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轻芷陆长盛是小说《渣夫贱嫂吃绝户,主母杀疯挡不住》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三尺锦书写的一款古代言情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渣夫贱嫂吃绝户,主母杀疯挡不住》的章节内容
时值隆冬,大雪盈尺。
一辆马车停到陆宅门前,接着一披着石榴红明缎大氅的女子自马车下来。
她月娥星眼,柳夭桃艳,教人望之失魂。
“郡主,小心地滑。”
婢女霞月上前一手扶着沈姝,一手为她撩起裙角。
阮轻芷脚踩到地上,一下就陷阱了厚厚的积雪里,脏了鞋面,她垂眸睨了一眼,脸色立时沉了。
霞月知郡主生气了,忙翘首往府门前看。
马车本该停到宅门前,自有下人铺上地毯,郡主便可脚不沾雪直接进府。
可此时门前却围着许多百姓,让马车近不得前。
“好像出事了。”霞月小声言语了一句。
阮轻芷一张玉颜冷若冰霜,她抬眸,越过一圈看热闹的百姓,先看到了台阶上的一口棺材。
红木棺材,当当正正的堵在陆家家门前。
旁边还有一妇人穿着孝衣匍匐跪着。
“造孽哟,韩大人刚故世,他的遗孀就遭人强辱,官府不管,只能用这种法子来讨公道。”
“听闻就是在韩大人的丧礼上,陆家二爷对韩夫人见色起意,把人给玷污了。”
“真是畜生!”
听着这些议论,阮轻芷眉头皱了起来。
“陆家二爷?”霞月听到这儿,咦了一声,“他们说的是姑爷?”
说完,霞月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气愤道:“他们怎么乱给人泼脏水啊,姑爷不是那样的人!”
阮轻芷自然也听到了,而且听得清清楚楚。
也因此,她脸色更沉了。
陆家的大门原是紧闭的,此时打开了一条缝,管家先探头往外望,望见阮轻芷,忙哈着腰,挤开人群,小跑过来。
“郡主,您、您怎的回来了?”
这么冷的天,老管家额头却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阮轻芷淡扫了他一眼,“怎么回事?”
“这……”老管家咽了一口吐沫,“老夫人和二爷在东院,您看……”
阮轻芷明白,这是要她亲自去问。
她眯了眯眼,继而迈上台阶。
一个月前,因祭拜父母,她回了老家安州。
因是快马加鞭,又未在安州多停留,所以比预计提前了大半个月回来。
上了台阶,阮轻芷这才看清跪在棺材旁的妇人,穿着孝服,神色呆滞,仿佛已丢了三魂六魄。
她怀里还搂着一四五岁的小姑娘,小姑娘穿着厚棉袄,仍冻得瑟瑟发抖,脸色青紫。
娘俩也不知在这里跪了多久,雪将她们膝盖都埋起来了。
阮轻芷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冷着脸往里走。
“郡主,家夫曾与妾身提起安北侯。”
阮轻芷停下脚步,转头去看那韩夫人。
她正看着她,神色凄然。“他说安北侯品行高洁,刚直不阿,您是她的独女,定承他遗风!”
韩夫人直起身子,双手交叠向前,匍匐扣地,行了一个大礼。
“家夫病亡,前夜我为他守灵,不想陆长盛于深夜摸进灵堂,在我夫君的灵前将我强辱!”
“求郡主为妾身主持公道!”
阮轻芷面色未变。
“你说我家二爷辱了你?”
韩夫人瘦弱的身子被寒风吹得晃了一晃,深吸一口气后,坚定的点了点头,“是。”
阮轻芷却是冷嗤一声,“荒谬!”
不等那韩夫人再说什么,她甩开长袖往里面走去。
东院喜瑞堂,阮轻芷进去时,陆老夫人、陆长盛以及大嫂元氏都在。
他们看到她,皆一副吃惊的样子。
“轻芷,你怎的回来了,不是要过了年节才返程?”陆长盛起身朝她迎来。
“便是为了年节才特意赶回来的,一家人团团圆圆才好。”她搭上陆长盛身来的手,随他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陆家有两个儿子,大儿陆长洲因病常年在云霞山养着,她嫁进陆家两年,还不曾见过他。
陆长盛是老二,他身姿修长,面容俊朗,惯爱穿白衣,儒雅清贵,实在不像曾在战场上厮杀的武夫。
而她是安北侯独女,因父亲功勋卓著,被封为郡主。
五年前父亲牺牲,母亲又一病不起,不久病逝。
她为父母亲守孝满三年后进京,由皇上赐婚,嫁进陆家,以完成两家在她和陆长盛年幼时订下的婚约。
她嫁进陆家时,陆尚书已经过世,陆家凭着他的余荫在盛京勉强站住脚。
说来,她算是下嫁。
因此,她在坐下以后只向坐在正位的陆老夫人点了点头,以示尊敬。
而坐在她对面的元氏,还要起身向她行礼。
不过她这个礼却行的心不甘情不愿,甚至还带着火气,草草屈了屈膝就又坐下了。
“轻芷考虑周全,过年就该一家人团团圆圆的。”陆老夫人笑着点头道。
陆老夫人也就五十来岁,但头发已经花白,脸上皱纹也很深。
陆尚书过世后,陆家生计艰难,她累身累心,一下老了十多岁。
直到她嫁进陆家,带着丰厚的嫁妆,又为陆长盛谋取了一官半职,陆家日子才好过起来。
阮轻芷应和笑着,并不主动提其他的事。
陆老夫人笑容先淡了,继而长长叹了口气,道:“咱们陆家不说簪缨世家,也算书香门第,家风蔚然,怎么就摊上这样的事了。”
说着,陆老夫人用手拍了拍桌子,一副气愤难平的样子。
阮轻芷转头看了陆长盛一眼,他此时低着头,一脸的羞愤。
“这韩寺卿,我接触过,是个贤明清贵的好官,他夫人听闻也是知书达理之人。”
言下之意,人家清清白白的怎会胡乱冤枉人?
“弟妹这话什么意思,莫非是以为老二有这本事?还是说他将这本事在你身上使过?”元氏突然瞪着眼睛冲阮轻芷喊了这么一句。
阮轻芷脸色一沉,“大嫂,有些话说出口前最好先过过脑子!”
“不要以为你是郡主就目中无人,你……”
“行了,先说眼前的事吧。”陆老夫人瞪了元氏一眼,缓了一缓后,再看向阮轻芷道:“那韩夫人非说老二强辱了她,这不血口喷人么!老二品性如何,你是最清楚的,且不提这个,他……”
陆老夫人话没说透,阮轻芷怎会不明白。
元氏的话不中听,但却也倒出了一个事实,那就是陆长盛根本没有这本事。
他前些年上战场伤了根基,根本无法行房。
而她和他成亲三年,他甚至都没有摸过她的床!
一个下面不中用的男人,如何强辱一个女人?
但这事却不好明说,毕竟陆长盛一个大男人还要脸面。
从喜瑞堂出来,外面雪又下大了。
陆长盛给她撑着伞,夫妻二人并肩走,一路无言。
直走到廊子上,陆长盛突然转身将伞递给霞月,而后拉着阮轻芷躲进廊庑下。
阮轻芷正要开口,他一把抱住了她。
抱得紧紧的,脸用力贴着她的脸,亲昵的仿佛要将她融进他身体里。
“你……”
他捂住她的嘴,将她抵到墙上,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呼吸粗而急。
阮轻芷看到了他眼里的渴望。
她知道他想,但……
他的手握着她的腰肢,力道很重,摩挲的两三下后,猛地扯开她衣襟。
“别,别……”她的呼吸也乱了。
这时,他身子却一颤,再看向她时,眼里只剩挣扎和无力,他红着眼将头偏过去,倚着她肩膀。
“我、我不行……”
他声音发颤,甚至带着哭腔。
阮轻芷默了片刻,继而长长叹了一口气,伸手拍了拍他肩膀。
“无碍。”
“可……可我这样怎能算一个男人……”
“你是为救孩子被敌军砍伤的,在我心里,你不但是男人,还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好男人!”
整理好衣服,二人从廊庑下走出来,正被穿堂而过的元氏撞到。
她先瞅了那廊庑一眼,再看她和陆长盛,啧啧笑了一声,“你们二房的床是不是不够大?赶明儿把我睡的那张送你们?”
这话肯定不好听,但元氏这么说也让人不能理解。
“大嫂,您想歪了。”陆长盛有些干巴道。
“啧,我可没想什么,二弟别冤枉我。”
“不敢不敢。”
陆长盛打着哈哈,生怕惹怒元氏。
元氏又笑了笑,看向阮轻芷。
“哦,对了,弟妹你有没有看过《丽娘寻夫》这出戏?”
阮轻芷仍是不解元氏的意思,只冷冷看着她。
“大嫂回头请你看,可好看了。”
“雪天路滑,我送大嫂回大房。”陆长盛扶着元氏往外走。
“我哪敢劳烦二弟,万一惹弟妹不高兴,二弟不得心疼?”
“大哥不在家,弟弟理应替大哥照顾您。”
陆长盛几乎是推着元氏往外走,下了廊子后回头冲阮轻芷挤了个眼,大概意思就是别跟元氏一般计较。
“听闻大爷入冬后身子更差了,大夫人去云霞山小住了几日,回来后将房里的东西砸了一个遍,却不知为何。”
霞月把刚打听来的消息告诉阮轻芷。
阮轻芷原还有气,听了这话消了一些,元氏不是寡妇胜似寡妇。
这便是可恨之人的可怜之处吧。
雪一直下到天黑,刚消停一会儿就刮起了北风,卷起漫天雪雾,如要淹没一切似的。
她想起门外那对母女,她们应该归家了吧?
她坐在暖炕上看了一会儿书,心下总觉不安,于是让霞月去外面瞅一眼。
霞月披着一身雪渣子回来,急切道:“郡主,韩家小姑娘晕死过去了。”
阮轻芷急忙披着大氅往外走,风雪将她的衣摆卷起又打开。
“府上可派人去请大夫了?”
“没,老夫人传话不让管。”
阮轻芷皱了皱眉,两条人命,怎能不管?
她们真冻死在陆家门前,陆家声誉还要不要了?
她带着霞月从二房出来,往前院走了几步,想到什么,又转身往西侧门走去。从侧门出来,再转去正门,如她所料,正门果然紧闭着。
浓黑的雪雾中,那口红木棺材反倒成了母女俩的遮挡。韩夫人紧紧搂着幼女,一声一声呼喊着。
“兮儿,兮儿,你醒一醒?老天爷,你让这大雪停了吧,你可怜可怜我们母女吧。”
声音嘶哑,让人闻之悲切。
阮轻芷上前,在韩夫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弯腰将她女儿夺了过去。
“兮儿!”
韩夫人下意识要夺回来。
“你若不想她死,便将她交给我!”阮轻芷怒声道。
韩夫人听到这话,再看清阮轻芷的面容,手便缩了回去。
阮轻芷沉了口气,抱着小姑娘往西街医堂去。
霞月敲开门,阮轻芷抱着小姑娘进去。
大夫看了那小姑娘一眼,便知是什么情况,忙让徒弟多生几盆炭火来。这小姑娘原先身子骨应该不错,冻得昏死过去,但并无大碍。
阮轻芷让霞月在这守着,她则回到了陆家。
韩夫人还在门口,她瑟缩着身子,紧紧贴着棺材,仿佛她的夫君还在,正将她拥入怀中,为她遮挡风雪。
“你为何污蔑我家二爷?你图什么?”阮轻芷走上前问。
韩夫人垂着头,半晌都一动不动。
就在阮轻芷以为她要就此冻死的时候,她缓慢的抬起了头,看向她时竟是满脸讥讽。
她撑着棺材起身,又累又饿又冷,她站不住脚,身子左晃一下右晃一下。
她一直盯着阮轻芷的眼睛,从原来的讥讽慢慢变成了怜悯。
没错,是怜悯。
她竟然在可怜她。
等好不容易站稳了一些,接下来的一幕,让阮轻芷大大一惊。
她竟然开始脱衣服!
在漫天风雪中,她一件一件的脱下自己的衣服,那般坚定,一点不像是个疯子。
“你……”
不待阮轻芷说什么,韩夫人已扯下最后一件里衣。
“郡主,请看。”
看?看什么?
阮轻芷不解的看过去,看到的是韩夫人雪白的身上一片片青紫。那些私密的地方,那可疑可怖的痕迹,她不由惊得捂住了嘴。
这些痕迹是怎么造成的,答案不言而喻。
“郡主还不相信么?”韩夫人说着开始解裤带。
“别!”
阮轻芷忙制止了韩夫人,将她的衣服胡乱穿上,察觉她衣服有些薄,又将自己的大氅解下给她披上。
震惊过后,阮轻芷很快镇定下来。
她闭了闭眼,再抬头看向韩夫人:“陆长盛,不可能。”
“郡主……”
阮轻芷摆手,“我信你曾遭遇的,但你应该是认错人了,毕竟当时是夜里,对吧?”
韩夫人苦笑一声,指了指自己身上的痕迹,“郡主觉得我可能认错吗?”
回去后,阮轻芷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韩夫人说的那些话。
“那天晚上他喝多了酒,就在我夫君的灵前,任凭我如何哀求,他仍如禽兽一般将我欺辱。你知当时他将我错认成谁了吗?”
“你!郡主,是你!”
“他嘴里一直喊着你的名字,轻芷……轻芷……”
就在韩夫人说了这些话后,阮轻芷冷笑一声,转身决绝离开。
可笑!
荒谬!
自相矛盾!
她是他的妻,水乳相融本就是天经地义,他需要将对她的渴望发泄到另一个女人身上?
何况他根本不行,除非他撒谎。
可有这个必要吗?
天将亮时,阮轻芷才睡着。
再醒来已近晌午,霞月进屋来伺候。
“韩家小姑娘已经醒了,奴婢给送家里去了。”
阮轻芷轻飘飘的应了声,不甚在意。
见她这般态度,霞月一时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往下说。
“还有事?”
“京兆府来人了?”
“呵,我还以为京兆府的人都死了呢。”
“他们将韩夫人带去府衙,韩寺卿的棺材送回了韩家。”
阮轻芷心思一转:“可有什么说法?”
“奴婢跟管家打听了,说那晚强辱韩夫人的真凶去官衙自首了。原来是韩家的一个马夫,喝多了酒,干出这等禽兽之事,韩夫人没看清人,误认成了咱家二爷。”
阮轻芷思量许久,最后颇有些烦躁的摆了摆手。
“既事已了,往后就别再提了。”
“是。”
这次她出门一个多月,府中大小事堆了一堆,首先就是账目,需要核对好出入。
账房将近期的账本送来,阮轻芷越往后翻眉头皱得越紧。
账上的收入全部来自于她的嫁妆,其中包括田地、商铺还有一些产业。
这些收入相当可观,本足以支撑陆家上下所有的开支,可偏偏就入不敷出了。
而支取的银子,除了家中开支,还有一些不清不楚的。
有陆长盛的,也有元氏支取的,大的上万两,小到几百两。
等翻到最后,阮轻芷看到一笔三万两的支出,仍是陆长盛从账上拿走的,未表明用途。
阮轻芷问账房,账房也不清楚。
“主子不明言,小的也不敢多问啊。”
账房离开后,霞月说迎祥钱庄的李管事捎信儿来,请郡主去钱庄一趟。
阮轻芷闻言心思转了几转,钱庄上的事,小事全由李管事做主,大事李管事会进府同她禀明,而现在要她亲自去一趟,只怕是出了祸端。
当下,阮轻芷放下账册便带着霞月出门了。
积雪太厚,马车走不动,主仆二人只好骑马。
天昏沉沉的,似乎还憋着一场大雪。
行至东西大街,出殡的队伍堵住了她们的路。
阮轻芷仔细一看,正是韩家。
因天寒地冻,街上没什么人,再加上送殡的也没几个,因此显得格外凄凉。
一辆四轮车驮着前两日堵在陆家门前的红木棺材,压过厚厚的积雪,艰难的往前走。
阮轻芷见过太多生离死别,因此心下并无触动,直到后面又出现一口棺材。
比之前面那具要窄小许多,只是普通杨木。
这具棺材旁,一穿青色棉袄的婆子一边推车一边哭嚎。
“夫人……姑娘……”
阮轻芷心一咯噔,忙让霞月过去打听。
霞月问了一个送行的百姓,而后慌忙跑了回来。
“郡主……”
“是韩夫人?”
霞月抿了抿嘴,点头道:“是,今早韩夫人从官衙回家后便……便上吊了。她、她在上吊前还先……先捂死了她女儿。”
雪,落下了。
像是可怜这一家人似的,一片片落到那棺材上,为他们送行。
阮轻芷皱起眉头,前一日还觉荒唐,眼下只觉心口堵得慌。
她又想起韩夫人最后看她那眼神。
那种可怜她的眼神,好似她比她所经历的更凄惨。
呵,阮轻芷冷嗤一声,甩开马鞭疾驰而去。
迎祥钱庄前,阮轻芷下马。
李管事迎上前来,伸手让阮轻芷搭着。
“郡主,小心地滑。”
阮轻芷没有伸手,而是将马鞭给了李管事。
“你的脸怎么了?”
这李管事左脸青了一块,像是被人打了。
李管事只苦哈哈笑了一声,而后在前带路。
等到钱庄里,阮轻芷一眼望过去,竟有好几个伙计鼻青脸肿、支着拐棍的,严重的还有用细布裹着脑袋的。
阮轻芷怒声问:“到底怎么回事?”
李管事将她请到西屋账房,待她坐下,才言道:“前两日,成安伯府三公子来咱钱庄取钱,因他前几次取的钱还未归还,账上亏空着,所以我没同意。三公子一怒之下就带人打砸了钱庄,还将我们的伙计都打伤了。”
“成安伯三公子?”
“元如风。”
“哪来的地痞流氓,我钱庄的钱岂是谁都能随便取的,别说这次,之前你就不该给他!”
“郡主……”
李管家抬头看阮轻芷,见她似乎真不清楚这号人,只得解释道:“这位元三公子是陆家大夫人的弟弟,用他的话说,这阮家的钱庄如今已经改姓陆了,而他成安伯府和陆家是姻亲,说白了就是一家人。他从咱钱庄取银子,等同于从自家账上取银子,合情合理。”
经李管事提醒,阮轻芷这才想起元氏的娘家就是成安伯府。
“李管事,你糊涂了,他算什么东西!你也听他的?”
“可二爷跟咱们放过话,说若元三公子有急需,要我们只管给他,二爷说他会知会您。这一个多月,您不在京中,我们也只能听二爷的。”
阮轻芷沉了口气,既陆长盛说了这话,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回府后,我会跟二爷说清楚,那元如风再来取钱,一分一毫都不能给,若他要闹事,你派人去陆家找我,我来处理。”
李管事点了点头,但眉头依旧紧皱。
“还有事?”
李管事将一本册子打开放到阮轻芷面前,“钱上的事还算小事,您看看这个。”
迎祥钱庄不仅能存钱,还能存贵重的物件,比如珠宝玉石、名画孤本等等,只要客人觉得重要的东西都可以存在他们钱庄。
钱庄要保证这些物件的安全,在客人凭证来取的时候完完整整交给他。
这册子就是记录客人所存的宝物的,其中有几项打了个红勾。
“这些红勾什么意思?”
李管事重重叹了一声,“这些宝物不在咱们库房了。”
“客人取走了?”
“元三公子……借走了。”
闻言,阮轻芷脸色一青,低喝一声:“李管事,这些东西岂是能被人借走的,若被寄存的客人发现,我们钱庄的信誉还要不要了?”
“是,可我们拦不住啊。”
“赶快让他还回来!”
“有些他不肯还,有些倒是还了,只是摔碎了一件翡翠玉屏风。”
阮轻芷压着火气,忙查册子,看那翡翠玉屏风的主人,待看到那个名字的时候,她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闯大祸了!”
回到陆宅,宅门前有个道士正拿着桃木剑比划着,嘴里还念着符咒。
她进门时问管家这是在做什么,管家说这道士是三清观的高人,老夫人请他来为他们陆家驱邪避祟。
“前两日,韩家将棺材堵在咱陆家门口,那韩家母女又哭又闹的,实在晦气。”
“没做那黑心事,便不怕晦气上门。”
“是,郡主说的是。”
阮轻芷进门直接往东院喜瑞堂去了,迎祥钱庄的事她想先知会老夫人,而后再找元氏和成安伯府算账。
来到喜瑞堂,不想元氏和陆长盛也在,三人皆满脸喜气。
见她进来,陆长盛忙起身拉着她坐到自己身边,怕她刚从外面回来冷,还将火盆往她跟前挪了挪。
“先解了披风,省得寒气内侵。”
他亲自为她解开,细致而周到。
“啧啧,瞧人家小夫妻多恩爱,真真羡煞旁人呢。”元氏酸溜溜道。
老夫人原还笑着,听闻这话,略略不自在,“等过了年节,我派人给老大捎信,让他回来住个把日子。”
“婆母还是让他好生在云霞山修养吧,只要他好好的,我一辈子不见他也成。”
“老大能娶到你,是他的福分,也是我们陆家的福分。”
阮轻芷坐下后,喝了一口陆长盛递来的热茶。
心想既然他们都在,索性将迎祥钱庄的事摊开了说。
只是她还未开口,陆老夫人先开口了。
“轻芷,咱们陆家有喜了,大喜事!”
阮轻芷看向陆老夫人,见她笑的皱纹都叠起来了。
“哦?什么喜事?”
“大嫂有喜了!”陆长盛迫不及待道。
阮轻芷先一愣,下意识看了元氏肚子一眼,再转回头看陆长盛,见他开心的几乎要跳起来。
阮轻芷静默片刻,继而笑道:“确实是喜事,恭喜大嫂。”
她恭喜元氏,而元氏却撇了撇嘴,一下不高兴了。
“轻芷,我们应该恭喜你才对。”陆老夫人道。
阮轻芷挑眉,“恭喜我?”
“咱先前不是说好了,你不能生,便等你大嫂怀孕生子后,将孩子过继到你名下,往后给你当儿子?”陆老夫人怕元轻芷忘了,忙提醒她道。
元轻芷垂眸,非是她不能生,而是陆长盛不能。
本来有子无子,并不重要,但在她这儿却关乎安北侯的侯爵之位能不能延续。
他父亲牺牲后,皇上念父亲功勋卓著,封她为郡主,又体恤她阮家子息单薄,无人承袭爵位,便承诺日后待她成婚生子,她的儿子年满十六岁就能承袭安北侯之位。
当时老夫人跟她提这事的时候,她其实没有明确表示同意与否。
不因别的,她父亲用血汗换来的爵位,那是荣耀,但却是阮家的荣耀,不是别人的。
陆长盛伸手握住她的手,激动地手都在颤。
“轻芷,我知我没用,但至少能给你一个孩子。”
阮轻芷见陆长盛已红了眼,这一刻她不忍心拒绝。
“只是大哥大嫂能同意吗?”说着她看向元氏。
元氏哼了哼,“大爷同意了,说是为了陆家,为了弟弟和弟妹,他受些委屈不要紧。至于我,我既嫁进陆家,自然要以陆家为重。”
老夫人欣慰的点点头,“老大媳妇,我知你一向识大体顾大局。”
阮轻芷听着这话心里却不舒服,她大房牺牲了,委屈了,识大体顾大局了,可他们的孩子却承袭了她父亲的爵位。
往后这安北侯也就不姓阮,要姓陆了。
她的委屈如何说?
但她嫁进陆家,原也不该计较这些的。
可她父亲在九泉之下真的能开心吗?甚至于这孩子都不是她生的……
终是可惜她不是男儿,不然她就能撑起阮家,保住阮家的荣耀了。
“轻芷,你大嫂甘愿将自己的孩子给你,你可要记得她的好,尽量弥补她。”陆老夫人道。
“对,不若将你手上两间铺面给大嫂,当做咱们得补偿吧。”陆长盛也道。
阮轻芷看了看这二人,她用阮家的家业养他们还不够?还要彻底割舍?
“应该的。”阮轻芷笑了一笑,“便将迎祥钱庄给大嫂吧,这钱庄可是我阮家在京中最赚钱的生意。”
见阮轻芷这般大方,元氏绷不住笑了起来。
“弟妹客气了,一家人互帮互助是应该的。”
喜瑞堂内一片喜气洋洋。
陆老夫人却不知想到什么,连连叹了好几口气。
“娘,您怎么了?”陆长盛问。
“我是想到了你爹,若他还在,知我陆家有后了,该多高兴啊。”
陆长盛跟着叹了口气,“爹走得太急了。”
听到这话,陆老夫人一下红了眼,低头呜咽起来。
元氏上前抱着老夫人与她一同哭,阮轻芷哭不出来,只给老夫人倒了一杯热茶。
“快到他祭日了。”老夫人哭得身子都在打颤,“咱们上山去看看他吧。”
当天下午,元氏就迫不及待的让陆长盛跟她要了迎瑞钱庄的契书。
因是红契,还去了官府,将她的名字更换成了元氏的。
翌日元家就派人接管了迎瑞钱庄,还将李管事及几位老伙计给辞退了,甚至欢欢喜喜的放鞭炮,昭示这钱庄换了主家,以后姓元了。
“元如风闯的祸,便让他元家收拾吧。”
阮轻芷坐在街对面的马车上,眼见阮家的牌子摘下,挂上了元家的牌子。
而那元如风叉着腰,一脸春风得意。
“蠢货!”
马车往回走的时候,在十字路口被叫停,并退让到街边。
阮轻芷撩开车帘往外看,见是几个官差在开路,后面押解着一名死刑重犯游街。
那重犯被施加了酷刑,囚衣破损,满是血迹,他身形原是高大的,但现在佝偻着腰,左腿瘸了,只能拖着走。
游街的犯人一般都低着头,像是很怕见光似的,可这位却仰着头,还不时甩一甩头发,恨不得别人看不清他的脸。
这是一张硬朗的脸,即便瘦成骨头,依旧虎目灼灼,透着一股子不服输的气势。
看清那张脸后,阮轻芷袖下拳头猛地握紧。
游街的队伍在十字路口停下,一官差头上站上旁边铺面的台阶,先逡巡了一遍围观的人,继而喊道:“这贼人通敌叛国,谋害忠良,罪不可赦。本该在三月前斩首,可在执刑当日却有同伙将他劫走,后朝廷加派人手,布下天罗地网,才再次将他抓住。”
“今日,当着众人的面,我刑部将在此对他执行绞刑!”
这话一出,百姓们惊呼连连。
这里不是午门,不是菜市口,而是热闹的东市,怎能再次行刑?
刑部官差没有解释,随后就搬来了绞刑用的木架,将绳圈套到重刑犯的脖子上,绳子跨过绞刑架,另一头是两个壮实的官差。
随着那官差头子一声令下,绳子猛地绷紧,那重犯被拉直吊起,只脚尖着地。
“呀!”霞月吓得忙捂住了眼,“郡主,您也别看了,太残忍了。”
阮轻芷仍看着。
官差头子眼眸锐利,如老鹰搜寻猎物一般逡巡着,而那被执行绞刑的重犯脚尖仍能着地,显然他们并不打算痛快了结他。
看到这儿,阮轻芷放下车帘。
这是官差放的诱饵,想逼那重犯的同伙现身。
“绕道吧。”她冲外面的车夫道。
调转车头,马车正要转向旁边的巷子时,那重犯突然撕破喉咙大喊道:“少师,这帮废物岂能抓住我,老郑我是自己回刑部大牢的!不要再救我!不要再牺牲兄弟们了!”
闻言,阮轻芷眉头皱了一下,随后闭上眼睛。
转眼到了腊月初八,这日陆家人上山拜祭陆尚书。
山路崎岖陡峭,马车停到山脚下,只能徒步上去。又因前几日下了雪,雪覆盖在山路上,需得十分小心,不然就会滑一跤。
“老二,你可得扶住你大嫂,别让她摔了。”
陆老夫人自己都走不稳,需要阮轻芷扶着,还不忘嘱咐走在前面的陆长盛。
阮轻芷脚下轻快,扶着陆老夫人也未觉受累。
她抬头望了眼前面二人,陆长盛身形高大搂着娇小的元氏,有说有笑,未免亲密的有些过分。
“你军侯府出身,便没有跟着你爹练几招?”陆老夫人突然问道。
闻言,阮轻芷扶着陆老夫人的手松了松。
“我娘说我们虽然在北地,但我到底是世家贵女,该学的规矩一样都不能少。她亲自教我女红,教我管家,教我诗书,但绝不许我学功夫,哪怕练练腿脚都不行。”
说着,阮轻芷不小心滑了一跤,差点带着陆老夫人一起摔倒。
陆老夫人扶住她,然后吓得拍了拍自己的心口。
“我原说你力气不小,许练过几招,原是我想多了。”
“雁北人爱吃肉,我和娘入乡随俗也是顿顿吃肉,所以力气大一些。”
“原是这样。”
走到半山腰有个亭子,可供上山的人休息。他们刚到亭子里,一穿着青布短打的年轻男子从林子里冲出来,他手上拿着宽背大刀,直直朝他们过来了。
“陆长盛,你这禽兽,我要杀了你为我姐报仇!还有你们全都是帮凶,全都该死!”
这年轻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身形矫健,手中的大刀也挥舞的虎虎生风。
陆家人吓得不轻,忙往后退。
“快,快拦住他!”
他们这次上山还是带了五六个护院的,在陆长盛的指令下,这些护院忙拔刀上前。
然那年轻人功夫竟十分不错,被五六个壮实的大汉围攻,也能凭借灵巧的身形而占据上风,继而冲破包围朝凉亭过来。
“我要杀光你们!”
眼见那年轻挥刀过来了,大家伙只能慌乱逃窜。
阮轻芷和元氏撞到一起,二人还没逃两步便被那年轻追上了,大刀一挥朝她们看过来。
“小心!”
正这时,陆长盛冲上来,一手拉她们一人,避开这一刀后,元氏却绊了一跤摔到地上。
年人轻趁机刺过去,生死关头,陆长盛扑过去抱住元氏,将她紧紧圈在怀里。
阮轻芷看到这一幕,心下涌上一股异样。
不过她脚下并未耽搁,捻起一石子,朝着年轻人的左小腿击了过去。
年轻人不妨,小腿挨了一记,当下狠狠趔趄了一下。
趁着这功夫,陆长盛抱着元氏逃开了。
护院们赶紧围了过来,暂时将年轻人逼退。
又恰逢这时候,别家上山祭拜的路过,因认识陆家,也让带来的护院去帮忙。
这一下形势逆转,他便是有三头六臂也打不过十来个护院,他倒也不犯蠢,眼见报仇无望,转身就溜了。
望着年轻人逃离的背影,阮轻芷眼睛眯了眯。
密林中,一道红影快如闪电,不多时候堵住了那年轻的去路。
年轻人看着面前这女子,脸色青白,“你,你竟会功夫?”
不但会,显然还是个高手。
阮轻芷淡淡的看着眼前的少年,嘴角轻扯了一下:“只会一点花拳绣腿,也敢嚷着报仇。”
“你!”少年正是气血方刚的时候被阮轻芷这么一激,当下挥起拳头。
“你觉得你能打得过我?”
“打过才知道!”
少年低喝一声冲上前,眼睛明明没有眨一下,阮轻芷凭空变到了他身后,在他还呆愣的时候,一脚将他踢到了树干上。
扑哧,一口鲜血!
他趴在地上,一时傻眼了,怔怔看着阮轻芷。
她甚至都没有出招……
林深树密,光线极暗,少年突然有个吓人的想法:她不会是女鬼吧?
“还打吗?”阮轻芷柔声问。
她的声音很好听,如清泉叮咚,她长得也很美,动人心魄,可此时在少年眼里,她却那么恐怖。
他撑着树干起身,不由自主的往后退.
“我让你走了吗?”阮轻芷挑眉。
打是打不过,逃也逃不掉,在绝对实力面前,少年活似被欺负的小可怜,眼睛一点一点红了。
“你,你要杀就杀,我谷宵绝不,绝不求饶!”他挺着胸脯冲阮轻芷喊道。
阮轻芷冷嗤,“我杀你做什么?”
“你到底想怎样?”少年怒问,这一声委屈甚多。
阮轻芷看着少年,笑容慢慢敛起。
“你是韩夫人的弟弟?”
提到姐姐,谷宵眼里立时露出恨意,“是。”
“你姐姐的事,官府已经调查清楚了,与我陆家无关……”
“官府已经被你们陆家买通了!”谷宵愤恨的打断阮轻芷的话。
“你有证据?”
“我姐姐被侵害当晚,我们家就报了官,京兆府当下去陆家带走了陆长盛,可天还没亮,人就放出来了。京兆府给我们的说辞是陆长盛当晚一直待在陆家,有陆家人给作证。可我当时就守在京兆府门外,那陆长盛还一身酒味未散,甚至还穿着当晚侵害我姐姐的衣服,与我姐姐的证词丝毫不差。我不服气,上前欲跟陆长盛对证,他却故意推了我一把,我自然,自然要还击,京兆府便以我蓄意伤人的罪名将我抓了起来。等到我前两日被放出来,我姐姐和外甥女……已经,已经没了。”
说到这儿,少年恨得咬牙,同时眼泪也落了下来。
“那个自首的马夫,我找到他家,他的家人已经搬走了,据说是那马夫去自首前连夜搬走的。若其中没有猫腻,他们为什么要搬家?”
“还有那个京兆府尹苏安,他本就是个欺压百姓,贪心不足的昏官!若我姐夫在,我姐姐和外甥女也不至于被如此祸害!”
少年说着恨恨擦了一把泪,再看阮轻芷:“陆长盛害我姐和外甥女,你们陆家有一个算一个皆是帮凶!”
阮轻芷眼睛眯了一眯:“这就是你的证据?”
“这还不够?”
“不够,这些不过是你的猜想罢了。”
“可……”
阮轻芷抬手制止谷宵往下说:“我不信你说的话,一个字都不信。但你可以继续去搜集证据,只要你的证据能让我信服,这场官司我帮你打。”
“你?”
“不然,凭你能斗得过谁?”
“我才不会信你!”
“那你随便。”
少年咬了咬下唇,试探着往后退了两步,见阮轻芷没有阻止,当下转身赶紧往远处跑。只是跑了几步,他又气愤难忍。
“你装什么装,我姐姐跟我说过,那晚她用珠钗捅了那男人的背一下,事后她看到那珠钗尖头沾着血,说明那男人受伤了。你和陆长盛是夫妻,夜夜睡在一起,怎么可能没看到!”
少年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林间,阮轻芷心却开始不平静了。
她要不要求证一下?
夫妻间应信任彼此,可若真是他呢?
回到凉亭,帮忙的那家人已经离开,陆家这边惊魂还未定。
“郡主,您刚去哪儿了,奴婢一转眼就看不到您了。”只霞月发现她不在,正为她担心。
陆老夫人被吓得不轻,坐在凉亭里由两个婆子照顾着。而陆长盛则拥着元氏坐在最里侧,二人亲密无间,旁若无人。
“刚才我好怕腹中孩子受到伤害。”元氏语带啜泣道。
“别怕,孩子没事。”陆长盛柔声爱抚。
阮轻芷眼眸深了深,继而走进凉亭,“天色不早了,继续赶路吧。”
陆长盛回头看了阮轻芷一眼,或许是察觉她脸色不太对,再上路就让元氏的婢女扶着她了。
他来到她身边,先问她刚才有没有伤到哪里,又道:“虽然不应该,但其实刚才我很担心大嫂腹中的孩子有事,这孩子以后毕竟是我们俩的孩子。”
阮轻芷心下转了一转,道:“大哥身子不好又常年在云霞山休养,大嫂能怀上这个孩子,着实不易呢。”
“确实,所以往后我们要多多补偿大哥和大嫂才是。”
“对了,韩夫人被侵害那晚,你在哪儿?”
陆长盛不妨阮轻芷突然问他这事,稍稍诧异了一下,道:“我就在前院书房。”
“跟前是谁伺候?”
“海棠。”
“她呀。”
自他们成婚,陆长盛便宿在了前院书房,身边一直是海棠在伺候。
“你怎么突然问这些?”
“我听府上下人说那晚你被京兆府带走了。”
“只是叫过去问了两句。”
“对了,刚才刺杀我们的年轻,你认识吗?”
“不认识,没见过。”
听到这话,阮轻芷心突的跳了一下,但面上未有异样。
出了这样的事,大家不敢耽搁,一口气走到了墓园。
陆家的祖坟,她还是第一次来,距墓园入口最近的就是陆尚书的墓了。陆老夫人一过去便趴到那墓前哭了起来,元氏也跪下哭,陆长盛则带着下人清理墓周边的杂草,然后将供品一一摆上。
阮轻芷没有见过陆尚书,也生不出悲痛之情来,便就站在一旁。也就这时,她看到了陆尚书的墓旁边还有一个小一些墓,墓前立着石碑,可石碑上却无一字。
“这墓里安葬的是?”阮轻芷指着那坟头问陆长盛。
陆长盛抬头看了一眼,道:“陆家旁支的一个小辈儿。”
“怎么墓碑上连名字和生平都没有?”
“他死时年纪尚小,不能立碑,等能立碑了,他父母已故去,族人给他立了碑,但生辰却不祥,索性就什么字也没刻。”陆长盛一边拔草一边解释,但这解释也着实潦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