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款小说开局穿成富商独子,我教唆老爹造反推荐_主角杨安杨广小说新热门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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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安杨广是小说《开局穿成富商独子,我教唆老爹造反》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乱了方寸写的一款历史古代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开局穿成富商独子,我教唆老爹造反》的章节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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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白山前知世郎,纯着红罗锦背裆。

长矟侵天半,轮刀耀日光。

上山吃獐鹿,下山吃牛羊。

忽闻官军至,提刀向前荡。

譬如辽东死,斩头何所伤。

......

公元611年,即隋大业七年,随着一首《长白山谣》席卷大地,隋朝这个华夏历史上继秦皇扫六合后,第二个大一统王朝开始日薄西山,步入倒计时。

而这会,位于东都洛阳邙山脚下庄子里的杨安,也正一边看着他让人誊抄来的《长白山谣》,一边心里道:“来了,这天下大乱要来了。”

“就是不知,以我穿越者的身份,能否在这乱世中再造一个不朽王朝,窥一窥那至尊神器?”

没错,杨安是一个穿越者。

六年前,也就是大业元年那年,他由一个后世国防生,穿越到了大隋朝一杨姓富商的八岁独子身上。

虽然他穿越的这主脑子有疾,属于没有幼年记忆的那种。

但他还是从那时起,就立下了要在这隋末乱世,和各路反王叫板,与七世纪最强碳基生物李二陛下争一争这天下的想法。

这皇帝,乞丐做得,建奴做得,我辈穿越之人如何做不得?

当然,他即便有这样的想法,却也知道,造反也是得有一个契机的,一个帝王皇权和世家门阀矛盾达到极致,天下大乱的契机。

而现在,这个契机终于来了。

可就算来了,一想到造反还得有钱有粮有人,他却又叹息一声,无奈道:“哎,看来还是得找我那便宜老爹商量商量,看看他那有多少钱?”

杨安的便宜老爹,常年在外经商,在杨安看来,应该是有点家底的。

“郎君,郎君。”

“老爷回来了,正在前厅等你,说是让你过去。”

而就在他想着这些时,他的耳边却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等他抬头,就见这庄子里的管事,也是他便宜老爹安排照顾他饮食起居的仆人杨六五噔噔噔的跑了过来。

杨六五今年整四十岁,虎背熊腰的身上穿着件灰色长衫,五大三粗络腮胡长的就跟张飞似的,让杨安怎么也不能把这厮和电视里那些富户人家的管事联系在一起。

可他还是点头道:“知道了知道了,某不是跟你说过,欲成大事者,心要狠,手要稳,性要静,你这样慌里慌张的,以后还怎么跟某干大事?”

“呵呵,晓得了,小人晓得了。”

“那郎君你看,老爷那边?”

杨六五也这才尴尬笑笑,有些讨好。

“走吧,既然我爹回来了,那就去见见。”

杨安颔首,抬腿向前厅走去。

......

“陛下,您于征讨高句丽前,来见三皇子,可是心里放心不下他?”

与此同时,杨安庄子的前厅,一位发须皆白,精神矍铄的老者,也正好奇的对他面前负手而立,一袭黑金镶边常服,英武不凡的中年男子询问。

中年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杨安口中的便宜老爹,大隋第二任皇帝陛下,隋炀帝——杨广。

当然,现在还只是隋帝,炀这个谥号,还得等他死了后,被李渊给扣脑袋上才会有。

杨广今年四十三岁,剑眉星目,丰神如玉,尤其是这会负手而立,更是身上帝王之气尽显,盖世之姿磅礴。

但听到这,也还是叹息一声,道:“哎,到底还是族兄知我啊。”

“安儿这孩子,自从当年意外坠马后,就患上了脑疾,得了那离魂之症。”

“这些年,朕虽然也在帮他找寻名医,但那病症却未曾见好。”

“此次征讨高句丽,归期未知,朕自然难以安心。”

说到这里的杨广神色有些悲痛。

他还是太子时,命人教他的三子杨鸣弓马骑射,谁知马匹居然莫名发狂,杨鸣也因此摔下马来,没有了以往记忆。

一个没有记忆的皇子,是不适合生长在皇宫那种勾心斗角的地方的。

是故,他对外宣称三子夭折,暗中把他转移到了这处庄子,并且改名为杨安,为的就是他能无忧无虑,平平安安。

可纵然如此,他心里对这个三子,却还是有些亏欠的。

“陛下舐犊之情,老臣佩服。”

而杨广身边那老者,也就是小说《隋唐演义》里,大隋开国九老之一,靠山王杨林的原型,隋观王杨雄也感慨一声。

“呵呵。”

杨广笑笑,正准备说点其他,就见不远处,今年已经十四岁的杨安带着管事杨六五快速走了过来,大声道:“爹,爹,您回来的正好,孩儿有事要跟您说。”

“嗯?这位是?”

只是当杨安看见杨广身边的杨雄时,却瞬间眉头皱了起来,眼神也变的不善。

“哦,哈哈,安儿,爹方才忘了给你介绍了。”

“这位是爹的族兄,你的伯父,还不向你伯父见礼?”

杨广也一笑,介绍道。

“哦?原来是伯父啊?小侄杨安,见过伯父。”

杨安哦了声,这才拱手行礼。

“哈哈哈,好好好,多年不见,安儿都长这么大了?”

“此次出门走的着急,也并未给你带甚礼物,待下次,下次伯父过来时,给你一并带来。”

观王杨雄抚须,杨广这才对杨安好奇问:“对了安儿,你方才说有事要跟爹说,何事?”

或许是出于对杨安的亏欠,又或许是因为心中可怜这个孩子,杨广对杨安所提,一直都非常重视。

杨雄和杨六五也看向杨安。

“这。”

杨安迟疑了下,欲言又止的看着杨雄。

管事杨六五从小照顾他的起居,他可以信任。

但眼前这位初次见面的族中伯父,他可就有点不太敢了。

“无妨,你伯父乃是我杨氏族人,一直都和为父走的很近,吾儿但说无妨。”

杨广摆摆手。

“哦,这样啊,那孩儿就说了。”

杨安点头,这才四下看了看,然后小声道:“爹,这天下要大乱了。”

“不知您这些年做生意,家里财货如何?”

“可否能供养起一支数万人的军队?咱们该早做准备,起兵造反了。”

“皇帝轮流坐,今年到咱家。”

“难道爹您就不想试试那九五至尊的宝座,啥滋味吗?”

(可考究可无脑的隋朝历史文,怎么看都行,喜欢的朋友还请书架好评支持一下,谢谢大家。)

噗通。

杨安这话一出,那一直照顾他饮食起居的管事杨六五顿时就双腿一软,跪在地上,脸色煞白,眼神惊恐。

观王杨雄也狠狠掐着自己胡须,差点没把胡子给掐下来的看着杨安,然后又看向杨广,那表情,似乎是在问:“陛下,这儿子要造爹的反,你怎么看?”

杨广更是眉头皱的紧紧的,心里琢磨着,到底是自己儿子脑疾加重,开始胡言乱语了?

还是说,有人故意对他说了这些?

否则,这儿子怎么会无缘无故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的?

“怎么了?这就吓着了?”

“哎我说杨六五你瞧瞧你那怂胆,长的跟座山似的,怎么胆儿比女人还小?”

但杨安却好像早有预料一般看着众人,然后才对跪在地上的杨六五有些嫌弃。

这家伙,胆儿也忒小了。

“郎君,我,我......”

杨六五嘴巴张了张,很想说一句这是胆子小不小的问题吗?

我奉皇命照顾你饮食起居,你却当着陛下的面说造反?

你确定你这不是看我不顺眼,想让皇帝觉得是我蛊惑幼主,一刀把我给宰了?

杨广也眼睛盯着杨六五,直到看到他额头上都有汗珠了,这才打消了可能是杨六五怂恿的疑虑,目光看向杨安,问:“安儿,你这,可是那脑疾加重了?”

“啥脑疾?我告诉你们,我好的很。”

“我说的天下大乱,是皇帝很快就要御驾亲征高句丽了,这一战会败,到时候损兵折将,朝廷力量减弱,不少人会趁机举事造反。”

杨安气呼呼的看着杨广。

自己帮便宜老爹谋皇位呢,老爹居然怀疑自己脑疾?

不当人父啊!

嘭嘭嘭。

可他的这话一出,刚才才勉强缓过来的杨六五就立刻把脑袋重重的砸在地上,都要吓疯了。

好家伙。

刚才那句造反也就罢了,自己只是个护卫皇城的小小左备身府都尉,小人物,皇帝也不至于太过怀疑自己能怂恿了皇子一起造反。

可现在这,陛下亲征高句丽会败?

这就麻烦大了。

三皇子只是一个少年,不懂武艺不晓兵法,他能看出啥战事?

而他要是看不出,那自己这个有武艺还懂点兵法的......

不敢想。

杨六五根本就不敢想。

杨广和杨雄也瞬间目光冰冷的落在杨六五身上,但最终却又挪开,杨广更是面沉如水的盯着杨安,盯着这个自己最宠爱的三子,一字一顿道:“会...败?”

“你说,陛下,亲征高句丽会败?”

“难道你也认为,陛下亲征高句丽乃是好大喜功,是不义之师,必遭天谴吗??”

杨广这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这也就他心中可怜这个三子。

不然,就冲他刚才这句话,他都能把这个儿子先砍了祭旗。

子不知父啊!

或许在别人看来,他亲征高句丽,是好大喜功,是不义之师,是穷兵黩武。

可他自己却知道,高句丽,必须征,也必须灭。

因为,自晋末天下大乱起,高句丽频频侵扰中原,已经蚕食大半个辽东了。

那可是大隋的领土,是神州的天下,他,身为皇帝,自然是要拿回来的。

至于那些说他好大喜功,不义之师的,其实都只是山东和江南这两大世家集团的阴谋罢了。

为什么说是他们的阴谋?

因为,经过魏晋南北朝数百年的发展,这天下的百姓,与其说是大隋的百姓,倒不如说是这两大世家集团的奴仆。

这天下的财富,与其说是百姓的财富,还不如说是他们的私产。

自己要打仗,就得有兵,有钱,有粮。

可这些从哪来呢?

百姓?

不不不,百姓连人都是两大世家集团的了,他们还有什么?

他们什么都没有的。

这些,得从两大世家集团那里来。

这才是他们在民间到处散播自己是暴君,昏君,好大喜功,不义之师,想要阻止他对高句丽用兵的原因。

他在动用那两大世家集团的奴仆和私产,他在削弱人家的力量啊。

可现在,自己的儿子居然也这样说,这让杨广莫名有些心痛。

他虽然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怎么想,但到底还是希望亲儿子能理解自己的。

“不,爹你这可就误会孩儿了。”

“孩儿说皇帝亲征高句丽必败,可并不是说陛下此举是不义之师,必遭天谴。”

“不但不是,相反的,孩儿还觉得陛下这是收复失地,乃明君所为。”

杨安也这才严肃道。

对于杨广这位历史上备受争议的皇帝,无论别人怎么评价,他还是很欣赏的。

不为别的。

只为杨广那一条【四方胡虏,凡有敢犯者,必亡其国,灭其种,绝其苗裔】的对外国策。

这国策,可以说是历朝历代最霸气的一款了。

而且根据他大学时,给他们上战略解析课的那位少将教授所言。

历史上隋炀帝出兵高句丽,其实也是势在必行的。

因为这里面,除了收复失地,还有着保境安民,以及巩固大隋东北方边疆,防止外族南下等众多因素的。

所以杨安其实是支持杨广打高句丽的。

这点从李唐建立之后,李二和李治也都打过也可以侧面印证。

如果要真是不义之师,李二和李治还会去打吗?

可即便支持,却也改变不了他知道战争结果的事实。

“这,吾儿真的觉得,皇帝陛下他,亲征高句丽,是明君所为?”

而杨广,也这才神色稍微缓和,心里有些宽慰的看着杨安。

刚才还以为儿子不了解自己,可现在看来,儿子到底还是儿子,他是知自己这个父亲的。

“那肯定了,高句丽掠我国土,杀我百姓,陛下以天子之威征之,理所应当!”

杨安点头。

“可既是明君所为,理所应当,吾儿又为何说陛下此次亲征会败呢?”

杨广也这才再次问道。

他不认为他大隋的铁骑,会不是区区高句丽的对手。

至于外界所言的不义之师,东征会败,也只是那两大世家集团想要阻止他东征,保全自身利益所玩的小把戏而已。

可他的儿子说他东征是明君所为,却又说会败,这还是让他非常好奇的。

以至于就连杨六五和杨雄,这会也都看向了杨安。

杨雄更是对杨安道:“就是啊安儿,你该不会以为我大隋铁骑真不如那高句丽吧?”

“据某所知,陛下此次东征,可是征集了一百一十万大军,以许国公宇文述为辽东道行军大总管,楚国公杨玄感,荣国公来护儿为左右路先锋的。”

“许国公宇文述你知道吗?那可是追随陛下南征北战,立下过汗马功劳的大隋名将。”

杨雄以为杨安是不清楚大隋兵马的厉害。

“呵呵。”

但杨安却冷笑一声,道:“宇文述我自然知道。”

“可也正因有他,此战才会败。”

“为何?”

杨广和杨雄等人都是一愣,杨广这才皱眉问:“吾儿为何如此说?”

杨广还真有些好奇,自己儿子为何会这么说了?

毕竟历朝历代,良臣猛将那可都是战争胜负的关键所在,而现在这?

杨雄和管事杨六五也都疑惑。

“呵。”

杨安也这才看着杨广他们那不解的神色笑了下,嘲讽道:“宇文述此人,外忠内奸,包藏祸心。”

宇文述,北周上柱国宇文盛之子,后来亲手杀了杨广的宇文化及之父。

根据史书记载,此人似乎也没啥大问题。

可按照杨安前世大学时,那位给他们上战略解析课的少将教授所言,宇文述这个人,应该是在隋炀帝东征的时候,出卖了隋炀帝的。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隋到唐的王朝更替本质,与其说是隋炀帝昏庸无能,把江山给玩没了。

还不如说是关陇集团在帮助大隋杨家夺取北周政权后,却并没有从杨家得到他们该得的利益,故而改朝换代,扶持新的代理人上位。

而要是这样的话,宇文述这个人,就问题很大了。

首先,他是关陇出身。

宇文述和杨坚一样,其实都属于关陇门阀。

只不过杨坚上位之后,他却和杨坚一起,迅速的跟关陇门阀撇清了关系,从原来的关陇门阀,变成了打压关陇的人。

可正是这样一个人,他的儿子宇文士及却在关陇坐大,李唐建立后被封了国公。

这不蹊跷吗?

如果宇文述真的在和杨坚打压关陇,关陇上位后,还会封他儿子国公?

嗯,不剁碎了喂狗就不错了。

可要是没打压。

那就说明,他,其实是关陇安排在杨坚父子身边的棋子。

为的就是在关键时刻,给杨坚父子,给大隋杨家致命一击。

至于第二,第二个说他有问题的原因,就是他和杨家有仇。

众所周知,杨坚建立的大隋,是他夺取北周政权建立的。

而宇文述的父亲宇文盛,却是当时北周政权的坚定拥护者。

这也就导致了,当初杨坚夺取北周政权的时候,宇文述的父亲,包括他们宇文家,除了他之外的所有人,都被杨坚给咔嚓了。

固然。

宇文述自己,因为一直跟随杨坚,而且也比较懂隐忍,并没有被杀。

可他没有被杀,他爹被杀了,他家里其他人都被杀了。

这样的仇,你说他会不会一笑了之呢?

那肯定不会。

没有实力弄不过杨坚的时候,他可能会选择隐忍。

但要是有实力能弄过了,他巴不得第一个捅死杨坚,灭了杨家。

这也是为什么后来他儿子宇文化及等到机会,第一个就弄死杨广的原因所在。

大家有仇啊。

当然,还有第三个原因,也是最重要的一个原因。

那就是,大隋和高句丽的兵力对比。

要知道,隋炀帝三次东征,可是发动了好几百万大军的。

而且这好几百万大军,还不是满清末年那种早已经腐朽不堪的军队。

他们是跟着隋炀帝南征北战,打败吐谷浑,打服突厥人,一举打通断绝四百年丝绸之路,巡视西域的百战之师。

这样的百战之师,还是开国初期的百战之师,你说他打不过高句丽一个总人口只有六十万的弹丸小国?

这就有点谜了。

那高句丽,它也没核弹啊。

而要是没核弹,那就只能说,是有人故意带着大隋的士兵去送人头的。

不然这没法解释啊?

总不能高句丽的妇女老人孩子都以一敌五吧?

这不现实,也有悖常理。

而要是这样的话,这些串联起来,这个宇文述就问题很大了。

关陇安排在杨坚父子身边的人,有仇,还三次东征都参加了,且次次都败了。

这说他没问题,也没人信啊。

毕竟宇文述在打高句丽前,那可是大隋有数的名将,南征北战,就没败过。

以前从没败过,到了高句丽让人揍的嗷嗷叫?

你品,你细品。

“外忠内奸?包藏祸心?安儿你的意思是?”

而杨广也瞬间眼睛眯了起来,大概明白了。

只是很快他就又摇头道:“不,这不可能。”

“先帝和当今陛下都是英明雄主,又岂会不知斩草除根的道理?”

“既然知晓,却又留了下来,他们肯定是对宇文述做了多番试探的。”

“况且据为父所知,当今陛下还把自己的长女嫁给了宇文述的次子宇文士及为妻,如此隆恩,他没理由有二心啊。”

杨广还是有些难以相信的。

一来,他和先帝都曾对宇文述的忠心进行过多次试探。

至于第二,那就是他对宇文述太好了。

这要是宇文述有不臣之心,那他这些年的赏识,可就喂了狗了。

就连杨雄也觉得不太可能。

只有杨六五,这会脑子嗡嗡的。

心里也一直在问自己,这样的朝廷秘辛,是自己能知道的吗?

自己配吗?

“呵呵。”

但杨安却笑了下,然后才对杨广问:“爹,三国时,曹操可曾看出司马懿有不臣之心?”

“自古人心隔肚皮,这才是最难揣测的东西啊。”

“而且,像您说的下嫁公主这些,这都只是小利小惠而已,若是有人许以重利,他还会忠心吗?”

杨安觉得有必要给自己这便宜老爹科普下什么叫江山利益论了,也省的他以后当了皇帝啥也不懂。

但杨广却眉头一皱:“许以重利,这世上,还有人能比天子给的多吗?”

“怎么没有?门阀世家,确切的说,是关陇门阀啊。”

杨安一笑,然后才继续:“当今皇室和宇文述,其实都是出身于关陇。”

“甚至当初先帝夺取北周政权,靠的就是关陇各家族的鼎力支持。”

“可,先帝在夺取政权后,却迅速和关陇撇清了关系。”

“固然,作为皇帝,无论他以前是何出身,他当上皇帝的那一刻起,就只能代表天下百姓,这一点,先帝做的没错。”

“但关陇各家族帮他攫取政权,可是为了利益的。”

“这现在他们还没拿到足够的利益,皇室却要把他们踹开,爹你说,他们能甘心吗?”

“他们要是不甘心,又会怎么办呢?”

杨安笑吟吟的。

“关陇?”

“你的意思是,宇文述和关陇重新勾结到了一起?他们想要行那谋逆之事?”

杨广也这才眼神犀利。

宇文述当初为了得到他父皇的信任,主动和他们杨家一起与关陇撇清关系这事?

他知道。

关陇这些年,觉得朝廷给予的太少,颇有怨言这个?

他也知道。

而要是宇文述真和关陇那些家族一起有了二心,想改天换日的话?

那么以宇文述行军大总管的身份,想在东征中葬送那百万大军,也就很容易了。

一旦百万大军葬送。

那时候,山东,江南这两大被他强行征调了大量人力,物力的门阀集团必定因为他们的利益在东征中严重受损而不再受他的帝王皇权压制。

若是他们不受压制,这天下就真乱了。

天下一乱,山东,江南两大门阀集团本身实力又在东征中受损,一直都在暗中积蓄力量的关陇正好可以都给收拾了。

嘶。

瞬间,杨广都不由脊背一凉。

“这。”

隋观王杨雄也凝重看着杨广。

杨六五更是在心里琢磨着,自己这个小人物,一会到底要怎么死了?

是身首异处?

还是一杯毒酒?

这今天听的秘辛太多了啊。

“对啊,跟着陛下天天要伪装,所能得到的好处还没关陇给的多,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跟关陇一起反呢?”

而杨安,也这才咧嘴笑笑,然后对杨广问:“怎么样,爹,这孩儿分析的可有纰漏?”

杨安笑呵呵看着自己便宜老爹。

他分析的这些,那可是在后世军队中都是高级将领的大牛们分析出来的,这哪里会有错?

至于说史书。

史书那只不过是胜利者为了粉饰自己而杜撰的罢了。

你比如说,魏徵编纂的《隋书》。

《隋书》中记载的杨广囚父杀兄,淫妹乱母这些,其实就是为了掩饰他们君王的不堪。

毕竟囚父杀兄这个,杨广干没干没法证实,可他们的君王是真干了啊。

至于淫妹乱母嘛,他们的君王虽没乱母,但弟媳却也收入了后宫。

你既然造了前朝皇帝的反,那就必须要让他比自己更不堪。

否则,在古代这讲究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大背景下,你没个由头就造反,那可是要被世人唾弃的。

“这,吾儿所言,倒也有几分道理。”

“不过起事造反干系重大,吾儿且容为父打探打探。”

“若是真如吾儿所说,那宇文述和关陇各家族勾结在了一起,有了二心,你我父子再造反也不迟。”

杨广也这才思索说道。

他这会哪还有空管自己儿子这狗屁倒灶的所谓造反大计啊?

他只想赶紧回宫,让人好好查查宇文述和关陇那边,看看他们是否真如杨安所说有了二心?

这才是正事。

“额,那,那行吧,那爹你可快点,这陛下东征在即,时不我待,咱可千万不能错过了机会。”

杨安怔了下,心里略微有些失望。

“嗯。”

杨广嗯了声,这才看了眼杨六五,带观王杨雄离开了。

杨六五也立刻心中一惊的会意对杨安道:“那个,郎君,小人去送送老爷?”

说完这话,还没等杨安同意,杨六五就一溜烟跟了上去。

只留下杨安一人站在前厅,随后才摇摇头回了自己小院。

......

而这会,庄子外面的邙山脚下,杨六五刚跟杨广他们一起出来,就立刻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慌张道:“陛下饶命,下臣自奉命侍奉三皇子以来,可从来没有半分不臣之心,还请陛下开恩,开恩呐。”

杨六五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脑袋更是死死抵在地上,只以为杨广叫他出来,是要赐死他这个小可怜。

但杨广却就这么平静看着他,直到杨六五感觉自己好像被十数头猛虎野兽盯着,有死无生时,杨广才淡淡道:“起来吧,朕自知你没胆教唆皇子。”

“之所以叫你出来,是想告诉你,今天这里的事,若是敢泄露半个字,满门皆灭!”

“另外,好生照顾三皇子。”

“诺,臣明白,臣明白。”

杨六五赶紧点头。

“嗯。”

杨广嗯了声,然后才继续道:“还有就是,如若三皇子有何奇异举动,立刻来报。”

这话说完,杨广就带观王杨雄上马车离开了。

“臣,恭送陛下。”

杨六五也恭敬一声,等杨广的马车走远了,这才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冷汗,稳了稳心神,起身回庄子了。

而杨广,则是坐在雕龙刻凤,士卒簇拥的马车里,对着同乘一车的观王杨雄问:“族兄以为,安儿方才所言如何?”

“不可不防。”

杨雄开口,若有所思说:“若真如三皇子所言,宇文述和关陇各家族都有了反意,想借助东征战事削弱朝廷实力,挑起山东,江南两大世家集团绝望,重启天下大乱,那杨玄感,来护儿他们这些参与东征的将领也就都得查查了。”

“关陇那些家族若是想改天换日,就绝对不会只拉拢一个宇文述。”

“嗯,族兄所言有理,朕会让人密查。”

杨广颔首,然后才示意驾车太监加快速度,领着一路士卒,快速向洛阳皇宫紫薇城而去。

差不多一个时辰后,他便已经和杨雄到了紫薇城应天门。

才入应天门,杨广就一边和杨雄朝自己的大业殿走,一边对身后跟着的太监道:“去,给朕传给使营统领沈光,令他大业殿见朕。”

给使营是隋炀帝登基后,亲自挑选大隋孤苦男儿建立的一支亲卫军,应该算是募兵制的雏形。

同时也是和李唐的百骑,老朱家的锦衣卫一样,都是直接听命于皇帝,监察百官的鹰犬。

此时听到杨广要召见给使营统领,那跟随的太监也心神一凛,立刻就小跑着去传令了。

而杨广和杨雄,也这才一起到了大业殿等候。

不过也没等多久,大概一炷香后,杨广就看见一身穿明光铠甲,虎背熊腰的中年男子朝大业殿走来,刚到殿门口,那男子就嘭的一声单膝跪地:“臣,给使营统领沈光,见过陛下。”

“见过观王。”

“嗯,起身上前。”

杨广嗯了声,等沈光进入大殿,他才打量着沈光那浓眉大眼,尚算英俊的面容,淡淡道:“十日,朕给你十日时间,十日之内,朕要你务必查清楚许国公宇文述,楚国公杨玄感,荣国公来护儿三人,是否有不臣之心。”

“另,关陇的那些家族,也都给朕一并查查,看看他们是否频繁走动,暗通曲款,你可明白?”

杨广平静说着,就好像在说一件很普通的事一样。

但今年才三十五岁的沈光却如同感觉到了无边的杀意,顿时心里一紧道:“臣,明白。”

“嗯,如此,就去办吧。”

杨广颔首,等沈光离开,这才看向和自己一起过来的杨雄,笑道:“族兄不妨和朕一起猜猜,这些人里,究竟何人对朕有二心?”

杨广这也就闲来无事,和杨雄找个乐子打发下烦闷而已。

但杨雄却哈哈一笑道:“老臣可不敢与陛下猜,老臣家中还有些许琐事,请陛下准许老臣先行离去?”

开玩笑。

杨雄又不是傻。

当着皇帝的面和皇帝猜谁对他有二心?

这要是没猜对,那岂不是说自己识人不明,老眼昏花?

但要是猜对了,猜对了那问题更大。

你都能猜对,说明你也早有怀疑,既然早有怀疑,为何不早报?

自古伴君如伴虎,如同杨雄这种跟随了两代君王的老狐狸,更是深谙其中门道。

“呵呵。”

杨广笑笑,这才作罢示意杨雄离开。

而时间也这样转眼就是十天。

这十天里,杨安一直都在邙山庄子里等他便宜老爹再次过来,却始终没等到。

以至于杨安都在心中埋怨,自己这便宜老爹办事效率也太拉胯了吧?

这么拉胯的效率,以后怎么当皇帝?

而杨广也始终在紫薇城皇宫等给使营的暗查结果,直到十天后的正午,杨广还正在大业殿批改奏疏,殿外的太监却走了进来,小声在他耳边说:“陛下,给使营统领沈光在殿外求见。”

“哦?”

杨广眉毛一挑,这才对那太监道:“宣。”

“是,陛下。”

太监躬身退去,随后就见给使营统领沈光走了进来,行礼:“臣沈光,见过陛下。”

“嗯,免礼。”

杨广点头,起身居高临下看着沈光,开口问:“十日前,朕让你所查之事可有眉目?”

“朕倒也有些好奇,朕身边的这些心腹,到底谁是人,谁是鬼?”

杨广就这么盯着沈光,盯的沈光都心里有些发毛了,但却也不敢耽搁,只能赶紧道:“回陛下,陛下所交之事,臣已大致查清,全部在此奏疏之上。”

说着,他就从身上取出了一份奏疏,双手呈上。

但杨广却并没有接,只是平静看着,一会,才道:“念给朕听。”

“诺,陛下。”

沈光应声,当即打开那奏疏,朗声念:“臣,给使营统领沈光,上奏皇帝陛下。”

“经查,兵部尚书,辽东道行军大总管,许国公宇文述,曾与去年三月,九月,今年正月,先后三次遣其次子宇文士及拜会关陇唐国公李渊,蒲山公李密,已故右骁卫大将军长孙晟之子长孙无忌,已故洮州刺史高劢之子高士廉等人。”

“其长子宇文化及,也于去年末开始,频繁与楚国公杨玄感走动。”

“且今年初,宇文化及和杨玄感于楚国公府饮酒时,宇文化及曾酒后非议陛下,对杨玄感言大将军冤矣……”

嘭!

沈光一句一句念着,只是念到这里,杨广却一脚踹翻面前案几,大怒道:“好你个宇文化及,好你个宇文述长子,你与杨玄感说大将军冤矣,岂不是说,朕,亏待了他父杨素不成?”

杨广面沉如水。

他是真没想到,自己儿子居然一语中的。

宇文家真有了二心。

毕竟杨玄感乃是杨素之子。

杨素是谁?

是他还做晋王时,就追随他的大将军,世袭罔替的楚国公。

从晋王,到太子,再到九五至尊。

杨素可以说是他的左膀右臂,他也非常看重杨素,登基后便加封杨素为太子太师,让其教导太子杨昭。

这对任何一个大臣来说,都算的上是简在帝心了。

因为这意味着,你是未来的帝师。

只是大业初年,太子杨昭不幸病故,杨素的帝师之路也就此断绝。

可就算断绝,他却还是为了弥补杨素,加封杨素为司徒。

如此隆恩,现在居然还有人说杨素冤?

他冤什么?

他有什么好冤的?

难道就因为民间有人传谣,说太子其实并非病死,而是被皇帝吓死?

杨素也并非积劳成疾而死,而是被他这个皇帝赐死?

可这些事,寻常百姓不清楚,他宇文化及,他宇文家能不清楚吗?

他们可是皇亲,是自己的心腹啊。

而这会,宇文化及居然当着杨玄感的面如此说,这让杨广顿时就感觉到了浓浓的挑拨之意。

同时,心里也在庆幸,庆幸自己有个好儿子。

这些乱臣贼子的野心,终究是没逃过自己儿子的慧眼。

“陛下息怒,还请陛下保重龙体。”

沈光也赶紧劝阻,杨广这才平复心情,继续道:“还有什么?接着说,朕今年才四十有三,还不至于被这点小事就给气出来好歹。”

“诺。”

沈光应声,这才快速把自己查到的其他那些和杨玄感,来护儿,以及关陇那些家族相关的事说了出来,说完后又继续道:“陛下,根据臣给使营的调查,许国公宇文述,楚国公杨玄感,以及关陇各家族那边,最近确实走动频繁,居心不良,至于荣国公来护儿倒是没什么异样。”

“只不过,臣在调查这些时,还意外发现了件其他事。”

说到这的沈光,下意识就看了面前杨广一眼,似乎有点不敢说。

“哦?还发现了何事?一并说来。”

杨广哦了一声,问道。

“这,这。”

沈光迟疑,随后才小声道:“回陛下,臣在暗查宇文化及和杨玄感时,还意外发现,这两人都与高句丽,突厥有书信来往。”

“单是去年一年,书信来往就不下于十封。”

沈光说到这就不敢再说了,虽说关陇那些家族其实大多也都是胡人,平日和胡人有书信来往的也有。

但突厥和高句丽,这却绝对不行。

故此这会,哪怕和杨广间,还隔着距离,沈光也能感觉到杨广身上的杀意正在沸腾。

“哈哈哈。”

杨广也哈哈大笑了起来,然后才声音冰冷道:“好,好的很啊。”

“朕本以为,他们只是对朕不满,对朕这大隋朝廷不满。”

“没想到他们居然还勾结异族。”

“既然如此,那就怪不得朕了。”

杨广眼神中尽是冰冷,话刚说完,就突然道:“沈光。”

“臣在。”

沈光应声。

杨广这才道:“朕令你立刻带给使营包围许国公,楚国公府邸。”

“将这两家满门,全部以勾结异族,意图谋逆处死,一个不留。”

杨广没有丝毫感情的说着,作为君王,他是懂血流成河的。

“诺。”

沈光领命,随后才小声问:“那陛下,南阳公主?”

他说的是杨广的长女,那个嫁给许国公宇文述次子宇文士及的南阳公主杨玉珠。

毕竟这可是陛下的长女。

“珠儿……”

杨广也沉吟了下,然后道:“让南阳和宇文士及和离,带回宫中。”

“臣领命。”

沈光行礼,立刻就离开了。

“呵呵。”

杨广也在沈光离开后,脸上露出一丝冷笑,道:“关陇,你们想插手东征,借东征改天换日?”

“殊不知你们的小心思,早已被我杨家麒麟儿看透。”

“既然如此,那就试试朕的屠刀。”

这话说完,杨广就令人收拾好那刚才被他踹翻的案几,继续批改奏疏了。

而此时洛阳城永乐坊许国公府,许国公宇文述的长子宇文化及,也正一边看着端坐于正厅中的宇文述,一边询问:“父亲,此次关陇那些家族,想咱于东征中败给高句丽一事,父亲可有妥善之法?”

宇文化及今年三十二岁,个子不是很高,人也有些微胖,要论长相,只能说是普通,但他却是宇文家的智囊,就连宇文家能重新回归关陇,和关陇各家族一起共谋大事,也都是他推动的。

可也正因是他推动的,他才必须谨慎,毕竟杨广也不是吃素的,从小带兵打仗不说,更是深谙帝王权术,他还真有点担心,自己父亲要是布置不当,会被杨广察觉。

“无须忧虑,为父我打了一辈子仗,想在一场战争中不落痕迹的动点手脚,还是可以的。”

“倒是你,私下联络杨玄感,突厥,高句丽以及关陇各家族的事万万不可走漏半点风声。”

宇文述面色平静。

他今年都五十一岁了,虽然不像朝中那些老臣一样垂垂老矣,但早些年战场上所受的伤,也使的他整个人都瘦了不少,精神也不复往昔。

如果不是心里始终放不下他们宇文家的仇,他都不太想参与关陇那些家族的事。

毕竟这些年,杨坚和杨广虽对他多有试探,但总归还是不错的。

可灭族之仇,他也不能不报。

故此,纵然有些对不住杨广,却也只能跟关陇那些家伙一起了。

而他的次子,娶了杨广长女南阳公主的驸马都尉宇文士及,也对宇文化及道:“就是啊兄长,这与朝中大臣相互走动,即便被发现了,咱也还有回转的余地,但勾结异族,那可就是死罪了,这你必须慎之又慎。”

宇文士及虽比宇文化及年幼,今年只有二十五岁,长的也要英俊不少,可在谋略上却没宇文化及那么有远见,擅决断。

但即便这,这会他也得叮嘱下自己兄长。

“哈哈哈。”

“放心吧,和突厥还有高句丽的来往,某都是派心腹做的,绝不会有问题,这点数某还是有的。”

宇文化及自信一笑。

只是话才说完,他们府邸外,却是一道闷沉的声音响起:“陛下有旨,宇文氏众人,接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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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有旨,宇文氏众人,接旨......”

这一道声音浑厚,有力,且穿透力极强。

听的宇文家所有人都是一愣,刚才还大笑的宇文化及也脸上笑容一凝,看向自己父亲宇文述问:“奇怪了,这陛下传旨,以往都是宫里太监,或者门下省书吏来传,怎的今日是沈光这杀才?”

宇文化及作为宇文述这个皇帝宠臣的长子,即便此时还并未像以后那般受到皇帝赏识,但皇帝的给使营统领,他还是认识的。

可也正因为认识,他才疑惑。

这样的事,很少见啊。

“确实耐人寻味。”

宇文述也眉头皱了皱,但很快就起身道:“罢了,无需想那么多,还是先去接旨的好。”

“大开中门,随老夫接旨。”

说完这话,他就向着府内中门走去。

而这会的宇文家其他人,包括驸马都尉宇文士及的妻子南阳公主杨玉珠在内,也都到了中门处。

看见宇文述带宇文化及还有自己夫君过来了,南阳公主这才行了一礼道:“父亲。”

南阳公主今年十九岁,一身素粉色绛宫装勾勒着纤细苗条的身材,白皙的肌肤如羊脂美玉,琼鼻挺翘,皓眸流动。

虽然行礼只是微微一福,却也将她出身皇室的气质悉数展示了出来。

宇文述也含笑回礼,然后才目光看向已经站在了中门外的给使营统领沈光,以及他带来的数百士卒,躬身一礼道:“臣宇文述,携宇文家上下,接旨。”

他的这话一出,宇文家所有人也全都行礼。

“嗯。”

沈光面无表情的嗯了声,随后开口:“陛下有旨,许国公府勾结异族,意图谋逆,着,满门处死,一个不留。”

哗。

沈光话音刚落,宇文家所有人顿时一片哗然。

宇文化及第一个就看向沈光,微胖的脸上有着怒气大声道:“不,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我宇文家两代忠诚于陛下,又岂会行那勾结异族的谋逆之事?”

慌了。

宇文化及他慌了。

从小,他父亲宇文述就教导他,一定要懂隐忍,一定要等机会,一定要牢记家里的血仇。

可现在,这眼看着他们和关陇那些家族的大计就要开始了,他们宇文家报仇的机会就在眼前,他们却要被灭门了?

这怎么能让人接受?

“沈统领,说我宇文家勾结异族,你可有证据?”

宇文士及也看向了沈光。

不过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猜测,莫非他们派人跟突厥和高句丽来往的事,被陛下知道了?

可陛下怎么知道的?

这事他们做的很隐秘啊。

“就是,沈光,你可知宇文家乃是本宫的夫家?”

南阳公主也皱眉看向沈光。

只有宇文家的家主,当朝兵部尚书,许国公宇文述始终一言不发。

“回公主殿下,宇文家是殿下夫家之事,臣自然知道。”

沈光扫了宇文述一眼,然后才对南阳公主说道。

“既然知道,你敢说满门皆灭,你是想连本宫也杀了吗?”

南阳公主大声呵斥。

此时她胸口剧烈起伏,足以看出心中的愤怒。

但沈光却只是摇头:“臣不敢,臣只是奉陛下之命行事。”

“且,陛下已有口谕,着公主与宇文士及和离,返回宫中。”

沈光平静说着,南阳公主却脸色变了,大声道:“不,这不可能,你假传父皇旨意,本宫要进宫面见父皇,本宫......”

南阳公主说着就要往许国公府外面冲,但沈光却陡然一句:“带公主殿下回避。”

随后就见他身后士卒中,两个士卒立刻拦住了南阳公主的去路,带着南阳公主到了一侧回避。

“不,沈光,你敢,你敢......”

南阳公主挣扎喊着。

沈光却连搭理都没搭理,只是目光再次落在一直都没说话的许国公宇文述身上,铿的一声手中横刀抽出大声道:“杀。”

铿铿铿。

下一刻他带来的那些给使营士卒就已经全部抽出横刀,向着宇文家的众人杀去,仅仅只数息,就有十多人倒在了血泊中。

“放肆,这里是许国公府。”

宇文化及咬牙切齿,胖脸通红瞪着给使营众人。

“啪。”

但一直都没说话的许国公宇文述却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呵斥道:“你才放肆,这是陛下的旨意。”

说完这句,宇文述才缓缓跪在地上,好似彻底绝望了一般道:“臣,宇文述,有负圣恩。”

嘭。

随后就见他猛的起身,一头朝府门的石柱撞去,下一刻鲜血飞溅,气绝而亡。

宇文述是了解皇帝的,他既然要灭宇文家满门,那就肯定是证据确凿动了真怒的。

这样的情况下,反抗已经没有任何用处,搞不好还会引的皇帝更怒,他们这些人连死后连个被人收拾的机会都没有。

故此这会,他选择了认命,遵旨。

“父亲。”

“父亲。”

而宇文化及和宇文士及看到这也立刻失声痛哭了起来。

宇文家的其他人也一个个痛苦哀嚎着。

但沈光却只冷漠的一个字:“杀!”

话刚落,他就一刀朝宇文化及杀去。

铿铿铿。

噗噗噗噗噗。

差不多半个时辰后,宇文家满门三百六十余口全部被杀。

“留下十人在此等候皇命,其余人随本将回宫。”

沈光也这才看着那些尸体说了这么一句,走到这会早已经吓坏了的南阳公主面前,道:“公主殿下,请随下臣回宫。”

“你,沈光,你这个疯子,你这个屠夫。”

“本宫一定不会放过你,本宫要向父皇参你……”

南阳公主这才回过神来瞪着沈光。

“护送公主殿下回宫。”

但沈光却只说了这么一句,就带人送南阳公主向紫薇城皇宫而去了。

......

与此同时,和许国公府隔了一个坊市的永康坊楚国公府,继承了其父杨素楚国公爵位的杨玄感,以及他的家眷,也被另外一队给使营士族所斩杀。

隋炀帝东征的两大变数,都因杨安的三言两语被杀了个干净。

但造成这一幕的杨安却毫不知情,不但不知,这会的杨安还正坐在邙山庄子的一棵大槐树下,嘴里一个劲的念叨着:“废,太废了。”

“我怎么会有这么废的老爹?打探个消息这么久还没搞定?”

“要是照这速度,哪趟车也别想赶上了。”

杨安骂骂咧咧的,压根就没注意到他边上管事杨六五那一副要死了的表情。

这也就杨广的嫡长子,太子杨昭已故。

二皇子齐王杨暕又是个贪财好色不堪大用的主,陛下的嫡子只剩下自家郎君这么一个。

不然,就冲自家郎君这会这些话,那还不立刻砍了啊?

但这话他也不敢说,陛下没允许前,他可不敢告诉自家郎君他的皇子身份。

违抗皇命,他吃罪不起。

可他吃罪不起,杨安却一点不怕事大,骂了一会后,更是啪的一拍大腿,自言自语道:“不行,老爹废,我这当儿子的可不能废。”

“为了我们的造反大计,我必须帮老爹把速度给提起来。”

随后,杨安就看向边上的杨六五,勾勾手说:“杨六五,过来,给某办件事去。”

“来,来了。”

杨六五一脸懵逼,疑惑问:“郎君你想让小人办啥事??”

杨六五嘴上这么问,心里却早已经在祈祷,祈祷他们家这位脑疾郎君可千万不要再搞事了。

毕竟自己这个小人物上次能活命,那都算是捡回来的,这要是郎君再搞事?

“你瞅你这怂样,把腰给我挺直了,男子汉大丈夫点头哈腰的像啥样?”

但杨安却瞥了他一眼,直到杨六五吓的赶紧挺直了腰板,才颔首道:“嗯,这才对嘛?”

“爷们就该有爷们的气概,别整天搞的跟娘们似的。”

这话说完,他才对杨六五继续:“咱之前不是跟我爹商量造反的事了吗?”

“他那慢,咱可不能慢,咱得帮他提提速。”

“所以某的意思是,你现在就给某去找庄子里的那些佃户,以庄子里招护卫为由,先招一千两百名成年男丁,咱秘密训练着。”

“毕竟这练兵也需要时间,你说对不对?”

杨安一边说一边摩挲着下巴。

既然便宜老爹那磨磨唧唧的,那自己就先帮他招点人练着。

反正根据他这些年对这邙山庄子的了解,这庄子里一共有佃户一千五百户。

一千五百户,凑出来个一千二百人的普通团应该是没问题的。

至于花费,一千二百人吃住加上例钱一年最多也就一万来贯。

这点钱,他那便宜老爹绝对是有的。

“啥?从庄子的佃户里招一千二百人先练着?”

可杨六五听到这却呆了,随后才对杨安说:“这个,那个,郎君,要不这事还是算了吧?”

“那些佃户只知种地,他们哪能打仗啊?”

“而且这一千二百人也太多了,这,这......”

杨六五是真不敢接这活儿。

这活儿要是接了,那可真就是豢养士卒,图谋不轨了。

他这脖子怎么凉飕飕的呢?

“多个屁!”

“一千二百人还多?”

“告诉你,某这也是被老爹逼的没办法了才出此下策,这点人要是真打仗,连塞牙缝都不够。”

但杨安却眼睛一瞪,一脚踹在杨六五屁股上大怒道:“还杵在这干啥?还不赶紧去办?”

“三天,三天内某要是没看见一千二百人,当心某把你剁碎了喂狗。”

“是是,小人这就去办,这就去。”

杨六五这才脖子一缩赶紧离开。

只是离开后,他却并没去找庄子里的那些佃户,而是骑上一匹快马,直奔紫薇城皇宫而去。

这事太大,他得告诉皇帝陛下才行。

至于杨安,则是在杨六五走了后,又在大槐树下坐了会,就回自己小院的东厢房,找他这些年根据后世新兵训练手册,早就编好的杨家军训练指南去了。

人数不够质量凑。

既然暂时弄不到数万大军,那就给他们配最好的军事训练方法。

与此同时,许国公宇文述和楚国公杨玄感被陛下以勾结异族,意图谋逆满门处死的事,也迅速在洛阳城中传开,并且向各州府蔓延。

一时间,知道这消息的无不惶恐,不知这是真谋逆,还是因为其他?

尤其是关陇那些家族在洛阳这边的门子部曲,他们家族的谋划,他们可都是知道的。

可正因知道,他们才心里恐惧,一个个的快速把这事让人报给家族。

……

而这会,皇宫里的杨广,也已经见到了被给使营带回来的南阳公主。

看着南阳公主那哭的梨花带雨的样子,杨广叹息一声,爱怜的帮她擦了擦眼泪,道:“珠儿,别哭了,父皇回头再为你寻一门亲事。”

“这天下的年轻俊杰,都可任你挑选。”

其实要是可以,杨广也不想杀,那样显得自己这君王太过残暴。

但勾结异族,意图谋逆这样的大罪,他却必须杀。

“父皇,到底发生了何事?”

南阳公主抬头,依旧有些不解的哽咽。

她不明白,不明白为何好好的君臣,忽然就这样了?

“发生了何事你无需知道,你只需知道他们勾结异族,其罪当诛即可。”

杨广摇头,看了眼依旧还在哭的女儿,这才道:“去看看你母后吧,自从你出嫁,你母后也很少见你,去看看她吧。”

他说的是萧皇后。

其实历史上关于萧皇后的描述,大多都是些以讹传讹的杜撰。

真正的萧皇后自从杨广死后,虽然落入过宇文化及,王世充,李二等各方势力手中,但却都是被礼遇有加的。

如同那些小说里写的被宇文化及给睡了,被李二给纳入后宫这些,用屁股想也知道是假的。

不为别的,就因为人家是前朝的皇后。

前朝皇后让你们如此对待,你们怕不是想让那些前朝旧臣跟你们拼命吧?

要知道,在古代君辱臣死可不是轻飘飘的四个字那么简单。

而且除了这,萧皇后还是兰陵萧氏的嫡女。

流水的王朝,铁打的世家。

兰陵萧氏要是能让他们的嫡女被人如此对待,那他们的脸也就丢尽了。

世家大族,最在乎的不就是脸面吗?

虽然说,这脸面下也是有龌龊的,但这种明面上的脸面,却是必须要有的。

“是,儿臣遵命。”

南阳公主见自己父皇没有要和自己多说的意思,也这才闷闷的行了一礼离开。

别看她之前对沈光说的见了父皇要怎么着怎么着?

可那些也只是当着沈光这臣子的面说而已。

至于真在杨广面前说,她肯定是不敢的,哪怕她是女儿,却也知道自己父皇,虽然得益于祖母独孤皇后赏识,才能得到太子之位。

但骨子里对于后宫干政,还是非常厌恶的。

“沈光,你灭宇文家满门的时候,宇文述他说什么了吗?”

杨广也在南阳公主走后,这才看了眼一直边上站着的沈光,开口问道。

“没有,他只是说了句有父圣恩,就撞柱而死了……”

沈光摇头,立刻就把宇文家发生的事,包括宇文述给了宇文化及一巴掌那些都说了出来。

“呵呵,还是这家伙了解朕啊。”

杨广呵呵一笑,随后才对着沈光道:“既然他自知辜负了君恩,那就准许收尸吧。”

正如宇文述了解自己一样,杨广也了解宇文述。

他会在满门全灭的时候不做反抗,就是知道一旦反抗,可能就不止人死了那么简单,或许尸首都得曝尸荒野。

而现在,既然他这么识趣,杨广也不是不能给他个被人收拾的机会。

“诺。”

沈光领命,立刻就准备去办了。

但杨广却忽然道:“另外,从今天起,关陇那些家族,你也给朕派人监视着,他们的一言一行,朕都要知道。”

他虽然现在还不会跟关陇那些家族摊牌,但该防的,却还是要防。

“臣领命。”

沈光应声,这才离开了大业殿。

只是沈光刚走,殿外却忽然一太监走了进来对杨广道:“陛下,左备身府都尉杨六五,持陛下所赐信物进宫,说有要事禀报。”

“杨六五?”

杨广眉毛挑了下,道:“宣他进来。”

“诺。”

太监领命,一会,战战兢兢的杨六五就小心走了进来。

刚进来,杨六五就对杨广行礼:“下臣左备身府都尉杨六五,见过陛下。”

“嗯,杨六五你不在庄子里伺候三皇子,来此何事?”

“还是说,三皇子有事?”

杨广嗯了声问。

“这……”

杨六五迟疑了下,这才对杨广说:“陛下,三皇子他,他......”

说到这的时候,杨六五不敢说了。

“他怎么?说。”

但杨广却皱眉。

“诺,诺。”

杨六五点头,随后才继续:“三皇子他说,陛下您造反太慢了,他要帮您提提速,故此,想要从庄子里的佃户中招揽一千二百成年男丁先行训练,以备起事......”

杨六五一边说,一边小心看着杨广。

“嘭。”

但他话刚说到这,杨广却猛的拍案而起,虎目一瞪,身上帝王之气尽显的大怒道:“逆子啊,逆子。”

“这逆子,他难道还真想让朕这皇帝,造自己的反不成?”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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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广都要让杨安这逆子给气的脑仁疼了。

你说你老实在邙山待着,赏赏花遛遛鸟不好吗?

实在不行你玩几个女人也不是不可以。

可你这天天怂恿着朕这个皇帝自己造自己反怎么回事?

这历朝历代,也没君王这么干过啊。

“陛下,息怒,息怒啊。”

“三皇子也就脑疾未愈不知自己身份,否则断然不会如此啊。”

杨六五也赶紧劝阻。

其实这事吧,他也觉得离谱。

可这是皇帝的家事,他可不敢多说。

他现在能做的,也就尽量让陛下消气,可别因为这事迁怒他,把他给砍了就行。

“哎,罢了罢了。”

“既然他想招,那你就给他招吧,朕倒也想看看,他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能给朕练出啥样的兵来?”

“不过这些人不要从佃户里招,那些佃户还要负责皇庄农事。”

“正好你所供职的左备身府最近有批新卒,你就从其中挑出一千二百人给他带过去吧。”

杨广叹息一声,有些无奈。

他承认自己的三子有识人之明。

不然又怎么可能对宇文述以及关陇的情况看的那么清楚?

可这训练新卒?

杨广还真不觉得自己儿子有这本事。

第一次学骑射,就把脑袋给摔坏了。

这样的人,你说他能训练新卒?

谁信啊?

“诺。”

杨六五行礼,随后才问:“那陛下,那臣现在就去办?”

“嗯,去吧!”

“记住了,三皇子的身份,要保密。”

杨广颔首,等杨六五离开,这才揉了揉眉心,对殿外的太监道:“来人,给朕传观王。”

“诺,陛下。”

殿外太监应声,杨广才又拿起奏疏继续批了。

不过也没批多久,差不多半个时辰后,隋观王杨雄就已经到了。

刚到,看见杨广正在批改奏疏,杨雄行礼道:“陛下?”

“嗯,族兄来了啊?给观王看座。”

杨广点头,等杨雄坐下,才看着他问:“宇文家和杨素家的事,你都知道了吧?”

“听说了,三皇子明察秋毫啊。”

杨雄回道,心里对杨安的睿智佩服到了极点。

“呵呵,明察秋毫是明察秋毫,可却也给朕出了个难题啊。”

杨广有些得意的笑笑。

“难题?”

“陛下指的是,辽东道行军大总管和左路先锋的人选吧?”

观王杨雄一怔,很快就试探道。

他和杨广君臣多年,自然明白杨广此时心思。

“对,如今宇文述和杨玄感已经死了,这行军大总管和左路先锋的位置,就得重新挑选合适的将领了。”

“族兄以为,何人可堪此重任?”

杨广点头。

灭一个勾结异族的宇文家是小事。

但为东征挑选合适将领却是大事。

“这个。”

观王杨雄斟酌了下,才道:“左路先锋,臣以为荥阳郡守张须陀可堪此重任。”

“张须陀此人作战勇猛,为人忠贤,陛下也都知道。”

“至于行军大总管一职,若是关陇没有反意,常年镇守太原与突厥作战的唐国公李渊合适。”

“毕竟我朝其他能盖过他的将领,都已经上了岁数,行军大总管需总览全局,且辽东又是苦寒之地,老将未必能吃的消。”

“但现在,关陇那既然有了二心,那就只能从麦铁杖和鱼俱罗中选一人了。”

“不过最终要用谁,还得陛下圣裁。”

杨雄笑着说道。

要说大隋的猛将,那确实不少。

如同杨素,韩擒虎,苏威,裴矩这些人都算是。

但他们大多都是跟随先帝开国的,老的老,死的死。

就连他自己,今年都已经七十了。

故此这会,这能选的还真不是很多。

“嗯,族兄说的也在理,那就下个月小朝会,把这事定下来吧。”

杨广嗯了声,随后就又和杨雄说起了杨安想招募士卒训练的事。

而他们说着杨安时,杨六五也已经按杨广的吩咐,从他供职的左备身府挑选了一千二百名新兵,换了常服,带他们朝邙山庄子赶去了。

到了邙山,杨六五才对那一千二百人道:“记住了,从这一刻起,你们将不是左备身府护卫皇宫的士卒,而是这邙山庄子的佃户,佃户明白吗?”

“若敢有说错一字者,军法从事。”

这会的杨六五,身上自带一股杀气,和平日在杨安面前动不动让人踹一脚的样子全然不同,吓的那一千二百人也立刻应声:“诺。”

“嗯,如此,就随某进去吧。”

杨六五恩了声,就带那些人进了庄子。

到了庄子里,杨六五让他们在一片开阔地等着,自己则是去了杨安的小院。

只是才到院外,他就看见杨安正好从里面走了出来。

看到这,杨六五立刻上前:“郎君。”

“嗯,你回来了?”

“某让你通知的事,你通知到了吗?”

杨安嗯了声,一边摩挲着自己下巴,一边随意问。

“通知到了,并且小人已经将一千二百男丁都带了过来。”

杨六五一笑。

“啥,都带来了?速度这么快的吗?”

“在哪呢?快带某去看。”

杨安愣了下,有些意外的看着杨六五。

这家伙,看来也并不是一无是处嘛?

“就在前面庄子空地上,郎君......”

杨六五指了指,还想说郎君要是想去,小人带路呢,却见杨安嗖的一下就朝那边跑了过去。

直到一会,亲眼看见了那一千二百人,杨安才瞪大眼睛对杨六五问:“这就是你招的佃户?你是咋做到的?这些人个个龙精虎猛的,而且还这么一会就搞定了?”

在杨安看来,就算从佃户里招,没有个三五天都困难吧?

可杨六五这?

“嘿嘿,这个,那还不是郎君你给的用度多吗?这些人平日里能吃饱就不错了,现在郎君管吃管住还给钱,这么好的用度,报名的人自然就多,这报名的人多,那挑出来的肯定也就好了。”

杨六五咧嘴笑笑,主打一个陪皇子演戏。

听的杨安也点头,这才满意道:“嗯,说的也有理。”

“既然如此,这是某给这些人准备的训练手册,你就负责照着这上的方法训练他们吧。”

杨安说着就把他找出来的杨家军训练指南拍在了杨六五手上,道:“所有训练,一律按照手册上严格执行,敢更改一处,某就打断你腿。”

“呵呵,小人不敢。”

杨六五嘴角抽搐笑笑,心里有些瞧不上。

但却也不敢多言,只能无奈翻开。

只是刚翻开,当看到第一页那醒目的几个字时,他却浑身一震,满脸不可思议的看向杨安,说话都有些不利索的道:“郎君,这,这……”

杨六五震惊的看着杨安,随后又目光再次落在那册子的第一页上。

不为别的。

只因为这册子的第一页,赫然写着【狭路相逢勇者胜】几个大字。

这几个字吧。

字写的实在不怎么样?

可字上面的气势,却让杨六五都不由的心惊。

因为,他是上过战场懂兵事的。

虽然说和宇文述,鱼俱罗,来护儿那些名将比起来,他差了点,但却也能一眼看出,杨安所给的训练指南中,那首页的狭路相逢勇者胜几个字,意味着什么?

狭路相逢勇者胜。

虽只是短短几个字,但却无比精准的道出了战场之上你死我活的真谛。

战场上,比的可不就是勇吗?

但这样的真谛,三皇子一个连骑马都不会,这些年出庄子的次数也并没有多少的少年,是如何知道的?

这非百战老将不可知啊。

故此,杨六五有些不可思议。

“嗯,这句话,是某给你们这支杨家军的军魂。”

“一支军队,不能没有军魂,狭路相逢勇者胜,就是你们以后要时刻牢记的。”

“某要你们,以后无论遇到何种对手,无论遇到哪部强敌,都要有狭路相逢勇者胜的精神,都要如饿狼般冲上去,咬碎他,吞了他。”

杨安平静说道。

可他说的平静,杨六五却听的浑身皆震,就好像眼前有着一支虎狼之师一样。

直到一会,杨六五才单膝跪在地上,大声道:“小人领命,小人自当严格按照郎君训练手册所书训练,还请郎君放心。”

这一刻的杨六五没了刚才小瞧杨安的想法。

只觉得自家这位郎君,虽然没上过战场,但对战场形势的把握,却是那些百战老将也不能及的。

甚至他心里都在想,莫非有人真的能生而知之?

“嗯,如此最好。”

“这么多人来庄子里,他们的吃住也需要解决,某先去让庄子里的人安排这些,你且好好训练,有什么不懂的就来问某。”

杨安颔首,说了这么一句就离开了。

只留下杨六五,佩服的看着杨安离开的背影,等他走了,才对那些带来的新卒大声道:“所有人,看好了,都跟我学,这是第一个动作,稍息。”

杨安给的训练手册都是图文并茂版的,故此杨六五也没什么不懂的。

而这也就造成了原本该在一千多年后才出现的现代化练兵之法,提前了一千多年,出现在了历史上的大隋,并且以这庄子为发源地,开始慢慢传播。

不过这些杨安就懒得管了,他出现在这个时代,就是为了改变这个时代,改变这个历史。

他可不会如同某些穿越者一样,只是一味随波逐流。

在他看来,历史,就是用来改变的......

接下来的十多天里,杨安一直都在庄子里,发动着庄子里的部曲和工匠忙着给那一千二百人的杨家军建造房舍,打造兵器,偶尔有空时,他也会去看看杨六五的训练。

不得不说,杨六五这厮长的像张飞还真有点用处。

至少他训练新兵时断喝一声,虎目圆瞪的样子,能把那些新卒吓的努力训练。

杨安看到这,就放心的又继续去和庄子里的工匠打造兵器去了。

一千二百人的兵器,这可不是个简单活。

而就在他忙着这些的时候,并州太原,大隋唐国公李渊的府邸,作为西魏八柱国之后,关陇各家族中,除了告病在家的尚书左仆射苏威之外,混的最好的李渊,此时也正听着他们家从洛阳那边过来的门子,细说洛阳的变故。

李渊今年四十五岁,大圆脸,八字胡,身材微胖且有大肚腩。

可即便这,他却也是大隋中年一代少有的名将,尤其是在跟突厥作战时,李渊的经验还是很丰富的。

只是这会的他,听着家中部曲所说,却一张大圆脸眉头紧紧皱着,手掌也不断摩挲身边茶杯,直到那部曲说完,李渊才停下了摩挲茶杯的动作,看向他面前坐着的两个儿子李建成和李世民问:“建成,世民,关于洛阳那边传来的消息,你二人怎么看?”

李建成今年二十二岁,个子很高面容也比较俊朗,此时听到父亲这样问,也才眉头皱了皱道:“陛下该是知道宇文述和杨玄感勾结异族的事了,甚至极有可能,连我等都注意到了。”

李建成作为李渊长子,自幼就受到良好的教育和培养,这点见识肯定是有的。

对此李渊也不意外,只是微微颔首,这才看向了次子李世民问:“二郎你的意思呢?”

李世民今年才十三岁,比杨安还小了一岁,但个子却也已经有一个成年人那么高,生的也是唇红齿白十分俊秀,见李渊问自己,当即开口:“大哥所言孩儿也赞同,不过在孩儿看来,陛下是否注意到我等倒也不是甚大事,当务之急是新的辽东道行军大总管人选。”

“咱们想让山东,江南两大世家集团对陛下绝望,从而奋起反抗天下大乱,那此次辽东之战就必须败。”

“可若辽东得败,那就得让这辽东道行军大总管,为咱所用。”

李世民虽比李建成小了不少岁,但看问题的能力却比李建成强了不少,李建成只看到了表象,李世民却已经看到了本质。

单凭此处,就已经可以看出七世纪最强碳基生物,少年天可汗的不凡。

就连李渊也满意点头,随后才再次道:“嗯,二郎所言有理。”

“那依二郎所言,陛下会用何人为新任辽东道行军大总管?”

李渊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可出于对儿子的培养,他还是要问问的。

“如今朝中年富力强且能胜任此重任者,在孩儿看来,也就父亲,高唐公鱼俱罗,右屯卫大将军麦铁杖三人矣。”

“若父亲并非出身关陇,辽东道行军大总管之职,父亲也有机会,但如今,只怕是要从他们二人中选择了。”

“而且咱们这位陛下生性多疑,数年前曾因鱼俱罗的弟弟鱼赞强抢民女,将其赐死,此番若真要选的话,儿以为,当为右屯卫大将军麦铁杖。”

李世民斟酌分析。

听的李渊也哈哈大笑,拍手道:“好好好,不愧为某家二郎,建成你也要跟二郎好好学学,看问题不能总是那么肤浅。”

“孩儿遵命。”

李建成眼里闪过一丝不甘,但却还是点头。

“嗯。”

李渊嗯了声,这才看向李世民再次问:“那依二郎所言,此事何解?”

他问的是如何能让辽东道行军大总管为他们所用。

就连李建成也看向李世民。

“这个,孩儿有上中下三策,还请父亲指点。”

李世民笑笑,随后道。

“哦?上中下三策?”

李渊挑眉,催促道:“吾儿快快说来......”

李渊都要让自家这二郎给惊到了。

一般人十三四岁,能遇事不慌就已经很不错了,可自己这儿子,居然不但能把问题分析的头头是道,还能有对策?而且还是上中下三策?

这就让他对他儿子的三策非常好奇了。

“孩儿的上策是,父亲大人可遣人给山东的起义军,诸如王薄等人送些粮草器械,让他们迅速壮大。”

“只要他们壮大,那陛下就须派遣能征善战者镇压。”

“可现如今朝廷,能征善战之人,不是垂垂老矣,就是在为陛下准备东征事宜。”

“若是如此,朝中可派之人,也就只有麦铁杖和鱼俱罗了,而且十有八九,陛下会派麦铁杖前往,至于理由嘛,儿方才已经说过。”

李世民也点头,笑吟吟的说了起来,这些说完,他才继续道:“可若麦铁杖前往山东镇压起义军,他极有可能就赶不上陛下的东征战事了。”

“如此,东征行军大总管就只能在父亲和鱼俱罗中选。”

“父亲这,陛下定然不会选,而要是这样的话,就只能是鱼俱罗。”

“可,只要陛下选择鱼俱罗,我们便可利用其弟之死,拉拢他为我们所用。”

“据孩儿所知,鱼俱罗和其弟鱼赞,关系很好。”

李世民意味深长看着父亲李渊,看的李渊也惊喜连连,抚须大笑:“善,二郎所言,正合为父心意。”

“那中策呢?吾儿中策为何?”

李渊其实早就已经有了决策,甚至也打算按李世民所说的上策来做。

因为这上策最符合他们的利益。

毕竟他们现在破坏东征,为的就是让山东和江南这两个被皇帝抽调了大量人力,物力的世家集团,在东征失败后对杨广彻底愤怒,引动天下大乱。

而若是在这之前,能利用那些不成气候的起义军,让这天下提前乱点,那就更好了。

乱中才能取胜嘛。

当然,他即便有这想法,却也是想听听自己儿子的其他两策的。

一来,这是考校儿子的机会,至于第二,也正好可以给他的长子李建成点压力了。

谁让压力才是成长的动力呢?

“至于中策嘛?这中策就是我们直接拉拢麦铁杖,让他为我们所用。”

“不过这策略有风险,麦铁杖那家伙可是个驴脾气,万一他恼怒,把这事告知陛下,咱可就麻烦了。”

李世民也这才继续说。

“嗯,我等所谋之事,首要一条就是稳妥,说说你的下策吧。”

李渊嗯了声,随后才道。

自己儿子这中策,很显然是不可取的。

江山哪有性命重要?

固然他们渴望夺取江山,但若是江山需要用他们自己的命来换,那就不值得了。

“是,父亲。”

李世民颔首,然后才又继续:“孩儿的下策就是,父亲向陛下立军令状,自荐辽东道行军大总管。”

“这样一来,有军令状在手,陛下或许会给父亲这职位。”

“只是如此,父亲就必须趁东征时,把咱们这位陛下给......”

李世民做了个手抹脖子的动作,看的李渊也连连摇头:“不可不可,二郎你这还真是个下策啊。”

“于东征中想杀陛下简单,这只需和高句丽王商量好就能做到,但杀了他后,这弑君的罪名也就落在咱身上了,不但弑君,咱还成了辽东战事失败的罪魁祸首,天下百姓都会以为是咱杀了陛下才导致的战事失败,那时候,咱想取天下就难了啊。”

相比自己十三岁的儿子,李渊此时看问题还是很长远的。

李世民也笑着道:“孩儿也正是考虑到此,才把第三条归于下策。”

“那父亲,我等是打算用那上策了?”

随后他又对李渊问。

“嗯,就用你那上策吧,这事你和你大哥一起办,但必须做到无人知晓,明白吗?”

李渊嗯了声。

“孩儿晓得。”

李世民应声,这才和李建成说了几句,就一起离开了。

而李渊,则是依旧站在厅堂眉头紧皱,直到一会,他才呢喃:“奇怪了,皇帝对宇文述的宠信一直都是人所共知的,这怎么忽然就查他了呢?”

说到这里的李渊也有些不解。

毕竟他们之前选择宇文述,就是因为那家伙除了本身就是关陇一员,还藏的够深。

可现在,他藏的这么深居然都被皇帝给翻出来了?

这就让人不由怀疑,皇帝身边,是否有某位不知名的能人相助?

一念至此,李渊就对府里的下人道:“来人,派人传信给洛阳那边,让他们找人打听下宫中近况,尤其是陛下身边可曾有陌生人出现?”

这偌大的唐国公府,早已被李渊经营的如水桶一般了,故此他倒也不担心府中的下人有问题。

而他府里的下人,也很快就道:“是,国公爷。”

这话说完,那些人就去办了,李渊这才背着手去了府中的内宅,这前阵子新纳的一房小妾,让他一得空就想往被窝里钻,这也很愁人呐。

而时间也这样很快就又是二十来天,已经到了大业七年四月末,距离五月初的小朝会也只差三天了。

在这二十来天里,杨安一直都在自己的庄子里忙训练新卒和建造他所谓新卒宿舍的事,至于打造兵器,早已经在几天前完工了。

不但完工,杨安为了能让自己手下的士兵,所用的横刀超过这个时代的横刀,还专门让人在庄子里起了一座炉窑,采用北宋年间才会出现的新式高炉冶铁灌钢法对兵器进行了加强。

众所周知,灌钢法虽然出现于南北朝,在隋唐时也被用在了兵器铸造上,但因为隋唐时的灌钢法采用的还是低炉低温烧炼,故此锻造出来的钢铁杂质还是有不少的。

这也是隋唐时的横刀锻造技术,虽然领先于这个时代其他地方,但和北宋年间被广泛用于军事上的新式高炉冶铁灌钢法比起来,还是有些差距的原因。

而他的这一技术革新,也就导致了杨安给士兵们所打造的横刀,个个都是削铁如泥的宝刀。

不过杨安对此其实也并不满意,他想搞的是火药和明朝的红衣大炮。

但火药这东西,现在这年代,药王孙思邈还没把火药的提炼方法整理出来,杨安也只能自己摸索。

而就在他摸索这的时候,洛阳皇宫里的杨广,却看着一份从山东送过来的八百里加急,面色阴沉,声若寒霜道:“呵,这又是谁在找死?”

“来人,传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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