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书砚贺山南是小说《傲骨》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地理课代表写的一款豪门总裁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傲骨》的章节内容
沈书砚老公贺山南回宋城这天的火挺大,泻了半晚上。
最后一次是在露天的温泉里。
她只觉得周身被滚烫包围,思绪在空中踩棉花,最后又狠狠地从云端跌落至地。
哦,不是跌在地上。
是被贺山南从他身上推开,一屁股坐在了池里的台阶上。
钝痛让她清醒许多。
男人啊,果然只顾自己舒服。
凶够了,狠够了,要足了,直接把人推开。
她有些脱力地靠在温泉池边缘,粗粗地喘着气。
呼吸平复下来的时候,耳旁传来男人略微沙哑的声音,“真可惜。”
“嗯?”她思绪迟钝,扭头看他。
她老公很帅,剑眉星目,英俊潇洒。
池里腾升出热气,氤氲着男人轮廓分明的侧脸。
她伸手去摸,想拨开热气触到对方被雾气笼罩下的真实。
可贺山南的qy早已被压了下去,剥离的速度快到让沈书砚误以为刚才只是一场梦。
他淡淡开口,“离了吧,你的目的已经达到,沈家债务也跟你无关,这三年我给你的生活费够你填补你家的窟窿。该还你的,都还得差不多了。”
梦境被打破,回归现实。
她收回差点碰到他肩膀的手。
颇有些遗憾地说:“是啊,真可惜。以后睡不到南哥这么长得帅,身材好,体力又好的男人了。”
贺山南听到这话,笑了笑,“那常约。”
她拿了池子边上的浴巾,哗啦一声从温泉池里起来,裹住了曼妙的身姿。
余光里,能看到贺山南不加掩饰地仰视着她的身体。
男人不会拒绝任何一个看美女的机会,尤其是出水芙蓉。
他喉结上下翻滚。
他两在身体上的确契合,无论是三年前整日厮混在他公寓的那个月,还是三年后在温泉酒店里的大半晚上。
身心愉悦,通体舒畅。
至于常约……贺山南巴不得跟她撇清关系,这话不过是随口一说。
她步子有点虚,倒也随口一应:“好呀。”
在她走进屋内的时候,男人的声音从池子边传来:“明早跟我回家。”
“好的。”沈书砚乖巧答应,“那我可以拿到多少财产呢?”
……
他两要离婚这件事,在贺家并没有引起什么轩然大波。
从领证那天起,贺山南就以贺氏要拓展东部市场为由离开宋城,三年未曾归家。
就算是感情深厚的夫妻,常年分居两地都得逐渐疏离,就别说他们这种毫无感情基础,只有身体融合的关系。
但离婚毕竟不是小事,沈书砚的母亲和贺山南的父母都在。
签署离婚协议。
对于离婚协议上的财产分割,沈母非常不满。
冷笑一声:“你们贺家可真是家大欺人啊,贺山南婚后三年的财产只有五百万,分给书砚二百五十万,你们把谁当二百五呢?”
贺山南表情淡淡,“我在公司只拿年薪,我名下也没有任何公司企业。”
“谁知道你是不是转移财产了?”沈母把财产清单往桌子上一丢。
她拔高音量:“是你们害得我女儿当不了母亲,这要是离了,以后谁还会娶一个连孩子都生不了的女人?她这辈子都让你贺山南给毁了!你现在一句轻飘飘的离婚,你离了倒是好找,我们书砚呢?”
贺山南不语,目光冷淡地扫了眼没开口的沈书砚。
沈书砚接收到男人的目光。
转头跟沈母说:“妈,今天不是来商讨离婚,而是签离婚协议。当初我跟他是你情我愿,谁也没想会闹出人命。怀孕之后贺家也负责了,没想到会发生意外——”
“啪——”沈母一巴掌扇在沈书砚脸上。
右耳一阵轰鸣,母亲再说什么,她听得不是很清楚,只看到她张牙舞爪。
她站起来指着沈书砚,“沈书砚你贱不贱,没结婚就brg大肚子,现在区区二百五十万就打发了你。你还上赶着解释?我告诉你,这婚你要是离了,就别叫我妈!”
沈母拿上手提包,看了眼贺山南与他父母。
冷声道:“你们贺家真要这么欺负我孤儿寡母的,那咱们就闹!反正我光脚不怕穿鞋的。”
沈母离开,贺家老宅的客厅里,安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沈书砚左脸红肿,却依旧保持着淡定的姿态。
拿起桌上的签字笔,在离婚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她拿出包里跟贺山南的那套新婚别墅的大门钥匙,放在了茶几上。
对贺山南说:“祝你,心想事成,得偿所愿。”
可能是沈书砚爽快答应离婚让贺山南对她还留有最后一丝情谊。
在他父母沉默离开之后,贺山南去厨房用毛巾包了冰块拿出来递给她。
他指了指她右脸,说:“敷一下。”
沈书砚道了声谢,接过冰块,轻轻地往脸上贴去。
打得真重啊,感觉脸都肿了。
她单手收文件的时候,余光瞥见贺山南似乎给人发了消息,估计是跟人聊他恢复单身的事情,似乎心情不错。
她想起上个礼拜在朋友圈看到万年不发状态的程妍分享了一首歌。
——分手快乐。
所以贺山南就立刻回来跟她离婚,把贺太太的位置给程妍腾出来?
也不是腾,这个位置本来就该是程妍的。
他两从小一块儿长大,贺山南为了程妍连个对象都没谈,苦苦守候二十多年。
却偏偏被沈书砚抢了先,霸占他一个多月,最后挺着七个月的身子进了贺家的门。
贺山南那时候,恨死她了。
也恨死她肚子里的孩子了。
毁了他即将到手的爱情。
沈书砚收回思绪,跟贺山南协商道:“你能不能,晚点官宣?”
男人掀眼看她,“我没有官宣离婚的癖好。”
不消片刻,贺山南便明白她说的是什么,嗤笑一声,“我离婚不为别人,单纯是不想跟你过。”
这话直白得让沈书砚收回她觉得贺山南对她留有最后一丝情谊的想法。
贺山南将她的表情纳入眼底,问:“你这伤心的表情好似跟我离婚你多难过一样,你悲伤吗?”
她也不比贺山南多委婉,说:“谈不上多悲伤,就是祭奠一下我逝去的婚姻。”
贺山南没功夫祭奠这玩意儿,收起离婚协议,起身离开。
……
贺山南亲自把协议拿到律所去公证。
他的私人律师宁不为啧了一声,“真离啊?人也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去东部这三年里,人伺候公婆,把你家打理得井井有条。真不错了。”
男人在婚姻里,不就是图女方能生儿育女,料理家务,照顾父母吗?
贺山南靠在椅背上,淡淡道:“不真离还假离?”
“我也不是那个意思,主要觉得不管恋爱结婚,还是相亲结婚,最后都那样。相顾无言,两相生厌。离了再找,还得再来一遍。”
贺山南若有所思,“那也得找个喜欢的,不会厌得那么快。”
宁不为就觉得很离谱,“沈书砚不好看吗?那颜值在名媛圈里还挺能打。”
不仅长得好,花样还挺多。
要不然当时也不会沦陷一个月。
贺山南轻笑一声,“这么好看,你上啊。”
宁不为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只得低头整理文件。
谁敢要贺山南前妻?
沈母那话倒是说得挺对的,一个失去了生育功能的女人想要再婚,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这个不能生育的女人再被冠上贺山南前妻的名号,更是无人敢要。
贺山南就不一样了,贺氏集团唯一继承人,只要从他父亲手里接过贺氏,他就将是宋城,乃至全国最年轻的富豪。
什么样的女人不会有?
前赴后继地来。
只不过贺山南似乎想错了,他隔天晚上,就在会所里看到沈书砚被男人堵在狭长的走廊里。
这个女人,从来就不是什么安分的主儿。
沈书砚是来纸醉金迷找人还钱的。
虽然沈家在申请破产之后债务不归她管,但她父亲欠下的高利贷最终落到了她的头上。
沈家的人死的死,疯的疯,坐牢的坐牢。
放贷的人找到了她,威逼利诱,蛮横无理,还不上就钱债肉偿。
也就是在躲债的那段时间,贺山南暂时的庇护对她来说无异于溺水在汪洋大海中抓住的一根浮木。
她竭尽所能地抓紧这根浮木,用尽浑身解数让他沉迷在她的温柔乡里。
那时候的她并不在乎贺山南心里想着其他女人却跟她上床,她只想活命。
而现在,她要趁这些人还不知道她跟贺山南已经离婚这件事之前,把钱结清。
否则依照他们的尿性,就算只剩下一万的债务,他们也能变出一百万来。
要回压在他们手里的照片和视频并不容易,拉扯了半天。
最后要不是晏谨之出现,她今天晚上没那么容易脱身。
这世上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也没有一个男人会平白无故地帮另外一个女人。
晏谨之有所图,表现得很明显。
他也不说话,一步一步地逼向她。
她穿着过膝连衣裙,黑色高跟鞋,往后退的时候倒也是游刃有余。
她浅浅地笑,从容道:“晏先生,刚才的事儿谢谢你,不过我还有约,下次请你吃饭。”
退无可退的时候,她靠在了墙角。
晏谨之戴着黑色皮手套,指间从她肩膀上滑过,最后落在她右肩光洁细腻的肩头。
停了两秒,收回了手,“不缺你这顿饭。”
沈书砚啧了一声,“也是,晏先生当初要花一千万买我,您有钱。”
晏谨之颇为无奈,“陈年旧事,何必再提?”
沈书砚倒是无意纠缠于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笑说:“那眼下……我是贺山南妻子,你把他的人堵这儿,你想给他戴绿帽子啊?”
“想想就挺刺激,”晏谨之思索片刻,“不试试?”
这是艺高人胆大啊,都敢给贺山南戴绿帽子。
不过沈书砚脸上却是失落的表情,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情真意切道:“我还在想晏先生要是真喜欢我,我倒是可以为了你跟贺山南离婚,寻找真爱,毕竟他心里装的不是我。可没想到你跟其他男人一样,只为露水情缘贪图一乐。”
话说完,她的手臂也收了回来,好似刚才的亲昵不存在一般。
晏谨之笑着扣住她的手腕,想说什么的时候,一道娇俏的声音从楼梯那边传了过来。
“南少,你怎么跑这儿来抽烟呀,我找了你半天。”
听到这声“南少”,沈书砚有种不是太好的预感。
扭头看去,就见楼梯那边靠墙站着一男人。
男人一身深色西装,没打领带,衬衫领口随意地敞着,露出一截浅色肌肤,锁骨若隐若现。
慵懒又性张力满满。
他指间夹着半截烟,待的时间不算短,饶有趣味地看着走廊里发生的一幕。
在沈书砚目光挪过去的时候,迎上了他的目光。
他似笑非笑,神情耐人寻味。
那娇滴滴的小姑娘跑到他身边,问道:“南少你在看什么呀?”
贺山南抽了口烟,熟稔地吐着青白的烟,浅笑:“野鸳鸯。”
说完,他搂着那小姑娘纤细的腰,转身走了。
贺山南跟那小姑娘进包间的时候,里头的人正好谈起城中区旧城改造的项目。
沙发上的宁不为看了贺山南一眼,说:“南少就为这项目回来的,这项目要是成了,赚的不是钱,而是名。上头很重视。”
贺山南闻言,没说什么,往单人沙发里一坐,长腿一伸,姿态闲适得很。
跟着一块儿进来的小姑娘脸皮没那么厚往他腿上坐,只得坐在最靠近贺山南的位置上。
另外一个人顺着宁不为的话,说道:“好几家公司听说贺氏参与这次竞标,直接摆烂。不过景明地产就有点不自量力了,我一个妹妹在他们公司当实习生,每天加班加点不知道做些什么玩意儿。”
宁不为问:“晏谨之那公司?”
“可不么,就一小流氓搞的公司,上得了什么台面?”回话的人言辞间都是对晏谨之的鄙夷。
在这包间的,都是宋城二代三代圈子里的。
这个圈子不仅排外,还挺瞧不上暴发户和富一代的,不过是凭借着一些小聪明或者小本事才有了些资源和钱财。
在资本、财富以及地位累计到常人无法企及的豪门世家面前,不值一提。
一路摸爬滚打白手起家的晏谨之就属于这些人看不上的那一挂。
贺山南兴致缺缺,拿上茶几上的车钥匙,起身走了。
宁不为冲他背影问了一句:“你的接风宴,你第一个走,不合适吧?”
贺山南摆摆手,漫不经心地回:“累了,回家睡觉。”
……
沈书砚站路边打车。
纸醉金迷地处江北,离主城区有点距离,夜里九、十点钟,滴滴司机少得可怜。
打上一辆车,还得从五公里外赶来。
深秋的夜里透着凉意,沈书砚紧了紧身上的呢子外套,冷风还是从裙摆里钻进去。
她一冷,面颊就微微泛红,尤其眼尾,红得像是刚哭过一般。
平添了几分秋日限定的破碎感,惹人怜爱。
路过的醉汉冲她吹了口哨,在那人试图走过来搭讪的时候,一辆科尼赛克Gemera稳稳当当地停在了她的面前。
车窗降下,里头的男人冲她偏头,示意她上车。
“我打好车了。”沈书砚将页面上的订单给里头的人看。
男人不疑有它地说了一句:“取消,我带你一程。”
沈书砚迟疑两秒,终究还是将手机放回口袋,拉开车门上了贺山南的车。
街头的醉汉叱骂一声——有钱了不起啊!
沈书砚系好安全带,贺山南启动车子。
他没问她现在住哪儿,她也没主动说,贺山南根本就不是来送她回家的。
车里暖气很足,冻得僵硬的小腿慢慢恢复知觉。
她俯身搓着小腿时,注意到贺山南瞥过来的目光,落在她白皙又纤长的腿上。
这个动作颇有勾引他的嫌疑,沈书砚收了腿,挺直身子。
她收起思绪,跟贺山南解释:“我和晏谨之只是偶然碰到,他纠缠我,我现在还没搭理,就这么简单。”
贺山南单手把着方向盘,车开得不快,听到她说这话,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
语气淡淡地说:“离婚了再找对象,也没什么问题。”
前面是红灯,他踩了刹车将车停下,扭头,目光将她从脸扫到了脚踝。
似打量,又像是用目光将她的衣服一件一件地脱掉。
他顿了顿,说:“我知道你也闲不住。”
三年前他们厮混的那一个月里,她很主动,跟他用尽了各种姿势,像是填不满一般。
有次大汗淋漓时,他掐着她的脖子,居高临下地说:“你是真闲不住啊。”
眼里是鄙夷,是嘲讽,以及毫不怜惜。
她应该是媚眼如丝,极尽妩媚地笑着回:“那也只有你能满足呀。”
沈书砚收起脑子里那些需要打马赛克的画面,道:“是啊,还是南哥了解我呢。”
“但晏谨之不可以。”
他看晏谨之的眼神不太对。
沈书砚没去探究他两之间有什么恩怨情仇。
轻叹一声,“贺总你也看到了,沈家树敌众多,我一个弱女子又哪是他们的对手?晏谨之似乎对我还挺感兴趣,能力也比那些纨绔子弟强很多。没了你的庇护,他的确是我很不错的选择了。”
就像三年多前她走投无路找上贺山南一样。
温柔乡,桃花林,醉生梦死逍遥快活。
男人很难抗拒长得漂亮身材好,床下清纯床上放荡的女人。
同样的套路她用在他身上,也要用在晏谨之身上。
贺山南睨了沈书砚一眼,毫不掩饰对她的嫌弃:“再漂亮的皮囊也有色衰爱驰的那一天,你还能靠男人一辈子?”
“你这是夸我漂亮啊。”沈书砚笑笑,“可我也只会这些。”
单纯的表情不知道是真听不出他话里的讽刺,还是故意装作听不出。
贺山南没去深究。
他是迷恋过她的身体一段时间,但也仅此而已。
性是最原始又最低级的欲望,他不会花太多时间在这个上面。
他目光落在不远处的红灯倒计时上,“随你怎么想。我跟晏谨之有生意上的冲突,他没落过什么好处。对你的兴趣无非是来自于误以为你还是我妻子,觉得给我戴绿帽子就能打击到我?”
原来还有这层关系……
“他好像的确热衷于给你戴绿帽子。”沈书砚赞同地点点头。
贺山南脸色沉了下来,像是戳中了他的某根神经。
虽然已经是绿灯了,但他完全没有要开车的意思。
他修长的手指轻点方向盘,声音冷淡地说:“你想想疗养院那位。”
他在警告她,真要跟晏谨之有点什么,他会随时断了疗养院的费用。
私人疗养院,每月十来万的费用对贺山南来说可能就是一瓶酒的价格,但对现在的沈书砚来说却是巨大支出。
她扯出一个笑,“贺总不是要跟我常约吗,那我肯定不能答应他啊。”
他耐心全无,“下车。”
“好咧。”
车门刚刚关上,深灰色的科尼塞克嗖地一声开了出去,独留沈书砚一个人在马路上。
口袋里手机响了起来,她摸出来接听。
“我滴滴司机啊,你人在哪儿呢?”
“前面红绿灯路口。”沈书砚淡然地往路边走去,早就知道贺山南不是送她回家的,所以她根本就没取消那个订单。
打车回了家,或者应该说别人的家。
她跟贺山南离得快,从那栋别墅里出来的时候也不过只有一个行李箱。
母亲那儿要回去也行,得给很多钱,但她不想把钱给她。
庄拙言说可以暂时住她这儿,她一个月在家待不了几天,就当让沈书砚来给她看房子了。
她跟庄拙言也谈不上多熟,先前她想搭关系跟贺氏合作,结果找到了高中同学的沈书砚。
她在贺家又说不上话的,最后把贺山南助理的微信推给了她。
成没成沈书砚不知道,但庄拙言隔段时间会来找她聊天。
昨天正好她想找房子,庄拙言找她聊天,便提起了这个事儿,她直接给了沈书砚密码,喊她来就行。
贺山南前脚回宋城,她转头提着行李箱去住酒店,用脚指头想都知道他两分开了。
沈书砚只能先住庄拙言家。
她给自己洗了个热水澡,然后躺进客卧的床上翻看短租房信息。
选定了几套打算明天去看看,转头打开微信,进来一条好友申请。
备注信息:晏谨之。
沈书砚没点同意,直接忽略。
她可不敢去触贺山南的那根神经。
点开朋友圈看了一眼,刷到程妍刚发的一条状态。
——好像从来没有被人坚定选择过。
这是什么深夜emo文案模板?
钓鱼呢?
她看到贺山南点赞了。
真行,钓到了。
沈书砚是五六天之后跟庄拙言在餐厅里吃饭的时候看到程妍的。
她跟贺山南一道,两人并肩走进来。
程妍跟他说话的时候,他还特意低头倾听,很是认真的模样。
那是沈书砚从未在贺山南脸上见过的表情,专注,投入,以及呵护。
他两已经在一起了?
沈书砚淡淡收回目光的时候,跟庄拙言探究的目光撞上。
庄拙言将沈书砚微妙的表情纳入眼里,说:“换我我就不会这么心平气和地离婚。”
这几年,贺氏旗下的南北娱乐喂给程妍不少资源,生生捧成了个一线女星。
程妍被贺山南捧,是公开的秘密。
沈书砚是贺山南的妻子,现在准确地来说是前妻,却只有极少人知道。
看着像花心的丈夫在外头斥巨资捧了个大明星出来,对家庭不闻不问。
沈书砚不甚在意地笑了笑,“没必要,拴着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到头来只会两败俱伤。”
“爱有什么用?”庄拙言非常现实,“我说的是钱,你可是跟宋城第一豪门贺家离婚,结果现在还要自己租房子。我以为你起码得拿几个亿的赡养费吧?”
“那你就当我一身傲骨吧。”
……
一身傲骨转头就在洗手间跟程妍撞见。
沈书砚在洗手,余光里瞥见程妍。
程妍属于气质清冷挂,遗世独立,茕茕孑立。
说好听点是清高,说难听点就是端着。
但这样的才配成为白月光。
沈书砚以前问贺山南那她这样的配成为什么,贺山南说:配被日。
收起思绪,沈书砚抽了纸巾将手上的水渍擦拭干净,将废纸丢进垃圾桶之后,转身看着站在门边的程妍。
四目相对,沈书砚感觉到程妍对自己是有敌意的。
这种敌意可能来自于她霸占了本该属于程妍的贺山南三年。
沈书砚语气淡淡:“程小姐,请让让。”
“我让过了。”话是这么说,但人却杵在门口没走。
那说的,该是贺太太这个位置了。
沈书砚很快意识到什么,有些诧异地问:“他没跟你说,我跟他离婚了吗?”
看程妍脸上一闪而过的错愕,沈书砚就猜到贺山南的确没跟程妍说。
她不清楚贺山南为什么没有急不可耐地告诉他白月光他回归单身这件事,不过也不想去探究。
趁着程妍失神的时候,沈书砚越过她开了门,赶紧走了。
……
贺山南挂了电话的时候,程妍刚好推门进来。
他顺手将手机搁在边上,看似无意地问了一句:“你找我出来吃饭,自己先跑出去,遛我呢?”
这人的脾气比以前大了很多,也不再似以前一样让着她。
程妍感觉得出来。
她坐下,深呼一口气,迎上他目光的时候,眼眶微微泛红,“为什么离婚了不跟我说?”
贺山南脸上是波澜不惊的神色,不知道这事儿怎么传她耳里的。
他语气淡淡,没打算哄,“没什么好说的。”
“所以你没打算跟我在一起?”
贺山南笑了,反问:“那你打算跟我在一起?”
程妍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半晌,他才敛了笑,漫不经心地说:“本来也不是为了跟你在一起才离的婚。”
婚不是他想结的,但离是他想的。
不为别的,为自由。
程妍的眼泪,刷地一下就掉了下来。
她没哭得撕心裂肺,就安静地坐在那儿,眼泪无声地掉落。
一滴一滴的,像是能直接落进贺山南心里。
贺山南心里一阵燥,到底是拿了纸巾递过去。
沈书砚这顿饭没跟庄拙言吃多久,本意在于感谢她提供给她地方住了几天。
虽然庄拙言说她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但沈书砚还是自己找了房子,没多打扰别人。
她刚上网约车,手机就响了起来。
宋城本地的陌生号码,她迟疑两秒,接了起来。
还没问那头是谁,男人粗糙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沈书砚,你妈欠了我们三百万,你要不拿钱过来——”
“我没钱,你们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沈书砚语气冷淡地打断了对面的话。
这样的烂摊子,她已经帮沈母处理过不下三次,她累了,不想管了。
该是沈母听到了沈书砚的声音,对着电话嘶吼道:“你不管我就去找贺山南,堂堂贺家大少爷怎么可能对岳母不闻不问?才三百万,对他来说算什么?”
“贺太太啊,要不然我们去贺家取钱吧,不劳你亲自走一趟了?”
沈书砚吐了一口浊气,“你们在哪儿?”
“早说来不就行了?”
那边给了地址,沈书砚让滴滴司机改道去了那家麻将馆。
母亲一直沉溺于打麻将,往日还是沈夫人时,一次输赢几十万是常有的事儿。
以前有钱,几十万不算什么。
可沈家破产之后,她也没收着,反倒越玩越大。
沈书砚要是不管,她就去找贺山南,找贺山南父母。
每次都说:是你们贺家害我女儿生不了孩子,你们欠我们的!
沈书砚挺烦听这些话的。
二十分钟后,车子停在麻将馆外面,沈书砚拿着包下车。
那外头蹲着好几个精神小伙,虎视眈眈地看着沈书砚,还有个吹了口哨的。
沈书砚没搭理他们,径直走进了麻将馆里。
她看到沈母被摁在椅子上,头发乱了,脸上有巴掌印,狼狈得很。
沈母见沈书砚来,哭着说:“书砚,他们出老千诈我!”
“你胡说什么呢?”一个中年男人凶狠地指着沈母,“你他妈自己手气差你怪谁?再乱说一句信不信我他妈——”
“砰——”
一道清脆的破裂声响起。
沈书砚抄起麻将桌上放着的一个玻璃瓶,在桌子上砸烂,握着瓶口处,上前就怼着那中年男人的脖子。
冷声道:“你再一个‘他妈’试试?”
沈书砚动作很快,也很出人意料。
没人想到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人竟然出手这么迅速,愣是把坐在麻将馆里看戏的一群混混给震慑住了。
那中年男人脖子都不敢动一下,生怕玻璃扎进脖子里。
“你……你干嘛……你妈欠了钱,白纸黑字……你……你赖不掉……”
欠条就在茶几上压着,上面有沈母的签名和手印。
沈母小声嗫嚅:“他们……他们逼我……”
沈书砚也不想再听什么解释。
她从包里拿出来一张银行卡,拍在男人脑门上。
“二十万,多了没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出老千诈她人傻钱多,我也不怕闹大,有本事你们就报警。到时候别说这二十万,你这麻将馆都别想开下去!”
这种麻将馆子,说到底也不算多正规,要弄点事情出来,肯定是那些人亏。
但如果真不给钱,沈书砚这边也有麻烦。
说完,沈书砚松开怼在男人脖子上的瓶口,抽走欠条,拉上被摁在椅子上的沈母转身就走。
有人似乎想拦,但被她冷厉的眼神给劈开。
沈书砚走得很快,一直拉着沈母走出了街口,才甩开她的手。
沈母一屁股坐在地上,哭着道:“你别管我了,让我去死吧!好不容易把女儿拉扯大,一天福没享到,还要被骂……你说说你,好好的贺家少奶奶你不当,你想什么呢?”
沈书砚深陷于沈家这个烂摊子里面,逃不走,躲不掉。
有那么一瞬间,她恨意涌上来,冷血地说:“那你去死吧!”
她在沈母错愕恼怒的目光中,转身就走。
她不知道怎么走回租的公寓楼下的,累到快要虚脱了。
伸手在包里找钥匙的时候,手机震了一下。
是微信。
她站在漆黑的夜色之中,把手机拿了出来。
贺山南发来的微信,就两个字。
——约吗?
沈书砚现在很烦,很想发泄出来。
喝酒抽烟根本没用,压不住心里头那股子想要杀人的冲动。
贺山南的那两个字直冲天灵盖。
所以她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地回了两个字——哪儿?
这股子烦闷在跟贺山南一起踏进那套三年都没再进去过的公寓时,被压了下去。
他烦什么,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贺山南当然也不想知道她在烦什么。
从碰面,到进门,他们两一句话都没说过。
公寓里很久没有人居住,电要在总闸那边开,不过没有灯也并不妨碍什么。
相拥,接吻,推拉,全在动作里了。
在将她的手举过头压墙上的时候,她闷哼一声。
“怎么?”他觉察到不对,停下手里的动作,问了声。
她踮起脚在他喉结上亲了亲,说:“没事。”
意识到什么,黑暗中,他冷笑,“倒是挺会。”
“那也没有拿下南哥啊。”
“是吗?”
……
良久之后,公寓里安静了下来。
这里久无人居住,揭开防尘罩的沙发未见得有多干净,沈书砚蜷缩着身子躺在贺山南大衣上。
他去找了公寓的电闸,灯打开之后,她听到贺山南从厨房那边传来一声脏话。
很快,他露着上半身出来,精壮的肌肉上挂着一层薄薄的细汗,性感又撩人。
手上是干涸的血迹。
他看了眼沈书砚,不是很确定地问:“受伤了?”
她被玻璃瓶划伤的手遮在他衣服里,心不在焉地应:“昂,都出血了。”
贺山南扫了她一眼,冷淡道:“正常点。”
嘴上是这么说,贺山南还是走了过来,想要检查来着。
动作之间,倒是看到她藏在他衣服里的右手。
想来,应该是先前在玄关她闷哼的时候弄的。
沈书砚拉了拉身上的衣服遮住一身的痕迹,“不是你弄的,我下午去解救我妈,她让人出老千欠了钱给扣下了。这伤是我抄家伙的时候划的。”
一听是沈家人的那些事儿,贺山南脸上全是嫌弃,他无差别地讨厌着沈家的每一个人。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在听,她一股脑地全说了。
铺垫了那么多,沈书砚最后才说:“我不会让她去打扰你和你父母的,我想她也清楚,你们家已经仁至义尽。”
如若不是贺家这三年的庇佑,不管是沈书砚还是她上了年纪但风韵犹存的母亲,都逃不过那些放贷的人的魔爪。
她不想再提那些事儿,便转移话题,问他:“你不是都跟程妍吃饭了么,你两没好啊还找我约?”
贺山南瞥了她一眼,淡淡地说:“她没你玩得花。”
“哦……那就是舍不得咯。”沈书砚明白,白月光嘛得是用来束之高阁欣赏瞻仰的。
碰一下都觉得是亵渎神女。
至于女神之外的人嘛,似乎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反正也不会心疼的。
沈书砚想了想,才说:“那你两好要告诉我一声,我不给人当三。”
贺山南根本没搭理她,在手机上点着什么东西。
她这个视角看过去,看到了外卖软件上的买药到家。
他加购了一盒套。
贺山南点好东西放下手机就去浴室洗澡了。
没过多久,他搁茶几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跑腿都没那么快吧?
沈书砚瞥了眼来电显示,看到季舒这两个字的时候,她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这通电话没接,季舒又打了一通过来。
她这才披上外套,拿着手机往浴室那边走去。
敲了三声门,她对里头的人说:“南哥,你小蜜找你。”
里头没人搭理她,她继续道:“是季舒,都打两通电话了,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水声戛然而止,没过两秒,男人拉开浴室的门,满手是水地接过她手里的手机。
沈书砚啧了一声。
这男人,毫无遮拦地就来拿手机。
肩宽腰窄,肌肉喷薄,尤其是小腹以下的位置,格外优秀。
贺山南对上她的目光,脸上早已没有刚才纠缠时的慵懒,只剩下冷淡与疏离。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淡淡道:“怎么,还想在浴室继续?”
她耸耸肩,识趣地转身回客厅。
身后传来他接电话的声音,依旧冷淡:“什么事?”
声音在关门之后听不见了,不过她也懒得去探究跟了贺山南好几年的总助是抱着什么心态在深夜给男上司打电话。
可能真有什么急事呢。
她倒也不是非针对季舒,就先前庄拙言找她帮忙的时候,她在某次与贺山南联系的时候提了一嘴。
贺山南让她把季舒的微信推给庄拙言。
季舒是两天后通过了庄拙言的好友申请,直言公事公办,不开后门。
庄拙言当然没跟沈书砚说这个事儿,在微博里吐槽,还发了跟季舒的聊天截图,虽然打了码,但没完全打。
沈书砚觉得挺无语的,真要开后门,都不会走季舒这一道,直接让贺山南点头了。
何况,贺山南又不是傻子,是个非常精明的商人。
庄拙言那项目,他要是不认可,就根本不会让沈书砚把季舒的微信推给庄拙言。
回过神来时,贺山南已经从浴室出来。
他换了套以前放这里的衣服,看来是要走。
他瞥了眼靠在沙发上半睡半醒的沈书砚,说:“跑腿马上就到了。我还有点事。”
他的夜生活真精彩呀。
沈书砚挥挥手,“祝南哥有个愉快的夜晚。”
回应沈书砚的,是大门关上的声音。
她没打算在这儿睡,这里给她的回忆只有餐桌上,浴室里,沙发上,落地窗前……每一个角落都有他两的痕迹。
她的衣服还算干净,穿上之后准备离开。
跑腿的已经上门来了,将手里某个药房的袋子递给她。
还挺重的,似乎除了她看到的那盒套之外,还有别的东西。
她一边撕开纸袋,一边往电梯那边走去。
入眼的是一瓶碘伏,一包纱布,一盒大面积伤口贴,以及一盒套。
那药是凑单买的,还是套是凑单买的?
沈书砚抿了抿唇,有些心不在焉地走进了电梯里。
……
沈书砚是在第二天去医院的时候,被晏谨之堵上的。
她手上的伤发炎了,有点疼,她怕严重了影响工作,就尽早到医院来处理。
本来她得自己排队挂号的,晏谨之一一给她办好。
最后连给沈书砚手包扎的医生都说,她男朋友真体贴,很少有男人能在工作日的时候陪女友来医院鞍前马后的。
沈书砚只觉得头疼,拿完药之后从医院出来。
有些无奈地跟晏谨之说:“晏先生,实话跟你说吧,我跟贺山南离婚了,你从我这儿没机会给他戴绿帽子了。”
晏谨之眼神一亮,颇为意外地问:“你还真为了我跟他离婚啊?”
“……”还挺自信的。
可能是怕她走,晏谨之连忙道:“今儿找你不是为了伟大的绿帽子工程,有个墙绘的活儿你干不干,全做下来的话得有个两三百万的样子。”
这个价格在墙绘里算高的了。
她挺缺钱的。
说实话,她有些心动。
在她犹豫的时候,看到不远处的医院大门处,贺山南给一个女人开了车门。
沈书砚从小就学画画,她父母对她的定位很清晰。
——充满书卷气息的联姻工具。
琴棋书画里,她画画还算有点天赋,便学了。
一路以艺术生的身份考上了美院,没上两年,沈家破产,一堆破事儿。
学艺术烧钱,她没钱没时间读书,便休了学。
而用来装书卷气息的绘画功底在成为赚钱工具之后,她就不排斥画画了。
墙绘她画,但接得不多,主要是耗时钱不多。
晏谨之给的价格很高,她忍不住问了一句:“什么类型,地点是哪儿,两百多万的话时间肯定不短。”
只有想详细了解的人,才会问这么多问题。
晏谨之敏锐地捕捉到沈书砚放下戒备的态度,“换个地方聊,给你看计划书。”
“就那家咖啡馆吧。”沈书砚指了指医院对面的星巴克。
晏谨之挑眉,“行。警惕得好像我要吃了你一样。”
沈书砚不置可否:“女孩子在外面可得保护好自己。”
随后在咖啡厅里,晏谨之跟沈书砚详细介绍了一下他的计划书。
也就是城中区的旧城改造,而他们公司最核心的一部分就是留出八百米的长廊展示宋城的人文风情,以墙绘的形式呈现出来。
晏谨之看过沈书砚的墙绘,想让她成为他计划书里的最出彩的一部分。
沈书砚听完之后沉默片刻,问他:“这个项目,是不是贺氏也在争取?”
晏谨之合上电脑,慢条斯理地靠在椅背上,翘着二郎腿,不答反问:“你两不是离婚了吗,还残存着情谊?”
“我倒也没有必要为了你这个注定竞标失败的计划去得罪贺家,”沈书砚直言不讳,“这个买卖不划算啊。”
“你怎么料定我一定输?”
她没什么犹豫地说:“那是贺山南。”
“你挺看好他。”
沈书砚笑而不语。
因为对手是贺山南,所以晏谨之没有赢的可能。
贺山南背后是资本累积的贺家,这宋城的项目只有贺山南不想要的,不存在他拿不到的。
不知道晏谨之是如何认为他暂时的风生水起敌得过一帆风顺的贺山南。
晏谨之笑了笑,但笑并未达眼底,凉薄得很。
片刻后,他说:“同意一下微信好友,有你改变主意的那一天。”
……
晏谨之走了之后,沈书砚还坐在咖啡馆里。
那个好友验证早就过期了,她加不上。
而且也没打算加,为了一个到不了手的两百万酬劳,堂而皇之地跟贺山南对着干,她是嫌自己命太长了吧。
她给庄拙言发消息问了问城中区旧城改造的项目,庄拙言知无不言。
还给沈书砚发来了贺氏旗下建筑公司半年前从国外挖回来的建筑师团队介绍。
补了一句:这个建筑师好像有点眼熟,总觉得在哪儿见过。
沈书砚点开了图片介绍,放大,出现在建筑师团队首位的,便是刚才沈书砚在医院外看到的那位。
贺山南亲自给开车门的,贺氏旗下建筑公司高薪聘请的建筑师,江知安。
沈书砚揉了揉太阳穴,心中默念一百遍“我脾气超好”却也依旧压不住心里头那股子烦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