眀棠帝祀是小说《新婚夜,替嫁医妃将战王亲活了》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寒三日写的一款医术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新婚夜,替嫁医妃将战王亲活了》的章节内容
六月,夏雷滚滚,粗壮的闪电从半空直直劈下,将漆黑的夜晚刹那照亮。
大晋朝,战王府,玉宇院。
滴滴答答的雨水伴随着脚步声不绝于耳,眀棠头疼的厉害,整个人轻飘飘的,只觉得眼皮很沉,怎么都睁不开眼。
“轰隆!”
一道惊雷声自外传来,那声音太大,好像要将天给劈开了。
眀棠被雷声惊的彻底醒来,活动了一下手腕,缓缓从地上坐了起来。
“哗啦哗啦。”
随着她起身,珠环宝钗碰撞声从头顶响起,她伸手摸了摸,待摸到那一头的发饰,嘴角一抽,终于看清了四周的摆设。
她的身前,正停放着一口大大的棺材,那口棺材很大,好像还是个双人棺材。
当她抬头看清周围的布置后,立刻打了个激灵。
这是一间灵堂,但很诡异的是灵堂内挂的不是白花,而是红花,点的蜡烛也不是白烛,而是龙凤呈祥的喜烛。
眀棠倒吸了一口凉气,头更疼了,脑海中一段段记忆奔涌而出。
她本是大晋朝丞相府明家长女,母亲出身大晋第一富商沈家,有着万贯家财,当初嫁入丞相府时十里红妆,嫁妆都塞不下。
眀棠母亲在她五岁时去世,眀丞相只隔了一个月就娶了继室,生下了明家的二小姐明画。
明家有三个女儿,二女儿明画乃是汴京有名的才女,生的貌美倾城,求娶的人踏破了丞相府的门槛,甚至就连大晋的战王都心悦于她。
跟明画相反,眀棠不仅貌丑无盐,脸上还有一块大大的胎记,白天还好,晚上一看能吓死小孩,汴京无一人不厌恶她。
更让汴京人人乐道的是眀棠不仅讨人厌,还肖想惊才艳艳、战功赫赫的战王帝祀,曾扬言一定要嫁给他为妻。
五日前,大晋传来消息,说是班师回朝的战王旧病复发,太医诊治说他活不过两日。
大晋打了胜仗本是喜事,皇上不愿意扫兴,命皇后选一个大臣之女给帝祀冲喜,而皇后选的人正是明画。
眀丞相自然不愿意将明画嫁给一个将死之人,又不想放弃与战王府结亲的机会,于是就让人将眀棠打晕送到了战王府。
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一打,真正的眀棠也一命呜呼了,倒是走在了帝祀的前面。
眀棠苦笑一声,无奈的扶额,想她堂堂现代顶级医药师,百年难得一见的人参精体质,怎么就这么倒霉,莫名其妙事了,刚活了就要给那个什么王爷陪葬?
眀棠扶着棺材站了起来,听着外面一声一声的雷,想着还好,若不是那雷,刚才她就要被装进棺材里面了。
“哗啦哗啦。”
将头上所有的发钗都扔在地上,乌黑的发凌乱的披在肩膀上,眀棠看着棺材,脚步快了一些。
她还不想死,只要将帝祀救活了她也不用陪葬了,就算现在手头没有任何药材,以为她特殊的体质,还怕救不活帝祀么。
想着,眀棠的速度更快了一些。
棺盖还没盖上,幽幽烛火下,眀棠看清了棺材内躺着的男人。
该怎么形容这样的容貌呢,眀棠觉得她活了这么多年,也没见过长的这么好看的男人。
一张脸棱角分明,浓眉直入鬓角,鼻梁高挺,唇瓣殷红,虽然闭着眼睛,也足够看出这张脸风华万千。
大晋的战王帝祀也是大晋第一美男子,十三岁就去了边境,立下战功赫赫。
若不是出了意外,眀棠或许永远也跟他没有交集。
只是帝祀生的再好,在此时的眀棠眼中就像是一个讨债的,一个随时能要她命的讨债的。
“唉,放血我怕疼,头发也没办法入药,我该怎么救你呢。”
将手放在帝祀鼻下,眀棠为难了,她的口水可以救人,头发可以入药,血液可以让人起死回生。
但她很怕疼,疼痛感是寻常人的十倍,现在她一没有工具,二没有药材,看来只能用口水了。
可是帝祀受的也不是外伤,而是内伤啊,她也不能朝着帝祀吐口水吧?
一时间,眀棠犯了难。
“快些快些,时间来不及了,要尽快将王爷下葬!”
门外,脚步声再一次传来,眀棠身子一僵,盯着棺材中男人红艳艳的唇,忽然咽了咽口水。
“看来只能如此了。”
眀棠嘀咕了一声,将头缓缓伸下,只是她低估了这具身体的虚弱。
眼前阵阵发黑,眀棠身子一轻,整个人居然直接掉进了棺材中,正好将帝祀砸了个正着。
柔软的触感传来,眀棠眨了眨眼,下意识的伸出舌舔了舔。
与此同时,门被推开,道道惊呼声传来,紧接着铜盆跟瓷盘砸在地上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天啊,那草包疯了,连死人都不放过!!”
不知是哪个小丫鬟说了一句话,整个灵堂的气氛都有些窒息。
“放肆!还不,还不快将她从王爷的身上拉下来!”
灵堂门口,一个老嬷嬷怒吼出声,小丫鬟们各个呆若木鸡,七手八脚的朝着棺材冲了过去。
房梁上,三道黑色的身影像是蝙蝠一样附在其上。
似乎也被眀棠那豪壮的举动给惊到了,他们甚至忘了动作。
待那嬷嬷的叫喊声传来,他们才飞身落下,伸手朝着眀棠抓去。
眀棠的心跳个不停,一紧张,实在没忍住在帝祀唇上咬了一口。
“唔。”
低低的闷哼声传来,所有人一惊,离的近的小丫鬟更是吓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王爷,王爷被那个草包给亲活了!!”
“贱人!”
一双苍白的手伸了出来,卡在了眀棠脖子上。
“咳咳,唔。”
帝祀坐起身,一双凤眸若蕴了黑墨般阴沉,五指微微用力,眀棠的脸立马涨红了,加上那胎记,让她看起来有些狰狞。
“贱人?王爷,王爷是在说自己是贱人么,我刚才可是救了王爷,王爷就是这么对自己的救命恩人的么,知恩不报,不是贱人是什么。”
眀棠被掐的浑身无力,帝祀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意让她的心尖一颤,求饶说不定死的更快,不如剑走偏锋。
“放肆!”帝祀双眼通红,手上的劲道更大了一些。
“咳咳,战堂堂战王,就只对女人下手吗?”眀棠满脸通红,她的手不再挣扎,只用一双冷静又讽刺的眼神盯着帝祀看。
帝祀瞳孔一缩,手下意识一顿,随后将眀棠整个身子从棺材内甩了出去。
“噗通”一声。
眀棠重重的砸在地上,咳出一口血,小手捂在胸口,心中暗骂帝祀。
该死的狗男人,打女人,没品。
“参见王爷!”
长腿迈出,玄色的蟒袍在半空划过,帝祀满脸冰冷从棺材内飞了出来。
下人们跪成一片,头重重的磕在地上,呼气都放轻了。
战王帝祀金贵,在战场上一呼百应,就连皇上都忌惮这个儿子,更别提这些个下人了。
“王爷。”
一身穿黑衣的侍卫像是一道鬼影一样从半空落了下来,他是帝祀身边的第一暗卫,名为夏风。
“噗通。”
夏风手下拎着一个肥胖的嬷嬷,那嬷嬷此时早就吓的没了魂,浑身抖个不停。
“王爷饶命啊,不管老奴的事,都是大小姐,您病了,皇后娘娘本来下旨让二小姐嫁入王府冲喜,可是大小姐一心爱慕您,就在今晚她将二小姐打晕上了王府的花轿替嫁。老奴,老奴也是被大小姐逼迫的,老奴也劝了,但我一个奴婢实在没法让主子听我的啊,还请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
胖嬷嬷砰砰的磕着头,眀棠捂着胸口,咧开嘴笑了笑。
原主那位继母何氏倒是厉害,不仅说服眀丞相将自己打晕替嫁,还提前布置了别的,就比如帝祀活了这种突发情况。
这胖嬷嬷是原主身边的奶娘,姓江,平日里没少忽悠原主做蠢事,表面上对原主衷心,可实际上早就是何氏的人了。
原主在汴京的名声差,江嬷嬷可没少出力。
她这个人很记仇,刚才吐的那一口血,就让江嬷嬷来还吧。
“王爷,你,你现在是不是觉得胸口有些疼,刚才我在棺材中给你下了百步散,嬷嬷说只要你吃下那药就会喜欢我,也会尊重我这个王妃,那药的药效发作快,现在,现在已经有反应了吧。”
眀棠低低一笑,她躺在地上,大口喘气,刚才帝祀那一掌可能让她受了内伤,帝祀想要她的命,现在她没有任何其他的方法,只能自救。
她看出来了,帝祀这个人疑心重,她要想活着,就只能让帝祀怀疑她。
帝祀虽然金贵,但到底不是出自当今皇后的肚皮,在朝中仍有敌人,眀家嫁女冲喜,一定会让帝祀怀疑眀丞相别有用心,哪怕他再喜欢明画,也同样会怀疑。
想着,眀棠笑的越来越大声。
“王爷,眀棠现在已经嫁入王府,便是名义上的战王妃,若是杀了她,怕是无法对皇上跟丞相府交代。”
夏风恭敬的说着,他的意思是眀棠这个人可能有问题,汴京局势波诡,他们不得不防。
“冤枉啊,大小姐,我从小便照顾您,您怎么能如此冤枉老奴,无论外面怎么说您,这些年老奴对您掏心掏肺,您,您却如此对我,真是让老奴寒心啊。”
江嬷嬷瞪大了眼睛,像是看鬼一样看着眀棠,待看到眀棠眼底的冷意,她浑身一抖,觉得眀棠应该是知道了什么,但转眼一想又觉得不可能。
眀棠蠢笨无脑,她怎么可能会怀疑自己。
“闭嘴!”
江嬷嬷又哭又喊,但战王府是什么地方,她那撒泼的招式不仅不好用,反而让夏风怀疑。
一脚踹去,江嬷嬷的身子直接从房内飞了出去。
“交出解药。”帝祀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半死不活的眀棠,眀棠揪着胸口的衣服,又从嘴中咳出一口血,那血染红了她身上的嫁衣,艳的刺眼。
“没,没有,管江嬷嬷要去。”
眀棠满脸嘲讽,她的眼皮有些沉,倒在地上沉沉的又睡了过去。
她知道帝祀不会杀她就足够了,原主的身子太菜了,她有些撑不住。
“王爷,她晕死过去了。”
眀棠没了声音,夏风探了探她的鼻息,帝祀摆手,凤眸眯起,从衣袖中拿出一块莹白的玉佩。
看见那玉佩,夏风知道替嫁这事王爷不会深究明家,毕竟明家二小姐在王爷戍边这几年一直与王爷书信来往。
若不是她,王爷只怕早就在皇后派来的那些杀手以及危险中撑不下去了。
更何况还有当年那粒救命的大还丹,这一桩桩一件件,王爷可都记得呢。
“王爷,明家来人了,是明二小姐身边的嬷嬷。”
门外,又有一暗卫走了进来,帝祀摩擦着手上的玉佩,黑压压的眸子中凝着寒凉。
“去正堂。”
帝祀摆手,夏风应了一声,随后看向地上的眀棠:“王爷,要如何处置她。”
杀是不能杀,不仅不能杀,还得留着,眀丞相那个老狐狸精明的很,眀棠死了,他会从战王府索要更多,他们怎么能如眀丞相所愿呢。
“将她抬去柴房,自生自灭。”
帝祀眼皮也不抬,绣着金线的皂靴踩在地上,夏风对着夏雨摆摆手,夏雨点头,走到眀棠身边拽着眀棠的衣裳将她拎了起来。
“啪嗒。”
一块玉佩忽的从眀棠的衣襟中掉了出来,夏雨看见那玉佩,惊讶出声:“王爷,这玉佩……”
眀棠怎么会有一块跟王爷一模一样的玉佩呢,瞧着好像还是一对,怎么,莫非她将明二小姐的玉佩也给偷了?
这块玉佩材质金贵,乃是世间罕见的凉玉,长年佩戴对身体亦有好处。
眀棠一个草包,就连头上佩戴的首饰都低俗不堪,她怎么可能有这么稀少的玉佩。
替嫁这样的事都做的出来,偷玉佩也没什么稀奇的。
夏雨撇撇嘴,看着眀棠的眼神更加厌恶。
“放开她。”
帝祀声音冰冷,漆黑的瞳孔盯着掉在地上的那块玉佩,缓缓走到眀棠身边,一把又卡住了她的脖子。
眀棠昏迷着,整张脸都涨红了。
“王爷,不可。”
夏风开口,生怕帝祀一个生气真的将眀棠给掐死了。
明画在王爷心中的地位不同寻常,尤其是这块代表身份的玉佩王爷每次出征回来都要拿在手中摩擦,可见有多宝贝。
眀棠先是替嫁,后又偷了明二小姐的玉佩,怕是已经触到了王爷的逆鳞。
“王爷,属下看眀棠情况不好,说不定也活不了多久,不如先将她关起来吧,这样的人,莫要脏了王爷的手。”
夏风递了一张帕子,帝祀眼中的杀意收了一些,用那帕子简单的擦了擦手,随后丢在了眀棠脸上,将那块玉佩放进了衣袖。
“将她丢到后院的厨房,能不能活,就看她的命了。”
夏风松了一口气,夏雨赶忙点头,薅着眀棠的脖领子,将人带到了后院荒废的厨房。
战王府,后院,厨房。
“噗通”一声。
满是灰尘的门打开又很快关上,夏雨将眀棠随意的丢到地上,消失不见了。
外面的雨还在下着,战王府的后院荒凉,更别提后厨这种满是积水的地方。
地面冷的人牙齿打颤,丝丝凉气侵入肺腑,眀棠浑身滚烫,头疼的好像好炸开了。
“轰隆轰隆”的惊雷伴随着闪电,照亮了漆黑的夜晚,也晃醒了眀棠。
“咳咳咳,好冷啊。”
眀棠艰难的睁开眼,只觉得身上冷的厉害。
她又冷又热,脖子疼的像是扭断了。
“他么的狗男人,连昏迷的人都不放过,又掐我,真是没品。”
地面太冷,眀棠知道自己发烧了,四周阴暗,她好不容易又活了可不想就这么没命。
“咳咳咳,唔,应该是发炎了。”
眀棠慢慢的挪动,靠坐在墙面上,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便让她像是溺水上岸的人一样,大口大口的喘气。
她伸出手在额头上摸了摸,入手滚烫,她苦笑一声。
现在不要说药材,就连个能盖的东西都没有,她的口水跟头发能救别人,可救不了她自己啊。
“要是有药材就好了。”眀棠嘀咕着,忽然,一阵白光在外面闪电的照射下从她手腕上发出。
她赶忙将衣袖掀开,只见一个红石榴宝石手钏正在发光。
眀棠揉了揉眼睛,眼底迸射出淡淡喜色。
这是她的神农空间!
没想到空间竟然也跟着她一起穿了过来,有了它,自己就不怕会丢了性命了。
“出!”
眀棠闭上眼睛,再睁开眼睛时,手心中已经多了一个注射针管以及一盒头孢呋辛消炎药。
眀棠大喜,不动声色的将针管跟消炎药藏进衣袖中。
“咳咳,救命,我要死了,我要见王爷。”
眀棠试探出声,她话落,有脚步声逐渐远离,她又松了一口气,将针管拿出来。
帝祀多疑,他手下的侍卫随主,也多疑。
只有让他们知道自己快死了才安全。
“原来是氨基比林,果然是我的宝贝空间,知道我需要什么。”
看着针管上的字迹,眀棠嘀咕了一声,又打了个寒颤。
她应当是发了高烧,帝祀那边的情况不明,不一定什么时候又来找她麻烦,当务之急是要尽快退烧。
想着,眀棠又从空间取了小剂量的地塞米松一同注射到体内。
“呼。”
注射完药液,眀棠能感觉到体表的温度正在降低。
身为华夏第一医药师,被夏国的人称为神医,她配的药都是特效药,见效的速度自然也不用多说。
不过她没想到有一天这些药会用在自己身上。
注射完药液,眀棠又往唇中塞了两粒头孢呋辛消炎药,大口大口喘着气昏了过去。
命应该是能保住了,有她的空间在,她也不怕帝祀再找麻烦,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轰隆轰隆”的雷声一阵接着一阵,也一道比一道大声。
战王府,正堂。
夏风跟夏雷守在门口,抬头看向黑压压的半空,只觉得今晚的雷电似乎格外不正常。
好似自从他们王爷醒了后,这半空就只打雷闪电,不再下雨了。
“王爷,还请放了大姐姐,她只是一时糊涂,说起来都是她太在乎您了,才做出这样的事。另外还请王爷赎罪,父亲知道此事一时震怒晕了过去,臣女代替丞相府来给王爷赔罪。”
房内,有女子轻柔的声音传来,夏风跟夏雷对视一眼,眉头紧皱。
他们每次听见明二小姐的声音都觉得奇怪,当初王爷命在旦夕,二小姐乔装打扮送来大还丹。
当时她满脸污秽,身上也一片脏污,情况又急,他们也没多想。
可后来每次听见她说话,总觉得跟送药时的她不太一样。
“夏风,你真的信眀棠一个草包,不受眀丞相待见,能有那个本事打晕一众下人替嫁么。”
夏雷摸了摸鼻尖,夏风睨了他一眼,压低了声音:“不该你说的,别多嘴。”
他们都能想到的事情,王爷如何能想不到,不过是因为明画罢了。
“王爷,您没事真的太好了,臣女真的很高兴。”
房内女子的声音越发轻柔,其中的关心压都压不住。
房间内燃着灯,将明画那张貌美的小脸照的越发明艳。
帝祀背对着明画,低头看着手心中的玉佩,脑海中不断出现眀棠那倔强的眼神。
他攥紧了手心,声音淡淡:“画儿,那块双鱼玉佩你可曾带过来了,本王说过,有那块玉佩在,无论是什么,本王都能原谅。”
那块玉佩,是支撑他走过黑暗人生中唯一的一道光,意义非凡,所以,玉佩是例外,拥有玉佩的人,亦是例外。
帝祀话落,明画瞳孔一缩,艳丽的脸上煞白一片。
“小姐,您怎么了,不好了,王爷,小姐的旧疾复发了!”
明画踉跄了两步,她的丫鬟翠儿惊呼一声,尤其是那声旧疾复发,让帝祀猛的转过身,一把揽住了明画的腰。
“王爷,还请放大小姐出来,小姐的病只有大小姐才能帮忙,当年大小姐将小姐救命的药吃了,只有大小姐的血才能救命!”
翠儿抹着眼泪,帝祀满脸阴沉,踹开房门,对着夏风冷冷吩咐:“将眀棠带过来,放血!”
半盏茶后,战王府后院,厨房。
房门被大力推开,嗖嗖的凉风灌入衣裳内,眀棠好不容易觉得舒坦了一些,又被风给吹醒了。
“烦死了,有完没完,堂堂战王府,不带这么折磨人的,帝祀那个王八蛋到底要干什么。”
眀棠红着一张脸,衣裳也是脏的,夏风推开门,就对上了一双凝满怒火的杏眼。
看着眀棠的眼睛,夏风愣了一下,只觉得名汴京的草包眀棠这双眼生的当真是好看。
他从来没在一个人身上看过这么清澈的眼神,像是溪水,又像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好像可以囊括万物。
“夏雨,将人带走。”夏风只楞了一瞬,反应过来,仍然瘫着一张僵尸脸。
“好。”夏雨点点头,眀棠满脸警惕,又有些烦躁。
这些人,实在讨厌,她是一个病人,丢她在这里自生自灭也就算了,还想干什么。
“慢着。”
眀棠动了动,觉得力气又恢复了过来,坐起身,伸出三根手指,板着小脸。
“怎么。”夏雨不耐烦,眀棠摇了摇头,道:“他叫夏风,你叫夏雨,请让夏冰雹带我出去,不然我就算是拼了命也不会跟你们出去的。”
能争取一会时间探探他们的口风也好,总得知道他们将自己带到哪里去吧,又要做什么。
“夏,夏冰雹?”夏雨嘴角一抽,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眀棠。
“对啊,他是夏风,你是夏雨,堂堂王府,还缺个冰雹不成,要是没有夏冰雹,我不走,要么你们就告诉我带我去哪里。”眀棠好像很有理似的,夏风板着脸,挥了挥手:
“明大小姐,属下提醒你一句,这里是战王府,我们王爷脾气不好,你最好识时务一些。”
“是么,怎么说我也是入了皇家玉蝶的人,你们还敢杀我不成,我若死了,会比活着更麻烦,就比如皇后娘娘那里就很难交代,不是么。”
眀棠怪笑一声,摸着手腕上的手钏,心稍稍安定。
“是么,她是个什么东西,本王需要跟她交代?”
一道玄衣身影冲了过来,还是那双冰冷的手,冷的毫无温度。
眀棠抬头,帝祀满眼通红,十分不耐烦。
“是,是么,那王爷过来又是为了什么,王爷不会杀我的不是么,不仅不会杀我,还需要我,不然王爷也不会屈尊驾贵来这污秽不堪的厨房。”
眀棠咧开嘴,笑的明媚。
她一张脸肿的像是猪头,可眼睛却好似能洗涤人心。
不知为何,看着这样的眀棠,帝祀更加烦躁了。
“来人,给她放血。”猛的将眀棠甩到地上,帝祀揉了揉太阳穴。
“是。”
厨房门口站着一个背着药箱的中年男人,看模样是个大夫。
眀棠看见那大夫,脑袋又是一疼,零碎的画面涌入脑海。
明画是汴京出了名的才女,不仅生了一张漂亮的脸蛋,还十分有才名,唯一的缺点便是身子不好。
而她身子不好也跟原主有关,听闻是原主将明画救命的药材误食,从此后便需要用自己的血给明画入药。
所以她这具身体才会如此虚弱。
眀棠冷笑,这么劣迹的借口也只能骗骗汴京那些智障。
奥,还有帝祀,他也是智障,现在看来,堂堂战王也没聪明到哪里去。
“呵。”眀棠笑出了声,清澈的瞳孔中带着明显的嘲讽。
“你笑什么。”帝祀眯眼。
“当然是笑王爷你啊,我笑王爷蠢笨无脑,是个傻子,真是笑死了,要我的血入药,她明画也配?怎么,是想要用我的血毒死她么,王爷难道忘了我是怎么给你下的百步散么,我体内也有百步散啊,原来明画不是王爷在乎的人,不然王爷怎么想要她的命呢。”
眀棠大笑一声,反正左右帝祀都不会杀她,她又为何要给明画那朵大白莲放血。
“贱人!”
帝祀对眀棠更加厌恶,眀棠毫不在意,大大咧咧的靠在墙上:“知道了,王爷已经说过很多次自己是贱人了,我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
“还有,王爷再掐我,咱们便同归于尽吧,百步散会加深你体内的硝毒,若是我没猜错,那毒已经深入肺腑了吧。”
什么帝祀性命垂危,不过是他借着顽疾之名布了一场计谋,被穿过来的她恰好打破了。
在灵堂的时候,那些从房梁上飞下来的暗卫不知在暗处暗藏了多久,虽不知他们在等什么,可她很确定帝祀根本就没事。
“眀丞相倒是让本王例外,看来传言不可信。”
帝祀双眼阴沉,转着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语气嘲讽。
“多谢王爷夸奖,这话我赞同,传言本来就不可信,王爷自己本身不就是个例外么。”
眀棠反击,若不是她还没有多少力气,非得给帝祀竖个中指。
“本王生平,最讨厌被人威胁,你以为你真的能威胁本王?别以为本王不敢杀你。”
见眀棠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帝祀脸上带着杀意。
眀棠翻了个白眼,摆摆手:“我信,我太信了,不过我更相信王爷好奇我是怎么看出王爷中了硝毒,那我告诉王爷也无妨,那硝毒我有办法解,王爷,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咱们谈个条件如何。”
当今圣上忌惮帝祀,对这个儿子多有猜忌,帝祀处境不好,若是中毒的消息传出去,皇上就有借口收回他的兵权了。
皇后身为太子的亲生母亲,如何能容忍帝祀手握重权。
朝堂中那么多的敌人,帝祀便是再想要她的命,也不会轻举妄动,这便是她眀棠所依靠的东西,足够让她活命。
但话又说回来,战王府虽然凶险,但只要跟帝祀谈好了条件,那么便比汴京任何一个地方安全。
而且说不定靠着帝祀的权势,她在汴京还能有另一番机遇。
“你认为你有什么资格跟本王谈条件。”
帝祀冷笑,眀棠看也不看他,而是从袖子中摸出两粒药,扔给黑着脸的夏雷:
“嘿,你是夏冰雹吧,将这药拿去泡水给你们王爷服下,可压制他体内的毒一月不发。”
身为天才医药师,她研究的药可多着呢,解毒药也有,不过这药解不了号称天下最毒的硝毒。
但也足够跟帝祀谈条件了,只要帝祀想彻底解了硝毒。
“王爷。”
夏雷脸一黑,看着手心中那两粒奇怪的药丸,总觉得眀棠这人不靠谱。
“王爷,属下觉得眀棠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夏风又道。
如今看来眀棠以前或许是在伪装,她如此聪慧,连朝堂局势都看的清,又如何能不明白如果这药是假的她会死的多难看。
“按照她说的做。”帝祀摆手,夏雷点头,拿着那药去泡水了。
看着夏雷离去的背影,眀棠勾起唇角。
“嘶。”
眀棠手腕一疼,眼前一道亮光划过,帝祀捏着她的手腕,滴滴答答的鲜血从她手腕处落下。
“本王从来不被人威胁,眀棠,你最好祈祷那药有用,不然下次流血的就是你的脖子了,且本王也会让你知道得罪本王的下场。”
帝祀盯着眀棠的眼睛,大掌将她手腕都捏的变了形。
“来人,王妃对本王不敬,战王府历来最注重规矩,王妃犯法与庶民同罪,打二十板子后,将她抬到秋水院。”
帝祀冷笑,玄色的衣袍一甩,出了厨房。
眀棠咬牙,身子被夏雨抬着,在心中骂了帝祀祖宗十八代。
“啪啪啪。”
战王府秋水院。
板子打在人身上的声音在整个院子内响起。
天已经亮了。
战王府的下人们早早的起来。
秋水院离帝祀的院子很远,甚至不仅离帝祀的院子远,它压根就在王府的偏僻角落。
王府内来来往往的丫鬟小厮们低着头,不经意的路过秋水院,然后往院子中张望一眼。
只一眼,下人们便匆忙走了。
大晋自开国以来,还是头一次听说新婚夜哪个王府的王妃被打板子呢。
稍微有点权势富贵人家的正妻哪个会挨打。
不过眀棠也活该,这个草包嫁入战王府,简直是侮辱了王府,要不是她,那名满汴京的第一美人明画才应该是这王府的女主人。
“呵,夏冰雹你可真狠心啊,我记住你了。”
眀棠被按在长凳上,肩膀两侧被侍卫狠狠的压着,想动都动不了。
板子打在肉上,渗出片片血迹,跟眀棠的嫁衣融为一体,变成了血红色。
眀棠咬着牙,一双漆黑的眼睛异常明亮。
板子打在身上,她不曾求饶过一声,甚至还威胁上了夏雷。
夏雷抿了抿唇,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冷着脸摆了摆手:“继续打。”
威胁王爷,眀棠还不配!
大晋的战王岂是那么好拿捏的。
“啪啪啪。”
夏雷是帝祀身边的近身侍卫,他的命令就是帝祀的命令。
行刑的侍卫越发卖力,眀棠闭上了眼,有汗水从她鬓间落下。
她已经被打的麻木了,好像感觉不到疼了一样。
帝祀那个王八蛋,终有一日她要报今日这二十大板的仇!
“大人,她好像晕过去了。”
这具身体娇弱,二十大板没打完眀棠就晕死了过去。
长凳下滴滴答答的血顺着凳子流了满地,可见行刑的侍卫下手有多狠。
“继续打,还有五大板。”
夏雷不为所动,只要不将人打死,便是打残了也得继续。
王爷的话便是军令。
“是!”
侍卫再一次挥起板子,重重的打在眀棠身上。
见眀棠的身下已经模糊一片,侍卫看了一眼夏雷,板子的位置移到了眀棠的腰部,重重的落了下去。
“噗嗤。”
眀棠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血,硬生生的被疼醒了。
“呵,打死了我,你们王爷也别想活,若是不想让你们王爷死,就识相一些。”
眀棠双眼冰冷的睨了一眼动手的侍卫,这一眼寒凉万分,很奇怪眀棠就是一个草包,居然有这么犀利的眼神。
就好似看出了自己在故意折磨她一样。
对,他就是故意的,便是明丞相都嫌弃眀棠,凭什么这样的草包丑女要当他们的王妃?
说出去都被人嗤笑。
“住手!”
夏雷瞳孔一缩,脸上有阴冷浮现:“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样。”
“我要锦绣到我身边,要不然就算是你们将我打死了,我也不会救帝祀,大不了同归于尽。”
眀棠盯着夏雷,她十分镇静,这种镇静又让夏雷心中一惊。
这样的神情,这样的从容,这样的能忍,眀棠绝对有古怪。
“夏冰雹,你过来。”
夏雷犹豫,眀棠勾唇一笑,对着夏雷招了招手。
帝祀身边的人果然都十分在乎他的命,在乎就好,只要他们在乎,自己就不怕没有活路。
“‘战王妃’,你最好老实一些。”
帝祀不喜欢被人威胁,夏雷自然也不喜欢,可刚才在厨房眀棠轻而易举的就说出了帝祀中毒了,他们实在不敢掉以轻心。
夏雷走到眀棠跟前,眀棠压低了声音,红唇微动:
“除非你们找到生死谷那位神秘的药老,否则帝祀身上的蛊虫很快便能要了他的命,或许你们还可以求求我,只要我心情好,帮他解了蛊毒也说不定,不过我告诉你,我师傅他老人家神秘,你们是绝对找不到他的,哈哈哈。”
眀棠仰头大笑。
她笑的张狂,笑的笃定,笑的夏雷瞳孔紧缩。
眀棠到底是怎么看出王爷身上的蛊毒的,还有她说自己是药老的徒弟?
这怎么可能!
“好。”夏雷心思百转,他吐出一口气,对着侍卫挥手:“我答应你的条件,但若是你不能让我相信你的身份,那我有一百种方式折磨你。”
“将她丢到卧房内,不许她出院子一步。”
“是!”
夏雷大步迈开,眼底逐渐有阴霾聚拢。
帝祀身边的几个人都是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其中尤以夏雷对帝祀的感情最深。
这么多年,他没有一日不在期望能找到药老解了帝祀身上的蛊毒。
现在线索出现了,虽然是在眀棠身上,但他也不会放过。
“将那个丫鬟带过来,一并丢进去。”
夏雷的声音消散在院子门口,侍卫们应声,先是粗鲁的将眀棠丢进了卧房,其中一人守在卧房门口,另一人匆匆的去地牢提人了。
“咳咳咳。”
眀棠被随意的扔进卧房内。
冰凉的地面冷的刺骨。
眀棠又咳出一口血,后背伤口撕裂,疼的她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该死的帝祀,终有一日姑奶奶要你跪在地上唱征服。”
眀棠咬牙,侍卫下手太狠,她动不了,只能在地上爬着靠近桌子边。
桌子到卧房门口的距离不远,眀棠却出了一身汗。
“啪嚓。”
茶壶从桌子上落下,碎了一地。
眀棠拎起茶壶猛的喝了一口水。
冰凉的水顺着喉咙划入腹内,眀棠更清醒了。
“呼呼。”
忽的,手腕上的手钏发出细微亮光,眀棠大喜,意念一动,碎了的茶壶内重新出现了水。
这水看着透亮,细闻还有一股甘甜味。
“灵泉水!太好了,太好了。”
眀棠嘀咕了一声,将灵水一饮而尽。
灵泉水饮下,眀棠觉得后背上的伤没那么疼了。
神农空间内的灵泉水有疗伤痊愈的效果。
以前她都是拿这泉水种人参来着。
也不知道她的人参有没有跟着她一起穿过来,她好饿,啃根人参也行啊。
眀棠迷迷糊糊,躺在地上睡着了。
地面阴凉,没过一会眀棠又醒了。
她浑身滚烫,烫的地面都热了。
伸手摸了摸额头,眀棠低咒一声,扭头喊了一嗓子:“本王妃的人怎么还没带来。”
这些人大概不会那么快将锦绣带来,锦绣是她的贴身丫鬟,也是她唯一能信的过的,因为在明家的时候锦绣就多次提醒过她,要她不要跟明画走的太近,也不要听明画母女说的话。
“嗤,王妃?你也配!喊什么喊,老实等着。”
卧房门口,侍卫的语气充满了不屑,但也让眀棠确定了锦绣不会那么快被带来。
夏雷想必现在正在审问锦绣,毕竟现在自己在他们眼中十分古怪。
既然不会那么快过来,自己说不定可以打个点滴。
眀棠又往前爬了爬,刚想从空间内拿点青霉素注射,可这心思刚动,下一秒她的身影居然消失在了室内!
“咚!”
周围明亮一片。
清冷的钢面墙壁反射着光。
头顶明晃晃的手术灯恍人眼睛却不会让人感受到不适。
眀棠眼眶一红,看着周围熟悉的构造,攥紧了手。
这就是空间内那片神秘的二层手术室吧,在现代的时候她一直寻找进来的办法。
可她尝试了多种方法都不能进来。
手术室内设备俱全,心电图,放射仪,一排排的手术刀全的眀棠双眼放光。
若不是她现在动不了,她一定要跑过去摸摸那些手术刀。
对于一个医生来说,手术刀就是他们的伙伴。
“滴滴滴,检测到病人失血过多,高烧39度,应当先服用止血药,注射抗菌青霉素。”
机械般的提示声响起,眀棠瞪大了眼睛,只见一盒药从手术室两侧的柜子上飞了出来。
止血药落在眀棠掌心,上面写着三个大字:止血敏。
“唰唰唰。”
一盒药飞过来后,又有一盒药落到了眀棠手心。
那是一盒维生素k1。
“真是神奇啊,莫非这空间能揣测我心里在想什么?”
眀棠嘀咕着,将维生素k1扒了两粒吞下。
“哗啦哗啦。”
一辆手术车滑了过来,上面有止血钳以及消毒酒精等各种设备。
眀棠二话不说,拿起酒精给自己的伤口消毒,然后将身上的衣服剪开,将止血敏洒在伤口上,进行局部消毒。
止血敏刺激到了伤口,再加上伤在后背上,眀棠行动不便,索性将止血敏倒满了整个后背。
“唔。”
嘴里咬着一个干净的帕子,眀棠疼的眼球都红了。
帝祀对么,她记住他了!
在这个封建的王朝,谁有权谁是爹。
不管眀棠再怎么蠢笨貌丑,也罪不至死。
帝祀这是想要她的命。
就冲着这一点,他跟明画一个贱人一个渣男,也是绝配。
“呼。”
止血敏发挥了效果,虽然刺激,但伤口已经不出血了。
眀棠舒服的呼出一口气,手术车又转了,上面放着青霉素点滴。
眀棠缓了一会,伸手将药管掰开,动作利索的兑好了药。
针管刺进血管内,眀棠大口大口喘气,伴随着明亮的手术灯,她昏睡了过去。
与此同时,战王府,篱落院。
来来往往的丫鬟手上端着铜盆,拿着干净的帕子不断进出卧房。
一个丫鬟进去后,另一个丫鬟满脸恭敬的走了出来。
铜盆内的原本干净的水变成了血水,帕子上也全是鲜红。
卧房内压抑的不像话,帝祀站在床榻边,一个穿着灰色衣袍、大夫模样的老者正尝试给明画喂药。
可药刚到嘴边,明画又咳出了一口血。
翠儿捂着嘴哭,眼睛都肿了,见明画根本吃不下药,她眼底闪过一丝精光,噗通一声跪在帝祀脚边:
“王爷,再这样下去我们小姐怕是要没命了,奴婢求王爷开恩,让大小姐,奥,不,让战王妃救救我家小姐,只需要她的半碗血就可以。”
翠果说完就砰砰的在地上磕头,额头很快便肿了起来。
“王爷,药喂不进去,甚至刚才二小姐喝的也已经吐出来了,老夫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大夫大气也不敢喘,生怕下一秒帝祀就将他踹出去。
果然啊,明家的二小姐真真是战王的心尖,看战王这脸沉的,要是明画真的出事,怕是汴京的人也要跟着遭殃。
这都要怪眀棠那个草包,你说好端端的她竟然干出替嫁这种事情。
“王爷,求求王爷了,大小姐小时候便吃了小姐的药,小姐落下病根,每个月都要咳血。这也就算了,可大小姐明知道我们小姐心仪王爷,居然还做出了替嫁这种事情,王爷,我们小姐心中苦啊,奴婢真是心疼我们小姐,还请王爷看在这么年的情分上,救救我们小姐。”
翠儿爬着往帝祀跟前又砰砰的磕头。
一边磕她一边哭,还打亲情牌。
“夏雨,将凝霜丸拿来!”
帝祀眼中阴沉一片,夏雨惊呼一声:“王爷,不可。”
那凝霜丸可是王爷救命的药,相清风一共才提炼了十二枚,少一枚王爷的毒都压制不住。
若是将凝霜丸给明画吃了,王爷这个月怎么办?
“我这就去提眀棠放血。”
夏雨咬牙,作势就要往外冲。
“回来!”
帝祀猛的挥手,一股劲风劈头盖脸的朝着夏雨打了过去,打的夏雨面色发白,立马跪下:“王爷赎罪!”
战王帝祀最讨厌别人违背他的命令。
“拿来。”
帝祀不容置喙,夏雨咬牙,在心中不断地骂眀棠,从衣襟前拿出了凝霜丸。
“画儿。”
夏雨原本想将凝霜丸交给大夫,让他喂给明画服用。
可帝祀大手一挥,拿着凝霜丸坐在了床榻边。
他凤眼沉沉,低低喊了一声,这一声画儿带着怜惜。
翠儿低着头,唇微微上挑。
看吧,在战王心中,他们小姐永远都是最重要的。
眀棠替嫁这事成了,战王也不会牵连明家,眀棠还是成了替死鬼。
接下来就让眀棠先在战王府挡枪,一旦确定帝祀的身体不会出什么问题,小姐便能当战王妃了。
至于太子那边,小姐也可维持着表面的平和。
战王妃跟太子妃,哪个能让小姐当上皇后,哪个自然就是小姐的囊中物!
“阿祀,你莫要怪大姐姐。”
凝霜丸入口即化,丹药入口没多久,明画就幽幽转醒了。
一滴清泪从眼眶滑落,明画娇艳的面容上有些白。
她柔柔开口,一声阿祀让帝祀动容。
他仿佛看到了当年母后去世后,那小小的人影在屏风另一面陪着他挨过寒冷的夜晚,看到了为了给他弄吃的,那小人儿被宫中老嬷嬷欺负。
“有本王在,不会允许任何人欺负你,明家的事,本王不会追究。”
帝祀安抚着,明画轻轻的点头,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缓缓闭上了眼睛。
她明画这辈子最得意的事情便是名满西京的战王帝祀跟太子帝城都心仪她。
那个高贵的位置,她坐定了!
至于眀棠,注定成为她的垫脚石。
而眀棠母亲留下的东西,她也要全都得到。
“咳咳,唔。”
忽的,明画又咳出一口血,还恰好喷在了帝祀手上。
“王爷,求求您让小姐见大小姐一面,大小姐不仅打晕了小姐替嫁,还将您送的青玉笛给拿走了,小姐定然是忧虑于心才又咳出血的。”
翠儿是明画的心腹,清楚的知道明画想干什么,立马演戏。
眀棠身上确实有她们想要的东西,不过不是青玉笛。
眀棠母亲神秘,传闻眀棠手上有一本医书,那医书乃是高人留下的,太上皇生了怪病,若是小姐能拿到那本医书治好太上皇,便会被封为县主!
“又是她。”
夏雨愤愤不平,帝祀冷笑一声,拍了拍明画的手,蟒袍一挥,大步走了出去。
秋水院。
明晃晃的灯光将眀棠晃醒了。
她身上不知怎么被盖了一条紫色的貂毛毯子。
看了一眼时间,眀棠意念一动,立马从空间内出去了。
不知是不是神农空间的帮助,眀棠出来后直接躺在了床上。
“空间啊空间,真是谢谢你了,不过一会夏冰雹进来看见我躺在床上会起疑的。”
眀棠宝贝的摸了摸手腕上的手钏,又下了床榻,躺在桌子边。
空间内的药都是难得一见的奇药,效果显著,青霉素注射完她已经不发烧了,后背的伤口也没有血再流出。
“怎么还是这个时间。”
看了一眼卧房内摆放着的小日晷,眀棠大惊。
大晋朝有许多日晷,大的小的,都可以看时间,这就跟现代的时钟差不多。
因为数量多,日晷也卖的便宜,但即便如此,秋水院的这块小日晷也旧的一批。
“看来我进入空间内的时间与现在的时间不是平行的,这样就更好了。”
眀棠低低一笑,这样以后她进出空间就更方便了。
算算时间,夏冰雹也应该将锦绣带过来了吧。
想什么,什么就来。
“咯吱。”
门被推开,一个梳着包包头、脸蛋圆圆的小丫鬟被放了进来。
“哎呦。”
锦绣一脚刚迈进来,就被侍卫从身后推了一把,推的倒在了地上。
“锦绣!”
眀棠赶忙去扶,锦绣抬起头,待看见眀棠浑身是血,立马起身搀扶:“小姐!您没事吧,哪里受伤了,一定很痛吧。”
帝祀跟夏雷并没有对锦绣动刑,哪怕是刚才被带走问话夏雷都没动手,这让眀棠觉得有些庆幸。
毕竟锦绣可是从小陪着她长大的丫鬟啊。
“我没事,不过是些皮外伤。”
眀棠摇摇头,锦绣半抱着她,用了吃奶的力气,小脸都憋红了,这才将眀棠移到床榻上。
“老爷太过分了,小姐您可是他的亲生骨肉啊,他竟然让人将您打晕了替嫁,二小姐现在还反咬一口,他们真是可恨!”
锦绣见眀棠如此惨,一张脸肿的猪头都不如,气哭了。
这不公平,她们小姐才是正儿八经的嫡女。
明画不过也就是个庶女,却享受着比嫡女还要优渥的待遇。
“小姐,陈氏跟二小姐就是想让战王要了您的命,这样老爷便能抬陈氏为正妻了,二小姐也能成为丞相府的嫡女。”
锦绣抹了一把眼泪,替眀棠抱不平。
眀棠的生母、原丞相府的夫人沈氏乃是大晋第一富商的嫡女。
当年明丞相还是一个穷秀才的时候,沈氏不顾家中阻拦也要跟着他进京。
可自古书生多薄幸,眀丞相官职一路升高,却逐渐嫌弃沈氏,沈氏郁郁寡欢,生下眀棠没多久后就撒手西归。
明丞相虽然很想立马纳陈氏为正妻,可到底还是顾忌着沈家的钱财,故而沈氏去世前留下话,除非眀棠点头,否则眀丞相便不能抬陈氏为正妻。
眀棠听着锦绣的话,觉得她娘一定拿捏了明丞相的把柄,这才让他迟迟不敢动手。
而原主虽然蠢笨无脑,但自己亲娘去世前的话还是听从的,无论这些年陈氏跟明画怎么花言巧语,原主就是没点头。
所以替嫁这事,他们根本就没打算让眀棠活着回丞相府。
“别哭了,锦绣,你可知娘亲的嫁妆都放在了哪里?”
眀棠安抚着,她不哭也不闹,一双杏眼格外清透明亮。
锦绣呆呆的看着眀棠,回道:“夫人去世前留下的嫁妆都停放在老夫人的院子中,老夫人说有朝一日小姐出嫁便将那些嫁妆都给小姐,可昨日并没有。”
锦绣说着说着,更气愤了。
丞相府就是个喝人血的,还全都是喝的夫人的血。
用着夫人的嫁妆钱财,丞相府的人却欺负小姐。
“原来祖母说过这样的话,那后日我们便回去,回去将嫁妆要回来。”
眀棠冷笑,锦绣扭着衣角,犹豫的道:“可是小姐,战王不让咱们出去,二小姐现在好像还在王府内。”
“我自然有办法让他放我们出去,锦绣,夏冰雹问你什么了,还有,锦竹去哪里了。”
眀棠眯着眼睛,里面有杀意浮现。
锦竹是陈氏放在身边的奸细,自己这个主子出了事,她倒是安然无恙。
“锦竹么,奴婢不知道,小姐被打晕了,我也被打晕了,不知道锦竹怎么样了。”
锦绣很担心锦竹,她们都是从小一起伺候眀棠长大的,情同姐妹。
“小姐,咱们现在怎么办啊。”
锦绣看着眀棠衣服上的血,十分担心。
她怕她们死在秋水院。
她死了也就死了,可是小姐不能。
锦绣眼中闪过一丝深邃,脸都皱了起来,眀棠见她实在可爱,眼神温软,刚想说句没事,她空间内放了许多吃的,便是被关上个一年半载的也没事,可下一刻,房门被从外面踢开,帝祀那张冷脸便映入了眼帘。
“将青玉笛交出来。”
帝祀厌恶的看着眀棠,眀棠板着小脸,冷笑一声:“青玉笛?那是我的东西,我为何要交出来,堂堂战王府,穷的连女人的东西也要?”
青玉笛是原主的娘留下的,传闻吹响那笛子时会引来蝴蝶喜雀,乃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宝贝。
不对,帝祀怎么知道青玉笛?
整个汴京也没人知道青玉笛在她这里啊。
“你交是不交!”
帝祀眼中有暴虐升起,他猛的窜到床边,手一挥,眀棠直接从榻上飞了出去,重重的砸在墙面上。
“小姐!”
锦绣一惊,想要冲过去,可帝祀掐住了她的脖子,手上咯吱咯吱作响,没一会她的小脸就涨红了。
“哇。”的一声。
眀棠吐出一大滩血,小手死死的捂着胸口,胸腹火烧一般的疼。
“将青玉笛交出来,不交,本王就捏碎她的脖子。”
帝祀看都不想看眀棠一眼,似乎看一眼就会脏了眼。
他的声音像是淬了冰渣,冷的锦绣浑身发抖。
“卑鄙!”眀棠满嘴血腥,帝祀冷笑一声:“卑鄙的过你?”
“哈哈哈,帝祀,你真可怜,可怜你生母早逝,不得皇上宠爱被发配边疆,可怜你识人不清,冷血无情,被人牵着鼻子走,简直是可怜至极!”
锦绣已经被掐的翻白眼了,眀棠握紧了手,不得已又用话刺激帝祀。
她动不了,根本没办法救锦绣,唯一的办法便是转移帝祀的注意力,让他针对自己。
果然。
“噗通”一下。
帝祀将锦绣甩在地上,满身阴鸷的将眀棠从地上拖了起来。
“咔嚓”一声。
“啊!”
帝祀卸了眀棠的右臂,眀棠惨叫一声,额头上渗出层层冷汗。
“疼么,这就是激怒本王的下场!”
帝祀与眀棠离的很近,卸了她一只手臂,凤眸中全是暴虐的杀意。
眀棠的脖子被帝祀锁着,一条胳膊在半空中晃荡着,除了刚才那一下剧烈的疼痛外,她已经感觉不到疼了。
她浑身出了冷汗,后背被抵在墙上,重重的碾压着伤口,白色的墙面上全是血红。
“你便是动手又如何,帝祀,你真可怜,可怜的只能在这里动手打我,以堵住我的嘴,有能耐你就弄死我,只要我不死,日后一定报今日的仇。”
眀棠大口喘着气,乌黑的发已经被汗水浸透了。
肿胀的脸上一双眼睛清明坚毅,除此之外,里面还有浓浓的求生意识。
这种意识很熟悉,熟悉到午夜梦回,帝祀每每想起这种眼神都会惊醒。
他的手一抖,下一刻咔嚓一声,又将眀棠的另一条手臂给卸了。
他怎么会在这一刻觉得眀棠的眼神很像明画小时候呢,眀棠也配?
“你也配威胁本王!”帝祀伸手,在眀棠的伤口上重重一戳,眀棠眼底有厌恶出现,她红唇微:“呸!”
血水喷在帝祀脸上,溅了帝祀身上的锦袍。
“你找死!”
帝祀怒及,眼中的杀意充满眼瞳。
“战王不敢杀我,因为你想活着,如果你杀了我,永远也别指望我的师傅——药老,解你身上的蛊毒!甚至神秘谷所有的师兄都会为我报仇,不信,你就试试!”
眀棠闭上了眼睛,满脸倔强,唯独不见害怕。
“王爷,不可。”
夏风冲了进来,看着地上已经晕死过去的锦绣,赶忙去拦。
“滚开。”
帝祀的眼睛都红了。
自从被封为战王,他还没被人如此要挟过,眀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配敢他提条件。
“王爷息怒,可眀棠确实看出了您身上的蛊毒,万一她真与药老有关系,怕是会得罪神秘谷的人,还有,汴京人早有传闻,说明丞相的原配夫人曾有恩于药老,因此药老特赠了一本医书留给沈氏。”
夏风飞快的说着,生怕他慢一步眀棠的脖子就被扭断了。
眀棠闭着眼,浑身一阵冷一阵热,大概她又发热了。
“贱人!”
帝祀红着眼将眀棠摔在地上,眀棠想也不想,立马回嘴:“不敌你贱!”
你最贱了,你全家都贱,简直跟明画大白莲绝配。
“呵,本王不杀你,有时候死了比活着更容易,本王有无数种办法折磨你,夏风,将她绑了吊在王府后院的房梁上,什么时候她肯交出青玉笛,什么时候放她下来!”
帝祀一挥衣袖,走的飞快,不愿意在卧房内多停留一秒。
“战王妃,您何故故意激怒王爷。”
帝祀走后,夏风松了一口气。
他板着一张脸,复杂的看了一眼锦绣,不敢相信眀棠这样自私的人会为了一个丫鬟得罪王爷。
“我要锦绣活着,她死了我也不活。”
眀棠躺在地上,嘴角勾起。
她保住了锦绣的命,她的人只有她能动,现在她没实力只能先苟着,有朝一日,她肯定要报仇。
“这丫鬟是受了王妃的牵连,王妃若是乖乖听话,她自然不会有事。”
夏风声音机械,摆摆手:“来人,将她带下去。”
“是。”
门口的侍卫赶忙进来,拖着锦绣就走,夏风低头,看着半死不活的眀棠,道:
“王妃既然惹怒王爷,后果便要担着,将王妃吊在后院望京阁楼的房梁上,什么时候王妃愿意交出青玉笛,什么时候就放她下来。”
“是!”
侍卫将锦绣抬走,听着夏风一口一个王妃,虽然心中鄙视,但到底不敢动粗。
他们找了一个担架,将眀棠弄上去,抬着去了望京阁。
半盏茶后,战王府,望京阁。
上午日头正浓,六月的天气一到白日就热的人流汗。
空气中凝聚着一股燥热,耳边夏蝉的鸣叫声一声接着一声,喊的人心中烦躁。
望京阁楼下,时不时的有丫鬟跟小厮指着被高高吊起的眀棠交头接耳。
“早上刚被打了板子,这才多久,就被吊在阁楼上了,真惨!”
一个丫鬟装模作样的说着,另一个小厮接过话,脸上也有嘲讽:“惨什么惨,人家现在可是战王妃,王爷的正妃,可没那么好当的。”
“自作孽不可活,王爷除了明二小姐,不喜任何女人靠近,眀棠一个草包肖想王爷,落到这幅田地,是她活该。”
一道道不堪的言语传进耳朵中,眀棠被绑的结结实实的,不知是不是侍卫故意的,她两个脱臼的手臂垂了下来,晃晃悠悠的,若是在晚上,不知道有多吓人。
眀棠小脸埋在乱发下,下面那些人的话她丝毫不在意,她只默默地计算着时间,要不了多久帝祀身上的毒就会发作。
到时候她要夏风等人跪着,奥不,她要看着帝祀亲自将她放下来。
烈日炎炎,马上就要到正午了,丫鬟小厮都不出门,一个时辰很快过去了,眀棠被吊在房梁上,她垂着头,别人也看不清她的神色。
不远处,夏风跟夏雨驻足,夏雨眼神古怪,伸手怼了怼夏风的手臂:
“那个草包还是个硬骨头呢,这么长时间了都不求饶,不知怎么,我总觉得眀棠奸诈的很,她好像在等什么。”
“等什么,一会就知道了。”
夏风话少,夏雨见状撇撇嘴也不再开口。
他只是感慨着眀棠真能忍啊,没有水也没有食物,再这么吊下去,一会指不定要变成一具干尸了。
“呼。”
一阵风吹了过来,眀棠的身子在半空晃悠了两下。
风掀起她的发,隐约间夏雨看见眀棠居然在笑。
眀棠确实在笑,别看现在太阳大,但她有空间在,喝着灵泉水,还能吹着凉风,她为何不笑。
帝祀以为这样就能虐死她么,那可不能够,光喝灵泉水,她可以三天不吃饭。
但帝祀身上的毒可撑不了三日。
“一……”
“二……”
忽的,眀棠从乱发下抬起头,红唇动了动,夏雨瞪大了眼睛,刚想走近听听眀棠在嘀咕什么。
可下一刻,夏雷就黑着一张脸匆忙走了过去。
“夏冰雹?你是来请我下去救你们王爷的么?抱歉哦,我不下去,我觉得这上面很舒服,还能打秋千呢,快活的很。”
夏雷站在下面,眀棠嘴角动了动,眼睛没睁开,脸上却全是讽刺。
夏雷攥紧了手,夏雨不忿的走过来,刚想说眀棠是不是白日做梦,夏雷却挥手制止了他,眉眼沉沉:
“王爷的毒,提前发作了!”
“这怎么可能。”
听见毒发二字,夏雨瞳孔一缩,猛的抬起头死死的盯着眀棠。
所以眀棠刚才是在算计着时间,她早知道夏雷会来寻她?
眀棠太诡异了!
“你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唰”的一下。
夏雨抽出了腰间的佩剑,指着眀棠。
这草包太古怪了,继续放任她在王爷身边可不是什么好事。
“怎么,想杀了我?你们王爷不救了么。”
眀棠冷笑一声,惨淡的小脸上毫无表情。
她冷冰冰的,眼睛闭着,只有身体在半空微微晃着,似乎很是惬意。
“你!”
夏雨咬牙。
这若是在战场上,他一定会割下眀棠的头!
“住手!”
夏雷眉眼阴沉,听见眀棠开口他更确信了眀棠早就预料到了王爷他会发病。
若非是眀棠有鬼,那便是眀棠只一眼就看出了王爷的病情。
那么眀棠以前是一直在伪装么。
她跟药老真的有联系?
“夏雷,不可让她靠近王爷。”
夏雨抿唇,夏雷却伸手一挥,直接打掉了他手上的剑。
“夏雨,莫要冲动,当务之急是救王爷。”
夏风也走了过来。
他们都是帝祀身边的近身侍卫,没人比他们更清楚帝祀毒发时会怎样。
若非已经严重到了要命的地步,夏雷也不会来望京阁找眀棠。
或许现在来看,眀棠本人也知道王爷毒势的严重性。
“要怎么样才能救王爷。”
夏雷死死的盯着眀棠。
虽然眀棠可恨,但若是她真的能救王爷,也不失为一桩好事。
“要怎样?”眀棠冷笑一声,身体晃悠的程度越发大了,:“看来你们还真是帝祀身边忠心耿耿的狗腿子,可很在乎他的命啊。”
“你说什么!”
夏雨年纪小,最容易动怒,身为一等侍卫,怎么容许眀棠侮辱他们。
“奥,那不是狗腿子,你们也不在乎帝祀的性命?”眀棠红唇微动,夏雷的脸更沉了:
“到底要怎样你才肯救王爷,难道你也不在乎锦绣的命了么。”
“不愧是帝祀身边的狗腿子,就连威胁人的方式都如出一辙,不过夏冰雹,你确定现在你有跟我谈条件的资格,算算时间,帝祀大概已经吐血了吧,不过没关系,他血多,够吐一会的了。”
眀棠嗤笑一声,两只手臂随风摆动,明晃晃的在告诉夏雷她刚才被折断了手臂,现在不会轻易的救帝祀。
“你真是找死!”
夏雨冷笑,都到了现在了眀棠还在威胁他们。
“对啊,你们王爷死在我前面啊。”
眀棠不在意的说着,她猛的低头,睁开眼睛盯着夏雨。
她的眼神犀利明亮,像是上好的琉璃盏,仿佛可以揣摩人心,仿佛已经洞察了一切。
夏雨被她看的浑身一震,到了嘴边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这个草包,怎么会有这样的眼神,这可不是废物能有的。
“你有什么条件提出来吧。”
事态进行到这,眀棠占据上风,夏风沉沉出声,眀棠抬起头,盯着远处层层相拥的高门大宅,幽幽出声:
“我没什么条件啊,我本来就是一个废物,战王死了我大不了陪葬啊,左右我的命金贵不过战王殿下。”
“这上面还挺舒服的,我还能欣赏风景,我干嘛要提什么条件呢,就算是再在这吊上个几日我也能活的好好的,夏冰雹,你信么。”
眀棠的话被微风吹的淡了些,可传到夏雨夏风耳朵中却让他们恨的要死。
眀棠现在就跟个滚刀肉一样,拿捏住了他们的七寸不说,还很难对付。
他们现在竟也猜不透眀棠下一步想干什么。
“眀棠,算我求你。”
夏雷的手攥紧了松开,松开又攥紧。
他盯着眀棠,眼底的担忧跟妥协一目了然。
“夏雷!”
“闭嘴!”
夏雨不敢置信的看着夏雷。
身为帝祀身边的侍卫,就算是在王孙贵族跟前他们也没低过头,战王帝祀本就高高在上,在朝堂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他们自然也不用。
可现在他们却要低声下气的求一个草包。
“夏冰雹你果然衷心,既然你开口了,那不如,你们都求求我呢,都求我,说不定我心情一好,就答应了。”
眀棠唇角勾起,缓缓笑了,她笑的笃定,笑的丝毫都不狼狈,狼狈的是夏雷夏雨等人。
“我求你。”
夏风沉声开口,夏雨憋屈的要死,但他也明白帝祀身上的毒拖不了了。
“我也求你。”
夏雨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来,眼神恨不得吃了眀棠。
眀棠低低一笑,很奇怪的是她的声音虽然张扬,却不让人反感:
“头一次听见求人只是口头表达的呢,这话我也会说啊,是不是以后我对谁说,对方就要为我办事啊,夏冰雹,我这双手臂,可是帝祀折断的。”
眀棠眼底冰冷一片,满是污秽的小脸上没有恨意,却给夏雷跟夏风一种更古怪的感觉。
“我求你。”
“噗通”一声。
夏雷跪在了地上,眀棠低头盯着他,随后只听咔嚓一声,夏雷卸了自己的手臂。
“咔嚓”。
又是一声。
夏风也朝着眀棠跪了下来,随后卸掉了自己另一只手臂。
夏雨震惊的倒退几步,眀棠淡淡的朝着他看了过来。
夏雨眼眶猩红,也跪了下来。
午时虽然很热,但眀棠吊在阁楼上,丫鬟小厮时不时的来看热闹。
本以为能看到眀棠狼狈的模样,可他们刚来,就看见帝祀身边的几个侍卫齐刷刷的在眀棠跟前跪下。
这幅场景简直惊呆了众人的下巴。
几个侍卫不跪天不跪地,甚至都不跪当今圣上,他们只跪帝祀。
可现在他们居然低着头跪在眀棠脚下。
难道战王并不讨厌眀棠,而是中间有什么其他人不知道的秘密?
“很好,我也可以考虑救帝祀。”
眀棠扭头,杏眼盯着震惊的下人们,唇勾的更高。
“不过呢,我要帝祀亲自前来将我放下去,要不然别指望我出手。”
眀棠歪了歪头,在夏雷的视线下又闭上了眼睛。
“你找死!”
夏雨怒吼,眀棠就是在玩他们呢,也是在报复羞辱他们。
“都给本王滚起来!”
不远处,怒吼声传来,一道劲风齐齐的将夏雷等人掀飞了出去。
夏雷跟夏风的脸一白,赶忙扭头,只见帝祀捂着胸口,一张潋滟的脸上青白一片。
细看,他的皮肉下面还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参见王爷!”
看热闹的下人们被吓的跪在了地上,头也不敢抬,更别提看帝祀不正常的脸了。
帝祀飞身而起,凤眸充满了震怒,震怒下,仿佛有血色在凝聚。
“呀,战王殿下来了,王爷是来与我一道归西的么。”
眀棠在半空荡秋千,肿胀的脸上满是得意,帝祀胸口翻涌:“贱人!”
“行了帝祀,堂堂战王,也别只会逞口舌之快,你若是想活,便亲自将我放下来,要是不想活,大不了我给你陪葬,反正明家也没想让我活着出去,不过我提醒你,你死了,先皇后的仇,朝堂纷争,追随你的青云军都会给你我陪葬,你看着办吧!”
眀棠冷哼,而下面的帝祀却是被她气的吐出一口血,那血溅到草地上,原本绿油油的草瞬间枯萎了。
眀棠眯眼,帝祀的血果然有毒。
这跟她想的差不多。
身为现代顶级医药师,她不用仪器,也可将帝祀的病情看个七七八八。
这便是属于她眀棠的骄傲!
“好,那本王便先杀了你!”
五指撑开,内力朝着眀棠打了过去,夏雷一惊,赶忙将那道内力拦了下来:“王爷,不可啊,若您真的有事,属下愧对先皇后嘱托!”
夏雷知道帝祀最薄弱的点是什么。
也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法子让帝祀妥协。
果然,帝祀的身躯一僵,猛的闭上了眼睛。
周围静悄悄的,下人们大气也不敢喘,整个望京阁楼周围只有眀棠最放松了。
她丝毫不慌,就像是又已经知道了结果。
“唰的”。
帝祀手抬起,一枚镖飞出,紧接着帝祀的身子也飞起,下一秒,眀棠就被他揽在了怀中。
眀棠扬起小脸,上面全是灿烂的笑意,:“战王殿下,你是在求我么。”
“怎么,战王殿下又想说自己是贱人?都快要归西了,贱不贱的,王爷就别作践自己了呗。”
刚站稳,帝祀就一把将眀棠推开了。
眀棠全身都被绑着,帝祀推她,她也不恼,只是笑眯眯的盯着帝祀。
“眀棠,说出你的条件。”
帝祀多聪明啊,眀棠想干什么他能不懂么。
不过眀棠最好识相一些,要不然他就扭断她的脖子。
“帝祀,我的手臂是你折断的,就算我要救你,双手动不了,也没法救吧。”
眀棠声音淡淡,帝祀视线下移,手飞快的动了一下,咔嚓咔嚓两声,眀棠的手就恢复如初了。
“战王殿下果然厉害,折断人手臂还有给人接骨的手法都如此独特。”
眀棠活动了一下手腕。
其实她自己也能接的,但帝祀如此侮辱她,她怎么也要再膈应膈应帝祀吧。
最好是她这么一膈应,狗帝祀能气的归西。
“条件!”
帝祀的脸已经全都变成了青白色。
眀棠知道他撑不了多久了,也知道见好就收这个道理。
她好不容易重生,还想好好活着,帝祀的命可没她眀棠的值钱。
“我要王爷维持我战王妃的荣誉,该给我的地位跟尊贵一件不能少,还有王爷必须保证我的安危,只要我在汴京一日,只要我是战王妃一日,便要保证我跟我身边之人的安全,相应的,我也会保证王爷的安全,王爷走到今日,什么都赶不上王爷的命珍贵,不是么。”
眀棠淡定的开口,眼神冷不丁的瞥向了夏雨。
夏雨握紧拳头,不情不愿的低着头走到眀棠身边,将绑着她的绳子解开。
“你就不怕本王这次好了然后杀了你泄愤么。”
帝祀眼中的血色更重了,眀棠身上的绳索解开,她动了动,:
“怕啊,但是王爷也知道我一怕就没办法好好研究解药,一怕我就手抖,不敢保证王爷的命也能好好的呢。”
“若我说我能立马解了王爷身上的蛊毒,王爷一定不信,我确实没办法立马就解,不过这样王爷跟夏冰雹更放心不是么,毕竟我要说现在就能让你怎样怎样,你们也不放心。”
眀棠揉了揉手腕,小脸麻木,眼底清澈。
夏风盯着眀棠的眼睛,发现眀棠在面对他们王爷的时候丝毫爱慕都没有。
别说爱慕了,若非眀棠现在处境不好,但凡她手上有个武器,他觉得眀棠都会刺帝祀一下。
夏风心中古怪,他看的很清楚,眀棠根本就不喜欢他们王爷。
既然不喜欢,怎么又做出替嫁这种事。
夏风心中跟个明镜似的,他也知道明家那位二小姐不像表面那样,但耐不住帝祀喜欢。
他们身为侍卫,也不好多说什么。
“眀棠,本王小看你了。”
帝祀睁开眼,认真的看了一眼眀棠。
这是眀棠入王府后帝祀第一次这么认真的打量她。
越是打量,他就越是觉得烦躁。
眀棠这双眼睛有些熟悉,若是以前,他怕是会忍不住扣下这双眼。
“多谢王爷夸奖,那王爷是答应了么。”
眀棠将手放下,微风吹拂着她的裙摆。
虽然她满身脏污,但却有芳华绽放,莫名引人注视。
夏雨看着看着,竟然也觉得眀棠没那么讨厌了。
夏雨抿唇,在心中啐了自己一口。
“本王应了,但若是你治不好本王,本王随时要你的命!”
“好,那就走吧。”
眀棠微微一笑,看也不看帝祀,转身就走。
“去哪里?”
帝祀眯眼,眀棠头也不回:
“去秋水院啊,一会我写个方子,我要什么夏冰雹记得给我拿来,还有,我需要单独给你解毒,不许让任何人打扰。”
眀棠记忆力很好,她是从秋水院被抬过来的,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了。
帝祀跟夏雷还有夏风跟在她身后,然后就形成了诡异的一幕。
一路上凡是路过的下人看着眀棠大摇大摆的走在前面,而帝祀跟夏雷像是侍卫一样跟在后面,心中都说不出的诡异。
眀棠刻意绕了一下远,确信让更多的下人看到后这才不紧不慢的到了秋水院。
“将房门给本妃打开。”
走到秋水院,眀棠小手一挥,板着脸吩咐守门的侍卫。
侍卫脸色古怪,但眀棠身后跟着帝祀等人呢,他只能恭敬的推开房门。
“进去吧,躺在床上,一会不许喊出声。”
眀棠站在卧房门口,指着里面,眼睛看向帝祀。
夏雨嘴角一抽,十分无语眀棠这粗鲁的言语。
会不会说话啊,这怎么听着不像解毒,倒像是要干羞羞的事。
眀棠草包,不要脸。
“快啊,再晚一会耽误了事你看着办。”
眀棠不耐烦的催促,帝祀不语,只沉着脸走了进去。
眀棠紧随其后,在桌子上找了纸笔刷刷刷的写了几行字扔给夏雷:
“将上面的东西都给我弄过来,任何人不许进来,没有我的吩咐若是你们打扰了我,万一帝祀残了傻了,我可不负责。”
说完,“啪”的一声。
眀棠就将房门关上了,震的门框上的灰都扑朔扑朔的往下落。
守门的侍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夏雨跟吞了屎一样的眼神,赶紧低下了头。
好家伙,他们王爷的口味现在是怎么了。
变的这么独特么。
就眀棠顶着一张猪头脸他们王爷也下的去手,大白天的还要关起门办事么。
莫非这就是传闻中的什么情趣不成。
眀棠丑是丑了点,但不得不说,身段还是不错的,就那小腰细的,比花楼的花魁还甚。
侍卫们脑补着,夏雷捏着手上的纸张往外走了。
他动作快,没一会就回来了,手上端着瓶瓶罐罐,还有药材。
“王妃。”
敲响了门,夏雷低头看着手上的东西。
“咯吱。”
房门被推开,一双素白的小手伸了出来,将东西拿走后啪的一声又飞快关上了门。
床榻上,帝祀闭着眼睛躺在上面。
他胸口翻涌,面皮下面那蠕动的东西越来越多,像是要将他的脸撑破而出!
“王爷,忍着点,不许睁开眼睛。”
眀棠诡异一笑,确定帝祀没睁眼偷看,从空间内飞快的拿出一个小型的注射器。
里面放着麻药,一针下去,保证帝祀睡的跟死猪一样。
“不许睁开眼睛,王爷很快便不会痛了。”
眀棠慢慢踱步到床边,她红唇勾着,眼底带着报复的光,动作十分快的掀开了帝祀的衣袍,然后,一针刺到了帝祀屁股上。
“唔!眀棠你找死!”
“闭嘴,帝祀你喊什么喊,不要命了!”
卧房内,帝祀闷哼一声,眀棠注射完麻醉药后,下意识的拍了一下帝祀的臀。
以前不听话的病人喊,她就是这么干的。
麻醉药在手,眀棠恍然间就忘了帝祀的身份。
见帝祀要睁开眼,眀棠赶忙将剩下的麻醉药全推了进去。
“唔。”
眀棠下手不留情,怎么狠怎么扎帝祀,疼的帝祀脸都变了。
道道闷哼声从卧房内传来,外面的侍卫已经石化了。
而夏雨脸上则全是担忧。
眀棠那个花痴,不会趁机占他们王爷便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