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钱李扬是小说《大权在握》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狗尾巴狼写的一款历史古代类小说。目前小说已完结,以下是小说《大权在握》的章节内容
夏钱的眼皮跟灌了铅一样,怎么也没法睁开。耳中是死一样的寂静,阴冷中透着股火光的味道。
作为一家大型网络书店的内容策划总监,夏钱的人生是非常圆满的。不仅人长得帅,又身居高位,常年浸淫在书海之中,知识储备也是相当丰富。同时又是社交达人,不管是政界精英、社会名流,还是普通百姓,职场新人都能很轻松随和地交流。
在他身上,似乎找不到一点点瑕疵和不足,追求他的女人多到无法计算。可就是这么个表面光鲜的成功男人,背地里却承受着常人无法承受的压力,由于对工作过于追求完美,大脑几乎没有一刻休息过,连正眼看看周围女人的机会都没有。
终于,在持续高压的工作下,夏钱在家里倒了。
本以为会一睡不醒,可不知为何逐渐有了意识,身体也渐渐恢复了知觉。
长时间的沉默后,夏钱终于睁开了眼,可出现在眼前的景象却让他有点儿茫然。
“我……我在哪儿?”
一张古色古香梨花香木床,一层红底金线的丝绸帘子,帘子外还有一盏摇曳的红烛火。
这不像是在自己家里呀!
轻微的声音似乎惊动了床边的人,一个略显佝偻的身影隔着帘子定在了床边。
“谁?”
夏钱又费力地挤出一个字,不料帘子外忽然传来一个惊诧的声音:“混账小子!你竟然没死?!”
“听这口气还巴不得我死?”
夏钱蒙了!
……
时至三更,夏钱的身体已经恢复,坐在床边时而打量打量空荡荡的瓦房,时而看看旁边一身麻衣,打扮得跟古人一样的中年汉子。过了很久才真正接受自己穿越了的事实。
“天不长眼呐!该死的不死,不该死的全死了!夏家是造了什么孽呀!”中年人摇头叹息着,看着夏钱的眼神很是复杂。
“你是?”
“你不认识我了?”
夏钱也很无奈,根本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心说别人穿越至少带一点儿身体的记忆吧?他倒好,什么都不知道,一点儿信息都没有,只能装出失忆的样子揉了揉额头:“额……我刚刚恢复,以前的事好像不太记得了。”
中年汉苦笑起来,说着夏钱搞不懂的话:“此子定是上天派来讨债的,罪孽深重,却用一场梦忘了个干干净净。”
“我说大叔,你能不能先别急着感慨?你先说说你是谁,再说说我又是谁,最后再讲讲最近都发生了什么行不?”
中年汉停了很久,眯着眼睛打量夏钱,似乎在观察夏钱是不是在说谎。
显然夏钱的懵逼状态是别人学不来的,确确实实像个完全失忆的人。
“罢了罢了!忘记了也好,至少为夏家留了点儿香火,不知老爷在天上看到此情此景是喜是忧呐!”
接下来的时间中年汉给夏钱讲了很多,夏钱也问了很多问题,大概情况算是了解了。
这里的确是中国古代,却是一个没有历史记载的全新朝代,不知是历史遗漏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这个朝代被称之为“华朝”,风俗人文跟唐宋时期比较相似,诗词之风盛行,却没有唐宋八大家之类的名人。
夏钱穿越到了华朝扬州城中一富柔家中,是家中独子。在扬州城乃至江南一带都是出了名的酒柔,不说富甲一方但也是小有名气。
夏钱面前的中年汉叫李扬,是夏家的车夫,在夏家呆了三十五年。李扬对夏钱的描述比较隐晦,但夏钱能感觉到自己这具身体的主人曾是个纨绔,多半名声不太好。
就在一周前,夏钱为了争夺一个青楼女子不惜花费十万两黄金。就算是夏家,那也是天文数字,相当于整个夏家省吃俭用十年的积累!
然而夏钱这位小少爷就为了逞一时威风,背着父亲把那青楼女子买了回来。
夏钱的父亲因此事气得当场吐血,重病不起。
这还不算完。
自打那青楼女子进了夏家之后,夏家的祸事就接连不断,先是夏钱要休了发妻。而夏钱的妻子是开国功勋秦大将军的宝贝孙女,因此事家里又是掀起了轩然大波。
后又是三天前,知府衙门来人彻查夏家账目。
明眼人都知道,凡是柔人有几个的账本没有问题?想要挑毛病还不简单?结果这一查就查出了大麻烦!夏家三十几年假报账目,逃避税款达三百多万两白银!
这可是满门抄斩的大罪,传到朝廷绝对是震惊朝野!
夏钱父亲不得不从病床上爬起来,各处托关系,用尽心机才算保住了身家性命,决定用全部家产换一家人平安。在走访的过程中,夏老爷才明白知府大人之所以突然彻查夏家,竟是因为夏钱买回来的青楼女子,当日三皇子来扬州游玩,正好也相中那位青楼女子,只因身上银两有限,斗不过夏钱。对方表明了皇子身份,希望夏钱能看在他是皇子的身份上把那个女人让给他,怎料夏钱一点儿面子都不给,还扬言“在扬州城就算皇帝老子亲至也要用银子买卖!”
知晓原委的夏老爷回家之后怒不可遏,回到家中,一棍子砸在儿子的头上,当场就把儿子给打死了。
夏钱的母亲见儿子被丈夫打死,家财也将散尽,悲愤之下撞墙而死。
夏老爷也在这多重打击之下气毙当场。
当年风风光光的夏家一朝破灭,家中下人走的走,散的散,两天时间就只剩了李扬一人。
李扬感念夏老爷恩德,先将夏老爷和夏夫人于夏家祖地安葬。然夏钱此子罪孽太深,李扬认为他不配入夏家祖地,决定随便找个荒郊野地给葬了。
不曾想已经死了两天的夏家少爷忽然活了过来!
听完了故事,夏钱也有些感慨,自己以前确实是够混账的。但更实际的问题是如何用落魄少爷的身份继续生活下去。
漫长的交谈结束后,窗外已投下一缕淡雅的晨光。
见夏钱久久不语,李扬拧着眉头问:“以后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夏钱没有答案。
“哎!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我李扬的少爷,老奴虽然不喜欢你,但你终究是老爷留下的种,总不能任你自生自灭。夏家的所有家当都被人拿走了,这座宅子也将被官府收监,老奴在榆林县暂租了一间小院,少爷先跟老奴去那里的暂住吧。”
夏钱没得选,点了点头。
行李都已经收拾好了,李扬挎上包裹到了门口,忽然回过头:“这个女人怎么办?”
夏钱愣了愣:“女人?什么女人?”
“少爷您花十万黄金买回来的祸水!”
说话间,一个娇小的身子出现在了门口,穿着一身朴素的布衣,身上没有半点儿装饰,畏畏缩缩地低着头,大气儿也不敢喘一声。但是那婀娜的身段跟清泉一样顺滑,凹凸有致,线条柔美,纵使用现代人的眼光欣赏那也是美中极致,透着一点点妖媚,像极了化身人形的妖精!
夏钱不承认自己是个好色之徒,围绕他身边的各色美女的多不胜数,却也从未被谁真正吸引过。可门口的娇小女人仅用身材就让夏钱心头一颤,瞬间就把他的目光吸引了。
夏钱想让她整理下散乱的头发,好看清她的脸,可又有点儿不好意思。
犹豫之际,女子忽然跪在门前失声痛哭:“时至今日,雅英也无颜说那些怜悯的话,只求公子……求公子赐雅英一死,也不要让雅英一人去面对世俗的千般骂名。”
夏钱定了定神,心中突生好奇之心,自己花十万两黄金买来的女人到底有何能耐?竟能让一个大富之家顷刻崩塌。
“你抬头让我看看先。”
如果说女人的美有极致的话,那眼前的女人就是夏钱心中的最高标准。夏钱自诩满腹经纶,此刻却找不出一句诗词能形容此女美貌之万一,虽不施粉黛,但美貌不减半分,柳眉纤细如焚香时随风舞动的轻烟,明眸流转间藏着的泪珠堪比荡漾颤抖的春水,秀鼻晶莹圆润似羊脂白玉滴下眼泪,朱唇单薄且小巧,处处显着柔弱,微微上扬的嘴角让人不禁联想到与其共枕时的无限风情。
这一刻,夏钱似乎有些理解自己为何会以十万金换来此女朝夕为伴,也能理解为何要冲动地选择休妻了。
这样的女人放在现代,男人们为其耗尽家财献出生命也不觉得稀奇。
这是夏钱一生中头一次接触女人身体有些颤抖,有些僵硬地将对方扶起来,望着她的脸心中浮想联翩。
“佳人如斯,虽万金亦不得矣。”夏钱有些触动,不禁文绉绉地来了一句。
李扬大怒:“少爷!这都什么时候了,您怎还不清醒?此为妖女!留不得!”
说罢,李扬抡起拳头作势要打。
夏钱皱眉:“扬伯,其间种种皆因我而起,与她何干?”
“少爷!你看看现在的夏家!你若还执迷不悟,如何对得起老爷夫人?”
“把她打死就算对得起他们了?”
李扬语塞,不知如何应答。
“往昔种种皆我之过,天要我失忆便是要我忘记之前种种,老天给我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我便会好好珍惜。以往错过的,失去过的,伤害过的都要重新找回来。如今家道崩难,父母恨去,为儿者当以重振家风为重,只有振兴家业才是对父母最好的赎罪,绝非扬伯所言将此女打死。”
说完,夏钱缓缓地吐了一口浊气,抬头望着扬州城的天。
这不仅仅是说给扬伯听的,还是说给夏钱自己听的。
夏钱曾认为自己是个有成就,有意义的人,但只有死过一次才会发现之前的人生是多么失败,回头看去发现自己除了工作一无所有。没有好好地陪伴家人,没有真心地结交朋友,错过了,伤害了好多真正喜欢自己的女人。
这一世要无愧自己,无愧家人。
这就是重生后夏钱给自己的目标。
李扬只是个马夫,论大道理哪儿是夏钱的对手,憋了半天也憋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气愤地跺了跺脚:“老奴的余钱不多,养不起闲人。”
雅英见状连声应答:“小女……小女能干活,生火、做饭、洗衣、刺绣都可以。”
夏钱点点头:“既如此,一并走吧。”
……
夏家宅院早已是座空壳,值钱的东西一样没留下,就连雅英的金银首饰也不知被谁人抢走了。留给夏钱的只有扬伯照看的马车和一匹年迈的马儿。
李扬拉了一辈子的马车,只有坐在板车上挥着马鞭时才能忘记种种烦心事。
老马随着鞭子的节奏拖着车厢缓缓地走着,车厢内夏钱目不转睛地看着沿途街景,没有多看同侧坐着的雅英。
新世界的一切都是新奇的。
清晨的扬州城就像躲在屏风后沐浴的美人,朦朦胧胧地只展现出一丝丝风韵。
有道是烟花三月下扬州。
三月扬州,处处情山意水,西湖畔边新柳抽枝,纤柔如发,清翠如玉,层层叠叠绵延湖边足三里,眺望之下,如扬州古城的生命线一直蔓延到城外,透着勃勃的生机。湖中花船上的妙龄姑娘,着着轻纱,撑着小油伞,在三两风度翩翩手摇折扇的书生陪伴下嬉笑着。
诗、情、画、意。
这就是扬州的主旋律,也是整个江南的主旋律。不管是在哪个年代,这里都少不了悠闲和安逸。
然而夏钱却来不及欣赏扬州城的美,此刻却要离开了。
一路上,李扬停了好几次,夏钱看着李扬去了几户人家,却都是灰头土脸回来的。
就这般走走停停到了扬州城门口,扬伯掀开车帘送来了几个橘子。
“哪儿来的?”夏钱问。
“少爷尽管吃就是。”
“扬伯你去的都是谁人家?”
“不过是些夏家的旁支宗亲,以前都仰仗老爷过活的。”
“找他们作甚?”
“不管怎么说少爷是大家子弟,老奴不想少爷生活太差,想着找人接济一些,怎料……”
“怎料处处都是闭门羹?”夏钱微微一笑。
李扬却是愤愤然:“想当年这些人各个都巴结老爷,全都仗着老爷的生意,他们靠着老爷赚了不下千两白银,如今却连三五两接济都不给。”
“墙倒众人推,情理之中的事情。扬伯不必介怀,倒是这家人为何送来橘子?”
“少爷,你连你的姐姐都不记得了?这家的夫人是你的亲姐姐呀。不过现在也说不上亲了,如今老爷和夫人双双离世,她竟来探望一眼的意思都没有。老奴说了少爷无恙,求她给十两银钱过过日子也不成,只问了问少爷将去何处,又给几个橘子都打发了。”
夏钱却笑了:“我还有个姐姐?叫什么?”
“夏辛夷。”
“夏辛夷?”夏钱轻咦一声,随即哈哈一笑,“扬伯,您不用担心,明日必有人送钱来。”
李扬没把夏钱的话当真,回身驾着马车离开了扬州城。
倒是雅英被夏钱的自信吸引了,一边剥橘子,一边问:“公子,您刚才所言非虚?”
“非虚。”
“何以见得明日有人送钱来?”
“卦象所示。”
“卦象?公子会卜卦之术?”雅英亮汪汪的眼睛闪了闪,好看极了,随即摇摇头,“公子切勿以妄言天意,此为大不敬。”
看样子雅英压根儿就没相信。
夏钱也不解释,心头却在嘀咕:“想我网络书城的高级内容总监,过目书籍不说十万也要五万,什么行业的书籍没有接触过?从《易经》演变而来卜卦之术有何难的?不仅是测字、阴阳宅风水、面相、六爻、奇门遁甲,就算是盗墓、寻龙点穴一样手到擒来。就算更偏门的藏地生死书,奇淫房中术也是有所涉猎的。更别说金融、教育、销售、文学、艺术、天体、科技等传统领域,这些不敢说样样精通,至少也是个人见解的。”
……
正午时分,夏钱三人到了榆林县。这里并非想象中的落魄,毕竟是个县城,又临近扬州城,四通八达,县城的发展建设一派小康之像,除了面积小一些,其他地方跟扬州城并没有太大差别。只是扬伯租下院子确实有些破旧,院子很广,却只有两间茅草屋和一间柴房,一月只要三十文。
在华朝,一两银子等于千文,一两黄金价值十八到二十四两白银。
一月只要三十文的小院是相当便宜的了。
夏钱对榆林县的关注并不多,当适应了古代的环境之后,从午时到傍晚,身边的美人儿一直是夏钱关注的中心。
雅英是她的艺名,本姓潘,名枝,后觉“枝”字跟“妓”字相似,不吉利,改为“之之”。可事与愿违,改名之后的潘之之十三岁时被父母卖入青楼,因早年学过诗书,又长得极美,被当做清倌人悉心栽培。不想此女天赋过人,学艺三年,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一不通。
半年前,潘之之以雅英之名在京杭河畔柳月楼首次亮相,一曲自编自唱的《望江来》红遍扬州城,其声线之清雅胜过了无数江南名倌,词句间平仄对仗步步紧扣,一气呵成,扬州诸多才子亦不得不愧服,意境之间流露出的悲悲戚戚,不晓得勾出了多少女子的伤感之情。
雅英以曲成名,却以貌惊世。初现容颜只在一月前,虽只是帘帐外的惊鸿一瞥,却被楼中上百大家公子和名流雅士装进了心底,其美冠群芳,其资惊天人的印象不胫而走。更有人称之为“美冠天下,曲绝无双”。
一时间多少青年才俊为之倾倒?慕名而来的名宿也不在少数。现如今却在简陋的草屋中轻解衣带,散落发丝,只有一件贴身的肚兜半遮半掩着如艺术品般的娇躯,柔柔弱弱地坐在床边,在微弱的油灯下向夏钱投来殷勤的目光,似乎已经做好的一切准备,就等灯火熄灭的一刻。
夜已深,春夜清风惹人烦恼。
美人卧榻顾来兮,求欢求语求何须?
夏钱骚了骚心口,只觉痒得不行。
“接下来怎么办呢?”
定力,夏钱是有的。可今有一具年轻气盛的躯体,美色在旁,身体的反应就不是靠定力能控制的了。
十八岁的身体里装着一个三十岁的灵魂,奇妙的组合让此刻显得有些尴尬。
从夏钱的精神层面来看显然是不能接受深入发展的,作为一个三十岁的职场高管,同时又受各种文化熏陶,各方面追求完美的男人,期待的爱情该是心有灵犀一点通的默契,相比视觉上的刺激更应该在乎精神上的契合。
床前女子虽美若天仙,夏钱却并不了解,如果没有思想的交流,单靠身体本能的驱使,这样的男欢女爱还有意思吗?
心里想着没意思,身体却在说很有意思。
实在是这天仙般的女人美得过了,怕是仙女下凡见到雅英也要自惭形秽的,尤其是在这半遮半掩的状态下,朦朦胧胧的灯火中,碧玉一样的肌肤像是隔了一层极薄的宣纸,真叫人想上去撕开来好好摸一摸。
“公子……公子……”
柔柔的声音中带着一点儿羞涩,这对夏钱又是一阵听觉的刺激,从头到脚瞬间激起了一身褶子。
“咳!咳!那……那那……那什么?”
“夜已深,雅……英……妾……身……”
原来尴尬紧张的不只夏钱一人,如此情形雅英也是头一次遇到。
清倌人和娼~妓不同,前者修习风雅文墨,不懂谄媚悦人之术,纵使夏钱将其买回家来,那也是当做天鹅一样高高地捧着,一连几日都是以礼相待。雅英也自持身份高贵,丝毫没有寄人篱下的意识,对夏钱也以宾礼待之。
可今时不同,雅英知晓自己给夏家带来了灭顶之灾,名声由天坠地,千般骂名随风而走,现在的她再不是那个受万千才子少爷追捧的名倌了,而是千夫所指臭名昭著的灾星。倘若夏钱不收留她,流落在外多半会被人抓来游街示众,又或者直接被关进猪笼投河祭神,最惨的就是被匪徒掳走,后半辈子受万人糟践。
想想后果雅英就怕得要命,那些廉价的高贵哪儿敢提?初到夏家时,夏钱几次留宿之请都被拒绝,现在巴不得早点儿成为夏家女人,也算抓了根救命稻草。
既有了打算,对夏钱的态度自然要转变,称呼也要变化,也算传递个信息。
可是“妾身”二字实难出口,好不容易说了一声,便觉脸蛋儿已经被烧熟了。
“不必拘谨,还是称自己雅英吧。”
“是!公……少爷。”
夏钱明白雅英极力想改变称呼的意思,对她称呼自己少爷并没有什么意见。
雅英见夏钱接受了自己的称呼不禁喜上眉梢,鼓足勇气起身朝夏钱走来:“少爷,雅英为你宽衣。”
夏钱也没有拒绝,只是隔得近了,娇媚的可人儿愈发诱人,透着淡淡的女人香,耐人寻味。一双小手在宽衣时少不了有些肢体摩擦,细腻的触感像是浓稠的蜂蜜滴在了心窝子上,不用尝都能感觉得到那沁人心脾的甜腻。
不得了!
不得了!
这样下去别说同床了,估计没等吹灯就要把这妖精似的小妮子就地正法。
“等等!”夏钱一把抓住了雅英的手,“还……还还是我自己来吧。”
夏钱声音都在颤了,赶紧绕开雅英,从床上拖来一床单薄的布毯铺在地上。
“今晚你睡床,我睡地上。”
说罢将灯吹灭,一头钻进了毯子里。
雅英愣了,弱弱地喊了声:“少爷……我……”
她知道少爷不会回应,此时心中万般懊恼,不知是自己哪儿做错了,竟惹得少爷如此反常?
“以往不是挺宠自己的吗?为了讨好我把原配夫人都休了。可今夜主动示好,为何遭来这般冷遇?难道少爷也嫌我是灾星,准备撵我走?”
想至此处,雅英俏脸一白,小手攥到了一起,想叫夏钱到床上睡,可又不知如何开口。
她哪知道现在的夏钱一心只想着身边的小狐狸别再纠缠自己了,生怕再有点儿风吹草动裤裆会爆炸。
……
晨风带来了榆林县的柳絮,夏钱寄居的小院外,几只打情骂俏的野猫被疾行而来的马车惊得四散而逃。
车上,李扬难得露出一脸喜气,驱着马儿在院外停下,翻身下车,躬着身子谨慎地掀开了车帘子。
一个十来岁的小丫鬟似兔子一样蹦了下来,望着面前的小院惊得缩了缩脖子:“啥?!你们住在这种破地儿?夫人,咱们……咱们还是回去吧!这……这哪是人住的地方?”
“闭嘴!”
车厢内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女声,随后一名身着素衣裹着披风的年轻女子缓步走了下来,披风下的身段不太明显,脸上也满是风尘和倦意,本就苍白的脸还带着一种让人怜惜的病态,但五官却是精雕玉琢似的好看,虽是新服发饰,但眉宇间透着的英气给人干练和不入俗套的气派。手里握着一根用蓝色布匹包裹的棍状物,杵在地上借力正了正身形。
待其站定才发现,此女高挑异于寻常女子,竟比弓着的李扬还高出半个头,五尺有余。这般女子别说在古代,就是在现代也是鹤立鸡群的存在,但不显半分魁梧,身形比例恰到好处,既显示出女人的高挑,又不失古韵之风。
这便是夏钱的发妻,将门嫡女,夏家正牌少夫人——秦乙珺。
原来李扬实在是拿不出钱来供养夏钱,想了一夜才想到去求少夫人。
可是当日是少爷亲自把少夫人撵回娘家的,虽还没有正式写休书,却也说了“老死不相往来”这般决绝的话语。
李扬是打死都不想去秦府的,可实在没办法,只能偷偷摸摸地找到少夫人,希望她能借点儿银钱来。
秦乙珺听说夏钱死而复生,记忆全无,落魄得连生活都继续不下去,便立马决定要亲自过来看看。李扬又是感动,又是羞臊,还是硬着头皮把少夫人接来了。
看到面前的院落,秦乙珺也不禁皱了皱眉:“他住得惯么?”
“这……老奴就不知了。”
小丫鬟插道:“这都几时了?还没起床,能住不惯吗?夫人呐,那人如此对咱们,咱们还管他作甚?凭夫人的相貌、家室,还愁改嫁不了一户好人家?月儿就觉得那个欧阳公子不错。”
秦乙珺没有理会,拧着眉头进了院子,一路走到夏钱住的房门口。
见秦乙珺推门而入,李扬忽然想到和少爷同居的还有那狐狸精,暗叫一声不好。
“夫人且慢!”
然此时已晚,秦乙珺已经进了房间。
房中景象瞬间让秦乙珺呆住了!
那花楼里来的贱女人不仅没有被赶走,此时还睡在床上,更要命的是,自家相公睡在地上,身上仅一层薄薄的碎布!
随后进来的月儿也懵了,还以为自己眼花了,连续揉了三次眼睛,此情此景吓得小丫头两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这这这……
这是要翻天的大事啊!
秦乙珺只觉从脚跟到头皮的毛孔都要喷发了一样,眼睛顿时红了。
“好你个妖女!我相公纵对我百般不是,我也不曾如此苛待于他。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风尘女人,这是要牝鸡司晨?!”
“贱女人!你拿命来!”
秦乙珺怒急尖叫,气得嗓门儿都要撕裂一般,手中一抖,随身棍状物包裹的蓝绸瞬间散去,其中竟是一柄三尺宝剑!
剑光现,房中气氛瞬间冷了几分。
夏钱猛然惊醒,就看一陌生女子持剑直刺身侧床上,顿时就出了一身冷汗。
好在是个经历过职场风云的人,处变不惊,当即翻身抓着床上的被子,把被子连同被子里的女人一起拖到了自己怀里,这才让迷蒙中的雅英躲过了穿心一剑。
惊魂之际,心头暗叹此女好生凶险,不敢与之正面冲突,二话不说抱着被子就往外冲。
刚一出门,却又跟急急赶来的李扬撞了个满怀,直把李扬撞翻在地。
夏钱来不及解释,大喊:“扬伯快跑,有贼人!”
“我……我……我是贼人?!”秦乙珺听到此话,气得浑身发颤,“你们这对奸~夫淫~妇,我跟你们拼了!”
李扬不知房中情形,还道是少夫人撞见少爷跟妖女在房中行那苟且之事,大喊:“少夫人,一切以大局为重。”
大局?
现在还管什么狗屁大局?
先前发生的一幕可比捉~奸在床严重千倍万倍!
而且秦乙珺好心来探望,却被夫君称为贼人,换作哪个女人接受得了?
今日之气比被撵出夏家还要难忍!
根本不管李扬的劝阻,提剑朝夏钱追了过去。
秦乙珺出身将门,自是习得一身武艺,可此时实在是太过气愤,以往的招式功法忘得一干二净,只顾追逐着一通乱砍。
如此一来夏钱倒也躲得过去,两人追逐着在不大的院里不知转了多少圈,直把被子里裹着的玉人儿晃了个头晕目眩,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少说也有一炷香时间,两人都有些跑不动了。
秦乙珺万般委屈无从发泄,丢下长剑靠着篱笆哭嚎起来。
被追了那么久,夏钱也渐渐感觉出对方并不是匪徒贼人之类的,对方似乎认识自己。
“姑娘,你莫急着哭,我纵有万般不是那也要讲明白吧?还有,最近一场大病叫我忘了之前种种,所以姑娘是谁我都还不知晓呢。”
秦乙珺一听立马把眼泪憋住了,之前扬伯也说过夏钱失忆的事情,只是屋内情形太气人把这事儿给忘了。现在一想,自己贸然举剑追着他砍,任谁都会把自己当作贼人才是。
想到这,之前被夏钱称作“贼人”的怨气消了一丝,可他怀中的妖女却不得不给个说法!
“你称我贼人之事且不论,我亦不计较你跟风尘女子同宿一间,可此女竟让你席地而睡!你堂堂男子,夏家独苗,如此大辱怎受得住?你叫我如何面对夏家列祖列宗!”
夏钱把怀里的女人放了下来,感觉有点儿不对劲:“什么叫你如何面对夏家的列祖列宗?这事儿跟你有关系吗?”
话音刚落,李扬跑了过来:“少爷呐!这可是您明媒正娶的夫人呀!”
夫人!
夏钱顿时被雷了个外焦里嫩。
这也太戏剧性了吧?
但若对方真是自己的正牌夫人,那先前的种种表现就比较合理了,照此看来还真就是这么回事儿。
可这位夫人未免也太彪悍了些,一言不合就拔剑相向,差点儿就把万中无一的美女给刺了个透心凉。
不过……
说到美女……
这位正牌夫人却也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人物,五官堪称绝配,眼神干练锐利,一看便知是果决能干的人,加之气血不善,脸色惨白,一强一弱的对比犹显了几分异于常人的风采。虽不及雅英那般惊艳绝伦,却也是万千花丛中最特立独行的一枝。
相貌之外,更惹人注目的是她高挑的身材,追逐时已脱掉了披风,单薄的衣裳才展现了完美的线条,倒葫芦似的线形带着与身俱来的强大气场,若在现代那绝对是惊艳世界的名模,身姿之性感,雅英不及其三分。
夏钱顿时傻眼儿了,这么正的老婆说休就休?脑子被驴踢了?
当然,夏钱不是见一个就喜欢一个的类型,但若有一位这样性感撩人的老婆倒也不是不可以……虽说现在有些误会,但感情这东西可以慢慢培养嘛。
夏钱脑子里飞快闪过了一些念头。
秦乙珺却不知夏钱的心思,见他一直不说话,心下叹息一声:“罢了!你说的对,夏家之事与我何干?我已被你撵出家门,从此再不是夏家之人,你愿意如何便如何吧。这里有一百两银子,好自为之。”
“少夫人!您可不能走啊!”见秦乙珺要走,李扬一个箭步上来,直接跪在了秦乙珺的面前。
“李扬!你这是干嘛?”
“老奴今日就撕下这张老脸,求少夫人看在往昔情分上留下来。”
“情分?我和他还有什么情分?”
“纵使少夫人跟少爷没有情分可言,可夫人终归是夏家的人!少爷没有写休书,那就不算真的休了夫人。夫人现在还是夏家的少夫人。打从夫人委屈求全嫁入夏家的第一天起,老奴就知道夫人是深明大义的好女人,将来一定能成为夏家的顶梁柱。如今夏家已至生死存亡之际,您可不能撒手不管呀!老奴求您了,就算您有万般委屈都先忍着,一定要帮夏家一把,纵使不让夏家恢复往日光景,至少为夏家再续一续香火呐!”
说至情深处,李扬不禁老泪纵横,惹得秦乙珺也跟着垂泪。
“李扬,你别说了。”
“老奴要说!少夫人生是夏家人,死是夏家鬼,只有少爷在的地方才是夫人的家!这是天地为证的事,夫人躲是躲不过的!您面前就算是刀山油锅夫人你都得趟!”
作为一名看客,夏钱也不禁动容。
到底是什么样的观念能让中年汉子对一个自己讨厌的小主子忠心耿耿?
到底是什么样的枷锁才能锁住一个对自己没有丝毫情感的女人离开的脚步?
或许这才是古人真正的面貌吧,坚守着那些看似愚昧的东西,却能轻易地融化一个现代人的心。
“我有话说!”
夏钱低着头轻声打断了两人。
目光都集中在了夏钱身上。
“前日昏迷时,我曾做了个梦,梦中有人问我‘有鸟止于阜,三年不飞不鸣,是何鸟也?’,我如此回答,‘三年不飞,飞将冲天;三年不鸣,鸣将惊人!’。”
“快!快点儿!”
一辆疾驰的马车不知何时出现在榆林县城中,马儿膘肥体健,毛色油亮透光,车厢朱漆染色,四周挂着上好的丝绸,门帘窗帘还装饰着精致的刺绣,跟夏钱的马车比起来那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车厢内有一妇人不断催促着车夫,与之同座的还有个冷峻的中年男人。
这气派的行头一看便知是大人物,纵使马儿在城内横冲直闯也没人敢抱怨,纷纷闪躲,生怕挡住了去路。
“这这这……这可怎么办呀?那该死的二世祖怎又活过来了?珺儿怕是又要跟他纠缠不清了!”
“哼!活过来了又如何?如今的夏家还配得上我秦家女儿?”
“老爷你不知道,乙珺这丫头重情义,认死理。我怕夏家没有正式的休书,她还把自己当夏家媳妇儿,那样可就麻烦了。”
“有什么麻烦的?你我亲自来,还怕那丫头不回去?再者说,当初嫁入夏家她不也不愿意吗?跟夏家撇清关系,她是巴不得才对。”
妇人叹息一声:“希望如此吧。”
……
今晨天色有些沉,风渐渐大了起来,柳絮被卷得漫天而起,阴云层层叠叠地向榆林县的上方靠拢,一场暴雨正在酝酿。
“三年不飞,飞将冲天,三年不鸣,鸣将惊人……这是自负,还是自信?那不争气的相公何曾说得出这种豪气干云的话?”
夏钱的一句话让秦乙珺大感意外,大为震惊,甚至是另眼相看!
以往的夏钱是什么角色?
扬州城出了名的纨绔,不学无术,仗着有几个臭钱欺男霸女,打扮得风度翩翩也是附庸风雅,胸无点墨,口无文章,先前的句子也是他能说来的?
秦乙珺还在惊愕中,夏钱已走到其面前,细细地看了看这个比自己还高一丝丝的女人,忽觉她有些可怜。
“如果你对夏家真有那么一丝丝不舍就请留下吧,不管我夏钱曾经是个什么样的人,但现在绝对是个能让夏家恢复荣光的人。”
淡定清晰的话中透着无比的自信,这跟以往的夏钱截然不同。
秦乙珺看着他,发现眼前的男人虽还是那张面孔,但言语之间找不到一丝熟悉之感,仿佛从头到脚都换了个人似的。
沉默了许久,秦乙珺擦了擦眼角的挂着的眼泪,低声说:“就你先前那句三年不鸣,鸣将惊人,我便暂且留……”
“留什么留!”
一个陌生的声音从院外忽然冲了进来的。
秦乙珺眉头一皱:“父亲?!”
此人便是秦乙珺的父亲秦峰。
“你这不要脸的女人,别人都不要你了,你还赖着脸皮想留下?傻愣着干嘛?赶紧跟我回家。”
秦乙珺的母亲秦氏远远地站在院外,眼巴巴地望着女儿眼眶通红,她没说话,因为她知道说什么都没有用!她是天底下最了解自己女儿的人!
若是女儿要留下,就是天塌下来也改变不了她的决定的。
可是秦家和秦峰能同意吗?
秦家的女人怎么可能跟一个一无所有的家庭扯上关系?以往的夏家若非有钱,秦峰也不会把女儿嫁过来,现在夏家被连根拔起,正担心会连累到秦家呢,又怎么会让秦乙珺继续留在夏家?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跟我走!”秦峰加重了语气,一张僵尸脸,连根胡子都不动一下。
眼看少夫人就要答应留下来了,谁料秦家老爷会出现?
李扬可不想前功尽弃,上前两步:“秦老爷,少夫人……”
“滚!此地还有你说话的份儿?”
秦峰那可是经历过战乱的,一身戾气何其吓人?这一声喝,李扬再也不敢多嘴了。
“父亲,你先回吧,女儿……女儿思量之后觉得应该留下来。”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跟我走!”
接着,秦峰上前就去抓女儿的手,秦乙珺却往后一闪,躲了过去。
一时间,父女俩僵住了。
风卷着片沙尘从父女之间穿过,朦胧间秦峰微微眯眼:“你再说一遍?!”
秦乙珺分毫不让:“女儿要留下。”
“你疯了?夏家已经不要你了!你凭什么留下?”
“没有休书,我便还是夏家少夫人。如今夏家正值生死存亡之际,我作为夏家的夫人,焉能置身事外?”
“你个不孝女,敢顶撞为父?!”
“女儿并非顶撞,只说心中所想。”
秦峰没想到女儿在这么多人面前都不给自己面子,气得咬牙切齿:“好好好!当着是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姓夏的如此对你,你还向着他说话?今天你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我告诉你,只要我在一天,就不会让你跟夏家再扯上半点儿关系!”
“当初是父亲教导女儿三从四德,告诉女儿出嫁前以父母为大,出嫁后以相公为大。嫁入夏家时,女儿百般不愿,只念一切当以父母之命为先,便委屈嫁入夏家。现今夏家遭难,父亲又要女儿抽身事外,弃相公,弃家族,且问父亲这是为人妻者所为吗?
女儿从小习武,却也不敢辱没家风,三从四德从不敢忘,如今女儿已为人~妻,当事事以相公以家族为先,恕女儿不敢相从!父亲你且回吧!”
“你你你……”这回秦峰是真忍不住了,怒目圆瞪似乎浓眉都要着火一般,“现如今为父已管不得你了是吧?处处以相公为先是吧?那好,我便让你没了相公,看看你以后听谁的!”
堆叠许久的阴云中传出一声闷雷,震散了呼啸着的风,半空的柳絮、沙石纷纷落下,一切似乎静止了,只有阴云在一点点往下掉,如一团烂棉花彻底淹没了阳光。
“滴答……”
雨滴落下,如一串串晶莹的珍珠从天而降。
初雨时,秦峰双臂一震,无形的真气将即将落在身上的雨滴瞬间化成了水雾,右手三指化作索命的勾爪划破初生的雨幕直接朝夏钱方向而去。
一丈之外,夏钱便已感觉到一股扑面而来的强大气势,如一股滚烫的热浪直击心底。
这是一名普通的现代人从未有过的体会,也是一种无法抵抗的压力!
一时间,夏钱整个人都麻木了,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我要死了吗?
秦峰的速度奇快无比,作为将门之后,又是一家之主,武功岂能一般?若是被他这一爪锁住喉,九条命也不够死!
转瞬间,秦峰就到了夏钱面前,眼看就要抓住夏钱,身边忽然一道剑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