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瑜顾震霖是小说《我强吻对象,居然被捕了?》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宝月珠写的一款年代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我强吻对象,居然被捕了?》的章节内容
“抓住她!”
“妈的!不能让她跑出巷子!”
陈旧破败的巷子里,秦瑜不敢回头,咬紧牙关死命跑,想要摆脱后面人贩子的追堵。
可偏偏她这个便宜的破身体已经快跑不动了。
听着后方的声音越来越近。
秦瑜看了眼前面不到两米的矮院墙,当机立断,用尽所有力气冲过去,一脚弹蹬,成功翻墙。
但因为力气不够,双手发软,整个人往里面栽去。
本以为会摔得不轻,没想到下一秒,她的胸口被推了一把,她左胸的小笼包都酸痛了!!
秦瑜整个人摔在泥地上,捂住左胸抬起头,痛苦地看向袭胸的罪魁祸首。
是一个高大的年轻男人!
裸着上身,只穿着一条湿哒哒的深色大裤衩,宽肩窄腰,一身腱子肉,皮肤还是古铜色的!
大长腿笔直有力,非常吸睛,好强壮好阳刚!
秦瑜都看傻眼了!
妈呀,这是不给钱就能看的吗?
男人也懵了!手掌的奇异触感让他手指瞬间蜷缩。
“外面,有三个人贩子追我。”秦瑜反应过来,赶紧解释。
男人目光凌厉地看了秦瑜一眼,随后动作敏捷地翻出了院墙。
秦瑜这才看到自己掉下来的地方,居然是一口长了青苔的水井,旁边有一只被打翻的水桶。
男人刚才应该是正用冷水冲凉,不远处的长板凳上还放着一套军绿色的服装。
红色领章,四个口袋!
是一位军官!
他是为了不让她掉落水井里或者说身体砸水井上,才大力推开她的。
秦瑜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胸口,好痛啊……
会不会以后就成太平公主,还是一方太平!
秦瑜扫了眼年代风浓郁的小院子,又痛又累又饿,实在坚持不住,脑袋一耷拉陷入黑暗之中。
……
秦瑜是被痛醒的,左胸肿胀到要炸了,她倏地睁开了眼睛。
眼前是白色简陋的病房,三张床位,倒只有她一个病人。
对面墙上的大红字写着: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保障人民健康。
秦瑜瞬间露出了生无可恋的苦笑,她果然是穿越了。
她是个学霸,从认字的那天就开始卷,卷死了同龄人,卷死了老前辈,创业成功,公司赴港上市敲钟。
没想到会在庆功宴上猝死!
年仅33岁!
估计是老天爷可怜她英年早逝,才给了她第二次生命。
但现在是1973年啊!
粮少、布少、钱更少!更别说,她这身体的原主,命也不好。
原主叫秦多瑜,刚满18岁,就被母亲卖给邻村的老鳏夫。她不愿意,偷偷跑了,结果却遇到了人贩子,被折磨死了,她这才能穿过来。
秦瑜怒气翻涌,闷得发慌,胸口更疼了,这真的是亲生的嘛!
不过,以后自己就是这个小可怜秦多瑜了。
她小心地摸上左胸,随即呆了。
卧槽!这哪里还是小笼包,简直肿成大肉包了!
右边依旧是小笼包,一个小A,一个大G,这巨大的差异,都能上吉尼斯纪录了。
“哎呀喂,这胸怎么肿成这样,要命了!这得被人捏多久……”突然,门口传来高亢刺耳的声音,是原主的母亲王翠霞。
后头还跟着一个邋里邋遢的男人。
“喏,刘花根,人醒了,你赶紧带回去吧,天天住在医院浪费钱。”王翠霞扭头对男人道。
刘花根往秦多瑜身上瞥去,眼神猥琐。
“啧,这娘们掉进拐子窝一晚上,都被人玩成破烂了,我可不要。除非你把彩礼钱退给我,我把人带走。”
他十分不屑,但色迷迷的眼神却一直没有挪开过。
秦多瑜被盯得不舒服,听着那些话更想吐了,她微眯着眼看着眼前的老男人,这应该就是那个老鳏夫了。
“老天娘嘞!钱没有,人就在这儿,你爱要不要。”王翠霞伸手怼了一下秦多瑜。
秦多瑜一个不查,手上的输液针歪了,痛得她嗷叫一声
“你还敢叫,你个不要脸的玩意儿,就该死在拐子窝,咋还有脸活着呢。”
王翠霞一脸凶狠,还要对她动手。
秦多瑜猛地一巴掌打在了她的手上,拔了输液的针头对着她。
“别碰我!”
“小贱皮子,想造反啊,看老娘不打死你!”
王翠霞直接撸起袖子,再次抬手。
突然,被人狠狠抓住了手腕,她挣扎了两下,没有挣开。
她回头,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留着板寸头,身着白衬衫搭一条军绿色长裤的男人。
他另一只手里拎着两个用网兜装着的盒饭,周身透出冷冽清贵的气质。
王翠霞对上男人锐利的眼神,心里一抖,骂人的话怎么也不敢说出口。
顾震霖大手一用力,把王翠霞甩了开去。
(PS:年代爽文,主打一个架空年代,尽量符合逻辑,但宝子们也别太较真哈,若真要较真,那就是宝子们对!o(╯□╰)o)
王翠霞一个趔趄被甩到一边,“哎呦喂,你谁啊,打人了打人了,要出人命了。”
“瞎嚷嚷什么!这位是顾震霖同志,刚救过你女儿的命。”
跟顾震霖一起进来的公安陈阳,赶紧解释道。
缩在一旁的刘花根瞥了一眼顾震霖,眼睛一转,准备讹一笔大的,“原来就是他摸了老子的娘们!赔钱!他得赔钱!”
“对!他对我女儿耍流氓,得赔钱!还有医药费、营养费也都得他赔!”
“就是,老子花了那么多钱娶媳妇,结果被他先摘桃子……”
两个人一言一语,完全不顾秦多瑜的名声。
顾震霖越听越过分,俊脸阴沉如墨,目光森然冰冷地盯着他们:“闭嘴!再说一句就扔出去!”
“污蔑敲诈军人,是对国家和军队的侮辱,知道后果多严重吗!”公安陈阳犀利的补充道。
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王翠霞和刘花根吓得立马噤声。
顾震霖看向秦多瑜,一张瘦小的脸比他的手掌都小,面色蜡黄,气血虚弱。
小姑娘好不容易从人贩子手中好逃出来,结果亲妈带着人来糟蹋她的名声。
顾震霖心中有丝丝愧疚。
秦多瑜见状,立刻拿出毕生的演技,一双大眼睛含着泪带着委屈,也看向顾震霖。
“同志,我不认识这个老男人,也不想和他结婚,是我妈把我卖给了他。”
“买卖妇女,罪加一条!”陈阳面色严肃地呵斥。
王翠霞一听面色惨白,吓得全身抖个不停,立马摇手急道:“没没没,我们怎么会买卖人口,那是彩礼,彩礼啊。”
“对,那是彩礼。这女人不干净了,我可不娶,那彩礼钱得退给我……”
刘花根探个脑袋,话还没说完,陈阳亮出了手铐在床头敲了敲,他吓得屁滚尿流的跑了。
临走时,还不忘对王翠霞骂了两句,让她记得退钱!
走了一个,秦多瑜转而看向陈阳,“谢谢顾同志,陈公安。能不能让她也出去,我有话要说,是关于人贩子的。”
“小贱皮子……”王翠霞开口就骂,陈阳和顾震霖冷冽的目光同时看向她。
她一口气被憋在肚子里,讪讪的出去了。
……
病房内终于安静下来。
顾震霖看着秦多瑜还在流血的手,没着急问人贩子的事儿,放下饭盒,出去叫了医生进来。
“哎呀,怎么拔了针头。”女医生走到床前,重新为秦多瑜输液。
“医生,她身体如何?”顾震霖蹙起了眉。
看着秦多瑜的手瘦得像鸡爪子似的,就剩一副皮包骨,他十分怀疑这家人到底有没有给她吃饭。
“小姑娘身上有很多旧伤,这次又新增多处擦伤,胸口位置伤得比较重,软组织损伤,淤血肿胀,好在骨头没事,需要静养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顾震霖手指猛地一蜷缩,目光立马从小姑娘身上离开,他脸面发热,耳尖尖都红了。
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为了救人出手一推,就让小姑娘伤得这么严重,这也太娇嫩了。
要是他,胸口碎大石都不成问题。
“医生,我昏迷多久了?”秦多瑜询问道。
“小姑娘,你昏迷有三个小时了,你是严重的营养不良,以后得好好补啊。”
女医生一脸同情之色,她知道这么说也没用,这姑娘的家人对她太差了。
顾震霖又向医生询问了几句,把医生送了出去。
回来时,他想着医生的话,要让小姑娘多补补,赶紧转身把柜桌上网兜里的饭盒拿出来。“我买了粥和肉包子,小同志你先吃点吧。”
秦多瑜摇摇头,“不急,顾同志,人贩子都抓到了吗?”
顾震霖放下饭盒,浓眉深锁:“只抓到一个女人,还有一个叫‘老七’的,另一个跑掉了。”
“那个逃走的叫老六,这是个人贩子组织,还有一个对接人叫刚哥。他们今天半夜还要转移一批受害者。”
秦多瑜看窗户外担心道:“天快黑了,时间不多了。”
陈阳和顾震霖立刻对视一眼。
“小秦同志,你是怎么被绑的,发生了什么,能……详细说说吗?”
顾震霖小心翼翼的问道,生怕再引起小姑娘的伤心事。
秦瑜也不矫情,立刻就说起来。
“我妈要把我卖给老鳏夫,我害怕,趁着天黑就去找妇女主任赵婶子,结果刚出门就被被人从后面蒙住了嘴鼻,昏了过去。
醒来,已经是白天了,我在一个破旧的屋子里,被人绑了手脚。我正想办法逃时,那三个人和刚哥进来,说要把我送到老地方,和另外一批货一起卖出去。
后来,我被他们放上了木板车,盖了破棉被,快到老地方时,趁他们说话就跑了,然后就翻进了顾同志家里的院子。”
顾震霖听到这儿,突然想到昨晚那一推的奇异手感,瞬间古铜色的脸都红了,看着有些黑红。
秦多瑜见他面上一本正经的,耳朵尖尖却呈现半透明的红色,心想这个年代的男人可真纯情啊。
而陈阳不知道他俩的心理活动,一脸严肃坐在两人中间,接着问,“那你还记得他们说的那个老地方在哪里吗?还有那个老六和刚哥长什么样?”
秦多瑜目光从顾震霖脸上挪开,转而看向陈阳微微沉默一下后问:“公安同志,能不能在我住院期间,不让秦家人来打扰我?”
顾震霖刚才还觉得这小姑娘木讷,现在觉得是自己看走眼了,这是谈条件?
秦多瑜拉起衣袖,露出新旧交错的淤青,其中还有一条烧火钳焊上去的印子,触目惊心。
“我现在回去会被打死的,连逃都没力气。”
秦多瑜敛下眸子淡淡的说话,只是这话太刺痛人心了。
顾震霖和陈阳瞬间面带怒色,这一家子简直都是畜生!
“行,我叫个女同事来守着,不让秦家人来烦你……”陈阳话没说完。
顾震霖抢先说道,“不用,我来守着。你可以好好养伤,医药费、营养费都由我们出。”
陈阳有些意外的看看顾震霖,见他态度坚定也没说什么,他也有些心疼这个小姑娘。
虽然很多重男轻女的家庭,大家也都困难,但像她这样被虐待如此狠的,还真不多见。
“谢谢陈公安、顾同志!我还想问问,若我协助警方破案,会有奖金吗?”秦多瑜看眨巴下大眼睛问道。
“当然有,不过不会很多,我会尽量帮你争取。”陈阳挠挠头,笑道。
顾震霖也了解她的困境,一脸认真的开口:“小秦同志,对不起。事急从权,我本没想要伤害你,但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你被退婚的彩礼钱由我来出,这样你回去后,应该会好过一些。”
秦多瑜心里一暖,不过她还没圣母到帮卖了自己的人还债。
她抬头对他笑了笑,“你救了我,怎么还能要你的钱。有奖金就够了,你们有纸笔吗?我还记得逃出来的那条路线。”
顾震霖依旧是正经的表情,点点头,找了纸笔递给她。
他没想到秦多瑜这么通情达理,对她的印象更好了。
秦多瑜接过纸笔,得坐起来,但人一动,她的左胸就疼得她直哼哼。
顾震霖连忙拿过隔壁床铺的被子放在床头,秦多瑜说了声多谢后,小心翼翼地起来靠在被子上。
顾震霖目光触及到小姑娘宽松病号服掩盖下,还看得出左胸高耸不正常的形状,更是觉得脸烧得厉害。
“咳咳,先画图吧,时间不等人。”秦多瑜感觉气氛有些尴尬。
“我从顾同志的院子开始倒退画路线,那样你们容易找。
一直倒退……到这里是板车停下的地方,然后再倒退回去,这里的岔道,一直出去……这里就是关着我的地方。”
秦多瑜画完线路图,换了张新纸,“我画个头像,是那个叫老六的,一定要抓住他!”
秦多瑜怕那个老六逃走后会报复她。
铅笔在秦多瑜手中好像活了一样,一根根线条跃然纸上,三分钟不到就勾勒出一张人脸图。
虽然是线条构成,但这张脸却很清楚,发型,五官,连鼻子左下角有颗黑痣都一清二楚。
顾震霖和陈阳都惊呆了,这素描绝了!
顾震霖看秦多瑜的目光慢慢地多了一些探究,小姑娘好像初中都没读完,她却能倒画地图,画素描头像,这都不是一般常人能做到的。
“这个老六长得就这样,我没看到那个刚哥的脸,但他的声音我记得,你们若抓到人,我可以指认。”
秦多瑜感觉满意后,把画板递给陈阳。
陈阳拿着画像很激动,和顾震霖对看一眼,“多谢小秦同志,我这就回去汇报,你先好好养病。”
说完,陈阳就离开了,留下顾震霖暂时照顾她。
秦多瑜早就饥肠辘辘了,此时鼻子又闻到桌上阵阵鸡粥香,肚子都大声叫了起来。
秦多瑜尴尬至极,随口问了一句,“顾同志在哪个军区?你口音和身高都不像这边的人。”
顾震霖拿起饭盒递给她,认真回答,“我是京市人,现在在北部军区,这次来江城是看亲戚的,这粥不烫了,你喝点。”
秦多瑜快速用右手接过饭盒就咕噜噜一口气喝完,她觉得一辈子都没喝过这么好喝的粥,她还能再来几碗!。
顾震霖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时候,还露出痛苦的表情,心里更加心疼了。
“还有肉包。”顾震霖把放着两个大肉包的铝盒子也打开送到她面前。
秦多瑜瞬间双眼冒光,连吞口水,肉肉实在太香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会这样,应该是这具身体的本能反应。
连吃两个肉包,秦多瑜满足地躺下来休息,实在太累便睡着了。
顾震霖一直在旁边待着,看秦多瑜睡得下后,悄悄离开了。
从医院出来,顾震霖心里一直想着医生说她营养不良,大跨步直接去了供销社,买了两罐麦乳精,两瓶黄桃罐头,一些罐头饼干、苹果……
……
第二天,医院。
秦多瑜这几天折腾的够呛,一觉睡到天亮。
抬眼,发现手上的点滴已经打上了,桌上放着各种各样的食品,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
旁边一个中年妇女靠在床边打瞌睡。
“婶子?”
“小瑜,你醒了?”赵婶子猛地抬头,看到秦多瑜眼眶就红了。
秦多瑜点点头,“婶子你怎么来了,这些是?”
“这些是那个军人拿来的,他去买饭了,你感觉怎么样?”赵婶子心疼的问道。
秦多瑜眼中都雾气升腾了,这都是原主的情感。
赵婶子叫赵月娥,是原主家那片区的妇女主任,也是原主黑暗生活中难得的一束光。
原主家中有五个兄弟姐妹。
大姐秦多菊,25岁,嫁了人还时不时回娘家打秋风。
二哥秦多财,22岁,生了个儿子,二嫂肚子里又怀着一个。
原主是老三。
下面还有一对弟妹,因为是龙凤胎,所以被养的格外精贵,弟弟老四叫秦多宝,妹妹老幺叫秦多贝。
唯独原主,从小就学洗衣做饭,包揽全部家务,这样还吃不饱穿不暖,时常被打骂,身上的青紫伤痕从未断过。
在这家人眼里,原主就是最多余的,所以连取名都叫秦多余!
是赵婶,在上户口时,逼着王翠霞把多余的余改成了美玉的瑜。
原主能上学也是赵婶子帮她争取来的。
还有平日里也会偷偷塞点吃食给原主。
“婶子,我没事儿。”秦多瑜压抑住心底的暖意,安慰道。
赵婶子眼中满是心疼,“小瑜啊,你知不知道为何你妈要把你嫁出去?”
“为钱?”秦多瑜觉得原主妈哪里是嫁女儿,分明就是卖女儿。
赵婶子摇摇头,“不光是,前两天知青办又有指标,除了结婚和已经有工作的,都要下乡。你爸求人给多宝买了一份临时工,还想给多贝买,但没钱了。
他们就想着把你卖了,是你二嫂给刘花根牵的线儿。
你嫁过去,他给你家三百块,还给多贝在肉联厂弄个洗猪肉的临时工。
你二嫂还说你嫁过去,不用下乡还能照顾家里,你家还能时不时吃肉。”
秦多瑜都要被气笑了,真的无耻!
“婶子,那现在刘花根不要我,我妈不还钱,那就让多贝嫁给他好了,那份洗肉的临时工可以给我。”
赵婶子惊讶地看向秦多瑜,随即面露喜色。
“小瑜,我来就是想劝劝你,你能这么想,婶子为你高兴。那个刘花根酗酒打老婆,还有个恶毒老娘,不知道折磨死多少姑娘,你可要为自己多想想。
你妈那个黑心肝舍得让你去送死,她可不舍得让多贝去送死。”
“婶子,大杂院里是不是把我说得很难听?”
原主家住在一个老巷子的大杂院里,里面住着十几户人家,都是机械厂的职工。
那可真的是,人多口杂。
赵婶面色一僵,随即轻声道:“小瑜,你别想不开,活着才最重要。”
“婶子,我没有丢掉清白,人贩子说黄花闺女值钱。那个军人也是为了救我不小心的……”
“婶子知道,可你妈那张嘴……”
秦多瑜何尝不知道,叹了口气,“婶子,我回去只怕也活不下去,要不我还是下乡吧。”
“不行不行,这些年不知道多少知青在乡下出事啊,你不到万不得已,可千万别去。”赵婶都急了。
“婶子,现在这样,我找不到工作,也没人会娶我,与其在这个家里,不如下乡。起码下乡我小心点勤快点,还能吃饱饭。”
秦多瑜知道不可能和这个极品家庭一直牵扯下去,下乡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至于危险?
这么说吧,一百人下乡,九十人出事,那安全的十个里一定有她。
她只要动脑子,随时都能找机会返城,何况最多四年就恢复高考了。
现代的她内卷了三十几年,没好好享受就累得猝死了。
这一次有机会重来,她只想摆烂,找个安静的地方苟活到九十九!
赵婶子虽然心疼,但也没有比下乡好的路子了,只能同意。
两个人正聊着,高大的人影就出现在门口,一张脸严肃冷峻,步伐铿锵。
顾震霖手中拿着饭盒走到病床边,“我买了三份,婶子一起吃点吧。”
“我就不吃了,来挺久,该回去做晌饭了。”赵婶子边说边站了起来,“小瑜,你照顾好自己,婶子过两天再来看你。”
秦多瑜笑笑,“婶子,你别担心,我会好起来的。”
顾震霖送走赵婶子,回来发现秦多瑜睁大眼睛正看着他,开口说话的声音立刻轻下来,好像怕说大声,吓坏了这小姑娘。
“小秦同志,你感觉有没有好点?”他拉过一边的木凳,坐下来边说边打开饭盒。
“好很多了,谢谢你,昨晚行动顺利吗?”
秦多瑜发现男人应该是刚洗过澡,靠近的时候能闻到淡淡的肥皂香。
“嗯,听陈阳说一共抓到十三个人贩子,正在审讯,还救出了八名受害者,都是和你年纪差不多的小姑娘。
你说的老六也抓到了,真的和你画得一模一样。”
秦多瑜微微点头,接过白面馒头吃了起来。
“这次你立功了。”顾震霖一边说一边还为她冲了一杯麦乳精。
秦多瑜喝上了一大口,香甜浓郁,感觉胸口的痛都好些了。
小护士进来送药,一下子就闻到白面馒头的香气和麦乳精的奶香。
她看了顾震霖一眼,脸上露出羡慕之色。
“小姑娘,你对象不错,以后可要好好过日子啊。”小护士说完,放下药片就离开了。
秦多瑜转头看向顾震霖,嘴巴又张大了。
神特么对象!
顾震霖也懵了。
不过见秦多瑜的小表情和额头翘起来的呆毛,发现她居然有点可爱,不禁想笑。
秦多瑜见他不说话,脸上表情扭曲,她更加尴尬。
“咳咳,顾同志,你有26,7岁吧?”
顾震霖看她的双眼,脸直接黑了。
什么意思?嫌弃他老?
他明明才23岁!
这小姑娘眼睛挺大,但眼神不行。
顾震霖不想说话了,但见秦多瑜那好奇的目光,只能敛下眸子,压下情绪道:“我没有那么老,今年23岁。”
秦多瑜眼珠子都瞪大了。
“哇,23岁啊,23岁就做到……嗯,营长,那你一定很厉害!”
顾震霖眸底瞬间暗光浮动,目光锐利起来。
“你怎么知道我是营长?”他貌似没告诉过她。
秦多瑜被他冰冷的口气和犀利的目光吓一跳。
随即想到这个年代的特殊环境,心想他不会怀疑自己是敌特了吧。
“咳咳,之前在你家院子,我看到凳子上放着你的军装,四个口袋。”
秦多瑜这么一说,眼前就浮现这个男人只穿大裤衩,浑身湿淋淋的样子。
那古铜色的完美身材,让她都止不住脸热啊。
在现代她不是没见过帅哥,但基本都是白斩鸡一样的流量明星。
没有一个有顾震霖带给她这种浑身上下都充满阳刚力量的冲击感。
周正冷酷的脸,一身的腱子肉,八块腹肌,线条性感的大长腿,简直就是行走的荷尔蒙啊。
哎呀,想想就腰疼。
谁做他老婆,以后可就有性福咯!
(ˉ﹃ˉ)
秦多瑜脑子里黄色废料太多,蜡黄的小脸都红了。
顾震霖错愕之下,也想起了当时的场景。
他当时从外面回来一身汗,直接到院子里,脱了军装就冲凉。
哪里想到冲一半,就有人从院墙上掉下来。
想到自己推她的那一下,手掌的奇异触感总是挥之不去。
自己摸自己怎么就没那种感觉啊,明明他的胸貌似不比她小啊。
“咳咳,原来如此,你,你还挺细心,记忆力也很好,素描很强。”顾震霖尴尬地咧了咧嘴。
“对了,那个人贩子说扔你上车前给你又蒙了一次药,而且说手脚都绑得很牢固,从来没人逃脱过,你怎么没被迷晕?还自己解开绳子的?”
秦多瑜吞下最后一口馒头,拿起药片就着麦乳精喝了下去。
“前几年,我爸为了逗双胞胎弟弟妹妹,就喜欢把我的头按在水盆里,压下,拉起,重复不停,我弟弟妹妹就会高兴地咯咯笑,全家人就会很开心。
后来我学会了闭气,每次憋着气不起来,我爸大概怕我淹死不好交代,后来就不玩这个了。
人贩子第一次能迷昏我,是因为我没注意就吸入了药,第二次我有准备了,就先闭气了。”
秦多瑜的大眼睛看着顾震霖很平静的说着,好像在说别人的故事。
而顾震霖听了之后,眼尾一片猩红。
这是父亲是家人吗?简直畜生不如!
“至于解绳子,她们绑得绳结叫手铐结,我记得有一年冬天,被我娘逼着去郊外的临山捡柴火,结果打不好绳结,一直掉柴火,我就一直哭。
有个路过的大叔很好心,教了我这种手铐结,说可以绑两边,背中间,绑定牢固还能少花点力气。
然后还教了我怎么解开这种手铐结,不要剪断,会浪费绳子。
真的很感谢那位大叔,不然这次我估计要被卖入大山里了。”
秦多瑜说着露出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
但其实闭气是因为她在现代学习潜水,解手铐结是因为她爱好攀岩,何况她为了穿腰带衣服好看,学了无数种绳结的绑法。
不过她虽然算是卖惨,但也不算添油加醋,原主的一些经历,只会比她说的更惨。
顾震霖觉得自己胸口被压了一块大石头,有点喘不过气来。
“小秦同志,你,你家还有能照顾你的人吗?”顾震霖干巴巴地说道。
秦多瑜看他一眼,讽刺地笑笑道:“没有,除了赵婶子一家,其他人看我就像看笑话。”
顾震霖内心非常难受,但说不出安慰的话来。
不一会儿,刚刚的小护士拿着一支药膏进来了。
“顾同志,你先出去一下,我要为小姑娘按摩一下伤处,不然消肿太慢了。”
顾震霖瞬间一张俊脸涨成黑红色,嘴里连说几个好字,同手同脚走了出去。
只是当他在外面听到秦多瑜那痛苦的惨叫时,他低头看向自己这只犯罪的手掌,内心更加愧疚。
他得为小姑娘做点什么,不然他于心何安?
秦多瑜是真的痛,痛得满头大汗,惨叫连连,医生还叫她要忍着,为了好起来快些。
秦多瑜简直是生不如死,咒骂顾震霖,这男人的手是铁锤吗?
等顾震霖再次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小姑娘愤怒怨恨的眼神。
顾震霖一米八八的铁汉子,此刻都被瞪的很心虚。
“那个,小秦同志,你,你还需要点什么,我去买。”
秦多瑜完全不想说话,闭上眼很快就睡了过去。
顾震霖见她睡着了,暗暗松口气,看到床头她原来的衣服。
灰白色的粗布,洗了无数次,补丁是一个盖一个的。
床下的黑布鞋都有些脱底,顶端更是马上要磨破了。
想到之前她母亲王翠霞和她大姐秦多菊的穿着,虽然不是新衣服,但也是一个补丁都没有,为何小姑娘的衣服是这样的?
现在是六月底,天气热了,穿得少,那么冬天呢,小姑娘有棉衣吗?能保暖吗?
顾震霖知道现在大多数家庭条件都很差,很多家庭更是重男轻女非常严重,他也见过很多凄惨的事情。
但面对这个被自己伤害到的小姑娘,他就是觉得太心疼了。
……
秦多瑜再次醒来,点滴打完,顾震霖已经不在病房了。
她低头闻了闻自己,已经两天没有洗漱了,六月天热,满身的黏腻实在不舒服。
她下床转了一圈,也没找到个盆子毛巾什么的。
正苦恼着,顾震霖双手拎满东西回来了。
“小秦同志。”
一声熟悉的叫唤,秦多瑜回头,和他撞了个满怀。
这男人真高,她只到他脖子下,简直有小巫见大巫的感觉。
脸是真帅,身材也是真好,让秦多瑜不由自主就想到他的大裤衩,o(╯□╰)o。
顾震霖瞬间尴尬,躲到一边打开网兜,“我给你买了东西。”
秦多瑜看着他一件一件往外拿,一个印着大红花的搪瓷盆,一条毛巾,梳子镜子,一块香皂,一盒雪花膏,还有一套干净的衣服……
秦多瑜都快看呆了,从早上到现在,这么多东西得花多少钱呀。
她不知道的是,今天供销社的售货员问了顾震霖三遍,是不是要结婚了,还给他推荐了新到的大红布料,让他做喜被子。
最后他是红着脸,走出了供销社。
“顾同志,你不用对我这么好,你救了我,我还没报答你,怎么能拿你东西。”秦多瑜实在过意不去。
“我买都买了,你这儿什么都没有,衣服鞋子也都破了……”顾震霖声音越说越小,突然觉得自己猛浪了些许,人家小姑娘也是要自尊的。
“咳,那个我已经买了,要不,你以后有钱了还我?”
秦多瑜看看原主的衣服袜子鞋子,补丁洞洞,实在太辣眼睛。
加上她现在迫切需要梳洗一下,秦多瑜决定不要太委屈自己了。
她看向一脸紧张的顾震霖内心好笑。
自己若不收,不知道这个硬汉子会如何委屈呢。
“好,回头有奖励了,我还给你钱,不过我可能没票。”
“没事,不用票。”顾震霖看着她亮晶晶的大眼睛,心情也愉悦了。
“嗯。”秦多瑜应了下来,拿起搪瓷盆倒好水。
她转身发现,顾震霖并没有出去的意思,抬头冲他眨巴眨巴眼。
顾震霖愣了两秒,突然反应过来,从脖子红到耳朵,然后笔直的往外走。
“我在门口给你守着。”顾震霖说完,然后头也不回的关上门。
秦多瑜在背后差点忍不住笑出声,她把窗帘,门上的小帘子都拉好。
好在房间内就秦多瑜一个病号,她慢悠悠的开始洗漱,半个钟头后,她终于神清气爽。
又换上衣服,抹上雪花膏,梳了头,这才把门打开。
看见她的那一瞬,顾震霖冷冽严肃的眼神终于见到一丝柔情。
这和之前那个面色蜡黄,头发枯燥,十分潦草的小姑娘完全不同,虽然依旧瘦的可怜,但干干净净,皮肤白了些,五官显得更精致。
“顾同志?”秦多瑜提醒道。
顾震霖这才回神,接过她手里的盆,去倒了水。
……
当天晚上,隔壁床住进来一个小媳妇,摔断了腿,婆婆在陪床照顾。
秦多瑜正满足地咬着大肉包,就看到里面那婆子伸长脖子朝靠这边看。
“哎哟,我老婆子到现在都没吃一口东西,一个贱皮子怎么能吃这么多,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贱皮子骂谁?”秦多瑜立刻怼了回去。
“骂你小贱皮子,一点不懂尊老爱幼,”老婆子回过神顿时瞪大眼睛,“好呀,怪不得有公安同志盯着,指定没干好事。”
顾震霖本来是背对老婆子的,这会儿猛地站了起来,转过了身。
老婆子被他吓一跳,往后一退,嘴继续贱。
“你,你瞪什么,又是个被狐狸精勾了魂的,小伙子,看你人模人样的,眼睛可要睁大啊,这么能吃的小贱皮子,指不定哪天就把你吃穷了!”
顾震霖气息阴沉,沉默了一会才开口道:“我有钱,吃得起。”
老婆子还要开口,被顾震霖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她立刻缩回一边,但嘴里依旧骂骂咧咧,见秦多瑜瞪大眼睛看着她。
“一个破烂货,看什么看,不知道被多少人贩子睡过了,还有脸活着!”
秦多瑜的拳头硬了。
“妈,你少说几句。”最里面病床的儿媳妇对这个婆婆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啪!”一个响亮的声音响起。
“我家白养你这个贱皮子,尽帮外人,我打死你,你个白眼狼!”老婆子又开始又打又掐了。
顾震霖黑着脸,想要过去,被秦多瑜拦下来。
恶人必须恶人磨,秦多瑜看看顾震霖,太一本正经了,还不需要他出手。
老婆子见状,也不敢再动手,只是哼哼道:“这是我们的家务事,我打儿媳妇不犯法!”
……
过一会,秦多瑜见老婆子说肚子不舒服,拿了手纸出去了。
秦多瑜动了动手脚,感觉自己身体好多了,除了胸口还疼之外,人起码有了力气。
原主做惯家务,还是有点力气的,而秦瑜这个现代学霸,二十多岁的时候就已经是散打九级,跆拳道黑带高手了。
要她一直受窝囊气,她怕自己胸部好不了不说,还会得乳腺增生。
她脑子一转,也要上厕所。
厕所里,秦多瑜一进去就听到老婆子又在骂人。
厕所味道很重,中间就一条水道,拉屎拉尿都在里面,堆积一段时间后,最前上方的水箱,就会哗啦下水冲一次,把脏东西冲干净。
一扇扇木门都很矮,蹲下看不到两边,但站起来就能到看到大半身。
秦多瑜见人来人往,来去冲冲,她像只鹌鹑一样靠近老婆子背后那一格。
老婆子已经蹲下去,秦多瑜进了她后面那一格。
看到老婆子梳着发髻的后脑袋,嘴里还在不干不净地骂着。
秦多瑜装模作样,等到最后一人都出去的时候,右手猛地用力往老婆子的脑袋就是一拳头。
老婆子啊的一声,人就栽下去,当然不可能整个人下去,毕竟粪道窄小,她是脑袋下去碰到粪便和粪水,身体撞击地面,人卡住了。
秦多瑜快速离开,到门口见有人进来,她捂住胸口低着头弓着身体走出去,瘦小一只,似乎没有存在感一般。
“哎呀妈呀,谁拉屎还能掉下去的。”进去的妇女顿时大叫起来。
秦多瑜嘴角勾笑,嘴巴那么臭,就让她下去多吃点屎吧。
“快来人啊,有人掉粪坑了!”女厕所里很快大喊大叫起来。
顾震霖一愣,本能让他要去救人。
“顾同志,那是女厕所。”秦多瑜拦住了他,看到有几个护工大妈跑进去了。
后方厕所里声音越来越嘈杂,有人捏着鼻子就跑了出来。
“啊!哪个杀千刀的推老娘!”里面老婆子凄厉的叫声。
“妈呀,臭死了,大娘,你快去洗洗吧。”
“我的脚,肩膀,痛痛痛,断了断了,哇呜,哪个王八蛋……”
顾震霖愣住了,这声音有点熟悉啊。
一个护工一脸嫌弃地跑出来,去了秦多瑜的病房。
秦多瑜看了顾震霖一眼,也往自己病房走。
“303病床的家属,你婆婆掉进粪坑了,好像伤了脚和肩,你快去看看,艾玛,一头屎,臭死了。”
儿媳妇都愣住了,不过心里好像有点爽。
秦多瑜走到门口笑出声,“死老太婆,真是活该!”
秦多瑜心情很好,捂着一半胸,慢慢地移上床,好像动作大一点,都要痛死她一样。
“你推的?”顾震霖怀疑的看向秦多瑜。
秦多瑜瞬间咳嗽起来。
“啥?你可别乱说,要讲证据。再说怎么可能是我,我一动就痛,哪有力气推她,我看她是嫌自己嘴巴不够臭,想多吃点屎,自己下去的。”
顾震霖盯着秦多瑜,嘴角抽搐了几下。
他发现这小秦同志有点古怪,按理说,这样的性子,不可能被一直欺负成这样啊。
秦多瑜被盯得难受,抬头对着他就咧嘴一笑。
……
之后几天,老婆子再也没闹过。
病房里也安静很多,顾震霖一直陪护,从早陪到晚,细心照顾,赵婶子也经常来送饭。
秦多瑜不仅每顿饭都吃的饱饱的,水果营养品也被逼着吃了不少。
出院时,脸色红润,比之前骨瘦嶙峋的样子,看起来也健康许多。
第七天,顾震霖帮秦多瑜办了出院,虽然胸口没有完全康复,大小依旧明显,但已经不影响日常了。
秦多瑜站在医院门口,看着四周墙上到处都是大红字,来来往往的人走路的,骑自行车的,坐牛车的……时代感扑面而来。
“走,我先送你回家。”顾震霖帮秦多瑜拿了不少东西。
秦多瑜点头,握了握自己有力气的手,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邪肆笑容。
这几天王翠霞虽然没来医院,但也没闲着,天天去公安局哭闹。
说人贩子毁了女儿清白,女儿嫁不出去了,知道人贩子不可能赔钱,语言中就要碰了秦多瑜的顾震霖赔钱。
闹得沸沸扬扬,而秦多瑜住的清口巷里的邻居们也基本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