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小顾宁之是小说《报告督主,夫人她真能批命!》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云巅上的妖写的一款古言脑洞类小说。目前小说已完结,以下是小说《报告督主,夫人她真能批命!》的章节内容
京都城西大桥边上,簇立着一棵参天古树,树荫下铺着小地摊儿,一根简易的木头牌子上写着:铁口直断,不灵不要钱。
来往行人有侧目撇上两眼的,有好信者驻足观看一会儿者,也有人撇撇嘴嗤之以鼻。
不为别的,因为那挂摊前坐着的小人儿,看上去约莫不过十来岁,衣着尚好,长得粉雕玉琢,正是雌雄莫辨的年纪,也不知道是哪家府上的小公子偷跑出来寻乐子。
半晌也不见个人想找她算卦,苏小小也不急,如老僧入定,稳坐钓鱼台,开始闭目养神。
蓦地,苏小小睁眼,眼神正巧落在一个步履匆忙之人身上。
“这位公子,请留步。”
那人脚步一顿,身后两个随从也顺势停下,微微侧目,眉头微拧,不仔细看都分辨不出来。
“你在叫我?”
苏小小煞有其事点头:“这位公子,我观你面相,印堂发黑,不出半日必有血光之灾。”
语气像极了江湖老骗子。
顾宁之眉心一抽,不打算理会,今日还有急事,没时间哄小孩儿。
刚想走就见不远处慌里慌张跑过来一个虎背熊腰的壮汉,顾宁之下意识挪动脚步,做出防范的姿态,两个随从亦是把手放在腰间的刀柄上。
只见那大汉三步并作两步跑到算卦摊上,完美的与三人……擦肩而过。
魁梧壮汉红头胀脸,气喘吁吁,眼神却闪烁着光芒:“小神仙,神……太神了!”
大汉嗓门奇大,这么一咋呼,不少好奇的人星星点点围过来看热闹,顺势把顾宁之三人围在其中。
苏小小不疾不徐看了大汉一眼,咧嘴笑了。
“都解决了?”
大汉点头如捣蒜,略显凶煞的脸上满是信服,重重点头。
“小神仙神通广大,昨晚上我也是半信半疑,都按照您说的做了,果然三更时分,它就出现了,那家伙,可差点没把我吓死,差点尿裤子!”
是已经尿裤子了吧。
苏小小莞尔,没当场戳破。
“既然都解决了,那一两银子的卦钱……”
大汉爽快地了银子,苏小小艳红的小嘴微微翘了翘,还没说话,就有人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听上去玄玄乎乎的。
那大汉红光满面,嘴上噼里啪啦就把事情的经过,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这话说起来就长了,都能说书了,约莫三个月前……”
大汉本名铁大壮,是西街铁匠铺的铁匠,三个月前开始,家里频频发生怪事。
起初也就是丢两只后院的鸡鸭,他也没咋当回事,直到半个月前他经年打铁的炉子突然炸了,差点没把他崩咯,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紧接着倒霉的事一件接着一件,就连不信邪的人都魔怔了。
找了好几个先生看,折腾一溜十三招也没怎么着,正值铁大壮霉运当头,遇到了初次摆摊的苏小小。
“多亏了小神仙,要不然我那铁匠生意做不下去不说,怕是哪天命都折腾没了!”
看热闹的人意犹未尽,追着问:“那到底是咋回事啊?”
铁大壮也不卖关子了,砸着嘴,唾沫横飞说道:“小神仙让我昨天晚上三更时分,在院子里摆上香案,好酒好菜的,请那位出来谈谈,起初我也是死马当活马医,谁知道三更一到,好家伙,一阵阴风,桌子上冷不丁出现一只比猫还大的老耗子。”
饶是铁大壮胆子大,也给吓了一跳,差点撒腿就跑,幸亏及时想到苏小小的话,仗着胆子跟那耗子交谈,说是谈话,其实就是求饶。
好话说尽,央求它别再祸害自己,只要能让他家消停,铁大壮乐意年年供奉。
说完这话,那耗子好像真成精了一般,两只前爪竖立起来,点了点头转瞬消失不见。
见此,铁大壮哪敢犹豫,一整宿都没敢睡觉,天一亮就跑来天桥底下寻人。
“小神仙,那……接下来该咋办?”
“咋办?”
苏小小坐在石头墩上神态自若,把事先准备好的长条状木板拿出来,从布包里头掏出一支毛笔和朱砂,唰唰几笔,写着:灰仙太爷之位。
“拿回去供奉,逢年过节记得烧香祭拜,那灰仙之所以找上你,是因为你曾经打死过它的子孙,以后就没事了。”
立保家仙这种事,她虽然也会,不过也是头一回,她最拿手的还是算命看相。
铁大壮小心翼翼捧着牌位,千恩万谢的走了,人群霎时鸦雀无声,真有那么神?别是请来的托儿吧?跟说书似的。
听到有人嘀咕,苏小小也不恼,随意撇了那人一眼,小手一指道:“我看你山根有黑,最近应有破财之相,另,你脑门发青,于山根若有似无相连,这财多半是破在外室身上,顺便好意提醒一句,比劫双透旺而无制,易养他人之子。”
说白了,就是他那外室不仅图了他的财,还给他戴了绿帽子,连孩子都是别人的。
在场的人大抵都听懂了,那人错愕一瞬,脸色巨变,五官扭曲,愤愤道:“你这孩子,满嘴胡说八道,我哪里来的什么外室,若非看你还小,老子今儿非揍你一顿不可,哼!”
说完甩袖走人,有人忍不住噗嗤笑了。
“那不是李员外家的大少爷么?我认得的,前阵子李家不知因何闹腾了一阵,难不成真让这小先生说着了?”
“真的假的?”
有人忍不住蠢蠢欲动,笑着看向苏小小:“小先生不妨给我也算算看?”
苏小小唇角一抿,只说了一句话。
“待会儿不要多管闲事,以免血光之灾。”
方才被苏小小叫住,又莫名其妙没走的顾宁之三人:……
这话咋有点耳熟?
血光之灾,小家伙刚才也是这么说他的吧?顾宁之好笑,明明有事在身,他是魔怔了才会在这里耽搁。
刚要转身,一辆马车呼啸而来,似乎是失控了,那车横冲直撞,眼看就要撞上行人,顾宁之下意识出手,飞身夸上马身,欲降服发狂的烈马。
而刚刚还在苏小小摊位前站着的青年公子,也闪身救下从那车里跌出来的小孩子。
转了个身,一颗石子飞过来,划伤青年的脸。
与此同时,发狂的马不知怎的,脚踝一弯,马背上的顾宁之被甩下来,好在他身手矫健,利落地落地,,谁知刚站稳,破碎的那车木板破空而飞,刚好擦过他脖颈。
顾宁之眼底暗沉。
脑子里无端想起方才那句:血光之灾。
与刚刚被断定血光之灾的青年,彼此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眼中皆是无奈。
青年公子把孩子交给惊魂未定,从破碎马车中跌跌撞撞跑过来的中年妇女,对上苏小小波澜不惊的眸光,嘴角含笑。
“小先生铁口直断,这血光之灾可算是应了?”
不说其他人,就连顾宁之也看向她。
苏小小一摊手:“……算是吧!”
继而话锋一转瞧向顾宁之:“不过你没有。”
顾宁之:……
苏小小呲牙一笑,从小布包里掏出一张黄纸:“这位公子,平安符了解下?一百两银子一张。”
一百两银子,一张纸?脑子抽了不成?
随从顾一看了眼自家公子,低声道:“督主,许是这小孩儿顺口胡诌碰巧的,莫耽搁了正事。”
哪有那么巧的事,在他看来,这些什么摆摊算卦的就没一个真的,别说还是个半大孩子,忽悠谁呢。
反而是随从之一西风说了句:“话也不能这么说,宁可信其有。”
不可信其无
展一白了他一眼,顾宁之抬手打断二人,上前两步对上苏小小:“三张。”
苏小小眼神儿一亮,笑容更扩大了几分,麻利地又掏出两张一模一样的符,示意顾宁之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顾宁之也是大方,从袖中抽出三张一百两银票递给苏小小。
苏小小砸砸嘴儿:“看在你我还算有缘,提醒你一下,小心身边之人。”
说完,抬头看了看天,差不多了:“好了,今儿就到这儿吧,各位有想算卦的明儿请早哈。”
不是,这就完了?莫不是银子忽悠到手,就打算洗手不干了?还是怕事后这人反应过来冲他要银子?小家伙人不大,还挺机灵。
不少人这么想。
苏小小啧啧两声:“本来我是每日三卦,算完才收摊,不巧,待会儿有人来找我,这最后一卦还得留着。”
话音刚落,东大街口儿呼哧呼哧跑过来俩小厮:“哎呦我的小祖宗,可算找着您了,快跟小的回去吧!”
再不回去,老爷怕是要把他们通通打死了事。
苏小小早已收拾妥当,小手一挥:“行,行,这就回,都等你们半天了。”
众人:……
俩小厮:……
苏小小跟没事儿人一样手脚麻利地背上随身的小包袱,跟着俩小厮一路回了苏府。
才进门,一改刚才悠哉的样子,脚程加快直奔正院厅堂。
里面正乱成一锅粥。
“快松手!”
一声惊呼平地而起,苏家众人这才瞧见眉头紧皱,一身少年打扮的苏小小,苏大老爷差点背过气去,要不是这会儿正乱着,非一鞋底子呼她不可。
像什么话!
苏小小倒是不慌不忙,指着脸色发青,无端昏倒的小少年说道:“他快死了,不救吗?”
苏大老爷差点真跳起来揍她。
“再胡说八道,那是你表哥!”
还好被苏小小的大舅绍铭文拉住:“童言无忌,姐夫莫怪小小,这孩子……也不容易。”
可不是么,自从苏小小三岁那年走丢,苏家上下找了近七年的才把人找回来,还是在一个穷乡僻壤的小山村,听说收养她的人,是个老光棍,十里八村有名的“半仙儿”。
这才接回来月余,难免跳脱,听说隔三差五就溜出府,找地方“摆摊算命”,想到此,绍铭文也是无奈。
对于苏小小这个失而复得的明珠,苏家上下都宝贝得很,也舍不得太管教。
别看苏大老爷咋咋呼呼,多半也是做做样子,纸老虎一个。
经人这么一劝,气立马消了大半,只不过为了面子装模作样虎着脸:“待会儿再收拾你,管家,去看看大夫来了没有。”
管家应声,赶紧麻利的出门去迎,诺大的厅堂,散发着低气压。
苏小小的母亲绍氏扶着乔氏抹泪,乔氏小声抽泣,如今昏迷不醒的人是她亲儿子。
“我说真的,他中邪了,大夫来了也救不了。”
苏尚瞪眼,正要再教训两句,管家喘着气小跑回来:“老爷,李大夫来了。”
“快,快让他给离儿看看。”
绍离正浑身抽搐着趴在桌子上,他这副模样,可是谁也不好轻举妄动。
李大夫一来,众人赶紧让出个宽敞的地方,老大夫立马上前号脉,众人紧张莫名,心都跟着悬着。
半晌,李大夫起身,感觉到众人的目光,汗颜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小公子脉相虚弱,浑身抽搐,许是羊癫疯。”
此言一出,乔氏差点两眼一昏,当场晕过去。
“离儿……”
“怎么可能,我儿一向健康,无缘无故怎会得羊癫疯。”
绍铭文不可置信。
苏小小白眼:“庸医,分明是中邪,什么羊癫疯,不会看就不要胡说八道,草菅人命。”
李大夫行医数十载,还是头一次被说成是庸医,还是个半大孩子,要不是苏家好歹是官宦人家,他惹不起,他非动手不可。
“你这娃娃,莫信口雌黄,什么中邪,都是江湖骗子,坑蒙拐骗的,信了才是草菅人命。”
苏小小冷笑:“世间之大无奇不有,举头三尺有神明,你不信就算了,分明看不出来是什么病,非要胡说八道,不是草菅人命是什么?”
救人要紧,苏小小懒得跟他理论,看向舅舅绍铭文道:“大舅舅,我能救他,您可信我?”
看着苏小小清澈无比的双眼,绍铭文莫名一怔,鬼使神差地竟点了头。
那李大夫顿时怒意横生,在他看来,这是对他医术的侮辱,当即就想拂袖而去。
转念,又忍下。
他倒要看看,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如此信口雌黄,居然也有人听信,倘若耽搁了病人,看他们如何悔之晚矣。
上辈子就是个人精的苏小小岂会看不出他那点心思,不过懒得理会罢了。
当即走到绍离面前,从包袱里掏出三张黄符,挥手一扬,三张黄符齐整整浮在半空,苏小小单手捏诀,符纸凭空自燃。
只这一手就看呆众人。
李大夫右眼一跳,嘶一声倒吸口气,真有这么玄乎?
只见苏小小正色的脸上带着微微冷光,忽然厉喝一声:“滚出来!”
趴在原地的小少年纹丝不动,苏小小气鼓了脸,打她脸是吧?
“非让我拽你出来是吧。”
强行拽把人拽起来,白嫩的手指一点小少年的眉心,小少年顿时五官扭曲,脸色肉眼可见变得狰狞,吓得旁人顿时一骇,不由自主倒退两步。
乔氏的手紧紧捏着绍氏,俩人互相搀扶才能堪堪站稳。
“黄毛丫头,多管闲事。”
此刻小少年已然睁眼,嗓音尖锐阴森,完全不似一个十多岁的半大孩子。
苏小小冷笑,敢在她苏小爷面前装大瓣儿蒜的,前世今生也没有几个。
好!很好。
胆子大的很呢。
水当当的杏眼一眯,顺手掏出一张黄符和一块剔透的羊脂白玉,口中念念有词。
占据小少年的邪祟瞳孔紧缩,来不及开口就被吸出体外。
一团黑雾被吸入白玉当中,挣扎了几下,苏小小随手一道符打过去,顿时安静下来。
在场众人,除了苏小小,大气都不敢多喘,尤其了李大夫,刚刚……要不是腿软,恐怕他早就拔腿就跑了。
“小,小小,刚刚那是……?”
绍铭文颤着声问。
苏小小脑袋一扬,呲牙一笑:“哦,就是个道行不怎么高的邪祟,被我收了,离表哥现在没事了,休息几天养养精神就好。”
苏大老爷砸吧砸吧嘴,半天才缓过神来。
“丫头啊!这世上真的有……鬼?”
众人不约而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若非亲眼所见,打死他,也也不会相信真的有鬼那玩意儿,还有他家闺女,好像……真的有些厉害!
苏小小想翻白眼,奈何好歹是这一世的亲爹。
“您不是亲眼见过了么,难不成还是变戏法?”
“那……离儿真的无事了?不会有什么后顾之忧吧?”
事关自己儿子,乔氏心细如尘。
苏小小摇头:“应该没大碍,可能会虚弱一阵子,多吃点补气补血的东西,养个一年半载的就好了,最好能多晒晒太阳。”
苏小小交代完,背着小布包回了听风阁,事后如何也用不着她操心。
李大夫怎么被药童扶出苏府的苏小小不知道,这会儿正把玩着手上的羊脂白玉,一脸高兴。
半个月前她还是现代一位颇有名望的玄门术士,受雇豪门聂家,替聂氏集团新开发的小区看风水。
谁知道那处居然曾经是乱葬岗,当晚她开坛做法跟一个鬼王杠上,正打到关键时刻,她用了五雷符,结果一个不注意多掏了几张,一沓五雷符爆破,鬼王是被劈死了,灰飞烟灭那种。
倒霉催的是连带她自己,也给劈来古代,成了同名同姓的苏小小,收养原身的“苏半仙”刚过世,苏家就找来了。
于是她摇身一变,成了京城苏府的嫡幼女。
苏小小叹气,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对于一个玄门术士来讲,天命,不可逆。
“小鬼,现在摆在你面前有两条路,一是魂飞魄散,二,跟着我,包你吃香喝辣。”
在现代,自诩正经的玄门术士是禁止养鬼的,说什么有违天和,不过她苏氏一门向来随心所欲,只要行得正,对得起天地良心即可,苏小小更是以养鬼和控鬼见长。
当初硬刚鬼王加上穿越,她养的几个鬼将全部折损,这只阴煞虽说挺菜,聊胜于无吧。
初来乍到,修为所剩无几,总要有个保障,否则她心里没底。
阴煞可不知道苏小小心里的盘算,本以为死定了,没想到峰回路转,只知道能活命,那还顾得上别的。
“愿意,我愿意!”
“吾以血为引,结下血契,如有背叛,汝必定魂飞魄散,汝可愿?”
阴煞点头如捣蒜,小心翼翼将苏小小滴在白玉上的血吸收干净。
苏小小满意点头。
还算识相。
绍家小少爷中邪这事,苏家和绍家都没往外露,没过多久,乔氏娘家哥哥的小女儿不知得了什么病,整日昏睡不醒,一躺就是十来天,瘦得脱相,京城的大夫看了个遍,也弄不出个所以然,药石无灵。
乔家急得不行,实在没有办法,乔老太太找了几个先生做法,也不见成效。
赶上乔氏回娘家,听说了这事,就说苏小小有本事,兴许有法子救乔娇。
苏小小被请到乔家时,恰巧遇上乔大公子跟他的几个朋友,搭关系从徐州找来的“神医”,给乔娇看病。
乔氏私下里看了苏小小一眼,苏小小淡笑:“舅母,既然来都来了,不如一道去看看乔家表姐。”
乔氏赶紧点头,就怕苏小小不乐意。
乔大公子介绍。
“祖母,父亲,母亲,这位是江神医,子敬专程从徐州请来的,医术超群,让他给娇娇瞧瞧吧。”
乔家人自然同意。
乔娇今年年芳十四,虽然尚未及笄,也算是大姑娘了,因此乔家父子以及几个外男都在前厅等着,乔氏和苏小小也在。
苏小小抬眸看了眼乔大公子和他身边的人,只一眼,苏小小眼亮了。
陈锦州第一次被姑娘家如此明目张胆的盯着看,差点受不住直起鸡皮疙瘩。
只是小丫头……着实小了点儿!
“咳……”
乔大公子“不合时宜”地咳了一声,这位方才姑母已然介绍过,苏家刚寻回来的嫡幼女,他也略有耳闻。
苏乔两家也算得上沾亲带故,苏家的姑娘来探病,也无可厚非,他还真没往旁处想,只是这位苏家小姑娘……
乔氏方才一门心思寻思别的,没大注意苏小小,这会儿回神,下意识询问。
“小小,可是有什么不对?”
苏小小耸耸肩:“等人出来再说罢。”
人都还没见着,她也不是神仙,只不过方才多看了一眼,那人还真是……啧……
够倒霉的,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活到现在的,纯属好奇。
不多时,那位江神医出来,身后乔氏的大嫂暗自垂泪,乔老太太起身迎了过去。
“神医,我家娇娇的病……?”
江神医神色凝重,捋着胡子沉声道:“老夫行医数十载,奇难杂症见过不少,令千金的病症……属实从未见过。”
从脉象上看,这位姑娘根本就没病。
可是整日昏睡不醒,怎么看也不正常,着实诡异,江神医不敢妄下定论。
乔老太太神色一暗,乔氏赶忙看了眼苏小小。
“小小,不若你给娇娇看看?”
江神医咦了一声,眼神看向苏小小,这么个小丫头也会医术?果然后生可畏。
只是这位乔姑娘的病症确实罕见。
苏小小进去一小会儿就出来了,乔家人以及那位江神医都是默默摇头,这么快就出来了,怕是也……
只有乔氏迎上去问。
“怎么样?”
“离魂之症,而且时日太久了,不太好弄。”
“什……什么意思?”
乔氏的大嫂询问。
苏小小简明扼要的解释:“乔姐姐是离魂,人有三魂七魄,若非有人故意,或者无意间受了惊吓也会掉魂,若是迷失了,魂不归体,时间久了可是要出事的。”
乔老太太一惊。
“真是这样?苏家丫头,娇娇当真是离魂了?”
苏小小十分肯定地点头,乔老太太连道,这可如何是好。
乔大公子似是不信这些,看着苏小小皱眉。
“人命关天的事,苏家小姐莫要开玩笑。”
江神医摆手,捻着胡须道:“世间之大无奇不有,或许有些事的确存在也说不定。”
苏小小没想到号称神医的老头子居然会说出这种话,噗嗤乐了。
“说的没错,老先生是个明白人。”
乔大公子拧眉,刚要再说什么,被乔氏打断:“有没有的,让小小试试不就知道了,母亲,之前我不是同你说过了,离儿就是小小治好的,您可别看她年纪小,本事可大着呢!”
自从绍离那件事之后,原本也不信鬼神的乔氏,可是十分信服苏小小的。
“那就试试看吧。”
乔老太太看向苏小小:“丫头,怎么做,你尽可施为。”
苏小小眼神一撇,看向一旁自动隐形的某人。
陈锦州一怔,与乔大公子对视一眼,不明所以。
“若我猜的不错,这位公子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吧?四阴俱全,阴气这么重,挡都挡不住。”
陈锦州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那又怎么了?不是给乔家姑娘瞧病么,怎地扯上他了?
“乔姐姐魂魄离体已经有一阵子了,怕是不太好找,所以需要有人去把她的丢掉的那一魂找回来,过阴嘛,除了要至亲,还需阴气极重之人引路。”
所以咯。
“乔大公子和这位公子,应该没问题吧?”
乔瑾年微怔。
“什么意思?”
苏小小笑着解释。
“意思很简单,想要找回乔姐姐走丢的魂,需要乔公子和你的这位朋友帮忙,稍后我做法,助你们两个暂时元神出窍去找乔姐姐,你们只需要按我说的做,安然无恙把乔姐姐的魂魄带回即可。”
乔氏的大嫂第一个说道:“瑾年,为了你妹妹,怎么样也要试一试啊!”
乔瑾年半晌方才点头。
并非他犹豫,而是不敢相信,真有离魂这一说,不过转念一想,是真是假,待他亲身体验过后,自然知晓。
于是苏小小让人准备好东西。
大红公鸡一只,细红线,香案以及香烛纸钱,还有七盏油灯,和一只铜铃。
等到入夜,苏小小将红线分别缠绕在乔瑾年和陈锦州右手中指上,面色严肃,再次嘱咐俩人。
“一定要记住,红线不能扯掉,听到鸡叫和铃声,就回头,没找到人也一定要回来,你们只能离魂两个时辰,时辰一到若是不回来,就回不来了,懂?”
见苏小小如此严谨,乔瑾年和陈锦州也认真起来,点头嗯了一声。
“好,晓得了。”
“那就好,待会跟着纸鹤走,它给你们引路,找到人把红线系在她手腕上就摇铃。”
说完,苏小小将乔娇娇的贴身小衣和黄符折成的纸鹤一起点燃,引魂香一燃,原本盘膝而坐的二人,立马闭眼“睡着了”。
在场的还有乔氏的哥哥乔文忠,乔夫人以及乔老太太,和乔家几个下人,那位江神医居然也要求留下来,非说想长长见识。
苏小小没说什么,乔家人同意,她无所谓。
乔老太太和乔二爷私下里合计,留下来也好,万一……也有个防范,算是留条后路。
就这样,江神医名正言顺留在乔家。
当晚。
乔瑾年二人并排坐在地上,周围布好阵法,时辰一到,俩人同时闭眼。
苏小小让乔家的人一人守一盏灯。
“魂灯千万不能灭,灭了他们可就很难回来了。”
乔家众人心惊胆战,小心翼翼,恨不得眼都不眨一下的看着那盏灯。
苏小小闭目养神,实则实在凝神关注乔瑾年二人。
俩人一睁眼就来到一个黑咕隆咚的旷野之地,登时心下震惊。
好在早有准备,跟着头顶上的纸鹤一路向前。
没多久走到一处水池边上,纸鹤落地,俩人东张西望半晌,也没瞧见乔娇娇的魂。
“没有?”
“怎么会?纸鹤停了。”
乔瑾年沉声道:“在附近找找看。”
俩人小声召唤乔娇娇的名字,事先苏小小曾告诫过,不可大声喧哗,以免吓着乔娇娇。
找了半天,乔瑾年心急如焚,正想说再分头找找,陈锦州嘘了一声,手指放在唇上。
“听!”
乔瑾年测度倾听,水池对面几不可查的声音,带着哭腔。
“哥哥,我在这儿,娇娇好怕,快来救我,哥哥……”
二人对视一眼,赶忙找过去,果然见到乔娇娇蹲在地上瑟瑟发抖。
乔瑾年红着眼眶,蹲下来小声说话,生怕吓着乔娇娇。
“娇娇,不怕,哥来带你回家。”
乔娇娇猛然抬头,乔瑾年二人瞬间一惊。
哪里是乔娇娇,那张惨白到极致的脸,眼眶突起,舌头伸得老长,惊骇之间就向二人扑过来。
正在俩人不知所措之时,猛然听到苏小小的声音。
“是幻象,你们现在所看到的,都不是真的,不要慌,继续往前走。”
果然,俩人再一眨眼,纸鹤还在他们头顶上空盘旋。
陈锦州拍着胸口缓了口气。
要不要这么吓人?
“玄之,我这可是头一回,下次这种事,可千万别再找我了。”
再来一次非吓死不可。
乔瑾年也定了定神,尽量克制,冲陈锦州抱了抱拳:“劳烦子敬了,回头请你吃酒。”
他也是没有想到啊。
陈锦州摆手,罢了,来都来了,还抱怨做甚,自小一起长大的情意,总不能袖手旁观。
“等此事了了,聚贤庄,可得吃顿好的。”
乔瑾年哂笑:“成,成,莫说一顿,请你吃一个月可好。”
“你说的。”
俩人仗着胆子继续往前走,好在没走多远,就在一棵树下发现乔娇娇,小姑娘一脸恍惚,茫然若失。
甚至不知道发生何事。
“这次应该是真的了吧?”
陈锦州心有余悸,乔瑾年也不敢确定,听到苏小小说:“是她,快拴红线。”
乔瑾年这才把一直攥在手心的红线系在乔娇娇手腕上,拉着乔娇娇往回走。
陈锦州摇响铜铃,再一睁眼,俩人都回到原来的房间,苏小小和乔家众人都在。
俩人浑身冷汗直冒,大口喘着粗气。
“怎……怎么样了?可找到娇娇了?”
乔母急问,乔瑾年点头:“我刚把红线系在娇娇手腕上,子敬摇铃,睁眼我就回来了,娇娇她……应该也回来了吧?”
说罢,不确定地看向苏小小。
苏小小点头:“不出意外的话,乔姐姐已经醒了。”
乔家人大喜过望,赶忙去看,果然见床上的乔娇娇面色红润许多,挣扎着呜咽两声便睁眼。
“母亲,祖母!”
乔夫人欣喜垂泪:“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乔老太太和乔夫人牵着乔娇娇走出内室时,乔家人以及江神医都目不转睛的看向乔娇娇。
虽仍有些虚弱,但面色红润,不似前几日苍白,好像随时都能睡过去似的。
江神医啧啧称奇,上前一步。
“老夫人,乔大人,可容许老朽替乔姑娘诊个脉?”
乔封城和乔老夫人下意识看了眼苏小小,见她没有不悦,点了点头。
“劳烦江神医。”
“神医二字老朽愧不敢当,乔姑娘,请坐。”
方才在内室,乔夫人大抵把事情经过简明扼要告知了乔娇娇,乔娇娇虽不明所以,母亲和祖母的话她还是信的,虽未拒绝江神医诊脉,眼神却偷偷撇向苏小小。
这位苏家嫡幼女,她也是略有耳闻的,而今对她居然有了救命之恩,除去姻亲这一层,日后少不还要多交好。
江神医把过脉后捋着胡子频频点头。
“脉象平稳,除了有些虚弱之外,完全没有大碍,好生调养几日即可。”
说完倍感好奇的转向苏小小。
“小丫头本事不小,不知丫头师承何门?老夫对此道也是好奇得很。”
苏小小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道:“我师承玄门苏氏,家师已过世。”
正说着话,一旁喝茶润喉的陈锦州忽然手腕一抖,茶盅落地,乔瑾年惊异一声。
“子敬?”子敬是陈锦州的字。
“……”
陈锦州双目微瞠,浑身不由自主发抖,两手微颤,指着乔娇娇身后,差点忍不住两眼一翻晕过去。
什……什么东西?
苏小小啧了一声,似乎早就料到。
“苏姑娘?”
乔大公子心急,下意识去问苏小小。
“见鬼而已,习惯了就好。”
陈锦州:……
众人:……
那是能习惯的?
最后苏小小还是解释了一遍。
陈锦州乃是全阴命格,估计可能是他家里给他弄过法器或护身一类的东西随身携带,勉强隐藏些许,今日为找乔娇娇的魂过了阴,那些克制的护身符就不好用了。
全阴之体,说抬头见煞可半点不夸张。
听过之后,陈锦州抖着手露出脖颈上从小不离身的玉佩,原本润泽的玉佩,此时已略微暗淡。
陈锦州眸子微睁,这是……失效了?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是什么全阴命格,还有这玉佩,打从他有记忆以来就贴身带着的,父母少时曾一再嘱咐不可摘下,没想到……
竟然是如此。
“这……子敬,对不住,都是因我们家而起……”
乔瑾年内疚,忽而想到什么,目光灼灼看向苏小小:“苏姑娘可有什么法子,再帮子敬解决此事?若可以,在下可应承苏姑娘任何要求。”
苏小小撇嘴。
“就算没这回事,这玉佩也保不了他多久,全阴之体,随着年龄增长会越来越重,护身符什么的压制不住,也是早晚的事儿。”
“那……以后会如何?”
陈锦州仗着胆子问。
苏小小耸肩:“抬头见煞,时时见鬼,也没什么,习以为常就好。”
陈锦州:……
拜托,他胆子小,别再吓他了!
明明看上去和普通小姑娘没什么两样,怎地忽然感觉,这丫头的性子,像极了习惯调戏良家少女的纨绔。
堪称恶劣。
“那……就没什么法子解决?”
“不是说了,习惯就好。”
他习惯不了!陈锦州几乎脱口而出,亏得教养良好,不至于当众失态。
“还请苏姑娘想个法子,在下定当感激不尽。”
算起来,陈家与苏家,也算沾亲带故,他母家的一位表姨母,是苏家二老爷的填房。
苏小小干咳两声。
“这个嘛……也不是不能办,不过有点麻烦而已,这样吧,你去找一块儿质地上好的玉给我,我亲手雕刻一块玉观音你随身携带,要比你原本这个护身符好用的多。”
陈锦州闻言立即点头:“没问题,玉的事情交给我,改日寻到好的玉石,还要麻烦苏小姑娘。”
苏小小摆手。
“我可不是白干活儿了的,要银子的,看在都认识的份上,友情价,一万两银子。”
陈锦州瞠目,一万两银子,还友情价,干这行,这么赚钱的吗?
主要是这钱,他还花的心甘情愿……
这叫啥?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呗。
陈锦州和乔瑾年连价都不敢还。
瞅了眼外面的天色,苏小小咽下最后一口糕点,拍拍手起身。
“这天都亮了,没什么事儿我就先回了,陈公子的事儿,回头去苏府找我就行。”
乔家人一见她想走,赶忙开口道:“这天还尚早,不如就在这儿休息片刻,用过早膳再回也不迟。”
乔老夫人向乔氏递眼色,乔氏心领神会,面带微笑劝说道:“母亲说的是,小小也累了一整晚,还是歇息片刻吧,回头舅母送你回府去,都是自己亲戚,又不是旁人家,小小不必见外的,是不是哥哥嫂嫂?”
强势把球踢回乔大人和乔夫人身上,乔夫人紧着点头,苏小小是有大本事的,这样的亲戚谁不想好好结交一番,那才是傻子嘞。
乔夫人顺势也给了乔娇娇一个眼神,乔娇娇也笑着走过去拉住苏小小的手笑的亲切。
“可不是,姑姑说的我在理,论起来小小可还要叫我一声表姐呢,小小妹妹,今儿可是多亏了你,不然的话姐姐我怕是真要有个好歹,如今我可是欠你一条命呢我呀,一见着妹妹就觉着亲近,不如妹妹在府上小住几日,陪陪姐姐可好?”
乔娇娇说的真心实意。
“好不好嘛小小妹妹?乔家这一辈的,就我一个女孩,我这身子又不争气,平日里连个说话的姐妹都没有,小小不会嫌弃我的吧?何况出了这种事,我也是后怕的很。”
这话倒是讲真,再如何,她也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女孩子,亲身经历过这种事,就算本身没什么太大的感觉,事后想想也是很恐怖的。
苏小小叹了口气,从怀里摸出一张符纸来,三两下折好。
“这是平安符,你随身携带,不要弄湿了,也能用个一年半载的,到时候也弄一块儿玉石,我也帮你刻一个便是。”
乔娇娇浅笑嫣然。
“那敢情好,回头我让爹爹寻两块儿上好的玉石,你我各一个可好?”
乔大人跟着点头嗯一声,陈锦州方才要刻一块儿玉石,这丫头可是要了他一万两,他乔家如今算是欠了大人情,苏小小若是真喜欢玉石,他不介意送个十几二十块的。
陈锦州也趁机讨了一枚平安符。
一百两银子,给的特别痛快,苏小小莞尔。
之前还信誓旦旦不相信神鬼的人,现在可比谁都信。
乔家也痛快地给了苏小小几锭金子。
“苏丫头啊,这点小意思,讨个好兆头,没别的意思,莫嫌弃才是。”
苏小小自然来者不拒。
乔封城虽然只是正四品的官,一年俸禄不多,但乔夫人娘家是商贾出身,乔夫人当年的陪嫁,光就铺子就有三家在东街最繁华的闹市里头。
所以尽管乔庚申两袖清风,乔家也还真不缺钱。
苏小小咂咂嘴,官宦人家就是好啊,瞧瞧,出手就是大方。
只是干她们这一行的,不能贪欲过重,饶是如此,当初在现代,她也衣食无忧,银行卡里的小数点足够挥霍几辈子不愁,现在可倒好……
一朝回到解放前了。
苏小小心里苦啊,犯愁。
“那倒不用,只稍劳烦老夫人日后到庙里进香时,代小小捐些香火就足够了。”
乔老夫人忙不迭答应:“那是一定,一定的,捐香火也是积功德的事儿,日后一定多去拜拜。”
说完还白了乔庚申一眼:“我就说那些都是积功德的好事儿,平日里我同素芬去庙里烧个香,你还横扒竖拦着的,这回可听着了吧!要多去才好!”
乔庚申被训,摸着鼻子不好辩解,只得好言好语地说。
“那不是……担忧您舟车劳顿,替您身子骨着想么。”
老夫人瞪眼,老大不高兴。
“我身子骨好着呢!硬朗着呢。”
苏小小忍笑,这老太太倒是挺有意思,乔家家风也还不错,结交一番也是可以的。
乔庚申立马点头作揖:“是,是,是!您身子骨好着呢。”
如今他可不敢再多说什么,免得又被训斥,当着一众小辈的面,还是留些颜面的好。
捱不过热络的乔家人,苏小小留下吃了早饭才走,谁知道前脚刚进门,听她回来消息的苏大老爷就匆匆跑过来。
“小小啊,可算是回来了,快去瞧瞧你二姐。”
苏小小的二姐,是苏家庶出的二姑娘,苏婉蓉,生母柳姨娘早亡,苏婉蓉自幼养在嫡母身边,今年年芳十三,比苏小小大两岁,出落得亭亭玉立,落落大方,举手投足温婉婉约,十足的大家闺秀。
只是出生时不足月,是早产,柳姨娘又是血崩,所以苏婉蓉打小身子羸弱,一惯小心翼翼的养着,这回突然病倒,苏大老爷着急,就想让苏小小看看,是不是也冲撞了。
……
这是苏小小回到苏府后,第二次见到苏婉蓉。
那副弱不禁风,仿佛风一吹就倒的印象苏小小记忆犹新。
“二姐姐。”
苏婉蓉侧卧在床榻上,双眸低垂。
“四妹妹,劳烦你来看我,莫离我太近,当心过给你。”
苏小小摇头,浑不在意,眼神四下看了看,苏婉蓉的确只是受了风寒,并非撞邪什么的,便宜老爹太紧张了。
不过……
苏婉蓉住的芳华苑却是风水不太好,难怪经年缠绵病榻,药不离口了。
主卧房门正对一条笔直的小道,形成穿心煞,亏得是宅院内,这要是人来人往的大街,怕就不是小病小灾的了,命格不够硬恐怕都活不到现在。
“二姐姐不如换个地方住?”
苏婉蓉疑惑不解,好好的怎么突然驴唇不对马嘴的说了这么一句?
“芳华苑是比旁的院子小了些,但胜在清净,我这身子不争气,母亲专程安排这座僻静的院子,我挺喜欢的。”
苏小小解释。
“不是院子不好,二姐姐喜欢清净,母亲也是好心,只是这间主卧风水不好,容易影响身体健康,换到东面那间,错开那条小路,二姐姐以后就不会常年生病了。”
苏婉蓉一怔,噗嗤掩嘴笑了。
“你呀,这是打哪儿学来的,还有鼻子有眼儿的,真要是换个房间睡一睡身体就能大好,那还要医馆郎中做什么,这些可话,别让父亲母亲听道了,少不得说你不务正业,叫你多学女红,看你还能见天的往外跑。”
苏小小自打回来苏府,三天两头偷溜出府,府里整日鸡飞狗跳的找人,苏婉蓉也是知道的,以为苏小小还小,正是贪玩的年纪,何况还是自幼长在山野,一定是自由散漫换了的,冷不丁的不受拘束,也是合情合理,她只当眼前的小姑娘是个皮猴子,哂然一笑。
见她不信,苏小小眉毛微皱,粉嫩的嘴唇撅起老高,蓦地从袖中掏出一张黄符来。
“二姐姐可看清楚了。”
说话,咻地手腕一翻,黄符不点自燃,惊得苏婉蓉捏着帕子捂嘴。
好像……是有点厉害!
“四妹妹可是会变戏法儿?”
苏小小气鼓了脸。
难得苏小爷装了一回,居然被怀疑是变戏法的,气死人了。
这要不是亲二姐,她一定扭头走人。
气闷地走到床前,白嫩的手指一点苏婉蓉面门,原本脸色略带苍白的苏婉蓉,顿时面色红润不少,消了些许病态,就连昏昏沉沉的脑袋也清醒许多。
居然比吃药还管用,立竿见影!
苏小小若是得知她内心的想法肯定吐槽,浪费了她好不容易积攒的那点灵气,就为了证明自己是真的有本事,堂堂玄术大师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四,四妹妹……”
苏婉蓉惊诧不已。
“四妹妹,我好像……舒服多了,这是怎么回事?”
她刚才那一指把苏婉蓉体内的煞气抽出一部分来,可不是舒坦多了。
“现在二姐姐可信我了?这张符你先凑合带着,等以后我寻了好玉再给你换好的,回头跟娘说,把主卧换了吧,以后你的身子也会好些。”
毕竟从小打下的根儿,想彻底康复还需要经年累月的调养,不过这已经很好了,保命不是问题,起码不会短寿。
苏婉蓉笑了,真心实意的。
“好,我听你的,我感觉好多了,四妹陪姐姐出去走走吧。”
她突然心情开朗了许多,想到外面看看风景,也是许久未曾有过的兴致了。
苏小小扶着苏婉蓉出来的时候,庭院里坐等着的苏大老爷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婉蓉这孩子,约莫着有大半年没出过闺房了吧?他就知道,小小是个厉害的,这不,手到擒来!
“父亲。”
“爹!”
苏大老爷满脸带笑,止都止不住,啧,当年那个算命瞎子真没说错,小女儿是个天生福将。
“蓉儿可是大好了?好啊,好,小小啊,你多陪陪你二姐姐,你们两个小姐妹亲热亲热,爹还有事,先走了。”
苏婉蓉的贴身大丫鬟也暗自高兴,她家小姐气色好了许多,不像以往病恹恹的模样。
之前听说四小姐能耐,看来是真的呢,太好了!只要跟四小姐多走动走动,小姐定然会好起来的。
事后苏母听说苏婉蓉一直病病殃殃是因为院子的风水不好,心中犯疑,非拉着苏小小把整个苏府都看一遍。
修的修,改的改。
“这里,是谁住的院子?门前种桑不吉利。”
苏母惊道:“我就说这棵树不好看,你二哥偏偏喜欢,管家,现在就让人把桑树砍了。”
管家指挥小厮预备砍树,同时看了眼苏小小:“二少说枫园门前太秃,种上桑树好看,既然桑树不吉利,那您看换成榆树怎么样?”
苏小小点头:“榆树可以,但是要养的枝叶茂盛才好。”
管家立马点头,紧接着应承。
那边吩咐人砍树,苏母不嫌累的领着苏小小走了一大圈,眼看要到晚饭的点儿,有小厮来报。
“夫人,府上来了贵客,大人吩咐晚膳丰盛些,招待贵客。”
苏母嗯了一声表示清楚了,挽着宝贝女儿的手道:“既然有客,今儿就找到这儿吧,小小啊,改日为娘再带你多逛逛。”
又说了几句,苏母带着丫鬟下人一大堆匆匆走了,苏小小自己说要在亭子里歇会儿。
苏母前脚刚走,苏小小坐在躺椅上,双眸低垂,清冷的嗓音说道。
“出来吧。”
躲在暗处的顾宁之微怔过后,抬脚迈出树荫。
“苏四姑娘。”
一语道破苏小小身份,苏小小并不惊讶,本来微垂的眼皮抬了抬。
“一日不见,公子的血光之灾应了。”
她说的是肯定句,顾宁之原本皱起的眉峰舒展,唇齿轻笑。
“四姑娘还记得在下。”
“当然。”苏小小点头:“我过目不忘的。”
顾宁之又笑了,没见过如此堂而皇之夸赞自己的。
那日匆忙,真当她是哪家出去玩闹的小公子,没想到居然是礼部侍郎,苏家刚寻回来的嫡幼女,顿时让他吃了一惊。
想到此,顾宁之脸上的笑意收敛三分。
前日天桥底下偶遇,小丫头断言他有血光之灾,他当时只是觉得小家伙好玩儿,左右他也不差百十两银子,一口气买了三张符,没想到,居然误打误撞救了自己一命。
他原本奉命暗中追查一宗案子的幕后真凶,昨夜得到对方消息,他亲自带人前去查探虚实,没想到厂里出了内鬼,他差点就……
顾宁之清楚的记得,昨夜里,最关键的危机时刻,苏小小卖给自己的护身符突然发热,他本该被一箭穿心,没想到箭矢到了眼前突然停偏了一寸,也就是这一寸,让他幸免于难,躲过致命一击,随后带着人冲出一条血路,且毫发未损。
等他回过神的时候发现,怀中的三张符,其中一张已化成了灰。
前后稍作联想,顾宁之就明白了,哪怕是他,也不得不信,昨夜之事,玄而又玄。
身为锦衣卫督主,怎么可能判断不出,那时冲他而来的箭矢是何等威力,岂会无缘无故的失了准头。
思及此,顾宁之锐利的眸子眯起,那么多巧合加起来,就不是巧合那么简单,怕是这位苏四姑娘,还真有些手段。
“四姑娘冰雪聪明,不知那日的符,四姑娘可还能卖给在下一些?”
啧……
累了一大上午,终于有生意自动上门了,苏小小心里美滋滋,表面上不动声色。
“一百两银子一张,不知公子想要多少?”
“有多少要多少。”
嚯,一个字,豪气!
大手笔的顾客苏小小不是没见过,前世也有不少人花大把的钱,想要供养她,专门替那些人出力,只是她自由散漫惯了,不愿为人所用,但凡有缘人上门,合她眼缘的,她才会考虑愿不愿意出手。
那些看上去就作奸犯科,大奸大恶者,她向来敬谢不敏。
即便这样的性子,苏大师的名号也是如雷贯耳,没有哪个不长眼的会去招惹,因为不敢,真正了解内情的,都会忌惮几分,因为太清楚了。
真正有道行的玄门术士,举手投足,说是动动手指就能杀人不见血,当真半点不假。
那时候她亲手画的平安符,少说也能拍卖个十几二十万,哪像现在,一百两银子都没几个人买账。
当然,眼前这人除外。
“这种一次性的符纸用一次就消耗完了,不实用。”
顾宁之挑眉,不动声色静待下文,苏小小没让他失望说道:“用石头或者玉更好些,石头的大约能用一年半载,抵挡三次致命伤害,若是上好的玉石,戴个十年八年不是问题,能抵挡十次致命伤,不过相对来讲,费用要高出很多,端看你想要哪一种。”
顾宁之抿唇,沉吟片刻道:“等我两日,两日后我再来找你。”
顾宁之说完人影一闪,纵身几个起落,在苏小小面前转眼消失不见。
苏小小咂舌,轻功啊!从前他也可以的,在腿上贴两个神行符,飞檐走壁不在话下。可惜以她现在的退化的功力,那种高级符,暂时她还画不了。
啧……
苏晓晓啧啧两声。
蓦地想起,今日家里好像来了什么贵客,刚才那人看上去非富即贵,又突然出现在他家后花园儿。
苏小小眼底一闪,脚步轻快的朝前厅走去。
果然,刚才还跟他谈买卖的男人,现在正坐在前厅,端着茶杯仔细抿了一口。
“顾督主,这是我家小女苏小小。”
瞧见苏小小出现在门口,苏大老爷立即眉开眼笑的介绍。
苏小小恍然,她穿来的这个大月朝,似乎没有什么男女大防,刚才这人能在后花园无人之地跟自己毫无芥蒂的说话,加上便宜爹居然跟个外男介绍自家嫡女,就基本显而易见。
顾宁之轻轻撇了眼苏小小,慢悠悠地放下茶杯,点头嗯了一声:“见过。”
苏家人一惊。
苏三少猝不及防问道:“我家幺妹才回京不久,极少在外走动,督主怎会见过?”
苏锦玉,苏府庶出三公子。
苏家共三子四女,大公子和二公子是嫡出,都已过弱冠,大公子苏子玉,去年的新科状元,少有的三元及第,目前已入了翰林院。
二公子苏秀玉喜欢从商,常年跑遍大江南北,极少在家,苏家现在的营生基本上都是他在操持。
大姑娘苏婉妍已经出嫁。
唯一庶出的公子苏三少,今年刚刚及冠,从小就励志要当锦衣卫,这不,一向与锦衣卫副统领之一邢盛交好,今日正巧请来家里做客。
顾宁之刚查出苏小小的真实身份,听闻邢盛是来苏府,便也跟着来了。
还让苏家吃了一惊。
这位顾督主可是从来不会主动与人结交的。
更别提他刚还说见过苏小小。
顾宁之莞尔。
“日前在东街,四姑娘乔装改扮,与我批过命。”
批……批命?
苏大老爷一哆嗦,差点打翻手里的茶杯,佯装镇定道:“顾督主切勿见怪,小女年幼,是顽皮了些。”
顾宁之不言语,谁也吃不准这位锦衣卫大督主是个什么意思。在旁人眼里,也是很难亲近的,属于那种纵使脸上带着笑,一不高兴也能砍你一刀的属性。
满朝文武除了皇帝,就连皇亲国戚都要看他几分颜面,偏偏他还有另一层身份,那是皇帝的外侄,深得圣上信任,可真的是称得上只手遮天的人物。
相府门前都敢当众拧了丞相的亲侄子,更别提苏庚申只是个从三品的官儿,说实话,顾宁之要真板起脸,苏庚申都得一哆嗦。
苏小小要真是惹了这位煞神,他就得考虑告老归田,携家带口远远儿的离开京城了。
道歉的话说的十分顺口,恨不能把顾宁之供起来,只希望他别真的生气才好。
苏小小无语。
他爹见了这人这么怂?他到底什么来头?
好像听三哥叫他顾督主,在苏小小的认知里,督主,厂主这一类的称呼,莫过于东厂,锦衣卫之类。
难不成……?
他是个公公?
啧……看不出来啊!这身材高挑匀称,脸似刀削,一看就是刚毅之人,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太监啊。
小说电视诚欺我也!
苏小小内心吐槽,正胡思乱想之际,眼神直直落在顾宁之身上,上看下看。
差点没把苏家在场的人看毛愣了。
亏得苏小小还小,要不然一个姑娘家,如此毫无避讳的看一个男子,就算大月民风开放也是说不过去啊。
饶是如此,苏大老爷也头顶冒汗。
他家姑娘怎地就这般胆大无畏,顾宁之那人是好惹的吗?
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这是邢盛的心里话。
放眼整个京都,还没哪家姑娘敢这般直视他们督主。
可惜了。
这位苏家姑娘还小,实在无法让人往旁处想去。
邢盛假意咳嗽两声,刚想开口缓解尴尬和苏家人的紧张感。
“苏大人想多了。”
顾宁之主动说道。
“苏四姑娘十分讨喜。”
苏庚申心里咯噔一声,顾宁之居然夸赞他家丫头讨喜。
若非小小还是个孩子,他就要想歪了,那可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毕竟那顾宁之今也已二十四五,尚未娶妻婚配,放眼整个京城,敢嫁他的世家贵女怕是没有。
索性小小还尚幼,就是再禽兽的人怕是也不应该生出什么别的心思。
苏庚申堵得慌,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人家只是随口一说,他若较真儿,怕是不好,于小小的清誉也有损。
只得在一旁尴尬陪笑。
“顾督主过奖,这丫头年纪还小,正是皮的时候,若有冲撞还请顾督主切勿见怪才好。”
顾宁之嘴上说着哪里的话,眼神却深邃的在苏小小身上撇过,谁也猜不透他到底在打什么盘算。
苏小小却在暗中合计怎么笼络住顾宁之这个大款。
苏小小缺银子吗?那是真的缺。
她现在兜可比脸都干净,一件傍身的法器都还没有。
在场其他人倒没有对顾宁之这句话多做他想,唯有邢盛眼神一亮。
他家督主可是从没夸过哪家姑娘讨喜,就是半大孩子也没有过。
包括宫里的几位皇子和公主,哪个不是见了督主就躲的远远的, 督主也懒得看他们一眼。
偏偏对苏家这位嫡幼女另眼相待,嘶……
邢盛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倒一口冷气。
督主该不会……
努力把心里头不正当的想法甩走,郁闷的是这苏家姑娘着实太小了些,同他家督主委实不大相配呀!
可话说回来,难得督主肯多看一眼异性,这要是再过两年,等苏家姑娘再大一些,就合时宜了吧?
也不知到时苏家肯不肯……
邢盛不由自主想多了些。
没得办法,谁让自己有个万年不开花的铁树上司,督主不开窍,不待见女人,搞得他们下面这帮兄弟也跟着打光棍。
他心里苦啊!
旁人谁也不知道邢盛心里所想,苏小小也没有读心术,只是觉得顾宁之下首坐着的高壮男子,眼神很是诡异,一直在他和顾宁之之间瞟来瞟去。
带着那么一点儿……猥琐。
自顾宁之来苏家“做客”后两日光景,苏小小百无聊赖的坐在窗下观雨。
昨日起就开始下雨,到现在都没有停的趋势,已经整整两日,苏小小不能去天桥底下摆摊算命,着实是有些无聊。
望着窗外淅沥沥的雨,苏小小摆弄着手上的羊脂白玉,窗棂一阵晃动,苏小小警戒地防备,一道影子一闪而过,眨眼间,窗根儿跟站立一个风姿伟岸的男子,打着油纸伞,一脸平静。
“是我。”
苏小小:……
特么的。
“顾督主好信用,说等两天就是两天,可是来给我送……咳,送玉石的?”
差点说成送银子,还好反应及时。
顾宁之垂眸。
“并不是,四姑娘可方便跟我走一趟。”
虽是问话,用的却是的肯定句,似是打定了主意让她去,问话不过是走个过场。
“何事?”
能让锦衣卫督主,冒着大雨亲自来找她,怕是并不简单。
果不其然,顾宁之抿了抿唇,沉默半晌。
苏小小无奈叹气。
“算了,我不问,走吧。”
顾宁之抬眸,眼底划过一抹笑意,小姑娘这么相信他?
充其量不过见过两回,居然问也不问的打算跟他走了?
苏小小白眼。
“别想那么多,好歹你也是锦衣卫大督主,还能陷害我一个普通小官家的女儿?”
再者说了,即便苏爷修为大不如前,也并非普通人能算计得了的,符箓对付人不行,她还有鬼煞。
顾宁之眼底带笑,说道:“既然如此,四姑娘便随我走一趟吧,不过还要委屈下四姑娘。”
说罢,顾宁之转过身去背对着苏小小,意思明显,是想要背她。
苏小小眼角直抽,倒也没反对,手脚麻利的攀上窗户,趴上顾宁之的背。
顾宁之一手拖着苏小小大腿窝,一只手打着伞,刻意将伞向后倾斜,将苏小小完全覆盖在伞下,他自己前面的衣襟被雨淋湿也毫不在意。
做好准备后,纵身提气,足尖一点,轻松跃上房檐,踩着屋顶上的瓦片飞奔在房檐屋顶之上。
速度很快,没过多久,俩人降落在一处院当中。
顾宁之将苏小小放到地上,手上的伞递给过去,苏小小刚接过伞,正房的房门从里面被推开。
“宁之,你来了?”
一脸憔悴的青年男子站在门口,一袭月牙白衣,头戴玉冠,俊秀的脸上满是颓废之色。
顾宁之点头嗯了一声,拉着苏小小往里走。
“墨玉怎么样?”
青年叹气:“不见起色。”
里面的,是他的亲弟弟连墨玉。
自上个月起,墨玉去江南游玩一趟回来便连日的高热不退,嘴里不停念叨着胡话,有时甚至发了疯一样冲着不同的地方挥拳头,好似在打架。
有时又好像很恐惧,缩在床角瑟瑟发抖。
整整已有月余,人家遍寻京城名医,得出来的结果就是连二少得了失心疯。
偏偏墨玉刚刚与宁国公府的嫡女定了亲,此事若传扬出去,怕是这桩亲事也要告吹了。
所以连家将此事死死瞒下,暗中将连墨玉送来这处别院静养,想着尽快想办法医治才好。
时至今日,实在是没有办法,才找了顾宁之。
顾家与连家是近亲,连家现任当家主母,连墨玉的母亲,是顾宁之的亲姑母,当今皇后的亲妹妹。
今日顾宁之来时,连墨玉正在发疯,见了顾宁之立刻惊恐地躲起来,顾宁之心中有疑,这才冒着大雨去了苏府,把苏小小带过来。
苏小小乍见此人也是一怔。
一声卧槽差点脱口而出。
这特么哪是人啊?浑身上下冒着黑气,分明是邪灵附体,俗称鬼上身。
“可看出什么了?”
顾宁之问。
苏小小摇头,转身走出门外,顾宁之眉头一拧,紧随其后。
先前那男子,连墨玉大哥,连成玉很是不解,宁之为何带了个小姑娘来?
“宁之,这……?”
顾宁之摇头:“这位是苏四姑娘。”
苏家四姑娘,连成玉略有耳闻,眼神询问:就是那位苏家丢了好几年,刚寻回来的嫡幼女?
这么一个小姑娘,能治好墨玉?
但连成玉相信顾宁之,知道他不会拿墨玉开玩笑,又听到顾宁之问苏小小的话,扭过头,目光灼灼的看向苏小小。
苏小小随手在房门上贴了两张符,看得连成玉眉毛直跳。
什么情况?
这小姑娘,莫不是小神棍来着?
苏小小全当没瞧见他的眼神,低声道:“是邪祟附体,而且已经有些日子了,最好先不要惊动那邪祟,否则被附体之人性命难保。”
事情搞清楚之前,苏小小不会妄下定论,所以才如此说,倘若那人当真死有余辜,她是绝不会出手相救的。
顾宁之双眸一沉,有这么严重?
而连成玉整个人都在恍惚,什么邪祟?什么附体?真有这么玄乎的事,宁之他……也信?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苏小小白眼。
“这话应该问被附身的那个人,冤魂索命,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招惹上的,若非他身上带着护身之物,怕是早就被索了命,还能撑到现在?”
冤魂索命?
顾宁之眉头紧皱。
“不会,墨玉一向温润心善,断不会无缘无故沾染人命。”
他说得肯定,连成玉也声声附和:“没错,墨玉他再善良不过,平日里连犯了错的下人都舍不得重罚,怎么可能会害人性命。”
苏小小闻言,眉毛一挑,对着连城玉道:“把他的生辰八字给我。”
连成玉一怔,这话头跳的未免有些太快了,他一时反应不及。
反倒是顾宁之一脸稳重,将连墨玉的生辰八字报了出来。
苏小小抬指一算,眉毛拧得更重了。
“如何?”
顾宁之双眸一闪,原以为她画符很厉害,听闻还治好了绍离和乔家姑娘,没想到还能掐指一算。
若非亲身经历过,顾宁之损失肯定是不会相信,这世界还真有掐指一算这么一说。
苏小小语气凝重道:“说的没错,从八字上看,的确是个大善之人,且福泽深厚,只是我刚刚看过他一眼,浑身阴煞之气分明是沾染恶果之像,如此相伯仲,只有一种可能。”
顾宁之和连成玉都屏住呼吸,静待下文。
“十之八九,是被人偷了命格。”
“偷换命格?”
连成玉不可置信。
“这是什么意思?”
苏小小解释。
“人的命天注定,这话不假,每个人的命格都是生辰八字天生造就,你该是什么样的人,享什多少福,遭什么罪,都是命格站在哪的,人为不可抗力。换命乃是逆天施为,稍有不慎,便要身死道消。”
没想到居然真的有玄门中人这么胆大妄为,替人换命,一旦被破了法术,这施法之人也要遭受反噬,轻则折损寿命,重则毙命当场。
连成玉此时已经完全呈懵逼状态。
下意识傻乎乎说道:“那……那可还能换回来?”
苏小小道:“除非找到与之互换命格的人,得到对方生辰八字,就能换回来。”
前提是找到那个人。
顾宁之道:“知道墨玉生辰八字的人不多,不难查,此事交给我,只是眼下,可有法子暂时压制墨玉的情况?劳烦四姑娘。”
苏小小摇头。
“他被邪祟附体的太久了,若是再早些,或许我还会有办法,现在……”
突然,苏小小灵光一闪。
“或许有个法子可以试试。”
“什么法子?”
顾宁之,连成玉异口同声道。
“紫气东来,用真龙之气压制,或许可行。”
真龙之气?
顾宁之皱眉。
那岂不是要……
“稍后我入宫一趟。”
姑母自幼对他极好,说视若亲子也不为过,早年亏了身子,只墨玉一个嫡子,倘若墨玉有个三长两短,姑母怕是……
所以无论如何,顾宁之也要决心保住连墨玉。
而今得知是因为生辰八字换了命格,顾宁之担心是连家的人做下此事除了连成玉。
连成玉与连墨玉虽不是一母同胞,但兄弟情深,顾宁之是信得过连成玉的,否则也不会将连墨玉交给连成玉照看。
连成玉忧心忡忡。
“宁之,兹事体大,毕竟……莫惹恼了那位。”
说实话,他还是不大相信这种事,苏小小为让他心服口服,进了屋,当着连成玉和顾宁之的面,掏出一沓镇鬼符,将“连墨玉”镇在床上。
此时“连墨玉”满脸乌青之色,面目狰狞。
“该死的,好痛,拿走,快拿走!”
发了疯似的想要伸手把符箓摘掉,手指碰到符箓时被灼伤,又赶紧缩回去,连成玉清楚的瞧见“连墨玉”碰触到符纸的手指冒出一股黑烟,顿时一脸骇然。
这下是真的相信了,连墨玉是真的被邪祟附体。
继而又一脸担心。
“不是说不可惊动他,这下不是打草惊蛇了?”
苏小小摇头。
“之前是误以为他本身多行不义招惹的恶果,这样的因果恶报一般难以强加干预,否则沾染因果,如今知道是被人换了命格,反而不用担心那么多。”
连成玉大概理解,看向顾宁知道:“无论如何也要把贼人找出来,还要劳烦宁之,母亲那里暂时还是瞒着的好。”
顾宁之点头。
“也好,我这便入宫,顺便送苏四姑娘回去,四姑娘觉得?”
苏小小无所谓的摊手,一副悉听尊便的模样,乖巧的让顾宁之汁心里一软,眼角染上笑意。
将苏小小安然无恙,送回苏府之后顾宁之纵深几个起落,直奔皇宫方向而行。
后面发生了什么,苏小小不得而知。
只不过堪堪两三日,顾宁之再次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苏小小窗前。
看得苏小小微怔,顾宁之笑得温和:“人找到了,还需四姑娘出手相助。”
效率这么好?苏小小也没想到,不愧是锦衣卫。
“那走吧。”
顾宁之却摇头。
上次是事出紧急,何况还下着大雨,他将苏小小带出苏府,可谓神不知鬼不觉。
如今光天化日之下,若还同上次一样,难保不会偶然被人瞧见。
他毕竟是锦衣卫,即使苏小小年纪尚幼,也是不折不扣的世家贵女,传扬出去,多多少少会影响到小丫头的名声。
“不急,我只是先来知会你一声,好让你有所准备,稍后我让邢盛来找你三哥,顺便带你出来。”
如此一来便可光明正大,避免惹人非议。
连家别院。
连墨玉此时被五花大绑,结结实实绑在太师椅上,身后坐着一身明黄的中年男人,一身威仪不可忽视。
苏小小瞠目,好……好重的紫气!
只稍稍靠近,苏小小便能感觉到源源不断的紫薇之气,顿时浑身舒坦,下意识漏出一抹猫儿般的餍足。
眼下,别院内数十人围观,除了连家兄弟,顾宁之,浑身紫气的男人,还有一名同样被五花大绑羁押着跪在地上的青年,其余皆是侍卫,带刀的,一水儿站得溜直。
苏小小的神色落在顾宁之和紫气男人眼里,顾宁之眉峰微拧,那男人却是唇角带笑,一脸莞尔。
“宁之啊,这就是你说的苏家小丫头?真有那么玄乎?”
确实够小的。
顾宁之微微躬身道:“是。”
苏小小又往前蹭了蹭,想偷偷多吸点紫气。
“臣女苏小小,见过……圣上!”
电视剧里是这么演的吧?苏小小捏了把汗,天子之威啊!在现代绝对感受不到,就连国外的总统她也不是没见过,感觉根本没法比。
毕竟现代属于和平民主的时代,跟掌握天下生死大权的一国之君,压根儿没得比。
苏小小正腹诽着,旁边的顾宁之清了清嗓子,咳嗽两声:“咳……咳!”
苏小小抬眸,看了眼顾宁之。
皇帝哈哈一笑。
“小丫头倒是聪明,说说,你是怎么认出朕是皇帝的?”
多半是存了戏弄玩笑的意思,苏小小想翻白眼,这么明显,当她眼瞎么?
还有,别以为她看不出来他眼底浓浓的兴味儿,分明是故意逗她。
没得办法,谁让人家是皇帝了。
“皇上天子之威,帝星临凡,臣女岂能眼拙。”
皇帝又是一笑。
“嘴倒是讨喜,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有真本事,闲话不说,正事要紧,详情宁之都已向朕说明,连墨玉果真是被换了命格?你能换回来?”
皇帝说的严肃,实际上只是乍听闻如此匪夷所思之事,掩不住好奇心大盛,抱着看热闹的心思坚持跟过来看。
苏小小挺直腰板道。
“能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