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草木》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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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昭草木》简介

    小说主要讲述了沈昭昭和齐白宴之间曲折的情感经历。

    沈昭昭和齐白宴自幼有婚约,小时候关系亲密,齐白宴对沈昭昭百般维护。但后来齐白宴失足落水,高烧后失忆,不再记得沈昭昭,身边多了阮明月。

    沈昭昭在京城备受冷落,齐白宴对她也十分冷淡。在阮明月打碎她的簪子并引发冲突时,齐白宴一味偏袒阮明月指责沈昭昭。沈昭昭心灰意冷,决定解除婚约。

    后来,沈昭昭在为齐伯母求平安符途中,遇到蛮族伏击,齐白宴为救她受伤且中药,沈昭昭与之发生了关系。最终,沈昭昭离开京城,在海城置办宅子,兴办女学并开医馆。

    

《昭昭草木》小说

昭昭草木正文阅读

    

    齐小将军从来就瞧不上我。

    他赞别人是明月,说我是狗尾巴草,哪里都配不上他。

    所以他的红颜知己故意打碎我的簪子。

    他说她是无心之失。

    她的丫鬟动手打我,

    他问我为什么不能得饶人处且饶人。

    可他忘了,他小的时候天天追在我屁股后面跑。

    他也忘了,我畏寒的病根是为救他而落。

    可我决定放弃他,离开京城后。

    他又想起来了。

    料峭春寒,但练武场公子齐集,热闹如夏。

    「齐兄,今年那小病秧子生辰,你准备如何安排啊?」

    我站在角落,看到齐白宴眉眼不耐,神色厌烦。

    「随便在库房挑两个打发下,母亲那过得去就行了呗。」

    他挽弓,放箭,准头十足。

    一只大雁砸在地上。

    齐白晏拨了拨刘海,懒洋洋道:

    「就像大雁和苹果,换做是你,你射哪个?」

    「啧啧齐兄,你怎么如此不解风情,对一朵娇花没有半点怜惜之情?」

    他嗤笑一声:

    「狗尾巴草也是花,你会怜惜狗尾草吗?」

    我垂下眼,将沈家主母命我送给他的名贵糕点拢进自己的袖子里。

    倏然,他表情一变,像是又想到什么。

    「哎,我要你帮我寻的枣红马打听到消息没有?半个月后阮明月生日,千里马这份礼物她肯定中意。」

    找了个无人的地方抹掉糕点碎渣后,我去寻齐白晏的小厮。

    本想为表尊重,我亲自将请帖和糕点给齐白晏送过去显得有诚意些。

    但眼下看来,没这个必要了。

    不想齐白宴的小厮见到我,原本的笑脸立刻变了一副模样:

    「沈小姐怎么又来了,听小的一句劝,别再往将军身边凑了,莫说将军觉得困扰,就是咱们这些下人,看三年也觉得惹人生厌。」

    齐白宴从来就不喜欢我,连带着他身边的人也都不待见我。

    喜欢我的,如今只有齐伯母了。

    毕竟我和齐白宴的婚约,本就是父母之命。

    现如今,早已非他所愿。

    我记得他从战场回来,和公子们打马长街时说:

    「谁会愿意娶一个歪叽叽的病秧子?依我说,我娘英明一世糊涂一时,沈昭昭,除了会点医术外,哪里都平平无奇,不知她走了多大的运竟入了我娘的眼。」

    刚听到这句传言时我一个分神,手便被绣花针扎了个小口。

    我望着滴滴流出的血珠出神。

    可是齐白宴,你小时候,明明不是这么说的。

    你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长处,昭昭姐聪明又温柔,像是一颗闪亮亮的星星。

    其实齐白宴幼时跟我也是极好的。

    我母亲和齐伯母是手帕交。

    早在襁褓时,我们俩就定下了婚约。

    小时候的齐白宴总是昭昭姐、昭昭姐得追在我屁股后面跑。

    像个踢也踢不走的小豆包。

    遇到小半人高的狼狗,哪怕就八岁,也要挡在我面前,说昭昭姐别怕,小宴保护你。

    我娘夸齐白宴勇敢,齐白宴挥着小拳头,问我娘他现在够格娶我做媳妇了吗?

    我娘逗他说,她会给小宴的每一个行为打分。

    等小宴攒到一百分才可以娶昭昭,同理,一旦分数扣光,昭昭就要嫁给别人喽。

    齐白宴点着小脑袋信心满满。

    我吓唬他说,小心全给你扣光。

    他有赶紧摇着小脑袋说不会的,他永远不会让我失望。

    可惜好景不长。

    我十三岁的那一年,旱鸭子齐白宴失足掉进了寒冬腊月里的池塘。

    我用尽浑身力气把他救了上来。

    自己却从此落下了畏寒的毛病。

    而齐白宴,也高烧一场,睡了很久很久。

    久到北方的战鼓再次响起,铁马踏破冰河,齐氏夫妇阖家奔赴战场。

    再回来时,齐夫人只见到了我娘的墓碑和体弱多病的我。

    而齐白宴,听说高烧一场后,记忆有损。

    他不记得我了。

    他再也不跟在我身边昭昭姐长昭昭姐短。

    他的身边,频繁出现的是另一个女孩子的身影——阮明月。

    他从战场捡回来的姑娘,红衣,飒爽,一手鞭子耍得出神入化。

    这么些年,虽说有着跟镇国公的婚约在。

    但父亲早就忘了还有我这么个女儿,沈家主母更是不允许下人把我当正经主子待。

    所以哪怕在宴会上,周围人来人往,没一个人拿我当宴会主角看。

    我仍旧一口一个小酥饼,两口一盏牛乳酪吃得香。

    京城公子贵女们窃窃私语的声音就像我吃饭的背景乐。

    「不是说这沈大小姐和齐小将军有着一纸婚约吗?怎得这宴会都过半了,还不见齐小将军到访?」

    「齐白晏可没空逗狗尾巴草,人家正忙着追月亮呢。」

    「我今天可不是来给她过寿的,我是来看热闹的,你看这沈昭昭居然还能吃得下去,我要是她就羞死没脸见人了。」

    我仿若无闻,继续往袖子里扒拉。

    平日里我吃穿用度和下人无易,这么些好东西。

    我不忙着吃忙着干什么?

    忙着跟他们嘴炮扯头花,然后伤心欲绝、食不下咽、脸色苍白吗?

    宴会结束了。

    齐白宴到底是没有来。

    因为早有所料,反而不怎么失望,所以我决定这一次只给齐白宴扣五分。

    还有二十五分。

    分扣光了,我就彻底不喜欢他了。

    这一日晚上,京城上方放起了十足罕见的焰火。

    流光溢彩,美极妙极。

    我瞪大眼睛,一眨不眨,这还是我第一次在现实中见到蓝紫色的烟花。

    真漂亮啊。

    「哎,这烟火升起的方向,是阮家吧?可那阮家不是这些日子才冒出来的小门小户散商吗?怎么会有如此大的手笔来放这等罕见的焰火?」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是咱们小将军特地为阮家小姐寻的!你以为前些日子小将军去西南一带剿匪是为了什么?那地方可是有制作蓝色烟花必不可少的铜矿!」

    「可这齐小将军,不是跟沈家大小姐有着婚约吗?他这样做,等于是将沈小姐的面子按在地上摩擦啊?」

    秃头男子嗤笑一声:

    「她哪里配得上?一个病秧子,能不能活过双十年华还是未知数,谁在乎她的面子?」

    那一刻,我立在人声鼎沸的街道。

    像个跳梁小丑。

    我决定跟齐白宴谈谈。

    但变化总比计划快。

    话本里非常俗套的情节。

    阮明月故意打碎了我的白玉簪子。

    按照话本惯例,这应该是我娘留给我最后的东西,我接下来应该痛彻心扉,失去斗志,心如死灰。

    可我偏不要露怯。

    我娘留下的最宝贵的东西就是我。

    我不能像个豆腐一碰就碎,我要做茅房里的石头,膈应死她。

    「赔钱吧。」

    我竖起一根手指,「我这簪子价值连城,看阮小姐不小心的份儿上,赔一千两银子即可,怎样,阮小姐,你今天可是赚大发啦。」

    「你说什么?」

    阮明月气得瞪大双眼,然后当街就拿出鞭子要抽我。

    好在围观群众众多,她施展不开。

    我刚躲过她的鞭子,却没防住她丫鬟背后的狠狠一推:

    「你这簪子看着就是便宜货?你居然敢狮子大开口让我家公…小姐赔你一千两银子?」

    艹,疼死我了,觉得高那你倒是杀价啊?抽我推我做什么?

    不是你们不是文明人啊?

    我瞬间掉下豆大的眼泪,仗着人多开始撒泼:

    「这可是和田玉,怎么,阮小姐赔不起就要杀人灭口啊?莫不是摔了我的簪子,还要打我的脸要我的命?」

    人天生就会同情弱势一方。

    果不其然,随着人群的指指点点,阮明月明艳的脸渐渐挂不住了。

    「闹什么?」

    齐白宴大步流星地走到软阮月面前。

    他一袭黑衣语气温柔,低声轻问:

    「怎么啦明月?怎么气成这个样子?」

    阮明月昂起头,像个哑了不打鸣的小公鸡。

    但她的丫鬟立刻叽喳起来了。

    我不像她,我有自己的小嘴巴,我可以自己陈述情况。

    没想到我刚出声,齐白宴就冷冰冰地瞥了我一眼。

    只一眼,我就知道,多说无益。

    因为他压根儿就没想听我说话。

    我拍拍裙子上的灰,按着手心里的破皮苦中作乐地想,这天气洗起裙子来,水应该不会像前些日子那般冰凉扎骨。

    齐白晏也终于断好了案,他看着我的脏裙子,凌乱的头发,还有地上碎成一块一块的白玉。

    然后,说了他今天跟我说过的第一句话。

    「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

    「沈昭昭,你身为世家小姐,心地狭隘故意出言挑衅也就罢了,为了一点薄利贪婪无度,没有一点脸皮和自尊吗?你看看你,像个什么样子。」

    他扔给我一块玉佩。

    「拿着这个,算是你过些日子的生辰礼,值上一百两黄金了。再去齐家铺子支上一千两白银,这件事到此为止。」

    我将碎成一块一块的玉簪子拢进袖子里,看向他的眼睛,不退不避:

    「你为什么不提她先动手摔的我的簪子?反而开口闭口全是指责我?」

    「明月是无心之失。怎么,莫不是一百两黄金还不够抵沈小姐那价值倾城的白玉簪?」

    齐白宴表情讥讽:

    「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个道理,沈家没有教你吗?」

    「那她一言不合就抽鞭子,丫鬟推搡,也是可以轻飘飘翻过的是吗?」

    齐白宴按了按眉心,「你非要这么不依不饶吗?」

    我攥紧手指,觉得难堪又失望。

    明明,是他说的。

    小时候我因脾气好容易被人欺负,是齐白宴告诉我,别人挑衅你,那你就要打回去。

    让对方知道你不好惹,忍气吞声解决不了问题。

    可如今我照着他教我的做了,他却又疾言厉色说这样不对,说要得饶人处且饶人。

    原来时间,终于可以将一个人,改变的面目全非。

    我叫住他,语气是释然的平静:

    「齐白宴,这一次,你的分扣光了。」

    齐白宴的脚步顿了一下,像是不明白我在说什么,半晌,他道:

    「发什么疯。」

    我忍了一下,又忍了一下,不行忍不了了!

    这要是放在话本里的修仙文,我今个不打他,我的道心都会有损。

    袖子一扬,那堆碎玉块狠狠地砸向他。

    「齐白宴,你就是个混蛋!」

    齐白晏终于不是那副冷淡的表情,他漆黑的瞳仁盯着我:

    「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如果沈家小姐再倚仗我们的婚约如此蛮横无理,那这婚约,也可不作数!」

    我听见自己的回答,轻而缓:「好啊,那便,不作数吧。」

    我想,是时候离开了。

    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我继续等待的了。

    但走之前,我要去金华寺为齐伯母求一道平安符。

    没想到我还没去,就先被齐伯母请到了齐府。

    烈日下,齐白宴跪姿挺直,像一棵绝不弯腰的青松。

    「你给我向昭昭道歉!」

    齐白宴额上的血像是要流进眼睛里,他也不擦,只是不发一言得跪。

    我拦下暴怒的齐伯母,摇了摇头。

    「算了吧,伯母。我们有缘无份,何必强求。」

    我玩笑道:

    「再说,我娘也说过,分数扣光,这婚约便不作数啦。」

    齐伯母欲言又止,她似乎想说什么,但齐白晏突然的磕头声太响亮了。

    像放炮一样。

    最终,她长叹一声。

    像是古寺里的钟,悲凉又无奈。

    「你将来不会怨我就好。」

    我眨眨眼,我怎么会怨齐伯母呢?

    这么多年,她真的拿我当亲女儿疼。

    所以哪怕金华寺的平安符要三步一跪、五步一叩地去求。

    我也要去。

    我怀疑金华寺的平安符不灵。

    不然怎么刚拿到手,就遇到了北方蛮族伏击呢?

    我趴在草丛里,看着齐白宴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得掉落山谷。

    我咬咬牙,找了个人给齐府报信后,还是决定摸着路去寻齐白宴。

    凭我们一起长大的情谊,再心有芥蒂,彼此也不应该成为仇人。

    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

    更何况,他还是为了救我。

    ……

    他还不如死了。

    不知该说齐白宴命大还是福薄。

    好消息,他没死,流水保了他的五脏肺腑。

    坏消息,他中药了。

    我不明白,蛮族人刺杀带着这种药干什么,杀人的时候撒一下助兴吗?

    我面无表情地拍掉齐白宴扒拉我的手,一直拽我衣角就算了,现在还想上手解?

    该说不是,我喜欢齐白宴,脸的因素要占一半。

    不同于小时候的可爱,齐白宴长开了,剑眉星目,轮廓硬朗,整个人锋利俊美得像一把出鞘的剑。

    这样一张荷尔蒙爆棚的脸此时神色迷乱,唇色艳红,像摊开了肚皮的小狗,我现在可以对他为所欲为。

    他喘得越来越放肆。

    我磨药的手一个颤,险些压着自己。

    狗东西,越喘越来劲是吧?

    你要是拿美色来考验我,那我可真就被考验住了。

    他意识模糊,却还是在含含糊糊说些什么:

    「热,要,找,找……」

    要要要,我掐住齐白宴的下巴。

    齐白宴,这可不是我趁人之危,是你主动要的。

    算了管他的,我先爽了再说。

    美色给了机会就要上,上了就是赚了。

    就像京城第一美人李亦菲,如果李小姐愿意的话,我也会立马亲她一口的,很难说是我赚了还是她赚了吗?

    同理可得,睡了齐白宴,我一点都不亏。

    齐白宴就是我男性审美中的天菜。

    自助感很好,他不老重复念叨“找”字就更好了。

    打扫完环境,吃完只烧鸡,又给齐白宴喂了口冷馍馍后,齐家人终于到了。

    我坐在山涧向上看,正是人间四月天。

    风正起于青萍之末。

    一年后,我用齐白晏那日给的黄金在海城买下了一座宅子。

    兴办了一家女学,教授姑娘们技艺。

    和我在这里认识的朋友宁淮玉,搭伙开了一家医馆。

    京城似乎发生了很多事。

    比如说,蛮族细作混进了京城。

    再比如说,镇国公的小儿子似乎疯了似地在找什么人。

    不过管他呢,这些事情听着也就图一乐,毕竟京城和海城,几万里的距离,什么消息都保不得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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