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款小说诡秘探案推荐_主角舒逸沐七儿小说新热门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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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逸沐七儿是小说《诡秘探案》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墨绿青苔写的一款悬疑类小说。目前小说已完结,以下是小说《诡秘探案》的章节内容

爆款小说诡秘探案推荐_主角舒逸沐七儿小说新热门小说

夜已经很深了。

雷州市医学专科学院的实验楼里一片漆黑。

实验楼在校园的东南角,无论是距离教学楼还是宿舍区都有很长一段距离,走路大概需要半个多小时的时间。

除了相隔一百多米外的那座锅炉房外,实验楼是东南角唯一的建筑。

实验楼正对着的是一片荷塘,周围是参天松柏。

白天这儿就是个幽静的所在,晚上这就更寂静了。

医学院的学生一般没事都不愿意到东南角来,就算是在白天,除了实验课,没有学生愿意到这儿来,他们都说这地方充满了诡异,不知道为什么只要靠近这松柏林就会有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白天都这样,晚上就更没有人会到这鬼地方来了。

让学生觉得恐怖的是这片松柏林,这栋充满了福尔马林味道的实验楼,还有就是锅炉房的老校工屈老头。

屈老头是锅炉房唯一的工人,他一年四季都呆在那座小锅炉房里,身上穿着的总是那套蓝色卡叽布的工作服。

据说屈老头儿时的时候曾经遭遇一场大火,那场大火不仅仅把他的那张脸给变得扭曲,他的听力也受到了严重的影响,和他说话的时候你得使劲地喊,就算这样,大多时候他和你答话仍旧是驴唇不对马嘴。时不时他会说出一句让你毛骨悚然的话来,那时候就好像他并不是在对你说话一般,可你能够确定你的身边并没有其他的人。

总之屈老头就是这样一个怪异的人,他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他就这样孤零零地一个人呆在他的锅炉房里,如果不是每个月他都会到校财务处去领一次工资的话,就连学校的领导和同事都快忘记了学校还有这么一号人。

其实并不只是学生们不愿意到这鬼地方来,学校的教职工没事也不会到这儿来,甚至学校的保安在巡视校园的时候也把这地方给自动过滤了。

在这个学校里,有很多关于东南角闹鬼的传说,可是从来就没有一个人真正见到过传说中的“鬼”,但不管怎么样,这地方被披上了一层恐怖的神秘色彩,渐渐地,它便成了学校的一个“禁区”,无论是老师还是学生,假如没有实验课,谁都不愿意走进东南角半步。

可是这个静谧的夜晚,在实验楼里却回荡着高跟鞋轻叩着地板的声音,那声音由远及近,向着解剖室这边来了。

随着那脚步渐近,走廊上亮起了一点幽暗的光芒,这光芒刚好能够照亮女人脚下的路。

在解剖室的门口,女人停留了下来,脚步声戛然而止。

“吱……”解剖室的门没有锁,女人轻轻地推开了门。

女人走了进去,解剖室里的灯亮了。

女人穿着一身白大褂,黑色高跟鞋,黑色丝袜,脸上蒙着口罩,黑色的长发散乱地披在肩上,她的手里还提着一个小袋子,眼神木然地望向解剖室正中的解剖台。

解剖台上躺着一个全身赤裸的男人,他静静地躺在那儿,依稀还能够看到他的胸口起伏着,像是睡着了一般。

女人把手中的袋子放在了桌子上。她扭头看了看旁边整齐摆放的器械,她戴上了手术用的手套,然后拿起一把手术刀。

轻轻拍打了一下男人的脸:“是时候该醒了吧!”不一会男人真的睁开了眼睛,当他看清楚眼前的一幕时,他的眼里流露出恐惧,他想要挣扎,可是浑身没有一点力气。

“你说过,手术刀可以救人,也可以杀人。你还说过,解剖是一门艺术,每一具被解剖的尸体都应该是珍贵的艺术品,记得你说过最遗憾的事情是没能够把一个活生生的人一点一点地解剖到淋漓尽致,或许今晚过后,你将没有遗憾,因为我会帮你完成你的心愿,也会让你成为这世界上最完美的艺术品。”女人不但眼神木然,那声音也不带一点的感情。

她的动作很轻,很慢,真的就象在完成一个工艺品一般,生怕一不小心就弄坏了。她自言自语地说道:“原本我是想让你亲眼看到这一切的,可是那样太残忍了,不是吗?”

“一直以来你都很珍爱你的这一双手,我会给你留着,不过我想它再也握不住手术刀了,不是吗?”

做完这一切,女人又用了大约四十分钟把现场清理了一下,她一面仔细地回忆着,一面小心地擦拭,一直到她相信现场再也不会留下自己的任何痕迹时她才轻轻地叹了口气,关上灯,离开了解剖室。

那高跟鞋的声音又在走廊上轻轻响起,直至消失……

雷州市局刑警队在接到报案的第一时间就赶到了医学院。

报案的是医学院的学生,叫阎平,严格地说来报案的人不只他一个,还有他的同学们。

今天早上第三、四节是解剖学,有实验,所以他们就来到了解剖室,阎平和另外几个同学来得最早,发现解剖室的门并没有关好,推门进去就看到解剖台上只剩下血肉模糊的头颅和一双完整的手的骨架和水池里支离破碎的肉块。

这样的场景加上扑鼻的血腥味使很多同学都忍不住呕吐起来。

这不可能是他们的实验科目,没有这样恐怖与血腥的实验。

助教来的时候也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虽然他没有像大多数学生那样呕吐,可他的一张脸却被吓得惨白如纸。在阎平他们打电话报警的时候,他也给校领导去了电话。

雷州市局刑警队的队长姓凌,叫凌力,别看他才三十出头,可在西南省却是出了名的神探,二十三岁从警,八年时间里他破获的有影响力的案子就有十余件,此刻他一脸的冷峻,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手术台上的那具“骸骨”。

“凶手可真是变态!”法医刘小露皱着眉头:“从死者的的面部肌肉看来,他的脸因为恐惧而变得扭曲,死者的致命伤应该是划破下颌的那一刀,直接割裂了气管,然后凶手应该是从下颌处起刀直到会阴部,接下来是脖子、腋下、胸肋以及构沟和脚踝两侧做了横切口,凶手一定是用了拉钩,钩住了下颌用力上提,才将死者的头部皮肤与脖子的皮肤分离,他的背后脖子的位置有剪过的痕迹,我想应该是凶手剪想要分离后颈部与后脑的头皮,最后凶手是双手捏住了死者的两只耳朵用力提扯,将死者的整个头脸的皮肤完整地剥了下来的。”

刘小露的手里拿着凶手扔在器械盘里的头皮一边比划一边说着。

两个年轻警察忍不住呕吐起来,刘小露继续说道:“我怀疑凶手在行凶的时候死者是有知觉的,如果凶手的第一刀并不是要了他的命,而是先揭皮割肉剔骨的话……”刘小露的话让凌力都不淡定了:“照你这么说,很可能凶手是在活体解剖,将死者生生折磨死的?”刘小露叹了口气:“太有可能了,也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不然怎么会用这么残忍的手段。”

凌力望着死者的一双手:“可是他却为死者留下了这一双手,为什么?”

刘小露摇了摇头:“这个就要问那个凶手了。”刘小露若无其事地抓起了死者的手,仔细地看了看然后轻声说道:“这是一双握手术刀的手,握手术刀的手与握笔的手很相似,不留心还真不好区分,一般的手术刀的握持方法有四种,执弓式、执笔式、握持式和反挑式,其中执笔式和反挑式与我们握笔的动作极其相似,因此从他手上生茧的部位来看你会以为他可能是个搞文字工作的,但凌队,你看看他的食指第一节,有一个凹下的茧子,这就是执弓式造成的,执弓式是最常见的一种,它的动作范围广,而且灵活,主要用于较长的皮肤切口以及腹直肌前梢的切开等等,它是这样握刀的。”刘小露拿起一把手术刀示范了一下:“喏,这时食指抵住刀背前沿的突起,起到一个稳固的作用,你再看看我现在的食指第一节,是不是和死者的那个茧槽很是相似?”凌力仔细地看了看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嗯,尽快查明死者的身份,向东,就先从医学院查起,看看有没有教职员工失踪。”

刘小露说过,死者的年纪大约四十到四十五岁,自然不可能是学生了。

邹向东应了一声,然后就离开了实验室,凌力也走了出来,在走廊上点了支烟,说实话,大场面他见多了,可是今天这样的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解剖室的空气里都仿佛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他很佩服刘小露,竟然还能够象没事人一样镇定自若。

技术科的两个干警也结束了他们的勘察工作。

“凌队,现场没有发现任何痕迹,凶手在做案之后应该精心地清理过。”技术科的老邢接过凌力递给他的香烟,叹了口气说。凌力点了点头:“这一点我早料到了,小刘说凶手用这样的手段杀人,过程至少需要四到五个钟头,能够这样淡定自如、从容不迫,足以说明凶手是一个很沉着、冷静的人,他选择的作案时间和地点也很讲究,他应该是对医大有所了解的,他知道东南角实验楼这边晚上根本不会有人来,他有足够的时间作案,然后清理现场。”

老邢苦笑了一下:“看来这是块硬骨头啊。”

凌力淡淡地说:“硬骨头也得啃啊,谁叫我们就是干这一行的呢。”

这时一个女警匆匆忙忙地从外面跑了进来,她那高跟鞋的声音在走廊里回响着。

她跑到了凌力的面前:“凌队,我们找到了锅炉房的屈师傅,可是他根本就无法沟通,校办的王主任说屈师傅的耳朵背,根本就不好使,就是打雷都不一定能够听到声响的主,勉强搭上了话,也是不知所云,我怀疑他这有问题!”女警叫苗馨,才分到刑警队的,工作热情倒是很高,就是还没有真正进入状态。

她说完就想往解剖室去,凌力拦住了她,凌力打发她四处去看看就是不想她看到解剖室的一幕,虽然说干刑警这行免不了要和尸体打交道,可是他却不希望这个小女孩看到如此血腥的场面,这也算是他对苗馨的爱护吧。

“凌队,你就让我进去看看吧,就看一眼,成么?”苗馨哀求道。

老邢瞪了苗馨一眼:“凌队不让你看那是为你好,女孩子家家的,也不怕看了这些晚上做恶梦!”苗馨有些不服气地说道:“我也是个刑警,凭什么我就不能看了,如果这都克服不了我还能做好刑警吗?”

老邢冲凌力苦笑了一下,刘小露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门边,她瞟了苗馨一眼:“你确定一定要看么?”凌力想说什么,刘小露先开口了:“凌队,你就让她看吧,反正这一关她迟早要过的!”

苗馨吐得脸都白了,她差点把黄胆水都吐了出来。

刘小露拍着她的后背:“好了,有那么严重吗?不过经过这一次,再看到什么你都不会再有感觉了。”凌力不满地看了刘小露一眼,刘小露轻咳了一下:“是她自己非要看的,这可怪不得我,我知道你是爱护她,但我觉得这样的经历对于她来说也不是坏事,别说她,就连我,干法医也五、六年了,这样的场面也是第一次见到呢,挺长见识的,不是么?”

不一会邹向东就领着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来了:“凌队,这位是医学院的陈涛副院长,你不是让我去查查学院的教职员工有没有人失踪么,陈副院长说医学院外科教授、解剖室主任曾诚原本今天早上应该有一节大课的,可是他却没有出现,也没有向院领导请假。”凌力看了看陈副院长,头发微微有些花白了,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那镜片厚厚的就象是酒瓶的底一般,不过他的腰板倒是挺得很直,有些军人的风范。

“陈副院长是军人出身?”凌力和陈涛握了握手,微笑着问道。

陈涛告诉凌力他原本是是某集团军医院的医生,后来转业到了地方,因为之前在医院搞过一些学术课题的研究,回到地方就到医学院来了。

“陈副院长,你对这个曾主任熟悉么?”凌力并没有让陈涛马上进解剖室,虽然陈涛也是医生出身,但这样的场面不是每个医生都接受得了的。

陈涛点了点头:“我对他还是蛮熟悉的,我是十二年前下地方的,我记得我来的时候雷州医学院还没有升格,当时叫雷州市卫生学校,两年后卫校升格成为医学院,在全市范围公开招聘了一批有学术经验的医生充实学院的师资力量,还有从省里也挖了一些学术骨干,曾诚就是从省卫校挖掘来的,我们崔院长对曾诚的评价蛮高的,用他的话说,能够挖到曾诚我们算是捡到宝了!”

陈涛说到这儿,眼睛往解剖室里瞟了一下:“不会真是他出事了吧?”

凌力没有回答他的这个问题,这个问题他也回答不了,此刻死者的身份还是个谜,不过到底是不是陈涛嘴里说的曾诚,只要做指纹或者DNA的比对很快就有了答案。

凌力问道:“陈副院长,一会我想请你辨认一下死者是不是你说的那个曾诚,或者有可能是学院的其他某个人,不过……”陈涛是个直脾气:“凌队,有什么你就直接说吧,我是个直人,别看我现在从事医学的研究,可是军人的禀性还在呢!”凌力这才说希望陈涛有个心理准备,因为死者被揭了皮,剔了肉,虽然说那张脸应该还能够依稀辨认出一个大致,可是血肉模糊,得看仔细才能够分辨,但真要让人盯着那张脸看那可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

陈涛瞪大了眼睛:“怎么会这样?那得有多么的深仇大恨啊?”

陈涛跟着凌力进了解剖室,他也让眼前的一幕惊呆了,怪不得刚才那女警察会吐成那样,还有大门外面那几个年轻的脸色也很是难看,就连最早跑来看热闹医学院毕业班的那些学生都一脸的恐惧,这也太血腥了吧?

不过陈涛是老医生了,这点定力还是有的。

他走到了尸体前,不过他的目光并没有马上落在死者的脸上,而是落在死者那唯一保存着原貌的那双手上,他眯起了眼睛:“为什么会这样?”凌力知道他为什么发问,他一定很疑惑凶手为什么会留下死者一双完整的手。凌力说道:“我们也很想知道答案。”

刘小露一直没有离开过解剖室,此刻她竟然嘴里还含了颗棒棒糖:“我觉得凶手应该是在完成什么仪式,又或者凶手故意留下这双握手术刀的手作为一种嘲讽,一个善于运用手术刀的人死在手术刀之下不也是莫大的讽刺吗?”

陈涛惊讶地看了看刘小露,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一个看着二十五、六岁年轻人在面对这样恐怖的场面时还能够谈笑自若,悠闲地吃着棒棒糖,最重要的这还是个女人。

凌力苦笑了一下,陈涛的惊讶他自然能够理解,在凌力看来刘小露根本就是个另类,平日里温柔可人,百分百是个娇媚的小女人,可是一旦进入工作状态,她简直就比汉子还汉子!

“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的法医小刘。”

刘小露取下了手套,大方地伸了过去:“你好,我叫刘小露!”陈涛忙和她握了握手,然后笑道:“小刘同志了不得了,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刘小露耸了耸肩膀:“没办法,谁让咱是干这个的呢,见怪不怪了。”

陈涛取过旁边的一双胶质手套戴上,轻轻拿起了死者的手,看完一只,看另外一只,然后又扶住了死者那血肉模糊的脸仔细地看着,大约看了近一分钟他才长长地叹了口气:“没错,是他!”

凌力的眼里射出精光:“你能确定么?”陈涛用力地点了点头:“我当然能够确定,就是曾诚,医学院每年都会组织教职员工在附属医院进行体检,附院应该有所有教职员工的资料,你们可以进行比对,另外,他的手指没有被破坏,指纹对比一下也能够查实他的身份。”

医学院的男生宿舍里,阎平正绘声绘色地向室友们描述着那恐怖的场面。

“阎平,你没吹牛吧?那个时候你还敢看那么清楚?”同宿舍的林洪斌很是怀疑阎平是不是真有那胆子,换做是自己那时候早就吓坏了。

阎平轻哼一声:“林洪斌,你以为我像你一样啊,我阎平是谁,阎王的兄弟,医学院出了名的阎大胆,告诉你,我当然是看清楚了,我还认出了那死的是谁呢!”他这么一说几个室友都好奇地问他死的人到底是谁,阎平轻声说道:“曾教授,曾诚,虽然他整个头的皮儿都让人给剥了,可是五官损害得不算严重,依稀还是能够辩认出大抵的模样,唉,那可是我们医学院的一把刀呢,就算是在雷州也是出了名的,竟然就这样死了,也不知道他得罪了什么人。”

“死者叫曾诚,雷州医学院外科教授、解剖室主任,四十七岁。系医学院的技术骨干,附属医院出了名的‘一把刀’,就算是在整个雷州市他都很的名气,素有‘曾一刀’之称。另外他在学术领域也有着很高的建树,他的两篇解剖学的学术论文曾经在国内最权威的学术刊物上发表,还被国外多家医学刊物竞相转载,医学院的崔院长和陈副院长对他的评价很高,说他是复合型技术骨干,无论是理论水平还是实际工作能力都相当的强。”邹向东说到这儿,切换了图片,屏幕上那血腥的画面变成了曾诚的生活照。

邹向东喝了口茶,继续说道:“曾诚在学校里的人缘很好,无论老师还是学生都说他是一个特别和善的人,见着人总是一脸的笑,他从省卫校调来这十年里,没有和人红过脸,吵过架,用陈副院长的话说,他就是一个一心做学问的好好先生。他的死,学院里但凡是与他相识的人都觉得很不可思议,因为按理说这样的一个人应该是不会有什么仇家的。曾诚昨天下午在附属医院坐专家门诊,五点半钟离开的医院,之后就失踪了。他的妻子游娟以为他医院有事没能回去也就没当一回事,因为这样的事情经常发生,一上手术台常常会忙活到大半夜,一般这样的时候曾诚就会在医学院分给他的小公寓里对付一晚。”

邹向东说完就坐了下来。

分管刑侦的副局长雷振宇看了看凌力:“凌队,你也说两句吧。”

“从凶手作案的手段来看,我认为这是一起仇杀,俗话说,杀人不过头点地,可是凶手还残忍地剥了他的皮,剔了他的肉,就连内脏都被掏空了。现场发现的那个搅拌机就是凶手用来搅碎内脏的,我们在里面提取到了脏器的残留物。如果不是有着很深的仇恨,我想谁都不会用这样近乎疯狂的方式来对一个人进行报复。另外,法医小刘说从凶手作案的手法来看,凶手应该也是一个解剖的高手,曾诚甚至有可能是活生生被剖死的,不过技术部门的现场勘察结果,凶手在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唯一遗留下的就是那个搅拌器。”

凌力顿了顿:“小刘说凶手作案前前后后大约用了近五个小时的时间,从他的手法来看,他作案的时候很是从容镇定,说明凶手的心理素质很好,还有一点那就是凶手对医学院也非常地熟悉,他知道晚上实验楼这边根本就不可能有人来,所以他不会担心自己在实施犯罪的时候会被人撞见。就算他开着解剖室的灯也不会被发现,解剖室外面就是一片松柏林,除非挨近解剖室,否则根本就什么都看不见。”

说到这儿凌力像是想到了什么:“对了,实验楼斜对面一百多米是座锅炉房,但要到锅炉房也要经过松柏林,看管锅炉房的是一个姓屈的老头,耳朵和眼神都不好使,一直到我们出警那老头都没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们到锅炉房去看过,从那儿也看不到实验楼这边的情形。”

雷振宇微微点了点头:“这是一起恶性案件,凶手作案的手段极其残忍,尤其案发地点是在学校,这在社会上引起了很恶劣的影响。局里希望你们能够尽快破案,将凶手绳之以法。我也是老刑警了,从你们刚才说的那几点来看,凶手很狡猾,他很可能具备极强的反侦察能力,我知道这是块硬骨头,不过我相信我们的刑警是敢于打硬仗,也善于打硬仗的,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凌队,说说你的想法吧,你准备从哪入手?”

凌力眯起了眼睛:“首先我们要重新对曾诚进行背景调查,调查他的社会关系。学校师生口中的曾诚是个好好先生,按理说是不会与人结仇的,可我们所见到的事实告诉我们,这分明就是一起仇杀,所以我们有理由怀疑,曾诚的好好先生只是一个表象,其次我们会对医学院和附属医院的人员进行一个小范围排查,凶手是个解剖的高手,他很有可能是医学院或者附属医院的某个外科专家,当然,不排除凶手来自于其他的医疗单位,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他与曾诚一定有着某种渊源,甚至他对曾诚很熟悉也很了解。陈副院长说曾诚最在乎的就是他的一双手,曾诚曾经说他自己的这双手是上帝的杰作,是一双艺术家的手,在曾诚看来,他的手术对象就是一件艺术品,他对自己的要求很高,他希望每一次的手术都能够近乎完美。凶手故意留下他的那双手很可能就与他说的这段话有很大的关系。”

雷振宇说道:“嗯,你是刑警队长,案子怎么查你看着办,不过我建议成立一个专案组,专门负责这件案子的侦破,今天是5月20号,就叫520专案组吧,你亲自挂帅,没问题吧?队里的日常工作就让建国负责。”

凌力也是这个意思,不知道为什么,早上出警到了现场看到那一幕以后他的心里总是感觉不踏实,他有一种感觉,曾诚案只是个开始。这种感觉很是强烈,不过他没有向任何人提及,因为这只是他的感觉,没有一点的依据。

当天中午,520专案组就成立了,组长凌力,成员有邹向东、季德奎、苗馨、苏楷和刘小露,刘小露是法医,她的加入是凌力的意思,这件案子有些特殊,需要一个精通外科解剖学的专业人士,刘小露自然是不二的人选。

“向东和苗馨一组,你们负责对曾诚的社会关系进行调查,一些和他有接触的同行,还有历年来他所带过的学生,特别要关注在外科手术上有所建树的人,弄清楚他们与曾诚之间是否有什么厉害冲突。德奎和苏楷一组,你们负责到附属医院去调集这些年来曾诚所有的手术资料,要留心曾诚是否曾经发生过医疗事故,他的病患有没有术中或者术后不久死亡的病案。我和小刘一组,负责调查曾诚案发前后的行踪以及接触过包括与他有过手机通话的那些人。”

雷州市第二监狱的三监区是一个独立的小院,院子里乱七八糟地堆放着许多老树根的桩子,这些都是做根雕的好材料。

院里就只有一排平房,一共有六间,前两间里摆放着已经完成好的根雕作品,第三间是一个简易的书房,里面有着一个写字台,一把椅子还有两壁书柜,书柜里装满了各样的书籍,天文、地理、历史、医学,整齐地码放着。

墙上还挂了一副遒劲有力的毛笔字:人间正道是沧桑。

第四个和第五个房间都是卧室,可是给你的感觉却截然不同,第四个房间收拾得整整齐齐,就连床上的被子也叠得方方整整,就像军人叠的豆腐块一般,那床单也洗得洁白。房间里看不到一点杂乱,窗明几净,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得井井有条。

可是第五个房间就不一样了,床上的被子、衣物散乱,地上满是烟头,在床边的椅子上还扔了一双臭袜子。床上的被褥、床单几乎就看不到一点原色了,推门进去还有一股子霉臭的味道。

“你这刀功越发地长进了,寥寥数刀,一个‘松下观棋’就让你刻画得栩栩如生,后生可畏啊!”声音是从第六个房间里传出来的,是一个老头的声音。

“那也是你教授有方。”第六个房间里两个人正坐在一个刚刚完成的根雕前,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看上去有些猥琐,头发已经及肩了,看着零乱不堪,上面还沾着一些木屑,另一个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虽然清瘦,但一双眼睛却很是有神。

老头哈哈大笑起来:“这手艺活不是我教得好你就能够学得好的,得靠悟性,再说了,你这双手天生就是玩刀的手,相信不管什么刀在你的手上都能够充分发挥它的妙用。”中年男子没有说话,脸上甚至没有一点表情,不过那张脸上却写满了沧桑。

老头仿佛已经习惯了中年男子的这种作派,他说道:“你到这儿也有五、六年的光景了吧?我就奇了怪了,当年你来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现在还是什么样子,我可是头发胡子早发白了,你还是那么白白净净,不科学啊,你倒是教教我,到底有什么秘诀能够保持得这么好?”

中年男子白了他一眼:“你就算了,秘诀倒是有,可是对你却没用,因为你改变不了你那种邋遢的生活方式,我也奇了怪了,我竟然和你呆在一起这么多年,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忍过来的。”

老头楞了一下,笑了:“其实生活生活,不就是生下来,活下去么,生下来我们已经完成了,剩下的就是活下去了,至于怎么活,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只要自己舒服就好。”说着他伸手进了衣服里,在身上抓了半天:“臭蚤子,一天就知道吸我的血,我掐死你!”

中年男子微笑着摇了摇头。

老头咳了两声:“第三次,你到这儿来五年四个月零六天了,第三次见到你笑,而且你今天的话是最多的一次了!”

中年男子叹了口气:“后天你就要出狱了,你一走,这儿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老头也沉默了,他点了支烟:“这是整个监狱里最自由的地方,我在这儿呆了十八年,每天都在做着同一件事,其实我还真不想出去了,我老婆已经死了,儿女恐怕也不一定还会认我,倒不如在这儿终老。”

中年男子轻声说道:“能走还是要走的,没有什么能够比自由更重要。”老头望着他:“那你呢,还有机会出去吗?”中年男子没有说话,站起来走到了院子里,抬头望着头顶的那一片天空。

就在这个时候,院门被推开了,一个狱警走了进来:“7447,跟我走!”中年男子看了一眼那狱警,跟着他离开了院子,老头站在房间门口,望着中年男子的背影长长地叹了口气。

中年男子被带到了副监狱长的办公室,他的眉头微微一挑,这五年多的时间里他还是第一次被带到这个地方来,之前也有人来看过他,但都是直接被带到他的住处去的,也就是三监区。

直觉告诉他,今天来见他的人应该不同寻常。

办公室的窗边站着一个人,从背影看来大约二十四、五的样子,他不是副监狱长,估计应该是想要见他的人。

狱警轻轻地关上门离开了,那年轻人这才转过身来望着中年男子,脸上带着微笑:“沈大哥,我们又见面了!”中年男子的神色微微一变:“你是……”突然他象是想起了什么:“你是镇南方?”

镇南方点了点头:“沈大哥,我也不绕弯子了,我遇到了一件棘手的案子,想请你搭把手,还希望你别拒绝才好。”

中年男子淡淡地说道:“我现在是阶下囚,能帮你什么?再说能有什么棘手的案子能够难得住你?”镇南方苦笑了一下:“这案子怎么说呢,我是没辙了,若不是老舒提醒,我还真没想到来找你呢,老舒说,要破此案,非鬼医沈冤莫属!”

中年男子便是沈冤。

“舒逸是太看得起我了,不过……”

没等沈冤说完,镇南方递给他一个资料袋:“沈大哥,你别着急拒绝,你看看吧,看完再说,这个案子真的很棘手,还希望能够得到你的援手,至于监狱这边的事情,我来处理。”

沈冤接过了资料袋,犹豫了一下,还是取出了里面的资料仔细地看了起来。

大约半个多小时,沈冤才把资料装回去。

“你给我看的只是一起简单的刑事谋杀案,虽然手段残忍了些,但这应该是警方的调查范畴吧?”沈冤还是那样的冷淡。

镇南方点了点头:“这看起来确实是一起简单的谋杀案,可是死者却是我们手头一件大案刚刚发现的一个重要目标,我们想查清楚他的死到底只是刑事案,还是与我们的案子有关联。为了不打草惊蛇,到现在为止我们还没有和警方接触,他们查他们的,我们查我们的,必要的时候我们再向他们提出案件的接管。”

沈冤沉思了片刻:“能告诉我你们正在调查的那个大案的一些情况吗?”镇南方笑道:“当然可以,不过我是不是可以为沈大哥已经答应帮我们了?”

黄昏时分,凌力开着车来到了医学院,在东南角的入口处,他下了车。

此刻的东南角一片寂静,一阵风吹过,凌力不由得打了个冷战。他是个无神论者,可是处在这样的环境他的心里也没来由地升起了一种莫名的恐惧。

他有些犹豫了,是不是该继续往里去。

他自嘲地笑了笑,自己这是怎么了,自己这几年来破了不少的案子,血腥、恐怖的场面看得多了,这次还真被吓住了?

他迈开了脚步就往实验楼方向走去。

天已经擦黑了,实验楼变成了一个庞大的黑影。

凌力这次来并没有和校方联系,他想再到现场看看,他觉得在这样的气氛中重新亲历现场应该能够有另一种感受。

走过了那片柏树林子,他看了看锅炉房的方向,他看到了锅炉房那边亮着昏黄的灯光,屈老头一定仍旧是窝在自己的小房间里,那个怪老头,发生了这么诡异、恐怖的凶杀案他就一点都不害怕么?

不过想想也正常,一般在这些地方做事的都是些怪人,这儿给凌力的感觉并不下于医院的停尸间和殡仪馆的焚尸房,他自然把屈老头归到那一类怪人之列了。

才进实验楼的大门,就听到走道里隐约有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响,凌力皱起了眉头,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又仔细地竖起了耳朵,没错,确实是高跟鞋的声音,虽然很轻,但却回荡在空空的走道里。

凌力还听出那脚步声传来的方向正是解剖室的那边。他的心里一紧,这个时候谁会跑到这儿来。

凌力下意识地摸了下腰际,但手很快就放了下来,自己也太神经质了,这可是学校,学校里的师生过来有点事儿也是很正常的,虽然这儿才发生过凶杀案,但并不意味着就真没有人敢来了,再说现在也还没真正到晚上呢。

不过凌力还是很警惕,他知道,从犯罪心理来说,作案者都有一个现场情结,一是出于恐慌的心理,怕自己有什么遗漏,故返回现场想做补救性的清理。二是出于一种自信,在这样的人心里,总觉得自己是犯罪的天才,甚至还有些自恋,返回犯罪的现场是自我欣赏、自我陶醉的表现,在这儿他可以充分地重温实施犯罪时的每一个细节,并从中体验到某种快感。

所以凌力也不敢大意,慢慢地向着解剖室走去。

脚步声没有了,解剖室的门虚掩着,凌力侧身轻轻推开了门,里面哪里有人?

“你是谁?”一个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女人的声音。凌力慢慢地转过脸去,终于借着走廊上的灯光看清了自己面前站着的女人,二十五、六的样子,还蛮漂亮的,只是那张脸上却很是冰冷。

女人看自己的那眼神就像钢刀利刃,要刺穿自己一般。

“你又是谁?”凌力的也冷冷地问道,他是警察,哪里能够让一个女人给唬住,而且这个女人给他的感觉不简单,说不定还真与这个案子有关系。

女人眯缝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他一下:“你是警察?”凌力的心里一凛,自己可是穿着便服的,她竟然一眼就看出来了,看来这女人的眼睛也够毒的。

这更让凌力的心里起了疑,她到底是什么人?看样子不像是医学院的学生,也不像是老师。

女人穿着一套黑色的职业装,看起来精明干练。

女人的脸色缓和了许多:“看来我没有猜错,你确实是警察。”凌力说道:“那你呢,你又是何方神圣?”女人淡淡地说道:“我是记者,这是我的证件。”她把证件递给了凌力,凌力看了一眼:“法制报记者广惠?”女人点了点头:“我们原本是想到你们局里去就这个案子进行采访的,只是你们雷局说现在案子还在侦破中,不接受采访,所以我就跑到这儿来看看,我想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凌力这才松了口气,原来是记者。

雷局确实说过,在案子没有结果之前不会接受任何媒体的采访。只是他没想到,这个女记者胆子却不小,自己一个人就跑到这个鬼地方来了。

“你好,我叫凌力,市局刑警队的。”凌力微笑着伸出手去,广惠轻轻地他握了下手:“原来你就是市局刑警队的凌队啊,我听说过你。”

凌力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凌队,方便透露一下你们办案的进展么?”广惠轻声问道,凌力摇了摇头:“真是不好意思,目前暂时还不好说,不过请相信要不了多久我们一定能够将凶手绳之以法,到时候我们会把整个办案的经过向媒体批露的。”

广惠有些失望地“哦”了一声:“那好吧,那我就不打扰了,告辞!”广惠说走就走,那高跟鞋的声音渐渐远去。

凌力楞在那儿,直觉告诉他这个广惠不仅仅是记者那么简单。不过广惠的身份倒很容易核查,而且凌力已经记住了她的样子。

在解剖室里呆了七、八分钟,凌力还是没有再找到什么线索,他从实验楼出来,决定去会会那个老屈头。

锅炉房旁边的那个小房间里,老屈头正在喝着小酒,嘴里还轻声哼着什么。

凌力出现在门边的时候他也没有抬头,他好像根本没察觉到有人来了。

“咳咳!”凌力用力地咳了两声,老屈头这才望过去,他的眼睛看起来也很是雾气浑浊,眼角还有着白色的分泌物,看上去有些恶心。

“你有事么?”老屈头问道,他的声音不小,凌力知道这个老屈头的耳朵有些背,耳朵不好使的人说话总会比别人要大声一些。

凌力笑了笑:“你是屈大爷吧!”老屈头瞪大了眼睛:“烟?哦,有,你等一下。”老屈头转身走到了床边,从枕头边拿过一盒烟,还有一个火机。

他掏出一支递给凌力:“烟不好,凑合着抽吧!”凌力有些哭笑不得,看来苗馨说得没错,这个老屈头还真不那么容易沟通,和他说什么简直就是鸡同鸭讲,不对路嘛。

凌力接过了烟,老屈头想给他点上,他忙抢过了火机,说自己来,他可不想让一个老人家给自己点火。

“屈大爷,你的身子骨看着很硬朗吧?”凌力把火机还给他,随口说了一句。

屈大爷笑了:“狼?这地方哪来的狼啊,我说小伙子,你可真逗。”凌力一头的黑线,看来自己和这个老屈头还真是不能愉快地聊天。

“我和苗馨对曾诚曾经教过的学生进行了一个摸排,曾诚从省卫校调到医学院整整十年的时间,这十年他教出不少的学生,其中在外科手术方面比较有建树的一共有三个人。”邹向东说到这儿接过苗馨递给他的资料袋。

“一个叫侯健,是雷州市职业卫生学校改成医学院后的第一批专科毕业生,八年前毕业的,现在在雷州市第一人民医院外科,副主任医师。”

“另一个叫罗莉,六年前毕业的,现在在医学院附属医院外科工作,还有一个叫邱荣荣,也是六年前毕业的,现在在妇幼保健院工作。”

邹向东说到这儿,凌力插话道:“罗莉和邱荣荣应该都是女人吧?”苗馨回答道:“嗯,两人一个系,一个班,一个宿舍上下铺,据说她们在学校的时候关系很是要好,可是后来因为那个留院的事情闹翻了。对了,这个罗莉和侯健谈过恋爱,不过后来却是和邱荣荣结婚了!”

凌力皱起了眉头:“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怎么感觉这三个人的关系好复杂呢?”

邹向东苦笑道:“确实很复杂,不过经我们调查,三人与曾诚之间的关系都很不错,这也难怪,曾诚是学院里出了名的好好先生,平日里脸上总是笑眯眯的,从来不和人争吵,要说他会和谁结仇,说了都没有人相信。这三个人我们也都调查过了,既没有作案的动机,也没有作案的时间。案发时侯健和邱荣荣在看电影,罗莉在附院值班。”

刘小露问道:“除了他们三个就没有其他的嫌疑对象了吗?”

邹向东说要满足在外科手术上有所长这一点还真心没有了,他说医生是一个竞争很强烈的职业,真有技术的人是不应该会藏拙的,有本事,有名气,那就意味着能够挣更多的钱,获得更高的地位。

刘小露微微点了点头,她承认邹向东说的有道理,除非凶手早就计划好了这场谋杀,从很久以前就一直隐藏自己的实力,但这种可能还真心不大。

邹向东说完,季德奎便站了起来,他的手里也拿着一个档案袋:“这是这些年来曾诚在医学院附属医院的所有手术记录,凌队,不得不说曾诚确实是个人才啊,所有手术都十分成功,堪称完美!”凌力接过去大致看了一下:“嗯,确实是个奇才。”

刘小露叹了口气:“看来这‘医学院的一把刀’并非是浪得虚名。”

凌力说道:“我们这边也是一无所获,曾诚死前曾经接触过的人,以及他的通话记录我们也都做了细致地调查,结果是一切正常。”

所有的人都不说话了,也就是说昨天大家的努力都白费了,压根就没能够找到一点有用的线索。

凌力笑了笑:“怎么一个个垂头丧气的,这才刚刚开始呢就失去信心了?”

就在这时,苗馨突然说道:“对了凌队,有件事情我觉得有些奇怪,我们去妇幼保健院找邱荣荣的时候,一个值班的护士小声嘟囔了一句,今天怎么那么多人来找邱荣荣,当时我就问她,还有谁来找过邱荣荣,她说在我们之前半小时有个女的也向她打听邱荣荣来着,可是我问邱荣荣的时候她却说之前并没有人找过她。”

凌力“哦”了一声:“你没问那护士那个女人长什么样子吗?”

“问了,大概十十四、五岁,人长得蛮漂亮的,就是脸上很是冷漠的样子,一身黑色的职业套装,干练、精神!”苗馨说着,凌力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女人的样子,他自言自语地说道:“难道是她?”

刘小露问道:“谁啊?”凌力把昨天傍晚自己去医学院撞见那个法制报记者的事情说了一遍,刘小露笑了:“没想到去一趟案发现场你就有那么大的收获啊,这算不算艳遇啊?”凌力的脸上微微一红:“得了,别说笑了,我现在倒觉得这个女人应该不是什么记者,你们在调查的时候也留心一下,一旦发现也别惊动了她,看看她到底什么来路。”

季德奎说想要查明那个女人的身份还不简单么,打个电话去核实一下不就行了,如果真有那么一个人,请报社那些把照片传过来一下,真假就立辨了。

散会以后凌力给法制报去了电话,果然有这么个人,就连传来的照片也和自己见到的一模一样。

那个叫广惠的女人还真是法制报的记者,她也太敬业了吧,她打听邱荣荣,看来应该也是做过调查的,她这么做是不是有些越线了,查案可是警方的职责,这个案子的凶手可是很变态的,她就不怕自己出事么?

下次见到她一定要好好说说她。

清水河是雷州的一道风景,沿河的两岸都是茶楼、酒吧,这是雷州人消夏避暑的一处所在,此刻已经是五月底了,天气也慢慢热了起来,清水河边到晚上就显得更加的热闹非凡。

就在清水河的最南端有一个小院,很不起眼,可门口却有两个武警守着,过往的行人都会忍不住猜测,院里那栋老别墅里是不是住着什么老干部,院子里停了两辆黑色的轿车,车很普通,那牌照也很普通,若不是因为有武警守着院门,这儿看着就像一个寻常人家。

此刻在这栋别墅一楼的客厅里正坐着三个人,镇南方、沈冤和广惠。

“那个凌力给报社打电话了,看来她是对你的身份起了怀疑,我说小惠,你怎么就让他给撞上了。”镇南方微笑着说。

小惠嘟起嘴:“撞上了又怎么样,作为一个新闻工作者,我当然可以到现场去看看啊,我还和他说想做个采访呢,他凭什么说怀疑上我了?”

“怀疑你也很正常,你出现的时机太敏感了,老舒不是说过么,从犯罪心理学的角度看,凶手一般都极有可能在作案后重返现场,那个凌力估计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才会怀疑你,还好之前和报社打过招呼,不然就坏事了。”

说罢他望向沈冤,递过去两页纸:“沈大哥,医学院那边已经联系好了,明天你就可以到附院工作,你的履历已经发过了,就这个,你看看,记熟了。”

“罗医生,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刚从外省回来的沈医生,从今天起就是你们外科室的副主任了,我可把他交给你了,一会你带他转转,熟悉熟悉咱们医院的情况。”附属医院的周院长把沈冤介绍给罗莉,然后微笑着对沈冤说道:“你跟着罗莉去吧,她也是我们医院外科的老人了。”

从院长办公室出来,罗莉打量了一下这个看上去文质彬彬的沈副主任,脸上露出微笑:“听院长说沈主任是从外省回来的?”沈冤点了点头:“嗯,不过我家是雷州的,只是早年就随着父母离开了。”

“怎么又想着回来了?”罗莉像是对沈冤很好奇的样子。

沈冤叹了口气:“还不是周院长么,年前我们在中华外科学会年会上见过一面,聊得很投机,当时他就说希望我能够回雷州来为家乡的医疗事业贡献力量,原本我以为是客套话,可后来他又多次和我联系,没办法,我只好把自己的诊所给关了,就过来了。不过我自己也想回来看看,要知道,我的童年都是在雷州度过的,这儿承载着我太多儿时的回忆。”

罗莉听了“哦”了一声:“我还以为是曾主任出事了他才把你给搬来的呢。”

沈冤一脸的好奇:“曾主任?谁是曾主任,他出了什么事了?”

罗莉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沈冤:“你真不知道啊?就是我们外科室原来的副主任,也是医学院解剖室主任曾诚啊,就两天前的晚上他在解剖室被人谋杀了。”

她说到这儿,左右看了看,然后凑近沈冤:“听说他的皮给人剥了,肉也剔了下来,死得可真惨。说来也奇怪,曾主任曾经是我在医学院时的老师,他可是出了名的好好先生,见谁都是一脸的笑,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才落了这样一个悲惨的下场。得了,这事你知道就行,院里可是不让议论的。”

沈冤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你是说我来是接替他的位子?”

罗莉点了点头。

罗莉把沈冤带到了他的办公室:“沈主任,这就是你的办公室,科里主任、副主任都是单独的办公室,主任今天没来,副主任呢算上我一共三个,另外一个在省里进修。有什么事情你尽管找我,我的办公室就在你隔壁。”

沈冤应了一声,罗莉就准备离开,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你的住处安排了吗?”沈冤笑了笑:“总务处已经给我安排了,在院里的医护公寓,303室。”罗莉楞了一下,嘴动了动,不过接着她笑着说道:“哦,那就好,那就好!”

罗莉带上门离开了,沈冤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他知道罗莉刚才那表情意味着什么,医护公寓303室正是之前学校给曾诚安排的临时在学校休息的房间,原本这样的安排就是愿意的。

沈冤不解的是既然罗莉能够在自己的面前提及曾诚的事情,又为什么不把公寓的事情对自己说呢?

镇南方曾经把罗莉的资料给自己看过,罗莉可以说算得上曾诚的高足了,而且听说平日里她和曾诚的关系处得很好,对曾诚也很是尊重,总是老师长、老师短的,也正因为这样,曾诚把很多主刀的机会都给了她,以至于她在雷州市也成了小有名气的手术刀。

可她在说起曾诚的时候没有一丝半点的戚然,倒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那八卦的劲头就像在说一件与自己没有丝毫关系的奇闻轶事。

镇南方说他怀疑杀死曾诚的人可能是与他比较亲近的人,因为从警方的现场勘察报告显示,曾诚应该不是被人强制性带到解剖室的,应该是他自己去的。

既能够让曾诚大晚上自己到解剖室去,又能够用这么熟练的解剖手法杀害他的人应该是他亲近的人,这人不是他的同事就是他的学生,换而言之,镇南方觉得罗莉是有嫌疑的。

罗莉是附属医院外科最年轻的副主任医师,又是曾诚比较得意的学生,她符合镇南方的这个设想。只是镇南方觉得就算是这样,想要在曾诚不被控制的情况下杀死曾诚是不太可能的,从现场勘察的报告来看,现场根本就没有挣扎、打斗的痕迹,这说明凶手在下手的时候曾诚应该是无法动弹的。

所以另外一种可能性更大,就是曾诚是在被控制之后从某处弄到解剖室再残忍地杀害了他。

沈冤看过曾诚的资料,想要把曾诚先弄晕再挪到解剖室来以罗莉的小身板来说根本她一个人是根本无法办到的,假如她是凶手的话,那么她一定还有同伙,另外镇南方给他的资料也表明不只是罗莉,就连曾诚的另外两个学生都不存在直接的杀人动机。

沈冤坐到了沙发上,闭上了眼睛,这就算报到了,罗莉说明天带他熟悉一下就要投入工作了。沈冤苦笑了一下,自己手里的手术刀已经好久没救过人了,却杀过不少的人,不过对于自己的医术他还是很自信的,“鬼医”的名头那可不是盖的。

附属医院和医学院一墙之隔,就在医学院的西边,临着大街。

“医护公寓”紧紧地挨着医学院,从窗口望去可以看到医学院的院办公楼。

吃过午饭沈冤并没有象其他人一样睡个午觉,而是穿过了那道拱门走进了医学院。

他那样子好像闲庭信步一般,慢慢地向着医学院的东南方向走去,就如罗莉说的那样,他确实是来接替曾诚的位子的,不只是接替了曾诚在附属医院外科的副主任职务,也接替了曾诚在医学院解剖室主任的职位,甚至连住处也一并接纳了。

沈冤的来历除了医学院的崔院长以外,没有任何人知道,就连崔院长也只知道沈冤是来执行一个秘密任务的,至于是什么任务他也不清楚,不过他隐隐觉得应该是与曾诚的死有关,可是曾诚的死怎么就惊动了国安的人呢?

虽然崔院长有些好奇,可是人家可是说了,不该打听的就别问,配合好工作就是了。他只是有些担心,沈冤是不是能够应付这些工作,这可是技术活,不是凭着一股子蛮力就能够做好的。

凌力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双手抱着头,眉头攒到了一块。

“5.20”案发已经过去三天了,这三天的时间里,他们做了细致的调查,可是却仍旧是没有一点头绪。

一阵急促地敲门声响起,凌力忙起来把门打开,外面站着的是苏楷。

“大中午的,你抽风啊,就不能轻一点么?”凌力有些不悦地说,苏楷说道:“东湖所那边接到报案,说是湖滨小区有人自杀了,汪所长带着人出了警,从现场看来死者确实像是自杀,可是汪所长说那样的自杀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他有些拿不准,所以想请头你亲自出马去看看。”

凌力问道:“他没说是怎么一回事么?”

苏楷摇了摇头,他说他倒是问了,汪所长却说去看了就知道了。

苏楷又说道:“对了,死者是市卫生局健康教育办的主任,叫傅承远。”

凌力说道:“叫上刘医生,我们去看看。”

东湖派出所所长汪波是凌力警校时的同学,也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就是脾气臭了点,原本也在刑警队,因为经常和分管的领导呛上几句,雷局就把他调到派出所去了,雷局说是让他去磨磨性子,一个优秀的刑警是不能够太情绪化的,那样很容易会被情绪左右,影响他正常的判断力。

在凌力看来,汪波应该是有能力对一起自杀案做出认定的,他打电话要自己亲自跑一趟说明这其中还真有着什么古怪。

刘小露跟着上了车,她嘟着嘴说道:“我说凌力,你自己的稀饭都没吹凉呢,管那么多事干嘛,汪波也是的,不就是自杀吗?他不会连是不是自杀都分不清吧?”刘小露原本是想趁着中午的时间打个盹,这才刚刚趴到桌子上没眯着呢,凌力就把她给揪起来了,满心的怨气。

凌力瞪了她一眼:“你能不能少发点牢骚,汪波那人你还不了解么,如果不是真遇到了难题他也不会给我打这个电话。”

湖滨小区就在东湖边上,环境优美,在雷州算是高档住宅小区。

车子进了小区,在16栋三单元楼下停了下来,东湖派出所的警车也停在那儿,汪波正靠在车边抽着烟。

刘小露一下车就冲着汪波说道:“我说汪大炮,你不知道我们手上有案子么,忙着呢,还净给我们添乱!”刘小露平时和凌力、汪波的关系都很是要好,说话自然也就没有什么顾忌的。

汪波把烟头扔到了地上,伸脚踩了一下:“知道你们在忙着大案呢,要不是这事情有些邪门哪敢耽误你们的宝贵时间啊!”凌力说道:“得了,少说废话,到底怎么回事?”

汪波苦笑了一下:“上去吧,你们看了就知道了。”

汪波领着两人进了电梯,来到了12楼,1202室的门口站着一个年轻的警员,见汪波他们来叫了一声“汪所”,汪波“嗯”了一声和凌力他们径直走了进去,屋子里还有两个警察在忙碌着进行现场勘察,其中一个手里拿着一个照相机。

“你们有见过这样上吊自杀的吗?”

凌力和刘小露都不说话了,这个房间应该是死者的书房,死者是坐在书桌上“上吊自杀”的。他的整个身体微微前倾,可却保持着坐姿,那绳子是系在书桌后面那个大书柜顶部的横柱上,那横柱原本是书柜的装饰,没想到派上了这样的用场。

“这,这怎么可能是自杀呢?”凌力一脸的迷惑,他望向汪波,汪波耸了耸肩膀:“除了他自杀的样子有些诡异,可是其他的一切特殊都符合!我也知道,按常理说这样的自杀只要他用力地挣扎,根本是可以自救的,我想或许是他一心求死吧。”

刘小露已经戴起了手套,仔细地检查起尸体来。

“死亡时间应该是今天早上六点到七点之间,确实是窒息死亡,颈部只有唯一的勒痕,现场没有挣扎的痕迹,要说他是自杀还真有些可疑,就算他一心寻死,面对死亡时的挣扎却是人的本能,特别是在感受到剧烈的痛苦时,个人觉得更有可能是他杀,或许他的所谓的自杀前已经被人弄晕了,不过我查看了一下,没有一点外伤的痕迹,我怀疑应该是药物导致他昏迷后制造了自杀的假象,估计得做了尸检才知道。”

刘小露说完望向凌力:“说句话吧。”

凌力问汪波:“是谁发现的尸体,死者的家人么?”

汪波点了点头:“死者的妻子,不过她昨天带着孩子回娘家了,早上直接去了单位,中午回来才发现,于是报了警。她也不相信这是自杀,她还说死者根本不可能自杀的,昨天晚上她还和死者通过电话,商量着今天晚上请孩子的老师吃饭的事呢。”

凌力想了想:“大炮,这样吧,你和死者的妻子谈谈,看她是不是同意警方对死者进行尸检,毕竟目前没有明显的他杀的证据。”

汪波说道:“是她提出让警方进行调查的,她已经主动要求警方立案侦查了,我吃不准,这才把你们给找了来。之前我也和她说过了尸检的事,她说她同意。现在她人在所里,她说不希望孩子看到这一幕,所以孩子放学回来在楼下被我们截住,她把孩子先带到派出所去了,我已经安排了人给她做笔录。”

凌力说道:“那好,小露,这事情就交给你了,大炮,去你所里,我要见见他的妻子。”

傅承远的妻子叫孙小红,是市一医外科的护士长,三十六岁,五官倒也端正,身材也不错,穿着一条黑色的连衣裙,,黑色丝袜和黑色的高跟鞋,戴着一副银边的近视眼镜,一脸的悲戚。

“这位是市局刑警队的凌队长,你有什么想法和他谈吧。”汪波向孙小红介绍凌力,孙小红站了起来伸出手,凌力和她轻轻握了一下:“孩子呢?”

“警察同志带他去吃点东西,下午还得上课呢。”孙小红叹了口气:“我真不知道怎么对孩子开口,我只说家里进了贼了,暂时不能回去,他问我他爸爸呢,我……”她的声音有些哽咽。

凌力说道:“我听汪所长说你怀疑你丈夫是被谋杀的,还主要要求警方介入调查是么?”孙小红用力地点了点头:“是的,他不可能自杀的。”凌力也不肯定,也不否定:“如果我们需要进行尸检你能答应么?”

“答应,只要能够抓住杀害老傅的凶手,我什么都答应!”

沈冤来到了医学院的东南角,这个地方确实有些阴森,特别是那些接天松柏更让人觉得丝丝的阴冷。

他并没有往实验楼去,而是去往那个住着奇怪老头的锅炉房。

沈冤看过镇南方弄到的警方关于这个案子的全部资料,当看到关于那个老屈头的内容时,直觉告诉他,这个老屈头的身上一定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老屈头正在往那大炉里添着煤,他仿佛并不知道沈冤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

沈冤也没有打扰他,就在他的身后静静地看着。

老屈头手里拿着长长的铁铲,在炉膛里轻轻搅动着,把加进去的煤给扒拉均匀,然后把铲子拄到地上,一只手扶着铲子,另一只手抓起搭在脖子上的一条辨不清色的毛巾擦着头上的汗。

就在他转身准备回屋的时候看到了沈冤,像是吓了一跳,那张扭曲的脸抽搐了两下,他没有说话,只是望着沈冤。

沈冤的脸上露出了微笑:“你好,我姓沈,是新来的解剖室主任。”沈冤说话的声音不大,老屈头“啊”了一声,那样子敢情他没听清沈冤说的是什么。

沈冤掏出香烟递给他一支,老屈头伸手接过去:“你刚才说啥?”

沈冤凑近了老屈头,扯着嗓子又说了一遍,老屈头这才说道:“哦,沈主任啊,这烟不便宜吧?”沈冤笑道:“老人家,我看你刚才抡那铲子,你的身子骨很硬朗嘛!”这次他是大声说的,老屈头把烟点着:“每天都抡,刚抡的时候觉得沉手哩,习惯了也就好了。”

沈冤又看了看锅炉房里堆码整齐的那些煤块:“这些也是你自己弄的?”老屈头点了点头:“喏,他们把煤拉来,下在那边,剩下的活就是我自己的事了,其实也就是出把力气,力气去了力气来不是么,再说这话也不累,这堆煤我能烧上四、五天,四、五天才搬动一次,平时就是添煤,不让这炉子熄了火。”

说完他就往自己的小屋走去,走出几步,转过身来:“这才中午,离下午上课还有一会,要不来坐坐吧!”

沈冤也不客气,跟着老屈头就进了屋。

屋里一股子霉味,不过沈冤却是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就在小凳子上坐下。

他仔细打量了一下这屋子,很简陋,老旧的一些家私,就连老头扔在桌子上的那手机都是老旧的数字机。

老屈头也不和他客套,从破柜子上拿起半瓶酒,又从小桌子里的一个簸箕里抓了几个干辣椒,他屋里用的是一个小电炉,他把墙上的闸刀推上去合起,电炉亮了起来,然后把干辣椒扔到炉子上,又拿双筷子翻动着,待辣椒烤得差不多的时候他拉下了闸刀,把烤好的辣椒夹到了一个小碗里,洒上盐,又往那小茶缸里倒了酒。

“要来一口么?”老屈头望着沈冤,目光很是平淡。

沈冤摇了摇头:“我就算了,下午还有课呢,这不会是你的午餐吧?”沈冤看了看屋里,并没有什么残汤剩饭。

老屈头没有说话,自顾地喝着酒,沈冤才想到自己说这话的时候嗓门不够大,或许他并没有听到。沈冤苦笑了一下,也不再说什么,就坐在一旁看这老头喝酒,老屈头喝两口酒,就夹起那辣椒咬上一口,看着倒也是津津有味。

“人老了,日子也没有什么奔头了,这样的日子已经很不错了,不是吗?”老屈头这话像在自言自语,沈冤只是笑,也不话,和这老头说话是一件很费劲的事。

老屈头把小茶缸里的酒喝完,又倒了一些:“你是来熟悉环境的吧,去过解剖室了吗?”这句话很明显就是问沈冤了,他的一双眼睛也望向沈冤。沈冤摇了摇头,老屈头冷笑一声:“害怕了?是不是听说那儿死了人啊?”

沈冤尴尬地笑了笑:“我是有些害怕,听说死的还是之前的解剖室主任?”这次他的声音又放大了。

“嗯,曾主任,唉,也不知道他得罪了什么人,就遭了这毒手,曾主任是个好人啊!”老屈头又是一声长叹:“世事无常,谁也不知道明天会是什么样的。”

沈冤问道:“你这儿离解剖室不远,就一点动静也听不到么?”老屈头正准备喝上一口,听沈冤大声问他,他放下了茶缸:“没有,我耳朵不好使,要不是你大声的吼,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沈冤没坐多久就告辞离开了,虽然他没有回头,可是他感觉到身后老屈头的一双眼睛正紧紧地盯着他的后背。

假如凌力看到刚才那一幕,他一定会感到吃惊,因为从头到尾老屈头和沈冤的对话都很正常,老屈头并不像和凌力说话的时候那样驴唇不对马嘴。

沈冤直接回了自己的住处,其实下午他并没有课,他今天报到,这两天学校暂时没给他安排课程,就连附属医院那边的工作也是明天才开始对接。

和老屈头的接触非但没有让沈冤打消对他的怀疑,相反,沈冤更加觉得这个老头不简单。

老头的听力是有问题的,这一点老头并没有故意在伪装,沈冤刚才留心看了一眼那手机,手机开着的是静音。

镇南方给自己的资料上显示这老头是个孤老头,没有亲人,平时也不和谁来往,就连医学院里的人都很少接触,他拿手机干嘛?仅仅是看看时间么?不,在老头的床头还摆了一只小闹钟,闹钟的时间很准。

老头一定与外界有联系的,只是他为什么要开静音呢?怕声音打扰了其他的人?应该也不是,这角落里除了他自己,根本就没有任何人,他开静音的原因很可能只有一个,那就是他根本就不需要铃声,因为他根本就听不见!

那么他与外界联系就只能用手机的另一个功能,短信。

沈冤留意到,老屈头一直都很淡定,可是他的目光总会投向自己,而在自己说话的时候他的目光更是停留在自己的脸上一动不动,沈冤觉得很可能老头是完全丧失了听觉的,但他却能够清楚的知道自己说些什么,原因只有一个,他会唇语!

可他为什么要装做自己只是耳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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