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峰陈达海是小说《七八年,我成了山里动物最怕的人类》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青山知烟雨写的一款都市种田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七八年,我成了山里动物最怕的人类》的章节内容
(大脑寄存处,看完再来认领。)
深夜,白石村村口祠堂内,一众村民举着火把,几个壮汉反手押着一男一女,男的闭着眼睛无甚反应。
脸颊上青红交错的伤痕,眉间处有道拇指宽触目惊心的伤口,隐隐向外冒着鲜血。
男子被绳子五花大绑着跪倒在地上,像是昏死过去了。
片刻功夫,地上男子试着挣扎一下。
“嘶~,脑袋这么疼!”
秦峰顶着沉重无比的脑袋,想站起身,发现全身被绑个结实,动弹不得。
手上传来痛感让他一震,眼前光线突然乍亮。
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环顾四周,周围围着一群男女老少,举着火把。
“秦三你个人渣,居然勾引自己的嫂子,你特么就是个畜生!”
一个光头男人手中举着火把,咬牙切齿怒骂道。
“没错,没错,村子里的小寡妇没少被他调戏揩油。”
“打死他,打死他!”
一群村民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秦峰平日里做的恶行。
秦峰被眼前五步远的女人吸引目光。
见她头发散乱,左边脸颊肿起,眼神迷离,一副心如死灰的麻木神情。
全身衣物被撕得七零八落,尤其一对雪白的山峰呼之欲出。
秦峰原本就口干舌燥,眼下看了这场景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舔了舔脱皮的嘴唇。
【等等,勾引嫂子?我不是在自己家别墅钓鱼?后面发生什么来着......脚底一滑掉入湖里...怎么一睁眼到这了?】
“你们适可而止啊,赶紧叫那浑蛋滚出来,趁我好说话的时候,赶紧滚出来!”
秦峰的第一反应就是陈达海跟他搞的这出。
陈达海是秦峰手下的二把手,两人光腚长大。
围在一旁的的村民压根儿就没有搭理他。
只有一个花白胡子老头,正是白石村大队长胡德全,上前走了两步,他一开口,周遭立刻安静了下来。
声音不大但有一股来自长辈的威严:
“秦三,你现在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秦峰此刻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慌张。
这名字太熟悉了,那是自己年轻时期的曾用名。
这场景莫名有些熟悉,过去的回忆突然从脑海深处涌现。
秦峰原名叫秦三,后来才改的名字,眼前这祠堂,让他想起自己19岁那年差点被打死。
【我,重生了!?!】
“秦三,今天你被人当场抓个现行,整个秦家的脸面都让你丢尽了。”
秦峰依旧呆坐在地上无甚反应。
“我看你是不知悔改,今天若是不处置你,难消众怒。”
胡德全说完,背着手转身,闭着眼哀叹一声,举起右手示意。
两个年轻力壮的男子,手中各举着手臂粗细的棒子,作势打下。
秦峰突然猛地清醒来过来:
“慢着,你们有话好好说,人无完人,孰能无错啊!”
胡德全闻声,又转过身眯着眼,沉默了片刻道:
“秦三,眼下有两条路给你选择,第一按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处置你,第二嘛,猛兽山今年要派人上山,缺个守山人。你在心里好好掂量掂量,选第一种就算没打死,你后半辈子指定废了,要不是看在你爷爷的面子上,你哪里有机会选第二种。”
边上的村民闻言立刻小声议论起来。
“让他去猛兽山,不是人入虎口吗?”
“可不是嘛,猛兽山虽然离我们白石村隔了一座山的距离,但是那里的大型猛兽可不是闹着玩的,再说就他这个鸟样,去了也只有送死的份。”
后世秦峰就是在这个祠堂被打瘸了一条腿,落下终身残疾。
秦峰一听到让他去当守山人,立马来了精神:
“行行行,我选第二!”
“你们住手!”
祠堂门口来了个穿着灰白麻布背心的男子,身边还有两个男人同行。
众人纷纷转头看向身后,来人并不是别人,正是秦峰的父亲,秦爱国。
身边的两人,一人是陈泽民是陈达海的父亲,还有一个是秦三的二哥秦央。
三人满头大汗,气喘吁吁,急忙走进来。
“幸好来得及时,人还在。”
秦爱国转身向胡德全看走去,眼神之中明显藏着怨恨,面上不显。
“胡队长,我家浑小子再怎么不济也不该直接打死他,老祖宗的规矩是死的,组织也不允许你们草菅人命!”
“这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他还这么年轻,还能改过自新啊……”
胡队长眯着眼睛,沉思了片刻:
“老秦啊,我也算是看着秦三长大的人了,平日里在村里头碰见,他还喊我一声胡伯,人心都是肉长的,若不是他干得缺德事儿太多,惹起众怒,怎会到这个地步。”
秦爱国被怼的哑口无言,偏过头看了一眼秦峰方向,咬着牙道:
“胡队长,难道就没有回转的余地吗?”
“刚刚你家秦三给自己选了一条生路,去猛兽山当几年的守山人,日后想回来还可以回来。”
“什么?你们这不就是让他送死吗?不行,我不同意!”
秦爱国听后当即反对,猛兽山可不是单单一座山那么简单。
就这么说,每年去猛兽山狩猎的人不少,但回来的人十不存一。
除了专业的猎人,指配了猎枪猎狗的猎人才敢在外围打打转,不敢深入。
据说山顶还盘踞着土匪窝子。
猛兽山光听名字就不难猜到,此山的凶险,加之地势险峻。
要说守山人的好处,就是不需要下生产队挣工分,住在山上自给自足。
但有个缺点就是常年住在山上,与世隔绝,一般只有些老头儿,光棍愿意上山。
公社又不给口粮,谁愿意去?
上一个守山人就是被一群发情的野猪围攻,受了重伤,最后死山里都没人知道。
那个时期“山林集体所有,统一经营”猛兽山属于白石村的森林资源。
加之物产丰富,在7几年闹饥荒的年代,无异于一座宝库。
秦央几步迈到秦峰跟前,替他松了绑。
“三啊,你糊涂啊!”
秦央比秦三大 3 岁,对于这个弟弟他也是十分头疼,整日里不务正业,游手好闲,偷鸡摸狗,在村里狗都嫌。
再怎么样也是亲兄弟,叫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兄弟去死,那是万万做不到的。
“哥,是我自己要求去的,这个猛兽山我去,劝劝咱老头说同意了吧!”
秦央开始以为他是被迫的,结果是他自己要求去的。
看着秦峰一脸认真确定的模样,有些摸不准。
又起身去到秦爱国身边,将秦峰跟他说的话一字不落转述给他听。
秦爱国沉着脸,冷冷看了一眼秦峰:
“那就让他去死。”
秦峰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被救了出来,秦央扶着他一瘸一拐地走着。
临走时,看了一眼地上瘫坐的女人,对着秦央说道:
“哥,这嫂子你不扶一下?”
秦央一巴掌拍在秦峰后脑勺:
“畜生,看你干得什么事,信不信我现在宰了你,免得你又不干人事!”
秦峰本就头晕眼花,这一巴掌下去,脑袋更晕了。
“哥别生气,我怎么敢!刚脑子被撞了这不失忆了嘛,有些事记不清了。”
“堂哥未过门的媳妇,你也敢去招惹,你丫就等着他回来把你削成人棍。”
“......”
要说秦峰后世发家以后,他便去了国外定居过一段时间,那是他最快乐充实的一段时光。
这个时候的国内已经明令禁枪,山里面很多动物都列入国家保护动物的范畴。
为了圆自己少时当猎人的梦想,特意飞到国外,从不懂到专业整整学习了半年。
秦峰花重金请‘教练’教他枪法,弓箭,狩猎各种大型猛禽的方法,还包括野外生存技巧等。
学了个遍,枪法和箭法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果然爱好才是最好的老师。
没想到后世的兴趣爱好,此刻成了他的翻身资本。
秦峰对于这个堂哥的媳妇还是有些歉意的,要不是他跟村尾赵二狗打赌还赌输了,他怎么会半夜爬人院子。
还被村里人当场逮住,让他有口说不清。
回到秦家,秦峰站在泥巴墙院子门前。
【俺老屋啊!再过七八年这土砖房就会被推倒重建。】
屋里头妇人掀了门帘,从里屋走了出来,额头绑着纱巾,扶着门框,一脸憔悴虚弱。
这妇人就是易春梅,秦峰的母亲。
易春梅因为秦峰的事情,气急攻心病倒在炕上,刚刚在屋里头听到外面嘈杂声,连忙扶着墙壁出来瞧瞧。
“三儿,你这个挨千刀的,叫你不学好,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叫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可怎么办啊!”
说着直奔秦峰跟前,掩面痛哭。
几人相继进了院子,秦央先是替秦三简单处理一下眉头处伤口。
不一会儿 ,一家人围坐在院子里,除了秦家的几个人还有陈泽民也在场。
陈家和秦家关系历来相交甚好,俗话说得好,远亲不如近邻,两家距离就一墙之隔。
“你倒是说说看,你要是想找死,还不如现在就打死你得了!丢人现眼的玩意。”
这个年代,大环境所致,管生不管教。
秦三从小就是皮猴似的。
一大家子就只有秦爱国在杨江市国棉三厂工作。
每天早出晚归,基本上家里三个娃都没怎么管过。
“爸妈,我知道错了,以后一定痛改前非,好好孝顺二老。”
秦爱国还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偏过头看了一眼易春梅,见她也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想来是刚刚没有听错了。
一旁的陈泽民开口道:
“三儿,终于懂事了,可别千万糊弄你爸妈啊!”
守山人接替在今年冬天,距离进猛兽山还有两个月时间。
秦爱国对于他这个小儿子有几斤几两重,心里再清楚不过。
一群人围坐在院子之中,各怀心事。
看天色晚了,秦爱国扶着易春梅进里屋歇息,加之明天他也要早起上班。
于是都散了,回去休息。
陈泽民临走前被秦峰给叫住。
“民叔,达海人呢?”
“那小子这两天下不了地,甭想着找他。”
翌日,秦三天刚蒙蒙亮就起床了,额头的伤口已经结痂。
站在偏屋里水缸边上,随手舀起一瓢水一饮而尽,神清气爽。
秦峰心里想得很开,来都来了,不能白来一趟。
秦爱国共生育三个儿子和一个女儿。
大儿子秦浩森在他十岁时生了重病,最后没抢救过来。
二儿子秦央,订了亲,原本计划着今年底结婚,可女方家仗着自己女儿是鞋厂正式工,硬要求秦家准备“三转一响”外加 108的彩礼钱。
三转:手表、自行车、缝纫机。
一响:收音机。
一时间让秦家束手无策,就算把家底掏干净了都不够,还要舔着脸去找亲朋好友去借。
关键在这个物资啥都短缺的年代,人人都吃不饱饭,谁还有多余的借给别人。
秦爱国在杨江市国棉三厂上班,一个月工资32块钱。
秦峰回想后世,再过两年秦爱国在国棉厂遭遇了一场事故,断了一根手指。
加之生病,秦爱国开始夜夜咳嗽,没多久因没钱治病便病死了。
秦峰暗暗咬牙,绝不会再经历一次。
不想再因为没钱无法替父亲治病,眼睁睁看着父亲病死。
秦爱国还有一个女儿叫秦德容,比秦峰小上一岁半,年初才嫁的人,就隔壁村子。
日子全部过得紧巴巴的。
秦峰两世为人,又有着后世的记忆,种种优势在手,他绝不可能让秦家老小继续过着食不饱腹的苦日子。
后世秦峰在自己父母去世后,便跑到县城讨生活,过了几年才出人头地。
从创业到发家,也是吃了不少苦,走了不少弯路。
好在他运气好,改革开放后靠着倒卖珍稀药材发了家。
说来他也十分有胆量,拿着赚到的积蓄一鼓作气在县城开了一家大型商超。
短短两年时间,规模扩大了数倍,接连开了好几家分店。
身价也跟着水涨船高,一跃成为当地富豪榜的前三。
要说唯一的遗憾,一辈子无儿无女,年轻时期喜欢的女人,遗憾错过,让他怀有心结,后来一辈子也未娶。
反倒流连风月场所,片叶不沾身。
不过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话题扯远了,就此打住。
秦峰在厨房土灶上的大铁锅里拿了两块玉米面饼子,一口咬了大半。
“咋这么干巴呢。”
面饼子全卡在喉咙间,直拉嗓子,转身端起水缸上的瓢舀了水,就着吞了下去。
咕噜~
吃饱了,秦峰又揣了两个面饼子在兜里,倒不是嘴馋,而是准备外出一趟。
没错,他打算上山,但不是猛兽山,是去白石村后面的一座山。
秦峰又去了仓房寻了些工具,手斧、夹子、凿子、绳子、打火石等一并装进了挎兜。
迅速打了个绑腿,起身大步往门外走去,轻手轻脚地将大门给关上。
太阳刚冒出地面,空气凉爽。
秦峰从小在山里长大,基本上掏遍了附近小山坡的松鼠洞,老鼠洞。
对于附近的地形也是相当熟悉。
其实狩猎最佳的季节是秋冬季。
大部分野生动物在冬天脂肪含量高,肉质更肥美。
在这个年代白花花的肥肉可比瘦精肉更加受欢迎。
秦峰等不起,他要赶在进猛兽山之前,先解决眼下问题。
其次他还想配枪,这个时候是不禁枪的,有了这热武器傍身上山就多几分保障。
走了将近一个时辰的路,终于到达这座无名山的山脚下。
他抬手作远观动作,这座山海拔倒是不高,900-1000米左右,树木林密,葱葱郁郁。
现在是金秋,大中午还是有些炎热,花草树木多的地方,蚊虫蛇蚁相对也会更多。
每年在山上被蛇虫咬过的人数不胜数。
秦峰凭借后世的记忆,想起在这附近掏过的野兔窝,顿时来了精神,特意放轻了步子,朝着西南方向小心翼翼探去。
很多人都认为兔子毛茸茸的十分可爱,后世有研究证明,野兔的智商可能相当于人类的三岁左右。
嗅觉跟听觉跟人类差不多,生存能力极强以及行动十分迅速。
但凡有任何风吹草动,它就会直接逃跑,狡兔三窟,逃回去的野兔基本上很难再抓到。
秦峰脚步停了下来,整个身子趴蹲在地上,目光死死盯着前方 100米处的一丛杂草。
杂草丛生,高度刚及膝盖,仔细听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观察了片刻,确定了野兔的巢穴位置。
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一方面是用来隐蔽自己的洞穴,另一方面能躲避天敌的追击。
待秦峰又走近些,发现草地上还有许多洞穴,这是野兔用来迷惑天敌。
秦峰打开了挎包,将里面的绳子掏了出来,开始布套。
布了七八个套子在野兔经常出没的区域,这种套一旦被套住,越挣扎越紧的绳索套。
这种绳索套不宜太粗,倒不是说绳子太粗会被兔子发现,它们没有那么警觉智慧,绳索太粗的话,容易让兔子的小腿挣脱。
布好捕猎野兔的陷阱之后,秦峰见天色还早,又往山里面方向走去。
走着走着脚步一顿,眼尖的他发现地上有一泡动物的干涸粪便。
秦峰半蹲着,观察了片刻,这粪便呈黑色椭圆形块状,鼻尖嗅了嗅,隐隐透着一股难闻的恶臭味。
照秦峰后世的经验来看,猜测是杂食类猛禽的粪便。
秦峰抬头向着西北方向望了一眼,提了提随身的挎包,接着不做丝毫犹豫,起身往那边大步迈去。
秦峰环顾四周,仔仔细细检查了一圈,居然没有发现记忆中的蜂窝。
【奇了怪了,我记得后世陈达海就是在这里掏的大蜂窝。】
果然在一处靠近陡峭的石壁上发现了一个硕大的蜂窝,秦峰强压心中喜悦。
先别开心的太早,这掏蜂窝也是个技术活。
秦峰在附近找了一大堆半干半湿树枝杂草,捆扎在一块,用打火石点燃了草把,放在蜂窝下面,又朝着上面撒了一捧沙土。
顿时浓烟滚滚四处飘散开来。
秦峰扔了点燃的草把,立马麻溜地往相反方向跑去,结果仍旧被一些蜜蜂追在屁股后面。
嗡嗡嗡。。。
幸好今天出门穿的长衣长裤,秦峰左手拉长了袖子,捂住半张脸,右手一个劲拍掉跟来的蜜蜂。
过了一刻钟后,石壁上被熏得乌漆嘛黑,蜂窝周围飞着零散的蜜蜂,秦峰见时机合适,拿出趁着空挡做出的树叉叉,对着蜂窝就是一顿猛戳。
不一会儿,整个蜂窝连同峭壁上的石块,一股脑地滚了下来。
嘭~
蜂窝碎成几块,秦峰忍着蜜蜂蛰的疼痛,随即双手往草地上一捞,把几个大的蜂窝抱在了怀里,急匆匆地向山下走去。
日落西沉。
白石村,秦家院子。
“三儿,还没有回来吗?”
易春梅面露焦急地问道。
她生怕这个儿子又出去干坏事,现在回想起来,昨晚上秦三说的那些话,还以为他真懂事了,没想到一晚上过去,又打回了原型。
易春梅心里担忧着,这要是被秦爱国下班回来知道,秦三这双腿怕是彻底保不住了。
“妈别着急,我还去外面找找。”
秦央说是这样说,可是白石村就这么大,里里外外都被他找遍了,连隔壁村都跑去寻问了,依旧没有看到半个人影。
大门吱呀一声。
秦爱国刚好推门进了院子,一眼瞧见易春梅和二儿子站在院子中间。
“怎么回事,都这个点了,饭菜还没有弄好吗?”
“饭菜老早弄好了,我这就进屋把锅里的菜端出来。”
秦爱国定在原地,看了一眼,秦央一脸的心事哪里瞒得住他的眼睛。
“央子,三儿人在哪?叫他出来。”
一边说着,一边朝着他走近。
“...”
秦爱国见秦央这副表情,哪能还不知道什么情况?火气瞬间直冲脑门子,额头青筋直冒。
嘎吱~
大门外又进来一人,正是秦峰。
脸上、身上尽显狼狈,一进屋就嚷了一句。
“妈,我饿了,快给我弄些吃的。”
说着把怀里抱着的东西一股脑倒在院子中间的一块大青石板上。
然后直奔外屋水缸舀了瓢水仰头猛灌。
咕噜咕噜~
秦爱国看着秦峰从他进门到把怀里东西倒出,视线一直盯着他。
易春梅听闻是秦峰的声音立马掀了门帘出来,一眼就瞅见了桌上的蜂窝,琢磨着最少也有二三十斤的蜂蜜。
要知道,这年头蜂蜜绝对算得上好东西、稀罕物。
去集市去买,好像被卖到一块五一斤。
“小三,这蜂窝是你一个人掏的?”
当问出这句话,再看向秦峰的脸时,更加确认了心中所想。
乱糟糟的头发,额头被蛰了好几个鹌鹑蛋大小的包。
待秦峰回过神,看见一旁的父亲,冷着一张脸,眼神犀利地盯着他。
“今天上山了?”
秦峰摸了摸后脑勺,讪讪说道:“我上山掏蜂窝了。”
易春梅故意上前打岔道:“行了,大老爷们儿都饿了,快洗洗来用饭吧。”
一家人围坐在桌前。
“我托你大舅找了关系,过段日子把你偷偷送到他那边。”
秦爱国说了一句,眼皮都未抬,自顾自夹了一筷子野菜塞入口中。
没有商量的语气,不容拒绝的口吻。
大青石板桌前的几人当然知道秦爱国的话中的意思,都顿了顿,默不作声。
“我不去,就在家待着。”
啪~
碗筷碰撞声。
“老子说你去,必须去!不是跟你在商量!”
“爹,我想去打猎。”
“你以为今天在山里掏了个蜂窝你就是猎人了?”
“爹你相信我一次,给我一个月时间,看我到底适不适合打猎。”
“你什么德行,我还不知道?”
“爹,要不给小三个机会试试?”
秦央开口替秦峰说了一句。
而秦爱国沉着脸,没搭话,秦峰就当他是默许。
收拾完碗筷之后,易春梅给爷仨一人泡了一大碗蜂蜜水,难得畅快痛饮。
蜂窝经过易春梅捣腾之后,陶罐里多了20 斤蜂蜜。
秦央进屋躺炕上,秦峰后脚跟了进来。
“哥,明儿跟我上山走一趟。”
“行,早点睡。”
男人间的默契就是简单,不多问且相信他。
第二天,两兄弟起了个大早。
打了一盆水,往脸上瞎拍了几下,就当洗漱。
随后两人各喝了一大碗蜂蜜水,拿了几个昨晚上剩下的窝窝头,顺手揣了几个。
又将连夜赶工做的简易防护服也塞进了包里,背上挎兜匆匆出了门。
要说秦央,秦爱国老早帮他定好工作,托人写了介绍信,过段时间就要去石料厂上班。
为了这个名额,秦爱国咬着牙花了一个月工资疏通关系,还不包括送的其他东西。
这几天就闲在家里等通知。
兄弟姐妹当中秦峰与秦央感情最深,后世秦峰发达之后,第一个接到城里享福的人就是秦央。
秦央在路上才得知,此去的目的是无名山。
山脚下,秦央见秦峰定在原地不走了,回过头好奇问道:“怎么了小三,发现什么东西了吗?”
秦峰做了个嘘的动作:“哥,跟我来。”
走了几百米,秦峰终于看到昨天布绳套的地方,最靠近外边的几个绳套都是空无一物。
再往中间探去,草丛里出现一团棕色毛绒绒的活物在动。
两人走近一瞧,一只气息奄奄的野兔出现眼前。
“今晚上,终于有肉吃了。”
“小三,快过来这边还有一只!”
俩兄弟围着林子周围检查了一圈,绳套陷阱一共抓住了三只野兔。
其中一只野兔,皮毛呈灰白色,身子又长又肥,一只手拎起来还有些费劲,保守估计八到九斤。
另外两只野兔毛色偏灰,体格略小,估摸着五六斤一只。
秦央拿出事先备好的麻袋,将野兔给塞了进去。
“小三,你运气真好啊!居然被你抓了三只,你这绳索套,系的有些特别啊?”
秦央看了看握在手里的捕猎结,有些出人意料,从结构上看比传统的吊脚套还要巧上三分。
秦峰当然对秦央的想法一无所知,此时他一个劲在脑中回忆。
蹲在地上,突然两眼冒着精光,起身拍了拍秦央的肩膀,道:
“哥,走,我知道哪里有好东西。”
秦央跟在秦峰后面,前前后后找到9个蜂窝,看得秦央目瞪口呆。
幸好带了防护服,说是防护服,还不是用烂衣裳破布拼一块缝起来的,抵不上真正的防护服,但也能免遭皮肉之苦。
除去两个地理位置太危险的,一共掏了7个蜂窝。
要不是实在拿不下了,秦峰还想继续。
这 7个蜂窝重量超过300斤,加上三只野兔的重量,没得两个成年男人拿不下来。
秦央就地取材做了一个简易爬犁,将东西一一挂在上面,满满当当。
“小三,这无名山你咋这么熟悉啊?”
秦峰有些心虚地挠了挠头。
“嗨,这不是平日里没啥事,经常往山里头溜达,溜达次数多了,不就熟悉了嘛!”
秦峰哪敢如实告诉他,难道让他说自己是凭着后世记忆知道的?
这玩意怎么解释得清,所以他决定不告诉任何人包括家人。
“你可太厉害了!咱爸妈知道可要高兴坏了。”
秦峰在心里暗暗盘算了一下,这些蜂蜜留一些在家里自己吃,其余的都要拿去集市卖掉。
有钱了才能去买枪,以后上山碰见什么熊瞎子炮卵子啥的,底气才足。
秦峰心里已做好打算,只能一步步来。
“小三,村里的赵爷你还记得不?你要是对打猎真感兴趣不妨去拜访一趟。”
秦峰对这个赵爷有些印象,后世在自己父亲的葬礼上碰见过。
那段时间是秦峰最黑暗无助的日子,赵文良是少有几个在他最落魄的时候,伸出援助之手帮了他一把。
赵爷全名叫赵文良,他是白石村的相当有名的猎人,人称‘赵老炮’在十里八乡都有些名气。
那个年代的原始森林里,尤其靠的远些偏僻的林场,凶猛野猪野兽经常下山攻击村民,死伤不少。
碰到这种棘手情形,村大队就会请一些猎人专门去狩猎这种猛兽。
那首先想到的人就是赵文良,他是个经验老道的猎人,同行称他为‘赵老炮’,枪法如神,算是猎人之中的佼佼者。
“赵爷?等我回头抓个大个子,再上门拜访。”
‘大个子’这里指的马鹿野猪之类大猎物。
秦峰心里想的是,我总不能空着手上门拜访,他是后世对自己有恩之人。
虽然秦峰自认为不是个好人,但知恩图报还是懂的。
至于其他,他还真不屑。
两个人拖着爬犁,刚进村口,路上就碰见几个村里大婶子。
白石村就这么点大,但凡谁家出点啥事,传到这些老婶子耳朵,再传出来可能就变味了。
你说你在地里浇水,传出来就是你在地里拉屎。
“哟,秦家兄弟今天从哪里回来啊?居然弄了这么多的蜂窝回来。”
“是啊,你看你看,麻袋里面还有东西。”
秦峰对着秦央使了个眼色,也应付的跟这些人说了句:“李婶子,我们刚从山上下来,碰巧运气好。”
“啧啧啧,运气也太好了点。”
虽然有些怀疑秦峰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但在白石村谁不知道秦三是个什么德行,就是成日里溜街窜巷的街溜子。
秦峰自是不管她们怎么想他,这个年代虽然民风淳朴,但也不乏很多眼红势利的小人,所以最好是财不外露。
两兄弟回到家中,一进门易春梅闻声踏了出来。
见院子里堆满了东西,诧异道:
“你们俩今天上山了?这么多蜂窝...”
一边说着,一边上手东摸摸西瞧瞧,嘴乐得合不拢。
这么多蜂窝要把蜂蜜弄出来,只能采用传统取蜜的方法,放块大石头压一晚上。
秦峰照着后世摇蜜机原理做了一个简易木桶摇蜜机,将蜂窝一个个摇出来,于是几人齐齐上阵取蜂蜜。
易春梅也没有闲着,连忙将几只野兔拎进偏房,一阵剥皮拆骨。
秦家上次吃肉还是过年那会儿,秦峰自重生过来,连着吃了好些天窝窝头,感觉嘴巴都淡出鸟来。
没多久,偏屋里飘来阵阵香味,这肉香闻得几人哈喇子直流。
易春梅端着大盆的兔肉炖萝卜,上面飘着一层薄薄的油花,油水少了点,但不影响野生兔肉的清甜口感。
隔壁陈家。
陈达海趴在土炕上,屁股自上次被他老爹打开花之后,就没有下过床,直到今天屁股才好一些。
他突然仰起脖子,使劲往窗口嗅着,这肉香味谁闻了不迷糊。
陈达海扶着腰直起身子,小心翼翼从炕上下来,走一步,屁股伤口扯着生疼,只能一小步一小步地往门外走去。
叩叩~~
秦家大门突然响起敲门声,易春梅打开门一看,竟然是陈达海。
“海子是你啊,快进来,你好点了吗?”
陈达海被他老子狠揍一顿,很大原因是秦峰的缘故。
秦峰口中嚼着兔肉,目光瞥了过来,见来人是陈达海,立刻站起身迎了上去。
“海子,来得正好,今儿个开荤。”
说着便拿起一个大碗舀了一大碗兔肉,端到陈达海的手里。
陈达海看得眼睛都直了,也没有客气,端起碗大口喝一口汤。
“梅婶子手艺越来越好了,估计城里大酒楼的厨子见了都得自愧不如。”
“去去去,别开你婶子的玩笑,我哪有那么大能耐。”
几人围坐在院子里大青石桌前,有说有笑,其乐融融。
转眼到了晚上,秦爱国回来之后,得知秦峰今天又上山了,还满载而归,脸色相较前面几次,明显好了一些。
但仅此而已,关于送秦峰出去的事依旧没有松口。
秦峰的那个大舅,可不是个什么好人,后世因为这个舅舅,秦峰栽了个大跟头,扯远了。
秦峰见秦爱国心情不错,于是趁热打铁。
“爹,大舅他是个纯坑货,他那里不适合我。”
“你怎么说话的!他可是你舅!你要是有能耐的不要让老子给你擦腚。”
“爹,我知道从前是混蛋了点,这不浪子回头金不换嘛。”
“你少给扯这个,不整幺蛾子出来,就当你是尽孝,最近山上不太平,少去。”
原来前几日有村民在无名山上, 发现一只超级大野猪的活动踪迹。
大野猪之中的‘猪神’传闻最大的体重可达1000斤。
像这种超级炮卵子,攻击力非常恐怖,长长的獠牙,犀利无比,说不夸张点,那种薄一点的钢板,都能捅出两个窟窿眼。
‘炮卵子’特指公野猪。
这个消息秦峰并没有放在心上。
翌日,秦峰依旧起了个大早,这个年代没有闹钟,全靠生物钟自己起,当然晚起的人也少。
随便吃了点东西垫肚子,直奔偏屋。
地上摆着5个大陶罐,每个一个陶罐都装满了蜂蜜,一个陶罐的容积大约在40斤左右,这里一共有200斤的蜂蜜。
刚一出门,就看见陈达海在门口等着。
“海子,你怎么也起那么早?”
陈达海比秦峰小半岁,长得人高马大,一身蛮力,从小就跟在他屁股后面,以秦峰唯首是瞻,两人不是亲兄弟更胜亲兄弟。
“三哥,今儿个上山不?”
陈达海昨天在这里吃了野兔肉之后,回味无穷,想着明天也跟着秦峰上山打几只野鸡野兔回来。
秦峰微眯着眼,点头笑道:“哈,海子你今天跟我去一趟杨江市,回来再带你进山搞票大的。”
于是陈达海帮着将地上的蜂蜜,一一搬到板车上,然后拖到路口,临时在村口租个拖拉机,再开去杨江市。
秦峰今天的任务就是把蜂蜜拿去集市去卖了换钱。
按集市卖的价格是1块5一斤的价格,全卖出去就有300块。
除去买的这几个陶罐钱,租车钱还能净赚280多块。
在这个年代也算一笔巨款了,你要知道,秦爱国一年的工资才380多块。
车子开了将近一个半小时,并不是白石村离集市有多远,也就30多公里吧,但是拖拉机再加上个原始泥巴马路,车程一下子就拉长了。
两人一下车,街上人来人往,秦峰不打算将手里的蜂蜜放到国营商店。
国营商店收蜂蜜的价格只能卖到1块2左右。
“海子,你先到这里守着,我去里面转转。”
秦峰根据后世的记忆,这条街后面就有个超大的交换中心,后世称跳蚤市场。
要说这个市场到底有多大,不好说,这片住宅都是由大大小小的四合院组成的胡同,四通八达,第一次来的人绝对绕不回原路。
说句夸张的,只要有钱啥都能在这买到。
这些商贩流动性大,市场监管很难监管到。
秦峰抱着一罐蜂蜜绕进了一个巷口,七拐八拐地绕了进去。
就一堵墙的距离,里面的景象与外面相差甚大。
里面纵横交错的摊位,却井然有序,摊子上摆的东西也是五花八门。
基本上每个摊位前都站了人,除了个别摊主不在。
秦峰寻了一个相对没那么热闹的街角,支了个摊,将陶罐盖子掀开一角,蜂蜜特有的香味似有似无地飘了出来。
一个嗅觉灵敏的中年男人,闻着味围了上去:
“爷们,你这蜂蜜怎么卖的?”
“不论斤卖。”
“爷们,你这一罐起码也有个四五十斤吧?”
“没错,这一罐刚好四十斤。”
“啧啧,这一罐倒是不多,不过按市面价格,我只能出这个数...”
说着中年男人,举了报价的手势。
秦峰抬头瞥了一眼,双手插回兜里便不再吭声。
这个中年男子,本来以为秦峰是个没什么经验的年轻人。
想要忽悠忽悠,没成想这态度,跟其他老油子没差,一看就是个老口子。
之后,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
秦峰见机合适,从兜里拿出个勺子,往陶罐舀了一勺,金黄色且透亮无杂质的蜂蜜,拉长着晶莹细丝,一看就是野生蜂蜜。
这叫亮货,让人看好货好出价。
一个稍胖的男人走近了些:
“爷们,这蜜确实是好蜜,一块5毛8给你收了,妥不妥?”
秦峰向胖脸的男人伸出手,两人握手当场成交。
临走时,胖脸男子说了句:“我们楼只有用纯正的野生蜂蜜才能做出正宗桂花酥。”
秦峰当即反应了过来:“大哥,请留步,请问怎么称呼?”
“刘兆发,人称胖爷,兄弟就冲你这声大哥,怎么地也得跟你交个朋友。”
“胖爷,我刚听见你说你家楼,可是街上那个做桂花酥的福满楼?”
“没错,嗨兄弟,你也吃过?”
“吃过,这么有名的点心哪能错过,实不相瞒,我这不止一罐野生蜂蜜,看胖爷还需不需要?”
“都是刚刚那样的品质?是的话,我都要。”
“那你放心,品质一样,方便的话,我带你去瞅瞅。”
不一会儿,秦峰带着刘兆发出了巷子,陈达海隔着条街老远就看见秦峰,身后还跟着一个体态稍胖的男人。
“海子,这是胖爷,你把盖都给打开,让胖爷好好瞅瞅咱蜂蜜。”
“得嘞。”
陈达海得令,转身手脚麻利的挨个掀开盖子。
刘兆发见状也没有客气,上前几步凑到罐子跟前查看。
毕竟第一次合作,嘴上称兄道弟,但不妨碍他检查蜂蜜品质,何况亲兄弟明算账。
刘兆发对这些蜂蜜非常满意,很爽快的把秦峰剩下的蜂蜜全给收了。
除了第一罐按照 1 块 5 毛 8 收的,剩下的蜂蜜秦峰做 1 块 5 一斤的价格给刘兆发。
刘兆发见秦峰爽快,又自掏腰包在福满楼贵宾包间宴请了两人。
陈达海第一次上这种馆子,完全一副刘姥姥进大观园的表情。
包间设在三楼,三人围坐在大圆桌前。
服务员陆续上菜,陈达海瞪得眼睛都直了,心里馋的要命。
他悄悄斜着瞥了一眼,秦峰表情镇定自若,像是见惯了这种场面一般。
刘兆发全程都在观察秦峰他们二人。
他发现对面的年轻小伙子,从始至终自身散发一种与他年纪不匹配的气场。
这种感觉他只有在他大哥身上感受到过。
这种无形气场,要么是定力不错,要么就是见多习以为常。
刘兆发很确定这附近没有叫秦峰这号人物。
“秦老弟,果然后生可畏,来来,哥敬你一个。”
“胖爷,客气。”
秦峰端起酒杯与之碰杯,没想到在这里碰见后世杨江市第一首富,实在是有些巧。
现在的刘兆发还远远谈不上,顶多算个厉害点的地头蛇。
刘兆发是高干子弟,他的父亲是名退休老干部,没退之前是正厅级。
人是退下来了,但人脉关系依旧通天。
就拿刘兆发的大哥,凭借着过硬的背景,成为杨江市最年轻的干部。
扯远了。
刘兆发不愿意入官场,喜欢经商,这个福满楼就是他名下的。
还有名下其他副业,倒卖大件和一些一般人弄不到的东西,他都有门路。
刘兆发在当地信誉口碑不错,无论本地人还是外地人都愿意跟他合作。
“秦老弟,下次有什么好东西,可以先给哥哥看看,放心,价格绝对公道。”
刘兆发心里已确认秦峰是个跑山人,别小瞧了跑山人,山里很多好东西都是从跑山人手里流出来的。
杨江市靠跑山发财的人也不算少数。
“这你放心。不过眼下我想请胖爷帮个忙...”
“这...你要 买把 56 式?”
这年代不禁枪,不代表市面上就能随便买到枪。
没点关系在身上,还真吃不开。
“没错,我上山打猎,需要把猎枪。”
“我这倒是有几把二手现货,你等着,我这就去取来。”
半个时辰后,秦峰腋下夹着个麻布包着的长方形玩意,用完饭便告辞离开。
秦峰花了200块,买一把56式半自动和100发子弹,还附送50斤的粮票,价格嘛倒也算公道。
出了福满楼,秦峰并没有急着回家。
怀里揣着103块2,自然要去国营商店购买粮食。
“三哥,回去往这边。”
陈达海追着秦峰身后喊了声。
“我们先不回去,跟我去个地方。”
两人沿着胡同,拐了几个巷子,出来就看见供销商的大门。
里面人头涌动,都在排队购买东西。
秦峰在供销商内买了两袋大米,两袋白面
买好东西就坐车回家。
一进村口,陈达海拖着个木板车,秦峰在板车后面辅助推车。
这景象引来路边做事的村民目光,纷纷停下手中活计,往这边张望。
秦峰这几天有些过于引人注目,村里头人都以为是秦家二儿子准备结婚物资。
几个长舌妇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秦峰熟视无睹,推着板车,刚好在路上碰见正在洗衣服的易春梅。
“小三,这板车上的东西是谁家的?”
“妈,快来搭把手,咱家的。”
易春梅急忙忙把手里的木桶,用一只手给夹稳了,腾出一只手扶着板车上货物。
仍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扭头问道:
“你把家里蜂蜜全卖了?”
“全卖了。”
“那钱都给你花了?”
“花了。”
啪~
秦峰话刚说完,易春梅一巴掌打在他的后背上。
“你个败家仔,你咋不留着给你二哥娶媳妇呐!”
“妈,哥那娶媳妇的钱哪够,明儿个我再去山上打个大的回来,咱哥不就可以办个热热闹闹的婚礼。”
“你以为山上的大高个是死的,等着你去打了?回去看你爹怎么骂你,德行!”
易春梅被秦峰气到一肚子火,直接撂了木桶走了。
秦峰也是一阵无语,所有人对他的印象都固定了似的。
后世他这个年纪确实不着调,但他现在不是这样的人啊!
满腹委屈也不敢说出来,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三哥,别气馁,我信你。”
陈达海从杨江市回来之后,总觉得这眼前的三哥与往日不同,说不上来具体哪里不同,像是换了个芯子。
现在的三哥全身透着一种自信,临危不乱,处事不惊。
秦家门口。
“海子,你扛一袋白面回去,还有这些点心你也拿上一盒给你妹妹吃。”
“三哥你现在不把我当兄弟了?”
秦峰随口说的一句话,让陈达海瞬间跳起急了眼。
心想陈达海误会他的意思,连忙解释道:
“海子,你想啥呢,你跟我都是自家兄弟,我有一口吃的你也有,这袋白面你扛回家,晚上吃饱点,明儿个记得早起。”
秦峰拍了拍陈达海的肩膀,点头安抚道。
不待陈达海继续说话,便自顾自扛起一袋大米进了屋。
秦爱国下班回到家,知晓事情的经过。
他坐在院子里木墩子上,拿着烟斗往脚边敲了两下,又往里头装了烟丝,没一会儿,点燃放在嘴边狠吸了一口。
吞云吐雾间,开口道:
“你已经大了,有些事情你自己想好退路就行,我在你这个年纪,儿子都俩了......”
秦爱国说完,便起身回了里屋,秦峰看着父亲高瘦的背影,突然一股泪意涌上心头。
现在确实不应该再让父母操心,自己二哥为什么迟迟不成家,还不是因为父亲想一碗水端平,替他也留了一份钱。
第二天清晨,秦峰吃了两白面馒头,按惯例往兜里揣了几个,再次检查挎兜里的工具,迅速出了门。
今天后背多了杆56式半自动,昨晚上秦峰把枪擦得锃光发亮,虽枪身有些使用痕迹,但总体看上去非常新。
陈达海早早站在两人约定的路口,身后也背着个兜。
秦峰走近,顺手将兜里还冒着热气的白面馒头,扔到陈达海手里。
陈达海什么习惯,秦峰太了解了,指定没吃早饭就出来了。
陈达海吃馒头的间隙,秦峰才仔细打量了他后背的东西,居然是一把枪。
此枪非彼枪,准确的的说是把锋利无比的短矛。
矛头表面漆黑,触感粗糙不反光,泛着冷冷的犀利气息。
短矛下端还可以套上木棍就变成长枪,别小瞧这长枪,过去山里有猎人就拿这种长枪打死过熊。
“三哥,咋样,我今天可是做足了准备。”
说着一口咬掉半个馒头,嘴巴鼓鼓囊囊的。
“这矛不错,你家什么时候有这玩意的?”
“我昨天从仓房里翻出来的,我妈说是我姥爷的东西,嗨你还别说,还有把弓,啧可惜是坏的,要不然我就带出来了。”
“改天把那弓拿过来给我瞅瞅。”
“行。”
秦峰对弓还是很懂的,后世在森林中打猎,除了枪就是用弓最多。
两人向着无名山方向赶路,两个时辰便到了山腰。
路上在松鼠洞,黄皮子洞附近布了好几个夹子。
秦峰不打算掏蜂窝,原因嘛一是前段时间把山上的蜂窝掏完了,二是来钱太慢。
两人在一棵参天大树底下稍作歇息,喝点水吃点粮,确保体力要跟上,跑山人最忌讳空腹跑山。
“三哥,我们还继续往里走不?”
秦峰擦了把嘴巴,眼神死死盯着密林深处。
“走,刚刚我在路上发现新鲜粪便,这个方向肯定没错。”
“行。”
在陈达海的潜意识里,秦峰就是他的亲大哥,他说什么绝对会听,不管对错。
刚说完,距离他们300米的东南方向,传来一阵雄浑粗狂地低吼声,传遍整个山谷。
“嘘,海子,你在这别动,把矛拿手里。”
秦峰手握56式,朝着声源方向走去,在距离200米左右,立即匍匐在一堆杂草之中。
映入他眼中的是一只体型健壮的成年雄鹿,目测超过 200 多 斤另外两只雌鹿超过 100斤。
两只雌鹿一前一后跟在雄鹿身边,雄鹿时不时抬头四处张望,警惕性十足。
头顶的鹿角彰显它在鹿群中的地位,它高昂着头,盯着秦峰这边方向看了几秒,又低下了头。
秦峰心下一紧,还以为被这只雄鹿发现了。
稍作调整,压低呼吸,果断提起手中的56式,调整瞄准基线,对准鹿群。
砰~
一声巨响,雄鹿应声倒地。
砰~
接着又是一声枪响。
一只雌鹿逃跑中,大腿被击中。
陈达海老远听见枪声,手中长枪握紧,直接冲了上去,他可不想让自己大哥受伤。
秦峰提着枪,迅速朝着受伤的雌鹿追去,受伤的雌鹿倒在地上,眼神中透着惊惧。
没一会儿,陈达海来到了秦峰身后。
“海子,这雌鹿你去处理了。”
秦峰说完径直走向倒在地上的雄鹿,取出侵刀,对着鹿肚子一刀划下,将鹿下水取了出来,挂在了一旁的树枝上。
这是规矩,跑山人敬畏山神。
接着陈达海也将雌鹿简单处理了,就地取材做了一个简易爬犁,将两头鹿架在上面。
鹿全身上下都是好东西。
“鹿之五宝”指鹿茸、鹿鞭、鹿筋、鹿尾、鹿血。
秦峰手拿侵刀,手法利索处理了雄鹿。
一旁的陈达海有些震惊,他从来不知道他三哥刀法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吃惊归吃惊,手里也没闲着。
没一会儿,两头鹿被处理好挂在爬犁上。
两人才一进村口,村里人传的沸沸扬扬。
“你看见了吗?”
“看见了,两头几百斤的鹿...”
“你说真是他们俩猎到的?”
“谁说不是呢,跟做梦似的...”
说话的正是秦峰正对面的李家老两口。
两人站在自家门口,亲眼目睹秦峰和陈达海将两头鹿给拖回了家。
李德华、秦爱国和陈泽民是一辈人,他们三人都是同一批进的国棉厂上班。
按理说工资差不多,可是偏偏三人就李德华依旧领的是学徒工资,才 20 块一个月。
李德华在村里出了名的抠门,又爱喝点小酒,没事就喜欢吹牛逼。
还喜欢跟秦爱国攀比,只要有一头能压下对方,他就痛快。
村里人没几个真正看得起他,但他命好,有两个好儿子。
年纪跟秦峰相差不大,平日也在山里头打猎。
大儿子叫李家庆,小儿子叫李喜庆,就在上个月两兄弟就打了一头 300 斤的野猪回来。
当时可把李德华高兴坏了,嘴都笑歪了。
给李德华长了不少脸,尤其一对比秦家的小儿子,优越感更甚。
从前的街溜子摇身一变,成了跟他儿子一样的猎人,还打了两只这么大鹿回来,实在让他们无法接受。
眼红归眼红,主要是他们俩不相信秦峰能在山里打到猎物。
话说秦峰这边。
两人一进屋,立刻累瘫,四仰八叉躺在地上。
秦峰边歇息边心里想着,现在这身子体力太差,以后可得加强锻炼才行。
缓了好久,陈达海此刻饿到前胸贴后背。
秦峰偏头瞧了一眼:
“海子,想不想吃烤鹿肉?”
陈达海一听,整个背都挺直了,连连点头。
两人起身准备,分工合作。
秦峰手握剥皮刀,手起刀落,一眨眼的功夫,一张完好无损的鹿皮呈现眼前。
这一幕刚好被外出回来的易春梅目睹。
一进门嘴巴就没合起过,直到秦峰耐着性子跟她解释一番,这才镇定下来。
铁板上鹿肉烤的滋滋冒油,肉香味四溢。
陈达海早已饥渴难耐,顾不得烫手,拿起一块热气腾腾的鹿肉就往嘴里塞,烫得他在嘴里又炒了一遍。
几人敞开肚皮吃到心满意足。
秦峰将其中一头雌鹿分给了陈达海,起初陈达海一口拒绝,觉得自己根本没有出这么大力。
秦峰两世为人,几句话轻而易举地说服了陈达海。
秦峰倒不认为自己多大方,但有一点他很清楚,上山打猎若是一个人,无论是危险程度还是成功率,大大低于两人合作。
陈达海从穿开裆裤起就跟在秦峰屁股后面,两人之间的兄弟情不必多言。
转眼到了晚上,秦家院子。
陈泽民带着一家四口也过来秦家,今晚上在秦家摆了一桌鹿肉宴席。
热闹氛围堪比过年。
“秦三兄弟在家吗?”
院子外传来一阵急促地敲门声。
秦峰离大门最近,便起身去开了门。
推门就见赵二狗站在门口:
“秦三兄弟,听说你今天猎到大高个了?”
说着眼神似有似无地往院子瞟,还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秦峰又不是傻子,门前这憨货明显是闻到肉香,还想舔着脸上门蹭吃的。
便故意装作不知道冷冷地问道:
“二狗兄弟,今儿个找我有啥事?”
秦峰一想到让自己差点在祠堂打瘸的罪魁祸首,就在眼前恨得牙痒痒,等他逮到机会非报仇不可。
“我这不心里有你这个兄弟嘛,今天给你送来了好东西,你瞅瞅…”
秦峰顺着陈二狗的视线看去,靠墙角边上有一个背篓。
背篓里面有五只狗崽子,黑的、黄的、白的都有。
秦峰凑近观察几只狗崽子。
“你这是要卖狗给我?”
“可不是,过一个月你不是要上猛兽山,听说山上怪瘆人的,你带两只狗作伴多好。”
结果不等陈二狗接着说,下一秒被一只脚踹翻在地。
陈达海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门口,刚一发现陈二狗的身影,不作丝毫停顿抬脚踹了过去。
“二狗子,老子还没跟你算账,你特么居然敢上门,看我踹不死你。”
秦峰象征性拦了一下,摔倒在地上的陈二狗还没来得及起身,接着陈达海后脚又踹了上去,前前后后也就踹了十来脚吧。
“唉哟,唉哟~打死人了,救命啊......”
直到秦爱国闻声出来制止这场闹剧。
又把陈二狗请进屋里,又是把好吃好喝的放到他面前。
陈二狗哪里顾得上这点皮肉伤,直勾勾地盯着碗里的鹿肉狼吞虎咽的吃起。
陈达海坐在一边,看得咬牙切齿的,要不是长辈在这里,他手里的木凳估计都要摔陈二狗脸上。
秦峰则是还在门口端详着背篓里面的狗崽子,他注意到其中两只狗崽子有些许不同,常人若是不仔细观察,基本上分辨不出。
心里有了主意之后,起身回了院子。
“二狗兄弟,你背篓里面的狗崽子我都要了,你说个价。”
正埋头大吃的陈二狗,顿了顿。
“都是兄弟,好说好说...”
接着用乌漆麻黑的袖口抹了一把嘴。
“这些狗崽子都是优良品种,不比串种差,你买了绝对划算。”
说着举了个手指。
串:指的是家狗和野狗的杂交品种。
陈达海双拳早已按捺不住,几个步子走到陈二狗面前,不由分说单手拎起他的领子,恶狠狠道:
“黑了的心肝的王八羔子,五毛一只你特么想钱想疯了。”
这次秦峰伸手将陈达海拦了回去。
“二狗兄弟,那就按照你报的价。”
秦峰说完手往裤兜里掏。
“这里一共2块5角,收好了。”
赵二狗当场有些懵,5毛一只的狗崽子也不便宜了,见秦峰这么爽快的答应掏钱,瞬间让他有些怀疑是不是报低了。
正想着改口,陈达海一个箭步冲到他跟前,举起手握紧拳头。
秦峰仿佛早就料定赵二狗会反悔,这次任由陈达海冲到前面给他提个醒。
赵二狗讪讪点点了头,把钱迅速收进口袋里,临走前还恬不知耻的顺走一大块鹿肉。
秦峰随手把大门关紧,抱起背篓进了屋,
秦爱国搞不明白这个儿子突然买那么多狗崽子做什么。
这年头人都吃不饱饭,哪里还有多余的粮食喂给狗吃。
还花了2块5毛买5只狗崽子,满脸写着不悦。
“小三,你买这么多狗崽子,就没有想过后果吗?”
秦峰在桌前坐了下来。
“爹,你来看看,这只狗有什么不一样。”
秦爱国见秦峰突然这么一说,起了好奇心,接过他手里的狗崽子,仔细观察一番。
“嘶~这狗有些不对劲,泽民,你也看看。”
陈泽民接过狗,将狗崽子前爪子给提了起来:
“小三你是不是早就发现了?”
两人对视一眼,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没错,这狗是只狼崽子。”
秦峰不知道赵二狗从哪里弄来的“狼崽子”,居然傻不隆冬的给卖了。
希望他以后不要哭的太后悔。
秦峰看着手中的“狼崽子”,外表有些狗里狗气的,心里也有些疑惑。
但狼崽子可是好东西,长大的成年狼比起家狗野狗的体型要高大,嗅觉更灵敏,听觉更发达,尤其善于快速及长距离奔跑。
秦峰已经想好如何训练这只狼崽子,日后当作猎狗群中的头狗。
头狗就是狗群之中带头的。
秦峰不知道的是,就是因为他这个举动,后面在森林中救了他一命。
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话说另一边。
第二天清晨。
秦家对面的李家。
李家庆坐在院子里,双手握着手斧,按在地上的磨刀石上,仔仔细细地打磨着斧刃。
李喜庆刚从屋里出来,身上已背好了挎兜。
“哥,胡荣淮那小子说话可不可信?”
“谅他也不敢,胡荣淮他要是敢胡诌,老子饶不了他。”
胡荣淮跟李家有点亲戚关系,是李家大女儿老公的弟弟。
他是附近四号林场的护林员,无名山上有大野猪的消息最开始就是从他嘴里传出来的。
胡荣淮又把大野猪具体方位卖给李家兄弟,李家兄弟为此掏了 5 块买消息,心里哪里能舒坦。
今天一大早,磨刀霍霍,准备上山。
李家兄弟着急上山打野猪,其实是有意压一下最近风头正盛的秦峰,家里老头老太太又跟他们提了一嘴,心里不是滋味。
没想到往日扶不起的阿斗也能打两只鹿回来。
两兄弟一路上不停歇直至进了山。
一直往密林深处走了许久,李家庆走到一处荆棘丛中,伸手朝草丛底部抓了一把黑糊糊的东西。
放在鼻尖嗅了嗅,一股难闻的恶臭弥漫鼻腔。
“胡荣淮没有说错,它确实往这边跑了。”
李家庆在周边仔细勘察了痕迹,又沿着这个山谷继续深入。
还没走 500 米,李家庆脚步突然停了下来,李喜庆见状也伏低了身子。
“喜子,前面草丛里。”
李喜庆眯着眼望向远处,一撮黑色鬃毛在草堆里耸动。
隔着好几百米远,听见一阵哼哧哼哧~的声音,动静还不小。
“哥,这只炮卵子估计得有七百多斤!”
李喜庆从背后掏出一把传统弓,这弓是把反曲弓。
两人继续猫着身子,动作小心翼翼。
“喜子,我们分两路包抄,等会儿听我信号。”
李家庆随即从身后绕至另一个方向,寻了一个地势较高的地方。
手握滚叉,叉的顶端有钢制两头叉,柄长 7~8 尺,重约 8 斤。
不远处的野猪正在悠闲地觅食,完全不知危险正在靠近......
李家庆见时机合适,吹了个口哨。
在草丛中的野猪似乎察觉到异常,抬头观察四周。
庞大的体型,长着一对又长又尖的獠牙,脊背上黑色鬃毛竖立着,光看着便让人望而生畏。
一般人要是在山上看见这种超级大野猪,只会祈祷野猪别发现自己,再悄悄逃了去。
而李家两兄弟跃跃欲试,上次狩猎到只 300 斤的野猪给了他们俩底气,认为这次也是十拿九稳。
没一会儿,李喜庆听到口哨声,深吸一口气,目光投向远处的目标。
屏住呼吸,一口作气,拉满弓弦。
嗖~
箭矢正中野猪后腿,才眨眼功夫,野猪身上的箭矢被弹落。
野猪本就是凶猛易怒的生物,这一箭射的不深,反倒刺激到它,让它整个身子乱蹦跶,锁定射箭的人。
接着野猪彻底发狂,朝着李喜庆方向直冲而去。
李喜庆拿起箭矢,继续瞄准射击,许是慌了神,连射两箭均射空目标。
眼看野猪朝他奔来,顿时大感不妙,立马转身逃跑,下一秒被野猪顶飞起,重重地摔倒在地上,两眼一黑晕死过去。
就在野猪继续准备攻击时,一把钢制牛角叉戳中它臀部。
这些动作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李家庆亲眼目睹弟弟被野猪撞飞。
拼了命赶过去,终究是晚了一步。
野猪不知是不是被这一戳,给惊吓到了,居然掉头跑了。
李家庆顾不得追这只野猪,连忙转身去查看李喜庆。
探了探鼻息,这才松了一口气。
但李喜庆大腿内侧开了个深可见骨的口子,鲜血直流。
李家庆从身上撕了一块布料,替他紧急包扎,随后背起他匆匆下山。
白石村,秦家院子。
秦峰拿着锯子嘎吱嘎吱锯着木头,准备做一个栅栏。
给这五只狗先固定圈养在一个地方,后期再慢慢教导成猎犬。
心里琢磨着去一趟赵爷家,作为一个资深老猎人,身边肯定养了几只猎狗。
向他取经指定没错。
陈达海这时拿着一副弓走了进来。
“三哥,忙着呢,你听说李家兄弟的事没有?”
秦峰依旧埋头苦干,头都没抬,他哪里还有心思关心无关紧要的人和事。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三哥别急啊,听我老娘说,那李家兄弟俩今儿个上山打猎,腿给摔断了,啧啧,据说是碰到一头猪神,也是啊,就他们俩也敢上山打那玩意,不妥妥找死嘛!”
猪神:指的超过 500 斤以上大野猪。
“那头猪神被打死了吗?”
秦峰停了手中动作问道。
“哪能啊,照他们家尿性,打着了还不在村口放鞭炮昭告天下啊。”
“那也是,你甭管那么多,少幸灾乐祸。”
秦峰不屑村里人对他的议论评价,他对村民也谈不上多热情,但有一点,他做人的准则就是落井下石,背后捅刀子的行为坚决不干。
秦峰又注意到陈达海手中的弓。
“这弓就是你上次说的那把?”
说完上前接过这把弓,观其外表是把蒙古族传统牛角弓。
弓梢和弓臂用的都是拓木跟水牛角,握在手里很有质感,可惜弓弦断了。
(蒙古族传统牛角弓的制作材料主要选用水牛角或岩羊角,这些牛角因其坚韧性和良好的回弹性,非常适合制作弓身。)
“海子,带上这把弓,跟我去一趟赵爷家。”
陈达海没有多问,既然他三哥说要去赵爷家,那肯定是有他的道理。
秦峰扛了一条鹿腿,半袋大米差不多 20 多斤。
临出门前跟易春梅交待几句,便出了门。
赵文良家离村口有好几里路。
两人步行一个多小时才到 。
站在一栋土屋大门前,房子四周风景恬静,背靠大山,从风水上看,此地段很好。
叩叩~
“赵爷在家吗?”
见无人回应,陈达海又喊了一声。
过了好长一阵子,屋子里才悠悠传来应答声。
赵文良打开大门,见来人居然是两个小辈,并且平日也没有照过面,心里泛着嘀咕。
“你们是?”
秦峰站在门口,先是自我介绍一番,接着将手里带来的见面礼双给手奉上。
赵文良听到是秦爱国的儿子,脸上多了几分和蔼,又客气的把人请进屋。
“你父亲最近身子骨还好吧?”
“劳赵伯伯挂念,俺爹身子骨壮的跟牛一样。”
“呵呵,那就好,你们今天不是特意过来看我这把老骨头吧?”
秦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讪讪开口道:
“就是特意过来看您,顺便看看你家猎狗。”
“看猎狗?我家狗凶残的很,行,带你们过去瞧瞧。”
赵文良起身带着秦峰两人去到后院,柴房边上就是狗舍。
一群猎狗嗅到生人气息,集体狂吠,跳起老高。
要不是脖子上面系着狗绳,早就挣脱出来撕咬生人。
赵文良一吼嗓子,猎狗们瞬间安静下来,有几只还摇着尾巴。
其中一只体型高壮,皮毛全黑的狗子,看见秦峰等人,仍旧龇着牙做攻击状。
“小黑,蹲下。”
赵文良轻轻呵斥一声,这黑狗竟然老老实实蹲了下去。
“这小黑就是这群猎狗的头狗,先训练好它,其他狗就容易多了。”
从喂养方式到训练方法,几乎毫无保留的 讲了一遍。
秦峰听得很认真,牢牢记在心里。
赵文良原本没打算跟秦峰说太多,转念一想,吃人嘴短,拿人手短。
期间陈达海还把手里的弓递给赵文良看了下。
“这弓确实是把好弓,你们要是信得过,就把这弓先放我这里,回头我给你修补好它。”
这一聊,就聊到了晚上。
赵文良要留下秦峰等人用过晚饭再走,秦峰见推辞不了,便和陈达海留下吃了晚饭。
临走前约定下次拜访。
秦峰跟陈达海刚到家门口,就听见院子里有人在谈话。
两人推门而入,院子正中坐着三个人,齐刷刷地看向秦峰二人。
其中一人是秦爱国,另外两人分别是村长胡德全和四号林场厂长贺威龙。
三人好像在商议什么。
“回来啦,听你妈说去了赵爷家?那老东西身子骨还硬朗吧?”
“好着呢,我和海子先进去,你们聊。”
秦爱国微微颔首。
两人一进屋,就见易春梅躺在土炕上,泪流满面。
“妈,你怎么了?”
易春梅原本咬着下嘴唇,强忍着泪水,结果一听到秦峰的声音,霎时眼泪如决堤之水,滔滔不绝地流。
秦峰坐到炕边,又问了句。
“小三,你妹夫昨天被山里的野狼给咬伤了脚,你说四丫头以后可咋办啊?她还怀着孕,呜呜呜...”
秦峰一听,立即沉了脸色。
他对这个妹妹也是诸多宠爱的。
秦家三个儿子和一个女儿,没嫁出去前,但凡家里好吃的好玩的第一个先给到她手里,全家都当宝贝疼。
当初父母把四妹嫁给邓家伟,就是看中他是四号林场的员工,有份稳定工作。
正当秦峰还想多问几句,秦爱国进来。
“小三,四号林场最近猛兽肆虐,伤了不少人,胡村长他们特意过来找你借枪的。”
秦峰看了一眼秦爱国,又出门来到院子。
眼神冰冷的看着胡德全,一言不发。
胡德全被盯得后背发凉,惊得呆住了,这还是那个他所认识的秦三?
太陌生了,眼前的秦三全身透着冰冷的寒意,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压得他不敢大口呼吸。
今日来秦家借枪,跟他关系不大,他出不出面都不影响这事。
结果贺威龙像是提前预判一般,提前拎着厚礼上门请他当说客。
早知道不收他的东西,现在心里后悔也晚了。
一旁的贺威龙也是同样一副神情,硬着头皮开口:
“秦三兄弟,放心,不会白借你的枪,借一天 10 块,外加五十斤油票,子弹自理,你看怎么样?”
“枪借不了!”
“啊这?”
胡德全与贺威龙相互对望一眼,面露无奈,起身准备走。
他们还赶着时间去别家去借,刚走到门口,秦峰又补上一句:
“枪借不了,但我会带枪去林场,你们下次约定围猎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就在后天早上八点。”
贺威龙总算松了口气,连忙和何德全道谢离开。
时间一晃就到了后天。
秦峰背着枪装好东西,带着陈达海早早出了门。
四号林场离白石村差不多二十里路,秦峰骑着秦爱国的二八大杠,载着陈达海一路飞驰。
半个多小时,就骑到了林场。
将车停好,两人径直来到林场入口的门卫处。
看守门卫室的是一个年纪约五十岁左右的黝黑老汉。
他见秦峰和陈达海两人年纪轻轻,还背着枪,挎着包,就以为是同前几日一样的年轻猎人,不知死活的想过来碰碰运气。
并未多加阻拦,便让他们俩进了林子。
进去之前,秦峰特意向门卫老汉询问了相关有用信息。
两人朝着老汉指的方向走。
走到上一次发生事故的地点,秦峰蹲下身,四处查看一番。
从现场的痕迹来看,当时应该是发生很激烈的场面。
秦峰注意到地上形似梅花的脚印。
并且不止一只,按现场杂乱的脚印来看,数量还不少。
草丛中发现了野狼生存痕迹,还有被吃掉的动物残渣。
不远处还隐隐传来了狼嚎声。
两人继续沿着这些脚印寻去,一路跟到林场的最北边。
这边海拔地势较高一些。
秦峰四处扫了一眼,目光定在陈达海身后的小山坡。
“海子,我们去对面的山顶。”
站在对面的山顶上,北边林场的面貌,瞧得十分清楚。
在这片深林中,野狼泛滥成灾,每年都给林场带来不少的损失。
尤其今年的野狼数量多的离谱,青天白日成群结队出来觅食。
造成大量附近村庄饲养的牛羊被咬死,还攻击了不少林场员工。
所以林场每到野狼泛滥的季节,都会请一些猎人上山狩猎野狼。
陈达海模仿狼的叫声吸引狼群前来。
嗷呜~
秦峰趴在隐秘处,做好随时射击准备。
没多久秦峰就听到了狼的回应。
虽然声音很远。
但说明已经有狼群注意到秦峰所在的方向。
秦峰与陈达海早早做好了狩猎准备。
以防止野狼群突然出现。
秦峰埋伏在一处视野较为开阔的树林中。
陈达海继续模仿动物的叫声。
吸引狼群的注意力。
树林中很安静。
秦峰并没有发现狼群。
他握着手中56式,时刻关注着,不敢大意。
秦峰很清楚狼群在发现猎物后会保持安静。
悄悄朝这边靠近。
果然过了没多久。
在陈达海正前方150米处草丛。
一个狼群快速朝这边跑来。
秦峰见状立刻打开56式保险。
屏住呼吸等待狼群靠近。
这是一支五匹狼组成的小队。
秦峰瞄准第一匹狼就是一枪。
砰~
瞬间将它打倒。
狼群还没有发现危险并没有逃跑。
秦峰紧接着开第二枪。
砰~
又一匹狼被打的惨叫连连。
另外一匹野狼似乎还想拯救它的同伴,想将它给叼走。
秦峰开上第三枪打中了它。
砰~
这个时候地上狼群死了三匹,还有一只没有死透,躺在地上哀嚎连连。
秦峰又开了一枪,结束了它的痛苦。
走近才发现跑了一匹狼。
秦峰看了眼被打死的四匹野狼尸体,陷入沉默。
另一边的围猎小队,刚刚进山。
贺威龙和赵文良走在队伍最前端,两人刚刚都听见了山上的枪声。
这支围猎队伍由9人组成,附近屯里有枪的猎人基本上都喊上了。
“难不成有谁先上山狩猎了?”
贺威龙转身向一旁的门卫询问,今天早上有哪些人上了山。
得知有两个年轻人提前上山,还在猜测是谁?
“贺厂长,白石村不是有个要带枪过来?这个时间都没看见,怕是吓破胆不敢来了吧。”
石碑村朱元港嘴角咬着一根杂草根,阴阳怪气道。
每个村子一般都有那么几个地痞似的人物,朱元港就是这类人。
仗着自己饲养的几只猎狗,混进了围猎队伍中。
两个村子本来就隔得不远。
早几年秦峰跟朱元刚有些过节,听说秦峰这次会来,上赶着看好戏。
贺威龙看了眼身后的队伍,确实没有发现秦峰和陈达海二人的影子,微微蹙眉。
“时候差不多了,大伙准备一下,上山吧!赵爷您看我们分几队上去?”
赵文良头戴狗皮帽子,肩上挂着猎枪,抬头望了远处密林一眼,绵延不绝的山脉。
“咱们9人分三队就行了,分多了不安全,让猎狗带人先进山,我们分三路包抄。”
山坡上秦峰和陈达海正在收拾地上野狼尸体。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血腥味。
秦峰走至一棵三人环抱大小的白桦树下,树上一道醒目的抓痕,吸引目光。
这林子莫非还有黑瞎子?
黑瞎子:指的黑熊。
秦峰心中升起警觉。
“海子,野狼先放在一边,快过来。”
陈达海来到这棵大桦树底下,上手量了这痕迹。
“三哥,这玩意爪子不小啊!十有八九是黑瞎子的。”
秦峰又在地上,发现了几个又浅又深的动物脚印。
不是所有的脚印都有用,有些脚印时间过 得太长,猎物跑老远了,追踪起来没有意义。
就眼前留下的印迹长约30厘米,宽18厘米,前端有五爪,趾间靠近,爪印清晰。
由此判断,附近绝对有一头黑瞎子。
砰~
砰~
从山林里另一个方向连续传来枪声,伴随着猎狗追赶猎物的狗叫声。
秦峰和陈达海没有继续追寻黑瞎子的踪迹,而是转而向围猎队伍方向汇合。
这么大的动静,黑瞎子估计早跑远了。
想着没必要再浪费时间,不过有黑瞎子这个消息还是要告诉林场。
等两人下到半山腰的林中木屋,发现木屋外面地上摆了两条猎狗的尸体。
仔细一看,这猎狗看着更像家养的土狗。
秦峰进了木屋,屋内有个猎人手臂受伤正在处理伤口。
后面还站着两个人,贺威龙和赵文良。
“秦三兄弟,你什么时候来的?”
贺威龙带着几分惊讶的口吻,原以为秦三真如朱元港所言,被吓着不敢来了。
“贺场长,我是言而有信的人,比你们早些来而已,麻烦借个爬犁,山顶上有四匹野狼尸体要拖下来。”
在贺威龙身后的赵文良越过前,两眼放着精光:
“小三你打死了四匹青皮子?”
视线扫了一圈秦峰,见他身后背着一杆 56 式。
赵文良又追问了几句,秦峰也没藏着掖着,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让两人当场震惊不已。
要知道以赵文良为首的围猎队伍,刚刚在狩猎三匹狼小狼群,费了好大的功夫。
这不,损失了两头猎狗,还有个猎人因此手臂受了伤。
真可谓,不对比不知道。
赵文良还能理解,毕竟快五十岁了,体能肯定跟秦峰陈达海比不了,胜在经验丰富。
但其他小队的猎人都比秦峰大上五六岁至八九岁的年纪,按理说狩猎经验更多。
他们谁都不能保证,能做到一枪一个准。
朱元港跟秦峰差不多同辈,他更比不了。
木屋外,陈达海蹲下身子摸了摸地上死狗。
发现有一只猎狗还有气息,没有死透。
对着不远处的两个猎人喊道:
“这狗还没死呢!快救救它。”
那猎人左边脸上有道疤痕,瞅了陈达海一眼,口中草根随口吐一边:
“嚷嚷什么,没看见这狗都翻白眼了,神仙都救不了,正好拎回家炖火锅吃。”
陈达海蹭的一下,站起冲到刀疤男人跟前,一把揪着他衣领:
“玛德,你还是不是个人,白瞎了这狗,你这瘪犊子活该被青皮子追着咬。”
“你松开,信不信老子一斧头抡死你。”
陈达海与刀疤男人剑拔弩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