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意方舒苗是小说《闺蜜穿六零!嫁兄弟!你离我也离》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微雨过小荷翻写的一款年代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闺蜜穿六零!嫁兄弟!你离我也离》的章节内容
【脑花存取站】
“江大丫被她妹给揍进河里了!”
“笑死了,新来的林知青是个漂亮的蠢货!不会水还想救人!差点搭上一条命!”
“太特么精彩,老太我活了六十年,第一次看到,大小伙子下饺子似的往水里跳,那叫一个拼命!”
“能不拼吗,水深一米五,能淹死谁啊,这不是去救人,这就是去抢媳妇啊!”
“就江大丫和林知青那娇模样,抢到哪个不是赚。”
“一群小伙噼里啪啦并排跳水,那家伙,打得昏天暗地人山人海!”
“赵铁柱的苦茶子都被扯掉了,黑油油的身体露出好白一个大屁股,好一出浪里白屁条!”
“到底还是活阎王得力,把江大丫给抢到怀里了,现在擒等着娶媳妇吧。”
“活阎王那身板,谁能抢得过他!谁敢和他抢?半夜带人到你家拿刀捅你屁股。”
“好家伙,江大丫那小身板能捱得了活阎王一拳头?早晚被打死的命!”
“林知青呢?”
“一群男人抢急眼了,互相打架,一个没留意把林知青踹跑了,真沉下水了,飘到下河滩上被封家未来的大学生救了。”
“那她命还怪好的呢?”
“前些日子还在笑话封老娘家三个光棍儿娶不起媳妇,明天封家一分钱不要,三个媳妇一天娶进门,这运气,没得说。”
……
噼里啪啦……
一串鞭炮,一桌席面,三个儿媳妇风风光光娶进家门,封老太太笑得一朵灿烂的菊花。
旧木床吱哑吱哑,响个不停。
江晚意迷茫地睁开眼睛,什么都看不见?
老娘瞎了!!
身体麻木,没有感觉。
她艰难地伸出手指在眼前晃……晃了又晃!
看不清,但有光影晃动。
确定了!这是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她打生下来就没见过这么黑的夜。
昨天剧组开机,做为导演的她又双叒叕喝多了。
身体渐渐的有了知觉。
疼,剧烈的疼,到处都疼。
身体被人撕生生撕裂开两半,头疼得跟有人拿大锤子砸似的。
最让人她恐惧的是,有一个陌生的男人。
这个男人身体跟大山一样压得她喘不上气儿,身形魁梧奇伟。
江晚意打小被父亲家暴长大,最讨厌熊男,这个男人肯定是趁她醉了在强迫她。
但,现在是什么情况?拣尸?强抱!
江晚意向来警惕,从不乱来,但昨天这是在自己的剧组,又是开机,难免多喝几杯,还特意让闺蜜方舒苗照顾她,按理说不可能被人拣尸。
江晚意双脚向上缩放在男人的腿上,膝盖弯着用力一撑,打算技巧性地跺开男人的压迫。
可那个男人跟石头做得一样,邦硬,根本搞不动。
她嘶了一声:“滚开!”
声音又娇又软,嫩的能掐出一把水来。
这特么也不是自己的声音啊。
她可是妥妥的御姐音,威武霸气,就是那种姐的草原姐的马,姐想咋耍就咋耍。
不对劲,这一切不对劲。
这身下的床铺,怎么晃得这么厉害,就像是……
不对劲。
江晚意身子一紧张,拼命推开男人,下了死力,失了理智,疯狂挣扎。
沉醉的男人强制硬控她的身体,抓着她的细腰,死死按在床上。
她就跟个活王八似的,圆心一点也不能动,只有四肢划拉,头一伸一缩。
想要逃,但她逃不掉!
她恐惧极了,打小被父亲家暴了十八年,她最怕熊男了。
声音都卡在喉咙里了,她眼泪狂飙,苗苗,救命,姐姐害怕。
整个床开始打摆子,发出致命尖叫,唉呀呀呀……受不了了!
男人声音低沉,“别动!”
“砰!”
床板被压断了。
江晚意整个人倾斜着冲向墙头,男人反应一流,迅速用手撑在她的头和墙之间,做了一回缓冲板。
江晚意一头冲过去,甩甩小脑袋,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晕,两个人都是头下脚下,趴在倾斜的木板上。
她不再挣扎了,因为她的力气如同蚍蜉撼树,根本没用。
如同十八岁前,面对父亲的每一次暴力,她放弃无用地反抗,默默的积累力气,找准时机。
无声无息,眼泪肆意,心脏都疼得直抽抽,吸气都艰难。
怎么会这样?
这样的破事怎么可能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她停止哭泣,大口用力吸气,完蛋了,空气似乎凝固了,怎么吸不进来空气。
要死了吗?
江晚意,别紧张,你可以的!
江晚意,别害怕,你已经长大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来救你,你就要自己保护自己的!
她已经长大了,学会伪装自己,在场面上不怕任何人,谈公事的时候,冷静果断,面对一群大男人也面无表情。
但私下面对熊男的直接的暴力,她是真的控制不了身体的本能反应。
怂成一团,恐惧加上愤怒让她全身上下的肉都在哆嗦,跟摸了电门似的,眼泪大颗往下滴,化成痛苦的汪洋。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她受这样的罪!
她做错了什么?!
男人声音沙哑,带着餍足的笑,“别太激动啊~”
激动你妈啊!
屋子里没有点灯,伸手不见六指的黑。
黑暗中,男人轮廓如同一只大狗熊,单手掐细腰,将她整个人凭空抡起来,长发在半空划了个半圆,江晚意都吓晕了,整个人在空中自由转体一百二十度,转眼之间安稳地落在男人的怀里。
“呀!”江晚意坐在男人的臂膀,双手撑着男人的脑袋,不由自主抓紧男人的头发,寒气和失重的恐惧浸得全身直哆嗦,扯得男的头皮发麻。
呼……
熊掌带着破空的风声,男人一巴掌抽向她的……
“啪”
江晚意臀部一疼,手乖乖的松下来,悬空在男人的头顶上。
这男人好有力气,随便一巴掌,她就觉得如果没有棉被是肯定疼死人。
男人有力的大手轻轻一折,她就要断开两半了。
男人摸索着,粗糙地大爪子摸了她全身,爪子到哪,她的肉就跟着哆嗦到哪。
害怕!
男人肯定觉得挺好玩,还是很有玩心地把玩了一会儿,最终将她包裹在棉被里,放在一边的箱子上,再去点了油灯。
灯光亮起,江晚意的心沉下去,万劫不复。
泥巴墙,破烂床,乡下糙汉入洞房!
穿越必备三件套齐活了!
老天奶,你为啥要当人贩子!
再看一看自己爪子一样瘦的小手上全是各种丑陋的老茧,摸得出一根一根排骨的难民身材,长到大腿的头发。
她还用力的扯了一根头发,疼,真的头疼,她的短发一夜之间暴涨了一米长。
哪怕她不愿意相信,江晚意也知道自己穿越了。
她是真的不愿意相信。
辛辛苦苦二十年,一朝回到解放前。
穿越前她是人生巅峰!
她独资花三百万拍的土狗短剧大卖一个亿,有人投资三千万,让她用原班十八线演员翻拍那部【六零甜宠小娇妻,七儿一女乐无穷】。
她第一次从短剧导演升级到网剧导演,才办了开机仪式,剧组二百号对自己点头哈腰,各种讨好,活得正带劲儿呢,怎么一觉就穿越了。
一醒来就是强抱现场,她被这个熊男吓掉半条命。
她怎么这么倒霉啊!
高大的男人独自弯腰在收拾床,一根根木头在他手里跟孩子积木似的轻巧,渐渐有了床的模样。
男人边搭边生气,气愤填膺地道:“这破床,什么时候不塌现在塌,睡得正带劲儿呢,这不耽误事儿吗?是不是?媳妇?”
他边干活还边回头问江晚意。
江晚意眼泪含泪,忍辱负重被迫当了一回捧哏:“嗯。”
男人不是那高冷的性子,还挺爱说话的道:“妈的,越想越气,还说一视同仁的公平,结果就这!我敢说这一家子没人的床比我的更破,谁能比我惨?洞房一半床烂了,妈的,这狗逼家老子是一天也呆不下去了。”
这男人话好多啊!
江晚意没有意识到,男人话多,她渐渐就没那么紧张了。
黑暗中,男人勾起唇角,一边干活, 还不时调戏,“媳妇,你坐稳了别乱晃啊,晃掉下来了,被子弄脏了。乖,等我把这床先搭好。”
江晚意颤着嗓子问,“请问,现在是哪一年?”
请问?
男人回头,灯光在他的身后,他的脸全在阴影里,背着光,看不出表情,只有一双眼睛在闪闪发亮,“现在是六零年,昨天是元旦我俩结婚,你不记得了。”
六零年,六零年,六零年啊!这是地狱难度的开局!
江晚意头皮发麻,用力抓头发,她这是要长脑子了。
为什么自己穿越就没有觉醒记忆,这可怎么办,明天她不认得人了,难道要装失忆,原因就是洞房床塌撞到头。
想到自己穿越到这个可怕的年代,江晚意就想哭。
想念她的剧组,想念她的闺蜜。
黑熊怪一般的男人终于铺好了床,又是单手轻轻一搂,就将她抱在手臂上。
她就跟玩具一样,没有重量似的,被男人随意把在手心里玩弄。
男人把她放在床上睡,自己也小心翼翼的跟着上了床。
床不愿意了,一阵吱哩哇啦,又晃又响,听着就害怕……
“不要了。”江晚意嗓子紧张成一团。
她也是看着这个男人活挺多的,至少不像是狂暴发作期,才努力控制着自己,试着讲一下条件。
她这具身体和男人,一米六的娇小玲珑,目测一米八几或者一米九雄壮糙汉,根本不匹配。
这不匹配的后果,就是身体真的超疼,她都想去医院看看。
她跟被拐卖进大山有什么区别!
也不知道番茄那些女读者天天追什么乡下糙汉是什么想法?
乡下糙汉哪里香啊,臭死了好吗!
“嗯。” 男人也没有再运动了,将缩成一团的江晚意抱在怀里,大概知道她难受,也不摸她的胸啊臀之类的敏感处,只拍她的后背,温柔的,一下又一下。
啪得她想吐。
“乖啊,别怕,明天我就去砍柴修床。”男人温柔地说完就跟神经病似的,瞬间变脸,声音又变得阴沉狠戾:“妈的,一家子羊圈里出来的家畜也敢欺负老子,早晚操翻这群狗逼玩意儿!”
江晚意给男人打上一个标签:喜怒无常,有暴力倾向。
她最怕的就是这种男人,离,赶紧离,这狗逼日子一天也不能过了。
我呸,这男人嘴真脏啊, 她都跟着变脏了。
男人身上热烘烘的,就跟火炉子一样,手儿也很温柔,拍她的背,哄她睡,让她在舒服的同时,又生出一点诡异的安全感。
熊男的狂暴不对着你开,且护着你的时候,那安全感是比花美男强得多。
明明有这么多复杂的心思,江晚意还是很快就睡着了。
她没有看到男人复杂的眼神,在黑夜中,闪着幽光,默默地凝视着她,长久的凝视着她……
主要不怪她,是这具身体太弱了,运动了下就散了架子似的,太累了。
清早,启明星还没有眨眼,仍旧是伸手不见五指,姜云霆就起床了。
床铺吱哩哇啦的乱叫,迎着微光,视力极好的姜云霆看见他那可怜的累得不行的小媳妇侧趴在那里,身体怂成一团,表情松弛,拳头抵,还在打小呼噜呢。
媳妇真可爱,想日。
在他的视、奸之下,江晚意的小呼噜都暂停了几秒。
算了,不了。
姜云霆最后还是决定放弃这个诱人的想法,小媳妇过得这几天可惨极了。
先是被亲妹妹狠心推进河里,来了一群男人张牙舞爪地抢她做媳妇,跟土匪似的把她围在中间,你拉胳膊我拉腿的,差点没在水里被五马分尸。
这丫头当时吓够呛,他听到她尖叫一声接一声,那声音都跟疯了似的,闭上眼睛,不管不顾,击打一切靠近她的男人。
实在太可怜了,他才过去救了她。
小姑娘在他怀里,小小一团,软软的,全身颤抖,眼神呆滞。
他家老太太趁她继父去木柴厂打短工的机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强行找她那怂货亲妈定下了婚事,三下五除二,门都没给她回,直接扔了二块钱一块布做聘礼,姜云霆就把她扛回家了。
他外号叫活阎王,这年头只有起错的名,没有叫错的外号。
丈母娘看到他,吓得都不会说话了,怎么敢拒绝他的求婚。
姜云霆笑着弯腰,亲了亲装睡的小媳妇,到底是没舍得闹醒这嫩央央的小媳妇。
他轻手轻脚的起来,吱哑一声推开破旧的房门,高大的男人脚步几近无声,摸黑到了厨房。
哪怕在黑暗中,他的眼睛也似乎能看到东西,照直不打弯的摸到火柴,点了油灯。
举灯将锅里照了照。
前年社会号召大炼钢铁,人人都跟神经病一样,家家把铁锅都送给公家了,这粗瓷瓦盆做锅自然不会生锈,看着还算干净。
姜云霆打开放粮食的小缸里,将昨天剩下的一盆冻硬的粮食外加野菜什么的拿出来,根本不洗,野菜用刀切了几切,就直接倒进锅里,再加上足量的水,蹲在灶后将火点起来。
火旺之后,压了一块粗大的干树根,凭多年干活的经验就知道,火开后用小火煨,这一根树根能把早饭煮得七七八八,不用人看着了。
他拍了拍手,齐活!
男人做事很多时候都比女人粗放省心。
能干的姜云霆替他家小媳妇做完她应该做的家务,转身回屋抱着媳妇继续睡了,
又过了半个小时,就听隔壁屋传来脚步声,有人摸黑到后院鸡窝里捅鸡去了。
咯咯咯……
鸡叫了,不是公鸡是母鸡,被捅了鸡窝发出气愤填膺的叫声。
自打五八年割资本主义尾巴,一家只给养两只鸡,家家都从经济角度出发,养公鸡就太不划算了。
封家村一百多户人家找不出一对公鸡蛋,都养母鸡下蛋了,早上打鸣的任务只能交给各家主妇们了。
大嫂蓝大美捅了鸡窝,鸡叫了,母鸡也有传染性,至少传染给了村里的几只硕果仅存的狗子。
咯咯咯……
汪汪汪……
此起彼伏的声音吠醒村庄,一家家油灯接连的亮了起来。
新的一天开始了。
封家的人陆续都起来了。
姜云霆就轻轻拍着媳妇。
啧,人不胖,这地方倒是生得挺大的,又生得一张仙女儿般的脸,怪不得村子里是个男人都想娶她。
他上辈子是傻了,才会想娶林芝心那个丧门星!
与其说是喜欢林芝心,不如说是人类天性对于高等文明的向往。
知青,在某种程度上对于村民,就是更高一等的文明的存在。
特别是林芝心这种第一代知青,并不是被强制下乡,个个都是有着高等学历和爱国热情的小年轻,他们把下乡当成镀金,可惜来了就走不了了。
轻轻的再来一巴掌,姜云霆温柔地道,“乖啊,起来了。”
其实就叫了一个乖字,那个啊,是气化音,叫得很是亲呢。
狗男人声音超好听 ,耳朵会怀孕的那种。
江晚意哼哼了几声,不想起床,这狗男人体力太好了,她要累死了,昨天那床太烂了,棉被又硬,睡得好不舒服,根本没有回过劲儿。
再来一巴掌叫起床,媳妇瘦归瘦,可手感也太好了。
姜云霆轻声劝一团孩子气缩在床上不肯动的媳妇儿:“乖啊,你今天第一天敢起迟了,大嫂就得讲究你一辈子。”
江晚意睁开眼睛,屋内仍旧暗得什么也看不见。
想到她穿越到了六零了,回不去了,从现在起每天都要早起来,干活比驴累,吃得猪狗不如,就突然悲从中来,不可收拾。
呜呜呜……
想死。
想穿回去。
她留恋2024年,她爱所有粉丝,包括天天在网上造黄谣的黑粉,现在都无比的亲切。
别说她是一个成年女人太矫情。
一个养尊处优多年的女导演啪嗒一下掉进这地狱里,说这是穿越,不如说是拐卖优秀妇女去异界打奴工。
换了任何一个现代女穿越到这个时代,应该都没有像小说里一样对着男人发花痴的吧。
男人再帅,那也没有奶茶蛋糕烧烤小龙虾香啊。
老天奶,她愿意献祭十个帅哥男主角换取她回到二零二四年。
“别哭了!”姜云霆大手轻轻一握她的细腰,就把她像个没有重量的布娃娃似的提起来。
男人目前看来还是有耐心的,但是手劲儿大,看来耐心也不多了。
江晚意觉得她要是再不听话,男人会不会立刻变脸打人?
江晚意心里害怕,面对狂暴熊男最好的方法就是死远点,别和这样的人沾边。
如果做不到,非得暂时在一家呆着,那就得有眼色,别和他强着,没好果汁吃!
一边吸着鼻子穿着衣服,手一摸,这是啥啊?麻麻赖赖的!
妈的,不能过了,这苦茶子都是打补丁的。
不穿又没得穿,穿了又恶心。
举着打补丁的苦茶子,江晚意又哭了,日子没法子过,她真不想活了。
“行了,别哭了!”
姜云霆没有再惯着她的矫情,啧了一声,操纵着她的四肢,给她穿衣服。
江晚意就怂成一小团在那不敢出声,乖乖被操纵,让伸胳膊就伸胳膊,让倒腿就倒腿,乖得不行。
姜云霆一颗心,给看得软软的。
他觉得自己是软硬不吃的。
从来也不知道,自己居然还吃这一套。
媳妇儿睫毛好长,微微颤抖,嘴唇扁扁的,颜色鲜嫩的就像是春天第一次野芙蓉,真可爱极了,又想日了。
想到这个女孩子,被家里大小蚂蟥吸着血,最后都能头也不回的奔小康,过好日子,就让人稀罕的不行。
他不喜欢善良纯真勤劳能干的女孩子,就稀罕这种又坏又有病的小漂亮!
苦茶子加小背心,外面直接套着一件薄薄的蓝棉衣,下面是一条破烂的单裤子,没有鞋。
衣服又硬又干又破,双肘和胸前打了三个补丁,领口和袖口都是用黑布接的。
让人一时分不清这是什么个季节。
“我,我鞋呢?”
姜云霆无所谓地道:“它应该还在河里吧,你想着它,它又不想着你,还是算了吧。”
江晚意没听懂,眼神清澈又愚蠢。
姜云霆找出一双自己的旧鞋子,洗得干干净净的,“你凑合穿着吧,回头我给你买一双新棉鞋吧。”
她拖着船一样大的拖鞋,在屋子里试着走,一走一踏,都快不会走路了。
“真麻烦!”姜云霆出门,不多时,拿了一双草鞋回来:“你找一双袜子出来,先穿这个吧。”
这草鞋编得是布鞋的样式,前面不露脚趾儿的,看起来很细致。
她拿到一双袜子,应该是黑色的,脚尖脚后跟各打着一块深浅色不同的蓝布补丁。
穷就一个字,这么直观的展现出来。
江晚意推门出去,就看到一个刻薄脸的瘦妇正站在门外瞪着她。
那妇人三十来岁,短发,穿着一身半旧的蓝丝林布棉衣,难得没有打补丁,生着一对好妙眼,一只眼睛巡逻,一只眼睛放哨,直盯着她的门。
江晚意吓了一跳。
妇人茶壶般一手叉腰一手指人:“新娘子可真能睡,这时候才起床。”
姜云霆跟在后面,圾着鞋,打着呵欠:“我媳妇早就起来了,她把早饭都做好了,这是回来叫我起床呢?大嫂你是才起床吧,她一个新妇,敢这时候起床吗,她仗着谁的胆子啊。”
他边说眼睛看向另外一个房门。
封家大嫂蓝大美冷哼一声,一只眼盯着江晚意不动,一只眼换了个房门盯着。
饱受惊吓!
江晚意绕着男人的身体走在封大嫂看不到的另一面。
院子很大,一排五间人字正屋,下面是一米高的石基,上面土砖,比周边的泥土房至少高一米,看起来比周围人家气派多了。
男人拎了井水上来,拿了一个汤盆大的铜盆儿,倒了一个盆底儿水,拿了一块新手帕,给江晚意洗漱。
江晚意一哆嗦,冻清醒了。
妈啊,这么冷的天,冷水洗脸,他真能做得出来!
蓝大美一个猪突猛进,迅速冲过江晚意身边,带着一股劲风,冲向后面,然后是哐哐敲门。
“起来,快起来,谁家新媳妇睡到这时候还不起,不要脸的东西,你那勤快的新嫂子都把早饭做得了。”
江晚意勾头去看。
两边门上都贴着双喜。
昨天是两个媳妇一起娶的?
还没有寻思出来什么道道,姜云霆就拉着洗漱完的她回房了,媳妇应该做得事都做了,剩下的活是别人的他们不能沾边。
关上房门,姜云霆人后教妻:“老封家兄弟六个,咱姓姜,虽然掺和着排行老四,但我是外孙也是外姓。
养我的钱结婚的钱都是我妈出的,但毕竟我打小就在这里长大,也算半个儿。
每天封家兄弟妯娌应该干的,咱们也得干,只是别多干,多干多吃亏,每天干完自己的事,就躲回屋子,随你干什么都行。你男人我这人最吃不得亏,你要强出头替人干活,我可就生气了。”
江晚意忍着内心 的害怕和担忧,笑着应下来,眼神含着崇拜,弯弯地,向上看着男人,甜甜的道:“哥,我都听你的。”
相信她,谁要穿越了不知道老公叫什么,就跟她学,叫哥总没错的!
天太黑了,这具身体营养不良,好像有点夜盲症,她到现在都没有看清楚新老公长啥样。
只知道身材很好,声音也好听。
人总要直面自己所畏惧的,才能走出来。
她抬头,伸手,试探性的摸上男人的脸,速度很慢,随时可以因为男人的不悦而中止自己的举动。
雄壮的男人乖乖弯下腰,伸出狗头,给她随便摸。
江晚意扳着男人的脸,迎着窗户那晨光,仔细打量。
要不然她出了门就不认得老公是谁可还行?
哇!
好一张俊脸。
眉目如刀,平行内双单开扇,内眼角倒钩眼尾狭长,看人自带一种凌厉的帅气。
120度下颌角,线条干净利落,骨相优越。
只是眉毛生得太野了,眼睛生得太凶了,不然这种男性魅力爆炸的脸,能吸引无数狂蜂乱蝶来采蜜。
穿越必睡极品帅哥,这一定律还是蛮人性的。
姜云霆凭她的小手捉弄,孩子气的小姑娘谁不喜欢呢?
“我男人生得好俊啊!”娇气的小姑娘轻声地感叹。
姜云霆笑了,满室生辉。
他生得像他娘,村子里数一数二的俊后生,要不然她娘也不能凭着一张脸,一嫁二嫁都是城里人了。
江晚意心落回肚子里了,长得还行,能继续睡得下去,且脾气也比想象中好一些,至少他对她是有一点包容性的,她得利用好了这一点。
姜云霆将她扔在屋子里,自己带上门出去了。
江晚意饿得要死,她摸了摸肚子,前世饿惯了,但这个饿和前世不一样,像是胃里伸了个爪子,想到处抓东西吃,根本不能忍。
屋子是乡下正经的人字屋,四米五的开间,七米进深,中间隔一半,分成前后屋,她这屋四米五乘以三米五,十五点七五平方。
只有一张破床,一个木头箱子,一张椅子,看着还蛮空的。
木头箱子上有一个水果罐头瓶子,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一点黄色的老冰糖,她挑了一块手指尖大小的放进嘴里,一股甜滋滋的味儿,胃里舒服多了。
大嫂发出一声尖叫:“喂,你怎么敢偷吃。”
一阵噼里啪啦。
从开始的:“不许吃!”
发展到:“妈啊,你怎么敢打人,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你大嫂。”
进行到:“额滴个天老爷啊,你怎么还咬人呢?”
到最后声音都劈叉了,“封老六,你媳妇咬人了,她疯了,救命啊。”
从逞威风到求救援,蓝大美一共只花了一分钟时间。
“啊啊啊,好痛,别咬我,我错了,你放了我吧。”蓝大美哭得要断气,外面闹哄哄的
。
江晚意睁大眼睛,谁人这么猛。
她赶紧推门出去看热闹去。
她都这么惨了,看到别人不开心,她多少能开心点。
前院现在挤满了大大小小穿得破破烂烂的人,比前世看过街连要饭的穿得都要惨!
江晚意稍微一过数,就知道超过二十人,这可真是一大家子人。
江晚意看戏的心态很坚决,挤开旁观的吃瓜群众们,就看见阴暗的厨房里,一个瘦小的人儿正弯腰撅腚地扒在厨房的小黑桌边,狼吞虎咽。
伸出骨瘦如柴的鸡爪子,紧紧抓着粮食盆不松手,那是一口接一口往嘴里狂炫那黑黄的饼,不时噎得直伸脖子,那些饼子飞快的消失在她的深渊巨口中。
蓝大美倒在地上,还没有从打击中恢复出来,抱着自己的手痛哭,手上两排血淋淋的牙齿印子,她给二弟妹看,“这就是个疯子啊,她咬我,她咬我啊!”。
老二媳妇陆美英和大嫂一向关系不错,此时脸上似笑非笑,一手掐着自己的大腿,表情特别怪异:“是啊,我看见了,我给你作证,她咬你,是她咬你的!”
老三媳妇白怜云胆子很小,怯生生支着步子上前扶着蓝大美起来。
老五媳妇于明丽没心没肺,拍着巴掌笑得前仰后合,肩膀不断的耸动着:“啊哟娘啊,居然还咬人,我就说老六要不就别娶了吧,这娶回来能干啥,老六她昨天晚上咬你了吗?啊哟娘啊,笑死我了!”
真是五个媳妇五张脸,五张嘴巴十只眼!
江晚意环顾四周,一群男人沉默的站在外围,因为是自己家的女人打架,也没有人出手,就在那干看着。
她的新男人抱手靠树,老神在在,看到她了,男人弯着眼睛笑了笑。
江晚意赶紧陪笑一个,不让这位爷的表情落地上。
除了白怜云真是担心的要流泪了,其它几个女人集齐了各种幸灾乐祸的表情包,看来蓝大美人缘不怎么样。
江晚意左顾右盼,一时判断不出这个女人的丈夫是谁。
反正所有男人都是抱胸看好戏的模样,包括这两个打架的女人的丈夫。
年轻女人半弯腰趴在桌子上,一个人吃了半篮子的饼,终是吃饱了,才抬起懒洋洋的一张俏脸,迎着光,冲着人憨厚一笑。
那白净的小脸上发着胜利的光,小圆脸圆眼睛俏鼻头,萌萌的。
江晚意眼睛一热,眼泪差点没流出来。
江晚意忍不住问道,“长江长江,我是黄河!”
“土豆土豆,我是牛肉!”
对上了!
确定过眼神,闺蜜会咬人!
方舒苗鸭子扁嘴,“哇哇哇”哭了起了,一个虎扑,伸开双手,奔向她。
朝阳下,江晚意眼睛一热,也伸出手。
双向奔赴!
姜云霆原本准备过来挡一下的,看到方舒苗结结实实撞到江晚意的怀里,两个漂亮的小媳妇抱成一团的时候,舌头顶了顶腮边,眸光泛冷,笑了。
江晚意却是真心实意地在笑,所有不幸的事件中终于有一个好消息。
她的闺蜜,也穿来了。
造孽哟。
她这闺蜜是有点神道在身上的,大胃王出身的网红,吃得奇多还一直很瘦,很多人实锤她催吐,但其实根本不是。
方舒苗好像有异能,说不上是什么异能,就是天生的能吃能睡不长肉,力气跟成年男人似的,体力强耐力强,精神旺盛,恢复能力也强。
有一次方舒苗出了车祸,医生说不行了,让她准备后事吧,她哭得真是肠子都断了。
结果一个月后,方舒苗又能蹦又能跳,欢实得狠。
她吓得赶紧买了游戏机哄着她在家藏着玩,好歹过了三个月才让她出现在人前,生怕国家把她当妖怪给收了。
两个人都是网红出身,只不过方舒苗一直是头部吃播,而她开始是拍搞笑对话视频,后来混成网剧导演,两个人钱都没少赚。
赚够了钱,两闺蜜说好了到老一起走,结果还真的一起穿了。
“姐姐,她们不给我吃饭。”
方舒苗一看到江晚意,那神情委屈的跟个三百多个月的孩子似的,又撇唇,又皱眉,装出傻样。
大意了,看到闺蜜太开心,都忘了伪装!
江晚意习惯性的半抱着她,拍她的后背:“乖啊,乖啊,不伤心,姐姐在呢?”
周边的人都眼神很奇怪的看着她们,这两人咋这么好了?
毕竟这两人以前也不是一个村,一个是大忙人一个是二傻子,怎么也不会有什么来往,结果江晚意还对这傻子这么好。
怪不得人人都爱江晚意!
果然心地善良!
“我难受,他打我,她不给我饭吃,姐姐你揍他们。”
方舒苗委屈极了,半真半装的指了指和自己睡觉的男人,又指了指倒在地上张大嘴巴的蓝大美。
明明记得昨天开机,她帮姐姐挡了二瓶多茅台,最后抱着香香的姐姐睡,结果一夜睡醒,姐姐没了,只有一个男人在打呼噜。
啊呜啊呜的,就跟开火车似的,吵死了!
方舒苗有很严重的起床气,被吵醒她想一拳打飞男人,结果太饿了力气不够,反被男人狠狠收拾了一顿,她气睡着了。
醒来,那胃里饿得火烧火燎的,跟马上要死了一样。
她以前一生病就吃得多,只要能吃,病就能好。
所以为了救命,她到厨房找东西吃。
这家人穷得啥也没有,就这些粗面饼子,放以前,她家晚晚根本不会让这种粗糙的玩意儿入她的嘴。
她现在这么委屈了,都吃这种东西了,那个黑脸怪眼的妇人还在那骂她,抢她东西不给她吃!
气死人了,看她吃饱了打不死她!
江晚意知道方舒苗多半又在装了傻子骗人了。
她大胃王的人设就是有点傻乎乎的,装了多年,都成了本能了。
但她说饿多半是真的,苗苗有时候比赛的时候,一餐能吃几十碗面,够她吃一个月的。
她家宝贝儿哪捱过这饿,心疼。
但现在这环境也没东西吃,只能安慰:“过会我那份饭就给你吃啊,乖啊。”
白怜云扶了半天没扶起来,蓝大美急了,在地上一个鲤鱼打挺就起来了,指着江晚意鼻子骂,“她今天吃了那么多,还给她吃,你小心把她给撑死。她是傻子,不知道饱饥的,你一个正常人怎么敢说这样的话。”
江晚意回头,对她一笑,声音甜甜的:“大嫂,我也不怎么正常的。”
江晚意瘦到脱骨的小脸,眼睛大到不成比例,眼神阴郁,笑得阴测测不怀好意。
方舒苗跟在后面伸出个小脑袋,寡着个小黑脸,牙齿咬得咯噔响,瞪着蓝大美,怎么不算是给姐姐助威呢。
蓝大美吓一跳,这特么的娶得哪是新媳妇,这是一对活阎王。
她茫然不知所措的看着江晚意,又看了看姜云霆。
姜云霆突然想笑,他这媳妇算是娶对了,虽然看着瘦瘦小小的,七十斤体重,六十九斤都是胆子!
他就喜欢这种随时随地发病的女人,做人没必要太正常。
特别是在这个家里。
“都别吵吵了!”
一声低喝!
重量级的人物登场了。
封老太太迈着四平八稳步,走了出来。
全家就这六十多岁的封老太太身上有点肉。
封老太太一米五,一百零几斤,皮肤白白的,皱纹丛生但面相慈和,白发梳理到脑后,盘成结,一身青衣,只有肩膀处打了一处灰补丁。
她脸上带着笑,声音不高,说话却能让人竖起耳朵听:“吃饭都堵不住你们的嘴。”
马上要开工了是大事,女人被咬一口是小事。
一群人全都走进厨房里在各自的位置坐下吃饭。
厨房就一张桌子。
八个成年男人,是封大爷和他的六个儿子加一个侄子。
封家的六个儿子分别是封向+东、西、南、北、中、天,最小的是个女儿叫封小仙。
姜云霆的妈是老太太的小女儿,初婚男人死了,她改嫁就没带孩子,丢给娘家养大。
姜云霆打小在封家长大,按年龄插在南北中间,排行老四,把北、中、天挤着往后顺移了一位。
此时 八个男人另外加上老太太和封老娘和封小仙,一共十一个人上桌子吃饭。
很明显,最年轻的一个男人一身八成亲的蓝色中山装,胸口插着钢笔,和其它面有土色的兄弟们不同。
他打扮干净又入时,面色红润有光泽,是除了她男人最高的一位,至少得有一米七八,在这个年头,一七八是标准大高个,很多男人才一米六呢。
另外有一个小姑娘,大概也是十七八岁,穿着一身黄色棉衣。
媳妇儿和孩子们吃饭打得是无座站票。
桌子中间就一碗咸菜,深绿色,生的,应该是雪里红之类的腌菜,另外一碗蛋花汤。
封老太太拿着碗给大家打饭。
男人厚厚一碗黄黄绿绿的液体,里面算是能看到粮食颗粒,女人就半碗,最后不够,冲了点水,女孩子也弄半碗洗碗水。
那黑黄的饼子,男人二块,女人一块,女孩子半块。
男孩子归于男人行列,哪怕是才生下小男孩子也一样,他吃不掉,就让他父亲吃,因为生儿子是他父亲的功劳。
鸡蛋汤,也是每个人一小勺,尝个味儿,咸菜都是按人头,一人一根。
江晚意大开眼界,这日子过得真是精细。
封向中和方舒苗夫妻啥也没有,封老太太也没有交待什么。
因为干粮是做了一天的,他媳妇刚才吃了都不止他们夫妻俩个一天的干粮了,所以今天他们得捱饿了,这很合理。
男人可以坐桌吃饭,女人就得端着碗,自己找地方吃去。
江晚意看着这黄绿液体,她吃不了,一口都吃不了,直接推给闺蜜:“你吃吗?”
方舒苗知道闺蜜吃不了这个粗东西,她肚子还有点空,接过来,三口两口喝了,还好,就是食物的味道,没啥怪味但有点苦。
这玩意在前世,拿来喂猪都得有动保者说闲话,现在居然给她那个食不厌精的闺蜜吃?
可怜的晚晚,她那么娇贵,落到这个时代,可是要受老罪了。
江晚意手里那个饼,实在不能给闺蜜了,免得大家都认为她不吃饭就能活是个怪物。
黄不黄黑不黑的饼子,巴掌大小,很厚实,不知什么食材做得,外软内硬,口感十分不好。
江晚意小口的咬着,咬十二下再直着喉咙艰难地吞咽,这玩意儿真是粗粮,拉喉咙疼。
蓝大美气哼哼的骂,露出手上那血淋淋的牙印子:“跟个野人似的,老六你有福气了,你媳妇牙口是真好。”
老六封向中肚子饿得叽里咕噜,没功夫分给大嫂一个眼神,只能眼巴巴看着餐桌,又盯着姜云霆,露出一副委屈又阴郁的神情。
姜云霆将手里的饼子分了一个给封向中,封向中接过来,没说什么,默默的啃着。
没办法,奶奶很公平,他媳妇吃的,就等于是他吃的,他不认也得认。
当女明星第一条就是学会捱饿!
大概是习惯了,虽然肚子很饿,但江晚意还是吃不下去,感觉手里这个饼子无限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