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言》简介
小说讲述了女主谢绾在将军府的经历。
谢绾留在将军府是因为于小将军于景言像她的心上人洛承言有三分相像。她规规矩矩当贤妻,接纳于景言众多妾室,即便被羞辱也不在意。
于景言因谢绾推开他而生气,之后夜夜留在赵婉儿院里。赵婉儿进府后各种惹事,在一次冲突中谢绾受伤,于景言将她带回卧房上药。谢绾去神庙供奉母亲牌位时见到洛承言,却因赵婉儿的话失态。谢绾怀孕但流产,于景言的反应让她看不懂。
回顾过去,谢绾的前几个孩子都因于景言的宠妾而失去,她逐渐死心。在病中,她梦到洛承言,醒来却见于景言。她身体每况愈下,想借律法去神庙受祈福,却遭妾室威胁。于景言带她去神庙祈福,她趁机将写有洛承言名字的红丝带挂上。在宴席上,谢绾不再伪装,吞药吐血,谢家来人接她回家,洛承言也出现。
荒唐言正文阅读
我能在于家待这么久,都是因为这位于小将军像我的心上人有三分相像,能看着他的脸也是好的。
于是我规规矩矩地当着贤妻,纵使他纳再多妾我都一一收容,从不吃醋反驳,满京城中都称赞我贤惠温良。
但于小将军却很不满意,常常带着他的妾室来羞辱我,说我貌若无盐,寡淡无趣。
“你就真的一点也不在乎?”
他红着眼睛满身酒气,本该在侧院的于景言,忽然来我的屋里发疯,我看着他的样子一怔,没有说话。
哪怕后来他忽然解散后院,说我要同我举案齐眉,我也只是淡淡一笑。
我一个将死之人有什么好在乎的。
不过,倒是终于可以见到我的心上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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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绾,那个赵婉儿也是你替我迎进府里的!”
于景言进来时我正翻看账簿,见他突然发火,也被吓了一跳,急忙从椅子上站起来行礼,下意识捏紧手心,藏到了身后,生怕纸条被暴露了。
那位赵婉儿本就是他亲自在醉春楼挑的人,当时不少人都看到了,他已经许了人家位分,我自然没有不迎之礼。
他如今这般生气又是为何?
我点点头,规矩地向他汇报着这次府中开销以及赵婉儿的住处。
“如果将军觉得院子安排的太远,我会重新安排婉儿.姑娘.....”
砰!
我看着被打碎的酒杯,立马住了嘴,低下头等着听自己的夫君吩咐,就像每一个正室夫人应该做的那样。
于景言走过来抬起我的下巴,我盯着他的脸看了半晌,心跳霎时间乱了几拍,脑中出现了那个人含笑看着我的模样,我感受到他的手抚上我的腰,下意识一把推开了于景言,他僵着身子被我推后了几步,顿时黑了脸,转身就要离开。
“真是我的好夫人,我倒看你能装到几时,那我就如你所愿,日后逢年过节也不会来你这里。”
于景言来来回回就这一句话。
秋娘见状在小声埋怨着,说明日定要有传闻来,夫人无趣不讨将军欢心,连个青楼歌姬都不如,一边又开始说于景言不体贴,真是瞎了眼才选了他当姑爷。
嘴碎的像是叽叽喳喳的小鸟。
我听着她在一旁絮絮叨叨的抱怨,才小心翼翼张开被捏的已经发皱的纸条,纸条已经有些变软发黄,很明显已经被人翻看了许多次。
幸好没有被于景言看到,我松了口气,将纸条打开抹平,重新放回到盒子里面
上面俨然是两个人的名字。
“谢绾、洛承言。”
于景言从那日起便夜夜留在了赵婉儿的院子里,其他妾室见状都乌泱泱地来了我这里,变着法的要给我找不痛快。
“夫人,将军说从此不进主院可是真的,那岂不是要委屈你守活寡?”
“不过那醉春楼的人当真是狐媚子功夫一流。”
我听着他们说话只感觉耳边吵得要命,正想开口,门口就传来了娇俏的笑声,大家都被这个声音吸引,纷纷转过头将目光放在穿着红色衣裙的小姑娘身上。
有几个性子坦率的妾室立刻露出了不悦的神色,哼了一声不愿意理赵婉儿。
“夫人,妾室前几日身子不适,好几日都没能下的了床,只能今日来和各位姐姐聚一聚,还望各位姐姐不要生气。”
没能下得了床。
我一愣,惊讶于她如此赤裸地说出床第之事,但转头看其他人脸色难看,醋味都要冒出来了。
于是我主动抬手去接赵婉儿的茶,想给各自都有台阶下,茶碗却被她突然松开,滚烫的茶水激的我手一抖,但出于体面和教养,我还是强忍住没有将它丢出去,强撑着拿在手里,看着小姑娘跪在下面露出不善的眼神,心中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这次还真被于景言说对了,真不该带她回来。
其他人见我当好人,哼了一声更不愿搭理赵婉儿,等大家一起去了花园,这位更是冒冒失失的,不是撞到这个就是将那个推倒。
我揉着有些发痛的额角,看着眼前乱糟糟的一团,却见赵婉儿忽然凑到我面前,委屈巴巴地说她们不愿容下她,我定然是可以的。
不等我接话,就用力在我胸口一推,我下意识拉住了她的手臂,却好像是我推的她一般,她一下子跌入了莲花池,而我也狠狠撞到了石头上。
“将军来了。”
我腰痛的起不来,听到这话忽然间叹了口气,这个赵婉儿当真是宅斗的好料子。
其他妾室见到赵婉湿漉漉地从水里起来,立刻叽叽喳喳地围上去要于景言申冤,秋娘赶忙将我扶起,我正想着于景言会不会因此来责罚我,却见他挤开众人黑着脸朝我走来。
“谢绾,痛不会喊吗?还是你觉得我也是是非不分之人。”
他拿起我被烫的发红的手腕,又避开伤口将我拦腰抱起,没有理会狼狈的其他妾室,将我一人带回了他的卧房,说什么都要亲自帮我上药。
我又看不懂他了,借着这个空隙我肆无忌惮地看着他的脸,心中默默念着洛承言的名字,却看见于景言别扭地说着我这几日想做什么都可以,
“那我想去神庙供奉母亲的牌位。”
我心跳猛然加速,不由得捏紧了自己的裙摆。
我听着洛承言祈福的声音,恍若隔世。
“夫人可还好。”
他眉眼弯弯地看着我,绕过众人走到我身边,像是神仙降临人间。
一时间,什么规矩礼节都忘了,我慌乱地点头,生怕露出半分不妥的情绪。
“我就说大夫人怎么日日都不见人,原来是有心上人在外面。”
赵婉儿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了这里,她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笑嘻嘻地望着我们俩。
我没敢看洛承言是何种表情,走上前去就给了赵婉儿一巴掌,心中一股无名怒火油然而生,被众人称赞温和如春水的我,生平第一次疾言厉色地斥责别人。
“你和神官大人道过不是,我们再离开,否则,有损于家体面者,家法处置。”
胸口的郁结之气此刻又发作,想到洛承言会因此受到什么纷扰就难过的要命,绝不退让半步。
进这里的官眷都连连感叹我当真是有主母气度不卑不亢,小腹也一阵阵坠痛,但我今天听到不到那句道歉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赵婉儿瞪大了眼睛,诧异地看着我,脸色一变就要推开我。
我昏迷前一刻看到自己下身的衣摆已经被血染红,洛承言从后面扶住我,我努力想要抬起裙摆,生怕让他的白衣沾染了我的血污。
好不容易见了次他,怎么又是这个样子呢。
这是我的第四个孩子。
我躺在榻上听着于景言发疯一样,斥责着请来的大夫。
我看着他发红的眼眶,像是难过至极的样子,是不是他们都这般会演戏,分明总对我百般羞辱,现在又装的这样好。
“将军不必担心,虽然没了我,但还有各位姨娘,她们都愿为将军开枝散叶,二位也会对他们视如己出。”
我从神庙中抽离,又变成了稳重体面的样子,但于景言却突然用力捏住了我的手臂,强迫我和他对视。
“你是难过的对不对,我们的孩子没了,你现在是不是很恨我?也很讨厌赵婉儿?”他执拗地像个小孩一样,偏执地看着我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到他想要的答案。
但我只是垂下眼睫,没有说话,对于他时不时的奇怪举动,我已经习以为常。
“可是,我前面三个孩子是怎么没有的,将军是最清楚不过的,反而是我不懂将军到底想要什么。”
秋娘焦急地站在一旁,但又不好劝阻,看着于景言的表情越来越差,眼眶发红地推门离开。
我起初也是想和于景言过好日子的,想和父母一样,恭敬以待也是好的。
但他却不满我的脾性总觉得我无趣,后来便越发放肆,夜不归宿也是常有的事情。
“你们看看我这夫人,寡淡无趣的很,哪里有小美娘好啊。”
我听着他和同僚的奚落,默默收回了要踏进去的脚,也将自己差点送出去的心收了回来。
他不在乎我的情绪和心,像是一个狂妄自大的孩童,执拗于我的表情,榻上,屋里屋外,他都试图用一些让人恶心的东西来让我露出不一样的表情,让我难过。
第一个孩子被她的宠妾弄掉时,我希望她能够帮帮我,红着眼睛求他一定要帮我的孩子报仇雪恨。
但于景言却高兴极了。
将手中的东西一丢,大笑出声,随手就将一块上好的玉佩给了宠妾。
“好的很!我就知道我这大夫人不是个木头,这张脸我真是喜欢极了。”
原来只是看戏啊,我一愣,忽然觉得眼角的眼泪都分外可笑。
我又一次闭上嘴,不再说话,任由他和宠妾嬉闹,于老夫人责怪了几声也就随他去了,毕竟他妾多,不愁没有孩子。
于是我彻底死心,将那个孩子的长明灯供奉在了神庙。
后来第二个,第三个......
我慢慢变得麻木,逐渐像一个木头一样,也让他越发不喜欢。
“我为夫人点一个长明灯吧,祝夫人日日欢喜。”
恍惚间,我好像看到了洛承言替我做了长明灯,眼神难过地看着我。
“阿言!”
我哭着醒来却看到坐在我身边的于景言,我顿时冷静下来,还好没喊出来洛承言的大名,不然一定会给他带去麻烦。
于景却露出惊喜的神色,高兴地将我抱在怀里,应和着我的话。
“是,我是阿言,我就知道你一定喜欢我,刚才吓坏我了。”
于景言露出可爱的虎牙,傻笑了几声。
我怔愣地坐在榻上,摸着自己的小腹,心中却难得安稳。
频繁失去孩子早就让我身体拖垮,我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已经时日不久,按照我朝律法,我可去神庙受祈福半月后回家,讲究落叶归根。
想到此事,我不由得露出一个笑容来。
秋娘看着我惨白的笑也被吓了一跳:“夫人何必呢,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将军心中有夫人。”
外面闹哄哄的一片,几个妾室嘴里骂骂咧咧地着就冲了进来,趴在我的床边,哭喊着不要赶他们走。
“夫人,你最是良善,我们只是想陪在将军身边,还请夫人不要过于善妒了。”
“夫人,如若你当真要这般,就别怪我将你曾经和那位神官有过婚约的事告诉将军!”
一个姨娘见我不说话,忽然冷笑道,却被我用尽全身力气摁在了地上,兀自挣扎着。
任何人都不能伤害他。
我红着眼加重了力气,看着她开始眼白上翻,耳边又传来了洛承言的声音。
“绾绾,没事的,等我遣散了后院,我就只陪你一个人了,你不用担心她们抢走我。”
他神色温和地看着我,从身后抱住我的腰。
那个姨娘喘着粗气想要说些什么,看到我手边的刀柄,立刻慌了神,怜悯地看了眼于景言,转身跟着其他人离开了于家。
“开心,我很开心。”
我罕见地对于景言露出笑容,心中却思量着自己什么时候能去神庙,嘴角的弧度逐渐上扬。
于景言一夜之间忽然像变了一个人,看着他的脸,我总会想起洛承言年少时的样子,病体使然难免有些恍惚。
但他很高兴,说他知道我爱他。
他破天荒地带我去神庙祈福,为所念之人求长明灯。
于景言欢欣鼓舞地准备着,说要我多求些福,又身体不好。
我笑着点头,任由他跑来跑去,说要往姻缘树上挂上我们俩的名字,我悄悄捏紧了写有洛承言名字的红布条,也想给神树看看。
还没等我走出几步,就看见于景言折返跑回来,露出有些苦涩慌乱的表情。
他贴着我的脖子,小心地蹭了蹭,像小动物一样。
于景言在朝我撒娇?
意识到这一点,我不由得一怔,对于他忽如其来的变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为什么我感觉这么难过,总感觉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僵硬着手臂摸了摸他的头发,轻笑着说自己不会,却在他转身的瞬间,将带有我和洛承言名字的红丝带丢在了树上。
“这样!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我听着另一边他的欢呼声,嗯了一声,眼神却不由自主地朝着神庙里面看去。
再等等,我就能来见你了。
他说什么都要独自去栖霞为逝去的孩子祈福,独自一人骑马离开,在人来人往的闹市中俯下身亲了亲我的额头,引得几个小姑娘羞涩地看了我们好几眼。
我没有躲开,毕竟他这一回来,怕再也见不到了。
晚上宴席间,我看着有表叔阴阳怪气地说着于景言遣散他人,要同我举案齐眉的壮举,引得长辈们无比诧异,有人担心于家未来的子嗣,还有人怪我善妒。
于夫人欢喜地拉着我的手,嘴角含笑:“小绾绾还真是好命,我儿如此爱你,也是苦尽甘来了,独宠你一个人是多大的福分啊。”
我咽下喉咙里的腥气,胸口一阵阵发懵。
时机要到了,我将加重病情的丹药吞下去,在长辈诧异的眼神中站起身来,冷冷地看向自己的婆母。
“所以呢,我就应该痛哭流涕,感恩戴德,于景言他多么伟大,居然为了我放弃了满院花草,多么感人,而我就活该下贱,就应该像你一样,默默守着于家四十年。”
反正就要回家了,我冷笑一声,不再装良善的样子,望向坐在一边的男人们,一时间,厅里没人出声,表情都有些奇怪,被我说的话问住。
于老夫人刚要露出怒容,我就忽然跪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吐出鲜血。
恰好,门外传话的人也到了,父亲身边的魏叔叔带着谢家的车马已经等在门外。
“我家小姐年岁不久,老爷已向朝廷禀告准许带我家小姐回家,还请于夫人莫要为难。”
说话间,另一个穿着白衣的男子也进入门内,一向温润如玉的男人表情却如同修罗出生,众人表情都变得诡异难堪。
“好久不见,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