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明双顾云山是小说《穿书七零:我反向养娃撩汉逍遥自在》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苏合香写的一款年代类小说。目前小说已完结,以下是小说《穿书七零:我反向养娃撩汉逍遥自在》的章节内容
今年的夏天格外热,从芒种割麦开始就火辣辣的,到了盛夏伏天更是火烧火燎的烫。
到了正午,地里干活的社员们已经晒得头晕眼花,放眼望去天地间白花花一片,玉米苗晒得低头打蔫,远处的空气都被烤成扭曲的热浪,滚滚扑面而来,让人几欲昏厥。
“嘟——”尖锐的哨声响起,“下工了,下工了!”
生产队长哨声一起,社员们纷纷拖着锄头跑到河边去洗脸洗脚,有那心急不讲究的男人迫不及待地跳下河去纳凉,惹得女人们叫骂不停。
而对面河堤柳树下,一个身段窈窕的女人正坐在石头上洗衣服,她一把子乌黑的秀发随意地盘在脑后,纤细的小腿浸在清凉的水中。雪白细腻的肌肤被阳光水光交相辉映着,白得耀眼,让对面的男人女人都看呆了。
几个羡慕嫉妒的女人不能忍,有人酸溜溜道:“瞅瞅人云山家的,从进门就没下过地,这都四个孩子了,养得比十几岁大闺女还娇嫩,都赶上那地主老财家的少奶奶了。”
有人恨恨道:“搁过去,
她们对人群中一个20出头,模样俏丽的女青年道:“玉莲,你嫂子真天天睡到太阳晒屁股?”
顾玉莲低头安静地洗手洗脚,抿着唇盯着水波中自己扭曲的脸没接话,她心里苦,心里恨,水中的双眼里都透出一股狠意。
她用低柔的声音叹了口气,“哎,这是又赌气呢。哪里用她洗衣做饭?苦了我老子娘,我得回去瞧瞧。”
她立刻穿上鞋子,扛起锄头快步走了。
剩下的女人们顿时被她这话拱起了一阵议论的高潮。
“夏明双从嫁过来就不干活儿,一怀孕就闹腾着分家,生怕其他人沾光云山的工资。”
“这分了家还让婆婆小姑子给洗衣服做饭呢,自己有点东西就送回娘家去,疼侄子跟眼珠子似的,对自己孩子就非打即骂,比那后娘还坏呢。”
“你说云山长得万里挑一的俊,又在大单位赚工资,啥媳妇儿娶不到?就那城里闺女都追着他跑,咋非要娶夏明双这么个好吃懒做的泼妇?”
说起顾云山,妇女们惋惜,男人们嫉妒。
顾云山虽然和他们一样出身顾家岭,妥妥的乡下娃,可人家不知道咋生的,就跟戏文里说的那状元郎一样,不但俊美无双,还少有的聪明。
别人八九岁读一年级,考个初中都费劲巴拉的,可他六岁读书,一路考上初中高中,最后还考了个清华大学!
对老乡们来说,这可不就是那文曲星下凡?
十里八乡的人家谁不盯着眼红?谁不想把家里闺女妹子嫁给他?
可惜,他年轻轻早就娶下这么一个中看不中用的恶婆娘。
夏明双,虽然美艳无双,可惜有一副坏心肠,哪里配得上顾云山那样的神仙人儿?
正洗衣服的夏明双却不这么看,她还想骂人呢。
她好好一个酒楼老板,突然穿到这苦哈哈穷巴巴的乡下,她找谁说理去?
顾云山再好,能有她的别墅好,能有她的美食香,还是能有花不完的存款香?
贼老天,还得让她洗衣服,她宁愿要台洗衣机也不稀罕什么顾云山!
前几天夏明双刚陪着自家几名厨师拿了一个厨艺界知名大奖,庆祝的时候多喝了几杯,回到家头有些疼吃了两片药就睡了。
哪里知道一觉醒来就穿进一本年代文小说中。
她穿到同名同姓的原主身上,有一个不在家的便宜男人,还有四个便宜崽子,另外附送一家子极品。
书中主要讲述女主和男主的曲折婚恋故事,而顾云山则是女主的白月光。女主痴恋顾云山,他却丝毫不为所动,礼貌而坚定地拒绝女主的多次表白,让女主伤心绝望。
因为他不曾喜欢过女主,反而让女主伤心,所以被归为反派。
顾云山在大一那年被算计逼婚,他给原主选择的机会,原主明明有喜欢的人,却因为不敢违逆长辈,自己又怯懦害羞不敢表达自我只能遵从长辈安排。婚后顾云山并没有迁怒她,而是以礼相待照顾有加,虽然没有感情却有责任。
顾云山在首都上大学,毕业后被分配到大单位当技术员,常年出差偶尔回家,根本没有多余精力管家里的事儿。
原主则被持续洗脑掌控,不敢反抗,内心深处又抗拒、愤怒,斗不过长辈就把怒火发泄在自己几个孩子身上,把几个孩子养得身心都不太健康。
她作为反派男配的极品妻子,却极尽脑残之能事儿,虽然丈夫俊美能干,她却心心念念惦记初恋,并且妄想偷情,事情败露后羞耻难当跳河寻了短见。
她死后几年,顾云山也遭遇意外惨死,此后几个孩子失去管教,越来越歪,开始走上不归路。
大儿子明明随父亲,生得高冷俊美,却早早辍学成了个反派混混,最后黑白两道都混,成为书中最大的反派,与女主女儿纠缠不休。
女儿辍学后去城里当小保姆,被人欺负又被人拯救,痴恋雇主,最终下场凄凉。
二儿子最是聪明圆滑,辍学后跟着大哥混,成为帮派军师,最后敌人寻仇。
小儿子有点自闭却是天才儿童,小小年纪在学校被几个混混霸凌死于非命,大哥为了给他报仇杀了几个小混混被迫流浪逃命。
最后大儿子杀死仇人与男主对峙之时,被女主和女儿的善良打动,自愿放下屠刀跳崖身亡。
当初看书的时候,夏明双没少吐槽作者脑残,因为男配不喜欢女主,就故意抹黑人家,让人一家死的死,惨得惨,简直有毒。
而顾云山这个男配,因为其颜值是书中顶配,聪明无双,且高冷克制,为人虽然清冷淡漠却绅士有礼,所以喜欢他的粉丝非常多。
喜欢顾云山,就特别讨厌他妻子。
夏明双就是其中一个,当初没少为顾云山打抱不平,跟作者和女主粉丝对线。
现在可好,她穿成了文中脑残女配。
看书的时候她喜欢顾云山,维护顾云山,可让她穿成顾云山的极品妻子?
她、拒、绝!
草草把衣服洗完,夏明双有些头晕眼花,原主这两天发烧,她昨天穿过来躺一天还没好利索。
这毒辣辣的日头,简直要人命。
夏明双咬牙吐,端着木盆起身,眼前却一阵发黑眩晕。
“娘——”一个奶团子冲下河堤猛得抱住夏明双的大腿,可怜兮兮地哭道:“娘,不跳!呜呜,崽要娘……”
夏明双闭上眼睛缓了好一会儿,眼前的黑意和金星才慢慢褪去。
大腿处的裤子被奶团子的泪水打湿,热风一吹倒是凉丝丝的。
她垂眼看着奶团子软黄的发顶,这是原主的小儿子小壮,今年四岁,却明显营养不良,瞅着不如现代两岁的孩子高呢。
小孩子营养不良,个子矮小不说,身上没什么肉,抱着她的腿都硌得慌。
夏明双微微蹙眉,“放手。”
这两天她满脑子都是怎么穿回去,没正经吃饭,也没休息好,身体还发烧初愈,真的没什么力气,再被这样扑着怕是要歪进河里。
她声音柔柔的,却还是把小团子吓得一哆嗦,他仰头瞅着夏明双,因为瘦弱更显得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又大又黑,泪水朦胧。
他瘦弱的小身板在盛夏的高温里哆哆嗦嗦,仿若数九寒天冻得打摆子。
该死的。
夏明双心里竟是一阵内疚。
看这样子,原主没少打骂孩子,把个小奶娃都吓成这般模样。
她犹豫了一下,伸手在小崽崽软黄的发顶轻轻撸了两把,孩子虽然瘦小,但是生得粉雕玉琢般,十分的漂亮。
她柔声道:“回家吧。”
小奶娃看娘没有发火,也没有跳河,大大松了一口气。
姐姐叮嘱他平时要好好看着娘,奶和姑总说娘想跟别人跑,呜呜……
今天晌午他又累又困,不小心睡着了,醒来没看到娘,吓得就往河边跑,果然在河边找到娘。
娘是来洗衣服的,不是跳河的!
夏明双一手把木盆?在胯间,一手牵着小崽崽的小手,上岸回家。
说实话她是真不想回那个家,她想一走了之,可原主的记忆让她知道这个年代没有钱、票、介绍信,她是寸步难行,出门只有饿死或者被人祸害的份儿。
看来她得作为夏明双在这个世界活下去了。
洗衣服的河边离顾家不远,上岸走个几分钟就到家。
正午时分,家家户户房顶烟囱里飘着袅袅炊烟,院墙里传来孩子们打闹的声音,混杂着妇女汉子们呵斥熊孩子的骂声。
夏明双感受到了真实,这是活生生的田园乡村,而不是所谓的小说纸片人。
领着小崽崽回家,自家院门大敞着,四只母鸡在门口草丛里刨食儿捉虫,屋里传来拉风箱做饭的声音。
原主的女儿苗苗放学回来正在做晌饭。
苗苗和大哥是龙凤胎,今年11岁,遗传了爹娘的优点,生得明眸皓齿,皮肤雪白,妥妥的美人坯子。
只可惜因为营养不良发育缓慢,且平日里时常被原主和其他长辈呵斥责骂,养成怯懦畏缩的性子,不敢大声说话,只闷头干活儿。
这样一个漂亮、懂事、柔弱的小姑娘,却早早地辍学去县城给人当小保姆,又被欺负猥亵,最后爱上那个给她温暖的残疾青年,受尽委屈却隐忍顺从,最后为了成全大哥果断放弃自己的生命。
哎,夏明双叹了口气,这样一个让人心疼的小姑娘,怎么可以下场那么凄惨?
苗苗听见夏明双叹气,以为娘生气,吓得她一下子站起来,怯懦道:“娘,我……我没偷吃。”
作孽哟。
夏明双心里叹更大一口气。
其实苗苗很懂事,小弟就是她带大的,而且原主睡懒觉就是她爬起来踩着凳子做饭,经常烫得小手和胳膊上都是伤疤,原主不喜欢洗衣服刷锅刷碗也是她做。
小小年纪就承担起大部分家务活。
夏明双虽然父母双亡,可她小时候是被捧在掌心里呵护着长大的,从没吃过什么苦,哪里受得了乖巧甜美的女孩子被这样磋磨?
她柔声道:“没事,你大哥和二弟呢?”
原本她想安抚苗苗,哪里知道小姑娘抖得更厉害,小脸都白了。
苗苗紧张得道:“娘,哥,哥去、去捡柴禾了。”
大壮哪里是去捡柴禾啊,他是贪玩,带着弟弟跑出去扣知了,说要躲着烧知了吃。
苗苗怕娘打他们,所以就帮着遮掩,实在是被打怕了。
娘打大哥和二弟的时候可下狠手呢,让他们跪下拿棍子抽,手指头粗的棍子都能抽断,屁股都给打烂呢。
苗苗真的想不通,为什么在姥姥家和奶奶家温温柔柔的娘,在自己家就这么狠、这么凶,跟要吃了他们一样。
夏明双原本想安抚她,结果把她吓得更厉害,就知道自己这是崩人设让周围人不自在。她只得收起脸上的温柔,学着原主的样子绷着脸,淡声道:“快做饭吧。”
声音冷淡,没什么温度,却让苗苗找回熟悉的感觉,回到舒适区。
她脆生应道:“哎。”
苗苗坐下麻溜地添柴火做饭,夏明双却无奈地扶额。
夏明双把衣服晾在天井西边的晾衣杆上。
虽然是农家小院儿,却收拾得宽敞干净。
正屋三间砖瓦房,木制格子窗上镶着乡下非常稀罕的玻璃,挑檐出厦,遮阳挡雨。
院子比正房略矮一点,与南墙形成些微坡度,如此汛期雨水流得快,能从阳沟排出去,不会存在院子里。
院子宽敞得很。
东边窗外是个小菜园,一棵香椿树,影壁墙外面种了两棵月季和百日红,如今开得正鲜艳,院门在东南角,旁边南屋放木柴以及杂物,边上一棵小腿粗的李子树,上面结了不少的果子,西南是厕所和鸡窝,西边则是晾衣服、晒水洗澡的地方。
家里没有养猪,也没有什么异味儿。
前些年原主闹腾着分了家,顾云山就花钱在这边起了三间砖瓦房。
这年头除了地主家留下的大院子,另外就是大队书记、大队长以及在外面工作的人家才能盖砖瓦房,有些人家墙基和挑檐是青砖,大部分都是土坯墙麦草顶呢。
而他们家因为顾云山在外面工作,工资高,不但老宅起了三间砖瓦房,这边小院也是青砖黛瓦,敞亮干净,别提让人多眼热了。
说实话顾云山的确没亏待过原主,进门后就不用她下地干活儿,除了饥荒的特殊时期,粮食管够从没饿着原主。
可就算如此,原主也不满足,她把顾云山辛苦挣来的钱和票不是拿回娘家就是给顾老婆子或者其他亲戚做人情讨好别人。
苦的是她自己的四个孩子。
可怜见儿的,夏明双决定对孩子们好些。
夏明双晾完衣服就有点发呆,不是她故意的,实在是刚穿到1971年的世界很不习惯,不知道应该做什么。
这里和她前世熟悉的世界完全不同,就连她前世旅游的乡下都比这里好太多。
根据原主的记忆,这时候还是人民公社时代,顾家岭社员们跟着生产队长下地干活儿挣工分,除了寒冬腊月要猫冬,其他不管刮风下雨都要上工干活儿。
原主不需要下地,也不去大队部干活儿,每天就在家里自怨自艾,要么就睡觉,要么就去婆婆跟前奉承,要么就回娘家探听初恋的消息。
简直一言难尽。
她瞅瞅晾起来的衣服,有两身是原主的,还有件是小崽崽的,大壮二壮和苗苗的他们自己洗。
小崽崽的衣服……嗯,在夏明双眼里称得上破烂了,带着补丁,还有几个没缝补的口子,再瞅瞅小崽崽身上的衣服,更是不忍看。
这时候乡下缺布,那些穷的人家一人就一套衣服,要换洗都没,只能晚上洗了晾着,等干了再穿上。
条件好些的人家,才能有换洗衣物。
顾云山赚工资,自然也有随工资发的工业券、布票等,原主手里不缺布。可原主奇葩,她除了给自己做衣服,就把布料和布票拿去做人情讨好别人,宁愿肉包子打狗也不给自己孩子做衣服穿。
家里四个孩子都穿得破破烂烂,也就顾云山回家的时候才能穿得略体面点,实在是一言难尽。
小崽崽如今光着屁股,没穿短裤,套了个麻袋一样的套头衫子,衫子下面开缝,后面刮了个破洞,肩膀也有开线,前面还缝了个大布丁,边缝开线,补丁随着动作一飘一晃。
哎。
夏明双感觉自己这两天叹的气比一辈子还多。
她看苗苗在做饭,就进屋找了针线笸箩,要给小崽崽把套头口袋缝一缝。
看花容易绣花难,她虽然有原主记忆,可还没熟悉透,一上手就露馅儿。
她一个现代娇娇女,哪里会做针线!
好不容易穿上针线,缝了两针,脱线了!
穿上,继续缝,粗针大线的,针脚特别丑!
夏明双脸都绿了。
我他么有这么笨?
“嘶——”不小心扎了手指头。
夏明双疼得秀眉紧蹙,赶紧吸了吸伤口,又挫败又来气。
我那满满一个大展览柜的衣服啊!
有些衣服穿一次就丢,何曾需要缝缝补补?
洗都不洗就丢的时候也有啊!
“娘……”苗苗站在门口,怯生生地道:“我来帮你缝吧。”
虽然娘总是骂她,有时候来气还打她,可总归是亲娘,看到娘扎了手指她就很心疼。
哪怕娘会骂她显摆出风头,她也想帮忙缝,免得娘再扎手指头。
夏明双从善如流,把衣服丢给苗苗。
小姑娘动作很麻溜,很快就把破洞补好了,虽然不说是严丝合缝,但是没扎手,针脚整齐细密不凌乱,至少比夏明双针线活儿好得多。
其实原主针线活很好,可夏明双刚穿过来,虽然有记忆,这手上的技艺还得熟悉一下才行。
她给自己挽尊:“我这两天头晕眼花。”
苗苗小心翼翼地附和,“是呢,娘平时针线可好呢,这两天发烧生病还是多歇着,衣服我来洗就行。”
娘今天居然去河边洗衣服,还给小弟补衣服,简直就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前几天一直下大雨,原主听顾玉莲说宋延民找了个对象要结婚,只是因为生病耽搁下来,她顾不得下大雨就回娘家打探消息。
她找借口去宋家,自然没见着宋延民,反被宋延民妹妹一通抢白,让她别不知羞耻,要点脸。
前天傍晚原主失魂落魄地回家,裹着一身湿衣服倒头就睡,结果半夜发起高烧。
夏明双就是那时候穿过来的。
昨天昏昏沉沉地躺了一天,全靠苗苗在家照顾。今早烧退了她就让苗苗去上学,上午她在家理清了头绪却越想越难受。
晚上出汗,衣服潮乎乎难受,快晌天时候她就去河边洗衣服,顺便透透气。
自从苗苗八岁以后,原主的衣服也归她洗,可夏明双做不出压榨小姑娘的亏心事儿来。她道:“你好好上学,以后家务活儿……”夏明双犹豫了一下,“我来做就行。”
我也不想呀,我不会用柴火灶不会做衣服,不过做饭还是可以的,毕竟开酒楼的嘛。
苗苗看着夏明双,吓得小脸都白了,“娘,你?你不要……不要把苗苗赶出去呀。”
娘每次都骂什么“早晚有一天把你们都赶出去”“早晚把你们都送人”“要不是你们,我哪里会这么惨”“我活着还不如死了好呢”,她真的好怕娘一走了之不要他们,也好怕娘把他们赶出去送人,更怕娘真的想不开跟后村那个婆娘似的跳河寻短见。
夏明双看她吓得嘴唇都发白,想安慰她,又怕崩人设让小姑娘更害怕,便板着脸佯怒,“胡说什么呢!”
苗苗虽然被骂,却松了口气,漂亮的脸蛋染上些许血色。
夏明双:“你爹是技术员,过几年就是大工程师,他的女儿怎么能整天做饭洗衣服不学习?你最近考试成绩怎么样?”
苗苗难为情地低下了头,娘以前从来不管他们学习,还总说学习没用,如今都不考大学,城里学生都得下乡插队劳动,上学有啥用?
倒是爹会管,但是爹工作忙常年不在家,所以也管不着多少。
他们兄妹三个,成绩都很一般,她略好点,大哥和二弟整天贪玩,斗鸡走狗、摸鱼抓虾的,根本不学习,那成绩更没眼看。
夏明双哪里会不知道?毕竟剧情里都说了呢。
顾云山的四个孩子个顶个的聪明,但是再聪明的孩子如果不好好约束,学歪了以后那危害更大。
想着昨天苗苗精心照顾自己,夏明双就不忍心看这漂亮乖巧的小姑娘走上不归路。
不过来日方长,事情也不是一天改变的。
她故意板着脸,“大壮和二壮呢,怎么还不回家吃饭?”
苗苗乖巧懂事,这俩小子却是熊孩子,欠打呢。
苗苗怕娘生气会打哥哥弟弟,还是说他们捡柴禾去了。
就在这时候,俩皮小子从外面噔噔地跑回家。
大壮11岁,虽然原主讨厌苛待他,可毕竟是顾家的长孙,爷爷奶奶大姑都挺喜欢他,时常给他吃的,喂得饱饱的,长得壮壮的。
11岁的小少年,身材修长结实,四肢柔韧健美,亮眼的不像话!
可再看他的脸就让人心里一紧,这孩子小小年纪却有着锋利清冷的眼神,一双凤眼狭长清亮,眼尾微挑,带着一股子睥睨桀骜的意味。
这是个倔强、桀骜不驯的少年,所以才会在失了父亲以后长成一个搅弄风云的大反派。
大壮跟苗苗可不一样。
苗苗怯懦畏缩,讨好亲娘,他却桀骜叛逆,看不惯夏明双的种种举动,没少对着干,自然也没少挨打。
他带着二壮去抓知了,又去河里游泳洗澡,这会儿头发还湿润润的带着水汽,褂子搭在肩上,只穿着条裤头,赤着脚丫子,草鞋也拎在手上。
二壮和他差不多,只是小褂子板板正正地穿在身上。
9岁的二壮模样清俊,他和大哥气质相反,大哥一副又冷又酷的样子,二壮却眉眼温润,瞅着像个小暖男。
不过夏明双知道顾云山几个孩子都不能貌相,二壮瞅着笑眯眯的是个暖男,可他却是书中那个被黑白两道称为狡诈如狐、口蜜腹剑的反派二号。
这小子在书里是个几面派,有时候温柔如春风,让人觉得很暖,有时候逗笑如沙雕,让人觉得开心,有时候却又奸猾狡诈,如狼似狐。
夏明双瞅着二壮,怎么也不能把眼前这个小孩子和未来的大反派二号联系起来。
好在现在还早,他们的反派之路还没开始,她总有办法给他们掰过来的,否则岂不是白穿越一场?
兄弟俩都从夏明双的眼神中感受到了审视的意味。
大壮以为她要挑自己的毛病,想寻衅打一顿。
二壮却敏锐地感觉到娘有点不一样,看来昨天病了一场,今天有点异样?
他拿眼看姐姐。
苗苗指了指边上的柴禾,提醒他们自己和娘说他们捡柴禾去了。
二壮立刻笑道:“娘,我们放学以后去捡柴禾了,就是路上碰到三奶奶,她腿脚不利索,我和大哥就给她帮忙了。柴禾我们晚上放学再去背回来。”
大壮微微蹙眉,他不喜欢撒谎讨好夏明双,挨打就挨打,不待怕的!
二壮嘴皮子好使,会哄人,所以在原主手里他挨打最少。
不过他从小跟着大壮跑前跑后的玩儿,哥俩感情很深,并不会自己巴结夏明双就让大哥吃亏。
这点原主很生气,总觉得几个孩子都跟她作对,不是好东西。
夏明双却还挺欣赏这哥俩的感情。
她不怕哥俩好,就怕孩子自私自利,不讲感情。
她再看看旁边地上数蚂蚁的小崽崽,四虚岁的小崽子,说话还不利索,这可是未来的天才小学生呢。
可惜,小小年纪就被几个混蛋学生给害死了。
她眼中流露出痛惜的眼神,既然已经决定留在这个家里,那就得为孩子们负责,绝对不会再让他们受到伤害,也绝对不能让他们走上前世的不归路。
几个孩子都感觉到了夏明双的变化,可他们理解不同,苗苗忐忑不安,大壮嗤之以鼻,二壮却忍不住要分析一番,小崽崽则觉得娘变温柔,下意识就往亲娘腿上蹭,要贴贴抱抱。
二壮出于好心,就把小弟拎到一边,免得惹娘烦挨揍。
夏明双:“吃饭,下午都好好上课,不许逃学。”
苗苗已经适应,大壮和二壮却见鬼一行看了她一眼。
好好上课,不许逃学?
夏明双这是抽什么风?
哥俩彻底迷惑了。
夏明双知道原主在孩子们心中的形象根深蒂固,自己不能轻易崩人设,便冷着脸,斥责道:“你们不好好学习,长大了怎么赚钱养家?难道要我养你们一辈子?都给我好好学习,以后找个好工作,赚钱给我!”
二壮忍不住嘀咕:“娘,你不是说学习没用,城里人都得下……”
“闭嘴!吃饭!”夏明双拿出原主的派头,几个孩子都不敢顶嘴了。
大壮挑眉,瞥了夏明双一眼却没当回事,他就不在怕的。
谁怕谁是孬种!
夏明双把他的反应看在眼里,却没计较,来日方长嘛,有的是时间调/教这野驴子。
他们家的伙食在整个顾家岭都是数得着的。
别人家都是忙时吃干,闲时喝稀,除非农忙都是吃两顿,其他时候喝水混个水饱肚。而且他们家从秋天分了红薯以后就吃煮红薯、红薯干,玉米高粱杂豆等粗粮,一年到头吃不到几顿小麦面粉。
夏明双家不一样,虽然她不赚工分,还要养四个孩子,可人家顾云山能干啊。
顾云山读大学的时候就被教授选中带着参加工作,拿实习的工资,一毕业拿的就是大学生转正的13级工资55块,他工作卖力肯出差,又能拿出差和其他补贴,一个月总有60出头。如今他拿的是技术员最高工资,十级工资86.5块,加上其他的总有一百块到手。如果不是前几年他的领导被查受影响,让他回家待了两年,他早就可以拿工程师的工资。
不过因为他跟领导的关系好,当年没有落井下石,同进退,所以两年后领导官复原职,他也跟着水涨船高,如今可是单位的重要人才。
升工程师那是指日可待。
顾云山不但赚钱多,单位还给不少福利,他要换粮票、油票、肉票,那是很容易的,所以夏明双才能在家里过得这么舒坦。
不过,夏明双换了小麦粉自己吃,给孩子吃粗粮。
夏明双看到几个孩子各自拿起一块粗粮饼子啃,却把那块小麦粉的面饼留给她,她有些脸热。
原主可真是……奇葩啊。
她赶紧把细面饼拿起来掰开分给几个孩子,先给小崽一块。
夭寿哟,四岁的娃娃啃粗粮饼子,拉得小嗓子都一噎一噎的,咽不下去就伸着脖子使劲咽,再不行就喝口水送下去。
小崽嗓子眼细,真是遭罪。
她又给苗苗和那哥俩。
苗苗不肯要,大壮也不肯。
大壮虽然不喜欢夏明双管着自己,却也不抢吃抢穿,粗粮一样大口吃得香。
不过夏明双竟然主动给他们分细面饼吃,这让他们感觉太阳要爆炸了一样惊悚。
大壮呆了一下,那双清冷漂亮的凤眼呆滞一瞬,随即瓮声瓮气道:“不吃。”
给弟弟妹妹吃就好。
二壮却接过去,笑得很甜,“谢谢娘,娘你越来越美了。”
一边夸夏明双,一边把大壮的面饼拿过去,示意大哥拿着,可以下午填肚子。
苗苗不肯吃,依然吃粗粮饼子就咸菜和盐水烫青菜,丝毫不碰那碗炖鸡蛋。
家里养了四只鸡,不过下了鸡蛋都归夏明双,孩子们也没得吃。
从小没得吃,他们也不要,只吃咸菜和菜园里的蔬菜。
夏明双让小崽崽吃炖鸡蛋,他摇着大头拒绝,然后大口啃粗粮饼子。
夏明双就知道,要想扭转原主的固有印象,她任重道远。
她吃了一小块粗粮面饼,结果呛得喉咙疼,这时候的粗粮不是后世那种精磨的粗粮,玉米粉颗粒状,做成饼子干巴刚硬,不但费牙还费嗓子。
夏明双认输,只得厚着脸皮吃细面饼。
几个孩子都松了一口气,觉得这样才正常。
夏明双好歹让小崽崽吃了半碗炖蛋,剩下她吃掉,她决定以后多做点一家分着吃。
吃完饭,哥俩一溜烟跑了。
夏明双说自己洗刷碗筷,让苗苗去上学。
苗苗有些忐忑不安,被夏明双佯装发火吓得跑去上学了。
眼前只剩下一个四岁的小崽子,夏明双终于松口气。
心累!
夏明双让小崽崽上炕午睡,她则收拾一下。
她前世就是个爱干净的人,虽然穿过来不适应,却也逼着自己把屋子里收拾一番。
锅碗瓢盆洗刷干净,碗柜饭橱擦洗一遍,灶台清理干净,地面再扫扫。
这身体虚得很,收拾完也给她累得不轻。
她略歇一会儿,又把屋门口到院门口的甬路扫干净,虽然苗苗勤快,但是总归是个小姑娘,照顾不周全,院子里难免有鸡粪和杂草。
之前原主看到就骂,骂了孩子们就收拾,这两天她病着没人骂,孩子们自然就想不到。
收拾利索,她扶着扫帚捶捶腰,仰头看到李子树上紫黑的李子,瞅着可以吃了啊。
桃三杏四梨五年,李子当年就换钱。
这院子已经六年多,李子树长得也很茂盛,只是鸟啄虫吃,果树上端早熟的李子早就被吃光。
果子好吃树难理,所以乡下院子里果树少,缺农药,虫害鸟害大,留不下多少。
这李子之所以能留下,是原主见天盯着打鸟的缘故,她想等熟了摘下来孝敬亲娘、大姨以及婆婆那些人,却丝毫不想自己四个孩子。
夏明双瞅着李子熟得差不多,就踩着椅子把下面的摘了摘,上面的回头让大壮上树摘。
李子不能多吃,但是晒干了可以当李子干吃,还可以泡水,在这个缺少零嘴的年代,也是小孩子的稀罕物。
她摘了一篮子。
等小崽崽醒了,夏明双给他塞一个,剩下的就洗净用高粱杆麻绳编的箔托着放在西边空地上晾晒。
傍晚5点左右,三个孩子还没回来。
根据原主记忆,平时大壮会带着二壮去捡柴禾。
原主不上工,没有工分,而社员家的口粮、干草、柴禾等都要靠工分换。
没工分用钱买,但是如果紧缺的东西生产队也得先紧着社员兑换,所以夏明双除了花钱买也会让孩子去捡柴禾。
苗苗放学会先在学校借着天光写作业,写完就回家做饭,一般6点半或者7点左右能吃饭。
夏明双研究一下这农家厨房、锅灶,再瞅瞅盛放粮食、面粉的面缸,估摸着家里还有十来斤小麦面粉,另外还有十几斤玉米粉、十来斤斤高粱以及杂豆粉,还有一些小米。
这年头乡下人吃饭可没那么容易,粮食都是自己产的,脱粒出来就是颗粒状,还得上磨去磨成面粉。
乡下没有电磨坊,自家没有牲口,都是靠人力推石磨,磨不碎吃起来就粗糙拉嗓子。
让她去推磨?
想想那苦样子,夏明双脸都白了。
她掂量一下那个葫芦瓢,约莫能盛两斤面,她兑了小半瓢小麦粉和半瓢玉米粉,打算给孩子们做顿饱饭。
几个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尤其大壮二壮,男孩子饭量大,再有苗苗以前吃不饱都影响发育。
从今天开始得让他们吃饱点。
就算没有丰富的食材,也难不倒夏明双。
她能做讲究的菜肴,也能做家常菜。
她去东边小菜园里看了看,摘了两把大颗粒白皮的白芸豆,这是四季豆的一种,肉厚粒大,非常适合炖着吃。
她又摘了两个紫皮茄子,几个裂口的西红柿当水果吃。
墙根爬蔓子的番瓜,看着像西葫芦,个头长成,她也摘了一个。
盛夏季节,村里也不杀猪,家里自然没有肉,冬天留下的腊月油脂也被原主吃光,这会儿只有半罐花生油。
这年头村里人很少会炒菜吃,基本都是盐水煮菜加几滴油,菜油都要留着过年过节或者来客人吃。
原主哪怕奢侈,在这上面也是把控的,毕竟从小养成的饮食习惯,长大了也不会一下子改变。
家里有两个锅灶,各连着房间的火炕,冬天暖和,夏天难免会热。
原主冬天烧自己这边的炕,夏天烧俩儿子那边的炕。
这年头铁锅是贵重物件,要用工业券,还得不少钱。
顾云山原本给家里置办两口锅,但是被原主做人情送出去一口。现在就西间这边锅灶有一口大铁锅,直径约莫一米,东间那边是一口双耳小锅。
夏明双先把番瓜擦丝,用盐杀杀水。这盐巴也是粗盐上碾台碾碎的,都是一些小颗粒,不容易化,几乎顿顿饭都能吃到盐粒子。
夏明双暗暗决定,回头要去公社买点细盐回来吃。
她用擀面杖把盐粒压碎,然后搅拌了一大碗面糊,再把番瓜丝放进去,加上两个鸡蛋打散搅匀。
小崽崽手里拿着一个紫黑的李子,没吃,仰着头瞪圆了乌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夏明双。
他可太好奇了!
娘竟然打了两个鸡蛋!
以前娘都是煮鸡蛋、炖鸡蛋,她吃的时候就给他吃一点,哥哥姐姐们都吃不到的。
夏明双蹲在锅灶前点火,这年头的火柴质量特别差,火柴盒的鳞纸摩擦次数太多几乎失效,加上夏天雨多返潮,就很难擦着。
夏明双一连擦了三根火柴都没擦着。
小崽崽急得脑门都出汗,又急又心疼,那可是火柴。
姐姐说火柴可贵了,要两分一盒呢。
两分呀,那可是一块大白兔。
姐姐说爹回家带大白兔奶糖给他们吃,一块就要两分钱,乡下人吃不到,只有大城市才买得到。
小崽崽急了,哒哒跑过去蹲下,小手把火柴抢过去,“娘,我、我。”
瘦瘦的小手捏着火柴盒和火柴,“擦”,火柴燃烧起来,他小心翼翼地送到灶膛的干草上。
干草,点着了!
夏明双:“……”
我有这么菜吗?
她擦了擦脑袋上的汗,夸小壮,“小崽崽真能干!”
小崽崽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心里美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