骊珠李晟渊最新章节内容_骊珠李晟渊小说连载中章节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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骊珠李晟渊是小说《暴君他有读心术,宫女的瓜藏不住》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月上十里写的一款古言脑洞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暴君他有读心术,宫女的瓜藏不住》的章节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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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骊珠,这几日你的风寒也好的差不多了,瑞康公公说明日你必须得上差。”

“多谢梅香姐姐告知。”

说着,骊珠从原身微薄积蓄中拿出半两银子塞到梅香的手里。

梅香推脱道:“你这是做什么,我不过是传个话罢了,使不得。”

话虽这么说,但梅香推脱的力道并不大。

骊珠按住她的手,“梅香姐姐,我初来福宁殿什么都不懂,明日上差若是哪里做的不对,还望你多提点。”

梅香嗐了一声,“说不上提点,咱们都是末等洒扫宫女,只要好好做活别往上面凑,就不会犯忌讳。”

骊珠乖巧地点头。

看在手里银子的份上,梅香好心提醒道:“骊珠妹妹,你生的实在美丽,但是这在福宁殿可不是一件好事。”

一句“生的实在美丽”并不足以形容出骊珠的美貌,梅香只知道她进宫五年,还从来没见过比骊还好看的人。

真真儿是瑶池仙子般的人物,每次见到骊珠,梅香都舍不得移开眼。

“为何?”骊珠问道。

梅香压低声音,“你知道你为什么能进福宁殿吗?”

骊珠顿了一下,在她的记忆里,原身本是在司宝局做活,但是原身长得虽然美,但是胆小情商还低,不知惹了哪位女官的眼,被打发到了福宁殿。

按理来说,做皇帝宫里的宫女比在其他地方做宫女好得多,奈何这位皇帝性格暴躁,所以在福宁殿当差的宫人不得不万分小心。

而骊珠能够进来,是因为福宁殿死了一个二等宫女。

骊珠是被补进来的。

“听说是…死了一个宫女。”

“没错,这个宫女是被皇上亲自赐死的。”

梅香的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继续揭秘,“她仗着自己美貌,想要勾引圣上,皇上盛怒,命人将她杖毙。”

骊珠此时的感觉很不妙,在福宁殿做活这么危险的吗?

“所以我劝你一句,要想活命就千万别走她的老路。”

骊珠闻言连连点头,她本来也没这个心思。

梅香拍了拍她的手,道:“你先好好歇息吧,我得去上差的。”

“好,今天多谢你了梅香姐姐。”

梅香笑了笑,离开了屋子。

屋里只剩下骊珠一人,她感觉自己的头很痛!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一场风寒轻而易举地夺了原身的命,而骊珠作为二十一世纪三好青年,就这么被发配穿越了。

来到这儿三天了,骊珠还没能彻底理清楚。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骊珠这么安慰自己。

况且她也不算是倒霉的彻底,好歹这张脸美极了。

骊珠照过铜镜,这具身子的脸和她原来的脸有六七分相似,不过现在这张脸更精致,更娇媚。

她抚着眼角的那颗小痣,不知自己这张脸在宫廷之中,是福还是祸啊。

虽说人不能没有忧患意识,然而骊珠从不是为未来焦虑的性子。

吃好喝好,才有力气兵来将挡。

美美睡了一下午后,骊珠的“室友”们都已经下差了。

没错,作为最末等的宫女,骊珠还拥有五个宫女“室友”。一间屋子六个人睡大通铺,几乎没有隐私的空间。

“骊珠,快下来吃饭了。”梅香道。

骊珠在心里留下两行清泪,三等宫女的伙食让她下床的欲望都没有。

“哎,就来就来。”

骊珠老实地下来了,饭虽然难吃,但不能不吃。

吃过寡淡的饭食后,众人收拾好碗筷,然后开始聊天儿。

骊珠坐好小板凳儿,认真听起来。

“诶,各宫娘娘都进宫三个月了,皇上竟然一人都没有临幸,那些娘娘们估计都等哭了吧。”

芳兰不赞同地看着霞儿,“你这口无遮拦的毛病真该改改了,各位主子的事儿哪是咱们可以议论的。”

霞儿赶紧拍了拍自个儿的嘴巴,“是我忘形了。”

又一宫女接话,“不过,你们知道许昭容吗?”

霞儿点头,“知道知道,听说那可是名动京城的才女,不知道为何就被封了个昭容。”

梅香哼笑一声,“许昭容虽然有才相貌也好,但是她的母家永平侯府只有许昭容的父亲在朝做官 还只是个五品闲职。”

“原来是这样。”

而坐在一旁的骊珠却僵住了。

许昭容,永平侯府……

好熟悉啊,这不就是她穿越前看得最后一本小说的女主角吗?

骊珠弱弱开口问道:“许昭容叫什么名字啊?”

问罢,所有人都摇头。

许昭容的名字她们确实不知,就算只是一个落魄侯府的小姐,那也是位千金,她的闺名自然不是后宫小宫女配知道的。

梅香道:“我只知许昭容有个什么号,好像叫清霜居士。”

骊珠确定了,她不仅是穿越,还是穿书啊!

梅香发现骊珠有些走神,然她并没有在意,而是继续讨论起许昭容来。

“我还听说啊,那许昭容是京城第一才女,长得更是清丽脱俗。”

“此言不假。”芳兰若有其事地点头。

霞儿惊讶,“芳兰姐姐见过许昭容?”

“有一次在御花园见到过一次。”

“好啊,原来芳兰姐姐你的胆子也不小嘛!竟然敢抬头去看瞧主子?”霞儿促狭道。

众人皆笑了起来。

“芳兰你快与咱们讲讲,那许昭容真这么美?”

“确实是美。”

要说美,梅香脑子里除了骊珠就没别人了,于是她忍不住问道:“那你说,许昭容和骊珠,谁更美?”

屋内寂静,所有人的目光皆聚焦在正在出神的骊珠身上。

骊珠也听到有人叫了自己的名字。

她迷蒙地看着梅香她们,“怎么了?”

五人皆被骊珠的脸硬控了。

一个人,怎么可以长成这样?

没天理啊!

良久,芳兰开口了,她由心而发,“还是…骊珠更美。”

虽然骊珠不知道怎么就说到了这个话题,不过她还是很高兴。

毕竟谁不愿意被夸啊。

屋内竟没有一个人对芳兰的结论提出质疑。

因为她们想象不出来,比骊珠还要美的脸会是什么样子。

——————

骊珠取自探骊得珠,寓意勇敢的人最终得到宝贵的东西。

外头的天已经暗了下来,因为不舍得用太多蜡烛,众人又随便聊了两句便都上床睡觉了。

躺在硬硬的大通铺上,骊珠开始回忆原书的剧情。

这本小说还是她朋友推荐的,骊珠点开小说就被男女主之间禁忌刺激的爱恨纠葛吸引住了。

原书女主许归雁是京城第一才女,名声斐然,在进宫之前就吸引了许多未来潜在大佬,包括但不限于新晋状元,将军府的世子以及男主晋王。

许归雁和晋王年华正好,几次诗会下来不免互生好感。

但是还不等感情继续发展下去,宫中开始选秀,许归雁便成了许昭容。

一对有情人就此分开。

而许归雁作为天子妃嫔,她的男主本该是皇帝,但是谁都没有料到,这位君王竟然不爱美色,整个后宫没有一位嫔妃被临幸过。

众人不敢明面议论天子的不是,可是所有人都在猜测,皇上身患隐疾。

但是让太医把脉,皇上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

众人又猜,那皇上是不是不爱女色,爱男色?

有一大胆的臣子竟然真的为皇上奉上的几位男宠。

结果就是,那位臣子被皇上赐死了。

此后,再也无人献宠了。

骊珠却觉得,这皇上就是不举,不过是为了面子,所以才让太医闭嘴。

正当众人发愁的时候,噶,这暴君死了。

为什么说他是暴君呢?

因为原书上说,这位皇帝生性暴躁,对待文武百官、宫人嫔妃都极为苛刻,一言不合就赐死。

但就是这样一个作风霸道,近乎绝情的帝王,他纵横捭阖,手段极强,还是个工作狂。

在位的数年里,朝堂政治清明,天下四海承平。

整个大隆朝,除了开国太祖,再无人能出其右。

思绪拉远了,骊珠又回忆起剧情。

原书中,许归雁在皇帝死后,与男主晋王里应外合,拿下了皇位。

小说前面写的不错,到了后面骊珠就发现男女主烂了。

书中,晋王为了他心爱的许归雁,废了陪伴多年的皇后以及嫡子,想尽办法给许归雁换了身份,捧她为皇后。

而许归雁面对原皇后时,她茶言茶语地希望原皇后能够体谅自己和晋王之间难以割舍又刻骨铭心的爱情。

骊珠看到这儿时恶心的要死,原皇后又做错了什么呢?

许归雁和晋王的爱情,为什么要献祭无辜的原配和孩子。

书中的所有人都是两人爱情游戏play中的一环罢了。

骊珠没想到,自己竟然穿到这本书里了,她仔细回忆,确认原书中根本没有自己这号人。

不过也是,原身在三日前就死了,不然按她的美貌,多少都能掀起点水花。

骊珠决定好好在福宁殿苟着,坚决不参和到男女主的爱情游戏中。

伴随着身边人细细的呼噜声,骊珠也慢慢睡了过去。

翌日,天一亮,骊珠就被唤醒。

她迷糊地睁开眼睛,看到了梅香头上好像有什么东西。

骊珠肉眼,竟然是一个感叹号!

瞬间,困意全无。

再一眨眼,脑子里好像多了一些东西。

看不出来,梅香居然是个恋爱脑!

原来梅香在小时候就被定下了娃娃亲,奈何家乡遭难,恰逢宫中采选宫女,梅香的家人为了能让女儿活下去,便让她进宫为婢了。

过后两年,家中来信,说是梅香的未婚夫到了年纪不能再等她,想要与之退亲。

梅香伤心极了,她不能接受未婚夫另娶他人。

她狠下心将这两年攒的银钱全部送回了家,勉强给未婚夫买了一孤女做小妾。

待自己二十五岁出宫后,再把小妾卖了,她还是心爱之人的妻子。

为了以防万一,那小妾的卖身契也在梅香的手里。

骊珠了解过后,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

要说梅香傻吧,她知道握着小妾的卖身契。

说她聪明吧,非得在一棵树上吊死。

“骊珠?你在想什么呢?再不穿衣,一会儿该迟了。”

骊珠缓过神来,“哦,哦,我马上就好。”

骊珠赶忙穿衣洗漱,然后她看到每个人的头顶都有感叹号,或大或小。

骊珠一边往嘴里塞着昨日剩下的馒头,一边吃着“室友”们的瓜。

芳兰的父母就在京城,她每个月的月钱大多都要送回家中,因为她有一个体弱的弟弟。

还有夏雨,看着老实内敛,但其实她在骊珠快死的时候就打算起她的家当了。

骊珠颇为复杂地看了夏雨一眼。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至于其他人身上的瓜都是些小事,甚至称不上是瓜了。

骊珠发现规律,一个人身上的瓜越大,越炸裂,那人脑袋上的感叹号越大!

吃完馒头就该干活了,骊珠随着大流一起来到院内。

由于骊珠大病初愈,瑞康公公派给她的活儿还算轻快。

骊珠只需要拿着抹布擦拭廊下的花盆就可以了。

福宁殿中,宫人内臣们有条不紊地打扫庭尘,擦拭摆设,安安静静,没有一点声音。

虽然只是福宁殿末等的粗使宫女,干的活也不是很重,起码骊珠还挺适应。

一直到了晚上,就在骊珠以为能够吃饭的时候,大门外传来声音。

瞬间,福宁殿内外所有人跪了下去。

骊珠慢了半拍,一旁的梅香大力拉了她一把。

“恭迎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骊珠才反应过来,原来是皇上来了。

她低着头听见一沉稳的脚步愈来愈近。

骊珠跪的位置偏远,她忍不住快速抬了一下头,然后低下。

没看见正脸,但好像很帅。

帅,有时候只是一种感觉。

【这个暴君好像是个大帅哥哎!】

低着头的众人没有发现皇上的脚步顿住了。

李晟渊逡巡一圈,只看到一个个人头。

“刚刚有人在说话吗?”

吉安诧异,小心翼翼回道:“回陛下,无人说话。”

李晟渊眉头微拢,难道是他听错了?

他抬脚走到殿内,或许刚刚真的听错了。

皇上进去后,院内的人才一一站了起来。

“我还以为皇上今晚不会过来了呢。”梅香小声道。

“嗯?福宁殿不是皇上的寝殿吗?”

“是啊,但皇上勤于政务,十日里几乎有六七日都歇在勤政殿内。”

骊珠了然,原来是这样。

不过对于打工奴来说这样更好,没有皇上在,福宁殿的气氛都轻松许多。

伺候皇上的事儿轮不上她们,所以骊珠还是照常吃饭。

再度吃完一顿没滋没味的饭食后,骊珠试探地问起梅香。

“梅香姐姐,你今年多大了呀?”

“十九了。”

骊珠掐指一算,“那再等六年就能出宫回家了。”

梅香露出一个笑容,“是啊,还有六年。”

“那你出宫后准备成婚吗?”

梅香噗嗤一声,“你这话说的,咱们女子不成亲还能干嘛?”

“梅香姐姐有喜欢了人了?”

梅香点头,仍然笑着,但笑容中掺杂着一丝苦涩。

“我有一个娃娃亲。”

骊珠还没说话,一旁的霞儿接道,“可你出宫就二十五了,你那娃娃亲会等你吗?”

事实是不会,可梅香却道:“会的。”

霞儿毫不知情,一脸艳羡道:“真好啊,那男子一定很喜欢你!”

“我……”

梅香不知该回什么话。

“这世上的男子大都不可靠,咱们女子立世本就困难,如果把所有期望都放在男人身上,估计不会有什么好结局。”

“骊珠说的很对。”芳兰又对梅香道:“梅香,你出宫后就二十五了,就算你那未婚夫再喜欢你,也很难等你出宫。”

“他会等着我的!我给她买了一房小妾,等我回去了,就发卖了她!”

梅香一股脑说了出来,除了骊珠,其他人都惊住了。

霞儿更是,她刚才还感叹于两人之间的感情来着。

“这……太荒唐了。”

哪儿有还没成亲就给未婚夫买小妾的啊!

梅香眼睛泛红,恼羞成怒道:“那怎么办!二十五岁的老姑娘还有谁会要!我又不像其他女官宫女,有银子有手艺,没了他,我出宫后只能去做继室后母!”

芳兰沉默了,霞儿也没了话。

因为梅香说的不仅是自己,也是她们。

而骊珠也理解了梅香偏执的原因。

只有真正处在这个境地,才能真正共情她的难处。

但理解不意味着赞同。

在骊珠看来,梅香的做法非常不明智。

她不忍心,还是多了一嘴,“梅香姐姐,人非草木,这么多年,你未婚夫和那妾室怎能没有感情?待你回去,你的未婚夫真的愿意发卖了妾室吗?”

“那妾室的身契在我手里。”

“他们或许已有孩子,就算你能卖了她,孩子能卖吗?”

“我……”梅香的嘴张张合合,无法反驳。

霞儿也道:“梅香姐姐,到时候你不还是继室后母?说不定那小妾的孩子以后会恨你呢!”

梅香艰难道:“他和其他男人不一样,我们好歹有一起长大的情分……”

“情分?分别十年,每个人都会变的。”骊珠再次打破梅香的幻想。

“那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梅香趴在桌上痛哭起来,骊珠听着都很难受。

或许梅香也不是真的爱她的未婚夫,而是她无法掌控自己的未来,只能用力抓住一根浮草。

屋内的气氛更压抑了。

“那就握好手里的银子吧,银子是女子的底气。”

骊珠也没有什么别的更好的答案,这世道对女子太严苛了。

梅香抬起头,“可我没银子。”

“那你就和你那未婚夫商量,将那妾室的身契卖给他。”

“他……会买吗?”梅香动摇了,那小妾可是花了她二十五两银子呢!

“说不定呢?在我看来,银子在自己手里才是最好的,别说男人了,有时候爹娘都靠不上。”

骊珠此言一出,立马得到了所有人的赞同。

芳兰的眼里闪过异样,她想,或许自己也该为自己留一条后路。

时间不早了,众人都有了困意。

骊珠躺在床上复盘反省,她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这样插手他人的命运,是否是一件正确的事。

还好,骊珠没有多少后悔的情绪。

毕竟梅香对她真的蛮好的,如果只是说几句话就能让她走出牛角尖,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

今日复昨日,骊珠重复着和昨日的动作,起床穿衣洗漱,干活!

两日过去,皇上果然没有再回福宁殿。

骊珠也渐渐接受现在的饭菜和住宿了,每天吃吃周围人的瓜,每天过得很乐呵。

这日,就在骊珠以为要下差吃饭的时候,皇上回来了!

“恭迎陛下,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骊珠双腿跪地,低着头思绪开始发散。

【好饿啊~马上要吃到萝卜饭了,啊,不对不对,昨日吃了萝卜,按顺序,今天该吃白菜了。】

李晟渊又听到说话的声音。

【这两天好像没有嗯嗯!难道是便秘了?不行!明天去茅厕一定要努力嗯嗯!】

李晟渊确定自己不是幻听,他仔细地环顾四周。

【哎?怎么还没有起身?】

骊珠转动脑袋,左右看了看。

【这是咋了?腿都跪疼了,怎么还没叫起?】

骊珠虽疑惑,但是不敢抬头。

李晟渊已经确定了目标,刚刚骊珠转头的小动作被他看在眼里。

他慢慢走向骊珠。

吉安不知所以,本能跟了上去,却被李晟渊抬手打断。

脚步声越来越近,骊珠好奇中带着一丝忐忑。

【皇上他……怎么走过来了!?他要干嘛?】

李晟渊停在骊珠的跟前,骊珠看到他的黑色靴子。

骊珠心脏快要停止跳动,她压根不敢抬头。

【啊啊啊!他怎么停在这儿了!救命!】

李晟渊确定了,就是她!

他听到了这个女人的心声!

李晟渊难得来了兴趣。

“抬头。”

骊珠欲哭无泪,僵硬地抬起了头。

一抬头,骊珠就被男人深不见底的眼睛慑住了,一股危险的感觉袭来,犹如草食动物遇到了老虎。

不过骊珠没有动物的灵敏,她也无处可逃。

好不容易从那危险的眼神中挣脱出来,骊珠才来得及看清李晟渊的脸。

他面如冷玉,被上天雕刻的极完美精致,无可挑剔。但是又不会显得阴柔,而是英气俊美,矜贵禁欲。

不过为什么皇上的头上没有熟悉的感叹号?

在一旁的吉安呆住了,他没想到皇上居然会主动和一个陌生女子说话!

还有,福宁殿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个绝美的女子!

梅香和芳兰等人也为骊珠捏了一把汗,之前那宫女的死状还历历在目!

皇上不会杀了骊珠吧!

骊珠只是长得美,可她也没有勾引皇上啊!

“你叫什么名字?”李晟渊问道。

骊珠没出息的嗓音发抖,“奴婢名骊珠。”

“骊珠?探骊得珠?”

“是,陛下圣明。”

李晟渊哼笑一声,“好名字,吉安,提她做一等宫女。”

说罢,他毫不迟疑地离开了。

吉安应是,即使皇上身边的一等宫女的位置已经满了,但皇上的话就是规矩。

以后,骊珠就是皇上身边第三个一等宫女。

李晟渊离开,众人起身,骊珠差点瘫坐在地上,还是梅香将她扶了起来。

“骊珠,恭喜你啊,成了一等宫女。”梅香的心情有些复杂。

其他人也开始恭喜起骊珠来。

然而骊珠并没有他们想的那么高兴,毕竟在暴君身边,能有什么好日子啊!

骊珠想哭。

这时,吉安也过来了。

“骊珠姑娘,明儿早儿你就收拾收拾和咱家一起去勤政殿伺候陛下吧。”

作为皇上的一等宫女,自然是要跟在天子身旁伺候。

“是,多谢吉安公公。”

“客气。”

语罢,吉安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骊珠。

同时,骊珠也看完了吉安的瓜。

他的瓜倒不是很炸裂,不过是收了三个干儿子还收了前朝后宫的不少贿赂。

倒也正常,皇帝身边儿的人,巴结的人不会少。

而且,该收谁的钱,收多少钱,吉安心里有数,皇上也就睁一眼闭一只眼。

~~

猝不及防,今夜成了骊珠和梅香她们同住的最后一晚。

她们对待骊珠的态度也有了微妙的变化。

有羡慕,有担忧,也有期望。

没有人直白的说出来,但话里话外都是希望以后骊珠可以拉拔她们一把。

骊珠无法做出许诺,她的脑袋还别在裤腰带上呢!

书里说了,这暴君动不动就会处死宫人!

这晚,骊珠睡得不太安稳。

一早她顶着青色的眼圈离开屋子,随着一溜儿的宫人离开了福宁殿。

第一天作为大宫女,骊珠还不太适应。

不过还好,李晟渊不愿意宫女们近前伺候,一上午过去,骊珠连个递茶的活儿都没轮上。

又要用午膳了,骊珠期待起来。

大宫女的伙食肯定比三等宫女的要好吧。

然而在骊珠吃饭前,她得先伺候完皇上。

皇帝一句布膳,一大溜儿的宫女太监捧着碗碟进来了。

【好香啊~】

骊珠努力耸了耸鼻子,吃不着闻闻味儿也行啊。

李晟渊不着痕迹地看了她一眼。

翡翠虾仁,蟹粉狮子头,烧鹿筋,炒羊肉,五味蒸鸡……

【翡翠虾仁看起来好新鲜好弹牙啊!狮子头看着就香,能不能给我咬一口!这么多菜他吃的完吗?起来,让我吃两口!】

李晟渊听到骊珠的心声,微不可见地牵了下嘴角。

他拿起筷子夹起虾仁,嗯,确实弹牙,不过味道也就这样。

没吃多久,李晟渊就吃完起身了。

然而吉安却敏锐地发现,皇上今日竟然比平日多吃了四五口饭!

难得啊!

骊珠有点诧异,这就吃完了?桌上的菜就受了个皮外伤!

【吃这么少?事多而食少,难怪死得早。】

骊珠没有看见,李晟渊的眼神危险了起来,他不经意地看向骊珠。

骊珠为什么说他死得早?好像她早就知道一样。

李晟渊对她更好奇了。

皇上吃完,桌上的剩菜自然不能浪费,平日里就会给底下人分了。

骊珠被分到一盘炒羊肉和一盘莲蓬豆腐,还有一碟子云片糕。

虽然是剩饭,但骊珠很高兴,她终于吃上了一顿像样的饭菜了!

光盘行动后,骊珠坐在抱厦里正想眯了一会儿来着,不想被人毫不留情的拍醒。

骊珠睁眼,是一脸不耐岫玉,她是皇帝身边另一个大宫女。

“岫玉姐姐,请问有何事?”

“吉安公公找你。”

撂下话,岫玉一句话都不愿意多说,就走了。

骊珠心里咂摸,岫玉好像对自己有意见啊,今天刚上任,还没来得及看她的瓜。

看着岫玉的背影,她用意识点开岫玉头上的感叹号。

嚯!原来想要勾引皇上的宫女竟是被岫玉怂恿的!

岫玉跟在皇帝身边三年,每日面对这样俊美威仪的帝王,她的一颗心陷了下去。

然而她不敢表现出来,但她也看不惯其他宫女爱慕皇上,特别是有些姿色的宫女。

当岫玉发觉那个宫女对皇上起了心思的时候,她总是有意无意的怂恿,鼓励。

日复一日,那宫女竟然真的觉得自己可以搏上一把,遂在帝王寝殿脱衣邀宠。

骊珠倒吸一口凉气。

岫玉这招不仅杀人不见血,还顺便试探出皇上的态度。

骊珠眨眨眼,看样子,岫玉也厌上自己了。

虽然骊珠不喜欢与人斗来斗去,但她也不惧怕,好歹她看清了岫玉的为人。

可惜了,午觉是睡不成了。

“吉安公公,请问有何事吩咐?”

“一会儿你进去给陛下奉茶。”

“我?”

“对,就是你?”

李晟渊早早就患有胃病,高兴的时候多吃两口,不高兴甚至一口都不吃,胃病到如今也没有彻底好全。

吉安认为,皇上好不容易对一女子起了兴趣,可不得好好把握住!

中午皇上多吃的几口饭,吉安也把功劳安在了骊珠的身上。

“公公,我怕自己礼仪不周……”

“无事,递茶不难。”吉安打断了她,“时候差不多了,你去吧,别让陛下久等了。”

骊珠还没想出拒绝的理由,一盏七分热的茶就被塞到了手里。

在吉安鼓励的目光下,骊珠一步一步走进殿内。

李晟渊此刻正在与武将论事。

【刚吃完饭就干活,太拼了吧!】

李晟渊一听这声儿就知道谁来了。

骊珠垂首,捧着茶稳健地走向他。

两人的讨论并没有被她的到来而打断,骊珠将茶盏放下后悄悄地退下。

她呼出一口气,稍稍抬头却看见了那武将头顶的感叹号,比正常人的大一些。

骊珠如何能忍住。

【嘿!】

上首的李晟渊被这一声惊了一下。

【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李晟渊:什么意思?

【这武将看起来五大三粗的汉子,竟然是个女装大佬!】

李晟渊不解,女装大佬什么意思?

【不过他穿上女人的衣裙会是什么样子呢?】

骊珠在脑中幻想。

女人……衣裙,是他想的那样吗?

骊珠已经退出去,李晟渊的目光盯在崔天驯的身上。

崔天驯被看得发毛,“陛下,是否是臣所言不妥?”

“哦,无事,你继续说。”

李晟渊一心二用,一边听着崔天驯说话,一边在想骊珠是如何知道这等私密之事的。

难不成骊珠和崔天驯有旧?

还是说骊珠是大戎的细作?

崔天驯离开后,李晟渊唤来暗卫。

“去查查骊珠的身世,以及……崔天驯有没有穿女子衣裙的爱好。”

李晟渊说完,暗卫也愣了一下。

不过暗卫没有质疑多问,立时出去探查。

又混过了一个下午,该吃晚饭了!

骊珠早早期待起来。

【皇上皇上你快吃,吃完就该轮到我啦!】

李晟渊嫌弃地看了她一眼。

没出息,一点吃的至于这么兴奋吗?

然而李晟渊没有注意到,自己分给骊珠的注意力过于多了。

吉安和岫玉发现了。

吉安一脸欣慰,而岫玉的表情略微扭曲。

骊珠的注意力则全都放在满桌的菜上。

【樱桃肉看起来好美味啊!这挂炉烤鸭太诱人了,外酥里嫩,肯定一口爆汁!还有白胖的包子是什么馅儿的呢?】

瞧着骊珠快流口水的样儿,李晟渊就想笑。

“骊珠,你来为朕试毒。”

虽然不解,但骊珠从善如流地代替了试毒太监的位置。

拿起筷子,骊珠挨个品尝,不对,是试毒起来。

【这个好吃,这个也好吃!】

骊珠的眼睛亮了又亮,吃到特别喜爱的,还会点点头。

骊珠吃的美,吃相也不赖,她吃东西的时候两腮一鼓一鼓的,很是娇憨,而且一看就是沉浸于美食之中的样子。

怎么说呢?李晟渊觉得,骊珠的吃相很……下饭。

李晟渊暗忖,今晚的菜真有那么好吃吗?

骊珠已经快吃到尾声了,她正端着一碗群鲜羹流缝儿。

虽然一盘菜只能吃一口,但架不住有二十几盘菜啊。

【嗝,吃饱了!要是每天都能试毒就好了。】

李晟渊:试个毒叫她试美了。

【试毒好啊,皇上都得吃我的剩饭,嘿嘿!】

李晟渊不爽了,这人,得了便宜还卖乖。

“回陛下,奴婢试完毒了。”

“嗯,下去吧。”

骊珠闻言退至一边,站着消食。

李晟渊也开始吃起来,一旁的骊珠渐渐发现,他吃的菜好像都是自己非常喜欢的。

【唔,看来他和我的口味很像啊!】

李晟渊筷子一顿,改道儿夹了另一盘菜。

在一旁的吉安激动地攥住手,皇上今天吃的可不少!

他看向骊珠的眼神都热切不少。

吃完饭,李晟渊打了一套拳后又开始看折子。

骊珠在抱厦里又待了一个多时辰。

“红玉姐姐,陛下一般什么时候安寝啊?”

“陛下如果歇在勤政殿,一般都是丑时初睡下。”

丑时初?凌晨一点!

岫玉没有说话,但她却瞧不起骊珠这副样子,骊珠突然打听起皇上的作息?谁知有什么脏心思!

岫玉对骊珠很忌惮,毕竟皇上对她太不一样了,她从来没见过皇上会这么纵容一个人。

“那陛下何时起身?”

“寅正(四点)。”

骊珠瞪大眼睛,也就是说,皇上每日只睡三个小时,甚至还不到!

好惨一人啊!

科学研究,人有三大基本欲望,食欲,性欲和睡觉欲。

只要满足其中任意两个欲望,人就能得以平衡,如果只能满足一个,那这个人就会很痛苦。

吃得少睡得少就算了,他还不举,李晟渊居然一个欲望都不能满足!

怪不得李晟渊如此暴躁。

“皇上为何睡眠和食欲都不佳,太医怎么说?”

“太医也没看出来什么。”红玉回道。

看来是心病了。

骊珠仔细回想原书,其中并没有细说李晟渊从前遭遇过什么,他的心结在哪里。

骊珠小心翼翼地问道:“那我们要到丑时才能歇下吗?”

红玉笑了笑,“这倒不必,皇上不喜宫女伺候,戌正(八点)我们就能回去了,早上寅正来上差就行。”

骊珠点头,倒也可以接受。

好不容易熬到戌正,骊珠终于和床相聚了。

~~

一觉醒来,骊珠满血复活。

吉安看着精神气儿十足的骊珠笑得不怀好意。

“骊珠,皇上发话,今天由你贴身伺候。”

“贴身伺候!?”

“没错,你可是头一份儿!骊珠姑娘可得惜福啊!”

什么头一份儿,骊珠只知道枪打出头鸟!

这不,岫玉看她的眼神阴沉的能滴出水来了。

“还请公公提点,贴身伺候……要做些什么?”

“端茶递水,研墨打扇,皇上有吩咐你去做就是了。”

听起来不难,但待在李晟渊跟前儿,骊珠打怵啊!

骊珠还想抵抗,“公公,我可以……不去吗?”

吉安皮笑肉不笑,“你说呢?”

骊珠明白,没商量了。

进殿,李晟渊已经在看折子了。

“给皇上请安。”

李晟渊抬起眼皮,“起吧,磨墨。”

【刚来就得干活,生活好苦啊!】

骊珠不开心,李晟渊就舒服了。

昨夜将将睡了一个多时辰,李晟渊的心情并不好,他过得不舒坦,自然也看不得别人好过。

骊珠虽然没磨过墨,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她拿起墨条就是磨。

李晟渊抬头看了一眼,骊珠磨墨的手法虽然不正确,但她的手却很美。

和她的人一样美,纤细粉白,看起来很柔软。

李晟渊知道骊珠是美的,虽然他不喜欢和女子接触,可他也看得出美丑。

骊珠很美。

不过李晟渊只看了一眼就将目光收了回去,继续看折子。

骊珠磨了一会,【这些墨汁够吗?算了,再多磨一会儿,多总比少好,反正不是自己的东西不心疼。】

李晟渊瞧了一眼,墨汁已经够了,但他并不打算提醒她,存心让她再受点儿累。

总低着头有些累,骊珠想偷偷活动一下,可稍一抬头就被男人的那张脸控住了。

【好帅啊,认真的男人还挺有魅力。】

李晟渊不动声色。

【长得好还有能力,可惜了。】

李晟渊一愣,可惜什么?

【上天给他打开一扇窗,就会给他封上两道门,这么早死可惜了,啧啧。】

李晟渊终于抬头,他不明白为何骊珠确信自己会早死?

骊珠被突然的对视吓了一跳。

“再磨下去,就溢出来了。”

骊珠低头,砚台里确实有很多墨,而且她的手腕也有些痛了。

“陛下恕罪。”

李晟渊看出来了,骊珠确实不太会伺候人。

“一边儿站着吧。”

“是。”

骊珠从善如流站在了李晟渊的左后方。

这下,骊珠看到了他的字。

笔走龙蛇,风格十足。

骊珠惊艳了。

【啧啧啧,好绝的字!】

李晟渊心想,她还算有眼光。

骊珠默默欣赏了好一会儿,过足了眼瘾。

半个时辰过去,骊珠感觉腿有点酸。

【腿酸,偷偷动一下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于是骊珠微微屈了一下双腿。

李晟渊暗道她娇气。

“茶凉了。”

“是,奴婢这就去换茶。”

骊珠端起茶杯往外走去。

一个上午,每当骊珠站的有些累的时候,就会出去给李晟渊换茶。

终于终于,又又又到了骊珠最期盼的午膳时间。

菜都摆上了桌儿,吉安问道:“今日是否还让骊珠试毒?”

“不必了。”

李晟渊见不得骊珠太高兴。

“是。”吉安有些失望。

骊珠倒没那么伤心,李晟渊还没开始吃呢,她就在心里许愿。

【许愿一会儿能分到羊肉水晶饺儿、椒盐金翅和海棠糕,嗯……沙糖绿豆甘草冰雪凉水也行。】

【羊肉水晶饺儿、椒盐金翅,海棠糕……】

【羊肉水晶饺儿、椒盐金翅,海棠糕……老天保佑信女!】

李晟渊嫌弃地瞥了骊珠一眼。

出息!脑子里除了吃的,没别的了。

李晟渊偏不如她的意,筷子频频朝向羊肉水晶饺儿、椒盐金翅和海棠糕。

骊珠眼看着盘中的菜逐渐减少,心中苦涩。

吉安却在一旁看得喜笑颜开,皇上今日的胃口很不错呢!

李晟渊一个不小心吃的有些撑,但看着骊珠耷拉下来的眉眼,满意地擦擦手离开了。

虽然没能分到心爱的菜,但骊珠只失望的一瞬,又开开心心的炫起饭来。

毕竟御厨的手艺,怎样都不差的!

吃完饭,骊珠有些犯困,可皇上不休息,她就得继续站桩。

打工奴苦啊!

午膳还未消化完,骊珠止不住的犯困。

【好困啊,不能睡,不能睡,不能睡……】

李晟渊听着越来越低的心声,十分嫌弃。

这女人的脑子里除了吃就是睡,与猪何异?

他转头看到已经阖眼的骊珠,微诧。

还站着呢,就这么睡着了?

忽然,吉安进来说了一个名字。

“让他进来。”

骊珠打了个激灵,瞬间清醒。

随后,李晟渊又对骊珠道:“你先出去,一刻钟后再进来。”

“是。”

骊珠随吉安一起退下,她在殿外看到了那个男人。

奇怪的是他的穿着,不是文官也不是武官。

在他进去之前,骊珠点开他的感叹号。

他身上没什么瓜,但是骊珠从中知道,他是一名暗卫。

传说中的暗卫啊!骊珠也是第一次见到。

“查到什么了?”

“回陛下,骊珠是雍州庆云县人,父母已亡也无兄弟姐妹,更详细的暗三已经去往雍州探查。”

李晟渊颔首,“崔天驯呢?”

“崔大人……确有穿女装的癖好。”

暗一昨日有幸亲眼看到。

崔天驯的女装扮相可以说,非常……辣眼睛。

李晟渊却想,还真让骊珠说准了。

“那骊珠和崔天驯有没有渊源?”

“回陛下,两人没有任何的渊源。”

李晟渊神色冷凝,既然两人之间没有关系,那骊珠是如何知道崔天驯的私密?

骊珠会是细作吗?

也不像,哪有细作成天只知道吃呢?

李晟渊指节叩桌,细细思索。

暗一跪在地上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李晟渊向更黑暗的方向想去。

他忽然能听到骊珠的心声会不会是中了毒?骊珠便是特意安排的细作。

不过这个假设仍然说不通,李晟渊决定再观察几日。

暗卫退了出去,骊珠掐着时间进了殿。

“骊珠,你是哪里人?父母做什么营生?可有什么兄弟姐妹?”

怎么忽然查起了户口?

骊珠按着原身的记忆开始回答,“奴婢是雍州庆云县人,父母只是农户,奴婢也没有兄弟姐妹。”

“你为何进了宫?”

“父母去得早,奴婢的大伯本想卖了我,那时正巧遴选宫女,奴婢有幸被选上。”

李晟渊颔首,骊珠所言和暗一查出来的没有什么差别。

“你可识字?”

“回陛下,奴婢没读过书,不过识得几个字。”

骊珠想自己好歹是大学生,就算不熟悉繁体字,但应该也能猜出来……吧?

李晟渊闻言从桌上拿起一本书扔了过去。

“读一读。”

骊珠打开第一页,傻眼了。

她还是高估自己了,但她只能磕磕绊绊地念下去。

十个字,骊珠能猜对两个字。

李晟渊笑了一声,骊珠从中听出满满的嘲笑。

“嗯,果然是识得几个字。”

骊珠红了脸。

她虽念得磕巴,但李晟渊发现骊珠的声音还挺好听的。

她的声音清脆,说话习惯最后一字微微上挑,又娇又柔。

贪吃是贪吃了点儿,但也不是毫无可取之处。

“去找红玉,给你五日把这书上的字都认全。”

【为什么让我识字?难道是觉得我不识字丢他的人了?还只给五日的时间,狗皇帝!】

李晟渊皱眉:狗皇帝?在说他?

有些手痒了,想拧掉她的脑袋。

“多谢陛下抬举,可……五日的时间是不是太短了?”

“那就七日。”

骊珠很想骂街。

【五日和七日有什么区别!!!】

李晟渊嘴角微弯,区别就是,七日比五日多两天。

骊珠深呼一口气,脸上挂着感激的笑容,“谢陛下隆恩,奴婢一定会和红玉好好学习。”

李晟渊喜欢看她不情愿但不得不装开心感激的样子。

“嗯,每日我都会检查。”

【真是闲出屁来了。】

“是,必不负陛下重望。”骊珠咬牙切齿。

李晟渊摆摆手,骊珠退到一边继续做木头。

不多时,吉安进来了。

“陛下,淑妃遣人送来莲子羹,贤妃也送来了樱桃煎。”

“以后这事儿不用拿来与朕说。”

吉安应是,他倒是理解淑妃和贤妃。

如今三个多月了,后宫嫔妃甚至还没和皇上说上话,她们怎能不急。

皇上不踏足后宫,妃嫔们只能自己找来,可惜妾有情郎无意啊。

【樱桃煎,听起来很好吃诶!】

【哎,不过就算她们再怎么讨好也没用啊!皇上除了能弄她们一脸口水,还能做什么?】

李晟渊顿住,什么意思?

【皇上他不举,终究给不了她们想要的恩宠啊~】

李晟渊狠狠闭了闭眼。

他不举?他自己怎么不知道!

骊珠又是从哪儿得来的消息!!!

虽然他不喜欢与女人接触,可也不允许他人如此冒犯!

一瞬间,李晟渊心中涌起杀意。

【不过许归雁为何没送东西来?说起来进宫这么久,还没见过这个女主呢?】

许归雁是谁?

哦,好像是永平侯府的嫡女,他忘了是什么位份了。

李晟渊沉着眉眼,骊珠认识许归雁?

还有,女主是什么意思?

骊珠这个人,浑身充满了谜团。

他沉吟片刻,在杀了她和探索谜团之间,选择了后者。

骊珠还不知道自己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她只是觉得皇上看她的眼神有点瘆得慌。

骊珠出去换茶,红玉竟然还给她留了半碟子的樱桃煎!

果然好味!

又熬到用膳的时候了,骊珠开心地搓搓手,再次开始许愿。

耳边响起碎碎念,李晟渊实在不耐烦。

“骊珠。”

许愿被打断,骊珠半蹲,“奴婢在。”

“坐下来一起用膳。”

啊?

天上掉馅饼了,骊珠却不敢去接。

“奴婢惶恐,奴婢怎能与陛下同桌而食。”

“废话真多。”

吉安也推她,“骊珠姑娘去吧,陛下说的就是规矩。”

既然都叫她去,嘿嘿,那她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骊珠坐在李晟渊的旁边,拿起筷子。

一开始骊珠还有些拘谨,渐渐地就彻底沉浸在美食中了。

现场看着吃播,李晟渊的胃口也好了不少。

今日的饭量突破新高!

吉安笑得眼睛弯起,他猜想的果然没错,骊珠就是皇上的下饭神器。

~~~

翌日,骊珠开始了一边上差一边认字的苦日子。

虽然都是繁体字,但骊珠有底子,学起来并不困难,学习进度一日万里。

红玉惊讶极了,“骊珠,竟不想你是个读书的好苗子!”

骊珠羞赫,“姐姐谬赞了,是你教得好。”

红玉笑着摇头,明明是骊珠聪明。

一本书,骊珠三四天就认得差不多了,她信誓旦旦地等待李晟渊考校。

可偏偏他好像忘记这事儿的一般。

就在骊珠渐渐放松警惕的时候,李晟渊忽然问起来。

“字儿认得怎么样了?”

“回陛下,已经认得差不多了。”

【来了来了,今天我要亮瞎狗皇帝的双眼!】

这么自信?李晟渊听到骊珠的心声,挑了挑眉。

“那就念吧。”

“呃……奴婢将书放在了抱厦中。”

李晟渊叫来吉安,很快,骊珠就拿到了那本书。

翻开封页,骊珠一字一句念了起来。

李晟渊阖着眸,两炷香过去,骊珠念完了最后一个字。

勤政殿寂静着,骊珠抬眼去看,椅上的人仍没有动静,好似睡着一般。

骊珠不高兴地撅了撅嘴。

【果然是狗皇帝,我在念书,他竟然睡着了!】

李晟渊被惊醒但没有立即睁眼。

他刚才竟然睡着了吗?

十几年来,今日是第一次在白日睡着。

李晟渊睁眼,视线射在骊珠的身上。

骊珠被吓的立马低头,心跳都慢了一拍。

李晟渊没有说话,视线也没有离开。

他没想到,骊珠的声音不仅好听,还很催眠。

这个女人究竟是谁?

真像是专门来对付他的。

不过片刻,骊珠就已经被盯的汗流浃背了。

李晟渊终于开口,“学的不错。”

“谢陛下夸赞。”

李晟渊一笑,唤来吉安。

“红玉教学有方,赏两月月银。”

吉安应是。

骊珠的听到红玉的奖赏,眼睛亮了起来。

【我呢我呢我呢!】

李晟渊看向那双发亮的眼睛,缓缓开口,“骊珠从今日起,晚上子正到寝殿为朕念书。”

骊珠楞在原地。

晚上子时啊!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皇上说不定就开窍了!

吉安赶紧用手肘捅她,“骊珠姑娘快快谢恩啊!”

骊珠僵硬地跪下,“谢陛下隆恩。”

“起吧。”

“陛下,奴婢子正念书,何时才能……”

骊珠还没说完,就意识到自己放肆了。

吉安也不赞同地看着她,“骊珠姑娘能伺候陛下,是你的福气!”

【这福气给你要不要啊!子正啊!凌晨十二点!】

李晟渊欣赏完骊珠悲伤的哭嚎,好整以暇道:“寅时就可以离开。”

骊珠掐指一算,得上三个小时的晚班!

天要亡她!

为了自己的小命,骊珠不得不大胆为自己谋福利。

“陛下,奴婢寅时离开,寅正就要再次上差……”

李晟渊点头,“也罢,你每日上午不用当差了。”

骊珠立马接道:“谢陛下,奴婢每日午时定会准时上差!”

心声同时响起:【睡够九小时,起来就吃饭!】

李晟渊满头黑线,这人果然什么时候都不忘记吃饭啊。

“皇上,大理寺卿许大人求见。”

殿外传来小太监的声音。

李晟渊摆了摆手,吉安和骊珠一同下去。

片刻过后,骊珠端着茶水再次进来。

屋内,李晟渊颇为放松地靠在椅背上,手里慢慢拨着翡翠念珠。

此态发生在李晟渊的身上,不仅不显得懒散邋遢,反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也无人因此而产生任何放松轻视的心态。

桌下,大理寺卿躬身回话。

许益大段大段的话说出,椅上的人每句问话却很简短。

简短却扼要直白,肉眼可见的,许益的额头渗出汗珠。

与这位帝王对话,不能没有强劲的心理素质。

骊珠见识过几次这样的场景了,但每次还是会惊叹。

在李晟渊的身上,她见识到了什么是真正的帝王。

好不容易熬到了戌正,红玉和岫玉都回屋休息了。

但此时离子正还有两个时辰。

骊珠盖着薄毯,趴在抱厦的桌几上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骊珠猛然惊醒。

她听着外头的打更声,已经是子初了。

还有半个时辰,骊珠起身收拾一番,然后掐着时间,在子正的前一刻进了皇帝的寝殿。

吉安静静的守在寝殿外。

“吉安公公,快到子正了,奴婢要进去为皇上念书了。”

吉安笑道:“陛下平日都是丑时安置,你待会进去可能要再等一会儿。”

骊珠福身,“谢公公告知。”

吉安和善道:“皇上经常寝不安席,心情自然不会太好,骊珠姑娘要小心伺候。”

“是,多谢提醒。”

“好了,你进去吧。”

吉安满脸欣慰,骊珠却如壮士赴死一般。

轻轻迈进殿内,一片寂静,熏炉中飘散着安神香的味道。

李晟渊果然还没睡,穿着一身寝衣,靠在矮榻上看书。

察觉有人进来,他只赏了一个眼神便没在看她。

骊珠任劳任怨地站在一旁,渐渐地,困意再次上来。

小半个时辰过去,李晟渊终于将书放下,转头看到闭着眼睛的骊珠。

“咳咳!”

骊珠一咯噔,清醒过来。

“陛下,要入寝了吗?”

“嗯。”

李晟渊随即摇了金铃,吉安应声进来。

君王进到里屋,上了床榻,吉安跟在后头熟练地放下帷帐。

骊珠也跟在后头。

【真是好大的一张床!】

李晟渊听出她心声中的惊叹和羡慕,冷哼一声。

床榻就算再大,照样也是睡不好。

安置好皇上,小太监抬来一矮桌一软垫在床榻跟前两三尺的地方。

随后,矮桌上又多出一茶壶和一本书。

骊珠抬眼一看,天又塌了。

居然不是自己学的那本书,而是——《战国策》!

这和考试的时候突然通知换了教材有什么区别!

【生活不易,珠珠叹气~】

帐内的李晟渊心中腹诽,挺有自知之明,知道是猪猪。

骊珠认命地坐下,摊开这本陌生的书。

不幸中的万幸,大多数字她都认识,不认识也都能猜的差不离了。

少女的声音认真而清冽,在安静的寝殿中流淌而出。

李晟渊难得的放松下来。

“周烈王…崩,诸侯皆吊……”

【周烈王死了,诸侯也跟着上吊了……】

骊珠在心里胡乱翻译着,却不知床榻上的李晟渊猝不及防地被戳到了笑点。

他着实想不到,这句话居然还能如此解释。

一本战国策并不厚,不用半个时辰就可以通读一遍。

骊珠的嗓子也快冒烟了,她连着喝下几杯浓茶。

一边儿喝着一边观察的床帷,里边儿半点动静都没有。

骊珠把不准里面的人到底睡着没有。

就在她犹豫要不要摸会儿鱼的时候,一低哑无情的声音传出来。

“继续念。”

骊珠吓了一跳,然后深呼一口气,又开始从头读起来。

第二遍,少了骊珠的“倾情”翻译,李晟渊很快产生了困意。

骊珠没了偷懒的侥幸心理,任劳任怨地一遍遍念书,时间越来越晚,她打哈欠的频率也越来越高。

终于一壶浓茶喝尽,她终于听到了寅时的大更声。

于是一秒不耽搁,抬脚离开寝殿,直奔自己的小床,美美地与周公赴会。

次日辰时,帷帐从里被一把掀开。

李晟渊发现此时已经是天光大亮了。

“什么时辰了?”

吉安恭敬中带着喜悦:“回陛下,已经辰时了。”

李晟渊眉头微皱,他竟然睡了这么久?

但是不得不说,昨夜睡的真不错,一个梦也没有,连骊珠何时离开的都没有察觉。

往日如影随形的头痛也不见了,真是神清气爽。

“陛下要起身吗?”

“嗯。”

李晟渊洗漱完,吉安伺候着他穿衣。

“赏骊珠三个月的月例。”

“是,等骊珠姑娘醒了,必定高兴坏了!”

李晟渊在心中冷哼,那女子也就这点出息了。

一夜好眠,头脑清醒血条拉满,他一上午就处理完一日大半的政务。

就是没了背后嘀嘀咕咕心声,还有些不适应。

午时还没到,就在所有菜都上桌的时候,骊珠急匆匆的赶到。

“给皇上请安。”

“起吧,你还真是…守时啊。”

【是啊,差点就错过午饭了。】

“伺候陛下,奴婢不敢怠慢。”

李晟渊冷笑一声,“坐下吃饭吧。”

“谢陛下!”骊珠熟练地一屁股坐下。

昨晚熬夜,错过了早饭,骊珠饿的有些厉害,一不小心,吃多了。

李晟渊跟着她的节奏,吃的也不少。

他猛然发现自己好像逐渐和骊珠靠拢了。

哎,也不知是喜是悲。

~~~

吃完饭,红玉在御前伺候。

骊珠与岫玉则在抱厦歇息。

自从知道了岫玉的真面目后,骊珠就很少主动找她闲谈,岫玉也不爱搭理骊珠。

就在骊珠静静消食的时候,岫玉开口了。

“你知道吗?皇上赏了你三个月的月例呢。”

“啊,真的吗?”骊珠惊喜地坐直起来。

岫玉的语气藏不住的酸,“是啊,吉安公公没和你讲吗?”

“没有,估计是还没来得及与我说吧。”

岫玉眼珠一转,“骊珠,皇上对你这么好,不会是看上你了吧。”

“你想多了。”

岫玉凑近,一脸神秘地对骊珠道:“皇上对你可不一般,你不仅能与陛下同桌而食,还能陪陛下过夜,没准过几日你就成妃嫔了!”

说完,岫玉盯着骊珠,观察她的表情。

骊珠看透她的把戏,于是佯装惶恐,“这……我想都不敢想。”

“这有什么不敢想的,骊珠你如此美貌,合宫的娘娘都比不过你。”

“不敢不敢,这话就是折煞我了,我如何能与娘娘们比。”

岫玉继续捧杀道:“我可没有说谎,你如此相貌天生是个娘娘命,你为何不主动一点,为自己搏个前程?”

不得不说,岫玉的演技真不错啊,若是不知情的,说不定就信了。

演技是互相成就的,骊珠更加进入状态。

“可……我害怕。”

“你怕什么?”

“我听说之前就是有个宫女勾引皇上,然后被赐死了!”

说着,骊珠好似害怕地颤抖了一下。

岫玉眼睛一暗,马上找好说辞,“之前那人是痴心妄想一厢情愿,你不一样!皇上他……喜欢你!”

“这,这,这……”骊珠扭捏地转过身去。

没一会儿,她又转过来,试探地问道:“皇上他……真喜欢我?”

岫玉咬着牙,肯定道:“没错!”

“岫玉姐姐,没想到你会对我说这些,我还以为你不喜欢我呢!我真是太感动了!”

“害,妹妹你想多了,这些日子下来,我知道你是个好的。”

骊珠蹬鼻子上脸,追问道:“有多好?哪里好?”

岫玉差点失去表情管理,努力把话题找回来,“妹妹你没有家室,但是也能做个八品采女。”

“采女?”

“是啊,好歹也是个主子不是,妹妹或许再主动一把,好事就成了。”

“我真的行吗?”骊珠看起来不自信极了。

“行的,你要相信自己。”

“岫玉姐姐,我虽长得还行,但是人靠衣裳马靠鞍,我没有好衣裳也没有个像样的首饰……”

“这……”

岫玉语塞了,她抬头看了一眼,骊珠的头上还真只有几朵单薄的绢花。

“岫玉姐姐,你头上的白玉兰花簪可真好看啊!”骊珠眼里的羡慕快要溢出来。

岫玉抬手摸了摸,一狠心,拔下来。

“妹妹,这兰花簪今日就送给你了!”

骊珠摆手,“使不得使不得,我哪儿能要姐姐的东西。”

“你拿着吧,待你以后成了嫔妃,我还得沾你的光呢。”

“万一成不了呢?”

你肯定成不了,皇上最讨厌勾引他的女子,岫玉心想。

“不管怎样,这簪子你就拿着吧,也是做姐妹的一点子心意。”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骊珠伸手捏住发簪。

咦?没抽动。

岫玉不舍的表情还是没有掩盖住。

“岫玉姐姐?”骊珠歪着头,一脸天真地询问道。

岫玉反应过来,笑着将簪子插到骊珠的发髻之中,“这是我花了十两银子请司宝司做的,果然很称你。”

骊珠笑得明媚,“是吗?那就多谢姐姐忍痛割爱了。”

下午,骊珠的头上就多了一支白玉兰花簪。

红玉认出来那是岫玉的,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她没有多问。

骊珠拿着三个月的月例以及白玉簪,美美地度过今日。

皇上召一宫女晚上为其侍读的事很快传开,后宫的妃嫔们对骊珠很是好奇,纷纷打探她究竟是何人物。

妃嫔们没能亲眼见到过她,但各自眼线传来的消息不外乎是:此女甚美。

这惹得众人更好奇了,这骊珠究竟有多美?

选秀已经过去几个月了,无论前朝怎么催促,皇上愣是一次后宫都没有进过。

偏偏一个宫女能进帝王寝殿为其读书,如何不惹人嫉妒。

虽然没见过骊珠,但许多人已经诅咒着她去死了。

骊珠对此并不知情,她这几天日夜颠倒的,再加上春日仍然寒凉,她又生起病来。

骊珠“无奈”暂离御前,躺在自个儿的屋中静静养病。

骊珠养病的第一日,李晟渊还无甚感觉。

第二日,他就感觉不太适应了,不仅没有了吃播和碎碎念,连晚上的念书也没有了。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李晟渊吃不好睡不好,心情自然好不了。

就连吉安也吃过一次排头,更别说其他宫人了。

众人不得不夹起尾巴,恨不得自己是个透明人,生怕一不小心丢了小命。

此刻,他们比李晟渊更加想念骊珠。

“陛下,司礼监的王公公求见。”

李晟渊神色不虞,“让他进来吧。”

很快,王公公躬身进来。

“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吧,有何事要禀?”

“回皇上,各宫主子们已经进宫快四个月了,都盼着陛下呢?”

“嗯。”

听着皇上不置可否的回答,王公公继续道:“不知皇上今日可要去见见娘娘们?”

“你管的倒是多。”

王公公立马跪下,“这都是奴才的职责所在。”

“哦?那你说说,朕今日该去哪位嫔妃的宫里啊?”

“奴才卑贱之躯,不敢妄言。”

“无碍,你说说看。”

“贤妃娘娘端雅大方,安昭仪是太后娘娘的侄女,才容具备……”

“还有吗?”

“淑妃娘娘貌美动人,仪态万千……”

“朕的嫔妃你倒是看的全。”

王公公一激灵,“奴才失言!皇上恕罪!”

“说吧,这三个人那个人给你的银子最多。”

“没……没有……”

“那就是三个人都给了。”

感受到上方冷冷的目光,王公公两股剧颤。

“不不不,奴才只收了淑妃娘娘的……银子,奴才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李晟渊没有理会他的求饶。

“来人,将他拉到迎春殿前,乱棍打死。”

王公公万万没想到会遭此灭顶之灾,一路哭喊着被拉到迎春殿。

声音之大,就连正在养病的骊珠都听到了。

她瞬间兴奋起来,有瓜可不能不吃。

她悄悄出来,随机拉住一个宫女询问,“我刚才听到外头有叫喊声,发生了什么?”

“哦,刚才司礼监的王公公被拉出去了。”

“为何?”

“不知他如何惹怒了皇上,皇上下令将他拉到迎春殿前乱棍打死。”

骊珠被吓了一跳,“乱棍打死?”

宫女倒是很平静,回道:“是啊。”

骊珠终于记起原书中的皇帝是个暴躁的君主了。

“皇上他以前经常赐死宫人吗?”

“倒也不算经常,不过自从骊珠姐姐你来的之后皇上倒是很少罚人了。”

“啊?”骊珠不解其意。

宫女接着道:“骊珠姐姐不在,皇上失眠少食,心情自然不大好。”

骊珠竟然不知自己的作用这么大,不过她也明白了。

皇上这种人纯纯就是自己淋了雨,也得给别人赐点尿。

他过得不爽,就爱折腾别人。

“王公公是被乱棍打死的,那血必然会染透迎春殿前的砖石。”宫女感叹道。

皇权的残酷再次血淋淋地展现在她的眼前。

骊珠只感觉浑身冷浸浸的。

她也清清楚楚看到了原书中所谓严苛暴戾的君王。

骊珠后怕,之前她还是太放松了,殊不知一个不小心就会惹怒皇上,小命不保。

“骊珠姐姐,你快进去歇着吧,把病快些养好才是真的。”

骊珠勉强笑道:“好,这就进去,你也去忙吧。”

那宫女点头,转身离去。

——————

后宫嫔妃位份:

超品:皇后

正一品:皇贵妃;

从一品:贵妃

正二品:惠妃、淑妃、贤妃、德妃各一位;

从二品:昭仪、昭容、昭媛、修仪、修容、修媛、充仪、充容、充媛各一位;

正三品:四位婕妤;

从三品:婉仪、芳仪、芬仪、德仪、温仪各一位;

正四品:贵嫔;

从四品:嫔;

正五品:良媛、良娣;

从五品:贵姬

正六品:姬;

从六品:贵人;

正七品:才人、美人;

从七品:娘子;

正八品:选侍;

从八品:采女;

正九品:答应;

从九品:更衣。

骊珠被王公公的事吓得恨不得多养几日的病,可不管是吉安还是李晟渊都不希望她继续生病。

太医日日不落的来,骊珠的风寒很快就好了。

再次上差,勤政殿上下松了一口气。

不过李晟渊却察觉出不对劲来。

耳边的碎碎念不仅少了,就连吃饭都更斯文了,别扭的很。

“骊珠,你的病好了吗?”

骊珠立马放下筷子,恭敬道:“回皇上,已经好全了。”

“哼,朕看你的病还没好。”

“皇上,奴婢不懂。”

说着,骊珠就要站起来请罪。

李晟渊的脸色更差的,“坐下!”

骊珠老老实实地低头坐着,大气不敢喘。

吉安也不知皇上为何这样,连求情都不知如何求。

“你以前吃饭可没有这么……斯文,说说,到底怎么了?”

骊珠松气,原来是这个,她快速找了个借口。

“奴婢病才好,胃口不佳,而且太医说饮食清淡为宜。”

李晟渊信了,“那你以后想吃什么告诉吉安就好。”

骊珠抬起头,嘴角藏不住的笑意,“想吃什么都行吗?”

李晟渊的脸上也出现的笑意,“嗯,只要御厨能做出来。”

“谢陛下隆恩!”骊珠又要站起。

李晟渊看了她一眼,“以后用膳的时候不要动不动就跪。”

“是。”

骊珠是个记吃不记打的人,心中对李晟渊的畏惧立马少了三分。

不过为了维持方才是谎言,骊珠还是斯文地用完这顿饭。

吉安将一切看在眼里,他不禁在心里感叹,皇上对骊珠的纵容有些过了。

不过他倒觉得是件好事。

~ ~ ~

在勤政殿的生活平和井然,骊珠很喜欢这样的日子。

就是好久没吃到好吃有趣的瓜了。

这日下朝过后,有几个文官一同来到勤政殿。

骊珠和红玉她们一起准备茶水。

进到殿内,骊珠本是低着头的,奈何有一人头顶的感叹号过于大了,闪到她的眼了。

骊珠下意识点开。

【天啊,这陈伯玉竟然科举舞弊?】

上首的李晟渊触发关键词,抬头看向陈伯玉,又看了看骊珠。

科举舞弊?

虽然没有实证,但李晟渊相信骊珠的心里话。

不过想要在科举中作弊并不容易,所以陈伯玉是如何作弊的呢?

李晟渊深深地看着陈伯玉。

陈伯玉好像感受到那如芒在背的视线,头低的更深了。

【没想到科举考试也有替身文学,不过这陈伯玉也真是卑鄙,不仅夺了他人前途,还杀人灭口,真是可怕。】

替身?灭口?

李晟渊从骊珠的心声中已然拼凑出一半的真相,不过其中还有谜题要解。

他收拢起心神,继续和臣子谈论起来。

而骊珠上好茶水之后就退出去了。

回到茶房里,骊珠仍然想着陈伯玉的事,如此卑鄙无耻之人,她恨不得扒开那层虚伪的皮。

但骊珠认得清自己的身份,她什么都做不了。

即使清楚地看到他人做下的恶事,也只能看着。

为了小命着想,她什么都不能做。

骊珠知道这个世界上有恶人,而且恶人很多,可亲眼看清这些恶行还是不一样的。

骊珠有一种无力感。

还好,她很快收拾好自己的情绪。

即使只有她一个人看清了,也总比事实永远被掩埋的好。

说不定有一天,她能够使上那一把力。

数位大臣离开勤政殿后,李晟渊思索着,他将注意力放在骊珠所说的“替身”上。

既然是替身,两个人就一定有不一样的地方。

李晟渊悄悄叫人找来元泰十三年陈伯玉的会试和殿试试卷。

人的相貌或许会相似的叫人分不清,但字迹却很难完全一样。

他拿着两份试卷和陈伯玉递上来的折子,仔细对比。

十几年过去,虽然陈伯玉有意模仿替考人的字迹,但还是在横竖之间保留着特有的习惯。

陈伯玉果然是靠着舞弊上来的。

科举舞弊,自古以来都是大事,李晟渊已经想好的陈伯玉的死法了。

不过他更想知道,陈伯玉是如何完成这场骗局的。

如果不是从骊珠那里听到,或许陈伯玉真的可以将这个秘密一直掩藏下去。

在骊珠进来上茶之时,李晟渊叫住她。

“骊珠,你来看看这两份试卷和折子上的笔迹。”

【叫我来看?我看得明白吗?】

听着骊珠毫不留情的自我吐槽,李晟渊扯了扯嘴角。

心里虽腹诽,但骊珠还是老老实实地接过来,装模做样的比对着。

乍一看,字迹好像都一样。

【不对,狗皇帝让我来看,一定不简单!】

骊珠继续看着,忽然瞟到了陈伯玉的名字,眼睛一瞬间睁大。

这么巧?

那就别怪她了。

骊珠打起十二分精神去看,果然发现了不一样。

“陛下,这两份试卷应是一人所写,而这奏折则是另一人所写。”

“哦?如何看出来的?”

骊珠上前两步,“陛下您看,这个‘明’字……”

骊珠挑出好几个字辩证其中不一样的地方。

李晟渊点头,“你说的不错。”

“谢皇上夸赞。”

【哎,那郑检不仅没了前途,一家子还都被陈伯玉灭口,怎一个惨字了得。】

李晟渊不动声色,心中已经记下了郑检的名字。

“试卷和奏折的字迹虽有差别,但中间隔了十几年,有所不同倒也正常。”

听李晟渊这么说,骊珠赶紧道:“陛下说的是,可一个人的字迹虽然会改变,但写字时的习惯或许连书写之人都意识不到,也更不容易改变。”

【陈家花了心思培养郑检这个替考多年,但是两个人终究不可能一模一样。】

“这卷子与奏折都是鸿胪寺卿陈伯玉之笔,而卷子是他会试和殿试所作的,所以你的意思是陈伯玉他科举舞弊?”

李晟渊直直地看着骊珠,看得人胆颤。

骊珠本可以说自己只是随意揣测应付过去,但她还是大胆地向前一步。

“回皇上,奴婢想,如果是误会当然是好,但科举不是儿戏,还是查清楚的好。”

比他想的胆大些,李晟渊道:“嗯,朕自会查清,你下去吧。”

出了勤政殿,骊珠长长呼出一口气,她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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