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惜战庭聿是小说《画地为牢,情动高冷战先生》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秦木木写的一款现代言情类小说。目前小说已完结,以下是小说《画地为牢,情动高冷战先生》的章节内容
夜,黑的深沉。
窗外大雨倾盆。
驰电划破夜空,顾子惜看见男人猩红的双目,骇人的冰冷。
男人的温度骤然离开,冰冷的空气袭来,冻得子惜一个哆嗦。
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和着窗外的夜雨,冰冷而无情。
哗啦一声。
卫浴间的门拉开,男人欣长的身影从黑暗中踱步而来,顾子惜眼睫轻颤,下意识的闭上双眼装睡。
似有视线落在她的脸上,但很快,便移开了。
房门开了又关上,男人出去了。这样的情景,已经不记得是第几次了。
顾子惜在床上躺了好一会,才撑着胳膊起身。
思绪变得模糊,仿佛,又回到了半个月前的那个晚上……
书房里隐约传来爷爷的啜泣,顾子惜蹑手蹑脚的走到书房门口,听见爷爷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这一次的失误,足以让整个顾家,都万劫不复。”
“要想翻身,除非有人肯出手相帮,可现在放眼望去,整个寒城有谁敢出手……”
有人敲响门扉,子惜去开了门,看见站在门口身形高大的男人,有片刻的失神。
这男人长得极好看,鬓若刀裁,眉如远山,五官生的冷毅端正,尤其那一双眉眼,格外的深邃,看的人心头莫名一热。
他比子惜足足高出一个头去,廊下灯光从他头顶倾泻而下,为他周身镀了一层暖光。
可子惜第一眼看见这个男人便觉得,他是冷的。
从身到心,都是冷的!
这个男人的到来,让顾家上下都噤若寒蝉。
他在爷爷的书房里待了半个多小时,再出来时,依然冷的让人颤栗。
子惜被爷爷叫进了书房,昏暗的光影之下,爷爷仿佛瞬间苍老了许多岁,不似往常那么精神十足。
布满皱纹的双手握住她的手,郑重而无奈:“惜惜,你愿不愿意救顾家?”
“我要怎么做?爷爷。”
顾老爷子叹了一口气,“跟外面的那个男人走,只要你听话,他会帮助我们家。”
她是顾家的女儿,是爷爷的孙女,拯救顾家安危刻不容缓,她点点头,“好,我去。”
她以为,这是顾家的一个出口,却不想,是她人生的一个死胡同,同时,也是顾家的一个死胡同……
哗啦一声响,子惜蓦地从梦中惊醒,思绪一下子被扯了回来。
她睁开眼,模糊视线中看见男人的身影穿过雾气走过来。
“啊——”她吓了一跳,将身子全都藏进泡沫之下,惊恐万分的瞪着忽然闯进来的男人,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在颤抖。
她怕这个男人,很怕很怕!
因为他就像一个修罗,一个毫无感情的冷血动物!
他的名字,叫战庭聿!
战庭聿,寒城商业巨鳄帝国集团的公子,一个冷血又无情的人!
子惜缩在浴缸里瑟瑟发抖,“你……你不是走了么?”
下巴蓦地一紧,子惜被迫抬起眼睛,和男人对视。
男人的眸很好看,却冰冷无情。
“为什么不应声?嗯?”男人捏着她下巴的手的力道,随着问题微微加重。最后那一个字,咬的极轻,却莫名的令人胆战心惊。
“我……我睡着了。”相比之下,子惜的声音简直弱的跟猫叫似的,若不是靠得近,几乎都听不见。
而且,还发着抖。
男人眯起好看的眼睛,“很累?”
子惜点点头,又意识到什么般,又摇摇头,“不……不累。”
男人欣赏着她惶惑不安的面色,最后不屑的甩开。
他站起身,帝王般发号施令:“穿好衣服,出来!”
大半夜的,还下着雨,子惜实在不知道他又想要做什么。
等她换好了衣服出门,下楼就看见男人临窗而立,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冽气息。
听见声音,他转过身来,视线落在子惜的身上,上下勾勒一圈,朝她伸手,“过来。”
子惜抿唇,一言不发的走过去。
他的大手伸过来,直接揽过她的腰,掌心隔着薄薄的衣料,在她腰间轻掐了一把。
些微的疼,让子惜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男人却极为满意的勾起了唇角。
汽车平稳的驶出别墅,窗外的雨还在下,不时有驰电划破夜空,照亮周围。
子惜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双手摆在腿上,从上车开始,就一直偏头看着车窗外。
尽管外面漆黑一片,根本什么也看不见,可总好过,让她去面对身边的男人。
汽车驶进了宽阔的地下停车场,子惜认得这里,这是寒城最大的娱乐城,有钱人们的消费场所,夜庄。
像战庭聿这样的男人,能来这里消费,是这里的荣耀。
毕竟,战家是寒城的商业龙头,多少商人得仰仗战家的鼻息过活……
待车停稳以后,子惜解开了身上的安全带,正要伸手去开门,左手腕却蓦地一紧,她又被战庭聿给带了回去。
接着,一件衣服扔了过来,“穿上它!”
子惜还没反应过来,他便已经松开了她的手腕,转身下了车。
子惜盯着手里的衣服,愣了好半天。
握在手心里的是一件性感诱惑的制服,有点像酒吧里卖酒的小姐姐穿的那种,黑色的,紧身的,很凸显身材的那种裙子。还有手套、发箍、一根类似于魔法棒的道具……
他大半夜的带着她到这里来,还要她穿这样的衣服……
子惜是个保守的女孩子,思想保守,风格也很保守。
她从来没有穿过这样的衣服。
子惜抬眸,透过车窗玻璃看向站在外面的男人,他已点燃一支烟,靠在车身慢悠悠的抽着。
要不要去跟他说说呢?
蓦地,男人的视线朝她看过来。
那样冰冷淡漠的眼神,眼底甚至还带着一抹不耐和不屑。
明明隔着车窗玻璃,知道他从外面根本看不见里面,可子惜还是狠狠的颤抖了一下。
她捏紧了手里的衣服,换吧!
因为她根本没有权利跟他谈判什么!
战庭聿在外面站了约莫有两分钟,见车内还是一片安静,摁灭了烟头正准备伸手去拉车门。
啪嗒一声。
副驾驶座位上的车门打开,子惜从车内钻了出来。
她已经换上了那件黑色的裙子,紧身的款式,将她的姣好的身材完美的呈现。裙摆处有白色的羽毛做点缀,堪堪遮住大腿,属于超短的那种。往下,是她暴露在空气中的一双细长双腿。
从腿到腰,再到胸……男人的目光从她身上一一勾勒。
无袖的款式,袖口处也是白色的羽毛做点缀,她纤细的手臂上,套上了一双黑色的手套,一直到胳膊上半段。V字领口的设计,让她姣好的事业线,都暴露在空气中,惹人注目。
子惜是中长发,乌黑靓丽,自然又随意的披散在肩头,头顶上戴着黑色的小兔耳朵,明明是素颜,却偏偏让人觉得,楚楚可怜的惹人怜爱。
战庭聿的眸子一点点的眯起。
子惜站在那,被他打量。恍然有种被扒光了大剌剌的躺在他面前的错觉,这种错觉,让她又羞又怕。
她紧握着那根魔法棒,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紧张。
这套服装奇怪极了,而她此时此刻,也一定很奇怪。
战庭聿的目光让她极不自在,她只能腾出一只手,不停的往下拽着裙摆,试图遮住更多。
“过来。”战庭聿朝她抬手。
子惜咽了口唾沫走过去,还剩两步远的时候,战庭聿忽然伸手直接将她拽了过来。
“啊——”子惜一声惊呼,整个人都撞进他怀里。
不过将将站稳,战庭聿的手便顺着她的裙摆探进去……
“别……”子惜的脸一下子便涨红了,她下意识的伸手按住了他作怪的手,脸色绯红,娇艳欲滴。卷长的睫毛轻轻颤抖,呼吸微微起伏,一双水眸惹人怜爱。
战庭聿的手没有再前进,而是转了一个方向,在她臀部轻轻的捏了一把,贴近她耳边轻叹:“真是天生的尤物!”
子惜知道,这句话绝对不是赞美!
这男人从将她带回别墅的那一刻,就一直对她很不屑。
她从顾家被直接带到了民政局,办理了结婚登记,又被带到了战庭聿的海湾别墅里。
她被扔进了浴缸,近乎粗暴的在水里,夺去了她的第一次……
过去的二十年里,她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自己的婚礼,却万万没有想到,一辈子最重要的事情,竟然会这么草率!
子惜被战庭聿半拥着跨出电梯,穿过嘈杂的人群进了包间,当浓浊的烟味扑面而来,子惜的神思才蓦地被拽了回来。
面前是一个几百平的包厢,一盏硕大的琉璃灯悬挂在头顶,照亮绿色牌桌上的赌局。
子惜感觉到握着腰间的手抽离,有长得很漂亮、身材很好的女人接过了战庭聿手里的外套。战庭聿随即坐了下来,而子惜就这么杵在他的身旁。
子惜听见有人跟战庭聿打招呼,她垂着眸子,盯着战庭聿捞进手里的牌。
她并不懂这些,只是身处于这样的环境中,浑身不自在而已。
她需要找点什么,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连着两把,战庭聿都将手中的牌甩了出去。
到了第三把的时候,战庭聿没有开牌,手指放在桌上,轻轻的敲击着。
等所有人都看完了牌,视线都落在他这边的时候,他才慢悠悠的转眸看向身边的小女人,“惜惜,你来开。”
子惜蓦地一惊,不是被他叫自己开牌吓得,而是被他忽然这么亲昵的叫她名字给吓得!
相处半个月有余,他从未叫过她的名字。而此刻被他这么叫,落在别人耳朵里是宠溺,落在她耳朵里尽是毛骨悚然。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子惜的身上。
他们早就看见了站在战庭聿身边的女人,但是却一个都不敢吱声。此刻听见战庭聿叫她,才都好奇的看过来,虽没一个开口,却都在心中暗暗的猜想,她跟战庭聿的关系。
不过短短几秒钟,子惜却像是熬过了千秋万载。后背被冷汗打湿,鼻尖也渗出了丝丝汗珠儿。
她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筹码。
指尖捏住了纸牌,慢慢掀开。
是个黑桃“Q”。
战庭聿挑眉,“手气不错。”
说着,将面前的筹码推了一摞出去。
外面的三家全都跟了,开始发第三张牌。
还是子惜开牌,翻开了,是个黑桃“10”。
第四张是个黑桃“K”。
发最后一张牌的时候,已经只剩下一个人还在跟。其余已经撂牌的两家都盯着战庭聿的牌面,表情很是紧张。
子惜不懂这些,却也被氛围带的很紧张。
战庭聿将面前的所有筹码都推了出去,对面的男人明显有些犹豫,但他扫了一眼战庭聿的牌面,硬撑着一口气:“10、Q、K……我跟。”
子惜这才注意到,对面那男人手里的牌,是清一色的红桃。并且很凑巧的,也是10、Q、K。
揭牌。
对面那男人开了一张红桃“A”,看见那张牌的时候,他显然松了一口气,将手里的所有筹码,都推了出来。
子惜开的,是一张黑桃“J”,所以现在她们的牌面是“10、J、Q、K。”
旁边人惊呼:“一个是黑桃一个红桃,今晚上这牌怎么这么诡异?”
时至现在,两方已经都只剩下最后一张牌未开。
战庭聿的筹码早就已经推出去了,他闲闲的推了一下子惜,朝着对面的男人说道:“我若输了,她归你。”
子惜一怔:“……”
旁边围观的人也是面面相觑,每个人的表情都讳莫如深。
对面,梁少将子惜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遍,“战少的女人,我怎么好染指?”
战庭聿不紧不慢的吐字:“没什么不好染指的,你若输了,留下一条命即可。”
子惜隐约听见有谁倒抽了一口凉气。
在寒城,战家的权势只手遮天,战庭聿想要一个人的命,那人必然活不成。
梁少脸上出现惊恐之色,半晌他终于还是道:“我不跟了。”
输了钱事小,但若是丢了命……
梁少弃了牌,起身就走,但已经晚了。
从门口涌进来几个身形高大的黑衣男人,阻挡了他的去路。
梁少回头,盯着战庭聿,“战少,你这是什么意思?”
战庭聿并没有看他,修长的手指抚过子惜的腰,“牌局还没结束,这么着急走?万一你是同花顺呢?不到最后,怎么能定输赢?”
战家如今的权势滔天,离不开战庭聿。
传闻他生性暴戾冷漠,心狠手辣的令人发指……
气氛越发的不对劲,子惜也艰难的咽了口唾沫。
梁少不得不重新坐回到牌桌前,硬着头皮翻牌。
“是红心J,是红心J!”梁少握着那张牌狂喜,就像是握着一张救命稻草般,兴奋的整张脸都微微涨红。
如此,他的牌就是红心同花顺!
接下来,就是战庭聿的牌了。
梁少目光死死的盯着子惜的手指,几乎屏住呼吸,紧张的额头渗出大颗的汗水。他在心里默念:千万不要是黑桃A,千万不要是黑桃A!!
子惜这次的翻牌动作明显变慢了,她直觉,这张牌一出来,梁少绝对凶多吉少!
子惜垂眸,视线扫过那张牌的右上角,一颗心陡然间沉了下去。
子惜的动作,被在场所有人都看在了眼中,看见她闭了闭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气,梁少心中有点捏不准,盯着子惜问:“是什么?”
牌翻开,是一张黑桃A!
“不可能,不可能!”
梁少尖叫着被拖进里面的小隔间去了。
惨叫声和着拳脚相加的声音传来,每一下都叫人头皮发麻。
围着牌桌而坐的人都渐渐变了脸色,唯独战庭聿,依旧面色如初。
有人犹豫着开口求情:“战少,梁家就梁少这么一个小子,倘若真的打出个好歹来,梁老那边恐怕……”
梁家上下都是商业渣渣,好在梁老是军政处的老前辈,在军政处卖个脸什么的,也是极有面子的。
也因此,梁家在寒城的上流社会中,占有一席之地,大家都愿意给梁老一个面子。
正这个时候,里面的叫声停止了,有手下走出来禀告,“晕过去了。”
战庭聿摆手:“马老板说的有道理,好歹他是梁老的孙子。”
这是要松口的意思了?
就在众人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的时候,战庭聿又开口:“去问问他,用哪只手碰的婉婉,打折了丢出去。”
“是。”手下重新折了回去。
片刻后,一声凄厉的惨叫从里面传来。
子惜闭上眼睛,只觉得头顶的琉璃灯光太刺目,眼前一阵晕眩,胃里一阵翻涌。
梁少最后被抬出来的时候,面目全非,脸上鼻青脸肿,几乎分不清五官。身上满是血污,右手手臂悬挂在半空,摇摇晃晃的,像是已经断裂的枯木枝。
牌桌前的众人也都散去,子惜努力压抑的难受在看见这个画面的时候,还是没忍住。
在战庭聿伸手来搂她的时候,她低低而急促的说了句“对不起”,捂着嘴,冲出了包厢。
战庭聿望着女人的背影,垂下眸子,视线落在自己空落落的手上,扯唇嘲讽:“真是没用!”
子惜蹲在厕所里吐了半天,将晚饭全都给吐了出来,还是难受。
一想到刚刚梁少的样子,她就感觉有千千万万的蚂蚁在身上爬过,那种感觉难以用言语去形容。
子惜收拾好了自己,从卫生间里出去。
包厢里,已经不见了战庭聿的影子,空落落的,其他人也都走完了。
空气中还飘散着淡淡的烟草味,没有人能想到,刚刚在这里发生了什么。
战庭聿的手段令人恶寒。
她扶着桌角坐下来,脑袋昏昏沉沉的,胃里还是难受。原本只想趴一小会的,却眯着眯着,就睡着了。
感觉到有人在摇晃自己,一道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子惜?子惜?”
意识被一点点唤醒,子惜慢慢的睁开了双眼。
少年的脸映入眼帘,清秀温和,那双漂亮的眉眼里,装满了她所熟悉的关怀。
“沈萧?”子惜喃喃念出少年的名字,一时间分不出这是真实还是梦境。
“是我。”少年握着她的肩,满目关切,“你怎么会在这里?”
子惜坐起身子,意识也完全清醒了。
这是真实,不是梦境!
“我……”
没等子惜说什么,沈萧已经打量了她身上的衣服,“你在这里工作?”
子惜低头,她身上穿的衣服,确实很像娱乐场所工作人员的制服。
她下意识的捂住胸口位置,慌乱的抽回自己的手起身:“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子惜……”沈萧追出来,刚好看见子惜跌跌撞撞跑进电梯,等他过去,电梯门已经合上,下去了。
子惜不知道应该去哪里找战庭聿,只能下到了负一层停车场。
好在下车的时候她记下了他停车的区域,一路找了过去。
战庭聿的车还停在那,只是人不在。
经历过梁少的事情,子惜越发在心里确认,战庭聿压根就不是一个好人!
她也越来越怀疑,战庭聿要跟她结婚的目的。
他身份高贵,想要什么样子的女人没有?更何况,他那么喜欢温婉,如果真的要娶,也应该娶温婉才对!
为什么要娶一个跟他毫不相干的顾子惜?
子惜想不出个所以然,想的脑袋闷闷的疼。
爷爷说,三年,她只需要忍三年,就可以离开那个男人!
可是在他身边,她却连三天都是极大的折磨。
三年……可怎么过?
子惜蹲在地上胡思乱想,听见有脚步声靠近,下意识的以为是战庭聿,便赶紧站起身来。哪知道看见的却是沈萧!
她下意识的转身就走,却是脚下一崴,整个人都重重的磕在了车上。
脑门先砸中的车把手,尖锐的刺痛感从眉骨处传来,子惜整个人也狼狈的摔在了地上。
“子惜。”沈萧几步奔过来,握着她的胳膊将她扶起来。
看见她额上的伤口,沈萧皱起眉头,“流血了,我带你去医院。”
子惜却抓住了车门把手,依附着车身站稳:“不……不用了,我没事……”
沈萧却坚定的握着她的手腕,“别逞强子惜。”
不知道为什么,这短短的五个字,却让子惜心里的委屈一下子涌了上来。
她被战庭聿欺负的时候没有哭,被砸中脑袋没有哭,却偏偏被沈萧这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弄哭了。
沈萧一见她哭,眉心越发拧紧了,握着她手腕的手也捏紧了几分,“怎么回事?是不是砸疼了?”
子惜摇头,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却死死的咬着唇,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能说什么?
跟他说,以前多么喜欢他?一个人偷偷的暗恋了他很久?
还是跟他说,自己这半个月来所承受的种种?
亦或者,是今天晚上所经历的提心吊胆?
不……她什么也不能说!
沈萧盯着她的样子,十分难受:“萱萱说你家出事了,半个月都联系不上你,这些时日,你去哪了?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一连串的问题,直击子惜心坎最深处。
她摇头,不肯说。
她试图抽回自己的手,却被他捏的紧紧的。
“我带你去医院。”沈萧坚持。
“我不去,你放开我……”
“顾子惜!”沈萧叫出她的全名,“你多大的人了,总是这么犟,会吃亏的!”
吃亏?
她的亏,早就被战庭聿啃光了,还哪里来的亏?
以往她还能坦然的面对沈萧,而如今她拿什么去面对?她已经不是完整的她了,所以,连带着连喜欢他的资格,也没有了!
在他面前,她只会觉得自己肮脏,无地自容!
子惜缓缓的抽回自己的手,脚踝处的疼,远远不及心底里的痛。
她紧咬着牙齿,“我没事。”
“顾子惜!”沈萧再次叫出她的名字,在她转身准备离开的刹那,伸手将她捞进了怀里,紧紧的抱住。
少年身上清冽的淡香扑入鼻息,让子惜有片刻的恍惚。
她跟沈萱是最好的朋友,那一年高二,她抱着课本去沈萱家一起复习,在她家里,第一次遇见了如玉少年。
他叫沈萧,是沈萱的哥哥!
年少时候动心,一直到如今。他已经在她心里藏了三年。
三年啊……看似漫长的数字,实际只是一眨眼。
子惜还没来得及多做感动,眉眼一抬,就看见前方不知何时出现的男人身影。
战庭聿恰好站在光影之中,看不清他脸上是何神色,但那周身所散发出来的玄寒气息,绝对是他错不了。
子惜心中狠狠一窒,想都没想的推开了沈萧。
那边的男人已经踱步过来,沈萧也发现了他。
在寒城,没有人不认得战庭聿,沈萧自然也认得!
只是,他更在意的是,从战庭聿出现之后,子惜的反应。
她整个人几乎都紧紧地贴在了车身上,垂着眸子,双手死死的捏着衣摆,连呼吸都变得小心谨慎。
看得出来,她很紧张,也极恐惧。
在战庭聿靠近她的一刻,沈萧一个转身,拦在了子惜和他之间,将子惜护在了身后。
“战先生?”
战庭聿挑眉,语调漫不经心:“滚开。”
沈萧也不想跟他多说什么,重新握住了子惜的手腕,“我们走。”
可是子惜却挣脱了他,低垂着眸子,瞪着自己的脚尖:“你走吧。”
“你呢?”沈萧皱眉,纵然他已经察觉到,她跟战庭聿之间的不对劲。可他仍无法,将子惜跟这个男人联想到一起!
子惜嗫嚅:“我……”
面前两个男人,全都在看着她。
沈萧在等着她的回答,而战庭聿,明显在看她的笑话!
战庭聿这个人,如外界传言的那般,冷漠心狠的令人发指。
子惜知道,此刻绝对不能心软,否则受牵连的肯定是沈萧!
她没有犹豫多久,倏然抬眸,主动靠近战庭聿的身边,手指攀上了他的手臂,整个人都依附在他的身上。
她笑颜如花的看着沈萧,转瞬间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语气轻松道:“忘了跟你介绍了,这是我男朋友,战庭聿。”
她跟战庭聿虽然结了婚,但却是隐婚。
整个寒城,除了爷爷、战庭聿和子惜,没有第四个人知道。就算那天去办理结婚手续,都是战庭聿自己的人。
他并不想被人知晓,而她也是如此。
当着沈萧的面,此刻她面上笑的多甜,心里就有多苦。
曾经无数次幻想着,某一天跟他告白,定是极致的浪漫唯美。独独没想到造化弄人,会在这一天,她挽着别的男人的手臂,跟他说,这是我的男朋友。
沈萧皱眉,目光在战庭聿和她之间飘忽,“男朋友?”
她什么时候交的男朋友,他怎么不知道?而且这个人,还是战庭聿!
说谁是她男朋友,他都相信。
唯独战庭聿,他不相信!
他想到某种可能,“子惜,我听说顾家出事,是不是因为……”
“不是!”顾子惜从未像现在这样斩钉截铁,“不是的,我跟战先生,两情相悦。所以我们在一起了。”
——
今晚跟沈萧的偶遇,始终让子惜觉得恍惚。
以至于从夜庄回去,一路上她都在靠窗发呆,没有发现战庭聿早就变了脸色。
直到汽车一个猛地刹车停下,她整个人都毫无防备的猛地往前,再被安全带扣回来,后脑勺重重的砸在了椅子上。
子惜还没来得及回过神,后脑勺就被一只大掌猛力扣住,恶魔的脸逼近,“还在想着那个男人?嗯?”
最后一个字咬的极轻,可这恰恰说明,他生气了!
“没有……”她声音细若蚊音,几乎听不见。
她怕他,可这个时候她这种表情,却让战庭聿觉得,她是心虚所致。
扣着后脑勺的手越发的握紧,握的位置不偏不倚,正好是被椅背砸中的地方。
子惜只觉得痛的要死,却也只能紧咬牙关,不敢喊疼。
战庭聿的额头抵过来,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耳根,“你喜欢那个男人?嗯?”
“不……”
“可你在想着他!”他猛地松开了她,手指放在膝盖上敲了两下,“沈萧?”
顾子惜狠狠一怔,下意识的握住了男人的手臂,表情既小心,又惊恐,“对不起,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沈萧只是我好朋友的哥哥,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请您相信我。”
子惜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这个火坑,她一个人跳就够了。
事已至此,她不想再牵连其他人。
尤其是沈家!
战庭聿盯着她,“可是我现在,还不相信你!”
子惜咬了咬唇,语调卑微:“您要怎么样,才肯相信我?”
下巴被他轻轻挑起,战庭聿的嘴角噙着一抹嘲弄,“那要看你,怎么表现了?”
触及到他眼中的不屑,顾子惜狠狠的颤了一下。
她垂了眸子,有些羞耻的轻咬下唇。
车内有片刻的静默。
子惜终究是妥协,她从副驾驶的座位上跨过来,因空间太小,只能尽量的弓着身子。
一双手颤颤伸出,学着他每次的样子,去解他衬衫的衣扣。
一颗一颗,渐渐露出男人麦色的胸膛。
整个过程,战庭聿都面无表情的看着,视线不曾从她脸上移开。
她的撩拨青涩而生疏,如每一次他们的亲密一般,她都是站在最被动的位置,而他永远是最主动的那一个。
今日倒是难得的好机会,难得让她出糗的机会。
战庭聿原本是打算戏弄她,却没有想到,成功被她撩起了心内的火。
他蓦地抓过她的手,按向某处。
子惜的手一抖,下意识的想抽回来,却被他握的紧紧的。
“怎么?这就够了?”他冷言冷语的嘲讽。
顾子惜闭了闭眼,放弃了挣扎,闭着眼睛,手指木然的动着。
明明被嘲弄的是她,可此刻看见她这副表情,战庭聿却是憋了一肚子的火。
他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欣赏着她绯红的面色,用命令的口气道:“吻我!”
顾子惜有些麻木,不就是吻么。
又不是没吻过!
她凑过来,红唇印在了他的唇上。
不知道亲吻了多久,明明一开始是她主动,最后不知怎么的,却变成了他主动。
也不知什么时候,她已衣裳半解,跨坐在他的身上,而战庭聿也是面色微红。两人的身子紧紧的贴在一起,他身上的温度灼人的热,呼吸也越发粗重。
战庭聿的双手扶着她的腰,让她坐下来。
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子惜迷离的神思一下子被拽回了现实,猛地站起身。
忘了是在车内,这么猛然的站起,脑袋直接跟车顶砰的撞上。
只一刹,疼的她眼泪直流,整个人也被他的力道重重的带了回去。
“不要……不要在这里……”她哭着哀求,却又被他整个堵了回去,慢慢的碾成了细碎的呜咽。
庭院中,银白的月光落满一地,清风拂过微带花香,车内一片声色旖旎。
事后,战庭聿紧紧的搂着她,粗重的喘息声擦着她耳畔,身体上的余韵未过,两人依旧紧密相贴。
男女之事,原可以是很美好的一桩事。
而战庭聿于顾子惜而言,却是一种别样的折磨。几次三番,让她越来越怕极了这桩事。
她浑身的力气像是被谁抽走,软哒哒的靠在他肩上,也不知是疼的还是委屈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掉下来。
战庭聿的手机这个时候响起,他看见屏幕上的备注,微蹙了一下眉。
还是伸手接听起来。
“婉婉。”声音四平八稳,丝毫听不出刚做了坏事。
听筒里,温婉的声音柔柔传来,“我明天就杀青了,你有时间么?好久没跟你一起聚过了。”
“嗯。”他应。
从来温婉说什么,他都会应允。
温婉在他心里,是个名副其实的公主。
顾子惜算什么?
算他泄.欲的工具,也算一个物件!
子惜想到这,心里莫名的越来越堵,哭声一个没控制住,呜咽出声。
想到被战庭聿欺负的这些日子,想到心中的憋屈,无处宣泄的恼火……顾子惜的哭声渐渐大起来,从一开始的隐隐啜泣,演变成了现在的悲痛欲绝的哭泣。
直到战庭聿察觉,停下讲电话,手掌扣起她的下巴,目光扫过她脸上的连连泪光,不禁皱眉,“哭什么?”
顾子惜咬唇:“……”
她想控制自己,可即便咬破了唇,即便是在他冷然的凝视之下,她的眼泪还是噼里啪啦的往下掉。根本控制不住。
电话那头,话说了一半的温婉乍一听见战庭聿变了声调,一怔。随后她便听见来自女人的低泣,不是很清晰的,几乎就哭了两声,就再听不见了。
可女人的敏感程度,何止于此?她几乎马上就肯定,战庭聿跟别的女人在一起。
“庭聿……”温婉在电话那头欲言又止,“我是不是……打搅到你什么了?”
“没事。”战庭聿冷然移开视线,“你还有什么事么?”
“没了……”温婉说着,又关切的补充道:“听王营说,你最近忙,注意身子。”
“嗯。”
随即电话切断。
战庭聿随手一扬,手机被扔到了副驾驶的座位上。
他捏着顾子惜下巴的手还没有松开,用力往上抬了抬,一双漆黑的眸子仍旧紧紧凝视着她,薄唇冷冷吐出两个字:“委屈?”
顾子惜咬唇:“……”
不说话就是默认。
顾家倒霉也有好一阵日子了,她跟在他身边也有一段日子了。
这段日子,顾子惜就住在这栋别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等着夜晚的降临,等着他每晚的蹂躏。
她大部分的时候都是沉默,受了委屈沉默,疼了沉默,被骂了还是沉默。但这不代表她完全软弱,她也有自己的脾气。
她知道自己抵抗不过战庭聿,在很多抗议他的时候,都是选择用沉默代替。而神奇的,战庭聿每次都能准确的分辨出,她什么时候是真的沉默,什么时候是真的抗议。
比如此刻!
他点了一根烟,不疾不徐的抽着。
车内空间本就狭隘,不多时,烟味就充满整个车厢。
烟味,是子惜最讨厌的味道之一。
她先是憋着气,憋不住了,猛地张口呼吸,反而被呛的连连咳嗽。
“蠢货。”战庭聿骂了一声,随手将窗户打开了一些,将那些烟雾放出去,将新鲜的空气放进来。
看见她咳的通红的脸,有些烦躁的摁灭了烟头。
这下完全干净了。
他迫使她看着他,“觉得我在车里上了你,委屈。还是,觉得被我上了委屈?”
这有什么区别么?
顾子惜觉得,从她踏进这里的那天起,她就注定委屈了。
不过,只要三年,只要忍过这三年就行了。
她觉得三年的时间太长,可有时候想想,不用在他身边待一辈子,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见她抿着唇,眸光闪烁似乎在走神,战庭聿不悦的蹙眉,捏着她下巴的手微微收紧,猝不及防疼的她倒抽了一口凉气。
他却满意的勾唇,“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