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啸苏落蛮是小说《王妃有点猛:王爷,您悠着点》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六月写的一款宫斗宅斗类小说。目前小说已完结,以下是小说《王妃有点猛:王爷,您悠着点》的章节内容
北唐,肃亲王府凌云阁。
烛光昏暗,帐幔垂地,洁白的云石地板上有衣衫零落丢弃。
床边跪着一个光着上身的男人,全身颤抖,惊恐而不知所措地低着头,颤抖着嘴唇对肃亲王世子求饶,“世子饶命啊,和小人无关,是世子妃勾引小人,小人一时抵受不住诱……”
肃亲王世子宇文啸就站在他的面前,高大的身材对下跪之人形成了压迫威慑之势,面容俊逸孤傲,薄唇轻抿中露出几分不悦之色,狭长黑眸中深邃犀利。
他一身铠甲未褪,酒气未散,大战告捷的意气风发还在眉心不曾褪去,便笼上了一抹阴郁。
“拖出去!”宇文啸缓缓地下令,神色冷漠。
“是!”黑影卫领命上前,一把拽住那奸夫的头发往外拖,一路只听得求饶之声惨烈,到了外头,便惊闻一声惨叫响起,震彻整个凌云阁。
苏洛蛮赤脚坐在床边,半露的粉藕色的寝衣,映衬得她绝色惊华。
她带着冰冷怨恨之色瞪着宇文啸,外头的惨叫声并未让她动容,仿佛方才在这里与那马夫卿卿我我之人并不是她。
慢慢地,嘴角噙着一抹讥讽的笑,眸子里怨毒未褪,“当年你在这里亲眼目睹你的母亲与马夫厮混,今晚之后,京中所有人都将知道你的世子妃在凌云阁又搭上了马夫。这凌云阁的耻辱,会跟随你一辈子。你纵大捷归来又如何?你的荣光注定要浸在这耻辱里头,永不翻身。”
她心里头好恨啊,她所爱之人是肃王府二公子宇文寒,两人本已经准备议亲,宇文啸这个下作卑贱的莽夫竟然上奏求皇上为他们二人赐婚才肯领军出征。
如今宇文寒求娶她的嫡妹,赐婚的圣旨已经下了,她已然没有了活路。
因此,得知他今天凯旋而归,她故意在这凌云阁里勾搭马夫,就是为了羞辱他,尤其这凌云阁还是他生母的居所,她哪怕是赔上自己的性命与名声,都不会让他好过。
她说完,唇角噙了嘲讽,用赤红眼睛盯着他,等着看他露出狂怒之色。
果然,宇文啸眸子一凝,狂风骤雨般的肃杀之气似乎就要喷涌而出。
然而,就在苏洛蛮以为他就要抑制不住怒火来杀自己的时候,却见他收敛了气息,神色一如之前下令处置那马夫的冷漠:“既是如此,本将就成全你,送你到醉仙楼去,让你尽情地羞辱我。”
苏洛蛮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好似她舍弃自己的名节所做的这一切,不过只是隔靴挠痒,甚至都不配让他有所动容,更可恨的是他。竟然说出要将她送往醉仙楼,那可是人尽皆知的青楼啊!
苏洛蛮顿生狂怒,拔下了发上的簪子便往宇文啸的脖子上刺过去,悲愤而绝望地喊着,“宇文啸,我杀了你!”
“世子妃,不可!”管家惊呼一声,却拦阻不及了,眼睁睁地看着那簪子往宇文啸的脖子划过去。
宇文啸毫不费劲地侧身避过,盯着她,眸子有片刻的狂怒嗜血。
苏洛蛮手执簪子,踉跄几步,仰天凄厉大笑,顿时笑容一收,眼底充满了阴狠,咬牙切齿地道:“宇文啸,你毁了我,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说罢,她一头撞在了凌云阁的圆柱上!
殷红鲜血飞溅而出,苏洛蛮软软地滑落倒在地上。
在场的人都惊住了,看着这惨烈的一幕,震惊不已。
宇文啸却是无动于衷,冷眼看着满地蜿蜒的殷红鲜血,冷漠地道:“她不配死在凌云阁,把她拖出去!”
落蛮觉得头很痛,尖锐的痛,她仿佛堕在云雾里,听得耳边有冰冷刺骨的声音,眼前散出金色的迷离的光芒。
迫降失败了,可歼击机上有武器,拦截任务还没完成,她不能死啊!
军人顽强的意志迫使她努力地睁着眼睛,眼前有一个背影在晃动,与光糅合在了一起,她甚至没办法看得清楚,她只能再一次伸出手,仰望着那人,艰难地说:“救我……”
宇文啸一脚踢开她,转身下了凌云阁的楼梯,金色的盔甲在夜色之中闪着寒芒,管家追了上来,“世子,世子妃还残留一口气,是否救治?”
宇文啸慢慢地回头,看着静卧在黑暗之中三层高的凌云阁。
夜色笼罩之下,凌云阁已经不复往日平静,充满了血腥与侮辱。
他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那琉璃飞檐,声音冰凉沉寂,“这是内院的事情,交给母妃,救与不救,我不过问。”
他顿了顿,转身掩住眼底的冷寒,“烧了凌云阁吧!”
管家垂着头,眼底闪过一丝锐光,“是!”
黑暗和火光在眼前不断地重叠,交织出一个漩涡把落蛮席卷了进去,在这昏天暗地的眩晕里,落蛮仿佛看到一颗被凌迟的心,血淋淋地呈现在她的面前。
脑海里凭空出现了另一个人的记忆,恨意掺杂的怨气叫她头疼欲裂。
刚消化完,耳边传来了悲怨尖愤的哭声,声音里有一贯的卑微却也带着莫大的不甘。
“我的傻小姐啊,二公子摆明了就是利用您来对付世子的,您为什么偏上当啊!”
这哭声,把落蛮从梦魇中拉了回来,她慢慢地睁开眸子,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眼底含着悲愤的少女。
“秋蝉?”她脱口而出,叫了少女的名字。
那一场梦魇和脑子里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如此清晰,火油的味道似乎还在鼻翼环绕。
洛蛮已经知道自己穿越了,也认出了这个秋蝉就是她的侍女。
原主叫苏洛蛮,苏国公苏昶的庶长女,半年前嫁给了啸亲王世子宇文啸为妻,可偏偏苏洛蛮心里喜欢的却是自己的小叔子宇文寒。
宇文寒……她脑海中浮现出一张儒雅俊美的面容,他眉目之中,总是蕴含着情深款款,难怪原主对他痴迷入心,凌云阁里发生的一切,也是宇文寒授意设计的,原主竟然傻乎乎地就以自己的名节和性命来成全他。
好在那马夫刚进屋,宇文啸就过来了,不然原主就真的铸成大错了。
只是那宇文啸……落蛮没能想出他具体的模样来,可见原主心里着实没他半分的位置,甚至是憎恨的,所以才会刻意模糊了他的长相。
秋蝉还在哭着,“小姐,这可怎么办啊?都说姑爷暴戾残酷,您如今做了这样的事情,他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落蛮闭上眼睛,耳边响起起那冰冷残酷的声音,“既是如此,本将就成全你,送你到醉仙楼去,让你尽情地羞辱我。”
想她落蛮身为A国空军第六军区空军歼击机飞行员,立下军功无数,今天执行拦截他国侦察机入侵领空的任务,却在飞过雪狼峰的时候,歼击机忽然失灵坠落,便是那一刻,她心头都没有半分恐惧。可如今脑子里回荡着的这句话,却让她心底说不出的发寒。
落蛮头疼欲裂,正想开口先安抚一下侍女的情绪,未想到屋外人影抖动,房子外面瞬间卷起火红一片。
她飞扑到门边,却发现门窗都被锁死,且被灌了浓烈的火油,不容她想出逃生之路,火舌就已经朝着她扑卷而来。
火势很大,且有席卷之势,出路被火焰封住,凌云阁里头多半是木制,一旦倒塌,不可挽救,必须要把火引开,才能有活路。
秋蝉已经吓得疯癫,一味尖叫,身上已经有火焰灼过来。
“别怕,跟我走!”落蛮冲过来,为她扑灭火焰,拽着她往外跑。
寂夜。
漆黑之中的肃亲王府的凌云阁方向腾起了阵阵浓烟,浓烟滚滚之下,夹着红色的火舌不断地窜起,像裹在黑色云层里头的闪电,倏闪倏暗。
宇文啸站在对面的摘星楼顶上,负手而立,眸色沉沉地看着这一幕。
如今的凌云阁已经不复往日平静,充满了血腥与侮辱。
“世子,世子妃……不,苏氏还在里头没出来。”黑影卫快步上来,走到他的身边禀报。
宇文啸眼底闪过一抹冷峻,“我不是下令叫人拖走了她吗?”
黑影卫道:“管家说是王妃的意思,且王妃命人将苏氏陪嫁秋蝉也丢了进去,世子,放火的命令是您下的,苏氏烧死在里头,若苏国公追究起来,只怕您不好解释,要不要属下把她带出来?”
宇文啸看着火焰越窜越高,像一头张牙舞爪的恶魔,吞噬着凌云阁里的一切。
片刻之后,他缓缓地道:“她不配死在凌云阁!”
两人凌空而起,越过树梢落在了凌云阁院子外,却见那凌云阁里有黑影浮动,仔细一看,竟是落蛮拽着侍女跑了出来。
落蛮拼着最后一股意志救出了秋蝉,未想刚出来,松开了秋蝉的手,便一脚踏空。
她从石阶上滚了下去。滚到一道身影前,她没办法看得清楚眼前的人的脸,只是死死地撑着一口气执住冰冷战袍一角,撑起头,咬牙切齿地道:“你混蛋,人命在你眼里就这么一文不值吗?”
宇文啸盯着她狂怒而狼狈的脸,冰冷地道:“你但凡有半点怜惜人命的仁慈,也没有今晚这一出。”
这声音冰冷得没有一点温度,落蛮努力地想支撑起来把眼前这个冷酷的人看个清楚,但眼前只有灼眼的火光与猩红,死死地攥住那冰冷的战袍,她甚至不知道眼前这一幕因何而发生,只知道自己几乎支撑不住了,从牙缝里迸出一句话,“草菅人命,你枉为军人!”
这一声,似是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说完这句话之后,她的头便沉了下去,身子软软滑落,昏死了过去。
宇文啸甩开她的手,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与狂怒。
草菅人命?她真是有脸说。
犹记得新婚当夜,他出征在即,她句句嫌弃厌恶他武夫身份,更恶毒地诅咒他与北唐军全部战死沙场。
这张绝美的脸下,怎会有这么险恶歹毒的心肠可惜了这张脸,她配不起这盛世美颜。
火势已经烧过来了,凌云阁的牌匾掉了下来,随即被大火吞噬,在一片火海之中,一卷战袍,掩去眼底厌恶,冷冷吩咐,“把她丢回芳华苑去!”
门倏然被推开,伴随着冰冷的声音响起,“居然要我来收拾,真是晦气!”
落蛮睁眼,看着古香古色的房间,仍是有种不真实感。
进来的是一名身穿黑色团花袄子的嬷嬷,约莫五六十岁,身材粗壮,眉目威严,看着在府中也是个能管事的。
秋蝉也是刚醒,一见她进来便面容陡变,声音颤抖地叫了一声,“周……嬷嬷!”
周嬷嬷走上前,用冷漠的眼光看了落蛮一眼,见落蛮睁开了眼睛,便一手抓住秋蝉的手臂,“秋蝉是吧,要怪就怪你们家小姐犯下此等不知羞耻的事,是她害了你的性命,等你做了鬼,找她索命便是。王妃能恩准你活到现在,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落蛮撑起身子,“什么意思,你要拉她去哪?”
“一个犯了劝主不力的死罪奴,能去哪?”周嬷嬷冷笑一声,并未停止拉拽秋蝉的动作,
秋蝉身子单薄,又遭了一场火难,正虚弱之际,如今被身材高大的周嬷嬷拖着毫无反抗的能力,连哭都没敢哭出来,只一味地发抖蹬地,用绝望的眸子看着落蛮,泪水爬满了烫伤的脸,好不凄惨。
落蛮听得要处死秋蝉,急得撑起了身子,喝道:“站住!”
周嬷嬷压根不搭理她,只拽着秋蝉就往外拖,拖至门槛,秋蝉的鞋子都掉了下来,终于也哭出声来,那哭声说不出的凄惨惊骇。
落蛮掀开被子下地,却是一阵头晕,身上还带着伤,这一步急迈只差点没再昏过去。
她稳住自己,克服了眼前的眩晕和一阵阵袭来的漆黑,跌跌撞撞地就往门外跑去。
她好不容易才将秋蝉从火场里救了出来,哪能容许他们草菅人命!
她跑了出去,顿觉日光刺目,映得她越发的眩晕,她浑然不顾,只凭着一股执拗便往前跌跌撞撞地跑,追到了肃王妃的庄梅园。
周嬷嬷拽住秋蝉站在石阶下冷冷地看着落蛮,“世子妃擅闯庄梅园惊了王妃,给我拖下去。”
顿时便有几名粗壮婆子侍女上前抓她,要扇她的耳光,这庄梅园里头奴才都要比主子威风。
落蛮头晕得很,不宜硬碰,只能绕过那急扇过来的耳光,直奔周嬷嬷而去。
那些人反应很快,迅速跟了上来,她胡乱之中,感觉指尖发出了一阵的滚烫灼痛,因痛楚而生出的力量是惊人的,她陡然瞪圆眼睛,一手抓住了周嬷嬷的手借力一弹起来,周嬷嬷发出了一声惨叫,袖子衣衫划破,里头血肉模糊,伤口深至见骨。
落蛮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右手,顿时惊骇得说不出话来,五只手指上竟长出了利爪,仿佛狼爪一般锋利尖锐。
可也就是在她看着的那一瞬间,利爪倏然消失,手指还原。
无人瞧见这一幕,都看着周嬷嬷血淋淋的手臂,那几道抓痕,实在太触目惊心了。
见其他人猛扑上来,她抬脚就往旁边的周嬷嬷下部用尽全力踢过去,周嬷嬷又是一声惨叫倒地打滚,落蛮飞扑过去一脚跪在了她的胸口,一个手肘对准了她的太阳穴打了下去,落蛮的动作迅捷猛狠,干净利落,不带丝毫的犹豫,只听得周嬷嬷再惨叫了一声,差点昏死了过去。
擒贼擒王,制住了周嬷嬷,谁都不敢动手,落蛮阴鸷的眸子在长发间透出寒芒,忍下喉头腥甜,冷冷地道:“退开!”
秋蝉哭着跪过来,瑟瑟发抖,“小姐,您闯下大祸了,周嬷嬷可是王妃身边的掌事,是王妃的陪嫁啊。”
落蛮感觉身体的力气在慢慢地消失,她没让自己软下来,而是依旧压住周嬷嬷的胸口,瞪起了眸子看着侍女,“我要见王妃!”
有些记忆在落蛮的脑子里窜起,这个肃王妃是宇文寒的生母,自然是一心帮自己的儿子争夺世子之位,所以自打原主嫁过来之后,这位肃王妃就一直在她面前说宇文啸是何等的残毒冷狠,加上宇文啸本就恶名在外,使得苏洛蛮对宇文啸更加的憎恨。
肃王妃掌管王府内务,要保下秋蝉,还得见她才行。
周嬷嬷被擒,庄梅园里的人自然不敢轻举妄动,马上进去禀报肃王妃。
侧门旁站着两人,注视着这一幕。
宇文啸身穿暗云纹黑色绸缎蟒袍,束冠带宝,幽深的眸子里不见丝毫的感情。
黑影卫瞧着这一幕,神色十分惊愕,问道:“爷,这一抓竟能抓出几道血痕来,您看见了吗?”
宇文啸扬了一下宽袖,眉目疏淡,“走吧,不要耽误给母妃请安的时间。”
两人遂从侧门上了回廊,避开院子里的人,进了去正厅里头。
落蛮在秋蝉的搀扶之下,站在了肃王妃褚氏的庄梅园,两名侍卫把她挡在门外,叫她在此候着。
庄梅园的景色很美丽,栽种了富丽堂皇的牡丹和芍药,正是花开季节,香气满园,落蛮无心欣赏,只一味地稳住力气站着,秋蝉身子不断地颤抖,哆嗦,眼里说不出的绝望恐惧。
等了足足有一炷香的功夫,才听得里头传来沉沉的嗓音,“本妃出去见她吧,别脏了我庄梅园的大门。”
随着声音响起,一位身穿素色暗云纹绸缎对襟袍子的中年美妇在周嬷嬷和侍女的拥簇下走了出来,她梳着凌云髻,簪着一支蝴蝶展翅金步摇,一串红珊瑚项链静静地垂在如云绸缎上,端的是威严富丽,俨然那方才落蛮惊鸿一瞥的牡丹花,眸色微凉,就那么轻轻地拿眼睛一扫过来,便让人感觉威仪万千。
她就是肃亲王的继妃褚氏,宇文寒的生母,落蛮有些记忆,原主苏洛蛮一直讨好着她,在她面前极尽的卑微。
落蛮的身子站得笔直,寒风吹乱了她的头发,愈发映得面容阴沉冷凝,“一人做事一人当,和其他人没有关系,你不要滥杀无辜,有什么冲我来。”
周嬷嬷已经回过气来,兴奋又恶毒地瞪着落蛮,“你大胆,竟敢说王妃滥杀无辜?来人,掌嘴!”
周嬷嬷的命令就是王妃的命令,这是庄梅园的规矩,当下便有一名侍卫上前领命了。
落蛮见王妃面容冷肃,并未打算阻止,可见是默许了周嬷嬷的话。
在侍卫靠近之前,她慢慢地踏上了石阶。
她额头原主自尽的伤口已经裂开,血水一滴一滴地落下,在白玉石阶上开出了一朵一朵的血梅花。
她站定在了肃王妃的面前,轻轻地喘了一口气,脸色没有半点血色,白得吓人。
周嬷嬷拦在王妃的身前,厉声喝道:“放肆,你想做什么?”
落蛮脸色白得吓人,一手推开周嬷嬷,却用力过猛脚下踉跄,差点摔在了肃王妃的身上。
肃王妃眸子一凝,退后了两步,厌恶地看着她。
落蛮眼前一切都在摇晃,尤其肃王妃头上步摇的流苏映得眼前光影迷离,她扬唇,露出了森然而狰狞的表情,声音轻得仅仅王妃能听到,“若秋蝉死,我便剩最后一口气也要告知世人,那马夫是宇文寒安排给我的,宇文寒觊觎世子之位,存心谋害长兄宇文啸,这些话传了出去,王妃觉得会引起什么样的轩然大波呢?”
肃王妃脸色微变,冷冷地盯着她,“一派胡言!”
“王妃心里有数!”落蛮觉得唇齿之间都是血腥的味道,她再逼近一些,努力抗住袭来的眩晕,充满了威胁的意味,“二公子的前程,我们主仆的性命,王妃自己选。”
肃王妃面容冰冷,眼底锋芒未敛,就那样盯着落蛮好一会儿,下巴微微抬起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眼底锐芒冰冷如旧,道:“你觉得有人信吗?”
落蛮看着肃王妃,“不妨一试!”
肃王妃眼底里充满了对落蛮的轻蔑,甚至有几分漫不经心,诡冷地一笑,凑在了落蛮的耳边轻声道:“经凌云阁的一事,你已经成了人人唾弃的贱妇,一个人尽可夫的贱妇说出来的话,岂会有人相信?等处死秋蝉,本王妃便让人将你送往姑子庵,在那里,要悄无声息死一个人,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了。”
这声音之冷毒,让落蛮迅速扬眸,手指里有即将爆发的怒气,她压住,心里顿时明白过来,这凌云阁的戏码,哪里只是宇文寒设计的?背后指使人分明是她。
现在得逞了,她一定不会放过秋蝉更不会放过自己。
就在此时,屋中传来了一句轻叹之言,悲天悯人,“大哥,这凌云阁的女子,怎么都那么喜欢马夫啊?”
这声音说得很轻,按道理落蛮是听不到的,但是,偏生这句话就仿若雷声阵阵落在了她的耳中。
她猛地抬头循着声音看了进去,看到了一张俊美儒雅的脸也刚好地抬起来,唇角勾起,笑容点到即止地渲染出了一丝讽刺和不屑。
仿佛有什么东西迅速在胸腔里爆炸了,那些书信往来,那些你侬我侬,那些哄骗算计,炸得她血液倒灌,眼底猩红一片。
这死渣男!
她骤然推开秋蝉,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她的脑袋晕得厉害,眼前一切都在晃动着,但她辨别到了方向,直奔宇文寒而去,跌跌撞撞间,一拳挥出打在了宇文寒的脸上,眼底猩红未褪,因愤怒而泛起的血液染红了原先极致苍白的脸更显得狰狞。
宇文寒简直不敢相信她会动手打他,这个蠢女人一直都被自己牢牢掌握在手里,只要给她几句甜言蜜语,就是叫她干下那些不要脸的事,她都不会有丝毫怨恨,反而甘之如饴地为他所用。
如今竟当着宇文啸的面打他,这是何等的羞辱?
他当下狂怒地道:“你打我?你疯了吗?”
落蛮俯身,双手撑在椅子的扶手上,逼近了他,声音冷冽地道:“我平生最恨你这种利用女人的伪君子!”
她长发垂下掩住了冰冷碎裂的眸子,只在乱发之中发出幽幽的冷锐,仿若鬼魅一般,竟叫宇文寒心里陡然一震。
落蛮猛地转身,她知道宇文啸就坐在对面,想起他放火烧凌云阁之残毒,不惜赔上秋蝉的性命,她就满心的愤怒,“还有你……”
冰冷的视线落在了宇文啸那张冷峻严肃的脸上,她震骇当场,竟下意识地双腿合拢,举手行了一个军礼,脱口失声,“甄……”甄将?
宇文啸眸色如墨,眼底不兴一丝波澜,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不厌恶也不仇恨,仿佛眼前此人和他无半点的关系,甚至她的震骇也视若不见。
耳边响起了肃王妃冰冷不耐的声音,“把她拖出去!让她看着秋蝉被杖杀庭前,以儆效尤!”
有婆子进来拽住落蛮的手臂往外拖,她心底震骇至极,浑身已经失去了力气,任由她们拖行,眼睛却依旧死死地盯着宇文啸,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浮现出一张熟悉的面容,眼底有即将喷薄而出的泪水被她强行压下。
直到传来秋蝉的凄厉的哭声,落蛮才回过神来,猛地回头,却见秋蝉被摁在了地上,十余府兵涌入,其中两名府卫执着板子,打在了秋蝉的臀上,秋蝉痛得几乎昏死过去,双手握拳颤抖,惨叫连连。
落蛮目赤欲裂,大喝一声,“住手!”
无人会听她的话,倒是方才被她打了一巴掌的宇文寒,如今却愈发有恃无恐起来,喝道:“打,往死里打!”
落蛮见他眼底尽是得意与狰狞的歹毒,心头大恨,甩开了婆子便疾步过去夺了府卫的杖,于手中一扬,怒道:“退开,都给我退开!”
那府卫见她面容凶狠,额头还有血水渗出,甚是恐怖,一时也不敢上前去。
落蛮盯着肃王妃,怒声道:“人命在你们眼里,就这么一文不值?她是我的侍女,就算她有罪,也轮不到你们处置。”
这人命论在肃王妃和众人听来,是何等的可笑,她甚至都没接话,只看着宇文啸,缓缓地道:“啸儿,那秋蝉是陪嫁丫头,府中其他人处置总归不合适,你带回去杖杀了也好,赐绫了也好,但万不能让她活着,此事必须由她承担撺掇之罪,方能洗你的屈辱,如何?”
落蛮执着杖棍,透过满脸的猩红看着他,真的很希望他会为她们主仆说一句话,如此,才不负他这张与甄将如此相似的脸。
但她失望了。
听得宇文啸淡淡地道:“但凭母妃处置便是。”
肃王妃唇间噙了一抹满意的笑,眸子转而一狠,“既然如此,那就拖开世子妃,继续打!”
落蛮急了,冲宇文啸大喊,“你不要信她,什么撺掇之罪?这事本就是他们母子设计害你的,叫你一怒之下杀了我得罪了我父亲,从此两家交恶。”
肃王妃笑了起来,看着宇文啸,眸子却异常地森冷,但唇边那一抹笑没有褪去,“啸儿,此等荒唐的话,你信吗?你觉得母妃会害你吗?”
宇文啸眼底幽深,唇角微弯,“自我十岁,便是母妃抚养我,母妃怎会害我?”
肃王妃轻轻地舒了一口气,“那就好,母妃还怕你信了这些无稽之言,会与母妃生分呢,苏国公怎会教出这么一个女儿来?当日你生母袁氏尚且知道羞愧而死,她竟是半点不知悔改,母妃若要把她送到姑子庵去,你可有意见?”
宇文啸眼底寒芒倏闪,却依旧淡淡地道:“一切凭母妃做主便是!”
落蛮简直不能置信地看着宇文啸,天下间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男人?白长了这么一副和甄将相似的俊美容貌,却远不如他万分之一的聪敏果敢。
好,一堆烂人,一个都指望不上,她只有靠自己了。
秋蝉又被摁在了地上,眼看着杖棍又要落下,落蛮心急如焚,却知道不可能和这么多府卫打起来,就算她能打也救不了秋蝉,不消多,三十棍下去,就能要了她的命。
她眸光阴狠地看着站在廊下的宇文啸和肃王妃,她必须擒住一人,才能逼得他们放了秋蝉。
宇文啸武功肯定很高,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她的眸光缓缓地看向了肃王妃,如果抓肃王妃,站在她身边的宇文啸一定会救她,这个愚蠢又狗腿的渣男。
落蛮丢了杖棍,疾步而上朝肃王妃扑了过去,果然,宇文啸闪身过来阻拦,正中落蛮的下怀,她借石阶跃起,一手拔下肃王妃的簪子,再勒住了宇文啸的脖子,把簪子对准了他的脖子,冲众人怒道:“放开秋蝉!”
众人都惊住了,刚要打秋蝉的人也止住了手,怔怔地看着肃王妃。
那宇文寒却猛地窜出来,眼底有着异常的兴奋,“打,继续打,她不敢伤了世子,继续打!”
落蛮一仰头,满脸的阴狠吓得宇文寒猛地退了一步,她冷冷地在宇文啸的耳边道:“看到了吗?这些人哪里管过你的死活?你还信他们的话?”
肃王妃身边已经有府兵迅速来护,簪子被拔下,发髻虽略微松散,却还能维持端庄高贵的仪容,她道:“啸儿,以你的武功,反制她不难!”
宇文啸身旁身穿黑色衣裳的护卫手微微地一动,宇文啸眼底锐光一闪,看了他一眼,他便退了下去,垂手在旁。
落蛮身高远不如宇文啸,这样挟持他是极为困难的,手都快抬不起来了,却死死地坚持着,那簪子几乎要刺破他的肌肤。
看着他俊美如刀斧琢成的五官和眼底清冷的光芒,落蛮心脏跳得很快,宇文啸懂得武功,她不是他的对手,如果他反制,她和秋蝉都要死在这里了。
就在心悬到嗓子眼即将要跳出来时候,宇文啸却无奈地道:“母妃,我战时受了伤,不可提内力,暂且先放了那奴婢,她们二人交给我处置吧。”
肃王妃脸上的笑容慢慢地凝固,眼底的寒芒越发森冷,带着凛冽之意在宇文啸的脸上慢慢地剐过,唯独那声音却是出奇的轻柔,“好,都听你的。”
她慢慢地转身,凝了片刻,背对着府卫扬手,声如玉碎,“撤!”
府兵全部退开,站在两旁。
落蛮悬着的心慢慢地落下,簪子也落地,眼前一切却摇晃起来,脚下虚软几乎站立不住要向前扑倒,却有一道强有力的手臂从她腰间圈过手掌再撑在她的后背,给她支撑着。
她看着宇文啸,却见他眸色依旧森寒淡漠,深不见底,落蛮顿时意识危机还没解决,离了庄梅园,怎知宇文啸会怎对待秋蝉和她?
却来不及细想,宇文啸已经挟她而去,她双脚几乎悬空,脚尖拖地,踉跄着行走,听得他吩咐,“黑影,把人带走!”
他的护卫黑影卫架起了秋蝉,一行四人,就这样离开了庄梅园,落蛮努力撑着意识,听到宇文寒传来惊怒的声音,“母妃,为何放走她们?出凌云阁那样的事,便把那苏洛蛮一道杖杀了也绝无人敢说一句。”
肃王妃的声音轻飘飘地传了过来,“寒儿,别着急!”
落蛮气得全身发抖,拳头紧握,感觉指尖上有力气灌注,却怎也没办法站直行走,还是被宇文啸拖着向前,他身上有一股子沉香的味道,兜头兜脑地袭来,叫她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她和秋蝉被带回了芳华苑,那护卫黑影动作十分粗鲁,直接把秋蝉往地下一推,便冷冷地站在了宇文啸的身侧。
宇文啸也放开了她,落蛮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他眸光一冷,如淬了寒冰,“放开!”
“肃王妃和宇文寒才是害你的人,凌云阁的事情也是他们设计的,我一时被蒙蔽……”落蛮试图解释,但她站不稳,她必须得拉住他才使得自己看起来还能与他对话。
他眸子里没有半点温度,薄唇冷勾,“大婚当夜,以匕首伤我,咒我断子绝孙,是你吗?”
落蛮愕然,有吗?
他眼底再冷了几分,“斥我粗鄙武夫,恶名昭彰,不配娶你为妻,言语极尽轻辱,是你吗?”
他冰冷的眼底,终于又怒气染起,“出征之前,诅咒本将与北唐将士死在战场,战魂永不归乡,是你吗?”
落蛮眸子微垂下,“我……”
不是她,都不是她,但她却无法辩解。
脑子里记忆渐渐地清晰起来,落蛮闭上眼睛,还依稀能听到原主苏洛蛮在新婚当夜对宇文啸的恶毒诅咒,“我诅咒你和北唐军全军覆没,尸首分离,战魂永不归乡!”
如此恶毒地诅咒即将上战场保家卫国的军士,莫说宇文啸,就连她都愤怒至极,苏洛蛮,你死有余辜!
宇文啸拭去手中她的血,眼底的怒气最终化为无形,唯有唇角扬起的讽刺叫人心里莫名地难受,“你轻视我是武夫,不愿意嫁我,不见得我非你不娶,一切本可以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但你选择了极端的方式,就别怕反噬。”
他退开两步,盯着她,眼底不再冰冷只是染上了厌恶,“你有今时今日,咎由自取!”
落蛮看着他,心头是震惊的,原主苏洛蛮对他做的那些事情,就算不包括凌云阁,也是伤人至深,十分过分的。
落蛮勉强站稳,看着他酷似甄将的面容在面前晃动,眼前黑了一阵,暗了一阵,始终咬着牙坚持着,不敢昏过去。
有人快步进来,拱手道:“世子,军中有事,请您去一趟!”
宇文啸微微颌首,不再看她一眼,卷袍而去。
看着他的背影逐渐消失,落蛮强撑的意志一点点地散去,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她被秋蝉拖回了屋中,,秋蝉哭着为她处理伤口,疼痛让她稍稍地清醒了一些,忘却所有,却依旧震撼着那份相似。不同时空的两个人,相似度几乎高达百分之九十,不管是轮廓,五官,气质,都没有太大的差别,此生承受过最大的伤痛,便是甄将的牺牲。
还有她的手……她慢慢地看向自己的右手,纤细柔白,手背上有些烫伤,红了一小块,完全不能想象从这双近乎完美的手里能长出锋利的爪子来。
而且,这爪子长出来的时候爆发力是惊人的,只那么轻轻一抓,却能让那侍女一只手几乎废掉,为什么?
她到底穿越在一个什么样的人身上?
还是说,她穿越的时候出了什么问题?
她努力回想起,出事之前,她是奉命驾驶歼击机拦截闯入领空的别国战机,歼击机飞过雪狼峰的时候,磁场十分不稳定,引擎失灵,她迫降雪狼峰。
雪狼峰她之前不曾去过,但是听说雪狼峰有雪狼出没,雪狼,狼爪,原主苏洛蛮,这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落蛮就是挠破了脑袋也想不通。
秋蝉为她处理好伤口之后就坐在一边哭,把落蛮的思绪拉了回来,侧头看着她,“你都没事了,还哭什么?”
秋蝉擦了一把眼泪,口气里带着抱怨,“眼下没事,可您今天伤了周嬷嬷,她定是要秋后算账的,她或许不太敢刁难您,可绝对不会放过奴婢的。”
落蛮皱眉道:“你这么怕的话,你离开王府吧。”
“奴婢能去哪里?奴婢的卖身契在周嬷嬷的身上。”秋蝉哭得悲愤绝望。
留在王府,她只有死路一条,而且还死得十分凄惨,周嬷嬷何等的狠毒辛辣啊?这半年里她所见的都有两个丫头被她逼得跳井自尽了。
落蛮淡淡地道:“等我好些,我给你取回卖身契,让你自由去吧。”
秋蝉却是苦笑,自由?她是家生奴才,这辈子都不可能自由,拿回了卖身契也只是发卖出去。
“奴婢去给您拿些吃的。”秋蝉说完,便转身出去了。
落蛮看到妆台上有一块铜镜,她慢慢地走过去坐下来,一张苍白的面容出现在铜镜里,长发垂下,像地狱里来的野鬼,双眼无神,掩不住的憔悴。
五官倒是精致绝美,肌肤胜雪,眉目英气,鼻梁挺拔,唇瓣弧度精致,只是略显苍白,轮廓和自己的模样有七八分相似,但从军多年,她的肌肤没有苏洛蛮的细致。
她对着镜子伸出右手,五指修长白皙,像极了钢琴家的手指,却再寻不到那些狼爪了。
一切还仿若梦中,落蛮怔忡了一会,秋蝉便端了粥进来,“小姐,过来吃粥。”
落蛮实在饿极,身上也没有力气了,把粥端了过来,粥只是寻常的小米粥,熬得也不香,她急需恢复体力所以一口气就喝光了。
外头传来喧闹的声音,落蛮抬起头问道,“外面什么事?”
秋蝉道:“出了点事,好像是六公子从平安苑跑了出去,王妃大发雷霆,正叫人到处找呢。”
“六公子?”落蛮脑子里似乎有了一些模糊的印象。如今京中爆发了痘症,好多人感染了,皇室中也有几人染病,六公子宇文护就是其中一个染病的人,染病之后,便迅速被隔离在了平安苑。
痘症,乃是天花恶疾,可以说是无药可治,死亡率也高达百分之三十,确实会让人闻之色变。
“小姐您还吃吗?”秋蝉眼神似乎有些躲闪。
落蛮依旧觉得饿,“再给我盛一碗。”
秋蝉端起碗,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底似乎有些异样,“小姐您稍等。”
她转身拉门快步走了出去,连门都没关。
门外头的风呼呼地吹进来,落蛮起身走过去想把门关上,却不料有一人猛地撞门进来了,紧紧地抱住了她。
落蛮还没来得及看清楚眼前的人到底是谁,就听到秋蝉的声音惊喊了起来,“六公子,您怎么在这里?”
落蛮的心一沉,抬起头看到秋蝉眼底的惊恐与愧疚,便是脑子再糊涂,也知道秋蝉是故意的,这个六公子的闯入,怕也是有人安排的。
“你诅咒我大哥,羞辱我大哥,我恨死了你,你去死吧。”见秋蝉进来,六公子这才松开了她,退后一步,十五岁的少年,已经比她高出半个头,脸上痘疮明显,眼底充满了憎恨厌恶。
落蛮没见过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脸上会有这般狰狞痛恨的表情,她虽满心愤怒,这一巴掌举起来却是打不下来。
秋蝉方才的惊呼声,已经引得周嬷嬷带着府卫前来,盛气凌人的周嬷嬷抱着包扎好的胳膊上前来问秋蝉,“方才六公子与世子妃可有接触?”
秋蝉没有抬头看落蛮,轻声道:“回嬷嬷的话,六公子进来就抱住了世子妃不放。”
周嬷嬷眼底充满了得意与歹毒,“王爷有令,但凡与六公子有过接触的,一律送往平安苑隔离,有违抗者,杀!”
落蛮站在秋蝉的面前,她比秋蝉高出好些,这般居高临下,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散发在眼底的寒意便叫秋蝉垂下了头,紧张急促地搓着手,泪水落在手背上。
“小姐,对不起,奴婢也不想这样。”秋蝉小声哭着说。
落蛮淡淡地道:“祝你前程似锦!”
秋蝉听到这话,越发哭得厉害。
周嬷嬷方才对落蛮说的狠话没被当回事,心里头正生气,也恐生什么变故,遂怒道:“还废什么话?带走!”
侍卫上前,冷着脸对落蛮道:“世子妃,请吧!”
落蛮眸光淡淡地在周嬷嬷脸上掠过,转身进去,“我进去收拾两身衣裳。”
周嬷嬷强硬地道:“不可,必须马上走,一刻都不能停留,这是王爷的命令。”
落蛮双手撑在椅背上定了有两三秒,忽地一个转身盯着周嬷嬷,眼底凶狠之气逼得周嬷嬷当场退后两步,“你……你想干什么?”
落蛮朝她走了过去,逼得周嬷嬷退到了廊前栏杆上,却倏然地笑了起来,“好,我们走啊,周嬷嬷是否要送我一程?”
周嬷嬷兀自挺直了腰,有侍卫在此,还怕她作甚?她狞笑一声,“老身自然要亲自送世子妃过去,若不亲眼看着世子妃走进平安苑,老身怎能安心?”
落蛮笑容收敛,“那就走吧。”
落蛮一路跟着往平安苑去,脚步有些踉跄,让人瞧着虚弱得很。
平安苑就在王府后院的右角外,从右角后门出去,走大概十米左右,就有一所小小的平房,这里原先是安置下人的,但是后来王府扩建之后,这里就废弃了,如今便用来隔离患病的六公子。
抵达平安苑的大门,府卫上前开门,对落蛮说:“世子妃,请吧!”
落蛮站定脚步,往里头看了一眼,那六公子就站在小小的院子里,用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她。
周嬷嬷见她不走,随即上前去阴沉着脸道:“把她踢进去。”
落蛮忽然回头一手抓住了周嬷嬷的头发,周嬷嬷还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落蛮另外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臂便往里头拖。
她的速度很快,脚步稳健,一点都没有方才虚弱的样子,侍卫还没回过神来,周嬷嬷已经被拖着进了平安苑,疾步想上前的时候,却见周嬷嬷粗壮的身体把六公子压在了地上。
一时,周嬷嬷和六公子惨叫连连。
王爷曾有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入平安苑,但凡进入就得留在平安苑里头,所以,侍卫止住了脚步,焦急地看着管家。
管家也傻眼了,这……算怎么回事?
落蛮先去把大门关上,再踹开周嬷嬷,把被压得剩半口气的六公子救出来,六公子气得脸色涨红,站起来便一巴掌朝着落蛮打过去,嘴里痛斥,“小爷打死你这个贱女人!”
落蛮握住他的手腕,反手狠狠一巴掌落在了他的脸上。
这一巴掌清脆无比,打得六公子当场晕头转向,半响才回过神来,随即像一头发怒的狮子朝落蛮撞了过来,羞愤无比,“我横竖活不了,拉你做垫背的。”
一个病重的人,就算是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并没有太大的杀伤力,落蛮侧身避过一个手肘落在了他的后脑勺上,顺势用手臂勒住一扣再一摔,把他摔在了地上,再扯下他的腰带迅速反绑他的双手,这一气呵成的摔倒反绑,是她当年参加特训的时候练的基本功,专门制服暴徒所用的招式,如今用在了六公子身上,十分妥当。
“不可伤了六公子!”外头的人急了,但是也不敢闯进来,管家急急地去禀报王妃。
六公子被反绑在地上,他的小厮没敢上前帮忙,气得六公子破口大骂,落蛮顺势捡了一块石头塞进他的嘴巴里,再骂不出半声来。
周嬷嬷坐在地上惨叫,她方才摔倒再伤了手,如今痛得厉害,再逞不了威风。
她微笑,站起来大声对外面道:“周嬷嬷说了,她要留在这里照顾六公子,请你们去禀报王妃,成全周嬷嬷的一片忠心。”
周嬷嬷憎恨地看着她,“你不要得意,王妃一定会接老身出去的。”
落蛮轻轻地拍着她的脸颊,笑容爬满了脸,“周嬷嬷,你不是一直想要我死吗?放心,我死也要拉个垫背的,说到做到。”
她笑着,但是那双黑幽幽的眸子却仿佛蛄蛹蛄蛹地冒着寒气,周嬷嬷浑身打了一个寒颤,惊恐地看着她。
落蛮站起来,看到一名十三四岁的小厮躲在了柴垛后面,。
落蛮脑子里有模糊的印象,这个六公子的生母是府中最没地位的姬妾,叫杨姬,原先是个卑微的妾女,生了六公子之后才被称为杨姬,不过依旧身份低贱,连带着六公子在府中也没有什么地位,得病之后就直接隔离到了这里,他的生母杨姬更是极品,直接就和他划清界限。
这样的出身,王爷不重视,王妃自然不重视,只随便派了个小厮过来伺候,轻慢得很。
她进了屋中,这里分隔开好几间小房子,都是十分陈旧破烂的,倒是六公子睡的房间收拾过,整齐,充满了药草的味道。
她选了一间,进去和衣躺下,听得外头传来六公子的骂声,显然,小厮为他松绑了,虽然骂骂咧咧,但是没敢闯进来,随即听得一阵咳嗽,脚步声踉跄地到了隔壁间。
王妃的命令很快就到了,说周嬷嬷既然自愿留在平安苑照顾六公子和世子妃,忠心可嘉,命人送来了落蛮和周嬷嬷的贴身衣物,让她好生在平安苑伺候。
不得不说,周嬷嬷对王妃是真的忠心,方才还在外头呼天抢地,王妃的命令一下,她便一句话都不说,抱着衣物就进来寻了一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