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元柳梦寻是小说《神眼》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骨妖写的一款鉴宝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神眼》的章节内容
狂风裹着雨雪在街道上乱卷,两旁的店铺都已经关门,防盗用的卷帘门将屋内与屋外彻底隔绝了开来。
此时已经是一月份了,天寒地冻的,也就是南都市地处盆地,所以气温还不算太冷,但即使这样,雨夹雪也不断地落了下来,街道上很难看到人影。
这条街道上有一个网吧,此时也已经关门,外面风雨交加,屋内却是温暖如春。
网吧内开着空调,有十几个人在上网,这些都是包夜的,有附近的学生,也有刚毕业没找到工作的失业者,甚至还有专门打游戏赚钱的职业玩家。
坐在一个包间内的是个二十五岁的年轻小伙子,头发已经快要留到肩膀上了,而且胡子拉碴的,估计几天才刮一次,他裹着衣服,眼睛死死盯住电脑屏幕。
张天元从大学毕业已经有三年时间了,从毕业那天起,他就一直在这家网吧内厮混,靠着打游戏为生,一个月倒也能赚个两三千块钱,所以吃穿不是问题,只是没到节假日的时候,总会感觉到一阵阵的烦躁,不知道回家去如何向父母交待。
他从小酷爱古玩,考大学的时候,一时稀里糊涂就报了个和古玩有关系的考古专业,但毕业后就失业了,如今大学生扩招得厉害,每年的工作都不好找,更何况他这种冷门专业,找工作都不知道要去哪儿找。
幸好在游戏里,他可以麻痹自己。
这款网络游戏是一款冒险类的游戏,其中有一个职业就是鉴宝师,不是战斗职业,但是却很有意思,张天元就是靠着这个游戏,靠着自己对古玩的一点点微薄认识,成为了职业玩家,好歹是不用给家里要钱糊口了。
农村里考出来的大学生,如果家境不好的话,多半是会有一点点自卑感的,但张天元却有些与众不同,他一直都很自信,一米八六的身高,加上棱角分明的脸庞,不是奶油小生,却是有点阳刚气息的男子汉,在学校里那绝对是风云人物。
然而大学一毕业,巨大的落差感让他有些堕落了,也许只有在游戏里,他才能找到昔日那个自信而又充满了朝气的自己吧。
当然,堕落是别人认为的,不过他自己却觉得是找到了可以遮风避雨的港口,不用再每天跑出去找工作,看别人的白眼,受别人的气了。
一提起网络游戏,可能很多人想到的就是打打杀杀,即便是所谓的生活职业,也只是陪衬的绿叶而已,没有人觉得游戏的重心会是那些。
但张天元玩的这款游戏有点不同,鉴宝师几乎是这个游戏里最重要的职业之一,其余还有寻龙师、风水师等。
因为这个游戏的主题那就是冒险、盗墓、掘金、考古、探险等等,找回来的东西,只有鉴宝师能够鉴别。
什么陶瓷玉器、古玩字画、青铜家具等等,都可以由鉴宝师来鉴定。
游戏还为鉴宝术特别设计了一套“鉴宝秘术”,也就是玩家之间俗称的游戏技能。
在游戏里面,鉴宝所需的专业知识并不多,你只要稍微懂一点点鉴宝,然后靠着鉴宝秘术直接拍技能就是了,物品的真假、年代,甚至连材质,还有出土的地方,都会清楚的显示出来。
网吧里的人,大多张天元都认识,除了网管、收银员之外,大部分都是附近大学里的学生,不过今天好像来了几个社会上的人,张天元也不认识,但他并不在乎这些,他选择的包间,虽然贵了一点,但是也就图个安静,一般不会有人来找他麻烦的。
他不知道,就在自己戴着耳机埋头玩游戏的时候,外面却出事儿了。
起因不知道是什么,反正两个正在上网的人,突然间就大吵大闹起来,其中一个因为愤怒,把抽了半截的烟蒂扔向了另外一个人,结果被躲过去了,烟蒂刚好落到了一堆蜘蛛网似的电线上。
这些电线已经很老化了,许多地方都是裸露的,有时候还能看到电火花泛起,此时遇到明火,猛地就燃烧了起来,一股非常难闻的橡胶燃烧的气味迅速传遍了整个网吧。
紧接着大家都往外面跑。
这破网吧连个逃生通道都没有,打开卷帘门的时候,就花了半天工夫,火势此时已经很大了,更是浓烟滚滚。
张天元因为玩游戏太入神了,结果等闻到气味不对,出来看情况的时候,就已经晚了,周围全部都是火焰,浓烟滚滚,熏得他一个趔趄,朝后摔倒了下去,后脑勺又碰到了桌子上,然后直接晕了。
他没注意到的是,倒下去的时候,手正好落在了电脑的数据线上,裸露在外的数据线和电线交织在一起,一股电流窜入了张天元的身体里面。
受到了电流刺激的张天元竟然一个激灵又清醒了过来,他很奇怪,自己的脑子里此时好像多了点什么东西,但来不及多想,找了平时用来睡觉的毯子,在水龙头上淋湿了,裹着头就往外面冲去。
幸好现在的建筑物大多都是水泥钢筋结构,所以虽然网吧内着火,但上面并未有东西砸下来,也没有挡住他跑出去的路。
只是在快要出去的时候,他看到了平日里曾一起游戏过的一个大四的学生倒在了地上,好像是已经被烟熏得晕了过去。
之所以能看到,是因为差点被这个人给绊倒了。
张天元并未多想,反正已经到门口了,帮把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更何况两个人还认识,这个比他足足小了三岁的年轻人,还请他吃过几顿饭呢,为人相当不错。
他一把抱起了那个人,然后冲了出去,其实火虽然不小,可还没有电视剧里那么夸张,只是浓烟熏得人受不了而已,所以张天元用浸湿的毯子捂住鼻子的时候,倒也真能够憋着一口气冲出去。
不过倒霉的是,都已经脱离了火灾现场了,结果到了外面的时候,脑子里突然一阵剧痛,竟然将他给腾晕了过去。
……
迷迷糊糊之中,张天元听到了救护车的响声,然后自己就被抬上了担架,送往了医院。
紧接着,他脑子里的剧痛再度袭来,不过这一次并未昏过去,而是进入了一种奇异的状态之中,就好像是有大量的资料被生生塞入到了他的脑子里似的,让他感到很不舒服。
这是游戏里的鉴宝秘术!
张天元心中惊叫了起来,他不会认错的,这绝对就是游戏里的那些技能,只不过好像多了一些新奇的东西,而且鉴宝秘术的的名字也变成了“风水宝鉴”。
多出来的东西,似乎是代替游戏里的法力的,好像叫作“地气”。
他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更不懂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反正身体无法动弹,眼睛也睁不开,整个人就仿佛是被施了定身术似的,只能被动地去接受这些资料的输入。
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长时间。
或许是一天,也可能是三天,或者更长。
他突然间听到了自己父母的声音。
“别操心了,医生都说了,孩子没事儿,只是暂时昏迷而已,过些天就醒了。”
这是父亲的声音,可父亲不是在老家做工吗?那可是距离南都市很远的西凤市啊,就算是坐火车,那也得十六个小时才能赶过来。
“都四天时间了,孩子一口水没喝,一口饭没吃,你不操心啊?老说没事儿,可咋就行不来啊。”
这是母亲的声音,母亲也放下了工作赶过来了吗?
他的母亲是老家一所中学的语文老师,现在应该还没到放寒假的日子呢,母亲千里迢迢赶过来,都是为了他张天元啊。
张天元忽然觉得自己真得好没用,也好混蛋,父母供他读书,可是他大学毕业却只会厮混于游戏之中,简直没用透顶了。
想到自己那个被迫辍学的妹妹,他更是觉得心窝子难受得紧。虽然妹妹的学习成绩不如他,可是也应该能考上大学的,最后为了让他念书,直接辍学回家,去了南方打工,三年前,也就是他毕业的那年,她妹妹才从南方回来的,就在当地农村结婚了,妹夫在外面做点小生意,家境其实也不算好。
这一刻,他心中犹如刀割一般,真想猛地站起来,跪在父母的面前发誓,伤好了之后就好好找个工作安定下来。
受点白眼吃点苦算什么!
人总是在生死边缘的时候,才懂得什么叫做珍惜。
“二老就尽管放心吧,这一次你们的儿子见义勇为受了伤,全社会都在为他捐钱看病,一定可以痊愈的。”这是陌生人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医生或者护士。
其实张天元一直醒着,就是无法动弹,无法说话而已,不然的话,他早就坐起来让自己的父母宽心了,他可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让父母也伤心过度了。
……
晚上的时候,病房里静了下来,没有了白天的喧嚣,张天元努力睁开了眼睛,他发现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渐渐可以做一些简单的动作了,只是身体还很僵硬,就仿佛是瘫痪了似的,只有个别位置可以动弹。
比如眼睛可以睁开、手可以慢慢地移动,但无法使劲。
房间里没人,因为张天元的父母陪了他好几天也累了,所以就在医院附近的小旅馆住了下来,听说是好心人帮忙找的,旅馆老板一分钱不要,说是这年头能看到张天元这样见义勇为的人已经不多了。
张天元感觉有些口渴,他想要去摁床头的按钮,通知一下护士过来帮自己,但是却不小心把放在旁边桌子上地杯子掉在了地上,然后打碎了。
他心里头一着急,奇怪的事情就发生了。
碎裂的玻璃杯子竟然奇迹般地一片片重新拼合到了一块儿,接口的地方,看起来完美无瑕,竟好似从未破裂过一般。
这!
张天元惊讶得差点喊出声来,他方才感觉到一股奇异的力量自他的体内溢出,而后缠绕在了那碎裂的玻璃杯子之上,然后杯子就慢慢愈合了,而这种力量,在这几天脑海中得到的那些资料中可以得知,叫作“地气”。
而碎裂玻璃杯子的愈合,则是“风水宝鉴”六字真诀中的“补”字诀所产生的效果。
在游戏里,补字诀能做到的事情很多,只要你拥有足够的法力,也就是所谓的蓝条,便能够将破损的古玩字画能完美修补,只是没想到,他竟然可以在现实中使用这种能力了,只不过法力变成了“地气”。
所谓地气,则是山川土地所拥有的灵气,张天元现在可以调用这些地气来做一些事情,至于究竟怎么调用,能够调用多少,有什么限制,他还必须得亲自尝试一下才能知道,不过就他现在身体里所蕴含的地气来说,修补一个玻璃杯子绰绰有余了。
风水宝鉴的六字真诀分别为:寻、鉴、养、补、仿、造,即便是在游戏之中,张天元也仅仅掌握了前面五个字而已,造字诀实在是太难掌握了,而且需要消耗大量的法力,估计到现实之中,那就是消耗大量地气了。
不过这个造字诀的作用却非常恐怖,一旦掌握之后,就可以真正意义上造出与真品一模一样的东西,不是仿品,而是真正意义上,可以穿透历史和时间,拥有真品古玩任何特性的东西。
只不过消耗巨大,再加上有违天和,而且掌握起来又极为困难,反正张天元就从未听说过游戏里有人掌握这个造字诀的,估计现实中就更是难上加难了。
寻字诀便是寻宝。
鉴字诀就是鉴宝。
养字诀则为养宝,尤其是养玉,可以将死玉养活,还可以祛除墓冢之中物品的邪气和死气。
补字诀和它的字面意思一样,就是修补宝贝。
仿字诀那就是制作仿品,赝品,只不过比一般人做得更好而已,但实际上还是赝品,你比如一些珍贵的东西只有独一件,而一些人却很想收藏,那就可以通过仿字诀来做出仿品来,虽是假的,可是同样有一定的鉴赏价值和收藏价值。
张天元通过刚刚的事情,不仅发现自己可以调用地气,而且还完美的使用了补字诀来修补玻璃杯子,这说明风水宝鉴中的六字真诀其实并不一定是针对古玩字画等宝贝的,普通的东西一样可以用到,这事儿不敢多想啊,仔细一想,作用实在是太大了。
正打算再尝试一下,结果脑子又是一阵疼痛,张天元感觉自己就好像是干了一天的活儿似的,疲惫得厉害,然后就又昏睡了过去。
大概是地气的使用还不能适应吧,又或者是现实中使用补字诀会导致身体的疲劳。
昏过去之前,张天元有了一些推测。
……
又是一晚上的沉睡,到了第二天的时候,张天元发现自己终于可以自由动弹了,虽说身体还有些僵硬,但基本和正常人无异了,只是不够灵活而已,他知道,一些事情在他的身上发生了,而且已经完成,这个事儿与游戏里面的风水宝鉴有着直接的关系。
昨天晚上的事情他还清楚得记得,那不是做梦,旁边桌子上杯子他查看了好几次,都发现是没有任何破裂的痕迹,补字诀真得非常神奇。
这个时候,病房的门打开了医生、护士,还有自己的父母,以及几个不熟识的人都走了进来,看到他在盯着水杯看,护士急忙走过来给他倒了杯水。
“谢谢!”张天元说了声谢谢,然后就被自己的母亲一把搂到怀里了。
“你个傻孩子,外面混得不好,回家就是了,你就是再没用,也是爸妈的亲儿子啊,这次可真是吓死妈了。”
感觉自己的衣服被母亲的泪水打湿了,张天元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这个时候骂自己浑球也没用了,还好是活了下来,并且得到了神奇的能力,或许从今往后,真得可以好好报答一下父母的养育之恩了。
父亲和母亲的性格不一样,他就站在那里,瞪着张天元,可是谁都看得出来,他的眼神之中还是充满了关怀之意的,只是不善于表达出来罢了。
“饿了没?”父亲半晌才问道。
“我不饿。”张天元刚说完这句话,肚子就不争气的咕咕叫了,这几天,他一直是靠着营养液生存的,根本一口饭都没吃,不饿那就奇怪了。
“行了,你先跟你妈聊着,我到外面给你买点吃的。”父亲嘴角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不过很快就收起来了,知道自己的儿子没事儿了,他当然很高兴,可这性格啊,就是不肯表现出来。
父亲张如海走了出去,房间里就剩下母亲李兰香和几个看起来很陌生的面孔以及医生护士。
张天元给母亲抹了抹眼泪笑道:“妈,我没事儿了。”
李兰香这个时候才松开了张天元,回头看了看那两个陌生人道:“让你们看笑话了啊,这一次要不是你们帮忙,我们连天元的医疗费都交不起。”
“这两位是?”张天元讶然问道。
“我是这医院附近开旅馆的,姓张!”一个身材略胖,大概只有一米六五左右的黑脸男子笑道。
“我是阿霄的父亲,你救了他的命,我该帮忙的。”
阿霄就是李霄,老家也在西凤市,就是那天张天元从大火里面救出来的大四学生。
昨天的时候,他虽然不能动弹,但是有一段时间是清醒的,可以听到父母在床边的谈话。
这次他住院治疗的钱,有很大一部分都是李霄的父亲帮忙付得,还有一部分是社会上好心人的捐赠,张天元心想自己当初救人不过就是顺便而已,没想到人家这么报答,他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谢谢张叔叔、李叔叔!”张天元很礼貌地冲两个人笑了笑说道。
“谢啥嘛谢,我老张也没做啥。”憨厚地旅馆老板急忙摆手说道。
“对对对,不用谢的,我就阿霄那一个儿子,要是没有你,他就……唉,多亏了你啊,别说是这点治疗费和住院费,就算是再多,那也不算什么啊。”李霄的父亲也急忙摆了摆手道。
几个人聊了一会儿,旅馆老板说是有事情先走了,临走前还叮嘱张天元说以后可不敢整天沉迷游戏了,找个正经工作干着,孝顺父母才是正事,张天元自然是连连答应。
李霄的父亲也因为工作上的事情,不得不赶回西凤市去,他这一次来南都,一是为了查看儿子的伤势,二一个就是为了给张天元送医疗费和住院费的,他虽是商人,可也并非天底下商人都是薄情寡义的。
张天元的父亲已经把饭带回来了,是张天元平时最喜欢吃的韭菜馅饺子,他一边吃着,一边听着父母在那里讨论今后的事儿。
“要不干脆先让儿子回西凤市吧,在那儿找工作,离咱们家也近,现在都通了高速了,一个小时的路程就到了,以后有个事情也好照应着。”母亲李兰香建议道。
张如海点了点头道:“这怂孩子就是要管着哩,离近点好!就这样办!”
于是,张天元接下来的行程就被安排好了,父亲去订了到西凤市的火车票,准备带着他一起回家,至于出院的手续,李霄的父亲已经帮忙处理好了,因为张天元见义勇为的事情传遍了整个南都市,就连网络上也讨论得非常热闹,所以医院也是大开绿灯,很多事情都简化了。
张天元并未反对父母的建议,他现在其实也想返回西凤市,因为在拥有了风水宝鉴的六字真诀之后,他已经有了一定的能力在古玩圈子里混了,而西凤市是六朝古都,古玩玉器等行当那可以说是非常发达的,靠着这个行业,带动了整个西凤市的经济发展,很多人都因此而富裕了起来。
所以说,要玩古董,那就得去西凤市,不去西凤市,那就等于是没玩过古董。
……
从南都市到西凤市,一共十六个多小时的时间。
当张天元一家三口从火车站出来的时候,就发现有人打着牌子在出站口等着他们了。
“刚子!”张天元非常惊讶,因为自己混的不怎么样,已经很少和同学联系了,就连大学同学,也都没了什么关系,可是和这个刚子的关系却一直很好。
刚子全名叫徐刚,两个人小时候就是邻居,小学、初中、高中都是一起上地,只是后来徐刚没考上大学,就到西凤市混了,而张天元则考上了南都市的大学,两个人从那儿之后很少见面,不过联系却一直都是有的,除了QQ、电话和**之外,张天元每年放假回家都会去徐刚家里玩,两个人那是绝对的铁哥们,一世人两兄弟!虽不是亲兄弟,但可能比许多亲兄弟还要亲。
“走,我送你们回去!”徐刚走过来把张天元父母手中的行李抢了过去,然后就领着三个人走到了火车站附近的一个停车场,那里有一辆二手的别克君威,不是什么好车,不过相比之下,徐刚显然比张天元混得好多了。
“你小子生意做的不错啊?”张天元笑着说道。
“还凑合吧,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不然会做得更大。”徐刚叹了口气,出来做生意,才知道没上大学的苦,有些时候被底下人骗了,都不知道哪里出问题了。
“要不要我帮忙啊?”张天元问道。
“那太好了,要是有你帮忙,肯定没问题啊,对别人我不相信,但对你,我百分百信任啊。”徐刚兴奋地说道:“就是怕你觉得我的店小,不肯屈尊啊。”
“屁话,我都混这样了,还能嫌弃什么。我记得你的做玉器生意的对吧?”张天元问道。
“也不是,反正乱七八糟啥都做,蓝田玉、云南玛瑙反正各种石头生意都做。”徐刚答道。
“不做古玩生意吗?”
“唉,别提了,就我这水平,以前做过一回,被人骗了十来万,就不敢再碰那玩意儿了。”
“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徐刚摇了摇头苦笑道:“以前你在电话就问过我,我没敢告诉你,怕你笑话,不过现在说说也无妨了。不是有一次我到乡下收东西嘛,刚好碰到有一家人打红苕窖呢,结果却挖出了一个瓷瓶来,我听别人说那东西是什么宋代的官窑瓷器,很值钱,所以就花钱买了过来,结果谁知道是假的啊,人家设了圈套让我往里头钻,最后喊冤都不知道喊给谁听去,晦气啊。”
“贪小便宜了吧?真以为现在的人还跟以前六七十年代那么老实啊?以后可得精明点,做玉器生意也一样的。”
“知道了,今天就别说我了吧,是打算先在西凤市住上一段时间,还是直接回家?”徐刚摆了摆手道。
“回家吧,我有些事情要处理一下。”张天元想了想道,他打算先回去好好把风水宝鉴摸清楚了,以后也好事半功倍,否则稀里糊涂地就去做事儿,心里头也没底啊。
“那就先吃点东西吧,好不容易来西凤市一趟,去**街逛逛,那里好吃的多。”徐刚建议道。
“也行,我爸妈都没来几次西凤市,就算是庆祝我出院吧,一起吃点东西。”张天元没等自己的父母表态,就自己先下了决定。
于是徐刚将车开到了**街附近,众人吃了一顿羊肉泡馍,这才驱车沿着高速路回家了。
张天元的父母坐在后座上睡着了,二老在火车上都没怎么睡好,这儿时候瞌睡了很正常。
徐刚专心开着车,车里放着比较轻松的音乐,而张天元则看向了窗外,高速公路两旁是青山绿水,看起来很美,比城市里的景色美了太多了。
他忽然想起了还在南都市的时候利用地气来驱使六字真诀的事情,于是就打算试一试,看看这所谓的地气,究竟是如何从外界引入他的体内的。
远处,是千古一帝秦始皇的陵墓,张天元小时候曾去哪里逛过,当时还颇为幼稚,曾踏上秦陵之巅,猖狂的说什么将千古一帝踩在了脚底下,如今想起来真是汗颜,为自己的无知羞愧不已。
张天元曾听人说过,龙脉是地气集中的地方,正因为这样,当年秦始皇才会将自己的陵墓选在那里。
他不知道这是真是假,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尝试一下吸收地气。
方法比较简单,因为此时的他,已经能感应到地气,只需要将这些地气吸入体内,然后融入丹田即可。
他现在的丹田之内,灰蒙蒙一片,只有一些散乱的地气在那里漂浮,非常少,或许也就能用来修补一下玻璃杯子了,再高端一点的东西就不行了,所以地气必须得加强,这一点他很明白。
其实现在的地气,和游戏里的法力是一样的,只不过存在方式不同而已,游戏之中的法力是升级或者吃药得到的,而现实中,只能从大自然去汲取。
就是不知道游戏里面法力凝聚于丹田之后所形成的九个法力境界还是否同样存在。
这也是他想要尝试的原因之一。
念随心动,气随念动,身体里的地气与大自然的地气很快便交融,然后缓缓地被拽入了张天元的体内。
这个过程很缓慢,但是却很舒服,你能感受到自己丹田之中发生的一些变化,那灰蒙蒙的一切,渐渐有了形状,仿若一条若隐若现的神龙。
突然,地气触动了秦陵龙脉,一股恐怖之极的地气涌入了张天元的体内,他张口喷出了鲜血,人险些就昏死过去,整个身体好像要爆炸了一般难受。
他急忙停止了吸取地气,开始利用游戏里的方法将那些已经吸入体内的地气进行炼化。
不知道是否能够成功,但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不然他搞不好今天就要惨死在路上了。
徐刚发现了张天元的情况,急忙将车停在了路边:“你没事吧天元?”
张天元不敢说话,他只是摇了摇头,示意徐刚快点讲车开离这秦岭龙脉的范围之内,这里的地气太可怕了,即便他不去吸收,都会有地气渗入他的体内,要是继续待在这里,他肯定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徐刚不知道张天元发生了什么事儿,但他还是将车开了起来,并且加速了,这完全是处于对张天元的信任。
距离秦陵较远了,张天元才感觉舒服了很多,体内那股汹涌的地气已经被驯服了,奇迹般的,在他的丹田之内形成了一条若隐若现的龙形地气。
他用纸巾擦了擦嘴角的血,脸上虽然表情不变,可是心中却已经惊诧莫名。
毫无疑问,这和游戏里面法力的九个境界的第一个境界一模一样,只是法力变成了地气而已。
九个境界分别是隐龙、雏龙、真龙、金龙、腾龙、九龙护主、领群龙、万龙巢、神龙!
在游戏里面,张天元的法力境界也只达到了九龙护主的境界而已,丹田之内盘踞九条长龙,拱卫他的丹田,保护他的身体,所以在游戏里面,鉴宝师也是非常强大的存在。
而现在,在现实之中,他也就是达到了隐龙境界而已,或许也正因为境界太低的缘故,之前吸收秦陵龙脉的地气的时候,才会险些把自己给搞死了。
“没事儿了?”徐刚关切地问道。
“嗯,没事儿了。”张天元点了点头,并未多说,这事情要解释起来就太骇人了,而且也很麻烦。
幸好徐刚也没有多问,两个人从小就养成的默契,其中一方如果不愿意说的话,另外一人也绝不多问。
张天元回头看了一眼仍旧沉睡中的父母,松了口气,幸亏自己的父母没有看到刚才那一幕,不然又不知道要操多少心了。
不过倒也是因祸得福,这一次虽然差点死掉,可是却也因为这样,让他知道了自己的的确确是得到了游戏里的鉴宝师的能力,而不仅仅是学会了风水宝鉴的六字真诀那么简单。
既然如此,也就是说六字真诀所包含的能力,都可以在现实之中使用了,在医院的时候,他已经尝试过补字诀,那么现在正好闲着无事,倒是可以试一试其它几个字诀是否能够施展。
寻字诀,便是寻宝、寻物,这对于一个喜欢考古和冒险的人来说,那是尤其有用的,但其实也并不一定只限于这方面,你比如一个人到了一家古董行,如果用寻字诀,那么就可以立即知道哪里有宝物,哪里有你想要的东西,不仅节省时间,而且也不至于会受骗。
张天元操控地气,启用了寻字诀,开始在徐刚的车里面找东西,他相信徐刚这家伙一个开玉石店的,车上肯定有好东西,所以试一试倒也无妨。
只片刻间,他忽然笑了笑道:“刚子啊,你是不是又图便宜买了一堆地摊货啊?”
“对啊,你怎么知道的?”徐刚很惊讶地问道。
“先别管我怎么知道的,你这小子就是记不住教训啊,蓝田玉虽然好,可你这一堆地摊货之中,可是有好几块死玉的,这拿回去岂不是要害人吗?”张天元叹了口气道。
“死玉?死玉我知道啊,可我买的时候查过了,也没见有啊。”徐刚不解地说道。
“你被人给骗了,死玉经过一些特殊的加工之后,表面看起来和活玉几乎没有区别。不信我挑给你看!”张天元说着话,就将手伸进了汽车驾驶座下的一个看起来很不起眼的麻布袋子里。
“我靠,你真是神了,我把玉放那儿你是怎么知道的?”徐刚直接傻眼了,他知道张天元很厉害,可也没想到这小子竟然厉害到这种地步啊。
张天元自然不会说自己学了什么六字真诀了,而之所以能找到这些东西,靠得就是寻字诀。
他只是笑道:“就你那点心思,我还猜不出来?故意用麻布袋装起来,别人就不会注意了对吧?”
“嘿嘿,还真给你说对了。”徐刚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挠了挠头笑道。
“别嘿嘿了,好好开车,我给你验一验这些玉石,别把晦气带回家里去了。”张天元打开麻布袋子上扎着的绳子,然后就启用了鉴字诀。
这鉴字诀的学问就大了,包含触感、观察、嗅觉、感觉等各方面,而这些,通通都可以用到地气。
其实说白了,就是将一般鉴宝师的各种感觉都利用地气提升了许多而已,地气的境界越高,提升的档次也就越高,鉴定的准确度自然也就越高了。
徐刚买的这些玉石,根本用不着其它,只需要用眼睛看一下,张天元就知道是活是死了。
在西凤市当地有这种说法,就是说蓝田玉没有所谓真假之分,只有死活之分,所以观察者玉,当然也不是从真假入手的,因为的的确确那都是真玉,只是有死有活。
活玉可以辟邪,还对人体有好处,而死玉则恰恰相反。
所以啊,其实买到假东西也不过就是损失点金钱而已,可是要是买到了死玉,那可是要霉运缠身的。
地气对于视觉的加强,那就是一个看字!
所谓看,也分成了两个方面,一个是透视,一个是查微。
透视很简单,就是地气可以让人的双眼暂时拥有透视的功能,可以看到玉石内部,地气境界越高,自然透视效果越好,至于这透视还有没有其它作用,答案是肯定的。
在游戏里的时候,张天元可没少用这个去查看NPC
身上带没带什么宝贝。
至于现实中嘛,嘿嘿,你懂得。
查微其实也很简单,就是可以让你的眼睛好像放大镜,甚至是显微镜那那样,可以看到很细微之处的东西,比如很小的字、很小的裂痕、很小的作假痕迹等等。
基本上,张天元用这两种方法,就把活玉和死玉给分出来了。
可怜的徐刚啊,买了大概二十五块玉,结果只有五块石活玉,其余二十块全是死的,花钱虽然不多,可这真要是带回去了,那得多晦气啊。
“怎么样?”徐刚急切地问道。
“大部分都是垃圾,不,是祸害啊,比垃圾还可怕!”张天元叹了口气道:“以后买玉,可得小心着点。”
“到底有几块是活玉啊?”徐刚看起来有些紧张。
张天元于心不忍,他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想了想道:“你继续安心开车,我在好好看看。”
其实他不是要看,而是要试试养字诀,看看能不能将死玉给养活了,能养活几块算几块吧,五块实在是有点太少了,他怕徐刚会受不了。
“天元,你可得看仔细了啊,这些玉石我是要拿回去送给朋友的。”徐刚叮嘱道。
“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张天元点了点头,将那些死玉一一试了一下,那些已经死透的,根本不可能养活的玉,或者说以他现在的水平还养不活的玉,直接就放到了垃圾桶里,但凡能够养活的,他都尽力帮徐刚养活了。
最后地气差不多消耗殆尽,也就养活了五块而已,加起来一共十块,这倒是比之前多了不少。
“给你,一共十块活玉!其余的我扔垃圾桶了,记得回家的时候卖土里去吧,别让人家捡了去,害人不浅的。”张天元把玉石放到麻布袋子里,又用绳子扎上放回了原位,这才说道:“我有点累了,休息一会儿,到家喊我!”
……
张天元家在农村,父亲早年就要了两院庄子,这第一个庄子其实是以前农村合作社的老房子加上一些荒地构成的,这老房子以前听说就是堆积建筑材料的地方,当年这里发现了兵马俑,还有不少的古建筑,农村人不懂那东西的价值,把很多秦砖汉瓦都拉回家里盖羊圈、厕所什么的,还有大量的东西堆在了这里。
后来合作社解散,张家买下了这里,东西虽然被拉走了很多,但不免有些遗留,只是家里人一直没敢动而已。
如今生活稍微好了点,老房子早就被拆了,家里前面盖了平房,后面盖了二层,多年的积蓄,也花得差不多了。
另外一个庄子是父亲张如海给张天元要的,说是等他结婚了之后盖房。
本来是不着急的,后来国家有了政策,不再给随便划拨庄子了,张如海怕发生什么变故,所以胡乱用以前的老砖老瓦改了几间沙土房,反正先把地占着就好,以后真不让盖了,要拆迁了,那也还有拆迁款,总比什么都得不到要好。
徐刚直接开车把张天元送到了家门口,这才告了辞回自家去了。
以前两家的老庄子是邻居,现在其实住的也不算太远,所以当张天元的母亲要徐刚留下来吃饭的时候,他推说家里母亲已经做好了饭,就回去了。
此时张天元的家里大门关着,烟囱里有炊烟冒出,听到外面汽车的喇叭声,大门就被推开了。
出来的是两个小孩子。
一个三岁多一点,长得虎头虎脑的,是个男孩,叫林航,昵称“航航”,性格比较老实。
另外一个只有两岁,是个小丫头,叫林佩佩,昵称就是“佩佩”,性格比较活泼。
这两孩子都是张天元妹妹的。
张天元的妹妹因为没上大学,所以结婚比较早,为了这事儿,张天元还一直觉得自己亏欠妹妹,所以对这两个小家伙,他是特别喜欢的。
“知道我是谁吗?”张天元蹲了下来,问航航和佩佩。
只可惜两个孩子还小,再加上张天元很长时间没回来了,根本就不认识他。
“叫舅舅!”还是母亲李兰香提醒道。
这个时候,两个小家伙才用蹩脚的口音叫了一声舅舅。
张天元亲了两个小家伙一口,然后拿出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礼物,是两块精美的蓝田玉吊坠,这个东西是他从徐刚那里借来的,因为他现在身上也没什么钱,还买不起这东西。
他将吊坠分别挂在了两个小家伙的脖子上,才看到自己的妹妹张雪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哥,吃饭了!”
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让张天元仿佛一下子崩溃了,眼泪止不住地就流了下来。
晚上吃过饭,妹妹张雪将两块玉吊坠拿过来说要还给张天元。
“哥,我们家不缺喝不缺穿的,你给这么贵重的东西干什么?太浪费了,还不如买几件好衣服呢。”张雪从小苦日子过惯了,所以勤俭持家得很,甚至可以说有点小气,但对于农村人来说,这就是福气,大手大脚的日子过不起,只能勤俭一点了。
张天元没有接,瞪了张雪一眼道:“当我是你哥,就把东西收下,这两个吊坠也没有多贵,更何况我是送给侄子侄女的,你还给我算怎么回事?看两孩子哭得多伤心。”
航航和佩佩倒是很配合张天元,这会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盯着那吊坠子就不肯挪开视线。
张雪无奈,只能把东西收下了,她也了解他这个哥哥,泼出去的水,那就不愿意收回来了。
“对了雪,妹夫不是说想要到西凤市开个门面做生意吗?怎么样了?”张天元喝了口茶,问道。
“快别提了,租金太贵,根本搞不起,后来就凑合着在县里租了个铺子,做点服装生意,就这还紧紧巴巴的,赚不了几个钱。”母亲李兰香叹了口气道。
“做啥生意么,就是不肯下苦,现在赚钱的地方多了去了,只要跟下苦,一个月赚个两三千还是没问题的嘛。”父亲张如海干了一辈子苦活,是村里有名的能卖力气,他说这话倒也不是没有道理。
但张天元却有别的想法,自己现在也不算是一般人了,对妹妹和妹夫能帮那就帮着点。
这三年他打游戏,倒也赚了点钱,因为平日里就吃个饭,顶多买几件衣服,洗几次澡而已,所以一年下来,能存个两万来块,三年也有个六万了,再加上他见义勇为,好心人给捐赠剩下的两万块钱,合起来也有八万了,虽说钱不多,但在西凤市租个门面,做点小生意还是可以的。
至于他自己,倒是不用操心,有了本事难道还怕没饭吃不成?以后先到徐刚的店里帮忙,等把风水宝鉴掌握熟悉了,再赚点大钱,也是有可能的,不,应该说非常有可能。
“雪,这张银行卡你拿着,里面有八万多块钱,不算多,但是做生意应该没问题了,实在不够的话,我再帮你们去借点。”张天元将一张银行卡递给了自己的妹妹说道:“密码是咱爸的生日加上咱妈的生日,顺着输入就行了。”
“哥,这个真不能要了,我要是拿了你的钱,那算什么了。”张雪急忙推辞道。
“你拿不拿!”张天元黑了脸道。
“妈,你劝劝哥嘛,他都二十五的人了,连个对象还没呢,自己不留着钱,以后怎么找对象啊。”张雪像母亲李兰香求救。
“是啊天元,你一共就这么点积蓄,全给了雪,你怎么办啊?”
“妈,我你就别担心了,以后有刚子帮忙,还愁这点钱不成?”张天元笑了笑道:“再说了,等雪他们把生意做成了,再资助我就好了嘛。”
“行了娃他妈,这事儿你就别瞎掺合了,雪,你把钱拿着。你哥娶老婆的钱,有爹呢。”父亲张如海发话了,这就完全是一锤定音了。
作为一家之主,张如海一直都掌握着这个家的话语权,只是现在有点管不了张天元了而已。
张雪终于接过了银行卡,然后捏了捏,这才小心翼翼地放到了自己的包里。
张天元不愿意气氛太尴尬,所以岔开了话题。
“爸,明天我想去兵马俑逛逛。”
“还去?你从小到大去了那里没有十次也有五次了,都是些烂陶人,有啥好看的嘛,门票还死贵,现在好像是一个人一百五十块来着。”张如海听了有点不太乐意了。
张天元的村子距离兵马俑大概也就是半个小时的车程,这个距离,可以让他经常去那里逛,不过却又沾不到兵马俑的便宜,要知道兵马俑附近的几个村子,都因为那些陶人富得流油了。
“什么陶人,那可是兵马俑,是国宝啊。”张天元简直没脾气了。
“得得得,你能行,想去看就看吧,我也不拦着你,不过记得早些回来。”换做以前,张如海绝对不会答应得这么痛快,但是现在,他也知道儿子大了,要去那地方肯定是有原因的,自己当然不好拦着啊,去就去吧,反正也就一百五十块钱,再穷这点钱还是付得起的。
……
翌日早晨,张天元坐着徐刚的车直接到了兵马俑,然后徐刚就离开去西凤市了,说是市里头有生意要做。
临走之前,徐刚还硬是替张天元买了门票,然后把张天元送进了兵马俑遗址博物馆,这才离开的。
这兵马俑一般来说,参观的地方有四处,一个是出土文物陈列馆,里面有些是真品,而有一些则是通过现代工艺复原的复制品,在这里面,你可以看到战果时代的文化遗留,也可以感受秦始皇一统六国的威武霸气;其余三个就是兵马俑的一号坑、二号坑和三号坑了。
秦兵马俑的三个坑各有特点,一号坑是比较有看点的,毕竟陶俑比较多,而且这里也是修复粘合破碎的陶俑的地方,最大,也最热闹。
二号坑如果不是特别了解历史的人,去了会觉得比较无聊,请个导游讲故事倒也不错,但稀里糊涂的人去的话,会很失望的,因为那里完全没有完整的陶俑,只有一些坑,以及破损的陶俑。
三号坑说是属于秦代大军的指挥所,里面的陶俑都是中高级军官,只可惜数量比较少,看看还是可以的。
张天元来这里,当然不是来游玩的,他自然有着自己的目的,之前在路上的时候,他汲取地气,却意外出了岔子,他就在想了,究竟要如何能够更安全地吸收地气呢?
秦陵他不敢去了,怕出事儿,但是兵马俑距离秦陵还比较远,这里倒是可以试一试。
既然地气为大地山川之灵气,那么像兵马俑以及其余文物,从地底下挖出来的,不应该也含有地气吗?
如果真有的话,那倒是可以试试,看看能不能吸收了,不然他的地气境界只是处于隐龙阶段,就太差劲了。
他先来到了文物陈列馆,利用寻字诀专找那些真品的文物实验。由于来的日子不凑巧,这里面有很多文物都拿到外地展览去了,所以他的选择就很受限制了,但即使如此,他依然是收获颇丰。
在查看一个战国时期的酒壶的时候,一股微弱的地气便从那里面渗透了出来,然后被他的身体吸收了。
那一刻,就像是一滴甘泉落入了他的丹田之中,非常的舒服,只可惜就是有点少。
不过少归少,总算是比较安全,不像之前在秦陵附近的时候,险些丢了性命。
滴水穿石,积少成多。
这一圈子转下来,张天元竟发现自己体内那条隐隐约约的长龙,已经越来越明显了,俨然有朝着雏龙境界突破的迹象。
他没有停留,从陈列馆出来就直奔二号坑而去,陈列馆距离二号坑最近,这算是抄近路了,反正以张天元的经验,兵马俑的三个坑,从二号到三号再到一号的话会比较好。
不然看了一号再去三号最后到二号,你会越看越失望的,反过来的话,就会越看越兴奋,感觉完全不一样的。
当然,这只是对一般人而言,如果是专家,那就不必遵循他说的这些了,即便是二号坑,专家也能看出些门道来的。
张天元发现,兵马俑内的陶俑所含的地气明显比文物陈列馆里的更加丰富,也难怪,这东西就是用土烧制而成的,含地气比较多也正常。
从二号坑到三号坑,张天元的境界就已经提升了,原本隐隐约约的长龙,化作了一条活灵活现的雏龙,尽管体积小了,但是所含地气明显是提升了很多。
到一号坑的时候,张天元的步子放慢了许多,到了这里,他就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动。
看到那些斑驳陆离的陶俑,他真恨不得用补字诀去把那些都补好了,恢复了。
只可惜他现在的地气还是比较少,他站在外面的保护栏旁尝试了一下,消耗光几乎所有的地气,也不过才能够将陶俑身上一道一厘米左右的缝隙弥合了,而且还不够完美。
“果然不愧是几千年前的东西,这珍贵程度不一样,修补起来困难度也大大增加了,就更不用说仿制了。”
带着些许的遗憾,张天元这才离开了一号坑,然后就往外面走去了。
转了这么一圈,不知不觉间,两个小时就已经过去了。
离开兵马俑遗址博物馆,本来还可以免费乘车前往秦陵去看一看的,不过张天元放弃了,他主要还是怕出事儿,那里的地气太过浓郁,对现在的他来说只有坏处,可没有丝毫的好处,他可不想死啊。
从遗址博物馆出来,就是长长的商业街,这里设计得也很有意思啊,出来之后,你必须得穿过长长的商业街,否则就别想离开这里了,这也是为了让当地的村民沾点便宜,赚点钱而已。
只可惜张天元的村子距离这里较远,就没这福气了。
不过这街道两旁卖的东西,大多都是赝品和仿品,当然了,按照国家的法律规定,他们即使有真得,那也不敢卖啊,贩卖国宝,那真得是要坐牢的。
张天元在商业街旁的店里吃了一顿热气腾腾的胡辣汤,再加上两个肉夹馍,填饱了肚子,就准备坐车回家了。
谁想刚到路边,就接到了徐刚打来的电话。
“天元,有事儿找你,大事儿,赶紧过来啊!”电话那头的徐刚显得很是着急:“你知道我店铺的位置吧,直接来这儿,我等你。”
张天元没有多问,徐刚比他混的好,平时很照顾他家里人,再加上两个人本来就是好朋友,这朋友出事儿,能有不帮忙的道理吗?
所以他就没耽搁,直接坐上了去西凤市的长途车,大约一个来小时左右就到了西凤市火车站,又转车直奔徐刚的店铺而去。
徐刚的玉器店就开在**街里,这里本来是有名的美食街,不过也有卖玉器、纪念品的,并不奇怪,徐刚托了熟人,才在这里站稳了脚跟。
看到张天元,徐刚就好像是见到了救星,一把将张天元拽进了玉器店里面。
“怎么回事儿啊?”张天元问道。
“有人要用书法换我的玉器,你帮我给看看吧。”徐刚指了指坐在那里的一个人,面有凶相,不像是什么正经人。
“我看看是什么书法!”张天元没理会那人,对徐刚说道。
徐刚过去,将那人手中装帧非常精美,看起来的确有几分古风古韵的书法小心翼翼地接了过来,然后放到了桌子上。
张天元看了看,读道:“‘夫天下之土,养天下之民,至给也;人多则生者愈众,庶为富基,岂有反以致贫者哉?’嗯,这个话像是包倦翁所说,看起来倒是有几分真切。”
“包倦翁是谁?我不认识,我这书法是包世臣的!”那人没好气道。
这话倒是将张天元给逗乐了。
“你知道唐伯虎和唐寅有什么区别吗?”张天元问道。
“你当我傻啊,唐伯虎和唐寅不就是一个人嘛,我又不是没上过学。”那人倒是很有底气地说道。
“哈哈,你既然知道唐伯虎和唐寅是同一个人,那么为何非要将包世臣和包倦翁当成两个人呢?”张天元乐了。
那人倒也不傻,听到这话,就知道自己出丑了,但是还挺着脖子说道:“啰嗦什么,包世臣比起唐伯虎名气差远了,我不知道他很奇怪吗?你就说我这书法是不是真得吧!”
“你这话倒也有理,如果不是专门研究书法的人,确实会误以为包世臣和倦翁是两个人,不过这年头不是有百度吗?随便搜搜也该知道了吧,难道你急于出手这副书法,所以竟然连问度娘的时间都没有吗?”张天元一边说着,一边将那书法仔细摆开,动用了鉴字诀。
这一次的鉴定,尤为简单。
动用鉴字诀之后,张天元还没怎么细看呢,这书法的破绽就一览无遗了,在地气的作用之下,他的眼睛比一般人那真是毒了不少,就算不用透视和查微两项,也能看出这书法的真伪。
张天元将那字合上,笑了笑道:“倦翁自拟为‘右军第一人’,此人自负之极,所写书法也是飘逸洒脱,单从字体上看,或许看不出美感,甚至可能会觉得有些凌乱,但若看透字的本身,便能体悟到倦翁的本性和率直。你这幅字虽说落款为倦翁,但却没有倦翁的字一点神韵,字写得是不错,可是字里行间却充斥着急躁和不耐烦,说白了,就是字画里的快餐,应该是现代人纯粹为了赚钱而写出来的!”
“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这幅字乃是后人胡乱写出来的,然后书上了倦翁的的名讳而已,这连描摹都不如,更别说真品了。但凡会点毛笔字的人都写得出来。”张天元说道。
“你别胡说八道啊,这可是我花了十万多块买来的,要不是看中了他店里的玉器,打死我都不会换的。”那人一脸狰狞地说道。
“若你真是十万多块买来的,我劝你以后不要再玩什么古董了,你玩不起的,而若你信口胡说,我们可不是白痴,这东西一文不值,就是给我当擦屁股的纸,我还嫌膈应人呢。”张天元冷冷说道。
那人猛地站起来,一把拽走了那幅字,然后恶狠狠地看了张天元一眼,转身跑了。
他不敢闹事的,最近全国都在严打,**街这种地方,附近就有荷枪实弹的武警,他真敢闹事,那就是自己作死,而且再说了,张天元和徐刚那也不是吃素的,两个小伙子打他一个人,那还是绰绰有余的。
看那人灰溜溜地跑了,徐刚这才擦了擦汗说道:“天元,这次得亏是你了,不然我搞不好又要吃亏了。”
“那东西你既然不确定真伪,不换不就行了吗?”张天元坐了下来,玉器店里有个伙计给他倒了杯茶,这天寒地冻的,喝杯热茶倒也真得是一种享受。
徐刚也坐了下来,摇了摇头道:“天元啊,你是不懂人心啊。我虽然不能确定那东西是真是假,可心里头却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催着我买啊,要真是包世臣的真迹,那我就赚了,他要换的那玉器,其实值不了几个钱的。”
“贪!”
“嘿嘿,就是贪,不过有几个人能抵御这种**呢?你要是哪天在街上捡到一张彩票,发现中奖了,你会不会去兑奖?肯定会吧!那个时候你绝对不会怀疑什么圈套之类的。”徐刚嘿嘿笑道。
张天元挠了挠头,心想还真是的,就算是他,如果捡到一张中奖的彩票,绝对不会去考虑什么陷阱的,这人啊,果然贪字谁也改不了的。
“不说这个了,你吃过饭了吗?”徐刚问道。
“吃了两个肉夹馍,一碗胡辣汤。”张天元说道。
“那哪够啊,走走走,我请你去吃灌汤包,就在这附近。”徐刚起身说道。
张天元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他也很是奇怪,之前明明吃饱了,怎么这一转眼的工夫,就又感觉到有点饿了呢?难不成动用地气还会把人肚子弄得饿了不成?
他心里这么想着,却有点不敢相信,不过此时确实饿了,就没推辞,和徐刚一起出门,往附近的灌汤包店走去。
两人出了门,一股凉风袭来,徐刚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不过张天元却好像不怕冷似的,一点都不觉得。
“你不冷吗?”
“嗯,好像有点,不过倒是没什么。”张天元答道。
“不对啊,我知道你小子平日里最怕冷了,怎么现在突然就一点不怕冷了,你不是穿了什么特殊的衣服啊?”徐刚讶然问道。
其实张天元也奇怪呢,西凤市的冬天比南都市冷得多,自己回来的时候,就穿得是毛衣和外套,回到这边,明明刚下过雪,可居然感觉不到冷,只是稍微有点凉意而已。
难道又是和地气有关?
他有些困惑,但因为不是什么坏事,想不出个头绪,也就不怎么在乎了。
“大概是因为胖了吧。”张天元胡乱搪塞了过去。
“胖?你这家伙要是胖,天底下的胖子都该撞墙了。”徐刚无奈摇了摇头,也不多问了,因为两人已经到了灌汤包店门前。
此时,店门前有人在吵架。
一个穿得倒是挺体面的外国人,说着拗口的普通话,在和店里的人争辩着什么。
“谁稀罕你那破字啊,坏了就坏了,赔你几十块钱算不错了,还纠缠?再继续纠缠我可就报警了啊。”这人好像是店里的伙计。
“我的字可是李白的,李白你知道吗?那是绝世珍品啊,你赔我几十块钱,打发要饭的吗?”那个外国人很不服气。
“滚滚滚,再不滚我可真打人了,不报警告你诈骗都算好的了。”
张天元走到附近,忽然愣了一下,脸上浮现出喜色来,他走过去笑了笑道:“你的字我买了,不如一起进去聊怎么样?”
外国人肚子咕噜噜叫着,听起来像是饿了。
“哈哈,老板,给我先来五笼包子吧,要牛肉馅和三鲜馅的。”张天元笑了笑,一把将那老外就往店里面拉。
店伙计看有人收拾烂摊子了,也没拦着,直接放了进去。
徐刚看得是目瞪口呆,他知道张天元为人不错,可是这一次这么热情,还真有点让人惊讶。
他也跟了进去,追上张天元压低声音问了一句:“他说他手里的字是李白的,你信啊?”
“不信。”张天元摇头笑道。
“李白传世的书法真迹,就只有一副而已,如今在故宫博物院呢,怎么可能到他的手里?而且就算真到了他手里,那也是国宝级别的东西,他敢卖,我还不敢收呢,否则非得坐牢不可。”张天元继续补充道。
“那你还说要买?还说要请他吃汤包?”徐刚更是不解了。
“哎呀,灌汤包值几个钱,你看看这人挺可怜的,请他一顿又如何,我知道你可不是那么无情的人啊。”张天元笑道。
“你这小子,唉,好好好,我请客行了吧,臭小子。”徐刚无奈摇了摇头,过去先付了账。
这店里都是先付账,后上包子的。
到了二楼,有暖气的屋子里,老外的话多了起来,絮絮叨叨地给张天元讲着自己的经历。
说自己是从德国来的,下火车的时候被人偷了钱包,现在身上就只剩一点钱了,本来想在这店里吃点东西的,谁知道店伙计不小心把汤汁洒在了他的那幅字上了,湿了的字,被稍微一扯就烂掉了,好好的东西成了四片,就算是粘好了,也比不上以前的价值了。
这个时候,灌汤包来了,老外看得是两眼发直。
“你先吃吧,把那幅字拿给我看下,如果中意,我会以一个满意的价格收购的,好吧?”张天元笑道。
“字都烂了,而且上面有了油汤,再也弄不干净了,你真的要?”老外问道。
“我说了要拿肯定就会要的,你先吃东西吧。”张天元为什么这么肯定地说要呢?因为在靠近老外的那个时候,他体内的地气就产生了反应,然后用寻字诀找了一下,果然这老外身上有宝,他自然是不肯放过了。
老外点了点头,因为确实是饿了,所以便开始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徐刚在一旁看着那幅字,真得是连连摇头,在他看来,那东西就算是宝贝,此时都被五马分尸了,而且上面很多字迹都因为油腻看不清了,估计也卖不了几个钱,更何况他压根就不相信这字是真得,就像张天元刚才所说的那样,李白的传世书法真迹就只有唯一一样而已,现在在故宫博物院放着呢。
张天元没有在意徐刚的表情,他摊开字看了一下。
“山高水长,物象千万,非有老笔,清壮可穷。十八日,上阳台书,太白。”
这是李白的,当然只是赝品而已,真品上面不仅有太白落款,其后还有诸多历史名人的题跋等等。
比如引首清高宗弘历楷书题“青莲逸翰”四字,正文右上宋徽宗赵佶瘦金书题签:“唐李太白上阳台”七字。
后纸有宋徽宗赵佶,元张晏、杜本、欧阳玄、王馀庆、危素、驺鲁,清乾隆皇帝题跋和观款。
卷前后钤有宋赵孟坚“子固”、“彜斋”、贾似道“秋壑图书”,元“张晏私印”、“欧阳玄印”以及明项元汴,清梁清标、安岐、清内府,近代张伯驹等鉴藏印。
张天元对其实或多或少还是有些了解的,他的六字真诀能辨别真伪,但是不可能知道那么多的历史典故或者资料,这都是他自己平时积累学来的,当初选择考古学,其实也是他的兴趣所在。
这幅书法上面,只有正文和落款,其余都没有,所以可以肯定是赝品,但是否赝品就没有价值了呢?
张天元并不是这么认为的,他目前虽不知道这书法是谁描摹的,但是可以肯定,这也是一位大书法家所写,不然的话,寻字诀不会产生反应,地气也不会触动。
为了更进一步确认,他尝试着将地气注入到这幅字之中,然后启用鉴字诀的摸、看、嗅等手段,终于是可以确定了,这幅字大概距今约莫有一百多年的历史,那时候正是民国,当时有名的书法家可不少,虽不是古物,但也是相当值钱的。
至于说这字已经破了,被毁了,那完全不是个事儿,他有补字诀可以修补,难道还在乎这些?
当然,这个事情他不能告诉给老外,不然对方肯定要价非常高了。
看那老外吃得差不多了,张天元才开口问道:“先生打算将这东西多少钱出售呢?”
那老外犹豫了一下,说道:“我本来是不想卖的,但现在身上没钱了,连回家的路费都没有了,你看着给吧!当初我是花了五万块人民币买来的,现在坏了,你就给个一万左右的价便可以了!”
“什么!一万块!你怎么不去抢啊,这破玩意儿还要一万?”徐刚先不乐意了,对于农村人来说,一万块那也不是小数目啊,这么一幅已经破了字就要一万块,他真得接受不了。
老外有些尴尬,张了张嘴,想要再降点价,张天元却摆了摆手道:“刚子,你当我是朋友,就先借给我两万块钱吧。”
徐刚没好气道:“我身上没那么多钱。”
不过看到张天元的眼神,他随即才又叹了口气道:“好了好了,待会儿一起去玉器店,我拿给你就是了,真不知道你这人怎么想的,一万块钱买张破字!”
张天元笑了笑道:“不是一万,是两万。”
他的鉴字诀还有个功能,那就是可以顺便估价,而这幅字的估价肯定不止五万块,所以啊,肯定是能赚到的,张天元一直觉得,做古董这一行,本来就有违天和,很多东西都是死人的,必须要给自己积点德才能够长命百岁,不管是不是迷信,他都打算这么做。
所以他才会给对方两万,不过他的说法是:“一万块是这幅字的价,另外一万块就算是我资助你的,你看你大老远来中国一趟不容易,又丢了钱包,我不能让你觉得中国人都不是好人对吧,放心,以后你再来中国,可以先来找我,买什么东西,我可以给你介绍,绝对不骗人。”
做古董生意的,人脉同样也很重要,哪怕对方只是一个陌生的外国人,但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用得上了。
那老外一听这话,简直是涕泪交加啊,一把就抓住了张天元的胳膊,德语也冒出来了,说了一大堆感谢的话。
“我原本说以后再也不来中国了,不过看到你这样的人,我一定还会再来的,多谢你了,还不知道您叫什么名字呢?”
“他叫张天元,俺们村有名的大善人啊。”徐刚撇了撇嘴,带着些调侃的味道说道。
出了汤包点店,往玉器店走的路上,徐刚还是越想越不得劲,于是向前快走了两步,欺负那老外不懂陕西话,便跟张天元嘀咕了起来。
“做啥嘛?舍不得你的钱?”张天元笑着问道。
“你还笑?笑个屁啊。你比我聪明这我知道,可是论社会阅历,我比你强多了。那家伙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可谁知道是不是真得遭小偷了啊,搞不好就是从哪儿弄来的垃圾,想要借着外国人的身份骗钱呢。”徐刚没好气道。
“如果我非要买呢?”张天元依旧笑眯眯地说道。
徐刚叹了口气道:“如果你非要买,咱兄弟没啥好说的,钱肯定借给你,不就两万块钱嘛,小意思!但我就怕被一老外骗了,将来混古董界都会被人笑话啊,你就不怕吗?”
张天元将徐刚的肩膀一拍,哈哈笑道:“刚子,不是我说你,真得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兄弟我不敢说比你阅历深,但关于古玩方面,那绝对比你懂得多,我学的就是考古专业,以前又看过不少的关于古董方面的书籍,放心吧,不会错的。”
这番话其实有些吹牛的成分在内,张天元固然对很多古玩都比较了解,那是他看的书多,但是说到鉴定技术,那他就真不行了,要不是偶然得到了风水宝鉴的六字真诀,今天他还真不敢碰着东西。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既然已经确定这幅字价值不菲,哪有看着宝贝从眼前飞过而不拿的?
那老外是真得被偷了还是假的被偷了他不知道,他也不清楚那老外是不是真得来自德国。但这些有必要知道吗?反正那东西他已经确定值钱了,这就足够了。
虽说并不清楚这份究竟是哪位大书法家的描摹作品,但这也不重要,迟早能搞清楚的额,关键在于它的确是有价值的,而且价值还不低。
徐刚被张天元说得一愣一愣的,想怀疑,但看到张天元那自信满满的表情,又有些迟疑了。
正如他所说的,人都是有贪心的,万一那幅字真得是宝贝,就这么放过了也不符合他徐刚做人的风格啊。
“可是那东西都坏了,还能值钱吗?”徐刚又问道。
“告诉你个秘密吧,我认识一个人,专门是修补这些东西的,坏了不要紧,找那人修补一下,就跟完好的差不多了,老外不知道这个事儿,他要知道了,绝对不会两万块钱就卖给我的。”张天元又编了个谎言把徐刚给骗过去了。
修补虽然是真得,但这修补之人就是他自己,而且靠得是六字真诀中的补字诀,可不是什么修补专家。
“如果两万不行的话,一万就可以了……”老外似乎是看出了徐刚的不满,所以有些没底气地凑过来说道。
“不,说了两万就两万,我这个人向来说一不二的。我这朋友就是疑心重了点,没什么坏毛病,你别在意。”张天元一边解释着,一边拍了拍徐刚,让徐刚表个态。
徐刚颇为不自然地冲着那老外笑了笑,感觉比哭得还难看。
他虽然已经有些相信张天元的话了,可是心里头还是有点不太痛快,就那么一张破纸写几个字就要两万?自己的钱也不是偷来的啊!这种感觉,就像是你要买歼-8,却要付给人F-22的钱,谁受得了啊。
不过不痛快归不痛快,钱他还是拿出来了,玉器店里就有,整整两万块现钱,一分不少。
“真得一万就够了。”老外好像是被徐刚那铁青的脸色给吓到了,有点不敢接钱。
张天元一把装钱的袋子递给了老外说道:“好好拿着,这一次可别再丢了,再丢了连德国都回不去了。”
老外是个人高马大的壮汉,可是此时却突然豆大的泪珠子都掉了下来,实在忍不住哭了。
“别哭了,晦气。”徐刚撇了撇嘴道。
“行了刚子。”张天元走过去安慰那老外道:“如果还想在西凤市逛的话,可以先把钱妥当地收起来,其实贼也没那么可怕,我以前回家,包里总是装着几千块钱的,从没丢过,小心点就好了。”
“不用了,我这一次心情被搞坏了,真不想留下来了,等回去之后调整一下,以后有机会再来吧,谢谢你们了。”老外千恩万谢地转身离开,往公交站台的方向走去,大概这就要去飞机场了吧。
目送那老外离开,张天元扭过头就看到徐刚那铁青的脸色,好像谁把他身上的肉割了一块似的。
“好了好了,钱算是我借的,到时候还你就行了,如果这东西真能卖个大价,我就给你一半怎么样,卖不了,那我就换你两万,总可以了吧?”张天元一边把徐刚往玉器店里面推,一边说道。
“靠,谁提钱的事儿了!”徐刚骂道:“你以为我真稀罕那两万块钱啊,我是怕你被人给骗了。得了,反正生意也做了,这东西真要买了大价钱,我也不会给你要,你只还我本钱就行了,要是亏了,那两万块就当我打了水漂了。”
两个人说着就走进了玉器店,徐刚因为心里不乐意,还冲店里的伙计发了脾气,说玉器没摆好位置。
张天元急忙替他赔礼,这年头,伙计可跟古代不一样,现在的人都是要面子的,纵然是伙计,那也不是奴隶,你骂他两句,要是他怀恨在心,总有一天会报复你的,那就不划算了。
两人进了里屋,徐刚打开电视,有点赌气地不理会张天元了。
而张天元此时也正好需要一点个人时间,于是一个人将那幅字好生包了起来,走进了单独的贵宾间。
这贵宾间其实就是个小房子,是徐刚平日里用来接待老主顾的地方,今天正好空着。
“我借你的贵宾间用用。”张天元说完话,就从里面把门给反锁了,然后将那破损的字放到了桌子上。
他立即调用地气,动用了补字诀,开始修补这幅字。
修补的过程其实跟补衣服差不多,只不过一个用的是针线,一个用的是地气而已,但都需要细心。
这个过程,张天元足足花费了好几个小时才完成。
在修补的过程中他还发现,自己对地气的使用似乎是越来越娴熟了,不仅如此,体内有一股特殊的地气,与别的有所不同,好像就是一开始就存在于他体内的那股地气,简单来说,就仿佛是地气的本源一般,有了这股本源地气,他才能够吸收外来的地气。
而且本源地气越强大,能够吸收的外来地气就越多,也越容易。
这本源地气以前张天元还搞不懂要如何来强化,现在他发现了,其实就一个字“用”。
多使用,本源地气就能够得到锻炼,然后越来越强,并且逐渐将外来的地气转化成本源地气,补充损失掉的一部分。
张天元有理由相信,当自己的本源地气足够强大的时候,他就可以去吸收秦陵龙脉那样恐怖的地气了,一旦吸收了,他的风水宝鉴,六字真诀可能会变得更家加娴熟,搞不好连造字诀都可以使用了。
这一次的修补,不仅仅是将破损的字重新弥合,而且连上面的那些油渍也直接清除掉了,就跟老外刚弄到这幅字的时候是一个模样。
“嘭嘭嘭!”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天元,你不会死在里面了吧?”
“靠,你这家伙真是不会说吉利话,这里可是你的玉器店,什么死不死的,乱说。”张天元将那幅字贴身收了起来,他现在还不想给徐刚看,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毕竟那东西已经修补好了,解释起来可不好解释。
房门打开,徐刚在自己的嘴巴上拍了两下道:“我这嘴确实够贱的……不过你小子到底在这里干什么啊,天都快黑了,玉器店要打烊了。”
“没做什么,就是研究研究那幅字。”张天元答道。
“研究出什么来没有?”徐刚饶有兴趣地问道。
张天元摇了摇头。
“切,我就知道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得,两万块钱打了水漂儿了!”徐刚耸了耸肩道:“罢了,也别管什么字了,吃饭去,今天晚上吃烤羊肉串怎么样?吃完就回家去吧。”
张天元此时却没有什么胃口,不是他不饿,而是因为他心里头有事儿,他很想知道这东西到底是谁描摹的,这就像是是魔鬼的**一般,让他无法自拔。
“刚子,西凤市有没有人对近现代书法家比较熟悉的?”张天元问道。
徐刚眼睛盯着天花板想了半天,突然叫道:“啊——!”
“你啊个鬼啊,吓我一跳。”张天元还以为他出什么事儿了呢,白了他一眼道。
“不是,你还想不想知道你刚问的那个问题的答案了?”徐刚双手抱在胸前,很是洋洋自得地问道。
“你认识那样的人?”
“我当然认识了,而且你也认识的。”徐刚笑道。
“到底是谁啊,为何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呢?”张天元急得是抓耳挠腮,可是徐刚这臭小子却就是故意不说吊着他的胃口。
“看把你急的,好了,咱们先出去吃东西,一边吃,我再一遍详细地告诉你把。”
“行!”
两人出去的时候,关了玉器店的卷帘门,到附近的烤羊肉串摊子上要了十几串羊肉串,又要了两瓶啤酒,这冬天喝啤酒,那也是别有一番感触的。
“现在可以说了吧?”张天元吃了两口肉,咽下去之后,觉得肚子稍微舒服一点了,才问道。
徐刚狼吞虎咽地吃了整整两串的羊肉,这才说道:“还记得咱们高一的时候,班里转来的那个同学吗?”
张天元愣了一下,这才点了点头道:“怎么能不认识呢,那个时候咱们两个还为那女孩子打了一架呢。”
“对对对,就是那个邬婷玉!啧啧,那叫一个漂亮啊,身材又好,还是大城市来的,全班就她一个人普通话说得溜,声音又特别好听,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好像能勾人魂魄似的。”
“得得得,有你说得那么夸张吗?”张天元急忙打断了徐刚的话。
“怎么没有?没有你会喜欢上她,还跟老子打了一架呢。”徐刚撇了撇嘴道。
“那个时候年纪太小了,什么都不懂而已,现在让我见到她,未必会喜欢上她的。”张天元这番话有点违心了,其实从高一一直到大学毕业,他的心中始终都有邬婷玉的影子,甚至大学时候谈的女孩,也跟邬婷玉长得有几分相似。
“行了吧你,我从来没见过你发那么大火,连我都要揍!”徐刚摆了摆手道:“你也别解释了,我知道你心里头还有她,而且当时她也喜欢你,你们两个那真叫干柴烈火碰到了一块儿,都能燃烧起来了。
“胡说什么啊,那叫纯洁的同学关系。”
“还嘴硬?那你告诉我,那个中午,你们两个孤男寡女留在教室,到底干了些什么?至今还是个谜呢。”徐刚问道。
张天元叹了口气道:“我早就说过了,什么都没干,别把老子想得跟你这家伙一样龌龊。”
“你啊你,那么好的机会,人家女孩子故意让你留下来陪她的,你却错过了那么好的机会,真得是,注定一辈子撸管!”徐刚摇了摇头道:“你现在一定很后悔吧?她在我们学校就待了两个学期,然后就离开了,直到走的时候,你们两个还在那里搞**,连喜欢的话都没说出口。”
“她说了……”张天元吐出一口气,狠狠喝了一口啤酒,这才说道:“但那个时候我一心只想好好学习,你知道我爸妈管的很严的,我不能辜负他们,一定是要考上大学的,当时她问我是不是喜欢她,如果是的话就留下来,结果我没能回答,她第二天就走了,不辞而别,从此杳无音信。”
“我他妈该说你什么好呢,孬种啊!”徐刚骂道。
“确实啊,我的确是个孬种,不过那都过去的事情了,别提了,没意思,你不会给我说要找的书法鉴定大师就是邬婷玉吧?”张天元问道,他显然不愿意再回忆往事。
“不是她,是她母亲!”
邬婷玉的母亲原来就是一个颇有名望的书法爱好者,虽算不上书法大家,但是对历史上地书法家了解之详细,那简直无人能敌了。
当张天元来到邬婷玉家的时候,他不由得松了口气,因为邬婷玉不在家,说是到香港旅游去了,过几天才能回来。
但是在松了口气的同时,他有感到略微有些失望。
邬婷玉的母亲今年四十多岁,不过因为保养得好,看起来和三十多岁的女人差不多,一时间,张天元想到了另外一个女人——赵雅芝。
“早就听玉玉说过你们的事情了,你过去帮了她许多忙,要不是你,她后来也不可能考上香港中文大学,只可惜我一直都没见过你,连句感谢的话都没说,今天可算是见到你的庐山真面目了啊。”
从邬婷玉母亲的话中可以了解到,邬婷玉并未谈两个人感情方面的事情,只是说了一些张天元帮助她学习的事儿,这还好,也免得尴尬了。
“阿姨说得哪里话啊,玉玉能考上那么好的大学,那是她自己的本事,和我干系不大。”张天元笑着摇了摇头道。
“你就快别谦虚了,正好我把晚饭已经准备好了,要不要一起吃啊?”
张天元拒绝了她的好意,说自己吃过了,这一次来是想要她帮个忙,于是便将那幅字拿给了她看。
当张天元拿出那幅字的时候,徐刚就好像见了鬼似的,一脸的不可置信。
原本碎成四五片的字,此时看起来就好像一点碎裂的痕迹都没有,而且上面的一大片油渍也没有了。
不过因为有外人在场,徐刚就没多问,心里头想着要好好拷问一下张天元。
邬婷玉的母亲拿过那幅字,又拿来了放大镜,仔细看了好几遍之后,才欣然说道:“好东西啊,这虽是临摹的,但临摹它的人却大有名气,这东西真卖给识货的人,能值不少钱啊。”
看她那表情,就好像要买下这幅字似的,张天元现在有些苦恼,如果邬婷玉的母亲提出要求,他很难拒绝的,但是现在就卖,他又舍不得,虽然他的鉴字诀可以大概估算这幅字的价值,可毕竟不够准确,他也不知道这东西究竟值多少钱,现在就卖,真得心有不甘啊。
还好邬婷玉的母亲似乎是猜到了张天元的心思,并未提出过分的要求,只是笑了笑,说起了这幅字的来历。
到此时,张天元才真正知晓,原来临摹这幅字的是一个叫启功的当代大书法家。
临走的时候,邬婷玉的母亲还是忍不住对张天元说道:“孩子,如果你想出售它的话,可不可以先卖给阿姨啊?价钱好商量。”
张天元点了点头,并未拒绝,其实他也有这样的心思,如果邬婷玉的母亲真的出价合适,符合他的心理价位,那么卖给她,不仅算是还了一个人情,而且也不亏。
得知这幅字价值不菲的徐刚竟然忘记了要追问张天元这幅字是如何修补好的事情了,他一路上兴高采烈,连连称赞张天元眼光独到。
到家之后,两人便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父亲张如海问了一下张天元吃过饭了没,张天元说吃过了,然后就一个人拿着那幅字到了自己的房间里面。
因为家里情况不是很好,所以村里虽然已经有人用起了宽带,但张天元家还没有,不过张天元的房间里却有一堆书,这些书以前是合作社的,后来就放在这里没拿走,成了张家的私人物品了,张天元小时候能看那么多的书,就是因为这个。
他记得那些书里面有关于启功的资料,于是到了房间,关了门之后,就开始翻找。
在一本的书中,他终于找到了这位大书法家的一些资料。
启功,字元白,也作元伯,号苑北居士。北平市人。中国当代著名书画家、教育家、古典文献学家、鉴定家、红学家、诗人,国学大师。
这位大师可不仅仅是书画家,他曾任多种职务,可以说是中国近现代史上赫赫有名的大人物了。
启功先生幼年丧父,13年的时候就跟着祖父一起生活了。
为祈福,祖父曾让他拜雍和宫的一位老喇嘛为师,做记名的小喇嘛,取名“察格多尔札布”。当时正是辛亥之后,清帝逊位,其曾祖绝意政治,不愿居京城,以示不再过问国事。恰其曾祖有一门生,名陈云诰,亦是翰林,家为HB易·县首富,广有资财,于是出资在易·县城中购买房舍,请其曾祖居住。曾祖乃携家人迁居易·县,启功时年方三四岁。稍后,入私塾读诗文。
翻开启功先生的族谱就可以发现,这位大人物竟然是雍正帝胤禛的后世子孙,也算是门庭显赫了。
不过张天元现在最关心的还是启功先生在书法方面的造诣以及成就。
他看到一篇文章中所述,启功先生自创“启体”,在书法界那是名操一时。
启功先生曾临习大量碑帖,他的书法作品,无论条幅、册页、屏联,都能表现出优美的韵律和深远的意境,被称为“启体”。
书法界评论道:“不仅是书家之书,更是学者之书、诗人之书。”足见评价之高了。
当然了,这些还只是单纯的评价而已,如果是做古董生意或者说收藏生意的,那不管是被夸得多么天花乱坠的东西,那都得归结到一个字上面——“钱”。
虽然钱是俗了点,但就现在来说,钱却是唯一能够代表这些东西价值的存在,如果没有钱,那如何体现这些人的价值呢?毕竟是人那都是衣食住行,没钱怎么活啊?
当然,启功先生的书法作品在市场上也是极受青睐的。
以2003年BJ春拍为例,中国嘉德共推出他的10幅作品,全部成交,其中超过8万元的有4幅,镜心被拍至41.8万元,成交价令人咋舌。
张天元感觉到,这一幅由启功先生亲笔所写的,虽然可能不及原物那么价值高昂,但是少说也能值个十多万吧,这一次两万块钱买下这东西,当真不亏。
毕竟说起来还是物以稀为贵嘛,至今为止,还从未听说过有人拥有另外一件类似的东西。
启功先生其实在书画鉴定方面也是颇有见地的,此人着实是博学多才,难怪他从来不说自己是书法家、画家或者学者,因为对他来说,几乎所有的职业那都只能算是副业。
关于书画鉴定,他曾经在自己的书中如此写道“我平生用力最勤、功效最显的事业之一是书画鉴定。我从实践中总结了七条忌讳,或者说社会阻力容易带来的不公正性,即一、皇威,二、挟贵,三、挟长,四、护短,五、尊贤,六、远害,七、容众。简而言之,前三条是出自社会权威的压力,后四条是源于鉴定者的私心。”
这一番言语,曾在书画鉴定界那也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的,以至于后来的书画鉴定家,很多都以这七条为自己的座右铭。
启功一生荣光,光环无数,然而为人却极为谦虚谨慎,在他六十六岁的时候,曾经为自己写过一篇墓志铭“中学生,副教授。博不精,专不透。名虽扬,实不够。高不成,低不就。瘫趋左,派曾右。面微圆,皮欠厚,妻已亡,并无后。丧犹新,病照旧。六十六,非不寿。八宝山,渐相凑。计平生,谥且陋。身与名,一齐臭。”
这则墓志铭充满了自我调侃的味道,诙谐且不失谦逊。
看完这些,张天元不由得对这位大师肃然起敬了,他以前对于物的兴趣远大于人,所以对于物的了解程度也远大于人,然而今天他才发现,其实物出于人之手,人其实才是关键。
启功先生的一生,让张天元感慨良多,自己日后定然成不了这样的大人物,但是有了六字真诀,做一个孝敬父母,谦逊得体的人,倒还是可以的。
合上书,张天元是更加小心翼翼地将那幅字放进了一个铝合金的盒子里,这样的话,也不怕老鼠咬了,毕竟农村老鼠比较多,放在木头盒子里很容易就会被咬坏的。
如果不缺页也就罢了,他还能修补,可是一旦缺了字,缺了页,那他是没办法修补的,除非可以使用造字诀,生生造出与原来一模一样的东西,否则瑕疵就是瑕疵,再也无法改变了。
放好了东西之后,张天元坐在窗前,看着外面已经飘起来的飞雪,仔细考虑着自己的人生。
从现在起,自己的人生已经截然不同了。
那么该如何好好利用这来之不易的六字真诀呢?
像这一次这样,偶然发现宝贝,然后低价买过来,再高价卖出去,做一个文物界的二道贩子也不错,毕竟自己拥有六字真诀,眼光独到,见识高超,如果在补充一些各方面的知识,只怕再鉴定界,那也能占有一席之地了。
当然,专门利用补字诀来修补各种字画、古玩也是个好主意,专门收购安歇已经破损的东西,回来进行修复,然后再拿出去卖,这可能比二道贩子还要赚钱。
毕竟有些东西一旦坏了,价值就大大缩水了。
只是这修补东西,须得谨慎小心一点,万万不能被太多人知道了,不然的话,别说无法安宁,搞不好某天直接被人套上麻袋,然后绑去某某研究所进行研究了,那就太不划算了。
其实他的选择还有很多,找个考古工作,利用寻字诀和鉴字诀成为伟大的考古学家,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日后要是仿字诀能够成功使用了,也可以专门制造一些赝品来出售,反正赝品市场也不小,很多人买不起真品,或者说因为真品只有那么一两件,还是国宝,不敢买,那么赝品就成了填补这个空缺的最好东西了。
最妙的就是如果可以掌握造字诀,那真得就属于逆天的行为了,造字诀不仅仅是可以将那些书画、古玩缺损的东西完全造出来,而且还可以直接造出货真价实的古董来。
只可惜造字诀太逆天,所需的地气也非常**,张天元在游戏里面都没能达到那种水平,现实中那就更别想了,还是踏实一点比较好。
不过少年人嘛,总是想法非常多,张天元活到二十五岁,虽然上学的时候也算个风云人物,但毕竟一事无成,如今得到这个意外的收获,他难免会生出一些豪情来。
美女、金钱、豪车、豪宅,尽管在玩古董的人眼里,这些东西好像都太俗气了,但张天元很现实,他首先是个人,活这一辈子可不容易,而且也不知道这能力什么时候就会消失,如果不能够多赚点钱,那以后的日子,谁知道会怎么样呢?
张天元并没有着急将启功先生的那幅字拿去出售,他这几天已经到徐刚的玉器店上班了,每天有空闲时间,就会到西凤市的古玩市场和书画街闲逛,一来自然是想确定一下启功先生那幅字的准确价位,二来当然是为了他的发财大梦了。
古玩市场和书画街并非没有真品,只是出售的价格太贵,他是为了赚钱的,并非为了收藏,买回来不合算,更何况他也没那么多钱啊,这个时候他才觉得自己有点小瞧世人了,就算不懂六字真诀,懂古玩收藏的人还是很多的,虽然打眼的时候会有,但一般情况下,这种好事不容易碰上。
后来他又将目标放在了那些因为意外而导致破损的字画或者是陶器、瓷器上面,但也是毫无收获。
最令他不可置信的是,竟然有些人故意把赝品打碎,然后装作是打碎的真品,说是要便宜出售。
那种东西,张天元纵然不靠六字真诀,单凭自己这些年积累的经验观察,也知道不是真得了,不过还真有上当的,也不知道是财迷了心窍了,还是真得一无所知。
就这几天,张天元便看到一个人收了一堆烂掉的瓷器,直接用车运走了,也不知道买那东西干啥。
本来张天元处于好意,在距离市场比较远的地方,私底下提醒了那人几句,让他不要受骗,谁知道这年头做好人也会受气,那人竟然大骂他无事生非,说他年纪轻轻不好好工作,非要来管别人的闲事,吃饱了撑着。
张天元当时就火了,骂了一句:“我他妈还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罢了罢了,这破事儿我不管了。”
从那天起,他就没再去古玩市场和书画街逛了,反正也找不到什么好东西,他觉得吧,与其在这上面浪费时间,还不如趁着这个时间多补充一点知识呢。
六字真诀固然好用,但有关古今著名的书画家以及各种艺人的事情,他也得了解一些吧,不然真用到的时候,那就是“方恨少”了。
徐刚这家伙自从有了张天元帮忙之后,基本上就不着店了,每天送张天元到玉器店之后,就溜了出去,回来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已经是晚上了。
这家伙在西凤市租了一套房子,因为天天回老家是在太麻烦了,晚上也不安全,所以大部分时间,其实都是住在西凤市的,因为房子很大,就干脆让张天元也搬了进来。
张天元觉得徐刚这几天总是高高兴兴出去,然后嘻嘻哈哈回来,仿佛是撞了桃花运似的,便知道这里头有事,后来经过一番盘问,才得知徐刚这小子谈恋爱了。
问恋爱的对象怎么样,这小子还卖关子,说差不多了再让张天元去把把关。
张天元劝徐刚说这年头女骗子太多,小心别被骗了,徐刚很是自信地拍了拍胸脯道:“嘿嘿,我那女朋友还是大学生呢,虽然我没上过大学,但我上过大学生啊。”
“都那个了?”张天元吃惊道。
“啧啧,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都二十五了还是个处男啊,说出去都怕人笑话。行了,不跟你废话了,今天还要陪她逛夜市呢,你下班之后直接回家吧,反正路你也认得,钥匙你也有。”徐刚很鄙视张天元,他一直说张天元虽然书读得多,可是却把人给读傻了,这年头都二十五岁的人了,还保持着纯洁的处子之身,太稀罕了。
张天元瞪了徐刚一眼道:“我跟你不一样,每个人都有选择不同生活的权利……”
“得得得,我可受不了你那些大道理,我先走了啊。”没等张天元把话说完,徐刚就跑了,虽然那辆别克君威看起来有点旧了,不过二十五岁就开得起车,也算是个混得不错的有钱人了,最起码比起张天元这样的,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所以有时候张天元就想了,读书到底有个什么用呢,当初要是自己也辍学去做生意,说不定也能赚点小钱呢。
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就已经到了鼓楼附近的广场上,此时灯光璀璨,喷泉的水哗啦啦作响,周围全是一对一对的恋人,张天元抬眼一看,也是不禁唏嘘,感觉自己在这里反而是不伦不类了。
他本来打算溜达一会儿再回去的,此时干脆也不溜达了,到街边的小吃店里买了些孩子最喜欢吃的小吃,就打算去妹妹的店里看一看。
之前他把自己的八万多块钱给了妹妹做资金,在西凤市开了个服装店,除了出售一些品牌服装之外,还另带出售一些乡下人手工制作的鞋袜和衣服。
出乎意料的是,那些品牌服装卖得很差,反而是这些手工制作的衣服和鞋袜等卖得出奇的好。
后来妹夫一家就来找张天元商量,看能不能干脆直接就卖这些东西算了,把服装店变成特色的商店。
张天元那是一百个赞成啊,后来两家老人坐在一起合计了一下,干脆把两个村子那些会做衣服和鞋袜,以及装饰品的媳妇和老人召集到了一块儿,按计件工资算,请了他们一起来做。
如今这产业链算是基本成型了,尽管服装店开起来也就十多天而已,但生意的红火程度,令很多人都眼馋不已。
不过眼馋归眼馋,这种东西,你眼馋也未必有资源啊。
张天元今天就打算去店里看看妹妹和妹夫,还有可爱的侄子、侄女,顺便给他们带点吃的,他知道那家人一旦忙起来,就什么都忘了。
……
张天元到店里的时候,妹妹张雪和妹夫林枫果然还没吃饭呢,两个小家伙饿得都睡着了,脸上还有泪痕呢,大概是刚哭过。
“我说你们两个也真是的,你们饿着,居然也让孩子饿着,这还得了?”张天元很疼爱侄子、侄女,看到孩子挨饿,就很不乐意了。
“哥,真得是太忙了,你看这会儿店里还那么多客人呢。”张雪不好意思地说道。
“人是铁饭是钢,再忙也得吃饭,我买了些吃的,你们把孩子叫醒了,先趁热吃了吧,至于店里的事儿,我先帮你们照看着。”张天元很严肃地说道。
张雪还想说什么,却被林枫给拦住了。
林枫笑道:“哥,谢谢你了啊,我们马上就吃完。”
“快去吧,幸亏我知道你们这德行,所以带的东西多,不然啊,唉。”张天元对这小两口简直无语了。
林枫嘿嘿笑着,和张雪将吃得带到了里屋去,然后把两个孩子也叫醒了,一起去享受他们的晚餐了。
张天元一个人无聊地趴在收银台上,这里设计的跟超市差不多,东西自己选,然后每样东西都有价格标签,所以这活儿他也能干,就是收钱而已,再就是盯着别让东西被偷了。
“老板,这围巾怎么卖啊?”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张天元抬头一看,眼前站着的不正是徐刚这小子吗?和他一块的,竟然还有两个大美女。
不过……
其中一个自己居然认识,而且还是大学同学呢。
“牟莹!”这个姓氏很特殊,再加上这个女学生学习成绩又特别好,所以张天元记得非常清楚。
“张天元!”牟莹也是吃了一惊:“你怎么做起生意来了?”
也难怪牟莹会吃惊了,在她的印象里,张天元可是真正的高材生,大学里的风云人物,再不济,也不至于走上做生意这个行当啊,虽然说这一行可能会赚钱,但学到的那些东西,岂不是就浪费了?
“做生意怎么了?”徐刚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撇了撇嘴道。
“没说你,一边呆着去!”牟莹似乎跟徐刚的关系特别好,这口气,已经到了打情骂俏的地步了,只有关系非常密切的人,才会如此说话吧。
张天元没有回答牟莹的话,而是笑着问道:“徐刚日思夜想的女朋友就是你吗?”
“对对对,兄弟,你说我这眼光还不错吧?”徐刚得意洋洋地说道。
“这一次算你挑对了,牟莹是个好女孩,上大学的时候,有很多人追呢。”张天元笑道。
“好什么好,那么好你怎么没追呢?”牟莹的性格很是放得开,所以有些话别人说着可能不好意思,但她就敢说。
张天元有点尴尬地笑道:“你知道的,我……”
“行了,不难为你了,你后来怎么和她吹了啊,不是挺好的吗?”牟莹好奇地问道。
“道不同不相为谋,算了,不提那个人了。你们要买东西吗?随便挑吧,今天为你们免费。”张天元笑道。
“那好啊,听到了吗梦寻,你可是挑对时间了啊,免费哦。”牟莹回头对自己的那个女伴说道。
此时张天元才来得及去观察一下这个陌生的女人。
不得不在这里特别说明一下,这个叫梦寻的女人,穿着非常讲究,可以看出来,是个生活很有品位的女人,一头乌黑的长发就那么搭在肩上,自然,而又舒展,给人一种冲动,想要去摸一把。
看惯了如今网络上那些所谓的瓜子脸女神,看到这个女人的时候,张天元就有一种惊艳的感觉。
美得不可方物!
美得令灯光都暗淡了许多!
不过那一瞬间,张天元脑海中却回想起了另外一个女人——邬婷玉,同样都是美女,但各有千秋,还真分不出个高低来。
他摇了摇头,将脑子里的胡思乱想抛了出去,笑着说道:“梦寻是吧,既然你是牟莹的好朋友,也一样免费。”
“多谢了,不过这样太不好意思了吧?”很难得的是,这个叫梦寻的女人,虽然看起来高高在上,看起来孤傲群芳之外,但说出话的时候,却让人感觉很舒服,很有礼貌,一听就知道是有教养的大家闺秀。
“一点小东西,也不值钱,就算是给我个面子吧,毕竟我和牟莹也有三年多没见过面了,还有刚子,也是我的好朋友……”张天元笑道。
“那好吧,恭敬不如从命了。”梦寻笑着点了点头,那种笑虽然并不妩媚,但却给人一种亲近感,让人愿意与她做朋友。
牟莹和梦寻在那里挑东西,张天元则跟徐刚闲扯淡。
在聊天中张天元才得知,梦寻的全名是柳梦寻,这一次是来西凤市旅游的,刚去看了兵马俑和华清池,想要买点玉器回去,就找到了张天元,谁想到这柳梦寻与牟莹竟然是小学到高中时候的同学,见了面就叽叽喳喳聊个没完没了了,最后连玉器的事儿都给忘了。
“天元,你年纪也不小了,既然和邬婷玉尿不到一个壶里,那就干脆泡这个柳梦寻吧。”徐刚笑嘻嘻地说道。
“瞧瞧你,说得都是些什么话。我跟人家又不熟。”其实要说张天元对柳梦寻没意思,那纯属骗鬼了,他对这女孩子的第一印象特别好,只是觉得有点高攀不上而已。
因为他已经推测出来了,这个柳梦寻肯定是大家闺秀,家境绝对不一般,自己一个农民的孩子,又没什么事业,凭什么跟别人搞在一起?而别人对你礼貌谦和,不过是家教好而已,可不是对你有好感啊。
“一回生二回熟嘛,怕什么,反正最近一段时间,那女的都会待在西凤市,你可要抓紧时间了啊,那样的女人,无数人抢着追呢。”徐刚劝道。
“算了……”张天元刚说到这里,忽然手机响了起来:“你帮我看一下,我出去打个电话!”
张天元走到店外面,接通了电话。
“妈,什么事儿啊,都这么晚了。”电话是母亲打过来的,看号码就知道。
电话那头的声音抽搐了一下,才道:“天元,我说出来你别着急啊,你爸不是在县里的工地打工吗?今天脚手架掉了下来,被砸着了,现在就在县医院接受治疗呢。”
张天元一听这话就直接懵了,自己的父亲一向身体都很好,从没得过什么大病,可没想到居然遇到了这样的事情,被脚手架砸了!
他虽然很慌张,可是还劝母亲说道:“妈,你别着急,我马上就回去。”
说完话,他就挂断了电话,然后走进店里。
“雪,爸出事儿了,我得回去一趟。”他朝着里屋喊了一声,然后又对徐刚说道:“刚子,这一次又少不得要麻烦你了,把你的车钥匙给我。”
徐刚愣了一下道:“叔他怎么了?”
“还不清楚,被脚手架给砸了,现在就在县医院,我得回去看看。”张天元显得很着急。
“不行,你这状态没法开车,还是我送你回去吧。”徐刚很不放心,他看到张天元现在魂不守舍的样子,再加上天黑,万一出了事儿,那后悔就来不及了。
“可是你还要照顾牟莹和柳小姐呢。”张天元说道。
徐刚还没说什么,牟莹先过来了,说道:“刚子,不如今天就逛到这儿吧,我也跟你一起去陶县,反正我和梦寻就住在陶县的陶艺村,正好也是顺路。”
柳梦寻这个时候也点头道:“事情紧急,就不用管我们了,今天就逛到这儿吧,正好我也有些累了。”
“那行,一起走。”
这个时候,张雪也从屋里头走出来了,吵着非要跟着一起去,张天元百般劝说,才让她留了下来。
毕竟还有两个孩子要照顾,又要照看店面,现在离开,林枫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
“雪,我先去看看,再给你打电话,明天你们可以坐车回来,听话。”
张天元说着话,便和徐刚、牟莹、柳梦寻一起出了店门,到了徐刚停车的地方,一起往陶县去了。
……
汽车是直接驶入了县医院的,连牟莹和柳梦寻都一起带过来了。
“对不起,让你们绕远路了,刚子,你送她们陶艺村吧,我去医院看看情况。”张天元下了车,对牟莹和柳梦寻说了声抱歉,然后又叮嘱了徐刚几句,转身就往医院里面跑去。
“不行,我担心叔,我得先去看看。”徐刚不肯走,他小时候和张天元那就是玩伴,而张天元的父亲张如海有一双巧手,会做很多不同的玩具,虽然都是木头和废材料做成的,但那却是徐刚的童年啊,他对张如海的感情,那就跟亲叔差不多,让他就这样离开,他还真办不到。
牟莹看了柳梦寻一眼,她倒是没什么,自己的男朋友要留下来,自己自然也要留下来,只是担心柳梦寻不乐意。
谁想柳梦寻只是笑着说道:“一起去吧,反正已经到陶县了,县医院离陶艺村很近,不着急。”
“太谢谢你们了。”徐刚兴奋地说了一声,把车停好之后就冲上了楼,牟莹和柳梦寻则跟在后面一起进去了。
医院的急救室外,张天元的母亲李兰香正在那里焦急地等待着,看到张天元出现了,仿佛一下子就有了主心骨了,毕竟张家就张天元一个男孩子,一旦张如海倒下了,那张天元就是一家之主了,这是农村人的规矩。
“妈,怎么样了?”
“还在抢救呢。”李兰香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简直泣不成声了。
“妈,咱别哭,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的,爸是好人,好人有好报的。”张天元将母亲搂在怀里,心疼地劝道。
这个时候,徐刚、牟莹、柳梦寻也都陆续进来了,看到这情况,都没吭声,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待着。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急救室的门终于打开了,张如海被推了出来,张天元因为扶着母亲,不好太冲动,倒是徐刚三步并作两步冲了上去抓住医生的胳膊问道:“怎么样了?我叔怎么样了?”
“放心吧,已经抢救过来了,算他命大,不过……唉,以后怕是右腿要残废了。”医生叹了口气道:“骨折还好,但是右腿的神经系统出了问题了,咱这小医院,没那医疗条件,真要治的话,估计得送到大医院去。”
听到这番话,张天元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庆幸的是,父亲没有生命危险,可是一条腿残废,这对那个喜欢劳动的父亲来说,不知道有多难受啊。
李兰香早就晕了过去,一辈子都没受过这么大的刺激,今天反倒遇上了,她一时承受不了。
牟莹和柳梦寻站在那里,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只能是暗暗叹息。
张天元把母亲李兰香送到医生那里检查了一下,说是受到的刺激过度,所以昏过去了,休息休息就没事儿了,于是他便让母亲在父亲的病房空床上躺了下来。
“天元,我去办住院手续,你照看叔和婶。”徐刚见张天元情绪不是很高,便自己拿了主意,到外面的自动取款机取了些钱,然后到医院办理了住院手续。
病房里,张天元低着头,看着病床上依旧昏迷的父亲,真得不知道该做什么了,他的情绪非常低落。
突然,一个大胆地想法在他的心中形成了。
“我的六字真诀之中的补字诀,可不仅仅能够针对古玩的,别的东西也可以修补,是不是也能够修补父亲的腿部神经呢?”
这个想法确实大胆,因为他从未尝试过,即使是以前在游戏里面也没有尝试过。
但今天这事儿,他等于是被逼到绝境了,不试试的话,他真得不甘心。
他看了看外面,走廊里没人。
于是他关好了病房的门,走到了父亲的病床之前。
地气在他的体内翻腾,他将手轻轻碰上了父亲那被判断飞残废的右腿,然后先启动了鉴字诀,他要利用透视和查微来准确判断父亲的腿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不然补字诀也不好用啊。
“找到了!”
张天元此时有些激动,他深深吸了口气,竭力让自己平静了下来,然后动用了补字诀,将地气灌入了父亲的右腿神经受损的地方。
有人说,只有疯子才能成就大事。
其实这话倒也不无道理。
能做出常人所不能做的事情,那你如果还不成功,那就只能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了。
张天元今天的实验,是很冒险的事情,但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父亲残废,对父亲来说,废掉一条腿,那可能比死了还要难受,因为父亲就是这样的人啊。
现在昏迷着,父亲还没什么反应,可是一旦清醒过来,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当地气自张天元的手中不断涌入张如海的身体的时候,张天元有一种要被抽空的感觉,他此时才知道,真正危险的不是父亲,而是他自己,他没有尝试过地气被抽空的后果是什么,但绝对知道肯定不好。
但是今天,面对病床上地父亲,他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吗?就算是地气被彻底抽空了,也值了。
地气迅速修复着张如海腿部受损的神经,就仿佛是无数的细小的生命在同时做着精密的外科手术似的。
如果不是今天这个事情,张天元还不知道,原来父亲身体里面已经有很多处暗伤了,甚至还有一些细微的病变,这些东西隐藏起来,现在还没什么问题,可是随着父亲年龄的增长,一旦爆发出来,那将是非常恐怖的。
于是在修复了破损的神经之后,他并未停止输入地气,继续修补父亲身体之中那些暗藏的病变和暗伤,他要彻彻底底地让父亲健健康康地出院,既然得到了这神奇的能力,总是不能浪费了。
昏迷之中的张如海绝对想不到,自己这一次也算是因祸得福,出了一次事故,体内隐藏得暗伤却都得以治愈了,比如他以前有一次做工的时候崴了脚,到骨科医院接好了骨头之后,总是感觉不得劲,到现在也还是不得劲,总感觉脚腕的地方与别的地方不太一样了。
他一直怀疑骨头没有接好,或者是接差了,不过他不是个喜欢惹事的人,也没那么多钱去打官司,所以就一直拖着没有管。
其实他的怀疑没有错,上一次骨头虽然接好了,但是却出了一些差错,导致他的脚腕处始终存有隐患。
但是经过这次张天元的修补,竟是完全祛除了隐患,彻彻底底地好了。
自然界的灵气本就充满了活力,其实用来修补人体的伤痕,绝对也算是恰到好处了,只是这一次的消耗还是太大了。
这个修补的过程持续时间并不长,大概只有十五分钟左右,可是疯狂涌出的地气,却让张天元在完成了修补之后直接昏倒在了病房里。
当张天元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县医院里都在议论一件奇事,说是原本应该右腿残废,最起码住院也得一个多月的张如海奇迹般痊愈了,而他的儿子张天元却昏倒在了病房里,虚弱得厉害。
上了年纪的人说这是神明显灵,把儿子的精气给了父亲,所以父亲就痊愈了。
当然这是迷信的说法,可是因为找不到原因,这个明明听起来很不靠谱的理由,反而成为了大家都愿意相信的。
听徐刚把这事儿扯了一通之后,张天元反而放心了,他还在担心怎么解释这种事情呢,没想到有人替自己解了围了。
他刚刚查看了一下自己体内,外围的地气基本损耗光了,本源地气也损耗了一部分,这就是他昏迷的真相,不过还好,并没有损害太多,不然可能真得会有生命危险的。
“我爸妈呢?”张天元问道。
“去庙里烧香了……”徐刚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道:“我劝过他们,不过他们非要去的,牟莹和梦寻也一块儿去了。”
“你们不会都一夜没睡吧?”张天元惊道。
他倒是不在乎自己的父母迷信,老人嘛,有点迷信思想可以理解,更何况只是求个安心而已。
他惊讶的是牟莹和柳梦寻居然还在。
“怎么会,我昨天晚上办完住院手续之后来到病房里,就见到你昏倒在了地上,便急忙给你叫了医生,医生诊断说你疲劳过度,营养**,精力损耗严重,便给你挂了一针,我趁那个工夫吧牟莹和柳梦寻送回陶艺村去了,她们是今天早上做出租过来的,还带了早点。”徐刚笑着解释道。
话说到这里,他突然神秘兮兮地盯着张天元道:“你小子该不会真得被吸了精气了吧?”
“你说呢?”张天元反问道。
他此时也没有更好的理由去解释,所以干脆就混淆视听了,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这世上的事情,又有几个人能够完全搞清楚呢?
……
大概早上九点多的时候,张天元的父母上完香回来了,看到张天元醒了过来,都是一脸的惊喜,尤其是母亲李兰香,一个劲儿地喊着“菩萨显灵了!”
张天元暗暗苦笑,不过也没解释什么,反正已经没事了,就让所谓的菩萨沾沾光吧。
倒是父亲张如海盯了张天元半天,才突然说道:“儿子,爸昨天晚上感觉到了,有一股气进入了爸的身体之中,然后全身那叫一个舒坦啊,就好像武侠电影里那些人打通了奇经八脉一样,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见到了什么奇人?”
张天元挠了挠头道:“您做梦的吧,那个时候您的麻醉剂应该还没过呢,还昏迷着吧。”
见张天元没有承认,张如海也没有多问,他以为张天元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呢,毕竟像电视剧里那些高人,都是不愿意透露真实身份的。
因为张天元没事儿了,所以就选择了出院,这出院手续又是徐刚帮忙办的。
这一来二去啊,整整花了徐刚近十万块钱,对一般的农村人来说,这简直就可以说是天文数字了。
但是徐刚愣是没有任何的犹豫,拿钱那痛快劲,就像是给自己的父母看病一样。
这些事情徐刚没有提,但是张天元却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了,钱他肯定是要还的,所以他还特意让徐刚把那个单子给了他,然后好生收着了。
徐刚要送张天元一家回去,张天元的母亲李兰香就说要请大家一起吃个饭,这快过年了,家里年货都整的齐备,做什么都行,牟莹高兴得拍手叫好,说是很久没有吃过正宗的手工饺子了,一定要试试,柳梦寻想要推辞,但见牟莹都答应了,也只好答应了,反正她这一次来西凤市就是为了玩的,尝一尝农村人的手艺,也是好的。
她住的那个陶艺村,虽说名字叫“村”,实际上却是个旅游度假中心,大部分都是九点和制作陶瓷的艺术工坊,而陶艺村中最吸引人的,也就是可以让客人一起来制作陶器或者瓷器进行烧制了,你可以带着自己做的东西回去,也算是一种乐趣。
就这样,徐刚载着一车的人回了石川村,也就是张天元和徐刚的村子。
刚好今天张天元的妹妹张雪也回来了,就在家里等着,见父母哥哥都没事了,张雪才松了口气,还给自己的丈夫打了电话,报了平安。
张雪跟母亲李兰香去厨房收拾做饭,父亲张如海则去了徐刚家,他要解释一下这次的事情,毕竟这一次花了徐刚太多的钱了,解释一下还是好点。
客厅里坐着张天元、徐刚、牟莹和柳梦寻几个年轻人,于是大家就聊了起来。
在聊天中,张天元才得知牟莹离开了大学之后,就来到了西安找工作,后来便在一家大秦风尚文化传播公司工作了,这个公司名字听着像是那种搞艺术的,其实实际上却是一家兼营字画、陶瓷、玉器、大秦文物纪念品制作的公司,说白了,就是一家规模比较大的二道贩子。
公司很正规,也很大,生意不仅涉及国内,而且涉及国外,每年都有大量有关兵马俑的纪念品以及优质的玉器交易,牟莹在这个公司工作了三年,如今已经是公司专营玉器方面的总经理了,而她跟徐刚的初识,也是因为玉器。
不过究竟是什么**悱恻的爱情故事,两个人都秘密,张天元问了好几次都没问出个所以然了,干脆就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