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扬向苒是小说《冒牌盛太太抛夫弃子跑了?》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炳森王写的一款豪门总裁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冒牌盛太太抛夫弃子跑了?》的章节内容
尚程公寓的书房亮起了灯。
这套叠层公寓坐落在闹市区,是盛二公子众多资产中不起眼的一套物业。
窗口放着一台天文望远镜。
向苒正试着从望远镜上寻找星空中的“夏季大三角”。
身后那个男人原本搭在镜架上的手,轻轻搭在了她腰间。
一回头,男人的吻就落在了她的鼻尖,唇角。
向苒推拒着,不停地往后退。
她一退,他就进。
游刃有余。
她一味地退着,不知不觉间退到窗边的钢琴前。
男人忽然屈膝堵住她的去路,她转身撞到了顶灯的开关。
“啪嗒”一声,房间漆黑一片。
只剩窗外银纱似的月光洒进来。
月光下的男人眉骨高挺,眼眸漆黑,
他笑着,挑起了她的下巴,
别样的风流。
心跳越来越急......向苒紧紧扣住了墙壁,
忽然间被他横抱起来,她低声惊呼:“盛扬!”
男人在暗中的声音十分有质感:“嗯?”
她呆住了,身下冰冷,
他竟然把她放在了钢琴盖上?
“你要干嘛——”
男人俯身。
“陪你——在窗边看月亮啊。看,今晚的月亮好美。”他轻声在她耳边问,“老婆,你知道——今晚的月亮好美,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吗?”
“什么意思?”
男人的笑声在她头顶上方闷闷的盘旋:“意思是——我爱你啊。”
向苒咬牙——想起半年前戴着口罩在这套公寓兼职家政时,男人对自己那种轻视和冷漠,犹历历在目。
不禁觉得可笑。
这位高高在上,曾经连行李箱的轮子都不屑让她触碰的雇主盛二公子,现在却说着这样直白、肉麻的情话来讨她开心?
额,若哪天他认出自己只是一个被苏家找来的冒牌妻子。
不知会是什么表情呢?
.......
三个月前,H城。
下班后的向苒走在热气还未消散的柏油马路上。
脚下的细高跟鞋似乎要融化在沥青里面,即将失业的她心情沉重。
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份教培机构的工作,可没多久就得知所在的机构下个月可能会歇业。
正当她要穿过马路时,发现身后跟着一个人。
用余光瞟了一下。
哦,对方是个不丑也不俊的中年男人。
绿灯亮起时,向苒迈步。
身后的男人却紧跟过来,拦住向苒:“小姐,可以耽搁你一点时间吗。”
向苒眼都不抬:“没时间!”
那中年男人说道:“小姐不要误会,我没有恶意,只是有事相求。”
向苒的视线落在男人身上。
男人脸瘦,眼细,戴着一副玳瑁眼镜,倒也不像卖房中介和卖保险的。
“有事和我商量?我们认识吗?”向苒冷冷地发问。
“不认识,不过我有事想找小姐帮忙!”男人笑着说。
“哈,我能帮什么忙?”向苒反问他。
“能否借一步说话?”男人指了指路旁打着双跳的奔驰轿车。
向苒警惕起来,那辆车是刚停下的。
她还没蠢到敢随便坐陌生人的车。
向苒:“有什么事,你直说好了,我忙得很呢。”
中年男人掏出一张名片:“我是苏氏集团在H城的管家。小姐可以在网上搜索一下:H城苏久政家就知道了。”
男人说话的当口,视线也细细地扫过向苒:这个女孩浑身上下都是“班味”和“穷味”。
他低声说:“如果小姐愿意帮忙——或许可以靠这笔钱实现阶段性的财富自由了。”
向苒一顿,伸出两指夹住名片:“哦?说说看呢,我能帮什么忙?”
-
待男人把话说完,向苒也懵了。
她甚至都做好心理准备做什么劝分师、小三什么的了。没想到男人告诉她要做苏家大小姐的替身——去‘伺候’苏小姐丈夫。
至于为什么是“伺候”?
主要还是因为苏小姐的老公如今受伤、躺在床上还未苏醒。
“我和你们苏小姐,长得很像?”向苒问。
“很像,从眉眼到神态,都很像!我刚才坐在车上看到你的侧脸差点以为是我们小姐呢。”
有这么像?
向苒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再怎么像,像丈夫这样亲近的人也总能认出来吧。”
男人摇头:“其实......我家小姐和她丈夫之前也没什么接触,且在婚礼的当晚,男方就出了意外......受伤住院了。对了.......我可以先问一下你哪里人,你的工作背景和学历吗?”
向苒略一思索,便道:“我姓向,老家Y省山区的,父母都是务农的,我们那少数民族聚集,民风彪悍......我大学学的是英语,六月份才毕业的,目前.......失业。”
这番说辞既说明她不好惹,还提到了自己缺钱。
男人一双精明的眼睛持续打量着向苒:“老家山区的?大学生?学的是英语?嗯,也好!”
向苒瞄了一眼名片——男人姓苏名跃。
她抬头:“苏管家,要不,你说一下什么情况吧。”
苏跃听出向苒的口风松动,便耐心说了事情原委。
据说这苏家小姐本有一个家里反对的心上人,前不久才被迫和毫无感情基础的丈夫举行婚礼。
只是这苏小姐的丈夫在婚礼结束后的当晚被人砸伤住了院,目前还躺在医院还没有苏醒。
而苏小姐呢,不知道是因为受了惊吓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在“丈夫”出事后的第二天就飞到了国外,拉黑了苏家人的联系方式,玩起了失踪。
苏家这边急得团团转,但介于联姻的双方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此时苏家提出离婚也不合时宜,所以想拖满半年时间,到时候再分居,慢慢提离婚。
苏跃打了个手势:“六个月,向小姐,只要你代替我家小姐男方家住半年就行。当然了,这期间,你不住男方家时,得住在我们苏家的一套别苑里边。”
向苒:“照你这么说,男方目前还昏迷不醒,他不会成为植物人吧?”
苏跃笑了:“我们小姐的丈夫受伤虽然严重但不至于成植物人......再说了,如果男方受伤真的有这么严重,你住过去不是更容易完成任务?”
“可如果对方身体康复了,要和我提出过夫妻生活,怎么办呢?”向苒问。
苏跃眯着眼睛说道:“首先,我们小姐的这位夫婿据说——对女人是没什么兴趣的,之前对我们小姐也十分冷淡。其次,这种事可推可拒,若到时真出现了你说的局面,大家在一起想对策也不迟?”
“你们现在出什么价钱?”向苒问。
“两百万!”苏跃回答的十分果断。
两百万?
呵,两百万在H城连半间像样的小房子都买不到!
向苒挑眉,指了指路边新挂出来反诈横幅,摇了摇头:“这事有点玄幻,你们还是另寻他人吧,谁知道你们是不是编的故事来着.....万一是把我骗去搞电诈,搞传销怎么办?”
苏跃急得掏出手机,递给向苒:“你先可以看看我们小姐的照片和你像不像。”
向苒瞅了一眼手机上的照片——苏小姐的面容确实和自己相似,但身材比自己纤细,一头乌黑长发,身着缀满珠片的长裙。
一看就是所谓的名媛。
“苏家别苑就在附近,有没有说谎,你可以跟我步行去看看就知道。小姐,这里是闹市区,不是法外之地,我不至于在国内租个别墅在闹市区明目张胆地搞电诈吧?”苏跃说道。
“哦,那我考虑一下。不过就算不用履行夫妻义务,但豪门事多,要做小伏低地当少奶奶的替身,两百万也太少了。”她冷冷地说。
苏跃听她这么说,伸出了三个手指头,试探着问:“那三百万?”
向苒抬头对苏跃说:“五百万人民币,一分都不能少!任务开始前要先付八十万现钞作为定金,剩余的钱每月月末以现金支付。”
“小姑娘,为什么要现金?这个倒有些难办。”
向苒两手一摊,笑了笑,
没有说话,
转身就要走。
刚跨出一步,突然就听到身后的苏跃说了句:“好,就现金。”
“那什么时候你们需要我需去男方家呢?”向苒回过头笑着问苏跃。
“当然是越快越好。只是......在这之前,你明天开始必须来苏家接受几天仪态训练什么的。”
他一边打量着向苒,一边摇头说道:“向小姐,要扮演我们小姐,你这样走路可不行啊.......”
“哦?”向苒走路确实有些轻微伸脖子,可能是小时候背的东西太重,走太多山路了 ,于是她脑补了一下古代太后在垂帘听政的那种嚣张感,挺起腰,微微抬起下巴:“要装成这样吗?”
苏跃的视线不自觉粘在了向苒脸上——柳叶眉,鹅蛋脸,目光中带着点淡然,看人的眼神带着些怜悯。
咳咳,有自己小姐的那个味了。
他点头道:“这样就很像!”
向苒问:“请问和苏家联姻的是哪家?和你们小姐举行婚礼的男人又是谁呢?”
苏跃有些故弄玄虚地回答:“几天后你就知道了,任务不还没开始吗?”
“那好,我明天早上来贵府,请你把地址发给我,并且请你在这几天准备好足额的现金。我现在要去吃点晚饭。苏管家要一起吗?”
苏跃摆手:“那倒不用,我们明天早上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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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苏跃走后,向苒匆匆用好了晚餐就赶去帮机构的同事夏芸“代班”——给城中富豪许家的孩子补习功课。
夏芸算是向苒在H城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她是H城土著,并且和家政连锁机构的莫经理是朋友,而这莫经理呢,据说和许家还有一些沾亲带故的关系。
到了别墅门口,是许管家亲自带向苒进去的。
这家的雇主许西岭是个纨绔富二代,妻子叫盛音岚,倒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商人。
因为最近流感原因,管家一进门就提醒向苒授课期间全程佩戴口罩。
向苒当然没意见,她还把口罩往上拉了拉,中规中矩地把夏芸准备的课程给两个小少爷授完就回去了。
对孩子这种生物,她并没什么额外的耐心。
或许是她从小带弟弟妹妹多了,
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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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向苒发了一个请假邮件给教育机构主管后,就前往苏家在H城的别苑。
先去探探虚实再说。
没想到那边看起来早有安排,请了若干专业”人士过来。
几天时间内,他们不仅让向苒每天去一个会所做皮肤护理,还紧锣密鼓地安排她学习餐桌礼仪,仪容仪态,护肤穿搭,熟悉苏小姐饮食喜好,学业背景,成长经历。
苏跃每天都来检查“改造成效”。
到了第三天下午,向苒看到他进门时拎了个大袋子,
沉甸甸的。
苏跃面无表情地走上前,把手中的拎袋放在桌上:“向小姐,钱都在这里, 要不要清点一下?”
“当然要了,我还特意买了一台可以鉴别真伪的点钞机,待会我就坐在这儿慢慢点。”向苒笑道。
苏跃噎住。
但转瞬他又说道:“向小姐你这么精明,看来任务应该不难完成,我也不需那么担心了。”
“但愿如此,只是——这笔钱是谁支付的呢?”向苒问。
她想搞清楚谁对此买单?
结果对谁负责?苏家父母是否知道这件事?
哪知苏跃像似早就料到她会这么问的一样。
他回答道:“钱只要到了你手上不就行了?向小姐,有些事你不需要知道的那么清楚比较,后续也是由我出面和你联系,其实......这样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是吗?”
向苒扯了扯嘴角,问:“那么现在可以告诉我男方家的情况了吧?不是说晚上就要过去吗?”
苏跃笑道:“我就是来和你说这个的。男方能和苏家联姻,自然也不是普通人家,我们小姐嫁的是翼行集团的二公子。”
“翼行集团?”
“怎么?你听过?”苏跃问。
“好像有些耳熟。”向苒回答。
“没事,待会让曾阿姨在路上和你说说详细情况,曾阿姨是小姐从小在一起的保姆,她会陪你过去住一段时间,你们去了那边还有大把的时间交流。”苏跃一边说,一边打电话,“曾阿姨,你收拾好了吗?进来吧。”
一个穿着灰色对襟衫,年龄约摸五十岁上下,高颧骨,宽扁嘴的阿姨神情严肃地从门外走了过来。
她走到向苒身边,恭敬地喊了一声:“向小姐。”
向苒一看,就猜到她是苏跃说的那个苏小姐身边的保姆。
曾阿姨也在打量向苒,面上也露出了惊讶之色。
她看了一眼苏跃——眼神仿佛在说,你到哪找到这么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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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完钞,向苒把所有现金存到了新开户的银行,然后收拾东西在约定时间与苏家的司机、曾阿姨汇合,出发前往医院去看她的“丈夫”。
曾阿姨在车上倒主动说起了男方家的一些情况。
原来苏小姐嫁的这个男人只剩下一个母亲健在,父亲在早些年已经去世了。
而他的母亲并非父亲的原配。
曾阿姨说道:“小姐,你这位婆婆有些难缠,但幸好平时也不住一起。”
向苒听她改了称呼,心里想:这曾阿姨入戏还挺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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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病房门口,一个穿圆点花纹连衣裙,长卷发的女人袅袅婷婷地走了出来。
向苒见这女人有些眼熟,猛然反应过来,自己在许家的书房看到过她的照片,她是贝贝和乐乐的妈妈——盛音岚?
曾阿姨在她耳边说道:“这是小姐丈夫的堂姐,喊她音岚姐。”
堂姐?
这么说.......苏小姐是嫁给了盛家?
她按捺住心跳,走上前:“音岚姐!”
“弟妹.......你来了?”盛音岚的态度还算和善,未见有什么异常反应。
向苒和曾阿姨都在暗地里松了口气。
“嗯。”
“医生说堂弟的病情稳定些了,只是还没醒,你去看看他吧。”盛音岚轻轻叹了口气。
向苒低首:“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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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苒推开病房门,里面静悄悄的。
她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病床上的那个男人毫无生气地躺着,长眉入鬓,薄唇如锋,
是个很好看的男人。
向苒有点看魔怔了。
但很快——她就发现自己曾经见过他!
没错,在校时,她在许家亲戚的那套叠层公寓里兼职做家政打扫时,见过这个男人。
这个男人曾让她印象深刻。
因为他不仅漂亮,而且姿态高傲。
大半年前,向苒接到家政公司派单老师的电话——说许西岭的小舅子,要下榻住在城东那套空置的公寓,让她赶去公寓那边打扫。
她在清扫时刚好就遇到这个男人拖着行李箱进门。
当时向苒戴着口罩,谦卑地跪在地上用酒精湿巾擦拭男人从国外带来的行李箱。
这个男人对她讲的第一句话就是:“不要随意碰我的东西,包括行李箱的轮子。”
目中无人的态度,让向苒心生出一种类似于“恨意”的东西。
第二天早晨因为厨房窗台飞来斑鸠拉鸟粪,向苒便跑去用铲子敲打玻璃赶鸟。
当时这个男人阴着脸打断她:“别敲了,让野鸽子呆那吧。”
野鸽子?
那分明是珠颈斑鸠。
斑鸠粪便极其难清理,好几次铲鸟粪时都差点飞溅到她眼睛。
可不用亲自动手的有钱人,也是不会换位思考的。
这还不算什么。
最让向苒心虚的是她那天下午在打扫的时候,不小心把书房里的一套瓷器摆件中的一个小花瓶弄了道细微的裂痕。
接下来的每一天,她都胆战心惊,度日如年。
因为管家曾告诉过她这套摆件价值不菲。
幸好——男人第三天就走了。
那个男人一走,家政公司那边的莫经理就找她训话。
当向苒正心如死灰,打算询问那个花瓶的赔偿价格时,却听莫经理指出了她犯的错——敲玻璃驱赶鸟类,对动物没有爱心,影响雇主休息。
向苒懵了!
没想到有钱人的思维这么“奇葩”!
后来她再也没见过这个男人。
直到今天。
呵。
看到他毫无生气地躺在这儿。
向苒忍不住走近,伸手摸了摸男人的脸颊。
心里生出一阵爽意:碰你行李箱的轮子又如何?
我现在就碰你脸,有本事起来打我啊。
她的手指轻轻地划过男人的下颌,
嘴角浮起一丝嘲讽.......
“小姐——”曾阿姨打断了她的“浮想联翩”,她提醒向苒,“医生来了。”
向苒缩回了手,
转身,
表情忧虑地问医生:“医生,我老公何时能醒?他受伤情况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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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解释:“盛总目前的状态还算平稳,他脑部受到重击,手术很成功,但苏醒还需要一段时间。”
“他已经昏睡快一周了,脑部的伤.......会影响语言认知功能吗?”向苒追问。
"按理说不会,因为没有创到脑干部分。只是还没苏醒,需要继续观察。不过盛总脚踝骨裂了,苏醒后需要静养几个月,会行走不便。”
“哦。”向苒点头,默默地坐到病床旁的椅子上,装出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
心里却在想,这个男人就算醒了,腿不好,肯定不能找她“圆房”。
医生安慰向苒:“盛太太,你也别太担心了,盛总一定会吉人自有天相的。”
向苒:“辛苦大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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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了不到五分钟。
向苒回头:“阿姨,我们可以走了吗?”
曾阿姨做了个嘘声,绷着脸俯身道:“这么快就走了吗?这家医院是盛总的朋友开的,怕有熟人。我们刚来就走,不太好。”
向苒伸了个懒腰:“那好,就在待半小时,麻烦你把门带上,先出去帮我买杯东西喝喝吧。”
曾阿姨怔然。
向苒掀了掀眼皮:“你给自己也买一杯,待会转钱给你。”
曾阿姨才反应过来,恭顺地说:“谢谢小姐,我有开水,这就帮你去买。”
曾阿姨一走,向苒就翘起二郎腿,掏出手机刷起了短视频。
她漠然地看了躺着的男人一眼,故意把声音调响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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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盛扬居住的锦绣山庄别墅时,已经是晚上八点。
别墅看起来是新装修的。
有些地方还贴着喜字。
目前只有一个住家阿姨。
这个阿姨姓富,年龄很轻,大概才三十岁左右,据曾阿姨说和盛扬母亲那边有些沾亲带故的关系。
富阿姨和苏小姐之前见过,她一见向苒就主动打招呼:“太太,您的房间已经准备好了!”
向苒指了指旁边的曾阿姨:“这是从小跟着我的曾阿姨。最近,她都陪我住在这儿。”
“没问题,工人房本就有两个小房间,曾阿姨,待会我带你去看看?”富阿姨问。
曾阿姨自然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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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苒到了房间换下真丝的连衣裙,拉开柜子,欣赏着柜中苏家为她准备的各种款式的裙子,轻哂:有钱人真奢侈啊。
至少目前没有人看出破绽。
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小姐。”
是曾阿姨的声音。
“进来。”向苒关上衣柜门。
“我有东西拿来给小姐。”曾阿姨推开门。
“什么东西?”向苒盯着曾阿姨手中的袋子问。
曾阿姨关上门,才开口:“里面是本册子,有盛家的主要人物的介绍,有对应的照片。”
“这是谁做的?”向苒问。
“我想大概是苏管家做的吧。”曾阿姨拿出册子递给向苒。
向苒翻了几页,看起来人物照片是婚礼上截取的,画了人物关系图。
倒值得研究一番。
在向苒翻看的时候,曾阿姨气鼓鼓地说道:“那个姓富的阿姨,这么年轻,口气倒不小。”
向苒好奇地说:“怎么这么说?”
“刚才带我去房间,那说话的神情倒好像是女主人一样。听小姐说是盛总的母亲那边的什么远亲,长得也很年轻,不安什么好心。”曾阿姨阴着脸说道。
向苒笑道:“走一步看一步咯。”
“你既然装做是我们小姐,以后也不能惯着她。”曾阿姨还在愤愤不平。
“哦。”向苒垂下眼,“没别事的话,我现在要去洗澡休息了。”
曾阿姨听她这么讲,只得先出去了。
向苒等曾阿姨一走,就累的躺在床上。
那个小富阿姨说话的口气,确实有半个主人的架势。
她长得也不差,虽然自称阿姨,看起来倒像个管事的。
曾阿姨和小富阿姨两人互看不顺眼,也无妨。
斗起来,也不过是“狗咬狗”。
其实,向苒觉得曾阿姨就像个狗皮膏药一样跟着自己,也蛮讨厌的。
可惜自己又暂时离不开她的提点。
哪怕她知道曾阿姨是苏跃派来监视自己的——说不准人现在正在打电话给苏跃汇报情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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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倒也太平。
没有男人的宅子,女人们也斗的没有精神。
向苒就待在房间看看那本册子,看累了就去楼下“逛逛”。
顺便去和两个“阿姨”打个招呼。
目前看来,富阿姨占了上风,她让向苒称呼自己“小富”,说是盛先生也这么叫的。
“盛先生”?
向苒在心中嗤之以鼻,这盛家也不过是新贵,搞得倒像是民国就发家的一样。
她同意唤富阿姨为“小富”,但也要求“小富”今后称呼盛扬为“盛总”。
根据曾阿姨给的那本册子介绍,盛家这支的发迹,源自于盛扬的爷爷,那也是建国之后的事情了。
盛扬的爷爷是部队出身,转业后曾做到某地政法系统的一把手。
盛扬的叔叔在老爷子的人脉、资源帮助下,在九十年代搞了一家贸易公司,就是翼行集团的前身。
后来盛扬的姑姑和父亲也在公司帮忙,企业就越搞越大。
现在的翼行集团虽还保留有贸易业务,但已经涉及了实业、能源和金融等产业。
可若说底蕴或许还是苏家更胜一筹。
毕竟苏家在民国那会不仅是教育世家,还有其它生意,这大概也是苏家佣人们狗眼看人低的“底气”吧。
遗憾的是苏家一度偏好于境外投资,在改革开放后,错失了国内很多机遇和红利,风头便渐渐不如盛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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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时,曾阿姨又提出去医院看望盛扬。
她劝说向苒:“今天傍晚盛总爷爷奶奶也去医院探病,刚好让他们看到小姐对盛总的心意。”
心意?呵呵。
你家小姐的心意无非就是抛下受伤的丈夫,找个替身来演戏。
虽然心里这么讲,为了“钱”,向苒还是去了。
只是没料到的盛扬的祖父母因为是下雨天就提前来看望孙子了。
等向苒她们到医院的时候,两位老人已经走了。
看着曾阿姨一副惋惜的模样,向苒暗暗好笑。
她坐在病床前,百无聊赖,又不想一直被曾阿姨盯着,就打发曾阿姨去给自己买奶茶和薯片。
“奶茶喝无糖的吧,记得小姐只喝无糖的。”曾阿姨摆出一副懂行的姿态,提出建议。
“不,我现在要七分糖。”向苒淡淡地说。
曾阿姨无奈只得说了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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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阿姨一走,向苒就戴上耳机开始练雅思口语。
她一直有个出国读研的念头,因为穷,从来不曾和旁人提起过。
枯燥地听了会单词,又跟读了一会儿文章,便有些昏昏欲睡的。
于是,视线渐渐落在病床上的男人身上。
恍惚中,看到男人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定睛一看.......好像又没什么动静。
向苒想起,曾阿姨和苏跃两人对于这个男人受伤的事,一直含含糊糊的,没讲清楚。
貌似他惹了什么仇家?
向苒摇了摇头:这人肯定是脾气不好,嘴太毒,才惹上了仇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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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阿姨买完奶茶和薯片过来,向苒就吃起来。
病房里很快弥漫了一阵奶香味,再加上她“嘎吱,嘎吱”吃薯片的声音,曾阿姨黑着脸说自己要出去透透气。
向苒求之不得,挥挥手,让曾阿姨出去了。
当她沉浸在搞笑短视频带来的趣味时,突然耳机线被扯了一下。
向苒吓了一跳!
发现病床上的男人睁开了眼睛,冷冷地发问:“你是谁?”
没想到盛扬醒过来,睁眼就问她是谁。
向苒以为自己要“穿帮”。
一时之间她惊慌失措,潜意识甚至有想逃遁的想法。
幸好这时曾阿姨听到动静走了进来,看到盛扬突然醒来,也是吓得不得了。
这时盛扬又问了曾阿姨一句:“你又是谁?”
向苒充满疑惑地看了曾阿姨一眼。
曾阿姨走上前:“盛总,我是苏家的阿姨啊,你不认得我了吗?之前我们见过面的,婚礼上我还陪着小姐呢。”
“苏家?苏氏集团?”盛扬皱眉,揉了揉太阳穴,表情痛苦。
向苒立马按铃:“我喊医生过来!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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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扬很快又被安排进行了一系列医学检查。
医生得出的结论,盛扬失忆了。
大概是忘记了最近一年内发生的事情,以前的亲属和朋友都认得,智力都没受什么影响。
对于这样的结果,向苒和曾阿姨长舒了一口气。
向苒在走廊上,摸了摸自己砰砰乱跳的心脏:就算盛扬没失忆,也不会认得自己是尚程公寓的钟点工,自己是戴着口罩打扫卫生的,何况这个目中无人的男人那时根本没瞧她一眼。
哎,赝品就是赝品。
所以才自己吓自己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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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盛扬的苏醒,向苒第一次见到了自己的婆婆——蒋玉。
蒋玉的眉眼和盛扬有些相像,就是有些黑,比盛扬黑多了。
所以脸涂的虽然白,可是手和脖子都很黑。
向苒在人缝中瞄了一眼盛扬白而修长的手,暗暗感叹:哎,狗男人还真是挑着优点长的。
蒋玉和传统豪门的婆婆不同,谈不上强势,但说话的口气让人感觉这个人有点假惺惺的。
向苒记得苏跃给她的那本册子上介绍说蒋玉原本是某大饭店的服务员,在一次酒局上被盛扬老爹看上,才有了盛扬。
但不管如何,蒋玉看起来是十分爱儿子的。
她不仅端汤递水亲力亲为,还喊来了“小富”阿姨,两人往病床前一站,倒是没有了向苒的立足之处。
所以向苒趁机便溜了。
曾阿姨急吼吼地抱怨:“小姐,你怎么能这么快就回去呢?盛总才醒,你要多表表心意啊。”
向苒凉凉地反问:“不是说盛扬不太待见你家小姐吗?婆婆和小富抢着照顾,我去凑什么热闹。”
“之前他是和小姐感情一般,可是........可是现在盛总他失忆了啊。”
“对啊,他失忆了,不过认得他自己老妈和小富阿姨,我就更不应该去凑热闹了。”向苒无所谓地说道。
曾阿姨看劝说不动向苒,便带有些威胁地说道:“盛总苏醒和失忆的事,我要和苏管家通个气。”
向苒无语道:“你告诉他好了。”
-
晚上,向苒果然等到了苏跃的电话。
苏跃:“向小姐,盛总他醒了?”
向苒:“嗯,他不仅醒了,还失忆了,可奇怪的是只失去了受伤前一段时间的记忆。苏总管,盛扬这么快就苏醒,这替身任务的难度可加大了啊。”
苏跃笑道:“这也难不住向小姐吧,虽然婚前他和小姐好像只见过一次面,但不知道会不会有我们遗漏的细节。所以,他失忆了也好,省得一些细节露出马脚。”
向苒:“走一步,算一步吧。”
苏跃又道:“既然盛总失忆了,向小姐倒可以趁此机会和他保持良好的关系,多关心照顾下嘛。一来可以展示苏家小姐的淑良贤得,更好地维持好两家的关系,二来也方便于你自己在盛家立足,毕竟离任务结束还有好几个月呢。”
向苒:“苏管家,我也不是拿了钱不干事的人啊,只是盛扬现在完全当我是陌生人,他如今在医院周边又有母亲和佣人伺候,我无法近身啊。”
苏跃安抚她:“这个我知道,那你就等盛总出院后,再抓住机会接近一下吧,现在去医院探病,只要点卯到个场,就行。”
“嗯,我有数了。”向苒敷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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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完电话,向苒心里冷笑。
之前不是说半年后要分居、要离婚的吗?可她才懒得管这些,夏芸一直告诉她——在不增加薪水的情况下,主动减少工作量也算加薪了。
于是她故意每日趁着盛扬检查身体的时候去探望,这样就和那个男人减少一点接触时间。
谁知道失忆的人忽然会想起什么来拷问她。
何况,盛扬这个人绝非善类。
谁家好人的头被砸得头破血流?
咦......
正这么想着,她准备到点就溜呢。
护士推着坐着轮椅的盛扬进来了。
他的目光径直望向向苒。
向苒可以清楚地感觉到,男人的视线充满了打量色彩,并没有对苏家大小姐的敬重,也没有对妻子的亲善。
在轮椅经过她身边时,向苒突然想到他半年前对着自己说过的那句——“不要随意触碰我的东西,包括行李箱轮子。”
于是她快速地提起裙摆,避开。
以免碰到他轮椅的轮子。
这样的动作,似乎刺激了轮椅上的男人。
他抬手,看着向苒:“过来,推我。”
他这语气完全是命令的口吻。
护士望着向苒,向苒只得缓缓上前,扶住了轮椅。
盛扬想起昨日刚苏醒时看到的那场景,还是微微地皱了皱眉。
苏醒前他一直被梦境困住,动弹不得。
然而在梦里,他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说英语,而后又闻到味道浓浓的奶香味和辛辣的零食味道........
一睁眼,他看到一个戴着耳机的女孩坐在他旁边玩手机,手指上全是孜然一样的调料粉,不停地在往嘴里塞着薯片......
女人给他的第一印象并不算好。
不过呢,话又说回来,照今天的这个打扮来看,也不是毫无姿色。
身上那淡蓝色的印花连衣裙,勾勒出完美的身形,往哪一站都是娉娉婷婷的淑女范。
至少裙子和外面天青色的雨天,倒是相得益彰。
盛扬听到身后的女人一边推着轮椅,一边用极其温柔的声音俯身问:“你想要回床上休息吗?”
盛扬侧头,近距离打量她。
女人神情还算恭顺,只是目光中却隐隐有较量之意。
盛扬伸出手:“扶我。”
-
向苒没想到病殃殃的男人,力气那么大,他伸手握住她时,犹如铁钳一般。
自己差点被他压倒,幸而护士上前扶了一把。
男人躺到床上,面带不满:“看来,你要多吃些饭才行,苏家饭不管饱吗。”
向苒毫无畏惧地和他对视,面上淡淡的微笑:“可我最近都住锦绣,我想最近大概是因为担心盛总,所以胃口变小了些,力气才变小了些。”
男人挑眉:“哦?我受伤这段时间,你住锦绣?”
向苒回答:“嗯,这几日都住锦绣。”
“嗯,那待会吩咐让小富晚上多给你换着花样做几道菜。”
向苒淡然地笑了笑。
她没有拒绝,既然他愿意让阿姨多做菜,她就多吃一点呗。
“小富和妈这会儿应该马上过来了吧?”向苒抬腕看了下时间,这个点应该是她那位“婆婆”来探望的时间点。
哪知盛扬说道:“不,他们今天不来。”
“啊?”向苒心想原本自己想撤了呢。
“下午我会转院去B城的医院,宋楠帮我约了几个专家。去那边做一段时间的康复治疗。”
宋楠这个名字,在册子上有写。
是这家医院的股东,据说也是盛扬的好朋友。
向苒听盛扬这么说,倒放下心来,随口说道:“宋总真是仗义。”
很好,这个男人去外地最好!不在家,省得她应付。
和他讲话真累。
怪不得苏小姐要“逃”。
男人又问:“你——要不要一起去?”
向苒愣住。
曾阿姨在不远处拼命给向苒使眼色。
“我——”
“算了,听母亲说她明天会过去,你还是就在家待着吧。”男人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阖上眼,“我想睡一会。”
向苒一听立马,说道:“那么你好好休息。”
出了门,曾阿姨不解地追问:“小姐怎么不陪他一起去B城?”
向苒不耐烦地回答:“你没听盛扬说,他妈要跟着去吗?难道你想让我过去和那个传说中的极品婆婆闹点矛盾起来吗?”
曾阿姨被怼得哑口无言,在医院这种地方又不好发作。
-
回到锦绣山庄,小富阿姨已经在做饭了。
向苒:“现在离晚饭时间还早啊?”
小富擦了把汗:“盛总吩咐说今晚要多做两个菜。”
哦?
他竟然真的打电话给小富阿姨了?
向苒暗暗好笑。
“辛苦你了。”向苒说道。
“那个.......太太,我今晚要陪夫人去B城。碗可以放着,等明天早上新雇佣的白班阿姨来洗。”小富说道。
也是,虽然曾阿姨也是佣人。
但曾阿姨在苏家也不是洗碗的,小富让她洗也不合适。
曾阿姨这身份若在古代可以算是陪嫁嬷嬷?
-
向苒问:“嗯,你们是去B城陪盛扬做检查吗?”
“嗯,是的。老夫人让我跟过去。”小富回答的支支吾吾。
向苒暗暗好笑,这小富倒像是苏大小姐她婆婆想塞给盛扬的“通房”。
她忍住笑,一本正经地对小富说:“那就早点去吧,不要让妈等。”
-
令向苒没想到的是,吃晚饭的时候小富行李都收拾好了,接了个电话后对向苒说不去B城了。
向苒好奇地问:“是......妈她不去了吗?”
“不是,夫人和司机已经出发了。”小富回答。
虽然看起来没什么,但隐藏不住失落。
曾阿姨听到后立即对向苒撇了撇嘴。
等小富一走,曾阿姨就忍不住走过来悄声说道:“估计是盛总不让她去的,要真是跟去才碍事。”
向苒心想曾阿姨倒是苏小姐的忠仆。
苏小姐远在澳洲,这个老仆倒是想着要为主人争宠了。
可她才不管这些。
她心中只想着搞钱。
-
盛扬不在的这些天,向苒原本就想待在锦绣山庄好好地背背雅思单词什么的。
未曾想到,苏跃在某天晚上给她打电话——让她回苏家别苑住几天。
他的理由是现在盛扬苏醒了,为了避免穿帮的风险,向苒需要被训练的更像“苏小姐”,这样才可以以假乱真。
虽然有些心不甘情不愿,但向苒为了钱,也只得听从苏跃安排。
-
回到苏家的别苑,向苒又被拉去做皮肤护理,还在苏跃的要求下点了一颗在手臂上不起眼的小痣,理由是苏小姐那个部位没有痣。
苏家别苑是苏家在H城的一处房产,这里佣人不多,但他们完全把她当成了苏小姐——苏以晴。
甚至在司机陪着去商场买衣服的那天,向苒意外碰到了苏小姐的两个高中同学。
苏小姐的那两个同学站老远就喊她“以晴”,向苒也把她们糊弄过去了。
可见至少连苏以晴的同学都从外表上分辨不出她们的区别。
除了对苏小姐的过往要了如指掌,苏跃还要向苒将她之后与盛扬的相处日常细节及时反馈给曾阿姨,让曾阿姨记录下来。
向苒问他:“你们难道要做古代皇帝那种起居注吗?苏家现在是要改主意不和盛扬离婚了?”
苏跃似乎也不想否认:“凡事都得两手准备,大小姐是我们的衣食父母,我们得为大小姐多考虑一些方案,不是吗?”
向苒冷笑:“按道理你这是另外的要求,这种细节记录是不是有点反人性啊?”
苏跃拿出一张卡递给她:“向小姐在盛家应该不愁吃穿,但如果有些额外的衣食开销都可以刷我给你的这张卡,额度是每月一万。当然向小姐若有本事,也可以哄着盛总给你刷卡,但贵重东西最后还是得留下。”
向苒走到他面前:“哦?要怎么哄?”
一阵香味萦绕,这是小姐平常用的同款香水,苏跃的神情有些恍惚。
可这女子眼神复杂,不是苏大小姐苏以晴。
但是她的骨相,动作,脸上那两弯纤细的柳眉,浅褐色的瞳孔、棱角分明的唇都能以假乱真。
这一刻苏跃甚至疑心,这世上或许原本就有两个苏小姐。
可当他手中的卡被抽走时,便立刻清醒了。
于是轻咳一声:“怎么哄当然是要看你自己的本事,虽说之前我们小姐说盛总大概是不喜欢女人的,但谁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毕竟他们相处时间那么短。总之你多琢磨一下盛总的喜好,没有坏处。”
“你家小姐也会琢磨丈夫的喜好吗?”向苒问。
苏跃哼了一声:“我家小姐会不会琢磨盛总的喜好我不知道,我也不需要知道,因为她是苏小姐,而你并不是。”
是呀,高高在上的苏小姐是不愿意、也不屑去跪舔盛扬的。
可她这个冒牌货就要去琢磨男人的喜好?
但之前的谈的任务可没包括讨盛扬欢心啊。
既然没有物质奖励,她也未必能搞定那个盛扬。
那就再说吧。
于是向苒在口头上答应了。
-
没几日,她和曾阿姨就被送回了锦绣山庄。
哪知回锦绣山庄的第二天,盛扬就回来了。
而且他不是坐轮椅上被推进来的,而是自己拄着拐杖走进门的。
吓了向苒一跳。
好的这么快?他该不会是恢复记忆了吧?
看着向苒杵在那发愣,婆婆蒋玉皱眉了:“以晴,盛扬去楼上,你要不要过来扶一把?”
盛扬开口:“让小陈扶吧。”
他并不看向苒一眼,只回头对小富说:“安排一间房间给司机,他暂时住这儿。”
小富忙道:“好。”
盛扬上楼后,蒋玉坐下来叹气:“路上有些晕车。”
向苒端了杯茶给蒋玉:“妈,喝点水吧?你这些天辛苦了。”
蒋玉接过茶,假模假样地说:“哎,也难为你了,本想带你一起去B城的,但盛扬说不用你去。可也不能怪他,失忆后完全不记得最近一两年的事。”
“那他现在想起来什么了吗?”向苒问。
蒋玉摇头:“没有,但只失去了近期的记忆,暂时也不需要做第二次手术,医生说了后面记忆慢慢会恢复的。只是他腿脚不方便,所以司机小陈也住在这儿,多一点人照顾他,我才放心。”
向苒心想,这盛扬的恢复记忆就是颗定时炸弹啊。
最好在他恢复记忆前,自己就完成任务,到时候苏小姐这个真神归位,自己则远走高飞。
-
蒋玉走之后,这栋房子里除了向苒以外所有人都在围着盛扬转。
甚至连曾阿姨的心思都在琢磨盛扬的喜欢上。
也是,毕竟这宅子姓“盛”。
可向苒才不想插手这些事,第一她不愿意作假去讨好男人,扮演苏小姐已经够累的了。第二,她不喜欢接触这些嘘寒问暖的家务事,她从小做家务,带弟妹,长大后做家教、做钟点工......这些破事,已经磨灭了她的耐心。
向苒端着咖啡站在楼梯上,看着大家忙忙碌碌,不觉好笑。
前几天自己还活的像个佣人呢。
没想到现在竟然做了“主人”。
而前几天还半死不活的男人呢,已然成了团宠。
向苒想起那本册子上描述盛扬的工作是某五百强外企的副总裁。
这也挺奇怪的。
他没有在翼行集团任职,反而去外企打拼?
不过,无论如何......这个男人以二十八岁的年纪能在外企做到这样的职务,确实不容易。
盛扬的父亲因早逝,如今翼行集团的董事长是盛扬的叔叔,也就是盛音岚的父亲盛宇。
至于他们这家子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家族矛盾,向苒就不得而知了。
-
盛扬是个工作狂,自从他回到家后,陆陆续续有公司的人来他房间开会和汇报工作。
他有自己的卧室和书房,门一关便与世隔绝。
不仅如此,他虽然行动不便,可司机小陈几乎是贴身照顾。
别墅面积不小。
若非有意,“夫妻”两人基本碰不到面。
曾阿姨暗暗着急。
某日晚上,曾阿姨自作主张地拿了一碟切好的苹果递给向苒:“小姐,盛总他开了好久的会议了,我刚才看到有人出来了,你要不要进去给他送点吃的?”
向苒犹豫了片刻,接过了苹果。
最近一段时间,苏小姐的“起居注”上确实没什么可记录的。
收人钱财,也得敷衍一下,办点事情。
她接过苹果:“知道了,我去敲书房门。”
-
走到书房门口,向苒挤出一个笑脸,敲了门。
敲了三下,未见有人开门。
向苒正想转身离开。
有人开门——探出头的却是光着膀子的小陈?
小陈是退伍军人出身,寸头,方脸。
向苒的视线落在小陈腰腹之间.......
嗯,腹肌还可以嘛。
“太太,盛总在洗澡。我.......在协助他。”
小陈憨憨的方言味十足的普通话地打断了向苒继续欣赏腹肌。
嘿嘿,解释那么多,是不是有些欲盖弥彰啊?
难不成盛扬真的如外界所传不喜女色好男风
这时盛扬拄着拐杖走了出来:“什么事?”
他系着睡袍,头上还在滴水。
脖子上的皮肤奶白、奶白的。
别看他脸孔清秀,可睡袍下露出的小腿肌却很结实。
向苒忍住了咽口水的冲动,定了定心神:“想给你们送点苹果。”
她特意说“你们”。
真心实意想馈劳一下他们。
毕竟也不知道这两人关着门在里面到底在干什么。
盛扬擦着头发,示意小陈去接过苹果,冷冷地问:“你——还有别的事吗?”
向苒:???
“没有,没有了,不打扰你们!”向苒摆手。
“哦,对了,下周开始我会去国外出差一段时间。”
国外?
他身体恢复的这么快?
向苒努力隐藏自己的八卦,脸上浮出关切之色:“你这身体能出差吗?”
“去F集团在几个国外的分公司,不需要多走动。你到时候如果嫌待在锦绣这里无聊,也可以回苏家。”
回苏家?那里盯着她的眼睛更多。
回去也是重复“培训”,还不如待在这儿呢。
他走之后,她要怎么过,那是她自个的事。
“好,我知道了。你还是要多注意休息,工作是忙不完的。”向苒努力地催眠自己是个贤惠的妻子,拨弄自己的耳边碎发,用温柔的语气对男人说道。
“嗯——”
然后“咔嗒”一声,门就被关上了。
靠!
这男人真是油盐不进啊。
肯定是个gay!
向苒有些气急败坏。
见她出来,曾阿姨忙向向苒探听:“小姐,怎么样?盛总有没有说什么?”
向苒蹙眉:“怎么?你要事无巨漏地记下吗?”
曾阿姨笑道:“苏管家说记录的越详细越好。”
“哦,就是进去发现司机小陈光着膀子,盛总披着浴袍,他们说刚才洗澡。”
曾阿姨又问:“然后呢?”
“小陈解释是他帮盛总洗澡.......”
“他帮盛总洗澡?”曾阿姨脸上也难免浮起尴尬之色
“哦,原话是‘辅助’,辅助盛总洗澡。”
曾阿姨点头:“估计是怕盛总滑倒,或者他们洗淋浴,莲蓬头会弄湿掉衣服。”
“或许是这样吧。盛扬还说他下周会去出差,听起来要出差一段时间。”
曾阿姨脸露惊讶之色问:“盛总出院才大半个月,就要去国外出差了?”
向苒打了个呵欠:“我怎么知道?可能人家以工作为重嘛,估计脑袋好差不多了,就腿脚不方便。你快去记下了吧。”
-
一晃眼,向苒已经来到锦秀大半个月。
她早上收到了机构老板的邮件,说是分校已经关闭,如向苒想继续教课可到十公里外的总部去试讲,经过考评再聘用。
如今她有了在锦绣做替身的差事,才知道什么叫做富贵险中求。
一笔定金就足够她在机构干好几年了。
不要说苏跃还给她一张额度一万的信用卡。
说起这张信用卡,向苒也早有谋划,不用白不用。
她陆续刷卡买了几张千元额度的超市卡和电子购物卡,还有帮人代购了几次。
总之是要能最后变成现金流到自己兜里最好。
-
晚风习习,向苒坐在花园的秋千椅上听着雅思听力。
她也是到了今天,才知道人原来是可以不工作的。
譬如苏小姐。
而富人也是可以很努力的工作的,譬如盛扬。
而穷人没有选择。
不工作就吃不上饭,上不起学,还不起贷。
突然曾阿姨神神鬼鬼地走过来:“小姐,刚才盛总坐公司的车回来的。”
“哦,那又怎么样?他是VP(副总裁),公司给他配车也是很正常的。”向苒从秋千椅上下来。
曾阿姨提醒道:“我听说小陈今天请假了,明天才回来。你不是说小陈协助盛总洗澡嘛。我刚才看到小富去浴室那边帮忙准备衣物什么的了。我想他腿脚还要拄拐,恐怕会不方便吧。”
“曾阿姨,你不会是要我去伺候盛扬洗澡吧?”向苒问。
“难道这个家里现在不是小姐你最适合做这事?你可是他的妻子啊?”曾阿姨脸色沉了起来。
她最适合?
最适合的人现在不是在澳洲吗,苏以晴说不准在私会小白脸呢。
算了,她先去看看情况再说。
-
盛扬住的房间里有内卫。
但他今天却让小富在另外一个浴室准备了防滑垫和衣物。
向苒去的时候,小富站在门外边。
但是门是虚掩着的。
“盛总他在里面洗澡吗?”
小富摇头:“他说马上过来。”
正说着,盛扬从走廊那头拄着拐杖慢慢走来。
他看到向苒在,似乎有些诧异。
走到门口,回头看了小富一眼:“去忙吧,这里不用帮忙。”
向苒等小富走后,站在门口朝里面张望。
“对这间浴室很好奇吗?”男人解松了浴袍上的腰带。
向苒笑道:“我在如果想放一张凳子进来,是不是可以给你在中途做支撑点。”
“支撑点?”男人侧头问。
“是啊,你等着。”
向苒说完就跑去房间拿了一张实木靠背椅过来,气喘吁吁地抬进浴室。
放在了门与浴缸的中间。
在男人诧异的目光中,向苒单脚跳地演示:“你看,你洗完澡这样一跳、一跳地跳到这儿,然后可以扶好凳子借力穿衣服,甚至伸手开门也不费力。”
演示完,这个奇怪的女人扬着脸,似乎还在等他评价一样。
盛扬心里只觉得搞笑。
他哼道:“我还以为你要留在里面扶我呢。”
向苒干笑:“那你还是有点误会了。你的拐杖在墙角,我先走了!”
没走几步,听到后面那人说道:“等等!”
向苒:???
一回头,男人指了指门:“关门!”
“没问题!”向苒一伸脚,门就踹上了。
-
她笑着一路小跑回到房间,曾阿姨竟然已经在候着了。
“小姐,怎么回来了?盛总这么快就洗好澡了?”
向苒一脸无所谓的回答:“没啊,我给他在浴室里放了张凳子,他自己摸索着能洗澡的啊。”
“那怎么成?你等下得去候着,万一那个小富趁机去浴室献殷勤呢。不行!我下楼去绊住小富。”
向苒笑道:“你们不是都说他不喜欢女人嘛。”
曾阿姨脸阴沉地说:“那些毕竟是道听途说,而且他毕竟是小姐的丈夫,我们有理由看着。”
我们?
你们家真把盛扬当宝也不会找替身了。
苏家人是虚伪到家了。
“好吧。我马上过去瞧瞧。”向苒假意安抚道。
至少这样曾阿姨汇报给苏跃的“起居注”上又增加了一笔,大家也好交差。
-
曾阿姨得了向苒这句话,立马像盯贼一样下去盯小富了。
可向苒过了十分钟左右,才磨磨蹭蹭地去浴室那边。
一到那儿,就发现浴室门大开着。
往里面一瞅——人不在,浴室里还有水汽。
原来,人家已经洗好了!
估计是回书房了吧。
咦?连她放进去的那张凳子也被他搬出来了?
力气挺大的嘛。
-
盛扬站在走廊,端着水杯,看着女人搬动椅子的背影,微微皱起眉。
这就是他醒来后就被告知是他妻子的女人——百年苏家苏氏集团苏久政的亲孙女,英国A大毕业的千金,那个据说和他只见了一面就同意举行婚礼的女人。
这样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唯一可以解释的就是两家的家族利益促成了这桩婚事。
最近他开始渐渐的恢复了一些记忆,但脑海里压根回忆不起苏以晴的存在。
不过不要紧,他深信自己过去给自己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自己大概也需要苏家这份力,要不然的话,就算有爷爷他们给的压力,他最后也不会同意这样的一门亲事。
可让他吃惊的是,他发现自己和苏以晴之间是举行了婚礼,但并没有领证!
而他试探过,旁人似乎都不知道这件事。
这是为什么呢?
是自己提出来的吗?
好像也不奇怪,依稀记得自己曾经是个不婚主义者。
不过,这不是重点。
反正外面的人都知道他失忆了。
就算有什么问题,他也不用负责。
何况,他目前要回翼行集团,外企的工作在辞职之前还需要交接,一些关系也要维护,以便于后面成立合资公司。
出了这样的伤情意外,浪费了他很多时间。
暂时,他还没有精力花在苏家送来的这个人形摆设身上。
自从那天送了一盘苹果去盛扬书房后,曾阿姨每晚都会弄一叠水果,交代让向苒送过去。
送进去后,总是小陈到门口接过盘子,向苒也从来也没看到盛扬吃过,怀疑曾阿姨的心意都进了小陈肚子。
至于水果左右不过苹果、猕猴桃、火龙果之流的东西,可难为曾阿姨切的精细,摆盘的还精致。
曾阿姨还特地交代——不能送梨。
向苒觉得很搞笑,曾阿姨那么迷信,怎么没本事把自己小姐给喊回来搞好夫妻关系?
何况,盛扬那人看起来是个多疑的。
向苒觉得自己如果是盛扬,说不准怀疑别人下毒呢。
毕竟仇家把他头都给砸破了。
一醒来又多了个妻子。
-
夜朗星稀,夏日蝉鸣。
在室内待久了,向苒脑子有些发胀。
她穿着拖鞋,披着亚麻的披肩走到小花园,这个宅子是新装修的,花园里的花木都栽种了没多久,只有几枝月季和夜来香开着花儿。
她想起在西南大山的晚上,天边的云像火烧一样,晚上七八点钟有时天还亮着。
那里的晚上很凉。
不像江浙这儿,有一股湿热。
坐在秋千上,她的脑袋渐渐放空。
忽然,发现露台上有火星闪烁,很明显有人在抽烟。
是谁呢?
那个位置应该是盛扬的书房?
他抽烟的吗?
册子上没提,估计苏小姐也不了解。
向苒抬头,那人似乎也在看向她。
向苒从秋千上下来,提了提滑落的披肩,汲着拖鞋进屋上楼。
走到盛扬的书房门口,她刚探了下头。
穿着白衬衫的盛扬一只支着拐杖,一手手夹着烟问:“楼下有蚊子吗?”
他不说还不觉得。
一说,她倒感觉腿上是被咬了一个包,有点痒。
向苒笑道:“有,所以逃上来了。”
男人哼笑了一声。
向苒觉得他笑得莫名其妙,正转身打算回自己房间。
听到那人问:“不进来参观一下吗?以为你很好奇。”
向苒收住脚步,回头笑得灿烂:“好呀!确实好奇。”
书房里放了一些书,柜子里还有一些画。
窗前有一台天文望远镜。
向苒突然想起自己打扫的尚程公寓盛扬里也有一架天文望远镜,而且储物间还有很多体育器材,估计也是盛扬的东西。
见向苒看得仔细,盛扬说道:“明天我出差了。”
“哦。一路顺风。多多保重!”向苒一边说,一边心不在焉地打量橱窗里的摆件。
“对这些东西很感兴趣?”
“是呀,你不在的时候我可以进来吗?平常看你总是锁着门。”向苒不知道好歹地问冷着脸的男人。
“可以啊,不过.......你进来干什么?”
向苒随时一指望远镜:“看星星啊。”
盛扬指着天文望远镜:“会用这个吗?”
向苒摇头:“不会,但可以学啊。”
“过来!”他像招呼小狗小猫一样说道。
向苒顺从地走过去,支着脑袋问:“这个......还能用吗?”
“虽然闲置了,但应该能用。”盛扬试着调整了一下架子,“这是我大学时候买的望远镜,它的口径是280,焦距2800MM,想看星星吗?我调了一下。这个季节,最容易观测到的是‘夏季大三角’,天琴座的织女星,天鹅座的天津四,还有牛郎星是三颗亮星,你过来看看。”
“最上方的那颗,最亮的是什么星?向苒问。
“是织女星。”
向苒又问:“牛郎星呢?我们能看到牛郎星吗?”
“在斜下方,牛郎星是天鹰座的。而天津四就是鹊桥渡口,古代传说中牛郎和织女相会的地方。”
“哇,你怎么这么厉害?”向苒三分佩服七分恭维,就是表情有些浮夸。
果然男人冷冰冰地说道:“这是观星最基础的常识。你的那位堂兄苏以荣不是天文摄影爱好者吗?”
啊?苏小姐的堂兄是天文摄影爱好者吗?
册子上没写,但是向苒善于临场发挥,她说道:“懂这些知识是一回事,但能让别人听懂是另一回事,别人讲的都不清楚,而你讲的特别清楚,一下子就让我记住了。”
这马屁拍得大概不错。
盛扬捺了捺嘴角,把烟头摁灭:“以后你可以和你的堂兄一起去撒哈拉沙漠观星,我一般隔两三年也会去一次,一般是在埃及南部靠赫尔达附近。”
以后?
像她这种人是不敢想以后的。
不仅不敢想,甚至不敢提。
天知道,她有多羡慕这些有钱人。
他们有确定的下限,所以可以畅谈以后,展望上限。
“好呀,不过我还是跟你去会比较名正言顺一些吧。”向苒笑着回答。
但笑容里却有一丝伤感。
显得楚楚可怜。
盛扬从小学画,他有一双锐利的眼睛,十分善于捕捉表情。
他没有再呛她,而是支着拐杖自顾自地在书桌前坐了下来:“你想进就进,书房门不锁。”
“哦,知道了。”向苒见他打开了电脑,便说道,“我先回房间了。”
“水果呢?”
“啊?”向苒一头雾水。
“今天怎么没有水果?”他头也不抬地问。
哦,这不还没到点嘛。
曾阿姨估计还没切好吧。
“待会给你送过来。”向苒心想得赶紧去催催曾阿姨。
谁知男人又说:“让曾阿姨切好后就直接端过来就行,你不用特意走一趟。”
呵呵,有必要直接戳穿她吗?
虽然她讨厌削水果,但并不是不会削。
只是有些活干多了,就不喜欢了。
人都喜欢坐享其成,只有吃饱了没事干的人才会从洗洗刷刷、切切剁剁中寻找乐趣。
-
第二天向苒起床的时候,盛扬就走了。
向苒在月末回了一趟苏家别苑,拿到了一笔佣金。
苏跃告诉她一个消息——盛扬要回翼行集团了。
向苒问:“他要从外企辞职?不是还在外面出差的吗?”
“听说是在交接,估计顺便维护一下国外供应商和客户吧。”苏跃抚了一下袖口,“向小姐啊,盛二公子的身份今非昔比了。你可要上点儿心。”
“哦?”
“盛扬回到集团最终应该会执掌集团,而盛扬的叔叔——也就是现任的盛董事长刚动了个换肝手术,盛扬的堂哥一直旅居英国,无心回国接班。所以.......我们大小姐这个夫婿选得还真是不错。”
向苒试探:“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找你们小姐回来?你看现在盛扬都能出差了,他脑子没什么大碍。”
苏跃苦笑:“我也希望如此啊。大小姐那边我们会想办法,你这边尽力笼络好盛家人。在盛家的细节记录的越详细越好,这样对你和我们都有利。”
“好!”向苒点头。
“回去吧!丈夫不在家,多陪陪你婆婆。盛家的亲朋好友、盛总在生意场上的朋友也要主动结识,你如果一味的避而不见,反而引人怀疑。”苏跃说道。
向苒心中抱怨:远香近臭,苏跃这点道理都不懂吗?
有本事,你到时候让苏以晴去跪舔她婆婆吧。
哼。
但向苒刚拿了一个月的佣金,不至于呛他,只笑着说了声“好的。”
向苒虽然拖着不去看婆婆,但经不住盛扬的母亲蒋玉倒是打了几个电话给她。
她只得去了婆婆那儿两次。
向苒发现盛扬的母亲精神有些脆弱,因为这个女人善于吹嘘自己,而贬低他人。
一被拍了几句马屁,又满脸神采飞扬。
她想还是高估了这个“婆婆”。
几次观察下来,向苒便发现“婆婆”和自己老家村寨里的那些大婶没有区别。
作为一个服务员,“婆婆”年轻的时候被富家子“公公”看上,但却一直不得入门。
曾阿姨打听到说是盛扬他爹去世前才和“婆婆”扯了证。
现在逢年过节,盛家太爷不发话,“婆婆”也踏不进盛家老宅。
这又何苦?
别看“婆婆”是穿金戴玉的,说到底,也是个悲剧。
可能是出于对女人的同情,向苒耐着性子听蒋玉吹嘘和PUA。
虽然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但听了一下午,她也心累。
晚上回去,曾阿姨听了也忍不住抱怨——“小姐的这个婆婆,无非是趁盛总不在,借机想在新媳妇前面立威罢了。”
“曾阿姨你觉得我怎么应付比较好?”向苒把问题抛给她。
“先敷衍着,等盛总回来。”曾阿姨神情莫测地说道,“据说之前盛总和他母亲的关系也很一般,自从他受了伤,母子关系反而看起来没那么僵了。”
向苒笑道:“我敷衍着是没问题,但以后你们小姐受得了吗?”
曾阿姨嘴一撇:“这倒是,看起来盛总的母亲在盛家也说不上话——”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向苒笑着拍了拍曾阿姨的肩,“不过你要事无巨细的告诉苏总管哦。万一到时候这个婆婆和你们苏小姐拉起家常来,不记得倒也不太好。”
曾阿姨心中虽然不悦,但也只得点头称是。
-
盛扬出差过了二十多天才回来。
回到家,路过花园的秋千,他的目光不自觉停留在晃动的秋千架上。
进了屋,发现家中只剩小富一个人。
“家里就你一个在吗?苏以晴呢?”盛扬把外套递给小富。
“太太吗?太太她出去了。”
“哦。”盛扬坐在沙发上,拿出手机,忽然问小富,“她是不是换新的手机号了?你有她新号码吗?”
“新号码?我手机里太太的号码还是曾阿姨给我的,是旧的还是新的?”小富把手机递给他。
盛扬瞥了一眼——果然不是之前她那个号码了。
他摆手:“算了,你去找下小陈,把后备箱里的红酒和礼物拿到爷爷、姑姑和我妈那儿。”
-
盛扬向来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他在心里把号码记下了。
小富走后,整个家里安静起来。
他把一个盒子抛在了茶几上,从迪拜坐飞机回来的时候,在机场顺手给她买了一份礼物。
仰在沙发上,他想起房间抽屉里有一盘婚礼纪念光碟,找了出来慢慢欣赏。
画面中,女人身穿洁白的拖地婚纱,她画着很浓的新娘妆,神情高冷........看上去倒有些失真。
而站在一旁的他面孔还是带着微笑,但明显有点假装。
两人堪称是零互动。
在司仪的推动下,像两个提线木偶。
甚至他从自己的微表情,看到了一闪而过的不耐烦。
看了一半,他按下了暂停键——看不下去了,浑身难受。
他把光盘退了出来。
重新打开工作邮箱,回了几封邮件后,感到胃有些难受,于是阖上了眼,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
因为苏跃说信用卡的额度有一万,所以向苒今天抽空出去用信用卡买了一些黄金纪念币,而曾阿姨则回苏家明天才回来。
但她回来的时候,发现家里黑灯瞎火的,只亮着壁灯。
小富不在家?
走进客厅,有一阵淡淡的烟味。
沙发上着一个人,旁边放着他的笔记本电脑,键盘上的某个键还闪烁着蓝光。
他回来了。
向苒打开客厅的吊灯。
屋内一片亮光,有些刺眼。
她已经好久没有看到他了。
可能是为了遮一些不显眼的伤疤,盛扬出差在外的这一个月似乎没有理发。
眉骨似起伏的山脉,轮廓凌厉,修长的脖子因后仰着,喉结便像小山尖。
平常的他模样就偏斯文冷峻,此刻他虽然仍是衣冠楚楚,但看起来难免疲惫。
比起平常的寡情冷酷,睡着的他显然更温和一些。
向苒走近时,故意弄出了声响。
男人半睁着眼,从指缝中看她,意识似不太清楚,嘟囔了一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小富呢?”
“她和小陈去盛宅那边送一些我从国外带回来的礼物。现在几点了?”盛扬问。
“七点四十。”
“那她估计要晚一些回来。找她有事吗?”
向苒:“没什么事,只是外面刮风了,可能要下大雨。你——要不要回卧室去睡?在这儿睡会——脖子不舒服吧?”
盛扬站,摸了摸脖子,起来身:“不用,我去书房还有些工作要做。”
向苒瞥见他稳稳地站起来:“你现在不用拐杖了?”
“嗯。不需要了。”
“哦。”向苒心想一晃眼也两个月了,估计他骨裂的地方也长得差不多了。
“对了!这是给你的礼物。”
礼物?原来当盛太太还有礼物?
作为一个富太太,自然不能喜形于色。
她假装淡定地打开盒子——里面居然是黄金的耳饰。
盛扬:“迪拜机场回来时买的,不是千足金,但也算当地特色。”
原来不是国内的足金啊,听说过中东和印度的黄金纯度都不高。
向苒觉得有些可惜。
如果是千足金,万足金多好。
盛扬见她合上礼盒盖子,有些寡欢的样子。
才把视线往上移——原来他的新婚太太好像并没有耳洞。
-
苏以晴也没有耳孔。
苏管家说大小姐是因为怕疼。
而向苒倒不是怕疼,只是觉得没到时候。
她小时候很羡慕少数民族姑娘戴漂亮的耳环,邻家大姐姐告诉她结婚前女孩都要打耳洞。
少不懂事的女孩子,很向往结婚。
长大了才发现自己能养活自己已经很好了,比起房子,婚姻这种东西反而变得虚无缥缈起来。
所以,还没到结婚,她穿什么耳孔呢?
向苒心里只盘算着将来如何把这副耳式变现。
不是纯金的,可能卖不出好价钱。
第二天早上,向苒下楼。
听到厨房里有动静,以为是小富或者谁在做早餐。
到了厨房门口一看,原来是她的那位丈夫起来了,破天荒地站在厨房里“忙碌”。
“那个........小富呢?”向苒疑惑地问。
盛扬转身,淡淡地说道:“昨夜后来下了大雨,我妈留小富在那边帮忙做艾灸的,我索性让她今天再回来。”
这个男人大概是洗过了澡,换了一身睡衣,头发湿漉漉的。
“你吃什么?要面包吗?”盛扬问。
向苒瞅了一眼,他吃的是干面包涂了奶酪和黄油,旁边是一碗麦片冲的冰箱里的牛奶。
她看了直摇头:“不用,我自己做一点。”
向苒在锅里放了两个鸡蛋,加了点水,点燃煤气后就去洗漱了。
等她洗漱完,手机突然响了。
她一看手机上跳出来的名字,吸了一口气,才接通了电话。
“妈,你好.......对的,盛扬在楼下,需要让他接电话吗?”向苒一边应答,一边从楼梯往下走。
“怎么?”盛扬看到她急冲冲地下楼,皱了皱眉头。
向苒没有回答,她的注意力在手机另一头的那人身上——她那位名义上的“婆婆”。
挂了电话,向苒才舒了一口气。
见盛扬似乎在等她开口,她只好扬了扬手里的手机:“你妈知道你回来了,她说今天是周末,中午让我们回琼海花园吃饭?”
“哦。她有你新电话号码?”
“嗯。”
哦,所以呢?
新号码小富有。
婆婆也有,就他手机里留一个旧的空号?
盛扬无故多了一份不爽:“她平常打电话你吗?”
向苒无奈地笑了笑:“偶尔吧......有时候会。中午你有空吗?”
“那去吧!”盛扬回答。
“不对!我的鸡蛋!”向苒突然想起厨房好像还点着火,急忙冲向厨房。
盛扬看女人背影一惊一乍的样子:“慢一点,已经帮你关了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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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干的锅,连锅盖的玻璃都是滚烫的。
向苒有些讪讪的,不小心手没抓到锅盖柄,碰到了别的地方。
“哐嘡”,一声响。
厨房又传来尖叫声!
盛扬走过去,看到一个锅盖摔在地上,不停地打着旋。
他的“妻子”正手忙脚乱地拧开水龙头冲着手指。
“烫到了?”盛扬帮忙把锅盖捡起来,发现钢圈瘪了一个口子。
向苒没有答他,反而盯着那个锅盖发呆,冒出一句:“怎么办?能买到新的配件吧。”
女人的表情就像孩子摔破一个碗那样表情沉重。
盛扬觉得莫名其妙。
“一个锅盖而已。”他淡淡地说。
“这个锅是妈前些日子拿过来的,说是M国皇家御用的,她很喜欢,还说下周末亲自下厨给你做东西吃。”向苒解释。
“既然是我妈说的,未必是真的。我待会看看能不能复原,不能用的话,叫下人去买就行了。”盛扬把锅盖轻轻地往锅上一放,“鸡蛋还能吃吗?”
“当然。只锅盖摔了。”向苒忙说。
“哦。”男人转身出去了。
向苒觉得自己发挥还算完美,把一个受气媳妇的状态演的淋漓尽致。
只是手指头烫到是真的。
曾阿姨说的没错,她要在盛家当替身的这段时间能过得好一些,多捞些好处,或许还得“靠”盛扬。
对付“婆婆”,“媳妇”是不能直面硬刚的,那是最后一步没有办法的选择,能让男人上的时候,自己绝不出面。
否则就会被扣上不孝顺的帽子。
这次本来蒋玉也只让她一个人去琼海花园,但向苒主动说让盛扬一起去。
她不管,总之要拉上他。
这男人是挡箭牌还是和稀泥一试便知。
如果他是挡箭牌还好,
如果一味地帮腔或者和稀泥,她就硬刚他母亲。
反正不孝的罪名是按在苏以晴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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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玉在电话里催他们早点过去。
向苒换了一身衣服去找盛扬。
转了一圈才发现男人依旧在厨房。
“妈在催了,我们要不要现在就出发过去?”向苒请示。
“哦?我放一下工具。”盛扬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银色的小锤子和老虎钳。
“家里有这个?”
其实向苒惊讶的是盛二公子竟然会使用工具,她所接触的大部分男人就很废材,啥都不会。
她的室友小雅和男朋友在校外同居的,还是靠小雅照着网上的方法疏通的下水道,男朋友像个废材一样在旁边打游戏。
向苒听了都感到窒息。
盛扬对她点头:“对,虽然不记得买过工具箱,可我还是找到了。”
“你刚才是在修理什么?”
男人没应答她的问题,只回头道:“嗯,我换完衣服就走。”
向苒一瞅——锅盖好像复原了。
她忍不住抿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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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蓝花园的房子曾经是盛扬父亲名下的产业,在盛扬他父亲去世前,盛家才同意蒋玉搬了进去。
蒋玉逢人就喜欢拉着人去欣赏她种的花木。
但艺术审美这种东西是天生的。
向苒虽然出身贫穷,但审美不差。
据向苒观察——蒋玉在花卉艺术上的造诣实在不好说,她“婆婆”种的很多花卉不知道为何如同茂盛的杂草,大部分盆栽无论是摆放和造型都没有美感。
此外向苒每次琼海花园都会被迫听蒋玉用乐器吹奏曲子,很可惜音乐细胞也是天生的,不因为贫穷富贵而转移。
向苒没有专门学过乐器,但她天生音准强,一听就知道她这个婆婆对于音律不着调。
但迫于是新媳妇,也只能违心地恭维婆婆。
但蒋玉对新媳妇的恭维并未感到欣慰。
她作为盛家的边缘人对这位出身良好,但又看起来好拿捏的媳妇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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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她一直觉得儿子盛扬冷血。
可自从他失忆后,意外地对她这个母亲倒是客气了几分。
蒋玉因此沾沾自喜。
毕竟儿子和新媳妇之间看起来冷冷淡淡的,远不如母子之间熟稔。
“盛扬,最近胃还好吗?脑部复查有去做吗?医生怎么说?”蒋玉一见盛扬便亲昵地拉着儿子的胳膊问。
盛扬撇开母亲的手:“没什么事。”
蒋玉不满自己在儿子面前讨了个无趣,只好看向苒:“经常出差的人,胃总是不会好的,以晴.......你作为媳妇,要多关心丈夫啊。”
向苒觉得这话莫名其妙,自己是个冒牌妻子又不是厨娘。
盛扬胃好不好,关她屁事?
但她还是温柔的点了点头。
“阿姨在厨房帮忙做饭呢,你去观摩学习一下吧。”蒋玉朝她招手。
向苒不敢“违抗”,跟着蒋玉去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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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扬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无所事事,也踱到了厨房。
他发现母亲正在让向苒剥掉尖椒里面的籽。
女人的纤纤细指,还红着呢。
“去冲一下流水。”盛扬拉起向苒的手腕。
“什么情况?剥了椒受伤了吗?”蒋玉故作惊讶地问。
“早上被锅盖烫了一下,不妨事。”向苒抽出手对“婆婆”说道。
盛扬把向苒手中的尖椒全部抛在篮子里,也不看他母亲,转头对阿姨说:“我们出去一会儿。”
向苒一听,立马装作为难的样子,对婆婆看了一眼,便跟着盛扬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