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款小说重回进村前,我带被拐女大苟命推荐_主角黄东胜小说新热门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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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东胜是小说《重回进村前,我带被拐女大苟命》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登岳写的一款都市种田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重回进村前,我带被拐女大苟命》的章节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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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胜,这么晚了你又在村里瞎跑什么?”

1981年4月1的四牛公社大队,炙热无比。

水沟里正在洗澡的男人,望着土路上,正在狂奔的黄东胜喊了句。

黄东胜是村里的傻子。

每天晚上都会在村里瞎晃悠,家里没人管过他。

这会他并没有和往常一样对着这些人傻笑。

而是手里拿着刚刚从家里偷来的三十块钱,朝着村头王国才家里跑。

“这傻子,今天是怎么了?”

“不对劲啊。”

水沟里的男人望着黄东胜狂奔的背影,很是不解。

他不知道的是,这会的黄东胜脸色极差,嘴里正在念叨着。

“重生了,我重生回来了,王娇儿,王娇儿!”

有激动,有紧张,也有愤怒……

没人知道,一个小时前。

黄东胜身处在 2024年,一次车祸把他撞到回到了1981年。

王娇儿是他们村里两个老光棍,从人贩子手里买下来女大学生。

买回来后,一直用铁链锁着双脚逼着在生产队干活,村里任何人都不让靠近。

但黄东胜是傻子,所以两个老光棍对他没有防备心理。

慢慢的,黄东胜和王姣儿走近。

因为他是傻子,经常被村里人欺负,连家里人都看不起他,受尽凌辱。

后妈不给饭吃。

王娇儿心地善良,有时候会偷偷的留猪油饭团给他。

这是黄东胜一辈子都忘记不了的味道,也是他唯一感受到的人间温暖。

期间,王娇儿尝试过很多次逃跑,但每次都要被两个老头抓回来打个半死。

有一次,王娇儿知道黄东胜三天没吃饭后,又偷偷地给了他一个饭团救命。

被两老头看到了。

这两个老畜生一声不吭,没说话。

这年代家家户户都穷,两个老畜生觉得她不该给。

所以和往常一样,回家拖着头发就打。

结果王娇儿这一次没有扛过去,被打死了。

两个老畜生没有一点的人性,直接把她丢在了公社大队猪粪坑里。

村里人看到后马上报警。

警察来了,做了检查,王娇儿全身上下二十多处骨折,全身淤青,没一块好的地方……

两个老畜生还对警察恬不知耻,理直气壮地说:“这是我买回来的老婆,我想怎么打就怎么打,我打死了,关你们屁事?”

黄东胜也在现场,接受不了王娇儿成了一具尸体,直接晕厥了过去。

脑子也是那时候受到强烈打击,开始变得正常。

“快点,再快点!”

“一定不能让你重蹈覆辙!”

此刻黄东胜朝着两个老光棍家里狂奔。

……

“老沈,行了,就十五块钱,你赚到了,就这样吧。”

两个老光棍家里。

老大王国才望着人贩子沈万里说道。

墙角处,一个双麻花辫,满脸的淤青的女孩儿,很是胆怯的蜷缩在墙角。

她就是王姣儿。

外省的大学生。

前天,王娇儿在校园里看到装流浪汉的沈万里。

心善之下帮了他。

结果没有想到,沈万里看周围没人后,直接把她给绑走。

接着一路上不管她怎么求饶,沈万里一律不听,外加各种打骂,把她给拐卖到了这个无名的小村子。

而这一路十几天,因为沈万里打的太狠,导致王娇儿也失去了部分记忆。

她自己都想不起来是怎么被沈万里拐卖到的这边。

也记不起自己的家在哪里。

只记得自己是大学生,叫王娇儿。

此刻她只有恐慌,无助,眼泪水不停的流。

“再加两块钱。”一脸大胡子的沈万里,在煤油灯下讨价还价。

并加了句:“别人买老婆一个人用,你们是两兄弟用,我没让你们出双份钱就算是好的。”

“还有,这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文化人,你们哪儿找去!”

两个老光棍是两兄弟。

公社大队期间就好吃懒做,所以到了五十岁的年纪都没有娶到老婆。

以前也找沈万里买过一个老婆。

但那个老婆被他们两兄弟折磨出了精神病,也生不出孩子。

最终又被他们给转卖掉了。

单身了几年后,存了十几块钱,又找到了沈万里。

没想到,这次沈万里竟然给他们带来了个女大学生。

而两个老光棍的年纪,比王娇儿大了三四十岁!

此时此刻,头发油腻而稀疏,胡须拉碴的老二王建军。

正望着王娇儿狂吞口水:“老兄,要不我们就加两块钱吧。”

‘这个小妹妹,长的是真漂亮,比我们以前那个粗糙婆娘强太多了。’

王国才对着他脑袋就是一下:“你给我闭嘴,少说话。”

王建军赶紧闭嘴。

但望着墙角边的王娇儿,越发的冲动,只想要快点买下来,抱到床上去……

沈万里看出了老二王建军的迫不及待,很坚定不移。

“十八块,最低价,如果行,我拿钱走,今晚她就可以睡你们兄弟俩的床上。”

“如果不行,我就带着去隔壁村,这种女大学生,还长的这么漂亮,大把人要。”

沈万里不止一次干贩卖人口这种事情了,就像是在贩卖牲口。

但王国才真不愿意再加钱。

这年头,猪肉才几毛钱一斤,这两块钱,都可以买几斤猪肉了。

于是动了个歪脑筋:“老沈,这女大学生,你有没有?”

说完对着沈万里挑了挑眉毛。

沈万里马上就懂:“睡个屁,一路上不停在想着逃跑,光打她去了。”

“你觉得我有时间吗?”

“那,你想不想?”

沈万里顿了下。

别说,这文化人确实还让人嘴馋的紧。

皱眉:“你什么意思?”

王国才笑了:“不加钱,我们给你机会,如何!”

沈万里的欲望也被勾起来了。

王娇儿似乎明白了什么。

赶紧起身,跪在了他面前:“叔叔,不要,求你放了我。”

“啪!”沈万里直接一巴掌把她给抽到了边上:“我放你回去了,你会放过我吗?”

“你当我三岁小孩好糊弄是吗。”

王娇儿耳朵嗡嗡的响,但她顾及不了那么多。

只想要逃离这个地方。

又爬了过来,拉着沈万里的裤脚求饶:“叔叔,求求你了好吗。”

“我求求你了……”

王娇儿跪在的脚下,刚好被沈万里看到了那一份饱满……

忽然一下按捺不住自己心底的原始欲望。

一把抓着她头发。

然后对那两个老家伙说:“成交,不要你们这两块钱了。”

“你们两个出去。”

王国才听后哈哈大笑:“这样才对嘛。”

“记得快点啊,这老婆可不能被你用太久。”

沈万里有些迫不及待了,就这么抓着王娇儿的头发。

往那边的床上拖,像是在拖着一个阿猫阿狗,任凭王娇儿怎么求饶都没有用。

一把按住后,刚准备扯掉王娇儿的裤子。

大门轰的一声被人踹开。

黄东胜从外面冲了进来!

轰的声!

冲进屋子的黄东胜,一脚把趴在王娇儿身上的沈万里,给踹到了墙角。

没等他反应过来,又抓着刚在外面捡的石头扑过去,砸在了他脑袋上。

这下沈万里扛不住了。

抱着脑袋痛的在地上打滚。

“你特么谁啊!”

“草,流血了!”

“傻胜,你怎么跑这里来发疯了,快把人放开!”王国才看清楚了是黄东胜后。

赶紧过来准备拉开。

但人还没过来,黄东胜抓着那块带血的石头指着他。

也不说话,就这么指着。

也不知道为何,王国才在和他四目对视之时,一股无形的恐惧,突然从足底滋生……

“这傻子怎么了,怎么这眼神像死人一样……”

他老弟赶紧一把把他拖到了边上:“傻子杀人不犯法,我们别多管闲事。”

完了后又小声提醒:“再说,让这傻子打死了沈万里,我们买老婆的十五块钱不就省了吗?”

王国才一听马上说:“傻胜,没事没事,国才叔不管你的事啊。”

赶紧当做没看到。

压制住了这两兄弟后,黄东胜看了一眼刚慌乱当中蜷缩在墙角,恐惧无助的王娇儿。

有那么一会儿,像是跨越了前生后世的生死,终于不顾一切的找到了那个必生不忘的执念。

想起了王娇儿看黄东胜后妈不给饭吃。

在棉花地里偷偷给他馒头吃的画面。

最后也因为给了一个馒头,被人活活打死。

二十几处骨折,浑身没一块好的地方。

再看王娇儿脸上的肿胀和淤青。

心冷到了极点,人贩子哪怕打死了都死不足惜。

抓着一把拖到了桌子边。

这会沈万里也看清楚了。

这……特么不是四牛公社大队的那个傻子吗?

小时候被大队里牛撞傻的那个。

和谁发生冲突都没毛病,但千万别惹傻子。

因为傻子手脚没轻重。

赶紧开口哄着:“傻胜,慢点,告诉万里叔叔,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

黄东胜抓着他到桌子边上后,指着墙角的黄娇儿:“你哪只手把她打成的这样。”

黄东胜的话,让王娇儿恐惧绝望的双眸,忽然有了一丝亮色,有略微不解的看向了他。

沈万里脑袋有点懵,这傻子,不是以前说话都不利索吗,怎么这会……

“我在问你话!”

黄东胜身上冒出了巨大的杀机,吓的沈万里赶紧开口。

“两,两只手都打过,傻胜……”

砰,啊!

沈万里的手掌,被黄东胜一石头砸在了桌板上。

两个手指,瞬间变形

“我特么……傻子,你特么到底想要干嘛!”

沈万里脸痛成了猪肝色,嘴唇都在哆嗦。

黄东胜冷酷无情的说:“你是从哪里把她拐卖过来的。”

沈万里感觉半只脚在鬼门关口悬空。

哆哆嗦嗦的开口:“你是不是看上她了?”

“没事,叔叔送给你,你……”

砰!啊!

黄东胜又一石头砸了下去:“我在问你话!”

前世黄东胜替王娇儿找过家人。

但找了一辈子都没找到,以至于到他出车祸重生的那一刻,王娇儿的坟依然在他们村里。

死了几十年都没办法回到自己故乡。

之所以找不到,是因为王娇儿失忆,这点他知道。

只能从人贩子口里问。

沈万里痛的身体猛烈抽搐,只想把自己的手抽回来,然后抱着手起跳。

但这傻子力气太大了,他根本就挣脱不了。

挣扎了好一会儿,他不敢刺激这傻子了。

赶紧开口:“我记不起来了,那天我很饿,迷迷糊糊的……”

砰!啊!

话音未落,沈万里这会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

“你特么能不能换一只手,痛啊!”

看黄东胜又举起了石头。

赶紧又开口::“川省,我只记得是这个地方,真的,我没骗你。”

“我本来是想去川省倒卖点东西,但路上钱被偷了。”

“几天没吃饭,饿的头昏眼花的,刚好这个大学生过来给我饭吃。”

“我一想,总不能白跑一趟吧……”

“所以你就把她拐卖了?”黄东胜又把他另外一个手掌扣在了桌板上。

知道再问也没有任何结果。

因为前世王娇儿死了后,这三人全部被抓,沈万里在警察面前也是这么说。

那两个老光棍倒是吃了花生米。

可沈万里这个人贩子,却只判了四年。

当然了,黄东胜那时候已经在南方赚了不少钱。

四年到了后,他又花钱把沈万里调查了个遍。

他前脚刚出监狱,后脚又被人给逮捕,后边专门请了个律师团队钻研法律,让这家伙一辈子都没走出过监狱。

甚至还花钱去了监狱打点,沈万里在监狱里被各种特殊照顾……

后来看到肥皂都会瑟瑟发抖……

砰!啊!

黄东胜又一石头砸在了他另外一只手掌上。

这下沈万里痛的浑身抽搐,差点晕厥过去。

胆子也被吓破,不停求饶。

“求求你,放了我,我知道错了。”

“放了我……”

黄东胜魔神一样站在他面前:“你刚刚说,我要是看中了她,你送我?”

边上两个老光棍一听急了。

王国才赶紧望着沈万里:“老沈,我们可是谈好了的啊。”

“这是个傻子,傻子的话……”

“闭嘴,人是我带来的,我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沈万里生怕黄东胜又砸他手掌。

赶紧说:“送你,我都送你,你赶紧带走。”

“我的手……”

两个老光棍憋的像是个绿毛乌龟,但他们也不敢惹这傻子。

心里在想着,明天要找着傻子老爹黄兴光讨要一个说法。

黄东胜这会脑子已经冷静了下来。

他知道两个老光棍家里藏了打猎的土枪,自己一个人,还要护住王娇儿,真要闹不死不休,他难保王娇儿的安全。

现在王娇儿一身的伤,急需要处理。

先把人带走再说。

所以没搭理两个老光棍,走向了王娇儿。

王娇儿也被他刚刚的样子吓到了。

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凶的人,比那人贩子还要凶。

所以本能的挛缩,像是个小猫一样瑟瑟发抖。

黄东胜看的很心疼,眼眶一阵湿润。

但努力压制下了对那几人的恨,愤怒。

随后露出了很是温和的笑容:“别怕,我不会伤害你,和我走。”

王娇儿使劲的摇头,因为她已经不信任任何一个人。

听他们刚吵架,好像还是村里的傻子?

我要是跟他走了,他杀了我怎么办?

所以又往后面挪了几步,怎么都不愿意……

黄东胜断不可能把她留在这里。

看她这样,无奈蹲在了她面前。

“过来,我背你,你没有选择,别反抗!”

王娇儿在听到这话后,眼泪水扑的往下流,下意识的看向了那个人贩子。

相比于人贩子,她现在反而更害怕和这个傻子走。

真怕会被黄东胜给打死。

沈万里一看她一动不动。

更着急:“走啊,还发什么愣!”

“哦!”

王娇儿这才不情不愿的爬到了黄东胜这边。

小心翼翼的挽住他脖子。

黄东胜背起了她出门。

背后,两个老光棍马上和沈万里吵了起来。

门外。

夜朗星疏,耳侧虫鸣不绝。

前生后世,直到此刻,黄东胜那颗漂泊不定的心,才算是得到少许的安宁。

因为背后背着他前世眷念了一辈子的人。

一路无话,背后的王娇儿不知道这个男人内心深处的哽咽。

黄东胜的家比较复杂。

出生的时候,母亲难产去世了。

父亲黄兴光拉扯他到了十岁,后来大队书记看他日子实在过得太苦。

于是就介绍了个隔壁村的女同志和他结婚。

黄东胜的这个后妈也带了个儿子过来,比他大几个月,叫潘涛。

后来父亲又和这个后妈生了个女儿,叫黄芸芸,现在六岁。

大队又把一头牛给黄兴光看管,为此还在他家的菜地里盖了一个土砖牛房。

去年包产到户后,牛被大队牵走了,这屋子空了下来。

后妈欺负傻继子,把他赶到了这牛房里一个人住。

穿着草鞋的黄东胜背着王娇儿回来后,门口望着这个牛房,思绪万千。

里边只有一个竹席子,还有家里乱七八糟的农用工具,潮湿发霉的味道在屋子里弥漫……

黄东胜把王娇儿放下后。

又跑到了边上,扯了很多鱼腥草回来。

屋子里,黄东胜让她把衣服脱了。

王娇儿从心里的反抗,抵触。

她怕黄东胜会杀了她,根本不敢反驳。

低垂着脸蛋,委屈的眼泪水直流。

但她不敢反抗。

这年代的人思想保守,在一个男人面前脱成这样,要是让人知道,背后脊梁骨都会被人给戳穿。

“去床上,趴着。”

王娇儿那高挺,布满淤青的鼻子怂了怂,泪水流的更凶。

她以为这个傻子要把她的清白给夺走。

绝望的趴在了床上。

闭着眼睛,屏住了呼吸,只希望这令人窒息的黑夜快点过去。

忽然,感觉背上一阵清凉。

那绝好,没有半点赘肉的身体本能的抽搐了下。

再也不住奔溃的情绪:“放……放了我好嘛……”

“我真的不想……求求你。”

黄东胜看到了她背上的淤青,脑子里又出现了她前世被人从大队猪粪坑里拉出来的那一幕。

目眶湿润:“疼吗?”

王娇儿身体在发抖,脑子里在想着自己清白即将要被玷污的事 :“疼……”

“嗯,放心,以后没人敢打你了。”

黄东胜压制住情绪。

一点点给她上药。

清冷的月光,从牛房的竹制窗洒进来。

映照在了王娇儿的身体上,在黄东胜的眼里,那么的圣洁,那么的不容亵渎。

他知道,这会王娇儿处于失忆的状态,根本不可能找到家。

他会静静的陪在她身边,让她顿顿吃肉,养身体,过上比谁都要好的生活。

这是他前世欠王娇儿的一条命。

目中更是万般的疼爱。

王娇儿不敢动。

十多分钟后,黄东胜给他上了好了药。

从边上拿了一张被子轻轻的盖在她身上。

“好好休息,尽量别动。”

说完从边上拿了一把刀出门。

门关上后,一手拿着刀,坐在门口。

因为他怕那两个老光棍还会过来找麻烦。

脑子里则开始想着怎么赚钱,然后带着王娇儿离开这里的事。

趴在床上的王娇儿愣了下。

躺着半天才敢动。

“他怎么了?”

“不玷污我清白吗?”

有些不放心,轻轻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偷偷的到了门口,打开了一条缝。

突然看到门口拿着刀坐着的黄东胜,又吓的直哆嗦。

是我多想了。

这个傻子怎么可能会放了我,都拿着刀守在门口不让我跑了。

又一阵窒息,绝望。

虽然她不记得自己家在哪里,但谁愿意在这种地方过一辈子,还要和一个傻子一起……

赶紧锁了门。

回到床上后,开始计划怎么逃跑。

……

翻过夜的曙光,从东边泛起,屋舍里的公鸡打鸣声响过了村头。

这个小山村的模样,慢慢的在被曙光撕开的黑夜中,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1981年的偏远小山村穷的叮当响。

一眼看过去,全是一些茅草屋顶,四周还有连绵的大山环绕,这是一条阻隔人们走出大山的屏障。

不过,枝繁叶茂,红绿相间,没有什么农药的时代里,连路边最随意的一朵野花,都能盛放到姹紫嫣红,亮人眼球。

穷,但又充满了生机勃勃。

王娇儿这一晚上都没有睡,生怕这个傻胜会突然发狂冲进来玷污了她。

好在一夜相安无事。

天亮后,她赶紧起床把衣服穿上,偷偷的在门缝往外面看。

他不在了吗?

昨天一个晚上她虽然不敢动作太大,但在窗户口看到了,那后面是一座连绵大山。

她觉得自己只要逃进了这座大山,这个傻胜肯定找不到。

所以她赶紧打开了门。

呼吸急促,心脏砰砰的跳着。

蹑手蹑脚的出门。

只不过刚没走几步。

不远处的土砖房里,一个如杀猪般嚎叫的悍妇声传来。

“哪个天打雷劈五雷轰的,把我家的三十二块钱偷走了!”

“黄兴光,你给我起来,肯定是被你傻儿子偷走了!”

“这个不中用的傻子啊,我们家要负担他到什么时候啊。”

接着里边又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你别给我胡说八道!”

“一有事就把事怪到小胜身上!”

土砖房里马上叮叮当当,鸡飞狗跳……

不一会儿,王娇儿看到一个悍妇,抓着一个中年男人从屋子里出来。

王娇儿一时愣住了!

怎么办呀,我要跑吗?

他们看到我跑,会不会打我。

王娇儿一时急哭了,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巴掌。

刚刚我直接跑进大山不就完了吗。

好什么奇听别人吵架啊。

这打架的一男一女就是黄东胜的父亲黄兴光,后妈张凤霞。

张凤霞的颧骨很高,三白眼,一看到就是那种特别克夫,令人极度不舒适的面相。

此刻两口子也看到了这个从未见过的女孩。

一时尴尬后。

张凤霞皱眉望着他:“你是谁?怎么会在我家!”

王娇儿怕被打,一时没过脑子回了句:“我,我是傻胜昨晚买回来的老婆。”

“老婆?”

“什么老婆!”

“黄兴光,你还不承认,你自己看看!”

“好啊,你这傻儿子长出息了啊,居然还学会偷家里钱去买老婆。”

张凤霞炸毛了,气的浑身发抖。

那狭长的三角眼,迸发出了令人极度不适的光芒。

黄兴光老实巴交的,要不然自己儿子也不会在家里过成这样。

准备问什么。

不过边上背着篓子的黄东胜回来了。

冷冷的望着这个后妈:“钱是被我拿了,但你确定这钱是你家的?”

王娇儿一看是黄东胜回来了,害怕。

赶紧一溜烟的跑回了牛房,坐在竹席床上,不停地跺脚,很委屈的撅着嘴巴。

“这下真跑不掉了。”

外头,黄兴光听到这话后,有些不太舒服。

其实黄东胜以前也不是全傻。

和中邪了一样,一年到尾,总会有那么一两天脑袋是清醒的,和正常人一样。

此刻看儿子状态,问了句:“你这什么话,什么叫我家,你家?”

“胡说八道……”

“爸,咱们分家吧,不想和你们牵扯在一起了。”黄东胜望着自己的父亲,心情特别的复杂。

老婆没找好,男人真一辈子都要搭进去。

他知道自己老爹心里不是没有他,只是吃不住这个婆娘,在家里动不动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撒泼。

又和她有了个女儿,成年人的无奈罢了。

前世他在南方发家后,把父亲接到了南方,离开了这个女人。

老头晚年一直在愧疚自己当年的懦弱,导致自己儿子没过好日子。

到死的那天还在对他说爸对不起你。

现在他必须要分家,也只有这样,自己父亲也能早点醒悟。

张凤霞一听黄东胜要分家,突然着急了。

但这个女人没有撒泼,也明白这小子估计是脑子清醒的时候。

赶紧开口:“别,小胜,妈妈不是……”

“你不配做我妈,别来恶心我。”黄东胜想起了小时候的事。

她以为他是傻子,不记事。

只要背着他爸,这个女人指甲就上来了,身上经常被她掐的青一块紫一块。

甚至都被她用针扎过。

家里穷,都没东西吃,但黄兴光很勤快。

有时候弄了点吃的回来,他多吃了一口。

这个女人当面不会说,只会对他摆脸色。

完了只要黄兴光一转头,这个恶毒的后妈直接就是一巴掌上他脸,骂他吃多了,浪费粮食。

一个猪狗不如的傻子,怎么不去死。

现在看他脑子清醒,态度好,只不过是因为十三岁的时候,他跟了村里张木匠学手艺。

张木匠看他没妈的孩子可怜。

加上虽然他傻,但对木工特别勤快,学东西也很快。

第二年就开始带着他出去打家具。

张木匠一天赚一块,会给三角给这个徒弟。

一个月算下来,也能赚八九块。

张凤霞看他赚钱了,于是恬不知耻的每天搜他身把钱拿走。

他儿子潘涛在上大学。

这年头上大学不要学费,但书本费要自己出。

他们儿子潘涛全靠黄东胜做木工赚的这点钱供着。

关键在他傻的时候,还不给东西吃……

所以那三十二块钱,实际也是他自己的工钱,他没打算还。

张凤霞听到这话后脸拉的很是难看。

但她理亏,不敢说多话。

心里想着,反正你一年到头,清醒也只有这么一两天。

等你再次变傻了。

你看我不打死你个蠢傻子。

胆子大到了天,竟然还偷家里钱去买老婆?

就你这样,还娶老婆。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样!

压制下了心头之火后,虚情假意的笑着说:“好好好,你想怎么样都行。”

“既然你有老婆了,那是应该过自己的日子。”

“家里还有三斤菜籽油,十来斤米,你待会打一斤油,四斤米,拿一套锅碗瓢盆就这么去过日子吧。”

黄兴光心里难受,但看儿子这么决绝的模样。

无奈叹了口气:“随便你吧,反正过两天后,你又会变成那样,都怪我在你小时候没看好你。”

“还有,那孩子……”

说完看了看里头的王娇儿。

心里想着,等儿子再次变傻后,把这姑娘送走。

人怎么能买卖呢?

他过不了心里这关,自家的儿子是傻子,也别害了人家姑娘。

扭过头进门的时候,黄东胜看到了父亲在抹眼泪。

没说话。

张凤霞也装模作样的进门去张罗。

十来分钟后,他爸给他送了菜籽油和米过来。

走的时候还说:“这两天你给我多吃点,别节省。”

话里有话。

其实也是变着法子让儿子吃饱,因为他只要一变傻,那婆娘马上就会过来把油和米拿走。

背着他,又不会给黄东胜饭吃。

黄东胜掂量了下,估计这油肯定不止一斤,米也肯定不止四斤。

这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呢。

那边家里又吵翻了天:“黄兴光,你给了那么多米和油,你女儿和我吃什么!”

“我倒了八辈子的血霉啊,怎么嫁给你这么个木脑壳……”

黄东胜没搭理。

早上天蒙蒙亮的时候,他去山里找吃的去了。

野果子,还在溪水里抓了一条鱼,还有一些野生蘑菇菌子。

昨天晚上已经在外面用石头和泥巴打了个土灶。

收拾了下后,走到王娇儿面前。

王娇儿本能的要躲,但他凶了句:“别动,我看看你伤。”

王娇儿很紧张,一动不动。

黄东胜左左右右的看了她脸:“消肿了不少,今天晚上再给你敷点,应该到了明天基本会消肿。”

“肚子很饿了吧,我抓了条鱼回来,等我会,很快就给你做好饭。”

王娇儿本能的嘀咕了句:“我,我不饿,才不要吃你的饭呢。”

咕咕咕……

话还没说完,肚子本能的饿的响。

被沈万里抓来的一路上,王娇儿基本没吃什么东西。

但这丫头倔的很,打死不吃这里的饭菜。

再说了,他是个傻子,做的饭能吃吗?

黄东胜没管她。

开始忙上忙下的。

现代重生回来的人,用油真不知道心疼。

煎一条鱼,竟然倒了足足有二两油,这年头谁家做饭这么放油的。

煎鱼的时候,那边屋子里偷偷看的张凤霞,差点没心疼的出来跳脚骂娘。

这个败家玩意儿!

很快,一大锅浓白鱼汤,滚着野生蘑菇菌子,香味逼人。

咕咕咕……

里头,闻到了香味儿的王娇儿饿惨了。

那秀气的柳叶眉都拧成了一团。

“出来吃饭。”

门外,黄东胜喊了声。

王娇儿打死不去:“我,我不饿。”

咕咕咕。

肚子里饿的咕咕叫声,比她回话声音还大。

“真不吃啊?”

“我才不吃……”

王娇儿坐在里头,摸着自己的肚子。

太饿了。

绝对不能妥协。

他就是想把我留在这里做他老婆。

黄东胜知道她性格。

这年头的大学生,总有点风骨在。

端着一锅子鱼汤进了屋。

也不说话,竟然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前世他身价不低。

因为是木匠出身,去了南方后进了家具厂做木匠。

后来自己出来创业,在南方有一个很大的家具厂。

又延伸投资了很多产业。

什么山珍海味都吃过。

但唯独这会,他是吃的真香。

溪水里的鱼肉清甜鲜嫩,没一点的土腥味儿。

香味扑鼻。

还有野生菌子包裹着鲜汤味,那一口下去,野生食材的原汁原味儿,在鼻腔里弥漫,别提多么的回味无穷。

但黄东胜并没吃太多鱼肉,全是鱼汤泡着饭,吃了两大碗。

尽可能的把鱼肉多留下来给王娇儿。

王娇儿就坐在那边墙角,背对着墙,低着头。

口水狂吞,很委屈:“你别想用糖衣炮弹来腐化我,我绝对不会屈服。”

尽量让自己少呼吸,因为空气里都弥漫着鱼汤的香味儿……

简直要命。

吃饱喝足后,黄东胜望着她说:“我叫黄东胜。”

“哦。”

“别想着从山里逃走,山里有很多野猪,狼,甚至还有老虎,会吃人。”

“骗人。”

“我认真的,你耐心点,好好回忆,哪天想起自己家在哪儿了,我会送你回去,但我要想办法赚点钱先。”

“你在家里,不要乱跑好吗?”

“骗人。”

“什么?”

“没……没什么……”王娇儿想起了黄东胜昨天打人的那个凶样,生怕他发狂。

不过,现在怎么感觉,不像个傻子呀。

鱼汤锅还做的那么香。

小妮子又忍不住偷偷的看了那一锅子的“糖衣炮弹”

怨念更重了……

黄东胜知道王国才这两条老狗,肯定不会这么轻易的罢休。

他们兄弟俩就是大队里的无赖。

但他们也不敢过来这边。

因为他们唯独怕张凤霞这个悍妇,生产队的时候,两个老光棍偷了黄东胜家的一只鸡,愣是被这个悍妇追着跑山里躲了两天两夜才敢出来。

用几十年后的话说就是用魔法打败魔法。

他白天不用担心。

用木锅盖盖住了这锅子鱼汤后说:“我是个木匠,现在一天只能赚两毛钱,分家得的油米吃不了几天。”

“所以我要去找我师傅讨论点怎么赚更多钱的事。”

“估计要晚上才能回来,要是你肚子饿了,就把锅子里的饭菜吃了。”

说完起身收拾工具。

王娇儿嘀咕了句:“打死不吃。”

黄东胜最后背着工具包离开了家。

王娇儿悄悄的蹲在木窗后边,一直看黄东胜远去后。

她最终还是没忍住,手脚不听使唤的打开了锅盖。

好香啊。

用手指点了下汤,送入那樱桃小嘴尝了下。

咕咕咕!

肚子不受控制的狂叫,王娇儿很是郁闷。

“要不,我就吃一点点?他应该不会发现吧。”

“对,吃了后,我找机会跑,不然哪儿来的力气跑。”

赶紧去添一点点的饭,弄了一点点的鱼汤。

几口就吃完。

柳叶眉又委屈的皱着:“好像还是想吃呀。”

“我还吃一点点,应该他不会发现吧。”

“不吃饱,我怎么跑呀,反正我跑了,他也不知道是我吃的。”

王娇儿自我安慰着。

接着这妮子不停自我安慰着。

一直安慰到一锅子鱼汤被她吃光,鱼刺都没吐几根,狼吞虎咽。

半个多小时后,抱着锅子舔了个干干净净,又坐在竹床上摸着肚子发愁:“好像吃太多,跑不动了……”

“你是我哥哥的老婆吗?”正发愁间,一个顶着豆芽辫的小女孩,屁颠屁颠的跑进了屋子。

圆溜溜的眼睛望着她,特别可爱。

王娇儿奇怪的说:“小同志,你是谁?”

“我是哥哥的妹妹啊。”

“傻胜的妹妹?”

“呜!”小女孩突然奶凶奶凶的:“我不喜欢别人嘲笑我哥哥是傻子。”

“爸爸说,哥哥是最好的人,哥哥也是对芸芸最好的人!”

“真是他妹妹啊。”王娇儿望着这小丫头,莫名的觉得可爱:“但是为什么都叫他傻子?”

小女孩又撅着嘴巴:“爸爸说,以前在生产队,爸爸种的田被牛踩坏了,大队书记不计他工分。”

“哥哥知道后,心疼爸爸,他就去打那头牛,然后被那头牛撞傻了。”

“姐姐,你不说我哥哥是傻子好不好,芸芸很不喜欢,其实我哥哥可好了。”

“哥哥还给我做了小马,他可聪明了,别人哥哥都不会做。”

说完小丫头屁颠屁颠的跑了出去,费力的拖了个小木马进来,一定要证明他哥哥黄东胜不是傻子。

王娇儿看了看这小木马,做的特别精致。

看得出来,做这木马的人肯定很用心。

突然一下对这家人感觉很好奇,于是和小女孩聊了起来。

……

“那怎么行?你小子不是在拖着我搞投机倒把吗?”

村头,张木匠家里。

张德宝望着自己的徒弟,一脸的无语:“你小子要么整年的迷糊,要么一清醒就开始胡说八道。”

作为黄东胜的师傅,张德宝是知道他一年总能清醒一两天的毛病。

刚刚,黄东胜和他讲了一个贩卖家具的事。

这年头,家具是贵重物品,结婚最豪华的档次是三转一响,外加七十二条腿。

七十二条腿就是家具。

家家户户都要,是硬通货。

一般是自家从山里砍了木材回来,再请木工回来做。

一天一块钱工钱。

张德胜就是这么带着徒弟们,在这大山当中翻山越岭给别人做木工生活。

而黄东胜刚刚提出了一个方案:我们山里木材多,可以自己在家里做木工椅,柜子等等。

再用牛车拖到县城里去卖,这样赚到的钱会更多,城里人也会更加喜欢。

因为城里不像农村,有木材,有地方给你做木工,他们对成品家具的需求特别大。

可这样贩卖的话,就会被定性为投机倒把。

这不是抢供销社的生意吗?胆大包天简直。

张德宝想都没想的拒绝。

山风拂面而过,村头张德宝家门口几个徒弟正在收拾。

木工的家里,到处散落着刨子刨卷的木屑,弥漫自然的木质清香。

气氛尴尬之中,这几个徒弟却在小声议论着。

尤其是其中一个满脸麻子的青年。

好久后,黄东胜无奈的开口:“师傅,要不我不干了。”

啪。

张德宝一巴掌拍他脑袋上:“你再说一句试试?”

“你不干了,你以后怎么生活,很长时间没抽你,欠抽了是吗?”

黄东胜却一点都不生气,相反心里暖暖的。

这是他前世的授业恩师,可以说也是如师如父一样的人物。

如果不是和他学木工的话,黄东胜估计早就被恶毒的后妈给饿死。

而且张德宝知道他是个傻子。

傻子能干嘛?

你好不容易找到一份可以一辈子的营生,你丢了,以后怎么生活?

脑子清醒的时候,尽说胡话。

说到底还是担心黄东胜的未来。

前世,他在南方开厂创业后遇到了困境,张德宝七十多岁了,还依然跑到了南方帮他解决困境。

一辈子都在担心这个傻徒弟。

黄东胜知道,现在想要转变他这个观念很难。

于是开口说:“我想试试做成品去卖。”

“昨天我买了个老婆回来,我要养活她,所以……”

“买了老婆?”张德宝微微皱眉。

想了想。

这小子怎么脑子清醒的时候,却比糊涂的时候还要糊涂。

就你后妈对你的那个样,你能另外成家吗?

算了算了。

反正脑子也清醒不了几天,几天后糊里糊涂的,到时候骂回来就是了。

于是懒得搭理他:“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随便你。”

说完进了屋子。

“好,等我发财了,我再买酒回来孝敬你。”

“滚滚滚,发什么财,嘴巴在外面说话能不能注意点,被人报告到大队那边去,不怕别人割你的资本主义尾巴是吗!”

张德宝 脱了草鞋就砸丢向了黄东胜。

黄东胜赶紧让了下,笑着离开。

张德宝表面看上去脾气暴躁,但心里却对自己这个徒弟疼的紧。

要不为什么他带了四五个徒弟,其他徒弟学徒一分钱工钱都没有,唯独每天给黄东胜三角钱一天?

看黄东胜跑了后,捡起了地上的草鞋。

背后笑了下:“臭小子,还知道买酒给我喝。”

边上,那个麻子脸青年凑了过来:“师傅,要是我说不干了,你会不会打死我?”

张德宝愣了下,回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只是默默地进了屋子。

麻子脸看他在屋子里拿了一根木方后,赶紧撒腿就跑。

“张德宝,你过分了啊,又拿这个打人!”

“特么同样是徒弟,待遇差距这么大,你还是我无产阶级同志吗!”

“老子是你师父,不是你同志!”

“蒋小军,你有本事给我站住!”

“我特么傻啊,站着让你打,你又跑不过我。”

叫蒋小军的麻子,估计是不止一次被追着打了,熟门熟路,一溜烟的跑进山。

果然,张德宝跑到了跟前后不再追,只是山下骂了几句后回了屋子。

蒋小军心里特不爽。

这家伙是他们村的一个无赖,比黄东胜小两岁,偷鸡摸狗,无所不用其极。

他老爹实在拿他没办法了,于是咬了咬牙,花了三块多,买了条精装汉江牌香烟给张德宝。

不求这小子能学到一门手艺。

但求这小子能被张德宝手里的木方教育成个人。

还任由他这么下去,这小子迟早要被伟大的无产阶级之枪给毙了。

蒋小军山里躲了会,看外边没动静后才敢出来。

“胜哥想搞投机倒把?”

“感觉很刺激啊。”

看了看张德宝家里。

心里想着,估计这张门是进不去了。

去胜哥家问问再说。

黄东胜虽然是傻子,但却一直是蒋小军最佩服的人。

小时候佩服他敢去单挑大队的那条牛。

虽然傻了,但现在佩服他做木工,看什么会什么,太厉害了。

想到这里,赶紧后面追了上去。

没跑多远,就追到了黄东胜:“胜哥,你搞那个投机倒把,能赚到很多钱?”

黄东胜看了些家伙一眼。

同村的,怎么不会认识。

不但认识,而且还特别熟悉。

小时候经常看他抓着一把牛屎往别人脸上糊,调皮的很。

至于后来,黄东胜离开了村里后。

听说这小子终于误入歧途,带着一群人跑到南方搞飞车党,被抓了。

其实本质不坏,特别够哥儿们义气。

只是没读过书,盲流,分不清好坏,加上没人指引,才慢慢的误入歧途。

点了点头:“你也想搞?”

“想,但你告诉我,能赚多少钱?”蒋小军兴趣满满。

黄东胜停下来说:“我问你,县供销社一把椅子卖多少钱?”

“十几块吧。”

“那木材成本需要多少钱?”

“木不需要钱啊,山里不是有这么多吗?”

这年代山里还没有禁止砍伐,一般没人会管这事。

黄东胜问:“我们一个熟手木工,一天可以做几条?”

“我不行,但你和师父手艺好,速度快,大概能做三四条的样子。”

“一天三条,是不是一天可以赚三十多?”

“擦,一天三十,胜哥你真敢想,这不得被大队书记一炮轰上天,下面大喊打倒米帝资本主义啊!”

“别扯淡,一天……”

“一天……”

说到这里,蒋小军忽然汗毛直立。

“胜哥,投机倒把,这么赚钱?”

“我跟你干!”

“那师父那边……”

“别管他,我已经不打算去了,每天被他打个半死的,你继续和我讲。”

黄东胜也需要人帮忙。

蒋小军虽然在张德宝那边学了个半吊子。

但不管怎么样,让他刨刨板这些还是没有问题的。

所以后边大概和他讲了怎么干的事。

他不打算做成人椅,这种虽然售价贵,供销社里不带雕花工的,价格在13块一条左右。

但产量低,因为要制作好几个榫卯头,费时间。

他要做小凳子,一块板,四个角,制作特别省时省力。

一天一个熟手做十几条都不是问题!

还有,他常年和张德宝到处做家具。

知道这种小凳子在农村里需求是最大的!

因为特别适合坐着干活。

供销社的价格也卖到了五块多。

当然了,做家具老本行只是他的长远计划。

现在他还有个事要干,倒卖山里的各种农产品赚一笔快钱,也需要人!

蒋小军听的一愣一愣的。

怎么感觉傻胜哥变了个人一样?

以前脑袋清醒的时候,也没见他脑子这么灵活啊。

但他又很纠结,抓了抓鸡窝一样的头发。

“胜哥,我想问的是,你这次脑袋清醒的时间……”

“糊涂了这么多年,不会再糊涂了。”

“你想赚钱的话,今天晚上到我家来,我们先赚点快钱。”

“快钱?多快?”

“快如闪电,恐怖如斯……”

……

黄东胜并没有太着急回家,而是又绕进了山里。

四牛村连绵的大山中,在一个重生回来人的眼里,简直就是物华天宝,藏着各样的好东西。

因为这年代很多人都向往猪肉,猪肉才是最顶级的食材。

走亲戚的时候,称点猪肉,用稻草系着提着上门,那都是最客气的礼物。

加上家里炒菜都舍不得用油。

所以即便物产丰富,也有很多东西的吃法都没被开发出来。

比如说,四牛山里的各种菌类就多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他就看中了两个东西。

木耳,因为最多,满大山都是,产量大。

还有前世卖两百多一斤的鸡枞菌 ,在这年代同样多的和路边的野草一样。

这都是好东西啊。

他跑山里抓了一只野鸡,采了点木耳和鸡枞菌下山。

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六点。

不过,他家的牛房门口围了很多人。

王国才两兄弟站在门口破口大骂。

“做人要讲良心,这是我买的老婆,这小子突然出现横刀夺爱。”

“你们帮我评评理,我是不是该把她给带走!”

王建军也在痛斥黄东胜的不是。

那边土砖房跟前,黄兴光蹲着,一言不发。

村里人都有些嫌弃的望着这两兄弟。

这两人什么货色,公社大队的人心里都有数。

而边上,张凤霞听到两兄弟这么说后。

打了个鬼主意,偷偷把王国才拉到了边上:“要不你们两兄弟,把这姑娘买回去?”

“我就说我们家傻胜这小子在胡闹,一个傻子,娶什么老婆。”

“买回去?张凤霞没毛病吧,你知不知道这姑娘是被你们傻胜抢过来的?”

“抢过来的,没花钱啊?”

“废话……”

砰!

王国才话还没 说完,一条腿从人群中伸了出来。

干脆利落的,一脚把他踹到了边上的水沟里。

王建军本能的扭头想骂娘。

但看到黄东胜手里拿着一把刀后,立马想起了昨天晚上他打沈万里的那个样子。

声音卡进了喉咙里,怎么都怼不出来。

其他村民们一看是他回来了,也都不敢乱说话。

刚刚想把王娇儿卖回给两个老光棍的张凤霞,更是赶紧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溜进了屋子。

黄东胜盯着王建军:“你们来这里,是想把我老婆给带走?”

王建军憋的慌。

论辈分,你老爹看到我都要叫一声哥。

但你这把我当孙子的态度,我能舒坦吗?

看似无赖,实际遇到狠角色,比谁都怕。

支支吾吾半天才憋了句:“胡说八道,我抢你老婆干嘛?”

赶紧去了那边水沟里拉起了他老兄,灰溜溜的就走。

黄东胜则站在他们后边:“下次我还看到你还敢靠近这房子一步,我拆了你们的房子。”

“草!”

王国才听到这话后,拳头都能拧出血!

因为这是他们兄弟俩经常在公社大队威胁别人的话。

万万没想到,有那么一天,竟然也被人这么威胁。

王国才这会浑身泥巴,想要回头去给这两小子两巴掌。

但回头一看黄东胜拎着刀,凶神恶煞的模样,又怂了,憋着孙子火离开。

完了后,黄东胜又对着土砖房说了句:“张凤霞,我希望你能要点脸。”

“别让我看不起你。”

里头张凤霞也气炸了。

这么多村里人在,你存心让我丢人是吗?

当即就拿了把锄头冲出来:“小王八羔子,我养了你这么多年,你竟然这么对我?”

“看我不一锄头……”

“够了!”

一向老实巴交的黄兴光,第一次这么爆炸。

吼声老大了。

震的张凤霞半天脑子没回神。

果然,不过几秒钟,这泼妇又把气撒黄兴光的身上。

很快,这个家里又开始吵翻天。

村里人也一个个摇头。

“这黄兴光啊,真娶了个扫把星回来。”

“一户人家女人不和气,真是鸡犬不宁。”

又都看了看黄东胜。

是有很多人看不起他这个傻子。

但同样也有人同情他。

不一会儿,全各回各家劳动去了。

刚刚屋子里,王娇儿把门锁了。

因为害怕被那两个丑陋,浑身脏兮兮,鼻毛还很长的两个老光棍带走。

上午的时候,黄芸芸走了后。

这妮子又准备跑。

结果没跑几十米,又看到了王国才两兄弟。

今天身上的淤青消失了不少,脸也不肿了。

这妮子那漂亮的脸蛋显现出了轮廓。

两个老东西一看到她,哈喇子都要流出来。

恬不知耻的一人喊了一声老婆,像足了两条老舔狗。

还说要接王娇儿去他们家享福。

这差点没让王娇儿当场吐出来,所以赶紧头也不回的跑回了牛房。

两个老光棍还不死心,趴在窗口各种老婆老婆的喊着。

也好在是黄兴光回家看到,于是他们就在门口争吵了起来,村里人看到后,就过来围观。

接着就有了刚刚的事。

黄东胜背着篓子,推了下门。

“娇儿,把门打开,我回来了。”

里头王娇儿蹲在墙角,很紧张,一动不动。

“不是说晚上才回来的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怎么办呀,那锅鱼汤全被我吃了……”

“王娇儿,赶紧把门打开,听到我说话了没有!”黄东胜声音重了几分。

其实是迫切想看这妮子是不是被两条老狗伤了。

也很后悔,不应该把她一个人丢在家里。

待会找时间和老爹商量下。

里头王娇儿很怕黄东胜。

赶紧跑过去打开了门:“你,你回来了呀。”

“抬头。”黄东胜望着他。

“什么啊?”

“我让你着抬头!”

“哦!”王娇儿不敢怠慢,乖巧而害怕的照做。

黄东胜看了一圈:“那两条老狗,刚刚伤害了你?”

“没,没有,我跑的很快……”

黄东胜松了一口气,放下了背篓,往里边走:“这事怪我,以后我不会把你一个人丢家里。”

然后打开了锅盖。

嗯?

“我……我洗了锅子。”

王娇儿像是偷吃的猫,被主人抓了个正着,慌的不行,说到最后又低着头,没了声音。

黄东胜笑了下,没说话。

捡拾地上的东西。

王娇儿看他不说话,更着急了:“我,我真洗了锅子呀。”

“行啦,我知道了啊。”

“肚子又饿了吧,我去做饭。”

“别挡着道。”

抓着那只野鸡,以及拿了一些鸡枞菌,还有木耳去了午后的小溪。

小溪不深,刚好没过足踝一点点,水质清冽,是山上留下来的山泉水。

水底是各种颜色的石头,天然的美,脚踩在里面,冰凉冰凉的,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王娇儿决定了。

晚上时间那么长,他做饭那么好吃……

我还是吃了这最后的一顿晚饭吧,凌晨的时候,再和他告别……

她不喜欢白吃。

于是就走了过来:“我,我能帮你什么吗?”

实际小妮子眼睛到处看,看这里哪里比较合适逃跑。

“不用,你等着吃就好了,不需要你做什么,乖。”

黄东胜回头回了句,笑容清爽干净,温和。

有那么一会儿,她望着黄东胜愣了下。

感觉黄东胜并不是那么的恐怖。

不过,也仅仅只是这么一个念头。

赶紧压制了下去:“我还是要逃跑的,你的糖衣炮弹是炸不死我的。”

白天的时候,黄芸芸和她聊了很多。

其实心里也有点同情黄东胜。

从小就没有母亲,经常被人欺负,后来这个后妈又用针扎他……

“你要实在觉得无聊,就去那边摘点辣椒。”

“那边菜园里的菜不要摘,那是张凤霞种的,待会又会死爹娘一样的过来骂骂咧咧。”

“嗯嗯,好。”王娇儿去了边上。

但也不是野生的辣椒,有时候菜地里总会烂一些辣椒,所以辣椒籽就会掉在边上。

来年自己长了出来。

王娇儿跑到这边后,看着面前黄彤彤的辣椒。

脑子突然一阵发疼,似乎想起了什么。

好像有那么一个记忆片段,也是在地里摘辣椒。

“怎么回事,我以前也摘过辣椒吗?”

王娇儿有些迷糊。

摘的时候,越发觉得熟悉,因为她也惊讶于自己摘的熟练度。

呼呼呼……

正脑子迷糊的时候,她也就这么无意识的往前一看。

顿时呆住了。

只见小溪的山那边,有一头老虎正慢慢的走了到了溪边。

眼睛正死死的盯着王娇儿。

“老……真有老虎……”

“别动!”

这头,黄东胜马上跑了过来,神情紧绷的挡在了她前面。

“千万别动,这头老虎应该认识我。”

“它……它认识你?”

“嗯,小时候我在山里喂过它,别招惹,它看到我后应该会退走!”

黄东胜回忆起了小时候的事。

这头虎崽子当时受伤严重,应该是大队的人去打猎的时候伤到了。

他觉得可怜,所以在家里养了一段时间。

当然了,也是跟着他三天饿九顿,没捞到什么好。

后来小老虎跑回了山里。

不过偶尔晚上的时候会跑过来看一下他。

他也是看着这头老虎长大。

老虎就在溪水对面,可能是真认出了黄东胜,就这么抬头望着。

黄东胜喊了声:“小花,回去,别吓到了人。”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

老虎还真慢悠悠的转过头去回了山林。

这一幕看呆了王娇儿。

但心里又突然想哭:山里真有老虎啊,从山里逃跑的路线,好像只能放弃了。

村里那两个糟老头又盯着,只要我跑,肯定会被那两个糟老头抓回去……

想到这里,小妮子突然一阵委屈的要掉眼泪。

黄东胜松了一口气,回头望着她。

“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什么事呀。”王娇儿有些闷闷不乐,低垂的小脸蛋上,虽然还有一些淤青没有消退。

但那绝美的五官,已经慢慢呈现。

看的黄东胜内心一阵温暖。

轻声说:“不要跑,我说过,等你想起了家人,我也赚了点钱,到时候我会不会限制你自由。”

“要是你跑了,我再也找不到你了,知道吗?”

王娇儿抬头,四目相对。

有那么一会,她感觉到了这个男人目中的万般温柔。

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在心头滋生。

但一想起自己是被拐卖到这里来的,这个男人到处说她是他老婆。

她有些抵抗情绪。

最终点了点头,回避了黄东胜的目光:“我,我去摘辣椒。”

黄东胜也没在说话,要赶在天黑之前把饭做出来。

就做了两个菜。

一个是凉拌木耳,还有一个是野鸡炖鸡枞菌。

太香了。

两个菜端出来的一瞬间,王娇儿口水狂吞。

“他太厉害了,为什么做出来的饭菜这么香呀。”

虽然抵触这个牛房,但刚刚黄东胜的话,让这丫头想明白了。

暂时就听他的吧。

很贤惠的去把小凳子搬了出来。

又添了两碗堆尖儿的白米饭。

这会夕阳还未曾落下,摆在破旧的土砖房跟前,背后是茂密的青山,耳侧是归家的鸟儿叫声。

让黄东胜一下忘记了前世城市里那种喧嚣,烦闷。

前世他很有钱,可这会才感觉自己是活着。

坐下后,黄东胜夹了一个鸡腿放王娇儿碗里。

“多吃点,补身体。”

“哦。”王娇儿有些憨憨的回了句。

内心深处负罪感很强,感觉自己已经被糖衣炮弹轰的站不起来了。

晚上要检讨下自己。

野鸡肉和鸡枞菌在老生铁锅里翻滚,散发出来的香味太浓。

飘进了边上的土砖房。

家里穷,三碗白米饭,一碟子老坛腌菜,这就是一家的一餐。

这还是去年包产到户家里有余粮的情况之下,放在以前,他们家饭都吃不饱。

突然飘进来的香味,让一家三口顿时气氛古怪。

终于,黄芸芸这丫头扛不住了。

屁颠屁颠的端着饭碗就跑。

啪!

张凤霞看女儿跑了,气的一拍桌子:“芸芸你个死丫头,能不能有点志气,给我回来!”

“我也去看看,这小子不会过日子,给他一斤油,两顿饭就糟蹋了四五两,这后边日子还怎么过下去,我得狠狠地教育一下他!”

张凤霞话音未落,黄兴光也一脸“气愤”的端着饭碗出门。

张凤霞没想到老公和女儿完全不听她。

气的又是在家里撒泼。

这会也不知道为何,黄兴光竟然和她吵的心思都没有了。

从昨天到现在,两人不停在吵,吵的累。

也忽然有了一种想离婚的念头。

别人都说家和万事兴,这么多年了,这个婆娘但凡有点小事就在家里闹翻天。

真累了。

走过来的时候,一阵欣慰。

所幸儿子并不排斥女儿。

其实女儿也没过多少好日子。

张凤霞有重男轻女的思想。

除了他那个在上大学的宝贝儿子,这个女儿基本也没怎么带过,都是他在带着。

“爸。”黄东胜喊了句。

打断了他思路。

答应了声:“爸和你一起过一次资本主义的日子,蹭你一回饭。”

黄东胜听的一阵心酸。

没记错的话,自己父亲已经有两三年不知肉味。

“吃吧,正好和你讲点事。”

“行。”

黄兴光坐了下来,不过一看这锅子里的菜。

尝了口,有些愣神:“这是你做的菜?”

“是的。”

“你什么时候学会做的菜?”

自己儿子,做老爹的当然清楚,他有些懵。

感觉不认识自己儿子了一样。

黄东胜胡诌诌:“师傅那里学的。”

“爸,你尝尝这个,看看味道好不好。”

黄东胜夹了一根鸡枞菌放他碗里。

黄兴光夹着嫌弃的看了看:“这东西山里不是到处都是吗,能吃吗?”

“你吃下再说。”黄东胜又夹了一个鸡腿放黄芸芸碗里。

很细微的动作,王娇儿却看的认真。

“他果然很疼这个妹妹。”

“这玩意儿,味道怎么这么鲜,我活了几十年,怎么都没发现过这东西能吃?”

黄兴光大为吃惊。

更加不认识自己这个傻儿子了一样。

接下来,黄东胜的话,让他的这种感觉更加浓烈!

这傻小子竟然说,他要去山里把这些木耳,以及鸡枞菌背到县城里去卖钱!

他觉得这小子有些胡说八道,这东西味道是好。

但是特别费油,真的能卖钱吗?

人又不是傻子,有钱买块猪肉不香吗?

后头,黄东胜又提出,他凌晨就会去县里。

让他帮忙看着点王娇儿。

怕那两个老东西会过来骚扰她。

还把昨天晚上的事讲了一遍。

黄兴光也问了王娇儿,王娇儿流着眼泪讲了人贩子一路是怎么打的她。

气的黄兴光差点拿了锄头去找那两条老狗。

简直无耻到了极点。

很多很多。

父子俩一直聊到晚上八点。

吃的是真的香,黄芸芸都在边上摸着圆滚滚的肚子。

“哥哥,以后我每天都可以和你一起吃饭吗?”

虽然是同父异母,但黄芸芸对这两个哥哥,更喜欢黄东胜。

因为黄东胜心疼她。

潘涛一直看不起黄兴光,还觉得黄兴光配不上他妈妈张凤霞。

那是从头到尾的嫌弃。

他从未想过,张凤霞好吃懒做,如果没有嫁给黄兴光的话,她估计早就要饿死。

更何况还是在用黄东胜做木工赚的钱在上大学。

白眼狼一个。

因为看不起黄兴光,所以对自己老娘和黄兴光生的这个女儿,同样无比嫌弃。

前世,妹妹黄芸芸也确实因为黄兴光走了后,也离开了这个家。

跟着一起去了南方。

就住在黄东胜他们家附近,在餐厅里打工。

黄东胜很多次让她到他厂里帮忙,黄芸芸总是摇头。

觉得自己不能占哥哥的便宜。

但只要黄兴光一有什么三病两痛,黄芸芸特别孝顺,会守在边上照顾。

至于张凤霞,潘涛大学毕业后,分配到了中海的一个单位里,张凤霞马上跑了过去,和他们断了来往。

听说每天在家里和媳妇干架,因为她总是从中干涉潘涛两口子的事,导致潘涛离了三次。

真正的一辈子都在祸害别人。

年轻时祸害自己丈夫,年纪大了,又祸害自己的孩子。

黄东胜摸了摸黄芸芸的小脑袋:“哥哥会养你,明年去送你上学。”

“嗯嗯,那芸芸一定会好好学习。”

黄芸芸很懂事的昂着小脑袋,特别可爱。

这才有了一家人的样子。

不一会聊的哈哈大笑起来。

那头屋子里,张凤霞突然感觉自己像个外人,气的一直在发癫。

但没人搭理她。

……

晚上,王娇儿又被黄东胜一棍子打回了原来的样子。

因为黄东胜又让她脱了个精光,然后一点点的给她敷药。

两次了。

一个黄花大闺女,两次在一个男人面前脱成这样。

能不委屈吗?

但 她不敢说多话。

后来家里又来了一个头发像鸡窝一样的人。

两人背着篓子一起去了山里。

出门的时候,黄东胜再三嘱咐,要把门锁好,说明天中午才会回。

四牛村地处大山,只有一条山路出山,距离肖山县城有二十多公里路。

整条路都是土路,而且一侧就是悬崖峭壁,稍不留神掉下去了,基本没活的。

晚上两点多的时候。

黄东胜和蒋小军从山里走了出来。

十一点开始采集鸡枞菌和木耳,一直到凌晨两点,仅仅只是三个小时,他们就采集了六大竹篓子。

这还只是在这座山的边缘,都没走进大山深处。

可见这山的物资有多么的丰厚。

这都是黄东胜眼里的财富啊!

后来蒋小军又跑去张德宝家,把他家的板车偷了过来。

两人把这六竹筐的鸡枞菌和木耳推出了四牛村。

路是真不好走,两人穿的都是草鞋。

一路上磕磕碰碰,草鞋都已经磨破,一直到早上六点的时候,他们终于推着这六筐子山货到了县城里。

脚上磨的全是泡。

这一路上,蒋小军一直在质疑,这东西,拉到县城里,能卖钱?

疯了!

但他还是想赌一把。

所以一路上也没啥怨言,跟着一起干。

肚子是真的饿啊。

县城里人声鼎沸,有赶着牛车路过的农民,也有骑着二八杠的,春风得意,自信满满的干部,更有背着军绿布斜挎包的知识分子。

那边国营饭店的窗口,有炸油条的。

很多穿着补丁衣服,路过的人都会看一眼,然后吞吞口水,也就看看。

7分钱一根,一两粮票。

除了国营厂里上班的干部,谁敢吃这么奢侈的东西。

所以这年代农村人,到县城里来,总会有种莫名的自卑感,进一趟城,都像是过了一次节一样。

进城的头一个晚上估计还能兴奋的睡不着。

黄东胜看蒋小军饿的不停吞口水,摸肚子。

问了句:“你带粮票了吗?”

蒋小军眉毛愁成了苦茄子:“胜哥,我没带那玩意儿。”

黄东胜也一阵发愁,这年头有钱还得手里有票才能消费。

什么粮票,肥皂票的,干啥都要票。

此刻他兜里有三十多块钱,饿的不行。

怎么办。

四处看了下。

油条摊位太香了,人气绝对是最旺的,连饿的枯瘦如柴的狗都会趴在边上闻一闻这油条的香味。

更何况还是人。

瞄了会后,果然看到有个青年蹲在油条摊位的下风处。

风一吹来,炸油条的油烟全往他这边来了,闻起来别提多爽了。

“你等我下,我给你买油条吃。”

黄东胜走向了那个青年。

蒋小军其实刚刚还想说的,要不我过去抢两根就跑,咱们先商量个接头的地方。

主要太特么饿了,谁还管那么多。

没说话,回头看了一眼板车山上五六筐的鸡枞菌和木耳。

一阵迷茫:“感觉胜哥还是有点异想天开了,这玩意儿,有人会花钱买吗?”

蹲在地上,没了声音。

“同志,想不想吃油条?”

黄东胜走到了这个青年面前。

青年抬眼皮看了他一眼,指了指自己油光雪亮的嘴巴:“每天早上我都要吃三根,外加一碗加白糖的豆腐脑。”

“整天吃,吃腻歪了。”

黄东胜一眼就看穿了这家伙,估摸着是那种家里挂了猪皮的人。

每天早上起来猪皮在嘴巴上抹一下,走出去嘴巴透亮的,吹牛自己刚吃了猪肉出的门。

这年头这类死要面子的人不在少数。

“是吗, 挺可惜的,我还想请你吃油条,你不吃算了。”黄东胜说完扭头就走。

果然,没走两步,这家伙装不下去了。

一本正经的喊了声:“等等,同志,我想问下,你为什么要请我吃油条?”

黄东胜回头笑了下:“赶着天蒙蒙亮来的城里,出门着急,忘了带粮票,想着……”

“多大的事儿啊,直接开口不就行了?”青年瞪着他,说完掏了一把粮票出来:“我这儿有,过来。”

粮票必不可少,但也不是稀缺东西。

一般大队,各大国营单位都会给老百姓配发。

但还需要钱,钱就需要自己去赚了。

有钱人想多消费东西,但粮票不够,怎么办?

所以有些穷人家就会把用不完的粮票卖给条件好的人。

当然了,价格一般不会贵,就是换回来那么几分钱。

黄东胜笑着说:“那感谢同志,这饿的实在不行了。”

“没事,理解你们乡下过来的。”

“要几两票?”

“给我六两吧,我也请你。”

“你这同志怎么回事,我刚不是和你讲了我吃过了吗。”

“不要你请。”

“不不不同志,你这粮票我不能白用,肯定要请的……”

“真的不用,跟我客气个啥啊,都是无产阶级的同志,相互帮忙。”

“真不用我请啊,那多不好意思……”

“嗨呀,你这个人,怎么就是听不进话呢!”

“算了,你一定要这么盛情难却的话,就买一根啊,别多买啊,别浪费钱。”

“真服了你们这些农村同志,非要请我吃干嘛,说了不要的嘛。”

青年一本正经的“抱怨”着。

黄东胜有些无语的多看了一眼这家伙,觉得还挺有意思。

笑了笑没说话。

去边上买了六根油条。

买的过程中,这老弟脖子眼睛都能甩出钩子,口水是疯狂的吞。

“这农村的同志这么好骗啊,真给我买了?”

“草,几个月没吃过这个味了。”

黄东胜过来后,他又一本正经:“一根就好了啊,你们农村的同志条件比我们城里苦。”

“我吃你们送的东西,良心过不去。”

“好,非常感谢。”黄东胜给了两根给他。

这家伙又开始装了:“嗨呀,你这同志怎么回事嘛,说了只要一根,偏偏给我两根。”

嘴巴上这么说,实际死死抓着不松手。

黄东胜不戳穿他,问了句:“同志,咱县国营农机厂往哪里走?”

“你要去县农机厂?”

“对,家里采了点山货,看县农机厂的同志感不感兴趣。”黄东胜笑着说。

青年这会手里拿着酥脆的油条,说话都一股子口水在狂流的感觉,怎么都止不住口水。

指了指一个方向:“那边绕个弯就到了,你要卖东西,得赶着点过去,因为他们八点上班。”

“行,非常感谢。”

黄东胜拿着油条去了马路对面。

“小军,我们得抓紧时间了。”

“给,路上吃吧。”

蒋小军接过后说了句:“胜哥,你带了票啊,怎么买的啊。”

“刚找别人用油条换的,走吧,抓紧点时间。”

“哦,行。”

蒋小军抓着油条咬了一口,那酥脆的口感,再加油的味道炸开了他的味蕾:“狗日的,太香了。”

黄东胜笑了下:“以后咱们每天都吃。”

一边咬着油条,一边推着板车走,一路裤脚带着小旋风……

背后,在他们两人身影绕过了弯,那青年马上拿着油条就啃,狼吞虎咽……

县国营农机厂是肖山县效益最好的一个厂。

整个工厂有一千多号人,他们生产的衡生牌拖拉机甚至销出了省。

这年头农用机械需求量太大了。

所以职工的收入也是最高的。

一般厂里普通工人工资只有二十块左右。

可这家工厂可以达到这四十多。

能够进这家厂做工人,一直都是全县人的梦想。

收入高,职工消费力就强。

黄东胜来之前就做了规划。

在这边工厂门口,卖到他们厂里上班,如果还没有卖完,另外再想办法。

不愧为肖山第一大厂,厂门都很有气场。

而且门口有很多人是骑着二八杠过来上班,他们厂里也是整个肖山二八杠最多的工厂。

刚刚改革开放,私营在这个县里还没有兴起,投机倒把的也有,但都是在偷偷摸摸的。

所以外面摆摊的人基本没有。

这给了黄东胜很大的机会。

他把五六筐东西,找了一个人流量最大的地方,还只是刚刚放下,就有很多人好奇的看了过来。

“这两个小伙子,是干嘛的?”

“篓子里是啥玩意儿啊。”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黄东胜清理了一下嗓子,脸上露出了最真诚的笑容。

对着他们喊了起来:“各位农机厂的同志,大家好。”

“我叫黄东胜,家里是五代中医世家,今天我给大家带了点抗癌,强身健体,补气血的好东西过来。”

“大家感兴趣的过来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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