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惊浅云川是小说《兽世重生:一切从钻木取火开始》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迷夏夜魅写的一款种田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兽世重生:一切从钻木取火开始》的章节内容
“哇——!”一大口猩红的血,不受控制地从口中呕吐出。
喻惊浅单手捂着嘴,粘稠的鲜血渗过指间缝隙,哗哗地往外淌。
“系统,我感觉我要死了。”
喻惊浅在心里悲念了句。
系统呲呲的电流声,从脑袋里传来:
【放心,现在还死不了,不过你要是再收集不到雪狐兽人的毛发,系统我也不能保证了。】
喻惊浅扶着身侧粗壮的树身,缓缓蹲下身,胸腔中火辣辣的疼痛,过了好一会儿才缓和下来。
她擦了擦眼角渗出来的眼泪,抬眼看去,她的正前方,六七米开外的杂草丛中,趴着的一只体型庞大,通体雪白毛发的…狐狸。
放眼望去,偌大的原始森林里,林海莽莽,郁郁葱葱,参天耸立的树木下,阳光斑驳的影子,落在干枯堆叠的杂草地上……
这只白色大狐狸,出现在绿幽幽的丛林中,显得格外的突兀……
喻惊浅缩在树杆后,小心翼翼地打量白狐狸的一举一动。
白狐狸背对着她,惬意地躺在草坪里晒着太阳,那双警惕、桀骜兽性的金色瞳孔,舒服地半眯着。
喻惊浅捂着喉咙里要涌上来的腥热血气,胸口剧烈地跳动着,眼前发黑。
这是她发病前的征兆……
浑噩的脑袋中,模模糊糊地想着……
上一秒,医生宣告她死亡的冰冷话术,仿佛还在耳边回荡,下一秒,她便穿越到了这个地方——兽人大陆。
身上还莫名其妙多了个“续命”系统。
系统告诉她,她想活下去就要帮助系统收集这个原始星球上的所有物种,以便获取能量,来维持系统的运行,和她自己的生命。
可是……
喻惊浅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腕,上面赫然出现了一串黑色的数字时间。
五分零七秒……
正在一点点流逝的五分钟,是她生命最后的倒计时。
如果…拿不到白狐狸的毛发,她在五分钟后,就会永远地死亡……
就在这时,系统尖锐又焦急的电子音,在耳边响起炸开,
【喻惊浅!还剩最后四分钟了,别犹豫了,快点站起来跑过去,只要拔下一根狐狸毛,我们就有救了……】
能量逐渐消耗殆尽的系统,刚刚还是尖锐的声音,一句话说完,转瞬又变得微弱模糊起来。
与此同时,喻惊浅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铺天盖地的窒息感,席卷而来,濒临死亡的触感……
“嗬嗬嗬——”
身后的草丛骚动,粘稠的喘气声,一点点逼近。
喻惊浅浑身僵硬,稍稍转头,便看到了一头藏匿在杂草丛里,眼冒绿光,目露狰狞的野狼,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她。
张着的利牙,从口缝中滴落的涎液,无一不昭示着野狼对眼前的猎物,馋獠生涎。
病发带来的绞痛,由胸口蔓延至全身,喻惊浅无力地瘫坐在地上,瞳孔骤然放大……
饿狼在逼近,她垂死挣扎般,朝着两侧的地面摸索,随手捡起了根尖锐的树枝,揣在手中。
“吼吼吼——!!”
震耳欲聋的野兽咆哮声,隐约听见皮肉划开的声音,腥热黏腻的鲜血洒了她一脸。
喻惊浅瞪着酸涩的眼睛,看着眼前血腥的一幕,迟迟回不过神来。
差点……
那头凶神恶煞的野狼,被…体型健壮的白狐狸,咬断了脖子,长条的腹部,也被锋利的爪子,划出一道血淋淋的口子,里头的肠肉哗哗地往外淌。
不少的鲜血飞溅出来,洒了她一身,蓝白条纹的病服上,也染红了一大片……
白狐狸舔了舔爪子上的鲜血,睁着一双凶戾兽眸,踩着紧迫的步子,朝她走来。
逼近的野兽,温热腥臭的气息,缠绕包裹住了她周身新鲜的空气。
完了……
喻惊浅心想。
突然,一只软绵绵的肉垫,蹭了蹭她紧绷着的下颚,紧接着,一条湿热的东西,舔了舔她的侧脸。
喻惊浅抬眼,便对上了一双金色瞳眸的狐狸眼,深邃且犀利,清棱棱地盯着她,兽眸底下透露的情绪,像是在探究什么。
“你从哪里来的?”
低沉沙哑的男声响起,喻惊浅的眼前已经开始变得模糊了。
“我……”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死里逃生的惊悚感,让她思绪翻滚又混乱,浑浑噩噩间,险些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直到兽人再次出声……
“我闻不出你身上的味道,你是哪个部落跑出来的?”
云川盯着她苍白幼弱的脸,再次出声问道,这次出声的语气多了几分凶蛮之意。
这么小的一只雌性,外形来看,不像是狼族部落的,也不像是虎族部落的,看起来像是雪兔一族的,不过这一带附近并没有雪兔族部落…
舔起来冰凉凉的,难不成是黑蛇部落的?
云川沉着兽眸,思索着这小雌性的来历。
喻惊浅眼眶发热,她刚张嘴,黏热的鲜血,又从喉咙涌了上来……
云川低头,看着蜷缩成一团,一副拒绝与他说话模样的小雌性,又等了半响,眼底溢出的情绪愈来愈不耐烦。
看样子这小雌性没有想搭理自己的意思。
云川看了看自己前爪上烙印着的黑色纹路,情绪变得有些躁郁。
算了,关他什么事,他只是个危险的流浪兽,像这种被部落养得白白嫩嫩的小雌性,肯定是不小心走丢的。
估计很快就会有兽人找过来了,反倒是自己……
云川冷冷地瞥了喻惊浅一眼,随即转身,叼起躺在地上的野狼尸体,便要离去。
“等…等一下!”
喻惊浅低喃出声,哆嗦着的手臂,一把抓住了白狐狸毛绒绒的尾巴,稍稍用力,便拽了一簇狐狸毛。
【雪狐样本收集成功,食肉目、犬科狐属哺乳动物……】
系统机械的声音在抓到狐狸尾巴毛的一瞬炸响。
与此同时,喻惊浅手臂上的时间数字,飞速跳转到了十个小时。
系统像是瞬间充满了电量,叽叽呱呱的声音,在耳边不停地响动。
喻惊浅抬头,想看看手臂上的时间。
沿着手臂往上,对上了一双幽深狭长的狐狸眼,浅金色的瞳仁,正显得异常灼热地盯着她。
“……你想要我当你的雄性?”
喻惊浅一愣,没读懂那双狐狸眼透露出来的东西,却看清了手臂上显眼的十小时数字。
眼前骤然一黑,视线一晃,强压下去的眩晕感,铺天盖地般重新席卷而来。
紧绷着的心神放松后,喻惊浅便再也支撑不住,昏死了过去。
失去意识前,她还恍惚听见……
系统冒着滋滋电流的声音,在她的脑海中炸开:
【……欢迎来到兽人大陆!】
…
兽人大陆,正处于一年中最为炎热的热季时候。
厚厚的白云在湛蓝的天空缓慢飘过,辽阔浩渺而无边际的树林与青草地掩映生姿,绵延掠过,一眼望不到尽头。
“咣咣——!”
河水边,石头敲击的声音,夹杂着潺潺流过的水声,惊醒了躺在石面上昏睡中的喻惊浅。
她刚一睁眼,便看到了一个赤着上身,腰间围了块兽皮的男人,定在河边,精壮有力的手臂,紧紧握着一根尖锐的木棍,全神贯注地盯着河流。
【你醒啦?你这一睡有够久的,天都要黑了。】
系统冷不丁的声音在耳边传来,嘟囔的语气,带着几分小埋怨。
喻惊浅下意识抬起手腕,看向那一串黑色的时间数字。
八小时十五分。
昏迷前还是十个小时,这也意味着她睡了近两小时。
“哗哗!”
举着木棍的男人,瞄准了时机,往河水里用力猛地一扎,一条活蹦乱跳的大鱼,被死死钉在木棍上,刺穿的鱼腹流出的血,染红了一片河水。
喻惊浅捂着胀痛的脑壳,想悄声翻身坐起,却发现腰背、手脚酸痛得厉害。
仔细定睛一瞧,裸露在外的皮肤,青青紫紫,一块一块的,像是被什么东西磕碰留下的痕迹。
她这易留疤痕体质,稍稍磕碰到,皮肤便又青又紫的,挪动间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听见身后传来的声响,蹲在河边清洗鱼血的男人,转头看了过来。
“你醒了?”
一道声线低沉的男声传来。
喻惊浅刚坐直身,抬眼,便对上了一双淡金色瞳仁的眼睛,那狭长的眼尾微微上翘,是一对十分好看的狐狸眼。
“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部落出来的?”
触及小雌性警惕又陌生的眼神,云川眉头下意识皱紧,心中刚升腾起的惊喜之意,一点点褪去,声线微沉着又问。
气息浑厚的男声再次响起,喻惊浅也反应过来,对这声音的熟悉感从何而来了。
好像是昏迷前…那只口吐人言的白狐狸的声音,一模一样。
是了,她穿越了……
兽人大陆,这世界里没有纯粹的人类,只有拥有兽类和人类双体型的兽人。
这个原始星球里,占据着主导地位的也是兽人……
所以,眼前的这个陌生的男人,就是那只雪狐,只是现在变成了人的形态。
“你为什么不说话?”
她沉默的几秒钟里,云川神色露出了几分不耐,再次出声追问。
喻惊浅看着他脸上显露出的不耐烦神色,小声说道:“我叫喻惊浅,没有部落。”
云川只觉得这小雌性的声音软绵绵的,一点也不像他之前见过的那些雌性。
他一时分心,没听清喻惊浅的话,“你说什么?你声音真小。”
“…我叫喻、惊、浅。”她一字一顿地重复了遍。
“哦,喻惊浅…名字真奇怪。”云川低喃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随即又问,“你说你没有部落?”
云川问这话的时候,脸上露出了丝古怪的神情。
四百年前,一次天降灾祸后,兽人大陆上的雌性出生率越来越低,几代更迭后,不管是什么族的部落,雌性都是极其稀缺的物种。
即便是像眼前这样软绵绵、又瘦又弱的小雌性,也会被部落仔细保护。
更因为稀缺,雌性也不会被部落驱逐,她怎么可能会没有部落。
云川沉着脸,冷冷说道:“你说谎,你不可能没有部落。”
没有闻到她身上的气味,所以完全分辨不出她是什么兽族,也没在她身上闻到别的雄性兽纹的气味,只知道她还没有雄性伴侣。
喻惊浅一愣。
她从系统之前的话里,知道不少关于兽人大陆的信息,稍稍一想,便明白他笃定的语气是因何缘故。
兽人也分雌性和雄性,因为雌性的出生率低,两性比例严重失衡,所以这个世界里的雌性十分稀缺……
“我没说谎,我从一个很远的地方来的,我们那里不叫部落。”喻惊浅说。
确实很远,而且可能永远都回不去了……
她在之前的时间,应该是…病死了?
【宿主,别难过,你还有我呢,我会陪着你的。】
系统的声音,冷不丁地又响了起来。
喻惊浅抿着唇,没有理会它。
云川听了她的话后,半响没说话,也不知道信没信,淡金色的眼睛,盯着她,看不出前后有什么情绪变化。
他说,“我叫云川。”
喻惊浅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他自己的名字,有些木讷地点了点头。
云川看着她,猝不及防地说:“你抓了我的尾巴。”
这一提,喻惊浅也想起了,此前她揪了一把他尾巴上的狐狸毛,才得以续命到现在。
和她绑定在一块的“续命”系统,需要收集这个原始世界的全部物种,以此来获得能量。
她手腕上的时间倒计时,也是差不多是系统运行的能量值,一旦倒计时清零,她会死,系统也会停止运行。
至于系统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需要收集物种来获得能量?而她又怎么会和系统绑定来到这个地方的?她一概不知,系统似乎也不愿透露。
【宿主放心,我们相辅相成,我是绝对不会害你的,你相信我就好了。】
系统的声音又跳了出来。
喻惊浅皱着眉,心中默念了句:“你能听见我的心声?”
这种被人窥探了内心想法的感觉,叫她有些不适。
【只有宿主在想关于系统的事情,我才听得见,其他时候,我是听不见的。】
系统说着,突然一道光亮在喻惊浅的脑海中晃过。
白色的光屏,像是凭空出现一般,在她的脑内展开。
【能量系统
剩余能量:7.52
宿主生命时长:7h52′30″
所收集物种:雪狐
愿力:0】
系统详细的面板,呈现在眼前。
喻惊浅粗略地扫了眼,没来得及细看,手腕忽然被一只大手抓住。
抬眼便对上了男人狭长的狐狸眼,正一脸不满地瞪着她。
云川抿着唇,红着耳尖,表情有些变扭,却装作镇定地看着她说:“你抓了我的尾巴,是想让我当你的雄性吗?”
“你不说话,是想反悔?”
“你没有部落,我也没有,我答应当你的雄性了。”
喻惊浅听清了他的话,下意识出声否认:“我不是……”
云川看出了她拒绝之意,以为她是嫌弃自己是流浪兽,便信誓旦旦地保证道:“你放心,我虽然是流浪兽,但是我一定会保护你……”
喻惊浅不记得她是怎么将这个话题糊弄过去的了,只知道被这个叫云川的雪狐兽人,接二连三的话,吓得不轻。
“卡啦——”
蹲在河边的男人,手举着锋利的石块,将鱼头敲碎,哗哗的脑浆混着泥血水,淌了一地。
喻惊浅坐在不远处的石块上,一双手到处摸索,听着系统叮咚叮咚响起的加分声,手腕上的时间数字,也跟着一点点增长。
【物种收集中……黄土块、灰河泥、石英石、橡树叶……】
“为什么一样物品只加了一分钟的时间?”
喻惊浅皱着眉头,看着双手沾满的黏泥。
她数了数,七样不同的物品,只加了七分钟的时间,对比雪狐毛发加的整整十小时,少得可怜。
【物种越稀少越珍贵,相对来说,收集兽人的毛发供给的能量会更多。】
喻惊浅看着苍茫无际的原始丛林,面色苍白如纸。
“吼吼吼——!!”
野兽的嘶吼声,在林中深处,突兀地响起。
林间飞鸟被惊起了一大片,叽叽喳喳地叫着,扑腾着翅膀飞向了蓝天之上。
云川刚清洗干净河鱼的腥血,听见林中传来的叫声,立马便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他猛然站起身,快步朝着呆愣站在原地的喻惊浅走去,一把将人捞了起来。
一阵天旋地转,喻惊浅再回神,整个人腾空而起,坐在了男人结实有力的臂膀上,茫然四顾。
“这边!这边!!野猪朝着这个方向跑了!”
“后面的快点跟上!”
…
“嗷嗷嗷——!!”
野猪凄厉的叫声传来,横冲直撞间,林中好几棵树木,应声倒地。
烟尘四起,眨眼,一头肥壮的野猪,倒在干枯的树叶堆上,划破的肚皮,潺潺地淌着血,挣扎了几下,便咽了气。
喻惊浅坐在云川臂膀上,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野猪倒地后,不一会儿,林中便传来嘈杂的说话声,伴随着阵阵窸窣的脚步声。
六只灰色毛发的狼,出现在视野里。
那几只狼似乎没有发现河水边的喻惊浅两人,亮光晃眼一过,那六只灰狼,变成了人的模样。
是狼族的兽人。
“这次的野猪真难抓,差点就给她跑了,还好茉莉反应及时。”
“是啊,茉莉可是咱狼图部落里最厉害的雌性,这次的采集也多亏有茉莉。”
…
她们窸窣的议论声,不远不近,正好能让喻惊浅听清。
她心念一动。
云川看着打猎采集闯进林中的几只狼族雌性,皱起了眉头,抱紧怀中的小雌性,便想悄声离去。
“你……”喻惊浅抬声想制止他。
“谁在哪里?!”
响厉的女声传来,那欢声笑语的狼族雌性噤声,领头的茉莉率先发现了河边的两人。
“你们是谁?!”
披着兽皮,身材火辣的女人,光着脚,踩着干枯的树叶,走了过来。
茉莉皱着眉头,面色不善地盯着喻惊浅二人。
她先是嗅了嗅鼻子,像是在辨认两人身上的气味,接着眉头皱得更紧了。
“你们是雪狐族的兽人?为什么会出现在我们狼图部落的领地?你们想干什么?”
茉莉面容凝肃地连声追问。
云川又抱紧了几分臂弯上的小雌性,弯腰捡起石块上河鱼肉,丝毫没有要搭理这几只狼族雌性的意思,作势要转身离去。
喻惊浅看出来他的意图,捏了捏他肩膀上紧实的肌肉,对上后者金色的眼眸,
“你先别走…我有话想说。”她凑近云川的耳旁,小声说道。
云川忍住想揉耳朵的动作,听了她的话后,定在了原地,真的没再动了。
茉莉看着两人的小动作,触及雄性兽人臂膀上坐着的小雌性时,视线便一直没挪开过,一瞬不瞬地盯着喻惊浅看。
喻惊浅刚一抬眼,便对上了一双深灰色的眼睛。
这雌性小小一只的,又白又嫩,身上还披着件奇怪的“兽皮”,茉莉从来没见过这么奇怪的雌性。
茉莉盯着她那身奇怪的“兽皮”,眼神古怪,四目相对,也不觉得尴尬,直问道:“你身上穿的那兽皮,怎么做的?”
喻惊浅低头,她身上穿的衣服,是一件长袖的蓝白条纹病服裙,裙摆刚刚过膝盖。
除了这一件病服,她连双鞋都没有。
她看出了这个雌性兽人对自己这身衣服十分感兴趣,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过,喻惊浅想到自己该说什么了。
“这不是兽皮,是衣服,用布制作的。”
喻惊浅拍了拍云川的胳膊,示意她将自己放下来。
云川抿着唇,表情有些不情愿,但还是乖乖听话,弯腰将人轻放到地上。
茉莉低头看着向前走了两步的小雌性,表情更加奇怪了。
真的好小一只,只有这么…高一点,还没到自己的肩膀高……
“你成年了吗?”茉莉突然出声问。
喻惊浅也发现自己刚落地,视野一下子变得拥堵起来,尤其是站在几个体型高大健壮的兽人面前,便更明显了。
对于雌性兽人的问话,她也没忘点头应答:“我成年了。”
数数年岁,她现在应该是二十…或者二十一岁了。
茉莉好奇:“你怎么那么小一只?你是狐族的兽人吗?雪狐的雌性化形的时候都那么小一只吗?”
喻惊浅抬头便对上几双好奇的眼睛,轻咳了一声,转移了话题:“我可以教你做我身上穿的这种衣服,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衣服的制作方法很简单,材料也是自然原有的,植物类的有棉、大麻、苘麻和葛,禽兽和昆虫类的又有皮、毛、丝棉,这两种类型的材料,只要拥有一半,就足够制作衣服了。
茉莉的注意力被转移,视线重新回到这小雌性身上的“衣服”上,询问:“什么条件?”
“我们想在你们的部落里借住一段时间。”喻惊浅说。
茉莉一听,表情有些犹豫,回头和身后的四个同伴对视了眼。
身后的云川闻言,表情迟钝了一瞬,一闪而过的情绪,谁也没有看到。
大概了解了这个世界的规律,以及系统所需要收集的“所有物种”,往兽人最多的部落去,准没错了。
她身上所剩的时间无几,若是在天黑之前,凑不够充足的时间的话,那她连入睡都不能。
喻惊浅回头看向云川,后者也正低头看着她,似乎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她刚转头,便又撞上了那双淡金色瞳眸的狐狸眼。
云川则在想。
很快就是雨季了,按照以往的经验,雨季会连着下整整三个月,跟着小雌性住进部落里也好……
茉莉几个兽人没有犹豫太久,很快便应下了她的条件,但是她还提前说了,
“我不是族长,你们想暂时住在部落里,要经过族长和祭司的同意才行。”
…
热季狩猎的小队,随着时间的流逝,日暮西山之时,陆陆续续在天黑之前,从林中赶回到了部落里。
茉莉带领的雌性小队,是最先回到部落的。
狼图部落的位置,在林中之外的一处宽敞的盆地里,背面靠山,前面不远是一条溪水隔开的树林。
喻惊浅坐在云川的肩膀上,被树枝划伤的脚掌,还隐隐作痛。
她原是自己走的,没走几步,娇嫩的脚掌便被粗粝的树枝划破,云川察觉后,二话不说,便将她抱了起来。
兽人的力气大得惊人,轻而易举将她拥起举高。她坐得高,视野也开阔,出了林子,一眼便看到了溪水对边的族群部落。
茉莉五人走在最前面带路,分块后的野猪肉,被几人提在手里,肉块的血迹腥气,在河边的时候,冲洗干净了。
“呀!是茉莉姐姐她们回来了!”
一行人的身影刚出现在溪水对岸,在不远处嬉戏的小狼崽们,眼尖发现了他们。
牙牙学语的小狼崽们,欢叫着跑来,停站在溪水对岸,蹦蹦跳跳的招手。
茉莉笑着冲幼崽们挥了挥手,淌过有些湍急的河水,几人很快进入到了狼图部落的领地。
“阿木,去喊族长和祭司来,就说有外来的兽人来咱部落了。”
茉莉招手,喊来了个看着七八岁左右的小男孩,叮嘱他去喊人。
小男孩有些怯生生地朝着喻惊浅二人的方向看了眼后,才应了声,转身跑没了影。
喻惊浅从云川的肩膀上下来,茉莉放下手里的东西,回头刚想说什么,另一侧的林子里,突然传来异动。
伴随着几声熟悉的狼嚎声,林间枝头晃动,是狼族的雄性狩猎回来了。
抬眼望去,便见几个牛高马大、膀阔腰圆的大汉,合力抬着一人的四肢,快速淌过了溪水,匆匆忙忙奔来。
“快去喊祭司!有人中毒了!”
其中一人扬声冲着茉莉这边的几人喊道。
几人一听,面色大变,看清被人扛着回来的族人,便知情况不妙。
茉莉最先反应过来,率先朝着祭司房屋的方向跑去……
喻惊浅有些茫然地看着眼前这混乱的一幕。
云川不动声色地拉着傻愣愣站在原地的小雌性,退到了个不远不近的角落位置。
他瞧得仔细,看那中毒兽人的样子,像是踩进了毒蔓藤丛里,他记得这东西的花瓣毒性是会传染……
…
“是毒蔓藤花毒!你们都躲远点!”
两鬓斑白,面容迟暮的老祭司,在看清中毒兽人的惨状后,神色骤然大变,厉声呵斥围观的兽人闪开。
“什…什么?”
有没搞清楚状况的兽人,茫然地看着,不明白祭司的反应为什么那么激烈。
老祭司清楚知道这毒蔓藤花的厉害之处,一旦身上沾染传开,整个族群恐怕都难以逃脱。
中毒的兽人,躺在泥地上浑身抽搐不止,裸露在外的皮肤,长满了颗颗粒粒的水疱,红肿溃烂,大面积的猩红色痕迹,异常可怖。
老祭司见众人还傻愣在原地,朝着领头的雄性兽人,大声呵斥:“这毒会传染!你们还傻愣着干什么!”
“这次出去狩猎的兽人,先别靠过来,是谁将他扛回来的?”
老祭司往后退到了个安全位置,围观的兽人,恍然反应过来,神色惊恐地跟着老祭司退远。
“是我带的队。”一个身形挺拔,体格健壮的雄性兽人站了出来。
狼末紧皱着眉头,看着躺在地上,痛苦嚎叫的同伴兽人,问道:“没有办法救治了吗?”
老祭司没有回他的话,而是双手合十,闭着眼睛,口中哆哆嗦嗦地念叨着什么,像是在施咒祈祷。
显然,老祭司的几番话下来,兽人们惶惶无措,皆露出了忐忑不安的神情来。
那中毒兽人的惨状,就摆在面前,历历在目,所有人都不想传染到这种毒。
老祭司低喃了句:“兽人保佑。”
接着睁开眼,看向狼末一行十几个兽人,宣布道:“河利没救了,剩下接触过河利的兽人,先用河泥敷在身上,今晚就呆在河边,等明早洗干净河泥,再看看。”
狼末不甘心就这样放弃同伴,上前追问,“那河利怎么办?!”
老祭司悲悯地看了眼躺在地上垂死挣扎的兽人,说道:“兽神保佑。”
中了毒蔓藤花的毒,不出意外,河利熬不过今晚就会死……
老祭司宣布了这个噩耗后,出去狩猎了的兽人,脸上惊恐未散,纷纷跳进湍急的河水里,挖出大块的黄泥巴,涂抹在身上。
这突发的状况,所有兽人的注意力都被分散了去,谁也没工夫理会喻惊浅和云川这两个外来的陌生面孔。
老祭司被人搀扶着离开,兽人们也惊惶地远离了溪水边。
日暮而落,黄昏之下的林间溪水岸边……
喻惊浅早早被云川拉着远离了岸边,这会儿人群散去,也终于看清了躺在岸边上,那个中毒陷入昏迷的兽人。
大面积溃烂的皮肤,抓烂了的皮肉,混着泥水,淌了一身,远远看着,便叫人头皮发麻……
“你们先找个地方睡一晚吧,族长带人出去采药了,还没回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们要留下,要等族长回来再说。”
茉莉脸色十分难看,也忘记自己带回来的两人,稍稍叮嘱了两句话,便匆匆忙忙离去了。
云川打量着族群部落,一眼便锁定了西边一侧,那块最空旷的地方。
似乎是因为山体上镶嵌满了尖锐的石块,不好挖洞,正好空出来没人住。
趁太阳还没下山,挖个小洞口,给小雌性睡一晚再说……
云川想着,拉了拉小雌性的手,指了指西边偏僻的角落,“我们今晚就睡那……”
喻惊浅所有的心思都在那中毒的兽人身上,听见云川的话,胡乱地点了点头。
云川也没在意,见小雌性心不在焉,还以为她是被吓到了……
“砰!”一块平整的石头,被人放到脚边,喻惊浅回神,便看到半蹲在地上,用手擦着石面的云川。
“你坐在这等我,我去把洞挖好。”
云川离开前,还不忘将树叶包裹着的河鱼肉放下。
这是在树林河中的时候,他捕的河鱼,原本就是留着给小雌性吃的。但鱼肉是生的,腥气又重,小雌性没有想吃的欲望,便搁置了下来。
独留在原地的喻惊浅,低垂着眼眸,听着系统从刚才便一直喋喋不休的话语。
【宿主,你怎么一点也不着急啊!刚刚你就应该上去的,我有办法救那个中毒的兽人!我们的时间就只剩五个小时了……】
系统聒噪的声音就没消停过。
喻惊浅被吵得头疼。
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系统便一直又吵又闹着,让她朝着人群去,吵叫着说自己有办法救那兽人,至于原因……
系统好像是听到了她的心声,急得就差点跳脚了,
【宿主还记得详细面板,最后一栏的‘愿力’吗?我猜测这可能和兽人的族群有关,说不定……】
“你不是系统吗?为什么连自己给出的面板都不确定?”喻惊浅抓住了它话中的迟疑不决,疑惑道。
【……】
系统沉默了一瞬。
【其实…我和宿主一样,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有意识的时候,只有设定好的程序告诉我该怎么做,我要是不按照程序走,就会跟宿主一样,因时间、能量耗尽而亡。】
喻惊浅也跟着沉默了,良久才问:“你有什么办法救那个兽人?”
【…像收集物品一样,先将毒蔓藤收录进来。】
喻惊浅抬眼看去,视线落在兽人红肿的皮肤上,黏着的绿色植物。
那便是毒藤蔓……
河水的岸旁,以躺在地上受伤的兽人为中心,腾出了十几米的空地。
湍急的溪水里,那些与河利有过接触的兽人们,就站在水流的中央,顾着埋头苦挖黏黄土,涂抹在身上。
四下无人,刚好给了喻惊浅靠过去的空隙……
“喂!你干什么?!”
【物种收集中,毒藤,木质藤蔓……】
闷沉的男声夹杂着系统机械声一同响起。
喻惊浅缩回手,掌心里捏着小小一截毒藤的枝条,被系统收录去,消失无迹。
狼末正心烦意乱,胡乱地涂了一身泥巴,再抬眼看向河利的方向,便见一只瘦小的兽人,蹲在河利身旁,那只缩回去的手,兆示着,这小兽人还伸手碰摸了。
他想也没想,出声呵斥间,翻身从河水中起来,朝着岸边走去。
“你……”
暮色沉沉,狼末走近了,才看清那小兽人的模样。
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还是一只小雌性……
狼末的声音顿住。
喻惊浅背着手,往后退了好几步,逼近的雄性兽人,定在跟前,愈发显得自己渺小,笼罩的阴影将她的身形完全包裹住,更显得压迫感十足。
系统的声音还在脑海中盘旋:【植物样本解析中……藤蔓的表皮长满有毒的刺,叶片接触皮肤会引起皮疹和水疱,划破皮肉,进入血液循环,毒素蔓延极快,十小时之内便会毒发身亡。】
【解毒的药草,名为“赤”,红色长茎叶片,捣碎后的汁液,涂抹在伤口,三日内便可解毒……】
狼末盯着这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小雌性,声色俱厉地问:“你从哪来的?你刚刚是不是用手碰了河利?”
喻惊浅抿着唇,没说话,一直等到系统将那解毒药草“赤”的具体位置报出来,才仰头看向来人。
她说,“我知道毒蔓藤花的毒怎么解。”
什…什么?!
狼末愣住,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
狼末正惊疑,身后不远溪水里的另一个兽人,耳聪目明,将喻惊浅的话一字不漏地听了去。
追风涂满黄泥的脸,也掩饰不住的惊讶,他惊声跳起:“什么?!你知道毒蔓藤花的毒怎么解?”
他嗓门洪亮,这一吼,方圆几里的鸟儿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原本埋头狂抹黄泥土的兽人们,没注意岸边发生了什么,这会儿,纷纷扭头,看了过来。
十几双黑眸大眼,齐刷刷盯了过来……
喻惊浅神色镇定,“就在东边的树林里,不远,是一种红色叶片的药草,那个能解毒蔓藤花的毒。”
兽人们面面相觑。
“她说东边?东边是哪边?”
“她在说什么红色的药草?她认识药草?她也是祭司吗?”
“好小一只的雌性,她从哪里来的?之前从来没见过,为什么会在我们部落里?”
狼末没有理会身后同伴兽人议论纷纷的话语,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不知从何而来的陌生雌性。
似乎是在思索这雌性的话可信否……
“哗——”追风从河水里支身出来,他不像狼末顾虑那么多,凑到喻惊浅跟前,眨着晶亮的眼睛,迫切地说道,
“你能带我们过去吗?就是那个红色的药草。”
连族群里的大祭司都没办法,且避之不及的毒藤蔓花毒,不管她说的是不是真的,至少要试了才知道……
喻惊浅摩挲了下刚刚摸过毒藤的手指,才说几句话的功夫,指腹便又麻又痒,起了好几个凸起的小颗粒。
在兽人们紧盯着的目光下,喻惊浅点了点头。
夜色暗涌,树林中深处,时不时传来野兽的嘶吼声,夹杂着夜莺的啼叫声,显得格外诡异莫测。
喻惊浅像个瓷娃娃一样,附着在云川的手臂上。
太阳的光线淹没在地平线后,层层叠叠的树林,彻底被黑暗覆盖。
喻惊浅眼前像蒙了一片黑布,什么也看不见。
幸好有系统在耳旁指路,一路畅通无阻,身后跟了四个体格健壮的兽人。
兽人的视力格外的好,即便没有火光照路,也能在夜中精准找到方向,行动自如,丝毫没有被黑暗影响。
【到了!】
系统的机械音响起的同时,喻惊浅也听到了背靠着的兽人,稍显停顿的呼吸声。
她眨了眨眼,努力想看清黑暗中的景象,可惜只是徒劳。
“就是这了吗……?”
迟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追风眨着眼睛,看着浑浊的泥泊边上,堆叠着,长满了的红色尖叶片的药草,兴奋的情绪难以抑制。
“真的有!狼末你们快看!”
追风高兴得就差狼嚎出声了。
云川低敛下眼睛里溢出的光泽,抱着小雌性的手臂,不由得紧了紧。
喻惊浅看不见,就听见几道窸窣的说话声,在兽人出声询问时,点头应:“就是这个。”
她声音刚落下,兽人的呼吸声更重了,沙地和草叶摩挲的声音,清晰入耳。
眼睛适应了黑暗后,视野也逐渐能看清人影的轮廓,喻惊浅低声让云川将她放下来。
云川定定地站着,手臂丝毫没有要松懈的意思。
“云…川?”
小雌性软糯的声音缓缓传入耳中,云川回过神来,才将人放了下来。
只是他拧着的眉头,脸上露出的不情愿情绪,谁也没看到。
喻惊浅抓了一把红色药草,听到系统播报的收集音,心中升起了几分焦灼。
还剩四个半小时……
狼末四个兽人,胡乱地抓了一大把药草,团成一团,抱在怀里,便准备打道回府。
“嗷呜——!!”
药草被拽了个七七八八,身后的深林处,突然传来一阵狼的吼叫声。
“是流浪兽的叫声!”
追风一听,即刻认出了这叫声的源头。
“拿好药草,先回去。”狼末将药草叼在口中,眨眼变回了兽形。
一阵天旋地转,喻惊浅再回神,摸到了一片软绵温热的皮毛。
云川将她丢到了自己的背上,几个兽人反应极快,迅捷如风,朝着来时的路,直奔回去。
几个兽人刚离开,流浪兽便虎视眈眈地寻着气味找了过来,再想追,便要出森林的边界……
流浪兽绿幽幽的眼睛,盯着兽人离开的方向,贪婪,凶戾……
冷冽的夜风刮过脸庞,喻惊浅眯着眼,等视线再清晰时,一行六人,已经回到了溪水旁。
皎洁的月光,浮在潺潺流动的溪水上,柔和润泽……
“…幸好跑得快,要是被流浪兽缠上就麻烦了。”
回到了族群领地,追风变回人形,捂着胸口,悻悻说着。
被重新放下到地面的喻惊浅,明显察觉到云川的动作僵硬了一瞬。
她记起白天的时候,云川说过…他自己就是流浪兽……
流浪兽是什么…指没有部落的兽人吗…?
关于兽人们为什么会对流浪兽避之不及,她暂时还没有头绪。
“直接将药草喂给河利吃吗?”
狼末转头,视线落在小雌性的身上,眼神透露着询问之意。
借着明亮的月色,喻惊浅先是把药草用溪水清洗干净,又用手揉碎,便准备敷在兽人已经开始大面积溃烂的皮肤上,却被身后的云川伸手挡住。
“你别碰,这东西会传染,让他们自己来。”云川眉头微皱,对上小雌性澄澈的眼睛,如是说道。
喻惊浅被云川拽着走远了几步。
狼末便照着她的方法,手脚有些粗笨地揉碎药草,敷在了河利溃烂的皮肤上。
离小溪远了,喻惊浅也听不到兽人们说话的声音了,抬头便看到云川耷拉着的俊脸。
她有些奇怪问道,“你怎么了?”
云川松开握着她的手,垂着眼眸,情绪明显低落。
他说,“我也是流浪兽。”又抬眼看她,问,“你会嫌弃我是流浪兽吗?”
喻惊浅扭头朝着昏暗的原始部落看了眼,随即摇头说道:“我也没有部落。”
所以按照流浪兽模糊的概念来说,她应该也是流浪兽…“流浪者”……
云川好像听懂了她的话,漂亮的狐狸眼,唰地亮了下。
“你放心,我跟那些流浪兽不一样,而且我是你的雄性,绝对不会伤害你。”
当然,也不会让别人伤害你……
云川兴冲冲地说着,又转身朝着一开始没挖完的山洞,跑过去,继续挖洞去了。
喻惊浅揉了揉疲倦的脸,找了石头坐下,视线落在不远处溪水边上,围着的几个兽人。
还剩四个小时……
随着时间的流逝,系统的电子音,也清晰地在耳旁响起,【叮!愿力+3!】
喻惊浅看着手臂上跳转增多的三十个小时,瞳孔微震。
一个愿力点等于十个小时…?!
【呜呜呜……宿主,你可以安心地睡一觉了,我们活下来了。】
系统断断续续呜咽的声音传来。
喻惊浅没理它,神色未变,抓着疑点问,“为什么只加了三点愿力?”
按照人头来算的话,四个兽人,不应该加四点愿力吗?
【一个普通的兽人,愿力点最多只会加1到3点愿力。】
喻惊浅反应很快,“所以这三点愿力,可能是一个兽人给的,也可能是三个兽人分别给的?”
【是的,宿主你真聪明!】
那个小雌性没撒谎,河利溃烂红肿的皮肤,肉眼可见地缓和了不少,中毒溃烂的皮肤,也没有再继续蔓延扩散到好的皮肤上。
追风眼睛涌上来的欣喜之色还未消退,溪水的对岸就传来了一阵阵急促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往他们的族群靠近。
“吼吼吼——!”
流浪兽熟悉的嚎叫声,隔着河水对岸,清晰入耳……
蜷缩在窄小山洞里的喻惊浅,从睡梦中哆嗦了一下,惊醒了过来。
泥土的腥气,直冲天灵盖,睡意朦胧的眼睛,一下子变得清明。
耳边隐约传来,小孩子嬉笑打闹的声响,以及不远不近的走动声和脚步声。
喻惊浅翻身,从低浅的山洞钻了出来,冰凉的手脚,显然是着了寒气。
兽人世界的昼夜温差太大,白天还是日和风暖,一到了夜里,寒风灌体,缩在只有几片树叶垫着的山洞里睡,在睡梦中冻死都不知道。
后半夜,她几乎是埋在白狐狸,柔软温热的毛发,才安稳睡去的。
即便是这样,一觉睡醒,身体软绵绵的,手脚酸软无力,还是着了凉,十分不适。
喻惊浅刚从洞口钻出来,暖热的风迎面拂来,她却冷得打了寒战,脸色也苍白得有些吓人。
“你醒了?”
茉莉侧边走来,脸上扬着的笑容,语气中夹带着欣喜。
喻惊浅选择了一块平整的石块,软软地瘫坐了上去,身体不适带来的连锁反应,让她对已经走到了跟前的茉莉,都迟钝不及。
“你怎么了?”茉莉走近了,才察觉到这小雌性的不对劲,脸色骤然大变,“你生病了?!”
喻惊浅迟缓地“啊”了声,一冷一热的交替,脑袋明显又涌上来一股热流。
好像是有点发烧了……
“你那个雄性呢?他去哪里了!”茉莉着急地蹲下身,看着意识已经模糊不清的小雌性,心底涌上一股怒气。
真是的,自己的雌性生病了,那个雄性竟然不守着,还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走,我带你去祭司那里!”
茉莉二话不说,伸手将喻惊浅从地上拽了起来。
力气之大,喻惊浅几乎是被拖拽着往前走的。
病弱的身体,并没有因为换了个世界,就好转起来……
——
“祭司,她怎么还没醒?”
一个上午过去了,茉莉出去了两趟,又回来,见那小雌性在昏迷,忧心问道。
老祭司手里抱着个厚石碗,埋头捣着药草,饱经风霜的脸上,刻满了岁月留下的皱纹。那双温和的眼睛总是闪烁着惊喜交加之色。
听到茉莉的话,眼神微变,充满了怜爱,将所知道的真相说了出来,
“她身体太弱了,兽人保佑,让她活到了现在,我救不了她,一切都要看天意。”
茉莉等了一上午,没想到竟等来了这样的结果。
她以为这小雌性只是看着瘦弱了些,但没想过她竟然要死了……
茉莉颤抖着声音问,“她生了什么病?为什么会……”
祭司只看着石碗里的药草,摇了摇头,悲悯得不愿再多说。
在她看来,这个孱弱的小雌性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了,她救不了……
茉莉眼神复杂地看了眼,昏迷不醒的喻惊浅,咬了咬牙,跑了出去。
真的是,那只雄性到底跑哪里去了,自己的雌性都要死了,也不见人影……
【宿主…宿主,你快醒醒!】
喻惊浅是被系统孜孜不倦的机械声吵醒的。
浑浑噩噩醒来,睁眼便发现自己身处一处陌生的洞穴里,阴冷的空气,让她不禁打了个寒战。
“兽神保佑,你终于醒了。”
昏暗的空间内,老祭司粗哑的声音,从耳旁传来。
喻惊浅挣扎着翻身坐起,看着拄着拐杖走近的老婆婆,也看清了是狼图部落的祭司。
她想起昏迷前,茉莉说要带她去找祭司,想来她现在就在老祭司的洞穴里。
老祭司浑浊的眼睛,打量着她,发现她精神气逐渐恢复,生机翻然,有些诧意。
“你感觉怎么样了?”
喻惊浅站了起身,除了手脚还有些酸软无力外,也没什么不适的了。
“我没事。”她摇头回道。
老祭司双手合十,又低喃了句,“兽神眷顾。”
“孩子,我想问一下你为什么会知道解毒蔓藤花的药草?是谁告诉你的?”
老祭司话音一转,突然问道。
中了毒蔓藤花毒的河利,原本应该在今天太阳亮起来的时候,就毒发身亡才对的,但是浑身涂满药草的河利,却活了下来,溃烂的伤口,隐约还有好转之势。
喻惊浅眨着晶亮的眼睛,回望祭司,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她垂着眼眸,开始胡编乱造,“我从小身体不好,每当我遇到困难的时候,耳旁就会有声音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祭司不知想到了什么,眸光大亮,激动道:“所以解毒蔓藤花毒的药草,也是她告诉你的?”
喻惊浅点头。
祭司大喊,“那一定是兽神大人!”
祭司看着喻惊浅的眼神,多了几分敬慕,狂喜之色不减。
众所周知,能与兽神神识沟通的,不出意外会成为族群里的下一个祭司。
他们狼图部落,已经快一百年没有出现能和兽神沟通的兽人了,她自己也年事已高,很快就要回归到兽神的怀抱了。
现在,他们的的族群里,又出现了新的祭司候选人,一定是兽神在指引他们!
“孩子,你能告诉我,那个声音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吗?”
祭司满是期冀得看着她。
喻惊浅沉吟,说了句天衣无缝的回答,“在我很小,开始懂事的时候。”
祭司便更加确信了,眼前这个就是兽神指认的新祭司,眼神不由自主地流露出慈爱来。
洞口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紧接着,一股浓重的血腥气,迎风而来。
“唰!”
挡在洞口的绿叶片,别人粗蛮掀开。
光线也照亮了窄小拥挤的山洞,喻惊浅转头看了过去。
裸着膀子,身形高大上,一身血气的雄性,从洞口挤了进来,金色的瞳眸泛着光,紧张地盯着她。
“你…你没事吧?”
云川熟悉的声音,伴着颤音传来。
“我去打猎了,路上遇到了流浪兽,所以回来晚了。”
喻惊浅摇头:“我没事,我们先走吧。”
从祭司的山洞出来,沿路的兽人们,纷纷驻足,朝着二人陌生的面孔看来。
大多都在好奇,这两个狐族的兽人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部族里……
喻惊浅的注意力全在部落的陈设分布上,兽人们基本全都住在山洞里,大多能看出,山洞是自己挖的,坑坑洼洼的入口,窄小漆黑。
背靠着的山体,大多都被挖了洞,挨连在一块,洞口之外,是大片的空地,有几棵被砍伐得只剩一块木桩子,再往前就是和树林隔开了的宽大河流。
还有的没有住在山洞的,席地铺了大片的树叶和兽皮,圈成一个小窝,以天为盖。
很原始的部落情景,到处都充斥着野性……
她甚至还看到蹲在河边,啃食生肉的兽人,血淋淋的场面,刺激得她下意识闭了闭眼。
穴居野处,茹毛饮血。
回到昨晚睡了一夜的小洞口,喻惊浅回神,才注意到身侧的兽人,鲜血淋漓的右腿。
“你受伤了?”
云川不甚在意地摇头,“没事,伤口很快就会好的。”
他将一旁带回来的生肉,拿了起来,兴冲冲地怼到喻惊浅跟前,说,“你快吃,我刚带回来的,还新鲜。”
喻惊浅确实饿了,从来到这里到现在,她什么也没吃过,这会儿察觉饿意后,手脚饿得发抖。
但是看着血淋淋的生肉,她一点想吃的胃口都没有,甚至在闻到血腥味,反胃得想吐……
…
“我昏睡了十八个小时?”
喻惊浅看着手臂上,仅剩的十六小时,深深皱起眉头,陷入了沉思。
昨天夜里还是三十四个小时的……
【准确来说,你睡了十六小时,你发烧了,我用了两个小时的能量,给你补充机能,所以就只剩十六小时了。】
系统隐约叹气地说,看着骤然减少的能量,焦虑得不行。
难怪一觉睡醒,烧退了,病痛的身体,也突然就好了……
“我回来了!”
云川的声音,由远及近,怀里抱着一堆红红绿绿的野果,亮晶晶的眼睛,殷切地看着她。
“我在林子里摘的,你肯定饿坏了,快吃吧。”
小雌性怎么也不肯吃肉,只愿意吃这些小野果,他便又跑出去了一趟,以最快的速度赶了回来。
心里有些亏欠,看太阳的位置,一天已经过去大半了,他才弄来雌性想吃的食物,真是失败……
喻惊浅抱着小野果,小口小口地啃着,还不忘将多余野果一并收录进系统。
确定小雌性真的不肯吃肉,而是抱着野果啃得滋滋有味后,一旁的云川捡起遗落的生肉,拆吞入腹。
野猪身上最鲜嫩的肉,是最好吃的肉,他三两口便吞了个干净。
他咀嚼生肉的声音,落入喻惊浅的耳中,后者没忍住,扭头看去。
视线往下挪,喻惊浅注意到兽人原本血淋淋受伤的右腿,肉眼可见地在愈合。
才短短半个小时的时间,因为碰到了河水,伤口上的血迹被冲洗了去,露出的伤口原本的模样。
是被野兽撕咬出来的伤口,伤口在愈合,皮表层生长出粉嫩肉,清晰可见。
看来,兽人的体质比她想的要强健得多,愈合恢复能力也惊人的快……
…
“惊浅,你没事了吧?我刚从祭司那里过来……”
茉莉的声音由远及近。
喻惊浅扭头,便看到从一侧走来的身形高健的茉莉。
“谢谢你,我没事了。”喻惊浅想起是茉莉将她送到了祭司那里的。
又想到祭司最后那欣喜灼热的眼神……
在清楚知道自己需要依靠什么活下来后,喻惊浅心里便有了自己的打算。
接下来她需要做的…大多事情,可能会颠覆这还处在原始社会中的兽人们的认知,所以她需要提前给自己叠满buff……
封建时期,天子为了巩固自己的政权,大肆宣扬君权神授。而她想要做些什么,也会借“神”论来增加说服力和合理性。
她想,系统所指的愿力,也和这一层的信仰有关……
“你没事就好,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要死了。”
茉莉拍了拍胸口,露出一副大松了口气的模样来。
“对了,你要不要去看看河利?他涂了你说的红色药草后,已经醒了。”
似乎是突然说起这件事,茉莉看向她的眼神,多了几分信任,提议她去看看那个中毒严重的兽人。
喻惊浅没有拒绝,她正想着找什么理由能融进狼族的族群里。
和正在奋力刨洞的云川说了声,她便跟在茉莉的身侧,朝着左侧族群聚集的地方去。
茉莉边往前走边说,“附近出现了不少的流浪兽,追风去中岭找族长了,可能夜里就能回来。”
“你放心,祭司已经同意你们住下来了,你又救了河利,族长也会同意你们住下的。”
茉莉低头看了看这小雌性有些苍白的脸色,不忘安慰了句。
两人说话间,很快来到了河利所居住的洞口前。
一样的,手工挖掘出来的山洞,坑坑洼洼的痕迹,洞口没有东西遮挡,一眼便看到平躺在干草堆里的河利。
河利确实醒着,听到洞口外传来的脚步声,还以为是装水狼末回来了,“狼……呃?茉莉!你来看我了!”
看清楚来人后,河利蹭地一下翻身坐起,神色又惊又喜地看着茉莉。
茉莉点了点头,侧身将自己挡住了的喻惊浅露了出来,说道:“我带惊浅来,你应该还不认识她,是因为惊浅知道解毒蔓藤花的药草,所以你才活下来的。”
河利目光落在那小小只的雌性身上。
与此同时,喻惊浅听到系统在脑海中兴奋播报的声响:【愿力+2!】
河利还没说话,狼末的声音便从洞口外又传了进来,“你们在干什么?”
狼末没想到,自己装水的功夫,洞口便多了两个人。
茉莉面露喜色,看向来人,解释道:“我带惊浅来看河利,他不是醒了吗,正好叫他看看自己的救命人。”
现在整个部落都传开了,这个新来的小雌性,知道解毒蔓藤花的药草……
狼末下意识低头看了眼那只瘦小的雌性,眉头皱起,不赞同道:“这毒会传染,就算是知道有解毒药草,也没人愿意凑过来。”
更何况还带了只看着比幼崽还脆弱的小雌性……
茉莉这才想起这只小雌性不同常人的薄弱,还刚生了病醒来,面上露出了几分懊恼之色。
茉莉想着,便拉着喻惊浅退到了洞口外,空气一下子就新鲜了。
狼末将树叶盛着的水递给河利,才从洞口出来,眼神落在那只小雌性的身上,眼中多了几分打量。
喻惊浅来这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刷个眼熟,顺便看看能不能涨点愿力。
此时,听着河边嬉笑打闹的狼崽的声音,喻惊浅的心思早已经飘远了。
似乎是因为年幼,幼崽们还不能随意控制自己从兽形变换到人形,所以河边玩闹的很多都是小狼崽。
小狼崽啊……
成年兽人的毛发,不好收集,小狼崽应该会好收集一些……
“惊浅…惊浅!”
茉莉的声音越来越大。
“…怎么了?”喻惊浅回神。
走神了短短半分钟,茉莉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难看,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喻惊浅有些茫然。
直到听到狼末的话,“跟在你身边的那个兽人是流浪兽。”
狼末的语气十分笃定,似乎已经百分百确定了,云川就是流浪兽。
喻惊浅当然知道云川是流浪兽,茉莉和狼末脸上不虞的神色,让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她说,“我也是流浪兽。”
茉莉瞳孔一震。
狼末却下意识低头,朝着她裸露在外的脚踝处,扫了一眼,皱眉驳斥,“你不是流浪兽,你脚上没有兽纹。”
只有流浪兽的脚上才会出现兽纹……
喻惊浅不说话了。
狼末却追问,语气咄咄逼人,“你知道什么是流浪兽吗?还有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会跟一个流浪兽混在一起?”
只有被兽神遗弃了的兽人,才会变成流浪兽,他们大多身怀罪孽,无法原谅,才会变成堕落的流浪兽。
最重要的是,变成流浪兽后,随着时间的推移,兽人再也无法变回人形,他们会退化成没有人性的野兽。
流浪兽是神遗弃的孩子……
“算了,你可以留在部落,那个流浪兽不能呆在部落!”
狼末拧着眉头说。
茉莉挡在喻惊浅跟前,低声劝说:“流浪兽很危险,他们迟早会兽化,惊浅,你别跟着他了,就留在部落吧。”
族群不可能欢迎流浪兽留下……
耳聪目明兽人们,原本就对这突然出现在部落里的小雌性充满了好奇,正一个个竖着耳朵听。
狼末和茉莉的话,被蓄势观察着的兽人们,听了个清清楚楚。
流浪兽…?那个雪狐兽人是流浪兽?!
“…部落不欢迎流浪兽!”
“流浪兽是灾祸!他会害了我们部族的!”
越来越多的兽人聚集过来,还有兽人毫不避讳地表露出了对流浪兽的排斥。
喻惊浅没想到兽人们会对流浪兽这个身份如此敏感与抗拒。
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乱了她设想的计划,让她稍感烦躁。
“那个流浪兽来了!”
兽人群中,不知是谁高昂地喊了句,众人目光纷纷朝着一个方向聚集过去。
云川刚挖好洞穴,等了一会儿,见自己的小雌性迟迟未归,便顺着她离开的方向找了过来。
他身上沾满了灰黄的泥土,两个爪子被山壁锋利的石子,划得刺疼,沉着脸,一眼便看到了被兽人围在中间的小雌性。
隐约听见的“流浪兽”三个字眼,便知道自己是流浪兽的身份暴露了,他原本也没想瞒着,会被发现也不意外……
云川刚靠近,狼末便冲他龇牙低吼,“我们部落不欢迎流浪兽,趁族长没回来,你自己离开!”
狼末警告的声音落下,围观的兽人也纷纷亮出了爪牙,有人甚至变回了兽形,发出低低的吭气声。
喻惊浅看着虎视眈眈的狼群,又看了眼神色淡定走来的云川,不顾茉莉的阻拦,朝着云川的方向迎了上去。
后者沉冷的眼眸,如冰雪消融般,回暖了一瞬。
下一秒,她便被云川拥入怀中,紧紧握住。
云川低声询问,“你没事吧?”
喻惊浅摇头。
对上小雌性清亮如水的眼睛,云川冲动到嘴的话,被默默咽了回去。
他看向紧盯着自己的狼末,出声道:“我和那些流浪兽不一样。”
狼末冷哼,不信他的话。
流浪兽还有什么区别,有什么不一样的。
“我脚上的兽纹,已经出现了三个雪季。”云川接着解释道。
“不可能。”狼末想也没想就辩驳。
三个雪季的时间,流浪兽不可能还能变回人形,且早就失去了人性,彻彻底底兽化了才对……
云川说,“所以我跟那些流浪兽不一样,我不会兽化。”
兽人们面面相觑,对云川的话,哑然失声。
怎么可能……
他们部落也出现过好几只流浪兽,一个雪季的时间,他们就会完全兽化,变成野兽,没有意识……
云川镇定自若的神色,让狼末有些迟疑,“你说的都是实话?”
“我们过了雨季就会离开。”云川又说。
不信他也无所谓,雨季的时间是最短的,就算他要兽化,也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兽化。
况且,他说的是真的,三个雪季了,他都没有兽化,说不定他真的不会兽化……
茉莉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扭头看向狼末,疑惑问道:“你信那个流浪兽的话?”
狼末眉头紧皱,“等族长回来再说。”
那个小雌性看起来挺相信的……
…
喻惊浅站在新刨出来的洞口前,陷入了沉思。
坑坑洼洼,凹凸不平的山体能刨出这么个大圆洞,还是徒手刨挖的,兽人的爪子这么锋利吗……
洞穴里的空间,刚刚好能容纳下两人,窝在最里面,勉强能遮风蔽雨。
但若是下的大暴雨,这低洼的洞口,会被水淹吧……
“你进来看看。”
云川见她站在洞口外迟迟不动,拉着她的手,将她带了进去。
洞穴的高度是按照云川的身高,一比一对照着挖的,身材娇小的她,站在里头,绰绰有余。
“我去摘大叶片回来,铺在地上,等明天打猎,我再带几张兽皮回来……”
云川说着,边往外走,离开前还不忘叮嘱她,“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回来。”
等人走远了后,喻惊浅又从洞穴内出来,一路朝着河边去。
围在河边戏耍的小狼崽,少了一大半,只剩三三两两,趴在岸边,晒着午后的阳光,搭着圆滚滚的肚皮,十分惬意。
她才走近,小狼崽便十分敏锐地察觉到有陌生人靠近,一个个翻身坐直,好奇扭头看了过来。
“你…你是谁?!”
软乎乎的声音,故作镇定地冲她问道。
喻惊浅蹲下身,看着毛滚滚的幼崽,忍住想抚摸的手,“你们在干什么?”
“我们在等阿木哥,他在河里抓毛夹子。”其中一个幼崽自告奋勇地回答。
“毛夹子是什么?”喻惊浅疑惑。
“毛夹子就是毛夹子…!”
“不对,毛夹子是夹人的夹子!”
“不是,毛夹子硬硬的……”
三只小狼崽争先恐后地抢答,还不忘互相反驳对方的话。
阿木从河水里冒出头,便看到岸边等着自己的三个小狼崽,正窝在一个雌性的腿边,晃动的尾巴,昭示着这几只小狼崽兴奋的小心情。
“啪、啪——”
旁边传来几声闷响,阿木将抓到的毛夹子,一个个往岸上扔。
喻惊浅也看清了毛夹子的真面容。
这不就是河蟹吗…?
个头比她见过的河蟹,要大很多,几乎是两个巴掌大小,被扔到岸上后,四处乱窜地爬行,挣扎着想重新回到河水里。
阿木回到岸上,将到处乱爬的毛夹子,按在怀里,湿漉漉的身上不停地滴着水。
“阿木哥!”
三只小狼崽争先跑过去,拱着脑袋,撞进瘦小孩童的怀里。
喻惊浅不动声色地将从三只小狼崽身上薅下来的毛发,收录进系统,才站起身。
【灰狼样本收集成功……】
手臂上的黑色时间数字,跳转到了四十六小时……
只加了十个小时。
看来三份一样的毛发,只会加一份时间。
阿木摸了摸三只小狼的头,弯着腰背,仰头看向走近的喻惊浅,眼中含着些微的警惕。
“可以分一个毛夹子给我吗?”看出了眼前这孩童的警惕,喻惊浅没再靠近,而是开门见山地问道。
阿木没说话,犹豫了一下,默默抱着三只小狼崽往后退了一步,用手肘捣了一个毛夹子,扔出去了些。
喻惊浅弯腰捡起,脸上露出一抹浅笑,“谢谢你了。”
拿到手里的河蟹,沉甸甸的分量,体肥爪壮,肉厚肥美,确实比她之前见过的都要大只。
“作为拿了这只河蟹的报酬,我给你们讲个小故事怎么样?”喻惊浅笑眯眯地看着眼前四只幼崽,如是提议道。
“…什么故事?”懵懂的小狼崽茫然追问。
阿木投来了警惕又好奇的眼神。
喻惊浅轻咳了声,思索着讲起了小学课文里,家喻户晓的“乌鸦喝水”的故事,
“一只乌鸦口渴了,到处找水喝……瓶子里的水慢慢升高,乌鸦就喝到水了。”
“喔……”似乎是因为第一次听讲故事,幼崽们的表情出奇一致,瞪着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回过神来的小家伙们,纷纷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乌鸦为什么不到河里喝水?要叼石子喝瓶子里的水?”
喻惊浅一本正经:“因为附近没有河水。”
“什么是瓶子?不能直接拿起来喝吗?”
“乌鸦没有手,只有翅膀的话,是拿不了瓶子的。”喻惊浅说着,还蹲下身,在地上画出了一个长口瓶子的画像。
她指着地上的画,说道,“这个就是瓶子。”
“那乌鸦为什么不变回人形呢?”
“我知道了!乌鸦肯定也是幼崽,还不会变人形。”其中一只小狼崽抢答。
喻惊浅轻咳了声,打断幼崽们继续焕发的思绪,说道,“这个故事告诉了我们遇到困难的时候,不要放弃,要发散思维,寻找办法来帮助自己。”
三只小狼崽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倒是年纪最大的阿木,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之色。
【愿力+4!】
听着系统播报的电子音,喻惊浅满意地拎着活蹦乱跳的河蟹,离开了河边。
还是小孩子容易攻略啊……
…
云川不知去哪里摘了一堆绿色的大叶片,幽绿的色泽将洞穴铺满了,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腥气混杂着绿叶的气味。
洞口前,树叶裹着的红色浆果,散了一地,云川不见踪影。
喻惊浅听着系统絮絮叨叨兴奋的话语,神色微松。
【宿主你太厉害了!短短一天,愿力就加了六点!】
全部时间加起来,已经足足八十多个小时了,充裕的时间,也让它稍稍松了口气……
【…等愿力点存够一定数值了,系统就会升级,到时候就可以向宿主开放内置商城了!】
喻惊浅不说话,系统便自顾自地开始畅想起未来无限风光。
“咕……”
肚子饿了。
喻惊浅看着洞前的红色野果,记起心里念着的取火一事。
茹毛饮血的兽人们,显然还没学会利用火……
她想吃熟肉的话,必须要取得火种,没有打火机,生火的最原始方法…钻木取火?
钻木取火的原理是,通过摩擦来生火。原料的话,木块、木棍、干苔藓、干草、干树叶……
喻惊浅是行动派,边想边顺着山壁,拾掇需要的材料。
这些原生材料,在原始丛林里,遍地都是,几乎是毫不费力地就收集齐了。
没有刀子,她便捡了个尖头的石块,将木块砸碎成半,这个过程需要耗费不少力气,等木块砸开了,她也出了一后背的汗……
“你在干什么?”
拎着生肉,姗姗回来的云川,远远便看见,纤弱的小雌性,席地而坐,怀里抱着块木头,双手抱着木棍往木头里钻磨。
他走近了,更是好奇地看着她。
喻惊浅恍然回神,一双娇嫩的手心,被粗糙的木棍磨破了皮,火辣辣的疼。
她拧着眉,看着木头和木棍相接的地方,只出现的一小个圆洞,似乎没有冒烟起火的意思。
难道方法不对……?
云川将她挫败的小表情看了个清楚,蹲下身,提议道:“你要干什么?我来帮你。”
喻惊浅抬眼,目光落在他宽厚的手掌上,默默将木棍递了过去,在边上指挥他。
云川的力气大得惊人,牛劲十足,没一会儿木块上的小洞眼,摩擦出了个大洞。
她眼明手捷,把干苔藓覆在洞口的空隙中,随着“咔呲咔呲”的摩擦声,木块冒出了细小的烟雾。
“等一下。”喻惊浅拍了拍云川的手背,制止他继续往下钻的动作。
覆上一层干草,轻轻吹气,烟雾点燃了干草,“嚓”幼小的火苗,从木块里冒了出来。
“啪——!”
一声闷响,喻惊浅的欣喜之色还未升起,就随着熄灭的火苗,退了下去。
火苗刚冒出头,云川便毫不犹豫地一巴掌拍灭了。
“你……”
“这是火,太危险了!”云川站起身,随手一捞,将喻惊浅从地上抱了起来。
喻惊浅蹬着腿挣扎了两下,拗不动他,“你放我下来,我有话跟你说。”
云川抿着唇,眉头紧皱,脸色看起来非常不好。
火是灾难的源头,他见过只是一点火苗,就将大片的树木烧成了灰,很多兽人、野兽来不及躲避,都被烧死了……
“太危险了。”云川摸着她的脸,神色无比认真地看着她,四目相对,又重申了一遍“火”的危险性。
那双漂亮的狐狸眼里含着的情绪不加掩饰,对火的排拒与忌惮,叫她看得一清二楚。
喻惊浅原本烦躁的心情,一下子平缓了下来,她没有避开与前者的对视,而是安静解释道,
“我需要吃火烧过的熟肉,吃生肉我会生病。”
云川听懂了她的话,表情也跟着冷静了下来,只是皱着的眉头没松开。
他还是强调,“火太危险了。”
正是见过火的燎原之势,他不想让她有危险……
喻惊浅知道他听进了自己的话,隐约发现了兽人们对火的忌惮和恐惧。
对于未知的事物…不是所有兽人都能安然接受的……
“只要利用得当,不会有危险的,我之前生活的地方,用火煮食,很少出现危险。”喻惊浅说。
她要做的是打破兽人们固有的偏见,不然她只能啃生肉了……
她这免疫力和抵抗力低得吓人的体质,虽然有系统在吊着命,但消耗的能量,不可估量。
她需要保护好自己的身体,改变这劣质的生活环境,首当其冲……
云川不说话,想来不会那么快接受。
喻惊浅低叹了声,眼眶微红,可怜巴巴地说,“我要是不吃火煮的生肉,会生病,严重的话,我可能会死。”
云川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小雌性软糯的声音和话语,让他那杆衡量的尺子,一下子就偏移了。
“好。”他同意了。
喻惊浅喜上眉梢。
在云川配合盯视下,一小团火焰,很快又生了起来,薄薄的烟雾,丝丝缕缕飘向半空……
挖了个低浅的小坑,搭上干木材,唯一的火源丢了进去,烈火燃烧着干柴,火堆升了起来。
喻惊浅手法笨拙地举着生肉,架在火堆上烤,滋滋的肉香味,随着轻风四处飘散开。
第一次火堆烤肉,手法不过关,生疏笨拙,肉的表皮烤糊了,不过撕掉外边糊的那一层,里面的肉也能吃。
她胃口小,只吃了一块烤肉,便有了饱腹感。
“你不吃了吗?”云川有些担忧地瞅了她一眼。
喻惊浅摇头
吃那么少,难怪这么小只……
云川将剩下的烤肉,三两口吞进肚中,囫囵吞枣的吃法,烫得他直吸气。
一块肉吃完,嘴唇都烫红了……
刚想说烫的喻惊浅,张了张嘴,看着被烫得直拧眉的兽人,有些想笑。
熟肉也吃完了,云川毫不含糊刨了一堆沙,推进火坑里,扑灭了那细小的火焰。
看得出即便是同意喻惊浅用火烤肉,他还是忌惮这危险的东西……
喻惊浅也不着急,已经接受了第一步,剩下的慢慢来就好。
“小喻,你困不困,要不要睡觉。”
了事后,云川拍了拍爪子,背着手,看向喻惊浅,亲昵地问道。
“我不困,我还有事要做。”
她没忘记此前就答应了茉莉的事情——制布缝衣。
自己身上穿的这件病服,也脏得难以入目,胸前的衣襟,染红的血迹,已经干涸地凝固在上面,此外还有衣摆处的泥点。
没有换洗的衣服,只能这么穿着也难受……
她知道粗布的制作过程,但是流程烦琐,且现在这简陋的环境,也没有充足的原材料和工具来支撑。
最简单的粗布需要用到棉花……如果是用树皮来做衣服的话,过程会更加烦琐,工序也更难……
“你要做什么?我帮你。”
云川兴致勃勃地凑了过来。
喻惊浅看向湍急的河流对岸,幽深的树林,一眼望不到尽头。
“你带我进树林吧。”喻惊浅指了指对岸。
就用树皮吧,工序复杂些的话也没关系,那么大片的树林,原材料到处都是,耽搁得越久,消耗的时间就越久。
云川摇了摇头。
喻惊浅疑惑:?
“天马上要黑了,现在进去太危险了,等太阳升起了,我再带你去。”云川解释道。
“好吧。”
喻惊浅看了眼手臂上的时间数字。
时间还算充裕,也不必太过匆忙……
云川拿起地上的兽皮,便要铺进洞里的树叶上。
今天刚剥下来的兽皮,上面还黏着新鲜的肉屑,没有清洗干净,兽人却不甚在意。
喻惊浅光是看着,就能想象到那几张兽皮充斥着的腥臭味。
就这样铺进本就不算宽敞的洞穴里的话,不用一会儿,整个洞内都是腥血的臭味……
“云川,你把兽皮给我吧。”
喻惊浅走过去,挡住他往下的动作。
云川虽满脸疑惑,还是听话地将兽皮递给了她。
喻惊浅双手接过沉甸甸的兽皮,越发觉得自己的做法是对的,那刺鼻的血腥味,直冲天灵盖……
她走到岸边,放下兽皮,捡了根还算平整的木棍,手动搓洗起了兽皮上的肉末和血迹。
云川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绷着小脸,认真的举动,便知道小雌性这是嫌弃兽皮上的血气没清洗干净?
流浪几年,粗糙将就惯了的兽人,突然意识到小雌性跟自己是不一样的……
…
夜里,喻惊浅刚迷迷糊糊睡着,便听见洞口外边传来的嘈杂声响……
“是族长回来了!”
“太好了……”
…
困倦的眼睛迫使她无法睁眼,只模糊地听见几个字眼,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清晨,淅淅沥沥的小雨,打在叶片上的声响,将睡梦中的喻惊浅叫醒了。
“你醒了?”云川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喻惊浅揉了揉眼睛,整个人几乎都埋进暖和温软的狐狸毛里,一夜好眠。
“呀!”
等看清山洞里泥泞的场景,喻惊浅彻底清醒了。
外面下着蒙蒙细雨,洞内却被灌进来的水流,浸泡成了水坑。
云川半边身体都躺在泥水里,两只前爪护着她,让她稳稳地躺在其肚皮的毛发上,丝毫没有被灌进来的泥水影响到。
“先到外面去。”喻惊浅坐直身,一只脚还没伸到地上,就被云川拽了回来。
“外面下雨了,淋了雨会生病。”云川看着她的眼睛说。
“可是这里被水淹了……”喻惊浅欲言又止地看着四下糟糕的环境。
云川朝着洞口外看了眼,又说,“雨很快就停了,等雨停了再出去。”
这点小雨只是雨季来临前的征兆,之前的雨季时候也差不多是这样,等下了大雨后,才会不间断……
云川估得很准,约莫又过了一个小时,淅淅沥沥的小雨,渐渐地停了下来。
喻惊浅捂着被野果撑饱了的肚子,从洞穴内走了出来。
云川变回了人形,整个背脊沾满了污浊的泥浆,从窄小的洞口出来后,他径直朝着湿冷的河水跳了进去,身上的泥水就这么被冲洗了个干净。
不只是他们的洞穴被雨水浸泡了,其他兽人的山洞,也无一不例外。
此时,不少兽人都从同一个方向,搬挪来一块块巨大的石块,抵在洞口前,似乎是准备用这些石块来挡住雨水的侵蚀。
眨眼的功夫,云川也熟练地搬来了一块巨大的石块,抵放在洞前,看样子也是一样的法子。
“你们之前过雨季的时候也是这样吗?”喻惊浅好奇问。
云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愣了下。
喻惊浅又说,“就是用石头挡在洞口,防止雨水灌进洞里。”
她指了指那块闲置在边上的石头。
“对啊,石块可以压到泥地里,阻隔沙雨,到时候洞口就不会被淹了。”云川点头。
喻惊浅稍显沉默。
她问,“雨季什么时候来?”随即又补充了句,“还有几天?”
云川摇了摇头,“不知道,随时都可能。”
季节性天气,谁也不知道具体的时间……
看来是没办法临时加盖房子了……
喻惊浅抬眼看向泥泞的山洞,又扭头看向云川,提议道:“我们把山洞挖宽一点吧,太小了睡得不舒服。”
云川没有犹豫就应了下来。
随后,喻惊浅又让他去捡块木头回来,在她的指示下,云川用锋利地爪子,将木块削成了把木铲子。
只是铲子太过劣质,握把的位置很多木刺,喻惊浅没法拿起,娇嫩的手被扎进了好几根倒刺。
原本想着拿铲子和兽人一起挖洞的她,见状也只能作罢了……
不过,云川的爪子比她想象的要锋利实用的多,在她的示意下,一个深长纵宽的洞穴,一点点成型了。
加上刚下了场小雨,山壁的土块,也比之前好挖的多。
加深了后,洞穴里的空气明显稀薄了不少,要是用石块死死将入口堵住的话,很容易因为缺氧而窒息。
不过她事先让云川加了个排水口,只要雨水刚渗到洞口,有道口子排出去,入口就不用因为害怕被雨水倒灌,而死死堵住了。
即便是这样,喻惊浅还是让云川在洞旁开了个小窗口,通风排气用……
“好了,现在只要用木板做个小门,就完全可以遮风挡雨了。”
喻惊浅来回走动,打量着新鲜出炉的山洞,满意地点了点头。
云川根据她的描述,带着任务,跑进树林里找木板去了。
一恍神的功夫,方才还是晴空万里的天,突然被层层乌云包裹住,光线被黑云遮挡住,已然暗下来之势。
喻惊浅看着黑云压城般的乌云,心里有些不安。
光看乌云的厚度,就知道有一场不可预知的大暴雨要下……
她不安地在洞口徘徊了几步,思索着。
雨季如果持续的时间太长的话,她没办法出门,就没办法收录动植物,也没办法攻略兽人们,获得愿力……
“喂!”
一声低沉的男声,打断了她纷杂的思绪。
狼末正朝着这边走来,沉着的脸色,看得出他的情绪十分不好。
喻惊浅抬眼望去。
狼末看了眼她身后的洞穴,又往四下扫了几眼,没看到另一个兽人的踪影,可能是出门打猎了。
他开门见山道:“族长回来了,你们可以留在部落里,但是过完雨季,那个流浪兽必须离开,你可以留下。”
喻惊浅这才记起昨天夜里,迷迷糊糊的时候,听见兽人们欢呼的声音,确实是狼图部落的族长回来了。
她点头应下。
狼末看着安安静静垂眸的小雌性,纤薄瘦小的身体,低着头,露出的干净侧脸与脖颈,唇色苍白,面无血色,一副病蔫蔫的样子。
和族群里的雌性完全不一样……
喻惊浅站在原地等了半响,也不见狼末有要离开的意思,抬眼疑惑地看去。
后者也正盯着她看,紧迫的眼神,皱紧的眉头,沉着的面色,怎么看都像是…看她十分不顺眼的样子……
她也没做什么惹人厌烦的事情吧,这个兽人就这么厌恶她……
“小喻!”
云川的声音从河岸对侧传了过来。
他肩上扛着好几张木板,一只手扶着,另一只手上还提了两只鲜蹦活跳的野兔,一双好看的狐狸眼,正紧紧地朝她看来。
喻惊浅脸上不自觉露出了浅笑来,迎了上去。
云川先是将野兔运到了河对岸,又多跑了一趟,才将木板也运了过来。
没办法,狼图部落背靠大山,前面又横跨了一条长得看不到尽头的河水,每次进树林,都要从河水淌过去,属实麻烦。
独留在原地的狼末,拧着眉头,看了眼已经凑到了一块的两人,随即转身离去。
云川看着狼末走远了的背影,有些不高兴地问,“他来干什么?”
他再迟钝也看得出,那个叫狼末的兽人,十分不喜欢他,怎么会主动找过来……
“他来告诉我们,族长同意让我们呆到雨季结束再离开。”
“等离开了这里,我可以找一个更大更好的山洞,就住进去,谁也赶不走我们。”云川说。
喻惊浅没应话。
为了活命,她更倾向于留在族群部落里,毕竟远离了部族,没有了能量来源,她很快就会死……
在雨季结束前,要想个法子,让狼图部落的兽人完全接受容纳他们才行……
洞口的木门刚装上,一阵倾盆大雨,由远处的深林,朝着族群这边蔓延而至。
“哗哗——”
狂风骤雨,豆大的雨水,打在地上,没一会儿,就汇聚成了小水沟,潺潺地往河流里涌了进去。
没来得及盖上石块的兽人,洞穴一下子就被雨水灌了进来,手忙脚乱地折腾了一番,外边总算安静了下来。
喻惊浅站在临时开出来的窗口前,清晰地看见了,大雨是如何蔓延的。
云川蹲在洞边的木门前,仔细地盯着木门底下,等了好一会儿,确定雨水真的不会灌进来后,脸上露出了惊悦。
“小喻,你看!雨水真的灌不进来了,好神奇!”
云川兴奋地走来,指着木门的方向,欢悦地向她展示。
喻惊浅被他的情绪感染,眯着眼睛笑着道:“那当然,等天晴了,我教你建房子,比山洞好住多了,又宽又亮,雨水也灌不进来。”
云川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她,随即附和她的话道,“好,那我们不住山洞了,住…房子!”
雨季的前两天,云川每天都会冒着滂沱大雨出门打猎摘野果,两人就围在小火堆,烤着肉吃着野果。
喻惊浅手臂上的时间,还剩四十多个小时,减去两天四十八小时,烤了两次肉给云川吃,又加了两点愿力,加加减减,最终还四十六小时。
从云川的口中又得知了,雨季的持续时间在三个月左右,她最多只能在洞里再呆一天,就要出去收录物种,或者想办法刷取愿力……
云川每次带回来的猎物,也能让她加个几分钟的时间,但是相较于兽人和愿力给的能量时间,收录的这些普通材料,微乎其微。
喻惊浅焦虑的事情还没来得及解决,夜里便突然下起了比此前两天,还要猛烈的大暴雨。
狂风大骤,暴雨如注。洞口外传来的嘈杂声,没能将睡梦中的喻惊浅吵醒。
等湿漉漉的雨水打在脸上后,喻惊浅模模糊糊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趴在毛绒绒的狐狸背上。
大雨侵染了她的视线,但也能看清四周正飞快掠过的风景,只是睡了一觉,怎么……
云川察觉到背上传来的细微动静,声音夹杂着急切响起:“小喻,抓紧我!雨水淹上来了,我们要往上跑。”
喻惊浅精神一震,下意识拢紧手臂。
扭头往身后看去,滚滚洪水,不知何时淹没了低矮的部落盆地,随着大雨的倾泻,水势还在不停地往上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