张裕孙尚香是小说《三国,开局被孙尚香逼婚》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恶紫夺朱写的一款历史古代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三国,开局被孙尚香逼婚》的章节内容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
张裕吟诗一首,
他懒散的推开屋门,外面已经是日上三竿。
有几个小童经过,也是对着他做出了鬼脸。
“大懒虫,不知羞。”
张裕不以为意,但是很快就拿起一块泥巴投出,正中小童脸上。
那小童被砸的一懵,和好友落荒而逃。
张裕则是满意的拍了拍手,去院落之中用盆里的水洗了洗手。
田园生活,还挺不错。
尤其是在东汉末这种乱世,安逸的田园生活弥足珍贵。
这是他穿越过来的第二个月了,而他“借尸还魂”的是一名吴郡的年轻人,
这名年轻人大病一场,本人已经嗝屁了,张裕也就继承了这具身体和名字。
张裕,裕有丰富,富足之意。这也对的上张裕的身份,他是吴郡张家的一员。
作为一个前世的三国发烧友,张裕自然明白吴郡张家是什么样的势力。
吴之四姓,顾陆朱张。
顾家的代表人物是以后做了十九年东吴丞相的顾雍,
陆家的代表人物是夷陵大破刘备的陆逊,
朱家的代表人物则是另一个东吴纵火犯,在濡须口烧了曹仁的朱桓。
而张家,有点惨,似乎没什么代表人物。最后能拎出来的只有后来出使蜀汉的张温,
而这位同宗兄弟和秦宓辩论,被弄得哑口无言,非常尴尬。
顺带一提,江东二张,张昭张纮是彭城人,他们和吴郡张家没啥联系。
张家的年轻一代都想着为张家争光,而张裕则是拿着自己的家底直接搬到了郊外。
争名夺利你们去吧,我要种田养生,安安稳稳度过乱世。
现在是建安十一年,离赤壁之战的爆发只有两年了,
这让张裕不由得想起电视剧的名场面,“同志们,离结束还有八年。”
不过这也只是笑谈,现在的张裕只想安安稳稳的存活,他连出仕都不考虑。
理由很简单,没必要。
张裕心里很清楚,自己不是什么中二小说的主角。可以靠着现代的知识科技闯出一番天下,
他的数理化并不好,没有那种推动时代进步的科技树。
既然如此,好好的啃老,做一个隐士不也挺不错?
反正孙家在江东雷打不动,东吴灭亡都是七十多年以后的事情了。
想到这里,张裕肚子也饿了,他从包裹里掏出一块烧饼,就着水啃了几口。
别的不说,汉朝时期的饮食实在是没啥可以称道的,调味料只有基本的盐和酱,
铁锅和炒菜都还没有出现,也不用去提什么烹饪技术的发展。
作为一个喜欢吃辣的人,辣椒是从明代才传入中国,所以张裕也没法享受辣味的刺激。
总结一下,就是无论什么东西,口味实在是太清淡了。
现代大鱼大肉过来的他,吃这些感觉就像是修身养性。
唯一的好处也就是少盐少油,反正是吃不胖。
健康生活,绿色饮食,远离高血压,高血糖。
对了,汉朝所谓的糖,一般人可吃不起。
“看来下次要找人买点野味了。”
啃完几个饼,张裕来到院落之中开始烧柴火,同时把一个小瓷盆挂在上面烘烤。
这种环境你要是不喝开水,寄生虫怕是就能弄死你啊。
陈登怎么嗝屁的,不就是喜欢吃生鱼片,吃的一肚子虫。
把这一切都搞定了,
张裕才懒散的躺在院子上的靠椅上,开始看书。
汉朝的时候是没有椅子这种东西的,这也是唯一让张裕有些崩溃的地方,
合着去哪跪哪就是咯?
虽然这是传统礼节,但是张裕可不想肌肉酸痛。所幸这个时候已经有了椅子的雏形,
张裕花了点钱就弄出一张靠椅出来,放在了院子里。
反正一个人住,也不怕人说闲话。
说到看书,握着手中厚厚的竹简,张裕头一次感受到纸质书籍的优越性。
东汉末期不是没有纸,毕竟蔡候纸都是四大发明了,只不过纸昂贵又不容易保存,所以那些大家的学说,都是记录在竹简上,供人传阅。
张裕手中这本就是春秋,他其实也不是爱学术的人,但是没有手机没有电脑,不看书能咋办。
听说关二爷春秋不释卷,那他张裕也来看看。
不过,张裕书还没看进去,不速之客就来了,
这是他的一段孽缘。
孙家的大小姐,孙尚香。
其实张裕搬到郊外,不仅是为了避世,其实也是为了避人。
说起来,这也是张裕自己作的,
当时并州刺史高干投降了曹操,众人议论纷纷,说河北平定了。
张裕嘴贱没忍住,说了一句,高干必反。
众人表面不说,心里都嘲笑张裕。因为高干此前已经反叛了一次,但是那个时候是因为袁家的公子们还在摇旗呐喊。
现在袁尚袁熙都逃奔乌桓,高干有什么理由再反叛,大局已定。
结果今年年初,高干在并州反叛,这让所有人也是大吃一惊。
本来不显山不露水的张裕也是成了焦点,
他那些家族叔父也是准备为张裕造势,说的通俗点,就是要吹捧他,让他出名。
这可不是张裕想要的,连夜收拾细软,跑到郊外种田。
张家人来多少次,他都不见,打定主意要做种田钉子户。
不过,孙尚香,他又不能不见。
首先,这位是孙权的妹妹,在江东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没必要招惹。
第二,这是张裕自己惹出来的麻烦。张裕闲暇时会给路边的小童们讲故事,不仅是为了讲故事,也是为了抒发一下自己对过去的怀念。结果说着说着, 说来一个大主顾。
这位孙小姐迷上他说故事,每天都来听,现在张裕搬到郊外,
这位大小姐还是雷打不动的跑过来听故事,这可让张裕头大了。
“孙小姐,你如果天天来,我的故事很快就讲完了。”
张裕没有起身,依然坐在靠椅上,很是无奈。
孙尚香今年十七岁,落落大方,
她腰间佩剑, 身披轻甲,她的随行侍女还拿着她的弓。
“讲完了,你就再想。你这么聪明,还怕说不出故事?”
“人力有穷尽之时,何况是我。”
张裕更无奈。
“孙小姐,你是大家闺秀。天天来找我,成何体统。”
“成何体统?”
孙尚香摸了摸佩剑,微微一笑。“我倒想听听谁敢说我的不是呢。”
“你牛逼。”
张裕小声嘟囔一声,随即起身。
“不过我今天不想讲故事。孙小姐,你还是请回吧。”
“我大老远跑过来,你要我回去?”
孙尚香眼睛一瞪。
“信不信我在这里就教训你一顿?”
“孙小姐,你要真对我动手,倒霉的只会是你。”
张裕笑了笑。“孙将军可不会姑息你,切莫自误。”
“哼。”
孙尚香哼了一声,道理她自然是懂的,现在的张裕有着博学和隐士的名气,江东一带都传张裕见微知著,通俗点说就是这个人很有大局观。
自己要是把他打了,兄长怕是肯定要严惩自己。
不过孙尚香将门虎女,也不是不知变通之人,很快就口气一转。
“张先生,小女子想听故事,恳请赐教。”
刚才还是一副豪横语气,现在就立刻又软又糯。
要不是吃过她的亏,张裕肯定就心软了。
“不行,别来这一套。”
张裕白了孙尚香一眼。“你赶紧回去,别来打扰我。我是在这里隐居的,可不是来给你讲故事的。”
“隐居?”
孙尚香笑了笑,口气又恢复平常。
“我兄长让我带信,前来征召你。让你去做将军府长史。”
“不去。”
张裕直接一摆手,安静的日子还没过够呢,这就来打扰我了。
“那就抱歉了,张先生。”
孙尚香把先生二字咬的很重,直接慢慢的走上前来。
“你这是要干什么?”
张裕腿一抖,有不好的预感。
孙尚香那些人高马大的女护卫,也是纷纷上前。
“自然是请先生出仕了,事后小女子会向兄长请罚。”
孙尚香掏出一根绳子。
“还请先生不要反抗?”
“等一下!”
张裕手一伸,孙尚香一愣。
“你不会真以为我不敢打你吧?就算你是孙将军的妹妹。”
“那你动手。”
“……我要是不去,你真的要绑我过去?”
“嗯。”
孙尚香点了点头。“这是兄长的吩咐,我一定办到。”
“……孙小姐带路吧,我去见孙将军。”
张裕叹了口气,像是认命了一样。
“这才好呀,张先生,辛苦了。”
孙尚香把绳子收起来,对着张裕甜甜一笑。
笑起来明明很好看,但是此时像个恶魔。
张裕暗地里则是咬牙切齿,是谁搞了这么一个阴险的办法逼我出去,我要知道他是谁,我定要揍他一顿!
“阿嚏”
东曹掾张允打了喷嚏,然后对着身前的人谢罪。
“孙将军,抱歉。最近身体不适。”
“无妨”
孙权摆了摆手。“我倒想知道,我那妹子是否能将你那隐居的侄儿请来啊。”
“孙小姐出马,必然手到擒来。”
张允笑了笑。“我那侄儿和孙小姐关系很不一般啊。”
张允正是张裕的叔父,也是张裕口中说出的那个阴险办法的人,而他之所以提出这个方法,就是为了跟孙家结亲。
孙权为了拉拢陆家,把自己哥哥的女儿嫁给了陆逊,现在的陆逊也是作为孙权近臣,颇受重视。
因为这一点,张允也是有了小心思,想把张裕和孙尚香凑在一起,
毕竟他张家在孙权底下能说话的人着实不多,急需一人打开局面。
张允这点小心思,孙权自然是明白的,
但是结亲什么的并不是关键,他只是想称一称张裕的斤两。
自从上一次张裕说出高干必定复反,孙权就开始关注张裕了,
见到张裕外出隐居,更是加大了兴趣。
孙尚香听过的那些故事,他也曾听闻,故事很简单,但里面蕴含的道理却是别有深意。
这么一个大才,为何不愿出仕,难道是看不上自己?还是说对自己没有信心?
想到曹操已经平定了河北,孙权的心情也是坏了起来。
想当初兄长也想逐鹿中原,却命丧刺客之手。
如今好不容易重整旗鼓,曹操却又势大,这让江东的未来充满了阴影。
“报,小姐已经带着张裕到了。不过,张裕的脸色好像有些不对。”
听了手下的汇报,孙权也是脸一黑。
他的第一反应是自家那位妹妹给张裕揍了一顿,然后逼着张裕过来了。
“兄长,张裕已经带到!”
孙尚香大大咧咧的喊了一声,在他的身旁是一脸无奈的张裕,
他看到张裕后,心里大致已经明白了,自己这位叔父,为了张家真是用心良苦。
“张裕,见过孙将军。”
“张先生请坐。”
张裕也是老老实实的跪坐,在孙权这种江东军阀面前,他可不敢说什么来把椅子什么的。
打破传统就会成为异类,自己做宅男没毛病,在外面放肆那就是找死了。
孙权看着张裕,也着实没看出什么特殊之处,
张裕顶多算是外表俊秀,但要说什么天人之姿,容貌甚伟也扯不上。
“孙将军,召我来何事?”
孙权对他有兴趣,张裕对孙权可没兴趣,他准备虚与委蛇一番,然后就继续回家做宅男。
听了张裕一问,孙权本来想提出仕一事,但是想起以前的传闻,于是改口。
“有关天下局势,我想请教先生的看法?”
孙权抱着求教的态度,张裕却是很烦躁,上来就问天下大势,你们这些人能不能有点新意。
张裕肯定也不能直接不回答,也只能神叨叨的回一句。
“天下何其大也,将军想问,也得问个具体的地方。”
“我江东如何?”
孙权此话一出,连张允和孙尚香都盯着他,想知道他会说什么。
看着众人期待的目光,张裕感觉自己如果回答的不好,似乎下一秒就会被咔擦。
他只能把脑海中的知识总结一番,然后挑了几句精华。
“将军占据江东,经历了孙破虏,孙讨逆二位将军的治理,可以说是承二世之余烈。国险而民附,贤人也能为将军所用。虽然不能行始皇之霸业,但是也足以虎踞东南,睥睨天下。坐观成败!”
反正吹就完事了,张裕把过秦论,隆中对一顿杂糅,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张裕自己也觉得很完美,孙权却是激动的站起来。
“先生,先生认为我能纵横天下?”
“?”
孙十万,你是不是理解能力有问题?
张裕心里崩溃,我哪一句说你能纵横天下了?但是他也不能直接驳孙权的面子。
“做不了秦始皇,也可以做勾践。一代霸主可期。”
孙权更激动,他上来握住了张裕的手。
“请先生出手辅佐我!”
张裕懵了,这孙十万,不就是夸他几句,这就激动了。
这是张裕自己的误区,他是旁观者清,却不知道孙权如今的处境。
孙权十九岁接手江东这个烂摊子,承受的压力非常的重。
史书上写的轻描淡写,但是实际上可以说到处都是危机,
孙策之死,那些被他的威压震慑的宵小,全部跳了出来,到处都是反叛。
更不要说,还有同宗兄弟认为孙权年轻靠不住,有和曹操私通的,有想篡位夺权的。
六年时间过去了,孙权心中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张裕以为孙权太喜欢吹捧,倒不如说张裕这番话是对孙权的一种认可,让他觉得自己的努力有了意义。
至于纵横天下,那还真不是张裕说的,而是另一位吴国的大佬,鲁肃提出的榻上策,
榻上策本来就和隆中对有相似之处,所以被张裕这么一说,孙权也是心怀激荡。
“多谢将军盛情,但在下无意出仕。”
张裕摆了摆手,安心做宅男多好,干嘛非要出来打工。
“先生不愿意出仕,莫非是心系中原?”
孙权被拒绝有所不满,想起了张裕的话也是自动脑补起来。
张裕还没反应过来,旁边的张允则是连忙开口了。
“将军, 误会,误会。我这侄儿常年隐居郊外, 岂会和曹操有所联系啊。”
一旁的孙尚香也是连忙开口。
“兄长,张裕他不会有那种心思的,他天天睡到中午,哪里有时间去和曹操联系。”
虽然孙尚香是在为自己开脱,但是听到这话张裕也是脸一黑,这是解释吗。
张裕自己也是摇了摇头。
“我是江东人士,心中只会有江东。将军不必怀疑我。清者自清。”
孙权本来有点怒气,还想再说什么,但是看到一旁为张裕开脱的孙尚香,心生一计。
“不知先生可谓婚配?”
“婚配?不曾婚配。”
按常理来说,张裕肯定早早的定下婚约,
但是鉴于原主人是个病秧子,随时会死,所以一直也没弄下婚约。
张裕穿越后无拘无束。自然也不会特意去弄什么婚约,自己这放荡不羁的灵魂哪里是古代女子可以束缚住的。
“那先生觉得我这小妹如何?”
孙权一手指向孙尚香,张裕愣住了,孙尚香也是懵了。
“兄长,你什么意思!”
孙尚香急了。“这就要把我嫁人了?”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年岁不小,也是该定下一门婚约。”
孙权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光。
“张郎出身吴郡张氏,家学渊源。而且我看小妹你和他也是颇为投契,不失为一桩良缘,我上报母亲,想必她应该会同意。”
“此事甚好。”
张允也在一旁帮腔。“我作为裕儿的叔父,也觉得是时候安排一门婚约。孙小姐和裕儿是一对良配啊。”
“孙小姐万金之躯,我哪里配的上。还请孙将军收回成命。”
张裕头大,他可不想有太多的纠葛。如果以后真要婚配,他宁愿找一个普通的平凡女子,不然他这个离经叛道的灵魂要怎么隐藏。
“嗯?”
孙尚香回过头。“我怎么觉得你的语气是我配不上你?”
“?”
张裕莫名其妙被怼,也是没搞清楚情况。
“因为你是世家出身,所以看不上我?”
孙尚香话里有话,张裕一下子愣住了。
孙权则是偷偷笑了笑,但是脸上还是一副怒目而视的模样,
张允则是没再说话,目的已经达到,多说就穿帮了。
“在下绝对没有嫌弃的意思!”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和我缔结婚约?”
“我……”
张裕突然明白了什么是有理说不清,但是他很快就想到了办法。
“孙小姐的婚约事情重大,想必不是孙将军你能决定的吧。”
“我妹妹的婚事,我还不能决定?”
孙权盯着张裕,感觉张裕在打什么坏心思。
“此事还是要请示孙小姐母亲,吴夫人,再做定夺。如果吴夫人也满意在下,那在下就和孙小姐缔结婚约!”
小样,和我斗?
张裕嘿嘿一笑,只要自己让吴国太不满意,这婚约能结成?想拉我进婚姻的囚笼,你想都不要想啊。
“好,几日后。你随我一起拜访母亲。”
孙权则是微微一笑, 似乎是没放在心上。
张裕却是感觉不太妙了,他发现自己好像还是小瞧了孙权。
孙尚香则是眼神怪异的看着他,目光复杂。
张允则是起身,带着张裕告辞,
张裕早就巴不得离开,也是跟随着起身。
走出门的时候,张允则是拍了拍张裕的肩膀。
“裕儿。”
“叔父请说?”
看着自己这个叔父,张裕也是没脾气。毕竟叔父的所作所为,虽然是为了家族,但是也没害他。硬要追究,也是自己不求上进。
“你还记得你曾经在酒宴上和我们说的请君入瓮的故事吗?那两个酷吏。”
“记得。”
请君入瓮是唐朝的事情,所以拿到汉朝讲故事一点不违和。
“那么现在,你已经入瓮了。”
张允笑了笑,显得非常高兴。
“我吴郡张氏的振兴就靠你了。裕儿,好好干。”
张允走远了,张裕才低下头,开始思索发生了什么。
最后他领悟到一个深刻的道理,虽然自己的见识很深远,
但是智慧上肯定不是,
所以千万不要小瞧古人。
回到家里,张裕才把思路理清楚了。
正如叔父张允所说,这下真是请君入瓮了。
去见吴国太,自己就已经不太可能避免出仕了。
真正的吴国太可不是三国演义里在甘露寺偷偷看刘备,然后感叹一句“真吾婿也”的憨憨老太太,刘备赤壁之战都快五十岁了,对一个跟自己年龄差不多的人看对眼,是不是有点好笑。
真正的吴国太作为孙坚的妻子,也是有着一定的政治水平的,不可能不明白孙权行为的深意。
所以,自己要是真被看上,那就去做女婿了,
如果看不上,那自己肯定也要背个冒犯的名头,任由孙权拿捏。
想过平淡的生活确实难啊,这下张裕算是明白了,自己搬出来,他那个叔父那么淡定的原因。
孙猴子再翻天,也跳不出五指山啊。
日子难过了。
接下来的几天,孙尚香都没有上门,张裕的心情也是糟糕起来,
不是因为妹子不上门,而是因为妹子不上门,证明了一点此事回旋余地都没有了。
如果孙尚香抗争一下,那就还能躲。现在当事人不上门,那就连利用的机会都没有了。
张裕考虑过跑路,但是那很明显不现实,江东是孙家的地盘,
自己现在入了孙权的眼,想偷偷跑路根本就是做不到。
那么真的要给孙权打工了,张裕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
三国发烧友懂历史,但是不代表懂怎么搞内政,搞军事啊。
不过现在走到这一步,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等到真要去见吴国太那天,来张裕家接人的是张允,随行的还有他的儿子张温。
就是出使蜀汉,被秦宓辩得哑口无言的那个。
这位未来的张家俊杰,现在才十三岁,不过也已经像小大人一样,彬彬有礼。
他给张裕带了件青色的新袍子,披在身上,张裕看起来也是一表人才,人模狗样。
“叔父,这几天是不是都特别期待?”
“那是自然,如果可以结亲,对我们来说是一大利好。”
叔侄之间也不用绕什么弯子,张允毫不掩饰的表达自己的开心。
“就算不能结亲,你也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样做一只闲云野鹤。”
“我这田都没种满一个月,就要回去了。真是有趣。”
张裕看了看铜镜中的自己也是苦笑,张温则是在一旁羡慕的看着张裕。
“堂兄一表人才,为何要躬耕于田野之间。值此时节,正是我等报效国家的时候。”
“那我们张家举族迁往许昌?”
张裕开了个玩笑,张允瞪了他一眼。
“没个正形!”
自己这个侄子病一好,整个人都变得放荡不羁,要不是自己知道侄儿有才华,早就要家法处置了。
“虽然不知道孙将军会给你安排什么职位,但最好还是远离军中吧。”
张允坐在靠椅上,整个人懒洋洋的,
虽然坐姿着实不雅观,但是靠着舒服啊。
自己这个侄儿离经叛道的,但是做出来的事其实都别有玄妙。
“能远离军中自然是好,但就怕不成啊。”
张裕搬出两个小板凳,一个给自己, 一个给了张温。
张温看着那小板凳,最后扭扭捏捏的坐了下来。
“不合礼仪。”
他小声嘟囔了一句,张裕回头给了他一个脑崩。
“不想坐,你就坐地上。”
坐地上会弄脏衣服,张温很快就老老实实的坐在椅子上,然后习惯这种坐姿。
“现在正是锐意进取的时候,孙将军怎么会只让我做一个刀笔吏?”
“这正是我要说的。”
张允摸了摸胡须。“孙将军欲征讨麻保二地的山贼,准备由周郎亲自带兵。说不定你可能会从军。”
“如果是周瑜领兵,此二地必平。不过平了这两处,征讨江夏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不错,麻保二地,背后有江夏黄祖的支持。所以数年来平而复叛乱,这一次就是准备一劳永逸。你能观察到这一点,我很欣慰。”
张允夸赞一声,张裕则是淡定一笑, 后世大神千千万,对于这种事情,贴吧众人集思广益,一下子就分析出来了。
“我也不求你有什么功绩,但也务必在军中众将面前混个脸熟,以后也好有个照应。”
“侄儿明白。”
张裕也明白张允的意思,他如果真要从军,也就是跟着大军混的,那么他要做的也就是跟军中诸将交个朋友。
这并不是什么难事,张裕的世家子弟身份在这里,他如果姿态够低,军中诸将不会不愿意和他交个朋友,
更不要说张裕在这江东还有一点小名气。
“这番闲话扯得也差不多了。”、
张允起身。
“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该去拜会未来的亲家了。”
“叔父就这么有自信,吴夫人一定看得上我?”
“吴夫人为何看不上你?”
张允笑了笑。
“难不成你还要当着所有人的面装疯卖傻?那我可不会管你,哪怕让孙将军把你下狱。”
“叔父没懂我意思。”
张裕摇了摇头。
“陆逊也只是娶了孙策的女儿,我如果真娶了孙小姐。”
“你觉得自己不如陆逊?”
听着这话,张裕想了想那个在夷陵把刘备揍得头破血流的纵火犯,
然后点了点头。
“我觉得我不如他。”
“你真没志气!”
张允本以为张裕会来一句要与陆逊争高低,
不过想到张裕那惫懒的性子也是消了气。
“陆家跟孙氏本来是有着仇怨的,当年孙策攻庐江,杀陆康。陆家之人,死伤无数。”
“后来,孙策为刺客所杀,这个矛盾才有了缓和的余地。陆逊出仕,然后娶了孙策的女儿。这代表着往事一笔勾销。”
“我们和孙家可没什么仇怨,倒不如说我们和孙家要互相扶助。”
“吴郡四大家,我们可是最弱势的啊。”
那倒也是,张裕回头看了一眼张温,就一个张温史书留名,这吴郡张家着实有点不行。
“而其他三家,风头太盛。孙将军需要一个平衡,所以你的出现就是一剂良药。”
“是我嘴欠。”
张裕自嘲的笑笑,他要不搞什么上帝视角装逼,说什么高干必定复反,谁会在意他。
“我知道你有隐士的心思,但是现在家族需要你,你不能逃避。”
张允拍了拍张裕的肩膀。
“辛苦你了。”
“唉。”
张裕叹了口气,然后看了看张温。
“你也要快点长大,让我脱离苦海啊。”
张温只是歪了歪脑袋,然后一本正经的开口了。
“背靠大树好乘凉,堂兄,你要努力啊。”
张裕回手一个脑崩。
“叔父,这就是张家的后继?”
“大器晚成,大器晚成。”
孙权选择的相亲地点自然不会是甘露寺,因为甘露寺现在根本就还没建造。
甘露寺取自东吴甘露元年,那是五十年后的事情。
不过东汉末年,佛教也已经有了一定的发展,江南江东一带,佛教也算是比较兴盛。
所以最终的地点也是一个叫不出名字的寺庙,门口清一色的带甲侍卫,
进去之前还检查了一下他身上是否有杂物,毕竟东吴在孙策之后,对刺客提防非常严重。
检查没有问题,三人也在侍女的带领下,慢慢向大殿走去。
大殿的中央,有一名中年女子正在低头念佛,孙权和孙尚香也是乖巧的陪伴在一旁,
张裕的注意力却被一旁站着的男人吸引走了。
这个男人身材高大,容貌俊美,
一双眼睛像是会说话一样,非常灵动。
张裕走进来的时候,他打量了张裕一番,然后对他点头笑了笑。
张裕连忙点头示意,他心中对这个男人的身份也已经有了猜测。
能出现在这种私人的场合,还能没什么拘束的,除了那位江东大都督,还能有谁?
“来的正好。”
孙权微笑起身。
“正好来拜见我母亲。”
吴国太此时也是起身,锐利的目光则是开始扫视张裕,张裕也是微笑着,恭敬行礼。
“见过吴老夫人。”
张允则是拉着张温到一旁拜见周瑜。
孙尚香今天也是换了一身衣服,以前日常披甲的她,今天也是像个大家闺秀一样。
看到张裕看她,她才恼怒的回瞪一眼,然后扭过了头。
“倒也算是一表人才。”
吴国太淡淡说了这么一句,然后看向周瑜。
“公瑾,你观此人如何?”
“老夫人,我们的意见不重要,要看小妹如何去想。”
周瑜笑了笑,给出一个中肯的意见。“如果小妹自己不愿意,那么这件事情就不必再议。我听说这位张公子,对于结亲之事也是多有抵触吗?”
“多有抵触?”
吴国太的语气有些低沉。“为何抵触,我孙家配不上他张氏?”
这话说得,字字诛心,
张允却是淡定的喝着茶水,就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
张裕却是苦笑一声,这些人都不兜兜圈子,上来就丢大招。
不过他也不会坐以待毙,抗争还是要抗争一下的。
“老夫人勿怒,我非抵触,着实是孙小姐万金之躯,是我配不上她。我虽为张氏子,但是我有名无实啊!”
噗,张允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这混小子,哪有这么自黑的。
不等他人接话,张裕也是继续开口。
“老夫人可曾听过我的事情?”
“算是听过。听说你对局势的预测非常准确,外面都说你很有才干。”
“老夫人那就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我对局势的预测不过是信口拈来。就像瞎眼的猫也总能抓住老鼠一样,当不得数。不然我又何必隐居在外,因为我自知德不配位啊。”
张裕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吴国太听的也是一愣一愣的,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而在这时,周瑜笑了笑。
“瞎猫抓到死老鼠,这就证明它还是有抓老鼠的能力。何况有的猫不瞎,却选择装瞎,那瞎的不是眼,就是心了。”
“猫不想抓老鼠,就一定是错吗。”
张裕叹了口气,然后继续开口。
“老夫人,我非良配。我隐居的日子,每天睡到日上三竿,好吃懒做,如果孙小姐跟了我这样的人,以后的日子是不会好过的。”
张允这下都有些急了,侄子确实没有装疯卖傻,他开始胡搅蛮缠了。
“张裕。”
孙权都有些不满了,张裕竟然都开始忽悠她母亲了。
正当众人又要争辩的时候,孙尚香却是猛的起身,把身上精美的配饰砸在地上。
“够了!”
“张裕,你不喜欢我,就直说,何必如此羞辱我?”
所有人讶异,却发现孙尚香眼里已经有了泪花,
她在一旁听了半天,只听到张裕一个劲的自损,打死不愿意接受这门婚约。
她纵使也没有婚约的心思,但是心里也是觉得受到莫大侮辱,
她不是不懂事,知道这算是一门政治婚姻,但是如果对象是张裕,那也还不错。
毕竟聪明风趣,还会说故事。
张裕一个劲的拒绝,真的刺激到她了。
“我没那么轻贱,要听你一直在这里回绝!母亲,兄长,这人我不嫁!”
说完, 孙尚香就直接冲出大殿,
张裕整个人懵了。
张允脸色黑了,张温一脸懵逼,但是也知道情况不妙。
孙权面无表情,但是眼神已经能杀人,
吴夫人还没反应过来,有点出神。
“来人,把张裕……”
孙权挥手刚要喊人,周瑜却拦住了他,看向了张裕。
“张公子,你现在准备做什么?”
“我这就去找孙小姐。”
张裕告罪而出,他现在对自己的行为也是非常后悔,
有时候不能为了自己的目的而去伤害别人。
“公瑾兄,这是何意?”
孙权看向周瑜,有些疑惑不解。
“张裕口出狂言,惹小妹落泪,为何不让我惩戒他?”
“我们那位小妹,是会轻易落泪之人吗?”
周瑜指了指地上一地的碎屑。
“就算对方拒绝婚约,又何必如此恼怒?我们还是想简单了,把小妹对张裕的感情看轻了。”
“可那张裕未必喜欢小妹啊。”
孙权大致明白了,但还是有一些地方没想通。
“仲谋。”
吴国太开口了。
“那张裕虽然满嘴胡话,但是骨子里还是重情义之人。所以刚才香儿夺门而出,他一脸震惊。我虽然恼他让香儿落泪,但是从刚才他也立刻跟出去的行为来看,此人是个良配。”
周瑜拍了拍孙权的肩膀。
“麻烦的事情一并解决了。小妹要嫁出去了,那个张裕也要出仕了。”
“张曹掾,婚约的细节就麻烦你了。”
张允点点头,刚才的情况真是把他吓了一跳,
不过现在看来,结果是好的,那就行了。
张温却还是有些没有明白此中细节,张允拍拍他的脑袋。
“再过两年你就会懂了。”
张裕追出大殿,孙尚香已经不知去向,
但是左右的侍女都是有眼力见的,用手指了一个方向,
张裕连忙追了过去,就看到孙尚香对着一口井。
这把他吓得魂都没了。
“喂喂喂,你不要想不开啊!”
他一把冲上去,把孙尚香拉回来。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别跳井啊。”
“呸!谁要跳井。”
孙尚香眼睛还是红红的,用衣袖擦了擦脸。
“我只是看看有没有哭花了。你跟来干嘛,看不上我,又何必管我死活?”
“我可从来没有说过看不上你。”
张裕叹了口气,面前这姑娘有点死脑筋。
“我是真觉得我配不上你,我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酸书生,不是你喜欢的类型。”
“那你说我喜欢什么类型?”
孙尚香瞪了他一眼。“你都没问过我,就说我不喜欢?”
“你应该喜欢的是你兄长那一类吧。”
张裕摸了摸鼻子,掩饰尴尬。“我说的是小霸王,不是孙将军。”
“是啊,我小时候特别崇拜兄长。”
被张裕提起往事,孙尚香也是一脸感触。
“可是我小时候崇拜和现在有什么关系?你倒不如解释一下你为何一直推诿?”
“我不是解释过了吗?”
张裕苦笑一声。“我在大殿里说的都是实话,也不全是口胡。倒是孙小姐你,难不成真的喜欢我?”
“我迟早是要嫁人的,为什么不找一个看的顺眼的呢?”
孙尚香此时也已经情绪完全恢复。“你确实是一个很好的选择,起码会讲故事。”
“孙小姐。”
张裕这次是真的乐了。“我拒绝与你的婚约,主要是我不想出仕,但是孙将军和大都督明显就是要逼着我出仕啊。我何德何能。”
“为什么不想出仕呢?”
孙尚香睁着大眼睛。“如果你真的有才华, 为什么要隐藏。我不觉得你是许攸一类的人物,你不是在归隐,你只是在逃避。”
“逃避。孙小姐说的也许没错吧。”
张裕跟孙尚香聊天也是比较放的开了。
“就像我在大殿里说的,猫不想抓老鼠, 其实也没错吧。”
“可是你不是一只猫独活啊。”
孙尚香看着张裕。“我也很想一辈子不嫁人,但是你觉得可能吗?”
张裕默然,他被孙尚香教育了,而且说的很有道理。
其实他一直也就是在逃避,说着什么隐居,其实还是担心自己出仕之后, 恐怕不尽如人意,
而且在这乱世之中,死亡的风险可比现代大多了。
孙尚香见张裕沉思不说话, 最后又问了一句。
“我很认真的问一句,我对你就一点没有吸引力吗?”
张裕摇了摇头。
“小姐美貌非凡,不输二乔。怎么会对在下没有吸引力。”
这个时代的女子大多是清水出芙蓉,没有什么浓妆,
更不必说孙尚香还是精于弓马的运动型女子,这对张裕的吸引力,比那些大家闺秀不知道大了多少倍。
“那不就是喜欢我,为什么不承认?”
孙尚香笑了起来,莫名的有些骄傲。
“好好好,就算我是喜欢你。”
张裕也乐了。“你可想好了,我可是好吃懒做的人,说不定以后还会打老婆,这样的人你也要?”
“打老婆?”
孙尚香哈哈一笑。“你觉得你打得过我?”
“这倒是个问题呢。”
张裕起身。“孙小姐,气消了,能和我回去复命吗?”
“复命?说什么?”
“自然是和小姐你缔结婚约,永结同心啊。”
张裕心里也通透了,如果避免不了,那就尽量让自己满意吧,
和孙大小姐缔结婚约怎么也不算亏吧,如果用前世的屌丝心态来说,自己血赚啊。
张裕和孙尚香一起走回大殿,
殿中众人也没有散去,都在等他们回来,张裕这才确实明白了请君入瓮这句话。
孙尚香则是脸一红,小跑到吴国太身边,为刚才的失礼告罪。
“无妨,一次落泪换一个佳婿也不亏。”
吴国太很淡定,像是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她对着张允开口了。
“以后就是亲家了,互相扶持。成婚之日暂且不急,先把婚约定下。”
“母亲。”
孙尚香脸更是羞红,自己什么都没说,结果所有人都跟未卜先知一样,让她很是无奈。
张裕则是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只是恭敬的行礼,什么也没说。
周瑜此时开口了。
“我不日将征讨麻保二屯,张裕你到时候随我一起,参议军务。”
“在下明白了。”
张裕点点头,接受了这个结果,他对周瑜的安排也就没什么抵触了。
孙权对于这次婚约的促成也很高兴,因为他知道张裕不管如何,确实是个人才。
那番“国险而民附,贤能为之用”真是说到他的心里去了,更不用说后面还吹了一句“虎踞东南,睥睨天下。”
“你先且随公瑾从军,立下功绩。我再给你安排职位。”
对于日后要成自己妹夫的人,孙权还是很上心的,两人已经绑在了一起,是利益共同体。
等到婚约的消息公布,这件事情就是板上钉钉。
在场众人又寒暄了几句,张裕和张允三人也是告辞离去。
只留下寺庙内孙家一脉,孙尚香脸红的和吴国太说着悄悄话,
孙权则是走到了周瑜身边。
“虎踞东南,是不是太夸赞我了?”
“仲谋不必谦虚。张裕所言,不无道理。”
周瑜笑了笑。“经历了连番内乱,如今的江东终于稳定下来。那么下一步就必须向着荆州方向推进。刘表老迈昏聩,已经没有了决断的魄力。现在不动手进击江夏,等他反应过来就来不及了。”
“不错,先平麻保,再定江夏。黄祖老贼,该去死了!”
说到这,孙权也是心中一口闷气,
孙家屡次攻打江夏,颇有斩获,但总是未尽全功。
这个未尽全功自然就是落在黄祖头上,三年前就曾经把黄祖打的大败,但是没法破城,最后只能无功而返。
后来因为内部的问题,孙权也不得不放弃对外征讨,
现在这口气回过来了,讨伐黄祖这件事情就必须要提上日程了。
“先定麻保二屯,再议征讨黄祖。平而复叛,这次不能留漏网之鱼了。”
麻保二屯的贼人,因为一直没有抓到首领,所以哪怕每次打散了,几个月后就会又成了气候,成了一块心病,这一次周瑜要做的就是一劳永逸。
“探子已经打探到两个贼人首领的具体消息,这一次他们插翅难逃。”
“辛苦公瑾了。”
“应该的。”
周瑜笑了笑,告退而去。
孙权的表情则是异样了一下,然后又变回原样,
然后笑眯眯的加入了母亲和妹妹的悄悄话。
张裕和孙尚香的婚约就这么定了下来,除了孙尚香哭了一次,连点波澜都没有翻起来。
现在的张裕也不能再像个隐士一样住在郊外了,他搬回了叔父张允的宅邸,
而他的叔父现在正忙着那些繁文缛节,并将消息一一通知出去,
比起张裕这个未来新郎官,张允反而是上心的多。
先定下婚约,等到张裕及冠之时,再大行婚事。
这些细节张裕也就由着叔父去做了,他现在就想着怎么在战场上保命,
他可是不会低估战争的危险性,他怕的不是兵败被杀,他怕的是莫名其妙的死。
比如说流矢,本意上来说就是人在战场上,突然冒出来一箭射中了你,
这怎么可能是无意的吗,肯定是冲着你来的啊。
周瑜中过流矢,关羽中过流矢,庞统直接被射死了。
不过张裕毕竟是世家子弟,他委婉的表达这种担心,他的东汉好叔父张允很快就给他弄了一副轻甲,虽然只是牛皮的,但是也让张裕安心许多。
孙尚香也派人过来,说要给他弄一副铁甲,被他直接拒绝了。
虽然妹子的心意是好的,但是传出去太不好听了,
可以吃软饭,但是让人知道吃软饭那就不行了。
接下来的几天混了混日子,倒是没有人再打扰张裕了,
不过,很快,周瑜的信件就到了,叫他准备好行囊,要出征了。
他们的目的是击破麻保二屯,然后在豫章郡休整。
豫章郡的郡治在南昌县,也就是如今江西南昌的前身,明朝时宁王造反的地方。
豫章郡本来是刘繇的下辖地,后来刘繇兵败病逝,豫章太守华歆举郡归降孙策,
江东因此也获得了一个位置不错的战略要地,
豫章郡向北可攻江夏,向左可攻长沙,
在以前,刘表还能和江东扳扳手腕,双方在豫章的边境打的有来有回,
但是刘表老了以后,没有什么进取之心,就开始攻守易位,
荆州无时无刻面对着来自江东的骚扰。
孙家没事就打江夏,打黄祖,打一次赢一次,唯一真要说吃亏,那就是战死了一个凌操,被甘宁一箭干掉。
张裕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把牛皮甲穿在身上,就去军中报到了。
本以为会见到一堆东吴名将,后来张裕才发现自己是想多了,
只是平定麻保二屯的贼寇,根本就不需要那么多人集合。
其实这个任务本来是丹阳太守孙瑜的事情,但是麻保贼寇人数众多,孙瑜觉得自己兵力不够,
于是就向孙权求援,孙权征询了周瑜的意见,
周瑜大手一挥,干就完事了,我来帮忙。
周瑜的部队属于机动部队,相较于其他将领驻守要地,他的队伍就是在长江上漂,精锐救火队长。
当然,周瑜的出兵也是考虑到了麻保的战略意义,
麻保二地的贼寇背后的支持者是江夏黄祖,也就是荆州刘表。
所以每次平定了麻保二地,数月后就会重新成了气候,这地方其实就是黄祖丢在外面的桥头堡,恶心孙家,消耗孙家。
想了想这些,张裕也是推开中军大帐,周瑜此时正在听着手下小校汇报消息,看到张裕来了,才让他们退下。
“见过都督。”
“不必拘礼,我拉你从军,不知你心里可有怨气?”
周瑜笑眯眯的看着他张裕,问出了这么一句。
要不是知道周瑜确实是个光明磊落的大丈夫,张裕都怀疑自己说错一句话,就会被杀。
他索性也就实话实说。
“怨气倒不至于,只是我性子惫懒,又怕死。”
“所以你才想做一个隐士?”
“算是这么个道理吧。”
张裕这时才发现中军大帐之中有个小板凳,这让他愣了一下。
“坐吧。”
周瑜笑了起来。“你找人打造的小板凳早就出名了,虽然是于礼不合,但是确实坐着舒服。只要端正姿势,也不会有什么不雅。”
听到这句话,张裕也不得不感叹,这个时候的人们还是挺开明的,接受能力很强
还没有后来那种腐儒言官,所以就算有一些惊世骇俗,但是也不会被当成怪胎。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张裕坦然的坐在椅子上,他可不习惯跪坐,那种姿势不累吗?
周瑜看着张裕坦然一坐,摸了摸下巴。
“张裕,对于这次讨伐麻保二地你有什么看法?”
周瑜对张裕还是秉持着一种严谨的态度,他可不管流言怎么说的,孙权是如何看重的,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
“都督,在下没有什么看法?”
“嗯?”
“此去必破之,我能有什么看法,只需要斩草除根就好。”
麻保二地的贼寇其实还是有一点山越性质在里面,
山越就可以理解为江东的“南蛮”,他们生命力坚韧,能在山野中生活,像打不死的小强。
“如果能把领头的抓住剁了,数年内他们不会再有气候。我们也可以放心进军荆州。”
这都是后世贴吧大佬的分析,张裕掏出来用也是一点都不脸红。
“看来我确实轻视了你呢。”
“都督客气了,我只是纸上谈兵,你让我亲自动手,我什么都干不好。”
张裕连忙摆手,他可不想担当重任,混混日子就好了。
“那你从军什么都不干吗?”
周瑜也是看出来张裕想摸鱼了,反问了一句。
“我可以去搞后勤,帮都督清点粮草,我计算很好。”
“怎么个好法?”
也没听说过张裕还有计算这种才能,他饶有兴趣的看向张裕。
“在下不需要算盘。”
“心算?”
“在下有自己的办法。”
听张裕这么说,周瑜犹豫了一会然后点了点头。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就信你一次。你暂为后军督,清点粮草器械。”
“在下定不辱命。”
张裕满意的点点头,果然不管什么时候,数学才是最有用的啊。
“你倒是真没让我失望。”
从吴郡出发到丹阳郡和孙瑜集合,每天的粮草器械往来不断,
但是张裕则是一一清算,丝毫没有纰漏。
更重要的是,他做的很快,这让周瑜也是有些讶异。
“都督过誉了。”
张裕摆了摆手,好歹是受过高等教育的,比不过赵爽(验证过勾股定理的东汉末大佬)这样的数学家,
普通的算个数还能比别人差?
就是打草稿太累了,而且东汉末也不像后世有的是草稿纸,这个时候的纸很贵的。
大部分时间张裕都是拿着个树枝沾点水,在地上打草稿。
士兵忙看着他写写画画,还以为他有毛病。
“虽然你做的很好,但是你也不能一直干这个啊。”
周瑜检查了一番,确实也找不出问题,
至于张裕不用算盘却还能算这么快,他也不打算深究,
这是张裕的秘密,不该问的就别问。
“我觉得干这个挺好的,都督。”
“哼。”
周瑜拍了拍张裕的肩膀。
“把后续的事务交代好,以后随行在我左右,我去哪,你就去哪。”
似乎是想起什么,周瑜又补充了一句。
“放心,死不了。”
张裕一脸怨念,这个江左风流的美周郎,
怎么感觉这么腹黑啊。
明明知道自己不想去凑战场上的热闹,还硬拉着自己,这是要培养自己?
抱怨归抱怨,拒绝的话张裕是一句话也不敢说。
周瑜也是带着他和丹阳郡守孙瑜见面了,
丹阳郡的郡治就是秣陵,也就是后来的建业,也就是现在的南京。
这里的位置险要,所以郡守的职责交给了孙权的堂兄孙瑜。
孙瑜是个八字胡的文雅男子,身上没有那种所谓武将的血气,
更像是一个运筹帷幄的儒将。
双方相互打过招呼,孙瑜才开始打量张裕,看的张裕浑身不自在,
他这才想起来,自己是孙家准女婿了,
孙瑜是自己未婚妻的堂兄,那应该怎么称呼?
孙瑜看了片刻,也是扭头说起了正事。
“我已点齐两千人马,加上公瑾所部两千。四千精兵,不知是否足够。”
“仲异(孙瑜表字)宽心。麻保两屯不成气候,此次必然一战功成。”
“说来惭愧,这本是我份内之事,可是我却无力解决。”
“人力有尽时,不必如此。”
周瑜一边说一边指着张裕。
“粮草器械等,记得要让张裕过眼一遍。”
“好。”
孙瑜点头应下,异样的看了一眼张裕,有疑问也没说出来。
但是很快,他的疑问就转成了惊讶,
张裕不用算盘,在地上写写画画,
就找出了他后勤账目的诸多问题,虽说无伤大雅,但终归是避免了损耗。
这让孙瑜不由得暗自感叹,这个未来的亲戚也不是绣花枕头啊,
就不知道在战场上的表现如何了。
休整一番,大军就开始向着麻保二屯进发,沿江而下,
幸好这具身体没有晕船,这让张裕也是松了一口气,没有丢人总是好的。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是已经严阵以待的麻保二屯。
屯,囤积,聚集。用作名词的话可以理解为小村落。
东汉末年,民不聊生,
黄巾贼,西凉马贼,锦帆贼,
全国各地都是盗匪,四处劫掠,人民苦不堪言啊,
指望官府保护,官府自己都保护不了自己。
那民众们只好抱团生存,自己建造防御设施,自己训练民兵,自己保护自己。
看着对面高高的瞭望台,张裕也是下意识感叹,
“准备还真是充分啊。”
“这是第三次了。
周瑜骑在马上,有些感叹。
“打散两次,重新又聚集两次。
如果说到顽强的程度,刘繇严白虎都比不上他们啊。”
周瑜开了个玩笑,孙瑜笑了起来,张裕也是配合着笑了笑,然后开口了。
“分兵进攻,还是先猛攻一个屯?”
“急什么,先休息一天再说。”
周瑜打了个哈欠,仿佛是真的困了,摆摆手下去了,
张裕则是想到了什么,然后笑了起来。
他操个什么心,东吴大都督,三国第一纵火犯在这里,
还怕打不赢?
张裕也回去继续处理后勤的事务,做好本职,
把零碎的事情丢给下面人,然后就准备看周瑜下一步怎么做。
结果半夜被人喊了起来,说都督有令。
“这是要夜袭吗?”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张裕穿衣起身,一路来到中军大帐。
周瑜和孙瑜正在商量着什么,这两个人依旧是一副精神饱满的模样。
看到张裕来了,周瑜才大手一挥。
“按照原定计划,出发。”
外面立刻有了稀碎的脚步声,战争机器开始运转起来。
张裕只是打了个哈欠,反正躺赢就行了。
“张裕,你可知道我们要做什么?”
周瑜看张裕在那打哈欠,也是开口喊了一句,让张裕一个激灵。
张裕想了想,然后开口。
“夜袭吧,不然半夜起来干什么。不过,现在这样未免有点仓促。
如果对面有防备,我们会吃大亏。”
“哦,那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有内应吧?”
张裕喝了口水,后世贴吧的冲浪学问一股脑涌上心头。
“麻保两屯这么硬的钉子,都督您却这么自信,就说明您肯定是做了万全的准备。”
“正是如此。”
周瑜笑了笑,看向孙瑜。
“你家好运气啊,招了个好女婿。”
“好是好,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见血了。”
孙瑜看着张裕,张裕突然也是想起了什么。
“那个……我能留在这里看家吗?”
“你说呢?”
周瑜笑了起来。“要么自己走,要么我派人架着你出去,你选吧。”
“我真没见过血……”
张裕这下真的是怂了,来到这乱世,他唯一做的就是杀了一只鸡,
目的还是为了做叫花鸡。
他知道现在是乱世,所以他才选择避世,远离血腥。
“多看看就好了。”
孙瑜叹口气,似乎想起了往事。
“若是太平盛世,谁愿意见血流满地?谁愿意动手杀人?”
“有些事情你必须要经历。”
温文尔雅的周瑜都这么说了,张裕不去也得去了。
大军出发,远处的麻屯已经燃烧起了火光,这应该就是内应的信号,
周瑜一声令下,大军也是一股脑的杀入,
喊杀震天,惨叫声也是震天,空气中的血腥味不断的漂浮着,
让张裕都有些反胃。
这个时候周瑜则是递给了他一个果子,张裕咬了几口,甜味压下了恶心。
“我当初和伯符来到江东,死的人何止是这百倍千倍。
你既然对着仲谋说出了那番‘虎踞东南,睥睨天下’的豪言,怎么能连这些都承受不了?”
他拍了拍张裕,然后策马高呼。
“麻屯已破,诸军随我,进军保屯!”
摧枯拉朽,麻保两屯都没有翻出什么风浪,就被彻底击溃了。
两个屯的首领想趁乱逃跑,
但是他们的面貌早就被内应记住,一下子就被捉了出来,
问出了情报之后,当场就宰了。
原因很简单,麻保二屯的主心骨就是这两个人,
这两个人一嗝屁,麻保二屯不太可能再聚集起来。
困扰了江东多年的问题,就这么被周瑜轻飘飘的解决了。
善战者无赫赫之功,说的应该就是这种情况吧。
周瑜同时还放走了几个俘虏,因为这几个人是江夏的探子,
让他们滚去给黄祖传话,意思很简单,
这两个没了,下一个就是你了。
“没吐出来,不错、”
处理完这些事情,周瑜拍了拍张裕,
张裕看着收拢尸体的将士们,只是摇了摇头。
“一将功成万骨枯,我现在终于体会到了。”
“一将功成万骨枯。”
周瑜重复了这句话一遍,然后也是感叹起来。
“你年纪轻轻的,懂得却很多啊。”
张裕没有接话,而是看向那些俘虏,其中也不乏老弱妇孺。
“这些人应该大部分是山越吧。你说他们就是为什么不愿意从山里面出来呢?”
“这就是教化的必要性了。”
谈到山越,周瑜也是有了兴致,这是江东的根基问题。
“可惜现在身处乱世,没有时间搞什么仁政,所以只能靠武力镇压屈服了。
江东地广人稀,如果能把山越都转化为人口,必然是一大助力。”
“希望有个法子可以处理吧。”
张裕现在也是开始回忆自己贴吧冲过的浪,想一想到底怎么解决山越问题。
他现在既然不是隐居者,又等于是开了天眼,那么自然是要力所能及的做一些事情。
周瑜看着沉思的张裕,没有打扰他,他也希望能有人解决山越的问题,
如果一直内耗,那对于未来必然是不利的。
打扫完战场,张裕等三人在中军大帐集合,周瑜一边写着文书一边开口。
“我会和仲异一起为你请功,至于仲谋怎么安排你,那我就不管了。”
“都督,不必如此。我啥都没干啊。”
张裕摸了摸脑袋,他纯粹躺赢加睡了一觉,这就给他表功,
他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了。
“清点后勤也是功劳,不必妄自菲薄。”
孙瑜开口安慰张裕。“不过,你确实要多多经历沙场,我们不需要再多一个子布(张昭表字)。
我们需要再来一个周公瑾。”
“仲异兄真是看得起我。”
还再来一个周瑜,要是有两个周瑜,东吴不是随便起飞吗。
这种期望砸到自己身上,张裕压力山大。
“我只是小小书生,不要对我有太多的期待啊。”
张裕告退而去,他准备去思考一下处理山越的问题。
孙瑜看着张裕告退,皱了下眉头。
“是个良才,却为何没有上进心呢?”
“玉不琢,不成器。”
周瑜则是很平静。
“慢慢培养就是了,假以时日,必然是江东栋梁。”
“可是,他是张家子弟。”
孙瑜想了想,说出了一些担心。
“既然都定了亲,还怕什么是哪家子弟?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周瑜抬起头。
“在世家豪族问题上,仲谋做得比伯符好很多……”
提起那个男人,孙瑜的眼里也是有些悲伤,但是随即也是振奋起来。
“我江东必定越来越兴盛!”
“那是自然。”
周瑜哈哈大笑。
“我周公瑾为了这个目的,
死而后已!”
1.孙瑜是孙权堂兄兼亲信。周瑜想要攻取巴蜀的时候,曾经说要和孙瑜一起前往,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为了向孙权表明他攻取巴蜀没有私心。
平定了麻保二屯,
最后回到吴郡的也就张裕一个人,
孙瑜是丹阳郡守,回了驻扎地。
周瑜也只是暂时停留在吴郡,平定了麻保二屯后,
他就回了柴桑,
麻保二屯是江夏黄祖在江东打的钉子,
现在钉子被拔了,黄祖必然会有所行动,
为了防备黄祖乘乱进攻,周瑜也是回去整理军务。
于是,张裕一个人和大舅哥孙十万见面了。
“张裕,你这次干的很好啊。”
孙权看起来很高兴。
“公瑾都和我说了。没想到你还有算术方面的才能啊。你是张平子降世吗?”
听到孙权把自己和发明地动仪的张衡比,张裕瞬间头大,
你再怎么喜欢我这个妹夫,也不用这么夸我吧。
“都是都督的功劳, 我就干了干后勤。”
张裕可不愿意接这个功劳,功劳越大,麻烦越大,
而且说实在的,张裕真的是躺赢啊。
“我开始确实不知道安排你做什么,不过,你既然有了这样的才能,那你就暂且先入将军府,和子瑜一起处理内政。”
子瑜,
张裕想了想,
诸葛子瑜,诸葛亮他哥哥诸葛瑾啊,江东有名的谦谦君子,老好人。
在这样的人手下做事,何乐而不为。
“我明白了。”
张裕答应的爽快,孙权却是疑惑了,
后来他也懂了,张裕此人是想远离沙场,便不再多说。
孙权让张裕回去休息休息,几天后会有人来通知他,
张裕也乐得再偷几天懒,高高兴兴的就走了。
只是他刚走出将军府,衣袖就被人拉住了。
“回来了,也不知道找我?”
这声音又熟悉,又幽怨,
正是自己那位未婚妻孙尚香。
“我正准备去找你。”
张裕笑了笑,他倒也不是撒谎。
既然已经定了婚约,那就和未来老婆好好培养感情吧。
“哼。”
孙尚香白了他一眼,然后有些心疼。
“你跟着公瑾兄长征战,一定劳累了吧。你不是将门出身,肯定吃不了苦。”
“这是什么话?我不好的很吗?”
被女孩子嫌弃自己吃不了苦,这简直是极大的侮辱,
不过一想到孙权射过老虎,孙尚香弓马娴熟,
自己好像确实有些羸弱啊,要考虑锻炼身体吗?
孙尚香这个时候也是捏了捏张裕的肩膀。
“你这里还没我的硬。”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啊。
“那我以后跟着你练练?”
张裕摸了摸脑袋,自己也不太可能一直躲在后面,
确实一个健康的体魄很重要。
“我们都是从小练的,你是来不及了。如果只是为了强身健体,那还是轻松的。”
孙尚香笑了笑。
“有几个军中退下来的老兵在我们家中做教头,等回去我就帮你问问。”
“我听说你以前大病了一场,应该不会有影响吧。”
“影响什么?”
张裕起了开玩笑的心思。
“影响我传宗接代?”
孙尚香脸一红,粉拳一锤。
“不正经。”
“主要是华佗华神医现在在吴郡,所以我想带你去看看。”
“你知道周泰将军吧,他曾经为了保护兄长,身受数十刀,奄奄一息。”
“最后被华佗妙手回春,从阎王手里拉了回来。”
张裕瞬间来了兴趣。
“你是说神医华佗?那我们去见见。”
“嗯,病真的还没好?”
“去看个热闹,我想看看华佗长啥样。”
张裕直接牵孙尚香的手,孙尚香刚想拍开,
但是最后也是放弃了,同时也是挥手,让自己的侍女都离远一点。
两个人找到华佗的时候,
华佗正在给人看病,
病人脸色蜡黄,看起来像一截枯木,
华佗给他施针扎了几下,那人的脸色才稍微有些好看,
同时华佗的弟子也是端来一碗散发着浓烈气味的药汤。
“喝下去,再恶心也不能吐。”
病人接过药,一口气喝了下去,
没有过几秒,一股强烈的恶心感就油然而生,
病人强忍着咕噜了下去,然后看向了华佗。
“接下来,如果有想吐的感觉,那就吐。”
一边说着一边推过去一个木桶。
“呕!”
话还没说完,病人就已经跪倒在木桶前,一阵狂吐,
一股恶臭散发出来,张裕和孙尚香也是后退了几步,
那病人吐了十几秒,最后还在那干呕,但是表情上已经好了许多。
华佗此时脸上已经蒙了一层布,手里拿起了一支竹棍
只不过竹棍的头已经削尖了。
华佗等病人吐完,他才拿起竹棍在桶里戳了几下,
最后拿出来的时候,尖头上已经有了一只扭动着的小蛇。
孙尚香下意识的惊呼起来,张裕这位三国发烧友则是很淡定,
这种吐小蛇,对于华佗治的病都是基操啊。
据三国志记载,这种吐出来的小蛇,华佗的家里挂了一整墙。
“回去好好休息,不出十日,便可痊愈。”
吩咐完病人,华佗把竹棍交给弟子。
“杀死,风干,晾起来。”
用清水洗了洗手,华佗正好瞧见了张裕二人,
他本是随便看了一眼,但是很快又猛的抬起头,表情像是见了鬼一样,
华佗连忙起身,快步走到了张裕的身前,
让张裕二人吓了一跳。
“你是吴郡张家的张裕?”
“是我,是我。”
张裕一抖,有点莫名其妙,
孙尚香在一旁也是没搞清楚状况。
“公子你怎么还活着?”
“?”
上来就咒我死吗,张裕哑然失笑,
但是很快就反应过来一件大事,自己是穿越的啊!
“华神医,你怎么说话的。”
孙尚香则是生气了。“什么叫怎么还活着?咒人死吗。”
“孙小姐误会了。”
华佗明显是认识孙尚香,他摇了摇头。
“张公子的病情我看过,那是必死之数,我也无力回天。”
“只能靠药物吊命,最后还是难逃一死。
但是现在看公子的气象,那是龙精虎猛,这太奇怪了啊。”
听华佗这么一说,孙尚香也是疑惑了一下,最后摇了摇头。
“也许是华神医你失误了吧。”
华佗没回话,只是一把握住了张裕的手腕。
“奇哉怪哉,奇哉怪哉。”
“上次还是病入膏肓,怎么现在就生机勃勃了。”
张裕干笑起来。
“也许上天有好生之德吧,我命不该绝。”
华佗还是一脸疑惑。
“看来我的医术还是要精进,竟然出了这种差错。”
不,华神医,你的医术没有差错,
是我出了差错。
张裕心中万马奔腾,但是嘴上还是笑嘻嘻。
“也许我的病还未彻底根治,以后还是要有劳神医。”
“请放心,我会好好研究的。”
华佗眼里闪烁着探究的火焰,张裕心里苦笑,
这华佗以前治过自己?这可真是事情大发了。
还好这不是修仙世界,要是有夺舍的概念,自己岂不是直接完蛋了。
“是这样的,神医。我来找你,不是为了看病,是为了强身健体的法门。”
“强身健体?”
华佗愣了一下。
‘“公子既然认识孙小姐,完全可以用军中的健体之术。”
“找老夫一个医者干嘛?”
“神医的法门岂是军中可比。”
张裕想了想,做出了几个怪异的姿势。
孙尚香没看懂张裕在干嘛,华佗却是愣了一下。
“公子怎么知道这个?看来想必是我那几个弟子传出去的。”
“这不过是微末小技,我根据熊经鸟伸所推演出来的,还没成型,连名字都没有。”
张裕笑了笑,作为开天眼的人,他可是很有信心。
“问题不大,还请神医赐教,在下想学这个。”
“可是这算不上健体之术,只能说是养生之术。”
华佗倒也没有藏私的意思,同时也开始做起了动作示范。
“庄子养生,模仿狗熊攀爬树枝,鸟儿伸展腿脚的姿势。”
“我在这个基础上,又多出三种,分别是虎鹿猿。”
“那不正好,五禽戏呗。”
张裕顺着话茬就接了下去,
华佗也是满意的点点头。
“公子这个名字起的很好,五禽戏。”
“如果公子执意要学五禽戏,每日清晨来找我即可。”
“十天左右就可以记住所有动作,接下来的就是公子自己勤奋练习了。”
“好,多谢神医。”
这正是张裕的目的,古人平均寿命低的可怕,五六十岁都是烧高香,
这种情况下,还是养生最重要啊。
等到从华佗这里告辞,孙尚香才问出了满腹的疑惑。
“你以前见过华佗, 你怎么不记得了?”
“我那时候重病缠身,记忆可能有所混淆吧。”
张裕打了个哈哈,然后转移话题。
“那个五禽戏, 你也和我一起去学。”
“我为什么要学?”
孙尚香不解。“你是小看我的体魄?”
“这不是体魄的问题, 这是养生。”
张裕摇了摇头。
“要活七八十岁就靠这五禽戏了。”
“这五禽戏有这么厉害吗?”
孙尚香表示不相信。
“每天练那几个姿势就能活到七八十岁?”
“你知道华神医多大了吗?”
张裕没有争辩,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
“这个还真不清楚呢,应该接近五十吧。”
想了想华佗的面貌,孙尚香想了想。
“华神医已经六十岁了,而他可不是你这样的从小强身健体的人。”
“这样你还觉得五禽戏不行吗。”
张裕笑了笑。
“能活过六十岁的有多少人,而且华神医每天都在治病救人。”
“论辛劳程度也不比领兵打仗的将军低了。”
同时他也在心里嘟囔了几句, 华佗的弟子靠五禽戏活了一百多岁,
这五禽戏一定要练。
“既然是你的要求,那我愿意答应。”
孙尚香其实还是不信的,但是既然张裕开口了,
又不是什么令人为难的要求,为何要拒绝。
“兄长接下来准备怎么安排你?”
孙尚香看着张裕。
“是留守还是出征?”
“我这小身板,还出什么征?”
张裕笑了起来。
“我去将军府任职,管理内务,似乎是在诸葛瑾先生手下做事。应该比较清闲。”
“在诸葛瑾先生手下做事吗”
孙尚香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
“我兄长小心思真的太多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
听孙尚香一说,张裕有些莫名的不安。
“你肯定觉得诸葛瑾先生是老好人,可以悠哉悠哉,混混日子。”
孙尚香像是看穿了张裕在想什么。
“但是诸葛瑾先生上面还有一个人呢。”
孙尚香眼光突然变得同情,开始心疼自己未来的夫君。
“诸葛瑾先生的上级是吕范先生,他是跟随我大哥一起征讨江东的老臣。”
“他这个人对礼仪看的很重,我小的时候在他面前都不敢大喘气。”
“你这种惫懒的性子,怕是要遭罪了啊。”
吕范啊,张裕摸了摸下巴,沉思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
“问题不大,不要慌。”
“我做好自己的本职,他能指责我什么?”
孙尚香听了这话,只能点了点头。
“但愿如此吧。总之你绝不可像以前那般放荡不羁。”
“你丢人我也丢人呢。”
张裕听完这话, 也是爱惜的摸着孙尚香的小手。
“果然还是妻子好,知道为我着想。还没过门呢,就开始帮我了。”
牵手无所谓,
这么肆无忌惮的摸,孙尚香也是不好意思了,
连忙抽手,娇嗔一句。
“不要脸,谁帮你了。好好想想怎么面对吕范先生吧。”
“你这种登徒浪子,就该被好好教训一下。”
说完就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溜走了,远处的女亲卫们则是恶狠狠的瞪了张裕一眼,
护送着孙尚香走了。
张裕突然想起了三国演义里的一个片段,
刘备入洞房,结果侍女人人佩刀。
他不由得双手合十,
我以后入洞房的时候,你可别这么玩我啊。
几日后,
有小吏到张家宅邸,通知张裕前往将军府。
张裕也清楚,自己也是要正式的作为一个打工人,
为孙家打工了。
出发之前,叔父张允还仔细的告诫了张裕几句,才放张裕离开。
张裕跟着小吏来到将军府,
发现门口有一个男子在等待自己,
男子约莫三十来岁,温文尔雅,
一张脸拉的老长,
这不是艺术手法,是他的脸真的很长,就像是一头驴。
这下男子的身份呼之欲出,
他就是诸葛亮的大哥,孙权的心腹,诸葛子瑜诸葛瑾。
“见过子瑜先生。”
张裕连忙行礼,面对这种历史上有名的老好人,
态度肯定要摆正。
“不必客套。话说张裕你竟然认识我?”
诸葛瑾笑了笑,对张裕直接认出自己有些讶异。
“叔父曾经远远的介绍过,所以记下来了。”
总不能说你的驴脸很显眼吧?
张裕一个哈哈敷衍过去。
诸葛瑾也不多问,便在前面带路。
“我已经听孙将军说过了,你精通算术。正好我所掌管的正是吴郡各地的钱粮赋税。”
“正需要你这样的良才替我分担一二。”
诸葛瑾带着张裕来到一个房间,房间中的小吏们都低头坐着,
手上的算盘打个不停,看那手速简直就是单身十几年。
张裕看着这些人也是有点发愣,这些人应该都算是精英小吏,
自己就算经历了现代教育, 算的估计也没他们快。
“你放心,我也没要你和他们一起。”
诸葛瑾一下子就猜出了张裕的几分心思。
“我只要你负责最后的审查,找出错漏之处。”
“你既然在孙瑜将军那里做得不错,在这里应该也没问题吧。”
张裕点点头。
“子瑜先生放心,我会尽力而为。”
他直接端起需要计算的账本,走向指定的位置,
却发现已经摆好了一个小板凳。
“这是都督的意思,说你不喜跪坐。让我给你准备个小板凳。”
诸葛瑾笑了笑。
“其实这小板凳确实不错,虽说不能登大雅之堂。但是放在家里倒是很好。”
“那是自然,怎么舒服怎么来。”
张裕乐呵呵的坐了上去,然后开始动笔写写画画,
他只是负责查漏补缺,所以确实压力不大。
诸葛瑾看着张裕忙碌起来,也是悄悄退出房间。
房间外有一名中年男子默默的观察着这一切。
“吕范兄,你觉得这张裕如何?”
“确实如传闻一般放荡不羁。子瑜你知道的,我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人。”
吕范笑了笑,有点不怒自威。
“现在就先看看他能力如何。曹操都能唯才是举,我们为何不可。”
“无礼就无礼吧,能为江东出力的才是有用的。”
诸葛瑾点点头,接着询问。
“那就先这样?让张裕就先这么做着吗?”
“不要急。等我事情忙完,我亲自去见他。”
吕范看了一眼张裕。
“他究竟是什么德性,就让我来看看吧。”
诸葛瑾这次没再多说,同情的看了一眼张裕,让他自求多福。
而张裕则是完全不知道,山雨欲来,
来自上司的鞭挞就要到了。
“轻松。”
张裕把笔放下,伸了个懒腰。
只是清点结果,这种事情实在是太容易了。
诸葛瑾果然是好人, 给我这么轻松的工作。
他环顾四周,其他小吏都还在忙的热火朝天,
张裕连个吹牛皮的人都没有,只能闲着无聊的开始写写画画。
“在其位,不谋其政?在这里偷懒?”
发着呆的张裕被这一声吓得一激灵,抬头就看到一个中年人,
不怒自威,是个中年老帅哥。
“请问阁下是?”
“在下吕范,无名小辈。张公子不清楚也是正常。”
吕范眯着眼笑,张裕却是站起身。
“见过吕范先生。小子张裕有礼了。”
吕范回礼,同时看向了张裕的桌面。
“你已经都完成了?”
他本以为是抓住了张裕偷懒,却发现并非如此。
“是啊,诸葛瑾先生给的事情很轻松呢。”
这句话刚出口,张裕就后悔了,
放到现代,有的领导听到这话,肯定直接给你工作加量,
轻松?那就继续干,别给我停着!
“看来我确实小瞧了你,干的不错。”
吕范扫了几眼账目,淡淡的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你先出来,陪我走走。”
说完,他径直走出房间,张裕连忙跟上去。
二人离开后,其他的小吏才开始交头接耳,
他们不是不摸鱼,他们只是害怕被吕范巡视到,
现在吕范走了,他们就不害怕了。
“那个张裕是怎么做到的?”
“不用算盘都能算那么快?”
“是心算吗?”
“你们看,他算的都是对的。”
小吏们你一句我一句,对张裕的能力也是有些惊讶。
张裕则是完全不知道这些事情,他只是老老实实的跟在吕范的身后。
“张裕,你可知道我为孙家效力多久了?”
“您是跟着孙伯符一起起兵的,所以算起来的话应该有 13年了。”
这个问题自然难不倒三国发烧友,张裕略微一回忆,就算出了答案。
“咳。”
这个回答把吕范呛了一下,他的本意是想用这个问题抛砖引玉,
以为张裕肯定回答不出来,没想到的是张裕竟然答出来了。
“对,我是跟着伯符一起起兵的,如今已经是十三年过去了。”
吕范情绪只是波动了一会,很快就笑了起来。
“从当初的几百人,到了现在坐拥江东之地,不知沾染了多少鲜血。”
“甚至包括伯符自己的。”
“吕范先生想说什么?”
张裕面色严肃起来。
“先生不必和我打哑谜,有话直说。”
“我见你有才干,想劝告你一下罢了。”
吕范摆手。
“我见你第一眼,确实不喜你。因为你不合礼仪。”
“但是为人随性也不是大问题,毕竟曹军中的郭嘉也是如此。”
“但是你作为将军的妹夫,这些问题就是必须注意的。”
吕范紧盯着张裕。
“我听说你以前只想做个隐士,后来因为缔结婚约才出世。”
“公瑾,孙瑜都对你赞誉有加,认为你是未来的肱股之臣。”
“那么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呢?”
这个问题把张裕难倒了,他作为一个穿越者哪里有什么梦想,
咸鱼就是标准,但这肯定不是回答问题的答案,
最后想了半天,他才说了一句。
“我是不是肱骨,并不重要。”
“江东能够屹立不倒,才重要。”
“我会为这个目标,努力去做。”
张裕不知道这样的回答行不行,因为这是最接近他想法的实话。
毕竟现在成了孙家的女婿,孙家完蛋,自己也完蛋。
所以,孙家如果可以腾飞,自己也能腾飞。
“那就够了。”
吕范满意的笑了笑。
“因为你和小姐结亲我才会特意和你说这么多。”
“你回去吧。”
“?”
张裕愣了,第一天来上班, 上司就叫自己回家。
看到张裕疑惑,吕范笑了起来。
“将军府不缺文吏多你一个少你一个又如何。”
“你该去的不是这种玩笔的地方,你应该多多参与战场。”
“明天我就会给孙将军上书,想必孙将军会给你妥善安排。”
吕范拍了拍张裕,一副我很看好你的模样。
张裕整个人却都不好了,
我就是想远离战场才来这的啊,
怎么所有人都把我往战场上推啊。
这是谁搞的鬼啊,我一定跟他没完!
“阿嚏。”
远在柴桑的周瑜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看来要保暖了,今天的江风真大啊。”
被吕范批准早早下班,
张裕也是一脸生无可恋的回到了家宅,
叔父张允回来的时候,看到张裕的时候也是一脸惊讶。
“裕儿,你怎么回来的如此之早?”
“将军府都没有什么事务吗?”
张裕歪过头,叹了口气。
“吕范先生说将军府有没有我不影响。”
“他建议我要去上战场。”
他开口是想向张允诉苦,张允却是点点头。
“说的对啊,就该上战场啊。刀笔吏有什么用?”
“陆家的陆伯言(陆逊),朱家的朱休穆(朱桓)都是各地为县令,转战四方,屡立军功,打出了威名。”
“你作为我们张家的后起之秀,自然也要和他们一样。”
张裕以手扶额。
“那我死在战场上怎么办,叔父就不考虑这一点吗?”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张允看着张裕,语重心长。
“你现在身份够尊贵了,但是其他的要自己搏一搏了。”
“我知道你没有什么雄心,但是现在你的位置不同,想法也要变了。”
张裕摸了摸鼻子,不以为然。
“吕范也说了类似的话呢。你们这是赶鸭子上架知道吗?”
“这是乱世!鸭子不上架就会被吃掉!”
张允对自己这个侄子没有志气的态度一直很头疼。
“既然都要你上战场,那就没有逃避的理由了。”
“我也会上书请求孙将军,请求外放你,镇守一县。”
“听从叔父安排。”
张裕只是稍微头痛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精神,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自己现在和孙尚香缔结婚约,那么在这江东也算是小有地位,
再加上吴郡张家的出身,确实可以说是地位尊贵。
如果一事无成,只是做一个绣花枕头,
那么只怕是江东诸人都看不上我。
他突然就想到了上次和周瑜谈过的山越问题,心中有了定计。
“叔父,你上书替我申请去有山越作乱的地方。”
张允听了这话,表情却是一变。
“平定一下普通贼寇就好了,干嘛要突然招惹山越。”
“叔父不是我要我建功立业吗,那山越不就是最好的投名状吗?”
“山越……凶猛啊。”
张允被张裕突然爆发的雄心惊讶到了。
“他们作风强悍,性情粗暴,而且人数众多。”
“如果去面对他们,真的有可能会出事啊。”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不是叔父说的话吗?”
张裕笑了笑。
“要干就干大的,要打就打最狠的。”
张允听了这话,苦笑着摇着头。
“你真是让人捉摸不透。不过,孙将军未必会同意。”
“因为你毕竟是没有什么领军的经验,所以不会派你去送死。”
“叔父,只管上报,答不答应是孙将军的事情。”
张裕合计了一下。
“张家可有私兵?”
“有,不过人数不多。毕竟我们没有领兵作战的将军,实在没有招兵的由头。”
“有多少给多少,这兵反正我不带。”
“裕儿这是何意?为何不亲自带兵。”
张允这下没搞懂了,自己家招的私兵,为何不亲自带?
“正如叔父所说,我现在没有带兵打仗的经验和能力。如果由我指挥,说不定会死伤惨重。”
“所以我要找一个能征善战的人代替我指挥,也就是说我要把这些士兵送给别人。”
听了张裕这番话,张允仔细思索了片刻,很快就领悟到了一些意思。
“那你想好人选了吗?这人可不好找啊。”
“吴郡里不就有现成的吗?”
张裕笑了笑。“叔父只需要上表, 其他的事情我亲自处理。”
几日后,将军府,
张裕被孙权召见,
孙权看着自己这个未来妹夫,甩了甩手中的竹简。
“周瑜,孙瑜,吕范,诸葛瑾。还有你叔父张允都请求外放你,让你领兵作战。”
“你对于此事有什么看法?”
张裕耸了耸肩,显得很随意。
“如果将军也同意,我愿意外放。”
“我听说会稽郡山越叛乱频繁,贺齐将军忙于镇压,力不从心。”
“我愿意为贺齐将军分担压力。”
这一番豪言壮语,听的孙权一愣一愣,
自己这个未来妹夫,什么时候转性了。
“你真愿意出去镇压山越?”
孙权还有点不信,询问了一句。
“只要将军愿意答应我几件事情,在下绝不会半途而废。”
“你且说说是哪几件事情。”
孙权没有直接答应,他还没摸清张裕在打什么鬼主意。
“这次前去镇压山越,光靠我一个人可不行,所以我要向将军您借兵借人。”
“等事情尘埃落定,自会归还。”
孙权摸了摸下巴,考虑了一会。
“这倒也不是什么难事,你要谁说吧?”
“在下想借凌统将军一用,以及他本部兵马,而我所带之私兵也愿意全部交给凌统将军指挥。”
孙权惊讶了,但是他惊讶的不是借凌统这个事,
而是张裕交出私兵这件事。
江东的世家大族或多或少都有私兵,这是一个默认的事实,
说的更通透一点,这是一个不得不默认的事实。
孙策定江东的时候,看不惯世家豪族这么嚣张,
所以狠狠的锤,狠狠的揍,杀的到处是血。
但是他死了,那把悬在世家豪族头上的那把屠刀不见了,
世家豪族自然是该干嘛干嘛。
孙权继位以后,四面楚歌,到处都是造反的,
为了拉拢世家豪族,不得不妥协,捏着鼻子认下了这些事情。
孙权怎么会不知道让世家养私兵的危害,但是他没办法,只能同意。
就这样,在妥协和拉拢之中,孙权稳定了江东,但也为以后埋下了隐患。
“你要把你家的私兵交出来给其他人指挥?”
孙权敲了敲额头。
“我没有听错吧?你不亲自领兵,还把兵交给别人?”
“将军。不,主公。您没有听错。”
张裕改了称呼,喊孙权为主公。
“我愿意交出我张家的私兵为主公所用。”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孙权像是抓住了一些玄妙,但还是没有搞懂。
“我问主公,主公父兄是不是盖世豪杰?”
“那自然是。我父亲兴兵破董卓,我兄长平定江东。”
孙权哼了一声。
“这世上能比我父兄强的能有几人?”
“那主公你呢?”
“我?”
孙权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我恐怕是孙家最丢人的那个,固步自封,无能为力。”
“那在下斗胆问一句,主公就想这么一直活在父兄的阴影之中吗?”
张裕站起身,同时把孙权也拉着站了起来。
“人们说到孙仲谋,都只会说他是接手了父兄的基业。”
“但是他们谁能想到主公为稳定江东花费了多少心力?主公有多少个睡不好的夜晚,生怕自己辜负了父兄的遗志。”
孙权听着这话,也是有所触动。
“是啊,是啊!”
“大哥去世那年,我的压力真的太大了。这么大的基业如果被我败了,死后无颜见父兄啊。”
张裕见孙权已经真情流露,也是继续说了下去。
“我曾经说过主公以后可以虎踞东南,但是您却和我说想要争夺天下。”
“我就想问问主公,您现在还有那股豪情壮志吗?”
“有!”
“为什么没有!
孙权被张裕一番话忽悠的热血上头,握住了张裕的手。
“我孙仲谋可不仅仅是守城之人,我也要开拓基业!”
“何以教我?”
张裕笑了笑,指向了挂在墙上的地图。
“先从两件事情开始。”
“第一,收拢山越,教化为民。
第二,重用寒门,唯才是举!”
张裕和孙权这次的交谈,整整持续了大半天,
孙权饭都不吃了,就缠着张裕问东问西,
张裕把前世贴吧大佬的精华都快说光了,才终于被孙权放过。
走出将军府的张裕,一头大汗,
这孙权也太“求贤若渴”了,自己这么忽悠是不是太过了。
不过张裕本身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
孙权答应了他的请求,将凌统以及凌统本部人马一千派遣给他,
加上张家的私兵一千人,合并为两千人,归凌统指挥。
而凌统归属张裕指挥。
张裕满意的走了,孙权也是满意,
他从张裕口中听到了太多有趣的意见,
现在的他正在口述,而替他记录的正是他的另一个心腹,
东吴另一个老好人鲁肃,
但是跟诸葛瑾不同的是,鲁肃是很有战略眼光的。
“张裕还说了什么,我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孙权摸着脑袋。
“但是他所说的那些东西,对我都有很大的启发。”
他同时指着鲁肃。
“这也是你们提到过的问题,但是你们都没有解决的方法。”
鲁肃一边记录,一边其实也在思考。
“张裕提出的方法虽然稚嫩,但是也并非不可实行。”
“他有些想当然,我们可以在基础上加以改造。”
“不过,主公,我最奇怪的还是他的态度。他是世家子弟,为何却还要打压世家。”
“主公就不觉得奇怪吗?”
孙权摇了摇头。
“为什么要奇怪?他难道还能用这个害我不成?”
“而且谁说世家子弟就一定要偏帮世家。”
“兄长当年还有逐鹿中原的志气,但是他一死,江东就一直在内耗。”
用手抚摸着地图,孙权喃喃自语。
“我之所以那么激动,不就是因为他说到我心坎了去了吗?”
“我孙仲谋为何就不能像父兄一样呢?”
“我也有争夺天下的志向啊。子敬,我现在真的很后悔啊。”
“如果能早日稳定这动荡的江东,你的榻上策或许早就实现了”
鲁肃放下手中的竹简。
“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如果一切都能如同张裕所说那般,我们还可以有机会。”
“可以修书公瑾,探讨攻伐荆州之事。如果有主公支持,我想公瑾也能够放手去做。”
孙权看着地图,也是点了点头。
“同时修书太史慈,让他不定期骚扰长沙,故作疑兵,吸引注意力。”
“既然下定主意去做, 那就多点开花。”
“以后史书留名,也要让人知道我,我孙仲谋不是守成之主!”
鲁肃和孙权在将军府热火朝天的讨论着张裕提出的意见,
而张裕则是懒洋洋的回到了家中,懒散的躺在了靠椅上。
张允看到他这幅样子,也是知道事情成了。
“看来,你确实下定决心,出去建功立业了。”
“是啊,但是我有些事情怕是要和叔父推心置腹了。”
张裕虽然还是懒散的躺在靠椅上,但是整个人的神情都已经开始变得正经了。
“推心置腹?听你说这话就知道没好事。”
张允也是坐了下来。
“你说吧,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吓到的。”
“哦,如果我说我要打压江东的世家大族呢?”
扑通。
张允直接从椅子上翻了下来,屁股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他狼狈的起身,然后重新坐好。
“你知不知道,有时候胃口太大,会噎死。”
“而且这江东的世家你哪里动的了。哪怕你是我张家子弟,你也动不得啊。”
张裕看着张允,然后笑了笑。
“叔父理解过度了,我只是说打压,又不是说断人根基。”
“那种事情换谁来都做不到,而我要做的是打压世家一部分的利益,把这部分利益丢在明面上。”
“我希望我们张家可以做马前卒。”
张允认真的听完这番话,最终摇了摇头。
“裕儿,我没有明白你的意思啊。”
“叔父啊,一辈子呆在江东,是不会有出头之日的。”
张裕敲了敲桌子。
“就正如叔父所说的,吴之四姓,我们张家属于影响力最小的那个。要跟着其他三家后面捡漏。”
“这种情况,就算我立下大功劳,就算我成为了孙家的女婿,这一点也不会改变不是吗?”
“裕儿说的不错……”
张允叹了口气,张家没落了,只能是吴之四姓垫底的存在。
“所以,我们必须行动起来,每位张家的子弟都必须行动起来!”
“或许他们确实没有陆逊朱桓那样的能力和才华,但是只要能抓住机遇,就有机会。”
听到张裕说到机遇,张允的目光也是凛冽起来。
“什么机遇。”
“建功立业的机遇。”
张裕侃侃而谈。
“我不久后应该就会被派去会稽郡和贺齐一起平叛,
如果家中有愿意投身军伍的就要抓住机会,
已经在军中的也可以调动到会稽那边。我这次既然要过去,肯定要做出成绩回来。”
张裕说的很有道理,张允却是苦恼的摇了摇头。
“你说的我都明白,但是他们未必有这样的雄心壮志。”
而且征讨山越着实危险,他们未必有勇气去做。”
“哼。”
张裕冷哼一声。
“我这个以前的病秧子都敢去,他们怎么就不敢去了?”
“不去会稽郡也行,那就让他们申请往荆州方向调动,驻扎在周瑜或者太史慈的麾下,总之在靠近前线的地方我要看到我张家子弟的身影。”
“我……尽力而为吧。”
张允有些头疼,张裕给他出了个大难题。
“叔父,不只是要尽力而为,你一定要晓以利害,说服所有族人。”
“如果我有您的威望,我肯定自己干。”
“不在军伍中,在府中担任文吏的也是一个道理,让他们往荆州附近郡县调动。能不能抓住机会,就看叔父你的了。”
张允想了半天,也是一咬牙。
“行。我拼死也要给你办成这件事,不过你要给我透个底。”
“为什么要这么做?或者说为什么要这么急迫?”
张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只能告诉叔父。时间不多了。”
“请相信我。”
作为一个开了天眼的穿越者,大体的历史轨迹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现在是建安十一年, 两年后就要爆发赤壁之战了,
这场结局注定的赤壁之战,
如果不早早的建立功业,进入孙权等人的视线,
如何有机会在赤壁大战中分一杯羹?
背靠周瑜躺赢的战役还吃不到红利那也太菜了吧。
等到击败曹操,下一步就是进攻荆州,
这种建功立业的机会不抓住?
但是这些没法和张允明说,只能让张允相信自己。
“好!我就陪你赌一把。”
张允一咬牙,
如果大部分子弟都离开吴郡任职,那张家在这边的势力那就真的是一蹶不振了,
要彻底被其他三家压上一头,
所以张允说是一场豪赌也不为过。
“对了,叔父还要提前派细作潜伏于荆州,打好基础。”
“我们不需要内耗,我们要做的是开辟新的战场!”
“将军,主公的君令。”
正在练武的凌统放下武器,
接过了亲兵送来的文书。
“张裕。张裕是谁?”
看完文书的凌统一脸疑惑,亲兵也是被问的一愣,然后才开口。
“张裕是张允先生的侄儿,同时是孙小姐的未婚夫。将军偶尔也要关心一下身外事啊。”
“没那个心情。”
凌统擦了擦手。
“听说主公已经有了征讨黄祖的计划, 结果现在却要我去平定山越,
我真是心有不甘啊。”
“对了,那个张裕住在哪里?”
“额,禀告将军,张裕就住在张允先生家中。”
“好, 把我的便服拿来。既然主公让他来指挥我,我倒要看看他是何方神圣。”
亲兵犹豫了一下然后才开口了。
“将军,没必要吧。”
他们都是凌统父亲凌操的部曲,凌操战死江夏,他们则是一起推举了凌统,
在他们眼里,凌统就是他们共同的孩子。
“我觉得很有必要。”
凌统则是很坚定。
“如果指挥我的是个无能鼠辈,绣花枕头。我宁愿称病,也不愿再受鼠辈指使。”
看着亲兵担心的眼神,凌统笑了起来。
“放心,这次我不会动手的。”
最好不会,亲兵心里吐槽,
你上次动手,结果杀人了好吗?
凌统效率也很高,穿上便服,安排好军中事务,
就和亲兵径直奔着张家而去,
只是到了张家门口的时候,被门童说的话搞愣住了。
“张裕少爷还在睡觉,请你们去偏厅等候,我去通报。”
这个点还在睡觉?凌统的亲兵一顿咂舌,
这下将军怕是没有好脸色了,扭头一看,
凌统的表情果然已经黑了,不过语气还算是淡定。
“麻烦通报,凌统来访,正在偏厅等候。”
门童前去通报,凌统和亲兵走到偏厅,就看到了几个精致的小板凳。
汉朝是没有凳子的,但是作为穿越者的张裕自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这就是板凳啊。”
亲兵上去坐了下来, 还有点不习惯。
“虽然不太习惯,但是坐起来还是挺舒服。将军也来试试?”
凌统也是很坦然的一坐,他本来也有一部分游侠的习气,不会太过在乎礼节。
“确实舒服,不过也难登大雅之堂,但可以在军中推行。”
“将军说的很对。”
张裕一边点头一边走了起来。
“除了军中,私下也是可以使用的。不瞒将军,这小板凳在民众之间销量不错。”
“你就是张裕?”
“正是在下。”
两人淡淡的一句交流,亲兵却是一阵紧张,
生怕天雷勾动地火。
“在下凌统,前来拜见。想和阁下商议讨伐山越之事。”
“这个事情,不急。等到了那边,再商议。因地制宜。”
张裕示意凌统不要客气,同时也是啧啧感叹。
“早就听说凌统将军年轻,没想到这么年轻。”
张裕的感叹也是有理由的,江东的中坚将领,
大部分都是二十多岁到三十多岁这个区间,
比如周瑜,已经31岁了,上次和周瑜一起的孙瑜,也是29岁了。
孙权,这个十九岁继承江东基业的小毛头,也已经24岁了。
但是凌统才十八岁,他比张裕还小了一岁。
凌操战死的时候,凌统十五岁,
就接手了父亲的军队,然后还屡立战功。
这个凌统着实有点猛。
“难不成阁下认为我年轻了,不足以成事吗?”
凌统笑了笑,说的话句句带刺。
旁边的亲兵眨眼睛示意,凌统纯当没看见,
他要看看自己这个未来上司到底有多少器量。
“将军这话说的就有问题。就是因为你能成事,所以我才向主公请求借你一用。”
张裕很是平静,这是未来的名将啊,有点脾气正常。
“两千兵马都由你指挥,你们要做的只是在相关时候完成我的目的,其他时候我不会对你指手画脚。”
“两千兵马?我哪来的两千人?”
“嗯?”
张裕先是疑惑,然后也是明白了,
孙权这是故意没说私兵的事,要让张裕自己开口。
“我还要把我本部私兵一千供你指挥调遣,直接听命于你。”
“呵。”
凌统笑了起来。
“阁下倒是打的好算盘,我可管不了你的私兵,可别甩给我。”
“如果我说,平定山越之后,这些兵正式成为将军的部曲呢?”
张裕还是那副微笑的模样。
“我这一千私兵总比将军自己募兵训练,来的踏实吧。”
不得不说,这个要求还是很让凌统心动的,
但是他疑惑大于心动。
“那我就不明白了,阁下这么做图什么?”
“我如果掌控这一千人,很可能会作为先锋去消耗敌军,
那时候将军就算想要回来也来不及了。”
张裕哈哈大笑起来。
“如果别人这么做,我信。但是阁下我是不信的。”
“我听别人说凌统此人,虽然出身军旅,但是亲近贤人,仗义疏财。
年纪轻轻就有国士之风。”
“难道这些都是装出来的吗?”
说完这些,张裕还狡诈的眨了眨眼。
“这些自然都是真的!”
亲兵听到凌统被夸,也是乐呵呵的,凌统瞪了他一眼,然后看向张裕。
“就算阁下这么抬高我,那也没有用。”
“我只想听实话。”
张裕摸了摸下巴。
“说实话啊, 那是我想和将军合作。”
“我志在建功立业,但是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所以我需要一个合作者。”
“但是我不想和世家子弟合作,因为那样掣肘太多了。毕竟我自己是世家子,我心里有数。”
“所以你需要一个能征善战的人给你打下手。”
凌统也不笨, 一下子明白此中利害。
“但是我还是没搞懂,有什么意义?就算没有能征善战的人打下手,”
以你的身份能力,建功立业应该也问题不大。”
这番简单的交谈,凌统也知道张裕不是什么酒囊饭袋,绣花枕头,
倒不如说是个很有想法的人,虽然有些放浪形骸。
“还是那个问题,你这么做图什么?图一个我这样的合作者?
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司马,能给你什么?”
“这是投资啊,凌统将军。”
“我所说的建功立业,可不只是仅仅在江东啊。”
张裕抬手指天。
“天下有十三州之地,难道我们就要一直窝在这东南一地吗?你的志向也仅仅到此为止吗?”
“你父亲战死在江夏,难道你不想有朝一日站在江夏城头,祭奠你父亲的英灵吗!”
“张裕!”
凌统起身,声势豪壮。
“你可别借着我父亲的名义哄骗于我!”
“这些都是你的心中所想吗!”
“如果不相信,跟着我来不就好了吗。”
张裕还是懒洋洋的。
“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那你最好不要骗人,否则我怕是又要多杀一人了!”
凌统哼了一声。
“叫你的私兵立刻来我军营驻地报到,我要尽快操练他们。”
说完就已经径直离开, 端的是雷厉风行。
张裕却是懒洋洋的没有起身,只是招呼一个仆从去通知,
至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那就是凌统自己的事情了。
这个时候,张温突然走了进来,
张裕看着自己的年轻堂弟,也是有些疑惑。
“阿温,你在干嘛?”
十三岁的张温仔细的盯了张裕半天,然后感叹了一句。
“堂兄,你真的很能忽悠啊。”
张裕只是笑了笑,
读书人的事,怎么能叫忽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