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款小说我投入奶狗大佬怀里后,他激动疯了推荐_主角江滟陆淮州小说新热门小说

Tk小说网

江滟陆淮州是小说《我投入奶狗大佬怀里后,他激动疯了》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甜甜小蛋糕1214写的一款豪门总裁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我投入奶狗大佬怀里后,他激动疯了》的章节内容

爆款小说我投入奶狗大佬怀里后,他激动疯了推荐_主角江滟陆淮州小说新热门小说

疼。

很疼。

疼得想死。

如果这时候谁能给江滟一个了断,她一定会感激涕零。

她现在浑身上下,除了骨架子,连一块完整的皮肉都没有,偏偏还没死——

对于被凌迟的人来说,死亡是最大的解脱。

她的血液被收集在一个大玻璃缸里,割下来的肉被放进绞肉机,打成汁水,离心分离。

穿着白大褂的男人面无表情地操作着这一切,就像是对待一场再普通不过的生物实验。

“滟滟,真的很抱歉,你这么信任我,我却不得不杀了你。”

夏易嘴上说着抱歉,脸上却一点抱歉的意思都没有。

为什么?

江滟不明白。

她和夏易恋爱七年,订婚五年。

她为了跟他结婚,千辛万苦从陆淮州那个疯子身边逃了出来。

今夜本是他们的新婚之夜。

江滟喝了一杯夏易亲手递过来的水之后,就不省人事了。醒来的时候,她就被绑在了这里。

夏易手里握着刀,精巧的手术刀反射出冰冷的金属光泽,刀锋贴在她翻出的白骨上,顺着骨头飞快地往下,一划。

所剩不多的血肉又被切下来一块。

江滟忍不住惨叫起来,但她声带已经断了,只能从喉咙里发出一些不像人的喀喀声。

夏易漠然看着她,目光没有半分的同情。

就像是屠夫看着砧板上的肉。

“你是不是很疑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江滟?你以为我真的是因为喜欢你,才跟你订婚吗?”

江滟睁大眼睛,难道不是吗?

夏易笑了起来,“你还真是傻得可笑。”

“你的血液里面有一种极其罕见的抗体。”

“这种抗体正好可以治疗绣绣的病。”

什么意思?

江滟听不懂。

江绣珠不是已经死了吗?

“绣绣没有死,她只是生病了,需要你的血来治疗。”

“告诉你她死了,只是为了让你放松警惕而已。”

“毕竟……你一向不喜欢你妹妹,肯定不会心甘情愿地献血给她治病。对吧?”

呵,江滟在心里冷笑,何止是“不喜欢”那么简单。

她怕狗,江绣珠就把她关进狗洞里。

她怕蛇,江绣珠就在她被褥里放毒蛇。

小学的时候,江绣珠找了一群混混,试图qiangjian她。

中学的时候,江绣珠联系了缅北的器官贩子,企图将她卖掉。

表面上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妹,其实是这辈子最不共戴天的仇人!

而现在,夏易要拿她的血,去救江绣珠?

凭什么!她不同意!

手术室的门开了。

江绣珠坐在轮椅上,江立源夫妇一左一右推着她进来。

“夏医生,进展怎么样了?”

“江伯父,一切顺利。”

夏易从一整缸的血液底部抽出一管物质,小心翼翼地拿在手里,递给江立源,

“这么多的抗体,足够绣绣用一辈子了,一百年都用不完。”

江立源大笑起来,拍着夏易的肩膀说:

“好好好,不愧是我们江家的女婿。”

“多亏了你研究的这项技术,我们绣绣以后终于不用再指望别人了。”

是的,江滟就是那个“别人”。

这项技术,就是榨干江滟浑身的血肉,提取出这么小小一管抗体,给江绣珠治病。

“夏医生,我已经安排好了,江滟死后,绣绣就用她的身份生活。”

“你们还是可以做夫妻。”

“反正她们姐妹长得像,外人不会怀疑的。”

夏医深深鞠了一躬:“全凭江伯父做主。”

江滟用力地挣扎扭动身体,铁链被她弄得叮当作响。

江立源厌恶地看了她一眼:

“这丑东西怎么还没死啊?”

夏易回答:“没死也快了,已经切了三千多刀,身上的血都快流干了。”

那语气,仿佛江滟只是一只无关紧要的蚂蚁。

凭什么?

江滟喉咙里发出不甘的吼叫。

明明她也是江家的女儿啊!

江绣珠嘲弄道:“姐姐,你不服吗?”

“你的血可以救我,你应该感到荣幸才是。”

“你这种低贱的东西,就该跟你母亲一样,曝尸荒野,尸骨无存!”

“爸,我想把她的两条腿都砍下来,拿回家喂狗。”

江立源赞赏地点头:“这主意不错,乖女儿有心了。”

膝盖处一阵剧痛,江滟几乎要疼晕过去。

意识弥留之际,江滟听到他们的交谈——

江绣珠:“爸,我有点害怕,那个陆淮州,好像是真的喜欢姐姐,他不会来给她报仇吧?”

江立源:“怎么可能,陆淮州被她找来的狙击手袭击,据说现在还在ICU抢救呢。”

夏易:“哼,她就是活该,要是陆淮州在,我还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杀了她……”

江滟听得一头雾水。

陆淮州?喜欢她?

怎么可能!

他恨不得掐死她才对吧。

她曾为了帮夏易解决公司的资金问题,以身饲虎去接近陆淮州,窃取陆氏集团的机密。

事情败露之后,被陆淮州囚禁在卧室里,疯了一样地惩罚......

砰!

一声巨响打断了江滟的思路。

病房的墙壁被人从外面炸开一个大洞,一个高大的身影逆着光站在那里。

男人的眼神冰冷至极,右手握着一把漆黑的手枪,周身的气压令人窒息,仿佛来自地狱的修罗。

陆淮州!

——————

开新文啦!

虐渣不手软,坏人不洗白。

第一二章会比较压抑,第三章重生开始风格反转。

男主占有欲超强,疯批病娇偏执大佬,囚禁是真囚禁,但对女主超级好,捧在手心里都怕化了。

女主表面上清冷病弱美人,其实白切黑又狠又辣。驯狗大师,狗狗发疯的时候摸摸头就乖了。

微马甲,微疯批,双向救赎。

全程互宠,高甜无虐!

他居然还没死!

江滟当时可是亲眼看到,狙击弹在陆淮州左胸膛里面爆炸,把他半边身子直接炸碎了。

“是陆淮州!”

“他有枪!快跑!”

“安保呢?保镖呢?快拦住他!”

砰!砰!砰!砰!

四声枪响,接着是一连串身体倒地的闷响。

病房里恢复了寂静。

陆淮州缓缓地朝着江滟血肉模糊的躯体走去。

他走得很慢,步伐带着心如死灰般的沉重。

这次江滟看清楚了,陆淮州的腰部以上,脖子以下的部分,确实只剩下右半边。

整个左臂已经全部失去了,左边肩膀被削去了一大片,一路削到左腰,伤口凹凸不平,绷带早已被鲜血染红。

黑色皮鞋在干净的白色瓷砖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所过之处,留下一串血脚印。

见到他,江滟也并没有多少欣喜。

她还记得陆淮州对她说过的话——

那天男人气红了眼睛,俊朗的面容因为愤怒而扭曲,大手狠狠地掐着她的脖子,手背上青筋暴起,

“江滟,你知道那些骗过我的人都是什么下场的吗?”

“我把他们关在暗室里面,用刀子把他们的肉一点一点切下来,把辣椒粉涂在他们的伤口里,但又不让他们那么快死。”

江滟自嘲地扯了一下嘴角,她现在的情况,除了没有涂辣椒粉之外,也差不了多少了。

陆淮州是来找她报仇的吗?

几声清脆的枪响,捆着江滟的铁链被打断。

她整个人倒下去,正好落进男人温暖的怀抱里,闻到他身上沉稳的雪松香。

不知道怎的,江滟突然感觉到莫名的安心。

“滟滟......”

陆淮州颤巍巍地搂着她,让她半躺在地上,不敢用力,生怕碰疼了她的伤口。

江滟失神地望着他,男人的眉眼隐藏在阴影中,漆黑的凤眸里面闪着水光,就像天上的星星。

是她的错觉吗?

陆淮州应该恨她才对啊。

但是为什么,他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恨意,反而很......

很温柔。

又有着浓浓化不开的悲伤。

一点星光落下来,砸在江滟的脸上,冰冰凉凉的。

他.......哭了?

“对不起,滟滟,是我来晚了……”

江滟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手,替他拭去眼角的泪。

她的手上已经没有一块好肉,擦去泪水的同时,留下一道鲜红。

陆淮州却握住她血肉模糊的手掌,颤抖着,贴到唇边,温存地、留恋地吻着。

“你不是说离开我会过得很好吗?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早知道这样,我当时就该把你锁进地下室,宁可你恨我一辈子,也不让你离开。”

江滟很想安慰他,可是她的眼皮越来越重,身体越来越轻......

好像有什么东西抽离了出来。

灵魂?

——————

江滟看到自己的尸体躺在水晶棺材里。

陆淮州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技术,居然把她的面容修复得栩栩如生,齿白唇红,完全看不出被凌迟的痕迹。

她躺在他们曾经的卧室里,四周堆满了她最爱的鸢尾花,每一朵花的花蕊里面都有一颗硕大的钻石。

男人一身黑色西装,端庄肃穆,静静地站在棺材边。

“陆总,都准备好了,您真的不再想想吗,确定要......”

“开始吧。”

陆淮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徐助理叹了口气,肃穆地朝他鞠了个躬,然后退了出去。

四周燃起火光,火势越来越大,迅速将他包围。

江滟忍不住出声提醒:“陆淮州,你快走啊,再不走真的会烧死在这里的!”

可是男人却掀开了棺材的盖子,躺了进去。

他抱着江滟的遗体,吻着她的遗容,面上带着近乎痴狂的笑意。

“滟滟,这样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

“不,不要!”

江滟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午后的阳光带着令人困倦的温度。

羽绒被软绵绵的,让人忍不住想陷进去。

叮铃铃一阵脆响,江滟低下头,发现她两只手都被铐着,铁链的另一头连着墙壁。

手铐内侧用粉色的软垫包裹住,防止她被锐利的金属边缘硌伤。

江滟闭上眼,甩了甩脑袋,又睁开。

怎么回事,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难道……

她重生了??

“夫人,您好歹吃一点吧,别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

江滟听到这个称呼,恍惚了一下。

上一世,陆淮州身边的人都喊她“夫人”,但其实他们从没领过证。

张妈推着餐车走进来,略显苍老的脸上尽是担忧,

“自从您回来,都连续几天没好好吃东西了。”

江滟睁大眼睛看着她,在被子下面狠狠掐了自己一把。

很疼,不是梦。

“张妈,把你的手机给我看一眼。”

“夫人,”张妈有些为难,“陆总吩咐了,您使用任何电子设备要经过他同意……”

“我只看一眼日期,不抢你的。”

日期显示的,她回到了一年之前,她刚刚被陆淮州囚禁的时候。

她真的重生了!!

蘑菇汤盛在陶瓷雕花碗里,表面用奶油拉花做出一朵鸢尾花的形状。

江滟舀了一口汤,奶油混合着黑松露的鲜美味道在舌尖绽开。

“真好。”活着真好。

咚。

张妈吓了一跳,手里刚拿起来的保温罩又掉了下去,砸在桌子上发出一声巨响。

江滟抬眸,只见张妈一脸震惊地看着她。

她不明所以,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摸了摸耳朵鼻子,嗯,都是完整的。

“张妈,怎么了吗?”

“夫人,您……您刚刚,是不是笑了?”

江滟怔了一瞬。

上一世,她被陆淮州囚禁在这里,每天不是绝食就是砸东西,要么就是闹自杀。

陆淮州不在的时候,她能勉强吃上两口饭,但绝不会有好脸色。

因为她知道,这个房间里面全是摄像头,陆淮州肯定坐在某个屏幕后面监视着她。

他喜欢看她笑,她就偏不如他愿。

江滟心里一时有些酸涩,冲着摄像头的方向抿嘴笑了一下,清晰地说:

“这个汤很好喝,我很喜欢。”

“陆总陆总陆总陆总!!!”

徐助理一阵风一样地飞进了书房,撑在书桌前大口喘气。

陆淮州从文件里面抬起头,微微皱眉:

“徐良,你能不能稳重一点?不要遇到一点事情就一惊一乍的,这样显得很不专业。”

“陆总,”徐助理喘匀了气,“您快去监控室看看,夫人笑了。”

“什么?”

陆淮州猛地站起来。

起得太急,把桌上的杯子碰倒了,咖啡全洒在文件上。

“夫人终于笑了,她笑了,真的笑了!笑容有辣——么——大!”

徐助理手舞足蹈地比划。

下一秒,陆淮州人已经在书房外,卷起一阵狂风。

文件被吹起来,零散落了一地。

徐助理叹了口气,弯下腰,老老实实地把文件捡起来摞好,整整齐齐放在桌子上,然后对着文件鞠了个躬,双手合十,在心里虔诚地道歉。

几十个亿的合同啊,还是要礼貌对待。

监控室里,陆淮州盯着屏幕上放大的俏脸,连一丝细节都不错过。

女孩今天心情不错,破天荒地每样菜都吃了好几口,还跟张妈有说有笑的。

陆淮州一边看,一边在笔记本上记录——

黑松露是意大利顶级品牌特供的,牛肉是今天早上从北城空运来的,红酒产自法国勃艮第……

难得能有一顿饭这么合她的胃口,他一定要把所有细节都记下来,免得下次做不对。

“徐助理,去查一下现在卧室的温度湿度。”

“是,卧室温度是24摄氏度,相对湿度百分之40。”

“另外,夫人刚睡醒午觉,床垫加热功能用了最低档。”

陆淮州就像是一个底层小员工在认认真真地做笔记。

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价值不菲的定制钢笔,这只手平时动辄就能签几十上百亿的项目,此时却在一笔一划地记录午餐的烹饪过程。

徐助理在边上小心翼翼地问:

“总裁,我看今天夫人心情挺好的,您要不要……”

“不行。”

陆淮州很坚决地拒绝了,

“她不想看见我。她今天好不容易开心一些,我去了,就都毁了。”

他抬手揉了揉鼻梁,掩盖住眼里的落寞。

自从那一夜的失控之后,她就再也没给过他一个笑容。

说到底也是他咎由自取。只要稍微查一查,就会知道女孩是带着目的接近,为了她那个未婚夫。

但他却选择无条件地相信,又难以自抑地沉沦。

甚至当她打算回到未婚夫身边的时候,他却失控地将人绑了回来,按在落地窗边*了一夜。

他本以为室内已经足够温暖,就连窗玻璃都自带加热功能,小姑娘应该不会着凉了。

可她还是生病了,连着发了几天的高烧,几乎是到鬼门关走了一遭。

从此,她恨死了他。

而他,固执地囚禁着她,却不敢露面,只能躲在监控室偷偷注视。

敲门声将陆淮州的思绪拉回来。

“陆总,夫人说要见你。”

陆淮州手一抖,钢笔的墨汁在笔记本上晕开一片。

江滟坐在床边,望着这个装潢豪华的卧室。

这是整个锦园最大的主卧,墙边的柜子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钻石,最小的都有一个指节那么大。

这个展示柜是陆淮州专门定制的,里面的钻石每周都会换一批新的。

她喜欢钻石,陆淮州就恨不得把全世界的钻石都买给她。

上一世,她听信了外界传言,认为陆淮州是一个不近人情、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以为他对她这些毫无底线的宠爱,都是装出来的,只是为了以后可以更好地折磨她。

门被推开了。

男人一身西装穿得一丝不苟,垂手站在门口,似乎不确定是否应该走进来。

江滟对他笑了一下:“你来了。”

她一笑,就连满室的阳光都失了颜色。

陆淮州失神地望着她,呼吸不自觉重了几分,目光中流动着汹涌的情愫。

还有一份患得患失的惶恐,生怕这不是真的。

“傻站着干嘛呢,过来呀。”

女孩向他招手,她的手白皙纤细。

陆淮州的脚步不自觉地向她靠近。

江滟握住了他的左手,完好无损的左手,掌心温热,宽厚有力,手腕的脉搏蓬勃跳动。

她不禁想起上一世陆淮州浑身鲜血,抱着她流泪的样子。

一个人外表再怎么强势,也不过是血肉之躯,也会受伤,也会有脆弱的一面。

江滟下定决心,这一世,一定要好好保护他。

她望进男人漆黑的凤眸,轻声问他:

“张妈切的牛排太大了,你可以帮我切小一点吗?”

“当然,当然可以。”

陆淮州赶忙拿起刀叉,握惯了枪的大手竟然有些微微颤抖。

他不是在做梦吧?她居然让他帮忙切牛排!

自从他们之间撕破脸之后,就再也没有这么温馨的时候了。

江滟望着男人俊美的侧颜,思绪飞到了很久以前。

他们曾经有过一段很甜蜜的时光。

她是带着目的蓄意接近,他却是掏心掏肺地对她好,几乎是寸步不离地照顾。

都说陆氏总裁日理万机,平时忙起来连饭都顾不上吃。

可他却为了她,学会了做饭,学会了煮养生茶,一饮一食都亲自把关。

短短三个月,就连她一向病弱的身体都调理好了不少。

可惜,上一世她一心扑在夏易那个渣男身上,辜负了陆淮州的一片痴情。

后来又恨他囚禁,三番四次试图逃跑,导致两个人之间越闹越僵,陆淮州的脾气也越来越暴躁。

铁板牛排还在滋滋冒着热气,热油溅到男人的手背上,烫出红痕。

他却毫不在意,将切好的牛排用叉子叉起来,递给她。

江滟却摇了摇头说:

“你喂我。”

陆淮州弯腰将牛排送到她的唇边,另一只手托着纸巾在下面接着。

平时高高在上、威风凛凛的总裁,现在弓着腰举着胳膊,熟练地喂她吃饭。

江滟张嘴咬住了牛扒,勾人的桃花眼弯了弯,柔软的舌尖轻轻推了一下叉子。

这一点细微的力道顺着叉柄传到男人敏感的指尖,陆淮州只觉得喉咙有点干,心脏用力跳了一下。

好想亲。

那一夜女孩红着眼尾的样子,每次回想起来都让他血脉喷张。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别又把人吓跑了。

陆淮州将心里那些肮脏龌龊的念头隐藏好,兢兢业业地伺候女孩吃饭。

他切一块,江滟就吃一块,偶尔指挥他喂一口汤,或是夹一点别的菜,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他的照顾。

仿佛他们又回到了曾经热恋的时候,仿佛后来的那些争吵和冲突,从未发生过。

陆淮州做的每一顿饭,都像他对待工作项目一样认真。

餐车有三层,第一层是开胃小菜和汤,第二层是正餐,第三层是饭后甜点,全都用特制的保温罩盖着。

从厨房到卧室短短不到十分钟的路程,也要最大程度地保留食物的风味。

以前江滟从未注意过这些细节,现在她才知道,为了让她好好吃一顿饭,陆淮州真的称得上是煞费苦心。

饭后甜点是她爱吃的芒果布丁,刚才张妈告诉她,为了给她做这个布丁,陆淮州把京市最好的芒果都买断了。

亲自从几十个芒果里面挑了最好的果肉,才做了这么一小碗。

布丁分量不大,江滟很快就吃完了。

她眨着一双琥珀色的眼睛问男人:“好吃,还有吗?”

陆淮州将空碗放回餐车,用餐巾纸细细地帮她擦拭嘴角。

“芒果不能多吃。你要是喜欢,我明天继续给你做。”

江滟将嘴凑到他的手边,在男人即将收手的时候,握住他的手腕蹭了蹭,像只撒娇的小猫。

“我今晚就想吃。”

那么多芒果,买都买了,要是不赶快吃,放坏了多可惜。

陆淮州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感受着女孩指尖温润的触感,有一瞬的失神。

“好,我给你做。”

他不知道为什么女孩今天突然又对他这么好,明明前几天才对他恶语相向,说这辈子都不想看到他。

他不敢想,更不敢问。

生怕这又是她的一次蓄意欺骗,生怕这镜花水月的美好被残忍打破。

“陆淮州,我可以去楼下走走吗?你给我种了一园子的鸢尾花,都不知道开花了没有。”

江滟抓着他的手晃了晃,手铐发出叮铃的脆响。

陆淮州一怔。

这句话将那些他刻意忽视的不愉快的回忆全都唤醒了。

他自嘲地扯了一下嘴角。

他就知道,女孩肯定是有目的,才会突然对他这么好的。

“这次又是什么?”

“什么?”江滟没有反应过来。

“上次你说要用书房电脑查点资料,转头就把陆氏集团的系统黑到瘫痪。”

“后来你说想去厨房自己弄点吃的,出来的时候把菜刀抵在自己脖子上,逼我放你走。”

“这次你要去花园,花园里有什么?嗯,你不会是想土遁吧?”

江滟被男人的脑回路惊到了,她真的只是想看看他为她种的花而已啊。

“不是,你听我说……”

陆淮州却根本不听她解释,抓起床头的遥控器操作了两下,手铐的链条立马收紧。

江滟被迫张开双臂,后背贴着床板,两只手一左一右被固定在床头,动弹不得。

这个姿势很没有安全感,她有些慌了:

“陆淮州,你冷静一点……”

“江滟,其实你不用这么麻烦的,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你不用背着我去偷陆氏集团的机密,你想知道什么,我全都会告诉你。”

“但是你不能离开我。不能。想都不许想。”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掐住她的下巴,力道之大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江滟眼中顿时浮起一层水雾。

“疼……”

“活该你疼。”

话是这么说,但男人手上的力道却还是松了一些。

“这点力道都受不住,还敢跟我耍花招?”

“江滟,只要我想,我有一万种方法把你折磨到生不如死。”

“再敢离开,我一定会打断你的腿,让你永远下不了床,每天只能敞开/腿/被我*。”

男人的呼吸有些粗重,目光中闪烁着破碎的委屈,又带着几分疯狂的偏执。

江滟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上一世,她最害怕他这个样子,最怕他这种偏执疯狂的占有欲。

但是这次,她看懂了男人眼里的惶恐和无措。

他只是害怕被抛弃。

陆淮州就是这样的人,嘴上说得吓人,但其实一点都舍不得伤她。她生病的时候,他比谁都着急。

“陆淮州,你头低下来一点。”

女孩的声音很轻,却像带着某种魔力,陆淮州下意识地照做了。

嘴上却依旧不停地放着狠话:

“我说过,除非我死了,否则我不会放你离开。”

“再低一点。”江滟轻声说。

“江滟,我就是这样的疯子,我宁可你恨我一辈子,也不会放你跟……”

陆淮州的声音戛然而止,整个人都定住,脸上划过一丝错愕。

女孩抬头吻住了他的唇,舔舐着他的薄唇,撬开他的唇齿,生涩地与他交缠。

心里那团失控的叫嚣的怒火,被她微凉的唇一碰,立马就安抚下去了。

陆淮州微微俯下身,手臂撑着床板,把薄唇凑到女孩的嘴边,任由她掌握主动权。

上一秒还是张牙舞爪的恶狼,下一秒却变成了乖顺的大狗,等着主人给他施舍一些关爱。

舌尖相抵的一刻,陆淮州呼吸一滞。

江滟本想浅尝辄止,退出来的时候却被男人扣住了后脑,霸道地入侵,席卷过她口腔里的每一寸柔软。

本来是她挑起的吻,后面却是她先受不了。

手铐发出叮当的声响,她两只手悬在空中,无从借力,被动又无助。

男人放开她的时候,江滟脑子里已经一片混沌,湿漉漉的红唇微张,大口喘着气。

陆淮州将脸埋在她的肩窝里,后背随着呼吸一起一伏,看不清表情。

江滟动了动手腕,

“调松一点,让我抱抱你。”

手铐终于调回了原本的长度,江滟双手搂着男人的脖子,把他的脑袋贴在自己胸前,手指穿过他有些扎手的短发,轻声说:

“我不会再离开你了。”

陆淮州呼吸顿了一下,埋着头闷闷地说:

“你现在为了骗我,不惜做到这种程度了吗?”

半晌,他自嘲地低笑一声,自言自语,

“算了,骗我也没关系。只要你别去找夏易,别的我都可以顺着你。”

江滟蓦地听到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恨意。

陆淮州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回答,抬起头,冷不防对上女孩眼里没来得及藏起的狠毒。

如同当头一盆冷水,瞬间把他心里刚燃起的一点点希望浇灭了,由里到外都凉透了。

呵,原来她,还是这么恨他啊……

“我到底哪里不如他了?我没他有钱吗?还是我对你不够好?”

“夏易送你个两克拉的钻戒,你就当成宝一样。我给你买的这些钻石都是世间孤品,没有一个低于二十克拉的,你为什么看都不屑于看一眼?”

“我为了你把公司的事情都推了,他夏易能为你做到这样吗?他天天住在医院,一个月都跟你见不上一面。”

“他到底有什么好的让你天天惦记他?”

“还是说,你还在为了那天晚上的事情不肯原谅我吗?”

“是,那天是我混蛋,是我强迫了你。我看到你跑回他身边,我就嫉妒得发疯。”

陆淮州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气,像是英勇就义一样地说,

“你要是真的恨我,要不,你找人把我qiang了,这样你是不是就能出气了?”

他提高了几分声音:“徐良!你给我过来!”

躲在门口偷听的徐助理立马脚底抹油,溜出十米远,装聋。

江滟哭笑不得,抬手揉了一下他的发顶:

“别激动嘛。”

陆淮州立马就安静了。

江滟温柔地给他顺毛,摸摸头发,捏捏耳朵,手铐链条发出悦耳的叮当声,像是一件乐器。

陆淮州低下头,把脸凑到她的手边,闷声说:

“滟滟,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你不记恨我?你说出来,不论多难我都能办到。”

江滟在他额角吻了吻,

“喜欢你。”

陆淮州怔了两秒,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刚刚说什么?”

“我没有恨你,我喜欢你。”

“你又骗我。”

陆淮州眼神有些受伤,“滟滟,你怎么可以拿这种话来骗我。”

太残忍了。

明知道是假的,可是听她亲口说喜欢他的时候,心脏还是会很没出息地疯狂跳动。

“淮州,我是认真的。”

江滟一向不是一个多话的人。

像这样三番四次地重复同一件事情,要是换在以前,她早就没有耐心了。

但是这个男人不一样,她愿意一遍遍地给他安全感。

“陪我去院子里看看花,好不好?”

“你……让我陪着?”

所以,她是真的想看花,而不是为了借机逃跑吗?

“嗯,当然啊。”

要是不让陪着,他肯定又要误会了。

陆淮州赶紧将女孩的手铐解开,从衣柜里面取出毛衣和外套,披在她的身上,又细心地帮她把衣袖拉平整,就像以往的很多次一样。

江滟知道,想要重建陆淮州对她的信任,需要慢慢来。

但是没关系,她有信心能把他们之间的关系一点点拼回去。

刚下了床,江滟就感觉到一阵眩晕,下意识地伸出手,陆淮州立马扶住了她。

她这副身子太弱了,又连续几天没好好吃饭,哪怕是下床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都会低血糖。

陆淮州心疼地说:“外面风大,要不改天再去吧,别又着凉了。”

江滟十六岁开始,就得了一种怪病,身体比正常人要敏感脆弱得多。

一点小小的风吹雨淋,别人可能只是小感冒,却能让她在病床上躺几天。

江滟摇头:“我今天就想看。”

这片鸢尾花海是陆淮州为她种的,曾经她每天都会坐一小时的车专门跑来锦园,就是为了看看花有没有开。

可是后来,她被关在了这里,离花田几步之遥,却反而再也没去看过。

鸢尾花对生存环境要求极高,而且花期短,一年只有一个星期。

到了前院,江滟惊讶地发现,鸢尾花居然都开着。

紫色的花瓣迎风而立,高贵典雅。

“这么冷的天,我还以为它今年不会开了。”

秋日的微风带着丝丝凉意,陆淮州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女孩身上,然后不动声色地挪动脚步,用自己宽厚的肩膀为她挡风。

“鸢尾花畏寒,我引了温泉水过来,夜里用塑料袋罩住保温,保护它们不因寒冷凋落。”

他一向是那么细心的人。

江滟正要说话,徐助理突然走了过来。

“陆总,江总那边刚刚打了个电话过来。”

徐助理看了一眼江滟,似乎有些犹豫。

“什么事?”

“江总说,让......让夫人今晚回去吃个饭,顺便献个血。”

江滟眯起眼睛。

上一世,夏易说献血可以帮助到很多有需要的人,是积攒功德的好事情。

而她竟然傻乎乎地信了。

本来她的身体状况是不适合献血的,每次去完都要大病一场,但依然不耽误她下一次风雨无阻地去献血。

江滟回想起来,真是不知道自己当时脑子里进了什么水。

“献血?”

陆淮州看了一眼女孩纤弱的身板,不禁皱眉:

“滟滟身子这么弱,怎么能献血呢?”

“江总说,江小姐以往每年都会献三次血的,今年已经快半年没献了,所以这次必须去。”

“让他滚。”陆淮州冷冷地说。

小姑娘天天头晕低血糖的,哪里还有血献给别人?也不知道这个做父亲的到底是怎么想的。

陆淮州对江立源一向没什么好感。

他将女孩强行带走的时候,本以为她父亲必定会来找麻烦,没想到对方只是tz脸上来攀关系,跟他要了几个亿的投资。

在陆淮州心里,这就是一个卖女求荣的老壁登。

“你告诉江立源,若是要投资,我可以给,但是任何有关滟滟的事情,我说了算。”

“是,总裁。”

江滟心里有些触动。

她上一世是有多瞎,才错过了这么好的男人。

现在回想起来,上一世她被陆淮州关起来之后,确实有一年多没有去献血。

难怪后来他们急了,才研究出那么个杀人取血的招数。

“徐助理,等一下。”

江滟将手指伸进男人的掌心,拉着他的胳膊轻轻晃了晃,撒娇一样的轻声说,

“我想去,你陪我一起去吧。”

陆淮州眉头紧锁,心里十分的不是滋味儿。

“滟滟,你要是热心公益,我出钱,让他们挑一万个身强力壮的去献血。”

“但你不能去,我不同意。”

江滟摇了摇头说:

“我不是要去献血,我是要去通知他们一声,我跟你领证了。”

领证了?

徐助理眼睛瞪得像铜铃:“陆总,你们啥时候领的证,我怎么不知道啊。”

这进展也太快了吧。

陆淮州眨了眨眼:“巧了,我也不知道。”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然后一齐看着江滟。

江滟两手一摊,像是在解释一件非常浅显易懂的事情。

“我们现在就去领证,领完正好回江家吃饭。”

她还贴心地补充了一句,“现在领证不用户口本了,用身份证就行。”

——————

从民政局出来的时候,陆淮州看着手里的两个红本本,脑子还是懵的。

“滟滟,你打我一下。”

江滟抬手轻轻拍了一下他的后脑。

“用点力。”

江滟笑着抬头问他:“怎么了?”

陆淮州炙热的目光停留在她的红唇上,喉结滚动。

女孩今天穿了一件压褶荷叶边的白色真丝衬衫,复古正红色的口红显得她肌肤如白瓷,少了几分清冷,多了几分典雅贵气。

“滟滟,我是在做梦吗?”

他连梦都不敢这么做。

江滟踮脚在他的脸颊上一吻,留下一个殷红的唇印。

“淮州,我是你的妻子了。”

不远处,徐助理对着对讲机,压低了声音说:

“哎大伙儿撤了吧撤了吧,没事儿了,都回家洗洗睡觉吧。”

刚刚来的路上,他越想越不对,夫人一天之内的转变也太大了,完全不符合常理。

明明前几天还跟陆总不共戴天,怎么突然就愿意领证了?

联想到夫人曾经的“光辉事迹”,他自作主张地调了人手,把民政局周围都排查了一遍,也没发现可疑人员。

难道是他多虑了?

徐助理心里正纳闷,就见到自家老板冰山一样的脸上多了个大红色唇印,顿时惊得眼睛都直了。

陆淮州问:“怎么了?”

“咳咳,没事。”徐助理说,“总裁,夫人,现在去江宅吗?”

江滟嗯了一声,率先上了车。

陆淮州却叫住徐助理,“到底什么事,不许糊弄我。”

徐助理这种训练有素的专业特助,就算心里笑成傻子,面上也是一本正经的,

“陆总,要不您今晚别洗脸了吧。”

“什么意思?”

“呃,您照照镜子就知道了。”

陆淮州一头雾水,当然,他也没有心思照镜子。

两本结婚证都在他这里,被他放在最贴身的口袋里面,又被他拿出来,翻来覆去地看,粗粝的指尖一寸一寸地摩挲着两个人的名字。

看完了又放回口袋里,但过不了一会儿又拿出来看。

在他第三次拿出来的时候,江滟终于忍不住问道:

“怎么了吗?”

她还以为是什么东西写错了。

陆淮州将结婚证收回贴身的口袋里,讪讪地说:

“滟滟,我好怕这是一个梦,我怕梦醒了,你又不理我了。”

江滟伸出左手,与他十指相扣,嗓音如同天外弦音,敲打在陆淮州的心尖上。

“你与其担心这个,不如赶快给我买个婚戒。”

“买,买买买。”陆淮州语无伦次地说,“你要多少都给你买。”

江滟轻笑一声,“傻瓜。”

车子开进隧道里面,路灯忽明忽暗,光影交错之间,女孩姣好的面容如同油画里走出来的一样,陆淮州一时看得痴了。

“滟滟,我后悔了,我不想带你去江家了怎么办。”

一想到她这么美丽的样子要被别人看去了,陆淮州心里就堵得慌。

恨不得现在就把人摁在身下,将这件精美的衬衫撕成碎片,看她清冷的眼尾为他染上浅红。

他多想把她藏起来,不让任何人觊觎她的美丽。

“我们回家吧,我给你做芒果布丁,改天再去江家好不好?”

江滟凑近他的耳边,发丝若有若无地擦过他的脖颈,吐气如兰,温柔的气息挑逗着男人mg的耳廓,

“不好。”

她身上淡雅的茉莉味,混合着一丝勾人魂魄的依兰花香,让人忍不住靠近,沉沦,无法自拔。

江滟趁着男人失神的一瞬,葱白的手指伸向他腰间的皮扣,勾走了什么东西,藏进荷叶袖里。

正要退开,男人有力的大手突然扣住她的腰肢,不轻不重地揉了一下。

江滟的身子不由自主地软了下去,只能搂着男人的脖子保持平衡。

他的胸膛坚实滚烫,隔着薄薄的衬衫,能听到胸腔里面有力的心跳。

江滟有些紧张,呼吸不自觉加重了。

她薄薄的腰身被男人一只大手握住,完全挣扎不开。

“陆淮州,你……”

“我想亲你。”

陆淮州一手禁锢着她的腰,一手扳着她的下巴,目光灼灼地描摹着女孩的红唇。

低下头,缓慢地靠近,带着雪松味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

江滟却伸出一只纤白的食指,抵住了男人的嘴唇。

“回家再亲。”

她今天的口红很显色,若是晕开了,一会儿又要卸妆再补妆,会很麻烦。

陆淮州眼神暗了一瞬,随即像是索要补偿一样,张嘴咬住了她的指尖。

顺着手指一路吻下去,在她的手心手背辗转,又沿着手腕吻了一圈。

尖利的牙齿轻轻蹭过她无名指的根部,留下浅浅的红印。

江滟只觉得一道道电流刺激着手部敏感的神经,心里有一块被逗弄得痒痒的。

都说十指连心,她现在算是感受到了。

——————

两个人到江宅的时候,连一个迎接的人都没有。

江滟早已习惯了,她那个便宜老爹从来都没有重视过她,对她比对待佣人还冷漠。

过年的时候,家里保姆都能收到一封厚厚的大红包,而她却只能收到江绣珠穿厌了不想要的一条旧裙子。

她熟门熟路地拉着陆淮州走进前院,穿过客厅,往餐厅走。

江立源和赵娟夫妇俩正坐在金丝楠木主桌上吃饭,边上还坐了一个人,正是夏易。

陆淮州面色顿时沉了两度,脚步定在原地。

赵娟听到门响,头也没有抬地说:

“滟滟,这盘菜我们不吃了,你拿去吧。”

一旁伺候夹菜的佣人立刻将菜端下去,放在主桌边上一个廉价的塑料矮脚桌上。

连椅子都没有,那就是江滟平时站着吃剩饭的地方。

陆淮州面色已经沉得要滴出墨来。

他捧在手心的宝贝,居然从小长在这种环境里,他们家的佣人待遇都比这个好。

江立源夫妇还没有注意到江滟身后多了一个人,依旧自顾自地说:

“来,夏医生,这个龙虾可是波士顿进口的,你多吃点。”

“滟滟,还不来给夏医生剥虾?”

陆淮州握了握拳,已经想冲上去揍人了。

江滟拉了一把他的衣袖,对他轻轻摇了摇头。

夏易感觉背后凉嗖嗖的,一转头,吓得筷子都掉在桌子上。

“陆总,您怎么来了?”

他第一反应是,江滟帮他偷窃陆氏集团商业机密的事情败露了,陆淮州来找他算账了?

但转念一想又不对,陆淮州若是找他,应该是去夏氏私人医院,而不是来江家别墅。

江立源也赶紧站起身,满脸堆笑地迎上来:

“哟,今天是什么好风把陆总吹来了。哎呀看我这老花眼,您来了这么久我都没发现。”

又转头斥责旁边的佣人:“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把家里最好的茶叶拿出来?赶紧让后厨再加几道好菜。”

“陆总,来来来,您上座。”

江立源赶紧让人把主位的碗筷换了新的,桌上摆了新沏的茶,紧张地搓手说:

“陆总啊,您要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我们今天都没准备什么好菜。”

“今天给您助理打电话,不过是让滟滟回来献个血而已,献完了我们就把她送回您那儿,没想到竟劳烦您亲自来一趟。”

陆淮州从进门开始就没有说过话,沉着脸冷冷地看着江立源,连脚步都没有挪动一下。

江滟站在他身后半步的位置,一脸的云淡风轻,心里却在冷笑。

江家人这副拜高踩低的嘴脸,她早就领教过了。

这会儿她得到陆淮州的青睐,江家人就利用她去跟陆淮州要投资。

后来她离开了陆淮州,失去了利用价值,江家人就毫不犹豫地把她杀了,用她的血去救江绣珠。

赵娟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自以为猜到了什么,扭着花枝招展的水桶腰说:

“陆总,我们家滟滟头一回伺候人,若是她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您尽管说出来,我们一定好好教育她。”

她见陆淮州面色一沉,以为是自己说中了,大红色的美甲指着江滟的鼻子,骂道:

“你这个小贱人,能爬上陆总的床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你不好好珍惜,摆这一副臭脸给谁看呢?”

“你给我到院子里跪搓衣板好好反省,今天的晚饭不许吃了。”

“我说话你听不懂吗?还不快去?”

赵娟冲上来就想扯江滟的衣服,手腕却被一股大力捉住,往后一甩。

她站立不稳,摔到地上。

陆淮州的语气仿佛淬了冰:“江夫人这么喜欢搓衣板,不如自己去跪吧,也不用去门口了,就在这里。”

赵娟脸色苍白,怎么会这样,是她猜的不对吗?

陆总这样食物链顶端的男人,多的是女人往他床上送。江滟这个小贱人有什么特别的,居然能让陆淮州帮她说话?

江立源目光落在陆淮州的侧脸上,那个醒目的红色唇印,心里顿时明白过来了,冲赵娟吼道:

“你这个蠢货!陆总让你跪,你还愣着干什么?”

完美诠释了什么叫牺牲小家、顾全大局的战略家胸怀。

赵娟已经吓得大脑宕机,自从她小三上位、嫁到江家之后,这么多年一向养尊处优,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

两个佣人把她架到搓衣板上跪着,膝盖接触到尖锐的棱条,立马疼得她又哭又喊,连形象都不顾了,

“陆总,是我说错话了,求您饶了我吧。”

“你确实说错话了。”

陆淮州的声音蕴着怒意,长臂一伸,搂着江滟纤细的腰,宣示主权的意味不言而喻。

“滟滟是我的女人,我不希望以后,从任何人嘴里,听到一句不尊重她的话。”

“徐助理,给她一个教训。”

“好嘞。”

一直躲在后面看好戏的徐助理早就蠢蠢欲动了,撸着袖子就走上来,扯着赵娟的头发,耳光扇得啪啪响。

一边扇还一边骂:“不知好歹,我们家夫人也是你能说的?今天给你个教训,以后见到夫人,要用敬称,听到没有?”

为了保护老板的安全,徐助理是特意练过功夫的,平时单挑几个混混都不成问题。

但是后来他才发现自己的努力完全是多余的,他家总裁当年可是打遍地下拳场都没遇到对手的人,完全不需要他的保护。

徐助理憋了一身的劲儿,正愁没处使,此刻扇起人来又重又狠。

噼里啪啦的,每一下都打得特别响。

一旁的江立源和夏易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陆淮州今天就是来找茬儿的,赵娟只是个开始,下一个还不知道轮到谁呢。

夏易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赵娟身上,脚底抹油,慢慢地溜到墙角。

赵娟嘴边很快就渗出了血,脸肿得像猪头,身子被打得东倒西歪。

等她两边脸都打成紫红色,江滟才轻声说了句:

“可以了。”

徐助理立马停手,恭恭敬敬地退到一旁。

夏易此时已经溜到了后门,正要开溜,身后响起了让他毛骨悚然的声音:

”夏医生,去哪儿?”

陆淮州目光有意无意地看向一旁的女孩。

他今天本来只是想正式见一见她的家人,却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夏易。

她是不是专门为了见夏易来的?

她又要离开他了吗……

短短几分钟,陆淮州心里已经转了无数个阴暗的念头。

若是女孩表现出一点要跟着夏易走的意思,他立刻会把人绑回锦园,再也不放她出门。

江滟感受到腰间的大手在收紧,轻轻拍了拍男人的手背,以示安慰。

“夏医生,今天来是通知你一声,我之前和你的婚约作废。我已经和陆淮州领证了。”

她这话说出来,在场的所有人心里都是一惊。

就连陆淮州也失神了一瞬,握着她腰身的手松了松。

夏易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怎么可能?

传闻不是说,陆淮州有一个念念不忘的白月光,所以才一直单身吗?

江立源毕竟混迹商场那么多年,很快就从震惊之中恢复过来,

“啊哈哈哈,好啊,好事儿,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儿啊!陆总能看上小女,那可是我老头子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改天一定要订个吉日,给你们办一场盛大的婚礼。”

江家多了这么个金龟婿,那以后在京城还不是横着走!

江立源用力挤出几滴眼泪,倒真像是个舍不得女儿出嫁的老父亲一样,

“陆总,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她妈妈走得早,她又多灾多病的,我可心疼了。”

“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老头子我啊没什么出息,也没给她挣个嫁妆什么的,这个,以后这生意场上啊,还得请陆总,多多关照,多多关照哈。”

“江总放心,江家的生意,我自然会好好“关照”。”

陆淮州对江立源的厌恶已经达到地下十八层了,若不是因为他是小姑娘的父亲,真是一句话也不想跟他多说。

江滟将一个小小的盒子放在餐桌上,里面装着夏易给她的订婚戒指。

“夏医生,这个还给你。”

“之前你让我帮你偷的资料,造成陆氏集团十三亿八千六百万的损失,这笔钱希望你能赔偿我老公。”

夏易差点吓晕过去:“江……江小姐,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听不懂?”

陆淮州一说话,夏易双腿一软,直接给他跪了下去。

他是真的害怕,都说陆淮州在商业场上以手段狠辣著称,早年还有黑道背景。

当年陆家跟他夺权的几个同辈兄弟,死的死疯的疯,就连他父亲都被他亲手关进了精神病院。

“我……我赔我赔,陆总,求您给我点时间,我把医院里的器材卖了,这笔钱一定赔给您。”

陆淮州从鼻腔里哼了一声。

他刚见到夏易时的满腔戾气,都被女孩那一句脱口而出的“我老公”给抚平了。

不过十几亿而已,只要她愿意,整个陆氏集团都可以给她随便挥霍。

夏易还是越想越怕,跪着膝行几步,陪笑着解释道:

“陆总,我和江小姐这个婚约,不过是因为我几年前碰巧救过江小姐的命,其实没什么感情的,退了正好,正好。”

他故意这么说,希望陆淮州能看在自己救过他妻子的面上,别为难他。

“我今天来这里,就是帮忙取血的,等江小姐献完血,我就回医院了。”

陆淮州长眉一挑:“哦?我听说献血都是有专门站点的,什么时候轮到夏医生私下操作了?”

夏易手里渗满了冷汗,只能硬着头皮说:“站点又脏又乱的,江小姐身体金贵,所以江伯父就让我上门取血。”

他实在不想在这个时候顶撞陆淮州,但是江绣珠的病长期得不到抗体,已经有了恶化的迹象。

江立源也在边上帮腔:“陆总,我们家滟滟心善,每年都会献血,这也是积德的好事。您就成全她吧。”

江滟的眼睛眯成一条线。

她今天来当然不只是为了炫耀领证的事,更是要好好算一算关于江绣珠的这笔账。

江滟缓缓朝夏易走过去,葱白的手指伸向他的胸膛。

她的手又白又细,柔弱无骨,看起来无害又美丽。

“夏医生,劳烦你帮忙取了那么多次血,我该怎么报答你呢?”

陆淮州眉头紧锁,手掌握成拳,又松开,手背上青筋暴起。

只要夏易有一点点不轨的行为,他立刻能冲上去把他揍得七窍流血。

夏易吓得连连后退,坐倒在地上,江滟纤瘦的素手却还是像毒蛇一样跟着他。

他的声音已经抖得不像样子,“江小姐,这些只是我医生的本分,不过是受江伯父所托,哪敢谈报答。”

几句话,把他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夏医生,你太谦虚了。”

江滟语调依旧是淡淡的。

她的嗓音清冷如同空谷琴声,又如初春融雪,带着几分摄人心魂的危险,手指即将碰到夏易的胸膛......

突然,白光一闪。

纤白的指间不知何时多了一柄利刃,直直地插进了夏易的肚子里。

陆淮州挑眉,下意识地摸向腰间,才发现他放匕首的皮扣已经空空如也。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她摸去的。

夏易眼珠子都要瞪出来,瞳孔瞬间收缩,低头看着插在自己身上的刀子。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江滟吗?

那个唯唯诺诺、对他言听计从的江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可怕了?

就像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一样。

江滟将匕首拔出来一半,然后拧了半圈,又重新插进去。

“唔……”

削铁如泥的刀锋不怎么费力就捅穿了胃部,夏易顿时吐出一大口血。

“波士顿龙虾,好吃吗?”

江滟意犹未尽地拧动匕首,然后迅速拔出来。

鲜血喷洒在她洁白的荷叶袖上,深红偏紫的血花在白色真丝上绽开,衬得她皮肤冷白,口红越发艳丽,整个人散发出一种诡异的吸引力。

夏易捂着肚子倒在地上,刚吃进去的龙虾混着鲜血吐了一地,整个人颤抖着缩成一团。

江立源也没想到真的会见血,声音都吓得变了调,苍老的手指颤巍巍地指着这个陌生的女儿,

“你……你要杀人别在这里啊,这可是我家!”

“夏医生救过我的命,我为什么要杀他?”

江滟轻笑一声,嗓音清脆空灵,说出来的话却如同万年冰山。

“我只是让他知道,江家的饭,可不是那么好吃的。”

“我的血,也不是他想取就能取的。”

鲜血顺着刀锋滑落,江滟苍白纤弱的手指虚握着匕首,缓缓地、面无表情地朝江立源走去。

她的身形纤薄,仿佛风一吹就能吹倒。

雪白的真丝飘带上面沾了刺目的猩红,随着她的步履一摇一晃,如弱柳扶风。

江立源吓得双手乱舞,大叫起来:“来人,来人啊,快拦住她!”

“谁敢动?”

陆淮州背着手站在那里,嗓音低沉有力。

周围的江家保镖刚踏出去的半只脚立马自觉缩了回去,还不约而同地退后两步。

在京市,谁敢跟陆淮州硬碰硬,那是真的活腻了。

当年陆淮州单枪匹马端掉了陆老爷子一支地下军队的事情,在京市早就传得神乎其神。就连黑道上的碰到他,都得磕一个,更别说他们这些普通的保镖了。

江滟在江立源面前站定,举起冰冷的、带着血的刀面,贴上自己父亲布满皱纹的脸。

“你、你要干什么?我是你亲爹!”

江立源背靠着墙,手紧紧抓着椅子,两腿颤颤,整个人抖成筛子。

刀面在他的两边脸上来回拍打,留下一片不规则的血印。

力道不大,江立源却几乎要吓出心脏病。

江滟终于问出了她今晚最想问的问题:

“江绣珠,在哪?”

江绣珠,在哪?

江立源瞳孔收缩。

不可能,这件事情他们做得天衣无缝,她怎么会知道的?

一旁的赵娟顶着肿胀的脸大喊:“江滟,你疯了吗?你妹妹十八岁那年就死了!”

“是吗?”

江滟语调波澜不惊,仿佛是在谈论一件寻常的事情,匕首却抵到了江立源的颈动脉上,微微用力,歪着头问,

“那父亲,你是在怕什么呢?”

“你、你、你……”

江立源大口喘着气,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嗯?”

江滟声线微挑,匕首轻轻向前送。

江立源突然两眼一翻,晕了过去,咚的一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赵娟尖叫起来:“江滟,你这个疯子,他是你父亲,亲生父亲!”

江滟也怔住了,她本来不想真的动手的,却没想到这个废物父亲这么不禁吓。

她手一松,匕首哐啷一声落在地板上。

就在她愣神之际,一只大手搭上了她的肩膀,男人温暖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如同一堵坚实的墙壁,稳稳地接住了摇摇欲坠的她。

陆淮州捡起匕首插回腰间,握着女孩纤瘦的手走到厨房水池。

男人的手掌宽厚有力,挤了洗手液涂在她的手上,仔仔细细地搓洗,将上面的血迹洗干净,然后用贴身的手帕替她擦干手。

“徐助理,善后。”

甩下这句话,陆淮州搂着女孩,越过倒在地上的江立源,越过夏易吐出来的血污混合物。

躲开赵娟发疯一样乱舞的手臂。

“你们干什么?拿刀捅了人就这么走了吗?光天化日,还有没有王法了?保镖,快抓住他们!”

周围的保镖有些蠢蠢欲动,有的人已经悄悄拿出对讲机。

陆淮州在门口站定,冷冷地扫视一圈,那些保镖立马躬身垂手,不敢与他对视。

“捅人?”

男人声音微微上扬,带着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场,

“我家滟滟那么娇滴滴的一个人,平时被人骂了都不敢还嘴,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怎么会拿刀捅人呢?你们谁看到了?”

江滟低头看了看自己白衣服上的一身血迹。

“谁看到了?”陆淮州又重复了一遍。

周围的保镖被他的威势震慑,眼观鼻鼻观心,大气都不敢出。

“那就是没人看到了。”

陆淮州满意地下了定论,

“夏医生醉心科研,一不小心自己捅了自己。江总心脏病突发,跟别人都没有关系。记住了吗?”

“记……记住了。”

保镖们小声回答,俨然已经把他当成了主人。

陆淮州搂着江滟的腰肢,带着她往外走。

赵娟张大了嘴巴,还要说话,徐助理一根手指竖在嘴唇上,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嘘~”

“江总和夏医生都会送往陆氏私人医院治疗,保证给你完好无损地送回来。”

“赵女士,你也不想丧偶吧。”

——————

回锦园的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江滟转头望着副驾驶座的窗外,假装看夜景,一团团光影迷离在眼前闪过。

偏心的父亲,恶毒的继母,还有从头到尾都在骗她的未婚夫。

如果没有遇到陆淮州,她的人生真的可以说是众叛亲离,群狼环伺。

陆淮州一直用余光在观察她,每次车子右转,他就借看路的时候顺便看看她。

但女孩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动作,脸始终没转过来。

江滟很快就意识到,今天车子右转的次数似乎有点多了。

又一次转弯的时候,陆淮州终于忍不住了,

“滟滟,在想什么?”

江滟勾唇,“我在想,我们今晚已经右转第七次了。”

陆淮州低笑一声,他的那点心思,还真是瞒不住她。

他揉了揉鼻子,没话找话地说:“你饿不饿?今天晚饭都没吃,要不要在外面吃点?”

江滟心不在焉地说:“好啊。”

“想吃什么?西餐还是中餐?”

“中餐吧。”

陆淮州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在京市一家顶级的餐馆订了个包厢。

“这家餐厅是新开的,江浙菜做得特别好,我之前一直想带你去吃。”

“嗯。”

“厨师都是从南方几个出名的米其林餐厅高薪挖过来的,有个师傅尤其擅长做甜点,你肯定会喜欢。”

江滟转头看了他一眼,男人面色如常,似乎真的在很认真地给她介绍吃的。

她本以为会面对各种各样的质疑,甚至已经把陆淮州可能会问的问题都想了一遍,默默在肚子里打了腹稿。

可是这个男人却只字不提刚才的事情,反而兴致勃勃地要带她去吃饭。

说实话,刚刚看过那么血腥的场面,她并不是很有胃口。

陆淮州似乎没发现她情绪有异,还在滔滔不绝:

“这家餐厅平时都是提前半个月就订满了,我让他们特意给我留了一个包厢,就是为了随时可以带你去……”

江滟轻声说:“陆淮州。”

“嗯?”

“你就没有什么话想问我吗?”

道旁的路灯投下一片片明暗交错的光影,江滟的眼睛格外明亮,如同两颗深棕色的琥珀。

陆淮州对上她的视线,握着方向盘的指节白了一瞬,

“有。”

“为什么要偷偷拿我的匕首?”

江滟一怔,如实说:“我身上没有趁手的武器,只好先借你的。”

陆淮州的语调很温柔:“我的意思是,为什么要偷偷拿?是觉得你问我要,我不会给你吗?”

江滟垂眸,“嗯。”

自从她那次拿刀抵着自己的咽喉,逼陆淮州放走她之后,男人就再也不让她碰任何锋利的东西。

陆淮州叹了口气,柔声说:

“下次想捅谁,告诉我,我给你递刀。”

早知道捅的是夏易,他就该带一把更锋利的刀出来,最好是带倒刺的那种,能直接捅到心脏就更好了。

“滟滟,我说过,只要你不离开我,想要什么都可以。我不是夸口。”

“只要你开心,别说是捅个人,就是杀人放火我都能替你兜着。”

这句话换个人说,江滟都会觉得他是在吹牛。

可是陆淮州说出来,分量就不一样了。陆氏集团掌控着京市超过一半的经济命脉,他是真的有能力给她兜底。

沉甸甸的,不止是偏爱,还有完完全全的接纳和信任。

江滟抿唇,低声说了句“谢谢”。

陆淮州挑了挑眉:“宝贝,对你老公不用这么客气。”

江滟被他那么自然的一句“你老公”弄得有些不好意思。

“怎么?刚刚不是叫的很顺口吗?现在反而害羞了?”

陆淮州揶揄地轻轻掐了一下她发烫的脸蛋,被女孩一巴掌拍开:“好好开车。”

男人胸膛里发出一声磁性的低笑,显然是十分愉悦。

转过一个路口,陆淮州状似不经意地问:

“你刚才说夏易救过你的命,是怎么回事?”

“那是……我十六岁的时候……”

江滟的手指攥着安全带,思绪飞到很久以前,

“我被人绑架,是夏易把我救出来的。”

“绑匪在我们的身体里注射了一些东西,跟我一起被绑架的其他人都死了,只有我活了下来,但也因此身体变得很虚弱。”

陆淮州皱眉,总觉得这里面的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他救了你的命,然后就让你跟他订婚?”

“嗯,差不多是这样。”

江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重生的事情,只好说:

“我后来才知道,他跟我订婚,其实也只是为了骗我献血,拿我的血去救我同父异母的妹妹。”

陆淮州心里隐隐约约有一个很荒唐的猜测,但是在证实之前,他暂时不想说出来。

“江绣珠假死之后,应该就在夏氏私人医院。”

虽然她那个废物父亲最后也没说出个所以然,但这并不难猜。

想起上一世的事情,江滟眼中划过恨意。

头上突然多了一只温暖的大手,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发顶。

“别想这些了,你只需要好好吃饭,别的事情有我呢。”

——————

餐厅门口停满了豪车,来这里吃饭的显然非富即贵。

大写的金字招牌“江州樓”三个字,高高地悬挂在大门口。

江滟抬头看了一眼这个名字,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她曾听人说,她母亲是江南那边的人,从此她就特别钟爱江浙菜。

母亲走的时候她还不到一岁,她对母亲的印象,仅仅停留在墓碑上的那一张黑白照片。

小时候她曾天真地想,她多吃几顿江浙菜,是不是有一天就能福至心灵,回想起一些跟母亲有关的事情。

江滟低头看了一眼,她的女士衬衣上还沾着血污,鲜红在雪白上面格外刺目。

“我去换一件衣服吧。”

“不用。”

陆淮州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女孩肩上,细心地帮她理好衣领,只露出一截荷叶边飘带。

飘带上一点点零星的血迹,跟她口红色号很接近,看起来倒像是恰到好处的装点。

本是清冷如白雪的一个人,此刻却沾上几点嫣红,多了几分令人沉沦的危险魅力。

“很美。”

这个角度看过去,女孩的睫毛在灯光下投下一片阴影,鼻尖被风吹得染上粉红。

陆淮州喉结滚了滚,心脏疯狂跳动,强忍着把人狠狠揉碎在怀里的冲动,

“滟滟,刚才就想告诉你,你拿刀捅人的样子,很让人着迷。”

江滟抬眸,猝不及防地撞进男人眼里汹涌的情愫。

她忍不住笑了,弯起一双勾人的桃花眼,

“让你着迷了吗?”

她的眼睛的瞳色比一般人要浅一些,在路灯下反射出透亮的棕色,比平时更添了几分神秘。

陆淮州没有立刻回答她,而是俯身凑到她面前,沉稳厚重的雪松味与清冷的茉莉花香交错。

暖黄的灯光从头顶倾洒下来,男人漆黑深邃的眼眸几乎要将人吸进去。

“你知不知道,我刚才在边上看着你,几乎要……”

他凑到女孩耳边,低声说了两个字。

江滟的脸瞬间发烫,一把将他推开,觉得不解气,又抬手甩了他一巴掌。

“你……变态。”

陆淮州脸上挂着痞笑,在她巴掌扇上来的时候甚至把脸往前凑了凑,顺势握住她的手,替她揉着手心。

温热的气息喷在江滟的耳廓,男人低哑磁性的嗓音让她半边脖子都酥酥麻麻的。

“再用点力,我会很爽。”

江滟浑身一激灵,瞪了他一眼,用力甩开他的手。

服务生把两个人领到电梯间,江滟浑浑噩噩地跟着,脑子里还在回想那两个字——

糕朝(同音)。

要论不要脸程度,陆淮州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电梯门打开,江滟也没看清楚是谁,低头走了进去。

“哎?陆哥,江小姐,好巧啊。”

“沈少?”

沈烨单手插着兜,一眼就看到了陆淮州脸上的口红印,歪着嘴巴吹了声口哨。

“哟,陆哥,艳福不浅啊。”

陆淮州望着沈烨脖子上一个几乎渗出血的咬痕,语气甚至有些毫不掩饰的羡慕,

“比不上沈少。”

沈烨有些得意地扯了扯领子,把锁骨上的咬痕都露出来。

“我和依依在三楼的包厢,都是熟人,陆哥要不要带着嫂子一起来坐坐?”

陆淮州明显是有被这句“嫂子”取悦到,但今天是他和女孩的二人世界,可不能被这些人搅和了。

“改天吧。”

江滟扯了扯他的衣袖。

陆淮州立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低头柔声问:“怎么,你想去吗?”

江滟点了点头。

她的交际圈不大。以前每次有重大场合,江立源都是带着赵娟和江绣珠出席,从来不带她,仿佛江家根本就没她这号人一样。

还是跟陆淮州在一起之后,才开始跟着他去一些商业晚宴,就是在那里认识了陆依依。

在这个圈子里,陆依依可以算得上是江滟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了,一个幸福家庭长大的女孩子,有着江滟最羡慕的纯真与善良。

陆淮州低头吻了吻她的耳尖,故意用并不小的声音说:

“可以去,但不许跟别的男人说话。”

沈烨心里一阵恶寒,浮夸地皱着鼻子,问边上的服务生:

“啧啧啧,什么味儿啊,你闻到了吗?”

服务生不明所以:“没有啊,沈少闻到了什么?是电梯内的清新剂不合您意吗?”

“我觉得不是,”沈烨意有所指地回头看了一眼,

“是恋爱的酸臭味。”

——————

包厢内七八个人,除了陆依依,还有一个米色西装的男人,江滟是见过的,叫宋凌风。

他们一进门,立刻就吸引了一片目光,原本还在喝酒吹牛谈天说地的几个人齐刷刷地站起来,有的叫“陆总”,有的叫“陆哥”。

沈烨竖起一根手指,不厌其烦地纠正他们:

“怎么,光看到陆哥,没看到嫂子吗?”

几个人睁大眼睛看着陆淮州脸上的口红印,交换了一下眼色,对着江滟异口同声地叫道:

“嫂子好!”

江滟有些尴尬,陆淮州却满意地点了点头,薄唇不自觉勾起一丝弧度。

宋凌风依旧慵懒地靠在沙发背上,长腿自然交叠,优雅地品着一杯红酒,仿佛这一切都跟他没有关系。

陆依依从椅子里面站起来,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拉着江滟的手,

“姐姐!你今天好漂亮啊!”

然后又看了一眼陆淮州,畏畏缩缩地叫了声:

“叔叔。”

陆淮州的脸顿时布满黑线。

沈烨看热闹不嫌事大,推着陆淮州坐到一旁的沙发上,

“陆哥,我们坐这边,让她们好姐妹好好聚一聚。”

他特意强调“姐妹”两个字,好像生怕别人听不明白。

陆淮州本来极不情愿,但是看她们两个女孩确实聊得开心,只好把心里的不爽都压下去,拎起桌上的威士忌倒了一杯,自顾自地灌下去。

他这个位置,一抬头就能看到女孩的一颦一笑,但他还是觉得不够。

她坐在人群里,专注地跟别人谈话的样子,让他很没有安全感。

陆淮州后悔带她来了。

即将跳转全文阅读
免责声明:本文来自常读,不代表Tk小说网的观点和立场,如有侵权请联系本平台处理。

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