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钰萧竟祁是小说《灵泉空间:癫医农门娘子有点猛》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念洋嫣写的一款种田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灵泉空间:癫医农门娘子有点猛》的章节内容
北榆国,天照四十三年。
偏远的山脚下坐落着一个村子叫溪山村,景色虽好,但秋收已过,却年谷不登。
方家此时正有些吵闹。
“钰儿,你快把门打开,是娘回来了。”
李氏在门口拍着门,满脸焦急之色。
“嚷嚷什么嚷嚷?”
张氏抱着胳膊颇为不耐烦,对着门口跟里面的人说,“钰姐儿,你还是赶紧出来,今日的婚事,由不得你不答应。”
李氏眼眶微微透着红,声音哽咽着看向张氏,“婆母,我是钰儿的娘,为何连我也不知道这桩婚事?”
张氏白眼一翻,眼珠一转:“小辈的婚事而已,老婆子还是做得了主的。”
旁的事情,李氏作为儿媳,自是不会忤逆婆母,可这是自家女儿的终身大事,怎可草率。
李氏不甘地反驳了一句:“那林武仗着自己会打猎,性情暴躁,并非良配,钰儿是您的孙女,您怎么能把她往火坑里推?”
难怪一大早婆母就催促她带着这几日的采回来的药送到镇上去卖,原来是想瞒着她把方钰嫁到林家去。
要不是从别人口中听说了此事,匆忙返回阻止,她恐怕要恨终生。
这时,大嫂朱氏笑眯眯地走过来插嘴:“弟妹,你这就误会婆母了,钰姐儿自小身子不好,嫁到吃穿不愁的林家,指不定就把这病治好了,这完全就是去享福的,婆母是心疼她才让她嫁过去的。”
李氏缓缓摇头,脸色悲痛道:“大嫂,你也是做娘的人,如果今日要嫁给林武的是你的苓姐儿,大嫂还能说出这番轻描淡写的话吗?”
朱氏突然笑不出来了,撇了下嘴角:“弟妹莫不是忘了,我的苓姐儿跟镇上王家的公子是有婚约的,自是不能再嫁给林武。”
丈夫方有富去世得早,李氏自知势单力薄,多说无益,她继续敲门:“钰儿,你把门打开,娘是 不会让你嫁给林武的。”
房间里躺在床上的人,气息逐渐恢复,轻轻掀起眼皮。
“好吵…”方钰扶着脑袋坐起来,有些晕,有气无力地吸了口气。
入眼的是土木结构的房间,深色的粗布床帐,周围简陋又淳朴的摆设无不凸显了这个家很穷,很穷!
她记得自己在异界跟异兽搏斗,不知道是哪个挨千刀的扔了个炸弹,她跟异兽一块被炸死了。
现在也无法再去追究了,因为脑子里多了一股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她穿越了,穿越到碧玉年华的方钰身上,看着这具身体骨瘦如柴,布满了老茧的双手,她没忍住叹了口气。
原主从小就体弱多病,常年吃药,经常头疾痛苦难忍。
原主的爹早些年独自在外遇到山贼,被抢走银钱不说还丢了命,就剩下一个娘,一个妹妹。
娘和妹妹为了她的身体都是日夜操劳,没吃过一顿饱饭不说,还要遭受大房一家的欺负,像下人一样被呼来喝去,日子过得苦不堪言。
今日一大早她就偷听到奶奶说要把她嫁给村西头的猎户林家。
那林武前段时间才娶进门的新妇没几天突然就死了,这在村里本就不是什么秘密,究竟是怎么死的,个中细节还不清楚。
但此人绝不是良配。
原主心里害怕,匆匆忙忙回到房间,这还没等得及吃药就两眼一闭去了。
头疾还不简单么,方钰在周身摸了摸,粗布麻衣的质感在手心十分粗糙,好在她机缘巧合下获得的储物空间还在,认主后没有实体,就在眉心。
她赶紧查看了里面的东西,她收藏的各类灵丹妙药,冷兵器等都在。
唯一的缺陷就是没有钱,异界不需要钱,只需要以物换物。
正在找药的间隙,突然一股巨大的吸力袭来,是那种想要把她带灵魂生生剥离身体的感觉。
眨眼间,她身处的位置就换了个地方,她打量了周围,这是……储物空间里面。
周围的环境眨眼间焕然一新,是不同于刚才的单调的储物空间,更像是一个方世外桃源。
空气里凭空出现一字体,原来储物空间升级了,以前只能存放东西,现在不同,连她自己都能进来了。
更重要的是,空间的时间是外界的数十倍,脚下一大片一望无际的土地,日后想要种东西,不过几天就能成熟了。
储物仓库直接变成了一个小屋子,之前的东西通通都在,而且仓库里原有的东西现在全部变成无限的了。
她随意拿起一个物品,不出三秒,摆放物品的位置又凭空出现一个一模一样的。
唯一多出来的是门口莫名其妙多了一股泉水,光是融合了泉水的空气闻起来都能感觉沁人心脾。
指尖触碰到缓慢流动的水流,好像有一串字体蹿进脑海,……强身健体,延年益寿……这是灵泉,是别的小说里的那种很牛逼的灵泉(哈哈哈哈)。
她用手捧起来喝了一口,灵气浓郁,甘甜可口,越喝越舒服。
几口进去就能感觉到浑身暖洋洋的,能清晰地感觉到灵气入体了。
一种灵泉到,顽疾除的感觉扑面而来。
“钰儿……”
门外继续传来李氏担忧的呼唤声,方钰连忙离开空间打开门,眉眼微舒,脆声声地唤了一声:“娘。”
刚才李氏在外面为她据理力争的话她都听到了,老天爷给她机会重活一世,她自是要带着原主的娘和妹妹过上好日子。
看她安然无恙,面色好像比早前好了不少,李氏摸了摸她瘦弱的脸颊,满是担忧:“钰儿,你的头还疼不疼?”
方钰握着李氏布满老茧还有不少裂口的手,有些心疼道:“娘,我没事了,已经好了很多了。”
“好了就赶紧收拾东西,自己去林家。”张氏在旁边悠悠地冒出这么一句。
李氏把方钰护在身后:“婆母,儿媳刚才说过了,钰儿不嫁,婆母要是拉不下脸面去退婚,那就把收了林家的银子拿出来,儿媳去退。”
原主这个娘还挺好的,能真切地受到家人的温暖,令方钰好感暴涨。
“笑话!”方万德从堂屋走出来:“这桩婚事是我点头应允的,这些年给钰姐儿治病也花了不少银子,家里早已入不敷出了,这样做也是为了她的病考虑。”
“公爹…”
面对方万德,李氏还算恭敬,她说:“有什么事我们一家人可以商量着解决,何故一定要牺牲钰儿的终生幸福?”
方万德双手背在身后,神色严肃:“我已经决定了,此事没得商量。”
说罢,张氏就要挤进门口去收拾方钰的东西。
李氏伸手挡在门框上,寸步不让:“公爹今日若是不说清楚,儿媳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原来被人保护的感觉是这样的,很温暖,方钰轻轻拍了下李氏的手,示意她别急。
她走到前面,扬起甜甜的笑容,淡淡道:“娘,爷爷这样做,无非就是想替大伯还了赌债,不然大伯的腿就要被打断了,此事若是传出去,姐姐跟镇上王家的婚事就该黄了,也会影响到堂弟去私塾入学的事情呢。”
方钰的语调随意,就好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至于她是怎么知道的,她的身子弱,多半都在家中做活儿,自然是不小心偷听到的。
她的话一出,李氏不敢相信地皱着眉头,眼底的情绪复杂朝张氏和朱氏看去,想要一个答案。
她们二人立刻别开的目光,有多心虚,不言而喻。
方万德面上骤然愠怒,开口就是呵斥:“休要胡说八道!”
“哦?”方钰笑得意味深长:“孙女可没胡说,爷爷收了林家三十两聘礼,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应该也不够还大伯五十两的赌债吧?”
她又朝前走了两步:“刚才你们把林家说得这般好,不如把姐姐也一并嫁过去,既然是享福,自然不该少了姐姐的。”
“不行!”朱氏跳出来脱口而出,又连忙软下语气改口说好话:“钰姐儿,我们真的是为了你好,看你娘为了你的病都操碎了心,还有你妹妹欣姐儿,整日上山采药,这都是为了你,你忍心看着她们这么辛苦吗?”
她们这些年的付出,原主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若是原主还在,听了朱氏这番话,自是会心软妥协。
可惜啊,她又不是原主,当然,占据了原主的身体,她自然会把原主的家人当自己的家人。
“说这么多废话做什么,今天不嫁也得嫁!”张氏说着就推了李氏一把:“走开,别碍事!”
方钰伸手扶住李氏,骤然凛冽的眸光锁定到张氏身上,怒气缓缓从眼底窜出。
张氏当即心下一紧,头皮隐隐有发麻之势,心里暗自嘀咕:“怪事了,她刚才怎么突然间有点惧怕这个死丫头。”
方钰把李氏拉到一旁,有些话不得不说:“娘,爷爷奶奶今日是铁了心地要把女儿推到火坑里,今日是我,来日就会是欣儿,我们必须要为自己做打算了。”
李氏抬起眸,泪珠破碎,嘴里小声念叨了两个女儿的名字:“钰儿,欣儿……”
李氏迟疑了少许,当初她不顾家人的反对执意要嫁到方家,谁知道造化弄人……
“娘?”方钰又唤了一声。
李氏重新抬起头,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走到方万德的近处:“公爹,这些年钰儿吃的药都是儿媳一株一株去山上挖的,从未多用过家里的银钱,大伯欠的债,儿媳会帮忙还的,只求公爹退了林家的婚事。”
权衡利弊,能保方家安宁,牺牲一个方钰算不得什么。
方万德说:“一口唾沫一个钉,日后你让外人怎么看我们方家,钰姐儿早晚都是要嫁人的,林武虽然说脾气不好,但是打猎是一把好手,林家说了不会亏待钰姐儿的。”
这么多年,李氏在方家也是任劳任怨,没想到换来的竟然是这样一个结果。
“呵呵……”她笑出声,笑声凄凉孤苦,刚才她对桑家还有一丝希望,现在……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叩叩叩!”
院子门突然被敲响,外面传来林武粗犷的声音:“方老爷子,我来接媳妇儿了。”
朱氏小跑过去把门打开,一副恨不得马上把方钰送出去的架势,喜笑颜开的:“林武来了,快进来坐。”
林武进门就看到一旁身子纤瘦的方钰,好好将养一段时日,定能生个儿子,他暗暗勾了下唇角,把手里拎着的几只山鸡递给方万德:“老爷子,一点小心意。”
一直躲在房间里的大伯方有财这会儿才跑出来,面带喜色:“林武来了,快进屋,我们坐下说。”
李氏紧紧地抓着方钰的手,身子都有些在发抖,声音却很坚定,扬声一喊:“我的女儿不嫁!”
林武转头看来,语气还算和煦:“岳母说笑了,聘礼你们方家已经收了,现在反悔,怕是有些晚了。”
李氏丝毫不惧:“莫要叫我岳母,婚姻之事,父母之命,我女儿的婚事,只能由我说了算,你的聘礼给了谁,你就找谁去,我的女儿不嫁!”
最后几个字,李氏咬得极重,也隐含丝丝的怒火。
“你这贱妇,反了天了!”
张氏破口大骂,撸起袖子就要动手打李氏。
“滚开!”方钰挡在李氏身前,突然变了个人,肃容冷色,抬手就把张氏掀开。
任谁也没想到,平时弱不禁风的人,今日的力气这般大,竟把张氏掀到了地上。
所有人的目光异常诧异,都在这一刻停住。
方钰早就没什么耐心了,只是没想到张氏竟然出手伤人,那她也没必要装了。
李氏担心她这一动伤到自己,连忙询问她:“钰儿你可有事?”
“天杀的,看看啊,这小蹄子连我都敢打了,简直无法无天了!”
方钰刚摇头,张氏就坐在地上,边拍大腿边嚎,就连朱氏想要扶她起来也被甩开了。
就是林武也愣在原地,瞠目结舌,这个是那个柔弱娇小,一捏好像就会碎掉的方钰?
“吵什么!”
方万德冷呵一声,直接下命令般的口吻跟林武说:“你先带钰姐儿回你家。”
“别过来!”方钰微眯的眼瞳隐隐散发着不悦:“爷爷你是听不见吗?我不嫁!”
她又看着林武:“你执意要强抢民女,就不怕我报官吗?”
方钰知道,想让方万德松口退了婚事,不如让林武主动退婚。
她直言不讳道:“我大伯嗜赌成性,这次能用我换你林家三十两银子,方林两家结亲,再有下一次,你难道就不怕方有财死性不改,你林家能有多少银子能填补?”
方有财怒声呵斥:“住口,你这死丫头,你胡说八道什么!”
骂完,他又换成笑脸看着林武:“你别听这死丫头胡说八道,根本就没有的事。”
林武也不是傻子,自然是看到了方有财来不及掩饰的心虚之色,还有方家其余几人怪异的神色,他林家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他看着方万德:“方老爷子,你我两家结亲本来是喜事,我林武虽然说是泥腿子,钰姐儿不愿嫁,我断然也不会行那强迫之事。”
他顿了顿:“这桩婚事,还是作罢,我会回去跟我爹说清楚的。”
“林小子!”方万德还想挽留。
结果林武头都不回地就走了,虽然没立刻要回聘礼,但是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方万德自是知道该怎么做的。
“你这个死丫头,好好的一桩婚事就这么被你搅黄了。”
方有财骂归骂,心里早就开始慌了,要是再还不上钱,他的腿真的要被打断了。
方钰指尖轻轻地摩挲着李氏虎口处的薄茧,早就看穿了方有财的心思,她淡淡道:“大伯要是怕腿被打断,那就赶紧把姐姐嫁到王家去,王家家大业大,也够大伯挥霍个几次了。”
事情都这样了,张氏也不装了,她从地上爬起来就指着李氏继续骂:“你克死有富不说,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如今,眼睁睁看老大遭难,反正留着你们也没用,不如收拾东西滚出方家,也好省点粮食!”
李氏握着方钰的手猛地顿了下,不可置信地目光缓缓看向张氏:“婆母,你当真要如此决绝?”
她把目光转向旁边,方万德立刻转开视线,好像是默许了张氏的话。
方万德低头沉吟少许,而后迈着看似沉重的步子走出了院门。
“哈哈哈哈……”
李氏笑得比刚才凄凉了不知道多少,颤抖的指尖摸抚着方钰的脸:“钰儿,日后跟着娘吃苦受累,你怕不怕?”
“娘,女儿不怕。”方钰怕李氏承受不住,毕竟她自嫁到方家起,便一心一意都在为方家付出。
李氏现在很平静,目光淡如水,动作轻缓地抚了抚方钰肩处的发丝。
“赶紧滚吧!”张氏又扬声催促。
方钰本来想的就是借此机会提出分家的事情,没想到张氏恼羞成怒竟要将她们赶出去。
院子门口这会儿已经有看热闹的人了,听到张氏的话,门口的人更是竖起的耳朵,生怕错过了什么。
方钰擦去李氏溢出眼眶的泪珠,嘴角半勾,故意拔高了声音:“今日,不是你们方家赶我们,是我们母女三人不屑留在方家,既然要断,那就彻底断个干净。”
所有人都没听懂方钰话里的意思,门口看热闹的人都各自小声讨论着。
李氏也疑惑地轻轻唤了一声:“钰儿?”
方钰莞尔一笑,示意李氏放心,朝门口看热闹人说:“劳烦哪位婶子帮忙走一趟,请村长过来。”
要请村长了,那肯定是大事,看热闹的人争先恐后地自告奋勇要去帮忙请村长。
一直躲在屋里的方苓和方平姐弟二人这会儿终于忍不住走出门口,猫着身子看热闹。
十二岁的方平仰头问十七岁的的方苓:“姐姐,我刚刚没听错吧,奶说要把她们赶出去?”
方苓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指尖轻轻按着门框,娟娟如流水的声音:“你没听错,赶出去了也好,整日半死不活的样子,多看两眼都觉得晦气。”
她明明说话的声音很小,但是方钰就好像听到了一样,突然朝她这边看来,眼睛里似乎是裹着刀子一般,叫人有点胆怯。
她拉着方平退回房间,把门关上。
方钰确实什么都没听到,不过用脚趾头都能想到方苓心中所想。
村长很快就来了,脚步匆匆,进了方家院子就问:“老方,急着叫我来是出什么事情了?”
在院子里扫了一眼,并没看到方万德,村长这才问旁边还怒气未消的张氏:“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老方人在哪?”
张氏那会儿就是说的气话,没想到这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竟真的把村长叫来了。
朱氏凑到张氏身侧小声地说:“婆母,今天的事情万万不能闹大了,要是叫王家听了去,定会毁了苓儿的婚事。”
方有财当然也怕自己赌输了钱的事情传出去,他赶紧上前准备跟村长说是误会,只是方钰比他更快一步。
方钰走上前:“村长爷爷,今日叫你过来的是我。”
“钰姐儿?”村长看向她身后的李氏,李氏微微点头,因为刚才的间隙,方钰跟她说了很多话。
村长这才问道:“那钰姐儿是有何事?”
方钰扫视了门口看热闹的人一圈,才不急不缓地开口:“今日请村长爷爷来,是想让村长爷爷帮忙做个见证,我们二房要跟方家做个了断,麻烦村长爷爷帮忙写一份断亲书。”
她的言辞立刻引起看热闹的一片哗然。
不等村长从震惊中回神,就传来方有财骂人的声音:“我看你这死丫头是病入膏肓了,胡说八道什么?”
“钰儿没有胡说,这也是我的决定,请村长受累一二。”
李氏说着走上前,与方钰并肩齐站,目光坚定。
从外面回来的方万德刚好听见断亲两个字,门口看热闹地正在讨论,见他回来了都纷纷让开一条路。
村长赶紧问:“老方,到底是出什么事情了,这亲哪里是说断就能随意断了的。”
方万德哪里知道他就出去这么一会儿又出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方钰这就为他解答:“我这身子就靠吃药吊着命,长此以往,迟早会拖垮了方家,我也不想被逼着嫁给不想嫁的人,既然如此,不如直接断了亲来得干净利落,爷爷觉得呢?”
张氏说要将她们赶出去的话,她不用再重复一遍,反正大家都听到了,村长在这里,张氏自也是不会承认的。
张氏刚才还有些后悔,现在听方钰牙尖嘴利的,她更是心里不畅:“想断亲,行啊,休想带走方家的一个子儿!”
门口看热闹的人立刻惊讶出声:“这李氏在方家也是勤勤恳恳,就这么就被赶出去了?方家的人怎么好意思说得出口的……”
“就是,就是……”
听着那些人的讨论声,张氏的脸色青红交加,面上不好看,方万德幽怨地看了她一眼,她才退了退,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
方万德皱紧了眉头,看着方钰时都多了几分打量,心里想,莫非他这十几载都看走了眼,他怎么感觉这钰姐儿跟往日有点不一样。
方钰走到方有财旁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量说:“大伯要是不想自己的丑事传扬出去,不想姐姐婚事出什么岔子的话,不如好好劝劝爷爷,断了亲,对你们,对我们都好,大伯觉得呢?”
她说完刻意低笑了一声,明明没什么,但是方有财的后背已经在冒汗了。
方有财果真听了她的话,把方万德拉到一旁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最后竖起三根手指保证:“儿子以后绝对不赌了,爹你这次一定要救我。”!
方万德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想了许久,他终于走到村长面前,欲言又止,十分不情愿地开口:“…就麻烦村长了。”
“嚯!……”
看热闹的讨论声突然哄起,方万德的老脸再挂不住,比起苓姐儿跟王家的婚事,还有平哥儿去学堂的事情,他还是分得清孰轻孰重。
“这……”村长想劝诫是话在看到方万德的沉下去的神色时也收住了。
别人的家事,他也不好过多干涉。
三份一模一样的的断亲书,李氏毫不犹豫地就画了押。
这样的事情在溪山村是头一次,今日方万德觉得几十年的老脸都丢尽了,索性直接转身进屋了。
断亲不同于分家,之前张氏还有所顾虑,那会儿她还有些后悔说了气话,现在断亲书已签了。
她说:“断亲书是你们自己要签的,时辰也不早了,你们赶紧走吧,正好能省下一顿粮食。”
李氏没说话,只是黯然的眸光缓缓扫过这个她生活了将近二十载的院子。
娘家她是不可能回去了,当初不顾阻拦嫁到方家,爹娘就不认她这个女儿了,如今离开了方家,她还能去哪……
村东头有一座废弃已久的院子,现在已经是公家的了,她问村长:“我能否带着两个女儿过去暂住几日?”
只是断了亲,还是这溪山村的人,村长自是要管:“好,那你们先过去住下,日后的事情再说。”
方钰很满意,李氏都是按照她刚才说的去做的。
母女二人回房间收拾东西,不过才小小的三个包袱,就装好了她们全部的行囊。
看热闹的人跟着母女二人一起去的村东头。
眼前的房子用破烂来形容都稍显委婉了。
院墙大面积坍塌,里面的屋子更是摇摇欲坠,仿若一场大风就会随时轰然倒塌。
也总好过与方家人同一屋檐来得快活。
李氏有些担心:“钰儿,住在这里……”
“娘,没事,我们只需要稍微加固下就好。”
方钰走在前面开路,把院子里的挡路的杂物都顺手搬开了。
跟来看热闹的还是有好心的,都不用说,自发地帮起了忙。
村长最后进来,找到李氏,叹了口气:“日后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尽管知会一声。”
寡妇门前是非多,李氏只是点点头。
勉强能收拾出一间能住人的屋子,铺上稻草能将就。
给来帮忙的人一一道了谢,他们都离开了。
方钰擦了擦手走出来,望了望头顶的烈日:“娘,我去山上把欣儿寻回来。”
溪山村靠山,山上不缺草药,粮食收成不佳的时候,村里人多半都会去山上采一些药材给家里贴补一些。
这是方欣每日都会做的事情。
李氏说:“还是娘去吧,忙活这一阵,你的身子可还受得住?”
方钰扬起胳膊转了一圈,扬起甜甜的笑容,“娘,女儿一觉醒来就大好了。”
尽管她这样说,李氏还是不放心的,方钰又说:“娘,女儿真的没事了,我去去就回,不用担心。”
都不给李氏阻止不了机会,她快步跑出门了。
李氏泪眼朦胧,转身进屋从包袱里取出丈夫的灵位,用帕子擦了擦,抱在怀里,泣不成声。
刚走出门口没多远,一个人影走近,迫使方钰放缓了脚步。
方苓手帕半掩下颌,迈着莲步走来,乍一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千金大小姐。
她低声笑着:“呦,妹妹你这是何苦,乖乖嫁给林武吃香的喝辣的不好吗?”
远远扫着那个破房子,又笑了笑:“你现在好好求我,我高兴了还能在爷奶面前说上两句好话,兴许还能让你们搬回方家。”
方钰像看智障的眼神扫她一眼:“你这么喜欢落井下石,等天理循环的时候可别跪在我面前鬼哭狼嚎。”
“你胡说八道什么?”方苓说着就想用手推搡她,方钰一个侧身轻松躲开。
方苓蓄力过头,差点扑到地上。
方钰笑笑:“你以为我还是之前的我,任你欺辱?想安然无恙嫁到王家就聪明点,别惹我。”
之前在家里方苓就觉得她不对劲,这才偷偷跟了过来,本来是想落井下石的,没想到反而被威胁了。
方钰抬着轻松的脚步往山上的方向走了。
这山上原主很少来,一方面是娘和妹妹不让她来,一方面是原主的身子想上这座山,确实很困难。
一路上山,以前的身体早就气喘吁吁了,现在走来,倒是越走越轻松。
林中倒是能看到几个蹲在地上认真挖药的身影。
野兽都是在深山里,村里挖药的人只能在这外面围行动。
一路找过去都没看到方欣,她便寻人问下,被问的那人看到是她还愣了下。
“钰姐儿,你怎么上山来了?”那人站起身朝前指了个方向,“欣姐儿朝那边去了,她说要找什么药,那边最近好像有野猪出没,我们劝过了,她非要去。”
野猪?
方钰心里隐隐升起担忧,“她去了多久了?”
“得有一个多时辰了。”那人又好心地提醒,“我看钰姐儿你也别去了,真要遇上野猪你们姐妹二人也没法子。”
“多谢,我自己去看看就行。”
道了谢,方钰就快步朝方欣消失的方向找去,边走边喊,“欣儿!……”
一路走来,已经靠近深山了,还没找到方欣,方钰逐渐急躁起来。
视线的远处放着东倒西歪的背篓,还有那专门挖草药用的小锄头也在,唯独不见方欣。
突然,远处传来呼救的声音,方钰不敢耽误,循着声音,几乎是跑过去的,。
悬崖边,一头野猪仰着头对着悬崖边的树干上的狂吼。
方欣不过豆蔻年华,比方钰小两岁,身子比起方钰更加瘦小,双手紧紧地抱着树干,看到跑来的方钰,她以为自己就要死了,竟然出现了幻觉,居然看见姐姐了。
姐姐身子弱,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她不能死,她摸了摸怀里,她还要把药带回去给姐姐的。
“欣儿,别怕,你抓稳了,姐姐就来救你!”
方钰铿锵有力的声线响起,方欣眨了眨眼,顿时欣喜若狂,惊呼:“姐,真的是你!你怎么来了。”
怕归怕,她立刻反应过来树下的野猪还在,她又大喊:“姐姐你别管我,你快跑。”
她的声音把野猪彻底激怒了,野猪狂啸后开始撞树干。
方欣害怕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了,这树不大,承受不住多来几次撞击了,下面就是万丈深渊的悬崖,掉下去必死无疑。
方钰来不及安慰她了,从空间拿出消音手枪,三点一线,扣下扳机。
很轻的一声闷响,还在猛烈撞击树干的野猪立刻倒地不动弹了。
同时她随手捡起一块石头扔过去,看起来那野猪就像是被她用石头砸死的一样。
方欣太过于恐慌,什么都没看清楚,她只知道野猪倒地死了。
方钰小跑过去,放缓了声调:“欣儿,没事了,你先下来。”
方欣失神的眸光缓缓清晰,在方钰的鼓励下颤抖着身子下了树。
扑到方钰的怀里,方欣再也忍住,泣不成声。
方钰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好了,没事了,你怎么自己一个人跑到深山来了?”
方欣吸了吸鼻子,从怀里拿出一包东西,是用手帕包好的。
打开里面是一株毫发无损的草药,方欣心虚地说:“这个叫束榆,大夫说这个药可以治疗姐姐的头疾,但这药只有深山才有,我以为我小心些就会没事的,没想到会遇到野猪。”
说着,方欣扬起笑脸,把那株束榆往方钰跟前凑了凑:“姐姐,有了这个药,定能治好你的头疾。”
看着这株药,方钰心里五味杂陈,太不是滋味了。
伸手捏了捏方欣没有一点肉的脸颊:“你这丫头,以后别再做这种傻事了,我的身体已经好了。”
“好了?”方欣眨巴着眼睛充满疑惑。
方钰刮了刮她的鼻梁:“真的好了,我们先回家,娘很担心我们。”
野猪不大,但是姐妹二人想带下山还是要费些力气。
用绳子把野猪绑起来的时候,方钰利用间隙的时间把打在野猪身上的子弹取了出来。
下山的路上,方钰把一早家里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
“欣儿,你自小替姐姐吃了太多的苦,如今又因为我流离失所,你可怪我?”
方欣走得气喘吁吁的,翘起的嘴角却是怎么也收敛不住。
她激动地说道:“这简直是天大的好事,只要能和娘亲,姐姐在一起,就算流落街头又如何?”
她又笑笑:“在方家吃了上顿就没下顿,离开方家,我们这不马上就有肉吃了,嘿嘿!”
还没到家门口,李氏就找来,看到姐妹二人抬回来的野猪,大吃一惊:“这……是野猪?”
“娘,这野猪是姐姐打死的,是不是很厉害?”方欣兴高采烈地说道。
李氏连忙检查方钰的身体:“钰儿,你可有受伤?”
问完她又看着方欣继续问:“欣儿你呢?”
“娘我们没事!”姐妹二人异口同声地回应。
方欣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娘,我们先回家再说,别叫方家的人瞧见我们的野猪,免得再找什么借口来霸占了去。”
方欣倒是接受得快,想来这些年在方家吃的苦头实在是太多了。
能打到野猪可不是什么小事,她们回来的路上早就被人瞧见了,一传十,很快就传到张氏的耳朵里了。
“什么?就那姐妹俩能把野猪打回来?”张氏是一万个相信,她着急忙慌地就跑过来看来了。
方钰刚洗完脸坐下,正打算处理野猪,门外就传来张氏骂骂咧咧的声音。
方钰刚想站起身,李氏就按住她的肩膀:“钰儿,你好生休息,娘去看看。”
不等张氏敲门,李氏先把门打开了,陌生的语气问:“你来干什么?”
张氏停顿在半空准备敲门的手放了下去,掐着腰,一双眼睛贼眉鼠眼地往李氏身后看,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听说你们捡到了野猪,那肉给你们吃了也是浪费,还不赶紧给我们送过去,平哥儿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李氏把着门框的手指微微收紧,不住发出一声苦笑。
方钰从身后走过来,也同样冷笑:“往日任你们予取予求习惯了,才签了断亲书,这么快就忘记了?”
“一张破纸而已,老婆子才不吃你这一套!”张氏胸有成竹,一副不得到野猪就不罢休的样子。
李氏拧紧了眉梢,这么多年的相处,她实在是太了解张氏的为人了,今日若是达不到目的,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
“好啊。”方钰示意李氏从门口退开,让张氏进来。
张氏以为方钰妥协了,得意地踩着胜利的脚步跨进门坎,冒着精光的眼睛一眼就看到破败的院子里的放着的野猪。
下一刻,身后传来方钰悠悠的嗓音:“入室抢劫,正好可以告上公堂。”
……张氏脸上的得意顷刻消散,心底突然生起一种莫名的直觉,特别是对上方钰潋滟无波的眼珠时,她能感到,要是自己把这野猪占为己有,方钰这个死丫头肯定会闹到官府去。
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哪里是她们这种地里刨食的人能沾染的。
方钰投过来的冷眼忽然吓得张氏心里直打鼓。
李氏把门打开了一些,还算念及旧情:“我们已经如了你们的愿离开的方家,又何必紧逼至此?就不留您了。”
张氏就这么被赶出去了,好半晌才回神过来,在门口破口大骂。
“你这小贱蹄子!……”
门再一次打开,方钰微蹙的眉心浮现着不悦,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方欣换了一身衣裳跑出来:“娘,姐姐,刚刚谁来了?”
方钰换上甜甜的笑容,把胳膊搭在她肩上:“就是一只听不懂人话只会嘤嘤狂吠的疯狗,走,杀猪吃肉。”
望着那头野猪,一家三口也是犯了难。
匆匆忙忙被赶出来,什么都没有,就是今晚的吃食都没法解决了,连一口锅都没有。
身上更是,连一个子都掏不出来。
刀的话,方钰的空间里多得是,只是贸然拿出来,没法子跟娘和妹妹解释。
方欣咽下口水,不舍地说:“娘,姐姐,不然我们把这野猪送到青汕城去卖了吧,正好能添补些家用。”
看着空无一物的院子,三人沉默得一致,心中各有所想。
最终方钰开口:“那就送到城里去卖了,换了银钱再买一些肉就好。”
“好。”方欣一口答应:“那我现在去找赶牛车的刘叔过来。”
李氏抬头看了下天色,有些担忧:“时辰不早了,这一趟怕是有些来不及了。”
方钰安慰:“娘你放心,天黑之前我们定能赶回来。”
方欣很快就带着刘叔过来了,几人合力把野猪放车上。
刘叔笑着说:“我以为他们是胡说八道的,没想到你们姐俩还真打了一头野猪。”
方钰随口答道:“刘叔说笑了,我们哪有那本事,赶上了,这野猪自己撞树撞死的。”
本来是要一起去的,野猪占的位置太多了,牛车上坐不下了。
方钰可以说已经忘记上一次去城里是何年月了,倒是方欣经常会跟着去卖草药,对城里很熟悉。
李氏道:“你们姐妹二人还没一同去过城里,今日你们就早去早回,娘收拾下屋子等你们回来。”
牛车用了一刻半钟的时辰到了。
青汕城。
正是日头慢慢偏西的时候,古老的城门口还有络绎不绝的人群流动。
牛车一路进城,街道两旁林立的建筑宏伟,商铺繁华,与溪山村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刘叔赶着牛车在天香楼后院停下,指着前面,他说:“钰姐儿,村里人打的猎物都是送到这里的,你们先去问问,若是收的话,也省得你们姐妹二人再跑了。”
方钰平声道谢:“好,麻烦刘叔了。”
“客气啥,乡里乡亲的,就是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尽管跟叔开口就是。”
姐妹二人朝那天香楼的正门走去,方钰一面走一面在打量这周围陌生的街道。
方欣摸了摸怀里的药,心思则是在药铺上,姐姐嘴上说病好了,她才不相信,病了十几年,怎么突然之间就好了,一定是姐姐在强撑而已。
她采到的药是主药,大夫说了还需要配一些别的药才能有治好姐姐头疾的可能。
天香楼的门口站着一个伙计,肩上披着一块白色帕子,在热情揽客。
方欣先停下脚步,看了看前面穿着锦装出入的人,虽然她经常来城里,但是像天香楼这种酒楼却是她遥不可及的。
方钰拉着她的手:“欣儿,我们进去吧。”
本来以为门口的伙计会把她们当做要饭的打发出去。
伙计看到姐妹二人上前来,看她们穿着朴素,习以为常的语气主动询问:“你们可是来卖东西的?”
方钰眼底一闪而过的诧异,她点头道:“有劳这位小哥,我们带了一头野猪,就在后院,不知天香楼收不收?”
“你们跟我来吧。”伙计就这样带着她们二人进去了。
酒楼大堂内这个时辰用餐的人并不多,拢共三两桌而已。
方欣紧张地压了压衣角,扫过别人桌上热气腾腾的菜肴,她没忍住咽了咽口水,可真香啊。
伙计带她们进去见了个人。
“孙掌柜,她们二人是来卖野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