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款小说胎煞推荐_主角罗坎老罗小说新热门小说

齐齐小baby

罗坎老罗是小说《胎煞》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泡面公子写的一款悬疑灵异类小说。目前小说已完结,以下是小说《胎煞》的章节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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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罗说,我是我妈死了不知道多久才生的,八字很阴,阴的邪性,长大了不能干别的,只能当风水先生给人家看宅子。

老罗还说,我是个漂泊命,小时候,每隔五年就得换一个地方住,长大后,更是不能在一个地方居住超过一年。

老罗还说了更要命的一点,我以后只能赚看宅子的钱,跟宅子无关的,一分不能碰。

老罗是谁?风水先生吗?不是。

老罗是个混蛋,坑蒙拐骗、连死人钱都赚的老混蛋,他这辈子就干了一件积德的事儿,就是把我给养大了,否则,就凭他那些忽悠活人搬家、撺掇死人改嫁、糊弄洁妇换门、捣鼓绝户迁坟的壮举,老天早就打雷劈死他了。

我跟了老罗十七年,也没有弄明白他到底是干什么的,他好像什么都会点,但又什么都是半吊子。

相阴宅、看阳宅、算卦、解梦、批八字,甚至给大肚婆娘算剖腹产的日子,只要是能靠一张嘴忽悠的,没有他老人家来不了的,甚至连倒卖尸体他都不介意。

不夸张的说,把死人说活,那都不足以形容老罗,只要有钱赚,他甚至能给有钱人家的死少爷,说个会喘气的小媳妇的。

我有时候就琢磨,像老罗这样彻头彻尾的糟粕传承者,能不能作为反面教材,给申请个非物质文化遗产?每月弄俩小钱给他养活起来得了,也省的他整天出去祸害。

凭良心说,我跟老罗这些年,没有挨冻受饿,还能经常有俩零花,全是靠老罗这张开了光的嘴。但是,我好歹也接受了九年义务教育,是个有良知的大好少年,有时间了还是要规劝规劝这个老混蛋的:

“老罗,你就作孽吧,你知道咱们国家现在耕地多紧张吗?你还给那些死鬼相那么大片的坟地,你还让那帮土财主把别墅盖到庄稼地里去,活该你一辈子打光棍,这叫报应,你知道不?”

每到这时候,老罗必定会瞪着眼骂道:“你个小兔崽子有点良心没?吃着碗里的,骂着锅里的,你也有这个脸?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小白眼狼,当时就该让你跟着你妈一起进了火葬场,这世上也少一个祸害。”

我确实差点跟着我妈进了火葬场,这事儿得从十七年前说起。

我妈长得很漂亮,妥妥的是个村花,不到十六岁,家里说媒的就踢破了门槛。

但是我外公外婆心气高的很,那么多好小伙子,居然一个都没有相中,铁了心要让闺女嫁个城里人。

但是,酒香也怕巷子深,我妈虽然漂亮,但是也只能在村里漂亮,人家城里人根本不知道,这穷山沟里还有开的这么娇美的花。

而那些闭塞小山村的媒人,也没有城市里的人脉,外公眼瞅着闺女一天一天长大,一天比一天漂亮,快到一朵花开得最盛的时候了,再这么等下去,这花等不到人彩,那就要慢慢的开败了。怎么才能让闺女进城,成了我外公的心病。

终于,电视上的一则招工启事,救命稻草一样的进入到了我外公眼睛,外公赶了三天牛车,把我妈送到车站,给我妈买了去省城的车票。

我妈临走的时候,我外公还千叮万嘱:“你就算在省城掏大粪,也得在省城给我待着,饿死都不许回来。”

我妈牢记了我外公的话,真的是一去两年都没有回家,电话都不经常打,只是每个月按时往家里寄钱。就当我外公每天在村里走路带风,等着我妈给他带个省城女婿回来的时候,却等来了让他去认领尸体的电话。

我妈在一个没风没月的夜晚,在城市喧嚣的各色灯光中,纵身从城中村的一栋七层小楼上跳下,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外公听到我妈的死讯,来不及为女儿掉一滴眼泪,就急匆匆的跑到了老罗家,告诉老罗,自己闺女没了,那个全村都知道的,水灵的跟花一样的姑娘没了。

外公说,我妈是天上的仙女,埋在这穷山沟子里委屈,让老罗一定得想办法给找块好地,最好埋到城市里边去,能进京才好呢。

京城的墓地,那是我外公能买得起的吗?再说了,我妈人都死了,埋哪又有什么区别?

我外公这是惦记着,老罗前段时间吹牛逼的时候说过,有个京城大户,想要高价收具女尸,他打算靠我妈的尸体发一笔。

我舅也该娶媳妇了,我外公缺钱。

老罗多明白的一个人呀,所以直接道:“老哥,要说进京,这还真有可能,不过,进了京,能不能入土为安,那就不一定了。你要是真想送她去,我就给你问问,不过,这事儿要是定了,你可就不能反悔了,而且人家用尸体做什么,你不能过问。”

我外公赶紧赔笑道:“这个自然,自然,不过,我闺女整个都给了他们了,那我这边……”

老罗道:“钱的问题你不用担心,准保让你满意,而且,人家那边说了,如果尸体质量好的话,还能给家属解决一份京城的工作当补偿的。”

见我外公两眼放光,哈喇子都快掉下来了,老罗又补充了一句:“老哥,你家小子也想出去见见世面了吧?我告诉你,虽然大小伙子出去了,卖点力气都能混口饭,但是,工作和工作可不一样,人家说的这个工作,可是吃公家饭的。”

我外公擦了擦嘴角,道:“诶哟,那就是铁饭碗呀!”

老罗道:“那当然了,逮住这个好机会,等你儿子在外边站稳了脚跟,把你们也接京城去,从此你们就再也不是乡下人了。不过,有句话,我得提前跟你说清楚,人家要求尸体生前年轻漂亮,清白干净,这方面不能有半点差错的。”

我外公胸脯拍的啪啪响,赌咒发誓,我妈是个好姑娘,绝对是到死连男人的手都没拉过,百分之百的黄花大闺女。

我也只能呵呵了,我妈到死都是黄花大闺女,那我是怎么来的?玉女怀胎,单体繁殖不成?

老罗也是盯着那份佣金很久了,一直没有合适的姑娘,所以,也就没调查没研究,直接去镇上的网吧,把我妈的照片和资料发到了京城。

我妈那么漂亮,那边一眼就相中了,但是听说是摔死的,还是可能是自杀,那边又有点犹豫,怕这种凶死的小姑娘不安生,还害怕从高处掉下去,已经破了相了。

外公再次保证,我妈绝对不是自杀,只是不小心摔下去的而已,我妈一直积极乐观,从来不曾有过轻生念头,而且,虽然是摔死的,但是,脸没着地,和活着的时候一样漂亮,就跟睡着了似的。

老罗虽然不知道我妈具体是什么情况,但是看我外公说的那么有信心,而且老罗又看上那份佣金了,就把自己几十年的信誉都压上了,保证姑娘没问题,尸体也没问题,就差拍着户口本说骗子死全家了。

靠着我妈艳压群芳的美,和老罗开了光的嘴,这桩买卖当场敲定,人家让尽快送尸体过去。

老罗吹牛逼的时候底气十足,但是,第二天冷静下来,又琢磨出这事儿的不妥当来了。

我妈这么长时间没回家,具体什么情况,就算是我外公也不一定清楚,而且我外公并没有看到尸体,具体有没有破相,谁也说不好。

最后,老罗还是决定,亲自跟着我外公去省城接尸体,这样,就算有什么意外情况,也能及时处理。

让老罗没想到的是,这个意外,远比他想的要严重,也根本不是他能处理的了的,什么黄花大闺女,什么从高处摔下来,全都是假的。

就连打电话给我外公,让我外公去认领尸体的人到底是谁,到现在都没人知道。

据老罗猜测,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我爹。

老罗和我外公到了省城后,打电话那人就跟绑票的要赎金一样,接连的变换了几次见面地址,我外公和老罗也没有去过省城,只能跟着人家说的走,最后,被引到了省城旁边的一片荒地。

等到天都黑了,俩人从末班车上下来,看看一边是坟地,一边是树林,才知道,自己是被人给耍了。

我外公用老罗的破手机给那边打电话,想要把那边的人暴骂一顿,但是,手机里却传出一阵忙音,那边的电话打不通了,外公不甘心的又拨打了一遍,结果那边提示,您拨打的是空号。

这次,俩人知道,是彻底上当了,外公暴躁的把手机摔在地上。

那可是2003年,手机金贵着呢,老罗一看我外公把他的宝贝手机给摔了,那个火大,一脚把我外公踹在地上,赶紧去捡自己的手机。

好在,那个年代的诺某亚,那是真的结实,砸核桃都不成问题,虽然电池被摔出来了,手机愣是没事,老罗把手机和电池都捡回来,重新安装好,居然又开机了。

老罗刚打算好好把我外公骂一顿,却发现我外公的表情有点不对,伸着脖子瞪着眼睛看着树林里头,好像是看到什么东西了。

老罗的第一反应是,这树林子有古怪,我外公是中邪了,所以赶紧拍了拍我外公,道:“嗨,嗨,你这瞪着眼珠子瞅啥呢?这树林子里头,还能瞅出黄花大闺女来不成?”

我外公还是盯着树林子里头,看都没有看老罗,道:“你还真别说,老罗,我刚才看林子里头站着个人,虽然就晃了一眼,不过,我怎么看都觉得像是我们家闺女。”

老罗道:“你眼花了吧?你闺女可是已经死了,要是再看见,那就是鬼了。”

我外公道:“你说,她会不会根本就没有死?”

“没死?不会吧?”老罗一时有点没反应上来。

外公道:“一开始打电话告诉我,我家闺女跳楼了,让我来认领尸体的,就是那个电话号码,说话的也都是那一个人,现在这人联系不上了,你说,他的话还能信不?”

那人的话当然不能信了,那明显就是个骗子,但是,这个骗子把我外公骗到树林子,会有什么目的?

要知道,虽然老罗也多少有几个小钱,但是,我外公可真的是穷的叮当响的,那人的电话是直接打给我外公,让我外公来认领尸体,老罗会跟着来,完全是个意外。

我外公这样一个连城都没有进过的穷光蛋,有什么值得骗的地方吗?

难道,我妈根本就没有死,这一切,都是我妈安排的,她遇到了什么特殊的事情,不敢直接跟家里说,所以,通过这种方式,把我外公引到这里来?

如果我妈没有死的话,那么,我外公跟人家谈好的生意怎么办?从哪里去找一具年轻漂亮的尸体,给人家送过去?

这些话,虽然两个人都没有明说,但是,心里也都明白的很,这次的事儿,真的是麻烦了。

就在两个人在树林边犹豫的时候,老罗也看到那个人影了,是一抬头,突然就看到的,那人安安静静的站在树下看着他们俩,也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了。

虽然两年没见,但是,老罗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是我妈,但是老罗刚喊了一声我妈的名字,那个人影就不见了。

老罗和我外公核对了一下,刚才看到人影的位置和穿着打扮,确定了两个人看到的是一样的,而且,我妈怀里还抱着什么东西,对怀里那东西的仔细劲儿,就跟村里妇女抱孩子似的。

如果是一个人看到,那还有可能是看花了眼,但是,俩人都看到了,而且,刚才我外公并没有跟老罗说,自己看到人影的具体位置和样子,可老罗看到的和外公看到的却一模一样,那这里边就真的有事儿了,不管站在那里的是人是鬼,反正是有个什么东西在引着他们往林子里边去。

我外公胆小,不敢进那个林子,但是老罗说:“都已经到这里了,还是过去看看吧,毕竟是你亲闺女,应该不会有什么恶意。再说了,你看看咱们现在待的这个地儿,进了林子还能离那片坟地远点呢。”

我外公扭头看了看另外一边的坟地,那坟地可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大呀,还有几团绿幽幽的鬼火,非常配合的从坟地里窜出来,夸张的摆成了一张狰狞的人脸的形状。

虽然那几团鬼火很快就熄灭了,但是,带给我外公的恐惧,却并没有随着鬼火的熄灭而消失,外公逃命似的,就奔了刚才看到人影的那棵树下。

老罗自然也赶紧跟了过去,俩人到了我妈刚才站的那棵树下,发现那里什么都没有,地上连脚印都没有,后来老罗用破手机照着,一通寻找,才终于有了点发现,那是一个女孩子用来别头发的卡子,卡子上面还有一朵小花。

现在那个卡子别在一段已经枯萎的树枝上,被扔在了大树底下。

老罗用手机上的手电筒照着,问我外公:“这东西你认识不?是你家闺女的不?”

我外公当时已经无心辨认什么头花卡子了,嘴唇有点哆嗦的道:“老罗,我看咱们还是回去吧,我怎么觉得这地方不对劲,脖子后边凉飕飕的,跟有人吹气儿似的,咱们就算要找,也天亮了再来吧。”

老罗道:“放屁,树林子里头有风,这不是很正常吗?谁被风吹了不是凉飕飕的?”

外公道:“不只,不只这个,你看,咱们俩一路走过来,都是有脚印的,但是,刚才树下站着的人的脚印呢?连脚印都没有,别真的是鬼吧?”

老罗其实也害怕,但是,也只能壮着胆子道:“别自己吓唬自己,你闺女现在是死是活都不清楚呢,怎么就是鬼了?刚才你自己不是也说了,那个打电话给你的人说的话不能信嘛,除了那个电话,还有别人说你闺女已经死了吗?没准这就是你闺女跟你开玩笑呢。先看看,这东西是不是你闺女的?”

我外公这才认真去看那个发卡,认出那确实是我妈的东西,卡子就是村里集上买的普通的卡子,上面那朵小花,是我妈自己亲手编的,因为编小花耽误了干活,还被我外公骂了一顿。

“我闺女的卡子掉在这里,但是人没有,刚才咱们看到的,就是鬼吧?”我外公哆嗦着道。

老罗道:“我告诉你,你再这样自己吓自己,迟早把自己吓死,我出门前算过卦,这一趟,有惊无险,还有意外收获,放心大胆的进林子,保证不会有事的。”

我外公没进林子,还是看着那朵小花,而老罗却看向了我外公的身后。

在我外公后边,十几米远的地方,我母亲又站在了那里了,还是那么安安静静的站着,就像一直就在那里似的。

老罗二话不说,都没有跟我外公商量,直接就朝着那边追了过去,我外公只能是一边骂,一边在后边跟着,等他们追过去的时候,那个人影自然是又没有了,地上只剩下一条围巾。

不用说,那条围巾也是我妈的,是她戴了好几年的,最喜欢的一条围巾。

这样五六次,终于,那个人影不再出现了,而最后老罗和我外公站的地方,是一片新土,明显是不久前,有人埋了什么东西进去。

我外公盯着地上的那些新土,还在旁边迈着步子,大体量了一下新土的长度,眼神里面隐隐露出一丝窃喜,也就是因为我外公当时眼睛里的那一丝窃喜,老罗在收养我之后,才决定不让我跟我外公姓,而是让我跟着他姓罗。

老罗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坑蒙拐骗中,也看惯了人性凉薄,但是,我外公眼里的那一丝窃喜,还是让老罗觉得很刺眼。

那片新土,非常的适合埋尸体,我外公的窃喜,不是因为终于找到自己女儿了,而是在窃喜,自己的女儿确实是死了。

如果我妈死去的消息是假的,那么,谈好的这笔交易,就得黄了,现在我妈是真的死了,那么,我舅的工作有着落了。

既然已经猜到我妈的尸体在新土下面,那么,两个人肯定就是开挖了,大晚上的,俩人借着手机上面那一点点光,徒手在树林子里挖尸体,想想这画面就美不胜收,这俩人还真的是够有胆的,要是换了我,我可真不一定敢。

慢慢的,他们挖到了我妈的脸,我妈的脸还和之前一样精致,虽然是被埋在了土里,但是很明显,她是死了之后,才被埋进土里去的,脸并没有因为窒息而发青发紫的情况。

尸体的状况这么好,京城那边肯定是非常满意的。

两个人惊喜而又小心的继续往下挖,很快,尸体的脖子,肩膀,都挖出来了,我妈穿着碎花的裙子,真的就像是睡着了一样,而且,尸体上面,居然还残留着一些温度。

我妈是刚死不久。

这事情就奇了怪了,从我们那个穷山沟子到车站,得赶三天的牛车,从我外公接到电话,到他们挖到我妈的尸体,时间已经过去了有五天多了,人怎么会是才死?尸体怎么会还有温度?

难道,我妈还活着的时候,那个认领尸体的电话,就已经打到我们村里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这个时候,老罗和我外公也没有时间思考这些了,飞快而又小心的,一点一点扒开我妈身上的土。

等尸体的上半身都挖出来的时候,俩人傻眼了,我妈居然是大着肚子死的,两个人颓然坐倒在地上,都不知道腿还要不要继续往外挖了。

看那肚子,没十个月也有八个月了,这情况,傻子也知道,不是黄花大闺女呀。

就在俩人一筹莫展,坐在地上抽闷烟的时候,我妈的肚子上的一个小土坷垃,突然咕噜一下,从肚子上面滚下去了。

俩人吓得立马就窜起来了,差点撒腿就跑。

外公都有点不敢看我妈的尸体了,哆哆嗦嗦道:“这丫头死得不安乐,不会,不会是要诈尸吧?”

老罗毕竟还是见过点世面的,强作镇定道:“别胡说,你以为想要制作一具僵尸,那么容易呀,不但得死之前有怨气,死了之后,还得埋在养尸地才行。”

外公道:“老罗,你不是会看风水吗?这里是养尸地不?”

“这里,不知道,我不会看风水。”老罗很没底气的道。

外公道:“你不是会看吗?你以前给人家相宅基地,给人家迁坟,难道是胡说的呀?”

老罗无奈道:“那你打算让我说什么?让我告诉你,这里就是养尸地,你闺女马上就要起尸了,你才满意是不是?”

我外公不说话了,因为,他们看到,我妈肚子上的土,又掉下去一些,然后,还清楚的看到了我妈的肚子动了一下。

确切的说,不是我妈的肚子在动,而是里面的我在动,当时我妈已经死了,真的死了,死人是不会动的。

后面的细节,老罗没有给我描述过,两个男人,给一个已经死了的女人接生,那故事,确实不是小孩子能听的。

然后,就有了我。

我出生后,我外公还问老罗,有没有办法处理一下我妈的尸体,让我妈看上去,不像是生过孩子的。

老罗把孩子塞在我外公手里,道:“没办法,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你闺女是生过孩子的,而且,八成还是难产死的,人家那边说的很清楚,是要黄花大闺女,我肯定是不能把你闺女送过去的。”

外公问老罗:“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老罗道:“有什么打算?赶紧跑路呗,人家是有权有势的,我虽然一分钱没有拿他们的,但是,毕竟是害人家空欢喜一场,等于是戏弄了人家,这样人家,动动手指,我就得死,村子我不能回了,必须马上走。”

老罗的话,让我外公也吃了一惊,道:“这么严重吗?不是最多就是做不成这笔买卖吗?怎么还需要跑路?”

老罗道:“我跟你说不清楚,反正现在出了这事儿,我必须得跑路,要不我这辈子就完了。”

老罗说着话,就打算直接转身跑路。

我外公赶紧拉住他,道:“你冷静点,你倒是说说,能有什么后果,他们能怎么着你?”

老罗道:“他们能怎么着我?你说呢!倒卖尸体,肯定会坐牢呀,而且,进去就别想出来。”

听老罗这么说,我外公也有点慌了,道:“你走了,那我们怎么办?”

老罗道:“都这时候了,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办?你是还打算让我救你不成?如果不是你坑我,我会用得着跑路?我告诉你,我现在没打你一顿,那是我没时间,我要是有时间的话,我现在就掐死你。”

我外公道:“好,都这个时候了,爹死娘家人,个人顾个人,我也不求你帮我,不过,你把买家的联系方式给我,我自己跟他联系,这门买卖我们还做定了。”

老罗当时都惊了,见多识广如他,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猛的老爹。老罗不同意把我妈送过去,说我外公这么乱搞的话,会出大事的。

结果我外公道:“那我问你,如果我们这笔买卖做不成,我们家会怎么样?你跑了之后,人家会不会找我们?那人如果不会放过你的话,会放过我们吗?难道你让我跟你一样,也跑路不成?你是光棍一条,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逃到我们村里的,随便跑哪里重新开始都一样,我跟你能一样吗?我是有老婆孩子的,我们家祖坟就在村里呢,我能走的了吗?”

老罗不说话了。

后来我问过老罗很多次,京城到底是怎么样一户人家,他们为什么要买尸体?买不到尸体,为什么还要报复卖家和中间人?

老罗只是说,那些事情,不是我能够理解的,还让我不要打听那户人家的任何事情。

老罗只是告诉我,后来他给了我外公那户人家的联系方式,而且,我外公还把这笔买卖做成了,我妈的尸体是烧成灰后,装在骨灰罐里,送到男方的家里的,至于我外公是怎么做到的,老罗就不知道了。

我妈的骨灰送进京城的时候,老罗已经带着我跑路了。

老罗一开始没有打算带我,但是看到我外公打算把我闷死,一起烧掉的时候,老罗做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决定,从我外公手里,把我抢了过去。

我外公说我是个祸害,还是烧了干净,要不万一被人发现了,事情就大了。

老罗说:“这事儿我要是没看见,那就算了,但是,我既然看见了,就不能不管,你嫌这孩子碍眼,我现在就带着这个孩子走,走的远远的,永远不会出现在你们面前,从今往后,这个孩子跟你们没有关系,你们富贵了,这孩子不沾你们一毛钱的光,你们潦倒了,也别指望这孩子拉你们一手指头。”

我外公虽然知道我是个定时炸弹,不过,我毕竟是他亲外孙,要说一点恻隐之心都没有,那也不可能,也就是他那一时的心软,老罗带着我走了。

老罗到了一个很远的地方,扎在另外的一个小村子里,而且还给自己改了名字,也给我取了个名字。

不过,他给我取得这个名字,真的不怎么样,我跟老罗姓,单名一个坎字,坎坷的坎,这名字还真的是够吉利的,就怕我这辈子需要过的坎太少了,就怕我掉不到沟里。

老罗后来逃到的这个村子,自然就是我从小长大的村子,至于我老家是哪里的,我外公和我妈妈具体是叫什么名字,老罗都从来没有提起过。

他确实是不希望我跟我家里人有任何的联系,但是,作为一个正常人,我肯定还是会对自己的老家好奇的,很多次的问过老罗,我究竟是哪里人?

后来把老罗问烦了,就甩给我一句:“你要是想死的话,那就赶紧回老家认祖坟去,我可告诉你,你外公和你舅舅,现在可是已经富贵的不行了,他们的富贵,全都是那户人家给的。

而那户人家这么关照你外公和舅舅,就是因为你妈是个漂亮的黄花大闺女,你说你舅舅如果发现你还活着的话,会直接弄死你不?我离开那个村子不到一个月,我以前住过的那个房子就被烧了个干净,你知道不?有人希望咱们永远不要回去。”

如果一切都是老罗描述的那样,那么,我舅舅如果知道我还活着,肯定是不会放过我的,不只不会放过我,也不会放过老罗这个知情人,为了老罗我们两个人的安全,我只能把想要回老家看看的念头,埋在心里。

我经常做梦梦到一片小树林,也不知道,是不是就是我出生的时候的那片树林。

老罗来了现在这个村子后,自然还是继续当他的骗子,他的骗术那么多,每次都不带重样的,自然也不用担心因为这个暴露。不过,老罗现在倒是真的不卖尸体了。

这就是我出生前的故事,是我的心结,也是我的秘密,从小,老罗就告诉我,这些事情,不能跟任何人说起,否则,会招来杀身之祸。

还有,如果有人说看着我眼熟,一定要躲远一点,因为我和我死去的母亲长得一模一样。

每当老罗这么说的时候,我都会很不屑的撇撇嘴,因为,在老罗的故事里,我妈是个美貌无敌的村花,但是很明显,我只是个相貌平平的傻小子,没有什么特长,初中毕业后就开始在村里瞎溜达,没有哪个姑娘愿意多看我一眼。

前几天,老罗刚给镇上一家改了大门口的朝向,说这样财神爷进来方便,我因为跟着跑前跑后的非常用心卖力,所以主人家塞给我几包烟,还单独给我包了个红包,五百块钱呢,可把我美的。

那烟挺好抽的,只不过,我自己没有抽上几根,基本上都被老罗坑了我的了,要不是我脑子好使,连我那五百块钱红包,都得被老罗混了我的去。

今天我偷偷溜出来,是打算再给自己买包烟,这回我要妥当的藏起来,不让老罗看见,自己留着慢慢抽。

到小卖部发现,原本没几个人的小卖部,今天居然热闹的很,好几个男的在小卖部里也不说买东西,也不说不买东西,就在里边溜达,而小卖部老板也不说什么,就笑眯眯的看着他们。

这几个嫌溜达的男人,还有小卖部的老板,眼神都时不时的往外瞟,不知道瞟啥呢。

我也顺着他们看的方向看了一眼,透过窗户,能看到路边停着一辆红色跑车,车窗是摇下来的,里边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正靠在驾驶座上抽烟,看样子,好像是在等人。

那女的长的挺好看,穿的也很暴露,领子都快开到肚脐眼了,肩膀上面就两根带子,虽然外边还罩着一层薄纱,但是,那半遮半掩的,更让人拿不开眼,多看了两眼,我都觉得有点脸红心跳了起来。

小卖部老板看了我一眼道:“哟,坎儿,你也知道看女人了呀,这点你可比老罗强,以后肯定能娶上媳妇。”

我尴尬的笑了笑,也不知道该反驳还是该默认,连烟都没有买,就直接灰溜溜的出了小卖部。

刚出门,就听见里边那几个男的对着我的背影笑呢,笑的那个声音,忒让人难受了。

有什么好笑的?我不就是看了几眼女人吗?你们不是也看了吗?凭什么你们能看,我就不能看?

我就看,你们偷偷摸摸的看,我要光明正大的看,我倒要看看,那个女人能把我怎么着了,难道还能用胸前那道沟,夹死我不成?

我站在小卖部门口,大模大样的抬起头,朝着那个女人看了过去。

女人吐了个烟圈,居然也朝我这边看过来了,我想转开眼珠,却已经来不及了,那女人的眼神已经对上我的目光了,我要是现在转去看别的地方,那就是我怂了。

不就是个女人吗?你穿成这样,不就是为了让人看的吗?我就看你了,怎么滴吧?

我非但没有回避她的目光,反而还迎着她的目光,一路朝下看了过去。

然后,那个女人就笑了,笑得一脸玩味,用手弹了弹烟灰,道:“小孩,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过来,让阿姨看看。”

我说:“我都快成年了,才不是小孩子。”

那女人笑道:“哦,快成年了,那么,你今年是十七了,对吧?”

直接被这个女人猜到了我的年龄,我一下子在气势上落了下风,虽然知道这个女人很厉害,我这种没见过世面的乡村傻小子肯定不是对手,但是,要让我就这么认输走掉,我还真有点不甘心。

我虚张声势的哼了一声,道:“猜到了又怎么样?有本事你连我姓什么也猜出来。”

那女人吐着烟圈道:“百家姓那么多,要猜你姓什么,还真的是有点难度。”

我说:“怎么样,猜不到了吧?”

那女人道:“不是呀,我只是说,有难度,但是,没有说我猜不到呀。你看你的影子,你影子上面,正好有个四格的栏杆,而你身子又站的有点斜,怎么看都像是一个罗字,你不会是就姓罗吧?”

我一愣,她居然又说对了,但是,我还是哼了一声道:“你就吹吧,我看你根本就不是猜到的,你肯定是认识我。”

那女人道:“你,我倒是不认识,只不过,认识一个和你长的很像的女人而已。”

一听她这句话,我心里猛的一哆嗦,认识一个和我长的很像的女人,难道她是认识我妈?

虽然我很想问她一下,那个跟我很像的女人是谁,但是,老罗天天都在提醒我的话,我还是不敢忘的。

这个女人这么邪门,而且,还说我眼熟,那我得赶紧跑呀。

我也不在这装大尾巴草鸡了,转身就往家跑,虽然身后那几个男人的笑声让我觉得很难受,他们肯定是从小卖部出来,看我的笑话了,但是,我也顾不上理会他们,头都不回的,一口气跑回了家。

回到家里发现老罗不在,我才想起来,老罗早晨说过村里有酒局,他应该是去喝酒了,这老疯子嗜酒如命,喝酒的时候不能有人打扰,所以,一上酒局必定关机,现在想找他可不容易,我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他到底是到谁家喝酒去了。

我一个人躲在屋里,把大门二门房间门全都锁上了,还是觉得心砰砰的跳。

那个女人,是外公派来杀我们的吗?杀人这种活,不是应该派几个膀大腰圆的壮汉来吗?就那么一个小腰一把粗的女人,能杀的了我吗?

如果她真的是来杀我的,那我现在跑回家里来,有什么用吗?她都知道我姓罗了,还知道我十七岁了,我又和我妈长的一样,那肯定是已经锁定了我的身份了呀。

我虽然跑回来了,但是,村里人都知道我是住在哪里的,就刚才小卖部里那几个男人的德行,估计这女人抛几个媚眼,他们就得把我家的详细地址给招供出来,没准现在就带着那娘们,奔我家里来了呢。

这么想着,外边还真的是有汽车喇叭声,而且还嘀嘀嘀,嘀嘀嘀的,一直响个不停,这明显就是在喊里边的人出去呀。

怎么办?怎么办?如果我出去了,一开大门,会不会外边的人直接给我一刀?

就在我纠结,到底是要在屋子里边装死,还是要冒险出去开门看一看的时候,外边的门锁响了。

老罗家院子的大门,是那种老式的大铁链子的锁,哗啦哗啦的,声音特别大,在屋子里都能听得见,现在肯定是有人在开门。

外边的人,不会是直接把那条铁链子给剪断了吧?那条铁链子可挺粗的呢。

早跟老罗说了,这种老式的锁不安全,让他换把高级点的,就是不肯,这下好了吧,我小命要交代在这里了。

很快,我就听到了大门推开的声音,完了,大门已经被破了,大门都拦不住他们,那屋门更是没有什么用,躲在屋子里学鸵鸟肯定不行,我必须得采取点措施。

我爬起来,悄悄溜到厨房里,拿了一把切菜刀,准备关键的时候,用来正当防卫。

但是,看了一眼那雪亮的刀刃,我又有点怂了,菜刀这种凶器有点太猛了,万一我一会儿要是掌握不好分寸,一刀把人给砍死了,再给我判个防卫过度,到监狱里蹲几十年,那就不好玩了,我今年都十七了,也够判刑了。

思量再三,我还是拿了个擀面杖,这个玩意打人还行,但是,也不至于那么容易就把人打死。

就在我拿着擀面杖,躲在门后,准备给进门的人来个先下手为强的时候,屋门的锁响了一下,然后门被推开了。

等等,怎么这个锁的声音,怎么有点像是用钥匙打开的?不会是老罗回来了吧?

我硬生生把擀面杖顿在半空,搞得自己身子失了平衡,差点摔个狗吃屎。

然后,我就看到,老罗气呼呼的看着我道:“你个兔崽子躲在屋子里边干什么呢?有客人上门,在外边按半天喇叭,你怎么就不知道开门呢?白养你这么个吃闲饭的,要是耽误了我的买卖,我就把你卖了伺候女鬼去。”

我朝外边看了一眼,还真看见一个中年男人,跟着老罗一起进来了,并不是小卖部门口那个女的,我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赶紧道:“我错了,我错了,刚才没听见。”

老罗道:“干什么呢你?喇叭按那么大声,你都听不见,耳朵里塞驴毛了呀?手上什么东西?你拿个擀面杖干什么呢?练武术呀?”

我赶紧撒谎道:“没,我刚才打算包饺子,正剁馅呢,当当当的,所以没听见你们敲门。”

老罗半信半疑道:“这不初一不十五的,没事儿你包的什么饺子?”

我说:“为了给您老人家献殷勤呗,好好巴结巴结您老人家,把您老人家哄高兴了,传授我几招绝学,我以后也好有个谋生的根本呀。”

老罗道:“少给我说这些好听的,你是个什么材料,我还不知道吗?真有这个好学劲儿,你也就不是今天这个德行了,指不定是闯了什么祸,不敢跟我说呢。”

我被老罗一通数落,也没敢犟嘴,说来也怪,我刚才逃命似的的从外边跑回来,就是要跟老罗说,那个女人看我眼熟的事情的,但是,现在老罗回来了,我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尤其现在还有一个外人在场,我更没法说了。

老罗看我不说话,就道:“行了,你也别包饺子了,赶紧给我到小卖部打瓶酒,再买点酒菜,我要跟客人谈生意。”

这也是老罗的常规操作,他每谈生意,必定得弄瓶酒,弄俩菜,才能谈的了,嘴里不嚼着点什么,就找不着跟人家吹牛的感觉似的。

我怀疑,当年他能在根本不知道我妈的具体情况的时候,就跟那个京城大户吹,八成是酒劲儿上来了,脑子不清醒,所以才敢打包票,第二天酒醒了,就后悔了,只能跟我外公去的省城。

不过,现在吐槽这个也没用,还是赶紧买酒菜去,要不,黄了老罗生意,这老头子真能揍我一顿的。

村里小卖部,我肯定是不敢去了,直接骑自行车奔了隔壁村的小饭馆,要了酒和菜,让老板给我打包。

在饭店买现做的菜,肯定比小卖部那些现成的凉菜要贵,我也只能豁出去了,多的钱,我自己掏腰包,我就那么五百块私房钱,直接给老罗搭出去好几十,真肉疼呀。

买完酒菜回村,我原本可以绕过小卖部那条路回家的,但是,不知道是好奇还是怎么的,居然鬼使神差的想要溜回,看看那个女人还在不在。

那个女人和汽车确实已经不在了,不过却遇上了喝的半醉的陈叔,陈叔有个毛病,喝酒就上脸,现在喝多了,更是连脖子都是红的,看着就跟随时都能从皮里渗出血来似的,挺吓人的。

陈叔晃晃悠悠的,脚下没跟儿,眼前没准儿,居然直接往我自行车头上撞了过来。

我赶紧扭了下车把,想要避开陈叔,结果,陈叔就像故意的,我左拐,他就右拐,我右拐,他就左拐,反正是一直挡着我的方向。

我怕真撞上他,也怕万一把老罗的酒菜给摔了,只能下车,准备推着过去。

结果,我一下车,陈叔立马一把抱住我,满身酒气的就往我脸上凑,嘴里还含混的说道:“来,美人,亲一个。”

我赶紧往旁边闪了一下。

结果陈叔又追过来了:“媳妇,别跑啊,咱们都是夫妻了,你还有什么好害羞的,你身上哪一处,我没亲过呀!”

听他说的忒不像了,我赶紧道:“陈叔,你喝多了,看错人了吧,我是老罗家的坎儿,不是你媳妇,你别混亲。”

老罗揉了揉通红的眼珠子,又打量了我一下,道:“还真的是坎儿呀,陈叔看错了,看错了,还以为是我媳妇呢。”

我说:“你能把我都看成你媳妇,陈叔,你还真是没少喝呀。”

陈叔呵呵笑了,露出一嘴的大黄呀,酒气和口臭混在一起,差点给我熏晕过去。但是再一想,不对呀,陈叔是这村里的老光棍,都光了五十多年了,哪里来的媳妇?

我又看了看陈叔过来的方向,他是从西边小路过来的,那条小路,可是直接通村里的坟地的。

我说:“陈叔,你刚才去哪喝酒了?跟谁喝的呀?”

陈叔道:“刚才不是都跟你说了嘛,我跟我媳妇家人一起喝的呀,我小舅子还一直灌我酒,没办法,不喝不行,我老丈人也不知道劝着点,真是,这把我给喝的。”

我听他说话,越说越疯,一会儿指不定说出什么来呢,赶紧道:“陈叔,你喝多了,外边风大,一会儿吹着了,容易生病,赶紧回家躺着吧。”

陈叔听了我的话,松了原本抓着我的手,道:“对,差点让你这臭小子,耽误了我的正事,我得赶紧回家躺着,躺着还有我媳妇给我捶腿呢。”

然后,陈叔就深一脚浅一脚的,提着酒瓶子奔自己家的方向晃悠过去了。

我看了看陈叔的背影,总觉得不怎么对劲,不过,也想不出,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劲来,就骑上自行车,赶紧回家里去了。

刚到门口,就看到一个汽车的尾巴,刚才停在我们家门口的那辆车,居然又开走了,而老罗,正站在门口。

我赶紧下了自行车,把刚才买的酒菜给老罗递了过去。

结果老罗没接,指着我骂道:“你现在回来还有个屁用,我都已经跟客人谈完事情,人家都开车回家了。你个不中用的小子,就是让你去打个酒,买个菜,你还死外头不回来了是吧?这么长时间不回来,偷看姑娘洗澡去了呀?”

可算我不是他亲生的,有这么说自个儿家里孩子的吗?这是就怕我学好了,拼命把我往歪道上引呀。

我说:“没有,我这不是知道你要谈大买卖,怕村里小卖部的那酒菜上不了台面,专门跑到隔壁村,给你买了肘子回来吗?”

老罗道:“放屁,我什么时候跟你说是大生意了?也就是一般的买卖,我一口酒没给他喝,一口菜没给他吃,他还不是照样得求我给他外孙子找个坟头安葬?你说你,不会看人就别瞎看,是大买卖,需要去买好酒好菜的话,我肯定会告诉你的,甭整天价自做聪明好不好,你才几个心眼呀。”

我无奈的撇了撇嘴,道:“行,都是我的错,我白搭好酒好菜,反正客人也已经走了,这就算我孝敬您一个人的了,您拿屋里去,好好享受吧。”

我再次把酒菜递了过去,老罗这才接在手里,打开看了一眼,香味直接就窜出来了。

老罗脸色这才缓和一点,道:“算你小子识相,知道我正等着找你算账呢,先赶着孝敬了。你说,你包的饺子呢?我去厨房看了,连棵白菜都没有,你剁空气呢呀?鬼知道你躲在屋子里头干什么呢?都学会跟老子撒谎了,要不是看在这酒菜的份上,看我怎么收拾你。”

得,赔了一顿酒菜,捞了一顿骂,不过,总算是把老罗给忽悠住了,然后,老罗就一个人坐在桌子旁,喝酒吃肉,我只能在一边看着。

因为我还没成年呢,所以,每回喝酒,都得他老人家特准才行,现在没有正当理由,所以,我只能看着。

不过,这么干看着,我也难受,就问老罗,刚才是笔什么买卖?

老罗说:“也就一般般的买卖,刚才来的那人,你也看到了,住的离这里不远,就是镇上的,他家有个闺女不学好,还没二十岁呢,就跟人家乱搞,后来弄大了肚子,也不敢跟家里说,在学校宿舍偷摸把孩子生下来,不过生下来就是个死的,那闺女心眼也大,装包里就给背外头埋了。

但是接连好几天,这闺女都做噩梦,梦见小孩子哭着喊她妈妈,问她为什么把自己扔了?说一个人在外边,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还被别人欺负,过的特别苦。那闺女开始也没在意,不搭理那小孩子,还往外赶他,后来,小孩也恼了,威胁这闺女,要是不给他找到地方住,就弄死她们全家,还在这闺女脖子上挠了一道。

闺女醒了才发现,自己脖子上皮肤上烂了一道,都流脓了,正是梦里被那小鬼抓的,这才知道怕了,把孩子尸体挖出来带回家,让家里人帮忙想办法。”

我说:“你把这活应下来了?”

老罗道:“当然得应下来,这样的买卖,我要是都往外推的话,那咱爷俩不得等着喝风呀,还能吃的上肉?”

我说:“他外公既然来找你想办法,那就是不肯埋在自己家的坟地呗。”

老罗道:“当然不肯了,他们家里还有儿子呢,闺女带孩子在娘家坐月子都不行,怎么可能让闺女把死孩子埋在自己家的坟地?别说是这种连爹都不知道是谁的孩子,就算是正经的外甥,也不能埋呀。”

这话听的我心里一阵难受,突然感觉这死孩子经历跟我有点像,都是外公眼里只有舅舅,恨不得外孙子从来没有来过这个世界。

我说:“连孩子的爹是谁都不知道,那就更不可能给埋到他们自己家的祖坟里了,你是打算给他过契个干爹,埋干爹坟里吗?”

老罗笑了笑,道:“算你小子没白跟我这么多年,多少也算是学了点,我就是这么打算的。”

我说:“这也不那么容易吧,这可是生下来,就断气的小孩,投胎没投成,还在外边流浪了一圈,有怨气呀,谁愿意认个有怨气的死孩子当干儿子,万一在祖坟里闹腾,那这一家子就别想安生了,想送走都不好说。就算你勉强给他找到人家了,也得贴给那边不少,这买卖,也就不剩多少油水了。”

老罗老奸巨猾的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吧?年轻的小夫妻不好找,那不是还有老光棍吗?她外公的意思,只要有个地方埋,以后不是孤魂野鬼就可以了,又不求有爹疼妈哄的。而且老光棍家里人口都简单,自己又没有亲孩子,说不定,还真能在过年过节的给孩子烧几张纸呢。”

一提到老光棍,我自然就想起陈叔来,就往老罗身边凑了凑,道:“我这边有个人选,你看看行不行?”

老罗看了一眼道:“怎么?你怕我找不着人收他,这笔买卖再砸我手里了,打算自己给他当爹呀?我告诉你,你甭操这心,这种小买卖,我还用不着你牺牲呢,就算是需要你认亲,我也得是给你找个有万贯家财的死爹。”

我一听,老罗这还真是误会了我的意思。我赶紧跟他表态,就算是大买卖,我也不准备牺牲我自己,然后,我又跟他说了,路上遇陈叔的事儿。

老罗小眼睛转了转,道:“这事儿,还真有门,要是成了,也算你一份功劳。”

我笑了笑,又往前凑了凑。

老罗自然知道我是什么意思,白了我一眼道:“想跟我一起吃喝,自己厨房拿筷子去。”

我答应一声,屁颠屁颠自己拿了筷子,回来喝老罗一起吃肉喝酒。

一开始还是聊这笔生意,聊陈叔和那死孩子,但是喝到后来,就又变成我听他吹牛逼了,这次吹的是看风水,基本上把他知道的出名的建筑的风水全都评论了个遍,我最后的结论就是,要是当年朱棣建紫禁城的时候,让他老人家给看一看风水,那么多尔衮绝对进不了山海关。

我心道:你要是真这么牛逼的话,你还带着我跑路干什么,直接跟京城那个大户对着干不就得了?

再到后来,我们俩都喝醉了,他趴在了桌子上,我直接躺地上了。

到酒醒的时候,都大半夜了,老罗比我醉的更厉害,我把他扶到屋里,然后又把桌子上的东西收拾了一下,就又回屋里接着睡去了。

本来回来的路上,还考虑,等那个客人走了以后,要不要跟老罗说一下,遇到那个女人的事情,现在又不想了。

一开始被那个女人惊吓到,我急着想要跟老罗求救,那是遇到突发情况的本能反应,但是,现在冷静下来了,想想老罗一直对这件事情的郑重程度,我如果告诉老罗,这个女人知道了我姓罗,十七岁,还看着我眼熟,那老罗肯定是会带着我跑路呀。

虽然这里就是个又穷又破的村子,在这个村子里还搬过几次家,但是,怎么也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村里还有我一直偷偷喜欢的姑娘,我不想离开这里,不想天涯海角的去逃命,所以,那个女人的事情,我不能跟老罗说。

就算那个女人,真的就是我外公派来的,那也不一定就会杀我吧?我怎么也是他亲外孙,女儿都没了,难道,还要连自己的外孙也不放过吗?

如果那个女人真的是来找我的,那么,从姓罗,十七岁,长的和我母亲很像,这几点,已经可以确定我的身份了,她要杀我,不是应该直接动手吗?虽然我跑了,但是,我跑的过汽车吗?她没有追我,这就表示,她没有打算要杀我。

虽然我知道,我的这些想法,很大程度上,都是自我安慰自欺欺人,但是,我真的不想离开这里,所以,不停的在脑子里给自己找借口,后来,对这个村子的依恋,终于战胜了对那个女人的恐惧。

我决定,彻底隐瞒老罗这件事情了,而老罗现在忙着张罗给死孩子找爹,自然也不会注意到这些。

主意打定,又因为酒劲未醒,我就又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被老罗喊醒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为了跟我说一声,让我好好看家,他去说那孩子的事儿。

我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然后就又睡着了,后来睡到自然醒了,还是懒得起,又在床上躺到八点多,躺的自己都烦了,肚子也饿了,然后才爬起来,自己弄了点饭吃,然后就在屋里看电视。

一方面,我还是对那个女人有恐惧的,害怕出去万一再遇上她,另一方面,我是个比较懂事的孩子,一项很听老罗的话,不论他说的对还是不对,我都听。

虽然平常我也跟老罗胡说八道,甚至开他玩笑,但是,该听话该干活的时候,我从来都没有含糊过,在村里的同龄人里,我是出了名的好孩子。

原因很简单,说出来其实有点心酸,老罗毕竟不是我亲爹,人家养大我,是发善心,是对我有恩,对我好并不是老罗的义务,所以,我得懂事,不能跟亲儿子似的,觉得他给我什么都是天经地义的,人家照顾我了,我得知道回报人家。

我也不知道,我的这种思维方式,是天生的,还是老罗在这十七年里,刻意培养的,不过我和老罗的相处模式,确实跟一般的父子不一样,有点类似于古代那种学徒和师傅吧。在学徒出师之前,他的一切都是师傅给的,但是,这一切,也都不是白给的。

快到中午的时候,我给老罗打了个电话,问他是回来吃,还是在外面吃,老罗说回来吃,虽然我还不是很饿,但是,我还是赶紧开始做饭了。

老罗回来的时候,正好我饭也做好了,吃饭的时候,我问老罗:“一出去就是一上午,不会是给那孩子找爹去了吧?”

老罗道:“可不就是忙这事儿去了呗,不紧着多挣点,拿什么养活你?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你当你是好养活的呀?你眼瞅着都长大成人了,我不得赶紧攒着点,给你娶媳妇呀?”

我笑道:“原来你还打算着给我娶媳妇呢呀,我还以为,你养着我,是打算给我找个倒插门,你好狠狠宰人家一笔彩礼呢?”

老罗白了我一眼道:“我倒是满心的想把你卖了倒插门女婿,但是,就你这个料,人家有人能看上你吗?让你好好上学,你居然在考试的时候感冒发烧,你说,你是不是没有状元命吗?”

算了,伤心事就不提了,我初中成绩挺不错的,本来能考上高中,但是,中考那天发烧,烧得眼都花了,连卷子都看不清楚,最后啥也没有考上。

原本,老师是愿意让我复读的,但是,我自己什么情况自己清楚,老罗岁数也大了,我不能不要脸的让人家供我复读,一切,都是命吧。

我说:“行了,别说我了,说说你的买卖吧,你是上陈叔家去了吗?”

老罗说:“这回算你说对了,我确实是上老陈家里去了,要不我也不至于连饭都不吃他的,就直接回来。”

我说:“怎么?陈叔不同意?”

老罗道:“他能不同意吗?我给他把道理讲明白了之后,他对我千恩万谢的,非但不敢找我要钱,还赶着给我红包呢。

虽然这个小子不能给他养老,但是,就他那个样的,不但穷,人长的还磕碜,这辈子,有可能娶上媳妇吗?有了这个小子,葬在他们家的祖坟里头,还算是有个人去给他爹娘做伴,让他娘先好好调教这个小子几年,等他下去了,一准是个乖儿子,他过几年下去了,就只剩了享福了。

要不是我拦着,说肢体发肤受之父母,不能自己祸害自己,他都打算明年就自己上吊,下去守着老娘和儿子呢。

我不吃他的饭,是我嫌老陈太脏,一辈子都没刷过牙,跟他一起吃饭,吃了还不够吐呢。”

听了老罗这话,我一口饭没咽下去,差点给自己噎死,喝了半碗水,才算是把那口饭给顺下去。老罗这忽悠的本事,真是盖世无双,也不知道这张嘴是谁给开的光。

我说:“老罗,陈叔不要钱的话,那小孩外公那边给的,不是全落你腰包里了吗?虽然给的不一定很多,但是,如果没有花费的话,这笔买卖也算不错呀。”

老罗得意道:“当然不错了,省了老罗这边这一笔,我就是稳赚呀,比城里的买卖利头还大呢。”

接下来的几天,就是忙死孩子认爹,和下葬了。

尸体已经有腐烂的迹象了,不能久放,陈叔也急着要接儿子回家,所以,过契的日子,也就随便看了个,不冲克什么就可以了,也没等什么大吉大利的好时候。

过契的流程也不复杂,过过就是叫上两家的长辈,稍微举行个小仪式而已,稍微热闹热闹,长辈们象征性的给孩子点红包,也算是哄孩子一个乐吧。

过契当天,一切也都非常顺利,仪式完了,就是下葬。

我和另外一个外村的小伙子负责抬棺材,因为是孩子的小棺材,所以,只有两个人抬。

不知道为什么,我们抬着小棺材,往坟地里边走的时候,总有种怪怪的感觉,本来天气预报是晴天,但是,却看不见太阳,而且明明不是起雾的季节,居然一切都雾蒙蒙的。

还有就是,陈叔表现的太喜庆了点,过契儿子虽然是喜事,但是,毕竟过契的是个死儿子,喜事同时也是丧事,还是丑事,虽然是给孩子找了个家,但是,是葬在这么个又老又丑又穷的光棍家的坟里,孩子到阴曹地府也还是单亲,其实想想也挺让人难受的。

如果不是拿不出更多的钱,还有不希望事情太张扬,他们肯定会把孩子安顿的稍微好一点。

陈叔但凡是懂事一点,就得知道收敛着点,至少有有个当长辈的样子,说点自己以后肯定会对孩子好,过年过节给他烧纸,会照顾好他之类的话。

但是,陈叔非但没有这样话,反而还用五彩的颜料打了一个花脸,绑着个红绸子,在棺材旁边一扭一扭的跟着,后来,更是在棺材前头,又唱又跳,跟疯子一样,就差跑到村里大喇叭上喊,自己过契了一个死儿子,自己也有后了一样。

我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小声问老罗:“老头子,我怎么感觉这事儿有点不对劲?别出什么叉子了吧?”

老罗瞪了我一眼,那意思很明白,就是让我管好自己的嘴,不要瞎说,不要瞎问,我往后缩了缩,把嘴闭上了。

迁坟下葬之类的活,老罗以前没少干,所以,正常不正常,他肯定心里有数,但是,就算不正常,现在也不能说。

送葬最忌讳的就是不吉利的话,打个比方,抬棺材的,不能说棺材重,你要是说一声重,这棺材就会变得更重,重到你抬不动。

真是说什么来什么,我刚想到棺材变重这个事儿,并没有说出口,但是,肩膀上面的棺材还是重了起来,不但是重,而且,还越来越重,压得肩膀都疼。我看了一眼跟我一起抬棺材的那个小伙子,他头上也见汗了。

这只是个刚出的小孩子的棺材,而且还是不足月就出生的小孩子,孩子身体总共也就三斤重,加上棺材也不过二十来斤,我们两个大小伙子抬着,应该是稳没问题的,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吃力?

不过,既然干这行,就知道这行的规矩,那个小伙子应该也不是头一回抬棺材了,自然知道话不能乱说,所以,我们俩一声不坑,咬着牙,坚持着,一步一步默默数着脚下的步子,慢慢朝着坟地那边挪,整个送葬的队伍都被我们给拖慢了,但是,没有人敢问是不是出事了。

老陈在棺材前边又唱又跳的,一会儿就远了,还得老罗喊他,让他悠着点蹦哒,等等自己家的孩子,他才知道赶紧回来,随着棺材一起走。

走上通往坟地的那条小路的时候,雾气更重了,身上的汗水和浓雾的水汽混在一起,沾在身上,说不出的难受,脸上的汗水抹了好几把,还是湿乎乎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跟我一起抬棺的小伙子,也是满脸的水汽,睫毛上面都是水珠。

就在我准备再抹一把汗的时候,睫毛上的汗珠突然就掉下来了,掉进了眼睛里,蛰的眼睛一阵生疼,面前的东西,瞬间就看不清了。

我赶紧一边揉眼睛,一边顺着棺材的步子往前走,好不容易才缓过那个劲,然后看了看另外那个小伙子,发现,他的眼睛居然也都是红红的,感觉也是刚刚揉过的样子。

难道,刚才我们两个同时被眯了眼?现在又没有风,怎么可能这么巧,两个人都迷了眼睛?这里头看来是真的有事儿了。

但是,有事也不能说。

说白了,我跟老罗虽然是吃这行饭的,但是,也就是比别人多知道点讲究而已,并不是捉鬼的道士,没有对付那些邪门玩意儿的本事,只知道,不论发生什么事儿,都得赶紧往坟地赶,等棺材入土了,就什么事儿都过去了。

这就跟怂汉公交车上遇小偷一样,虽然知道车上有小偷,而且自己也有可能被偷,但是,不敢言声,怕万一被小偷盯上了报复,只能低着头,夹紧自己的包,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心里祷告着,希望平安下车。

不过也怪,自从刚才我们两个同时迷了眼睛后,肩膀上的棺材,反而是轻了,我们步子也轻快了起来,然后,顺利的到了村里的坟地,埋棺的时候,也没有再出什么事儿。

只不过,埋完棺材,天都黑了,但是,陈叔并不肯回家,说孩子来家第一宿,怕孩子胆小,还怕孩子跟他奶奶相处不好,他一定得守着孩子,千万不能让他和奶奶吵架。

听他说,就跟真有那么回事儿似的,众人一路上,心里又已经有点毛了,他再这么一闹,大家心里更不得劲了,所以,都劝他回家。

但是陈叔就是不肯,坐在那个小坟头子旁边,死都不肯回去,众人劝的狠了,他居然朝起一把挖坟用过的铁锹,说谁再废话,就戳谁。

众人没办法,只能由着他一个人发疯,但是大家不可能都在坟地里陪着他,给他买了点吃的放下,大家就都走了。

回村的路上,那个和我一起抬棺材的小伙子,总是有意无意的往我这边凑,好像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但是人多,又不方便的样子。

所以,到离着坟地有一段的时候,我说:“你们先走,我水喝的有点多了,去方便一下,一会儿我再去追你们。”

说着,我就离了人群,那个小伙子立马也就跟了过来,说:“正好,我也有点急,一起,一起。”

村子外边,也没有什么太隐蔽的地方,我就随便朝着几棵老树走了过去,到了树后,那个小伙子突然拉了我一下,道:“你听说过双魂压棺没?”

我一愣,头上的汗,再次下来了。

双魂压棺的说法,我确实听老罗提起过,是棺材里的尸体被别的东西给看上了,想要借尸体还魂,但是,因为尸体是才死不久,还没有入土,所以,自己原本的魂魄也还都是在棺材旁边跟着的,看到有别的东西来占自己的身体,自然要回去抢夺,于是,这两个魂魄就会在棺材棺材里面打起来。

单独的一个魂魄,是没有重量的,和身体结合在一起,也只有身体有重量,但是,一旦两个魂魄在棺材里挤同一具尸体,那么,这具尸体就会变得出奇的重,重到抬棺材的人抬不动。

因为魂魄知道,抢夺尸体的时间,只有棺材入土前这段时间,一旦棺材入土了他们还没有抢占成功,那么,他们就宣告彻底失败了。

为了能让棺材晚一点入土,他们会在路上施展各种手段压着棺材,所以棺材就会变得特别重。

要是真发生了双魂压棺,那就表示,是有什么东西,要借这个孩子的尸体,还魂出来呀,想想就恐怖的不行。

所以,我说:“你想多了吧,这都是传说中的事情,哪里就让咱们遇上了?刚才可能是心理作用吧,毕竟,孩子也算是有怨气,所以咱们觉得棺材重。”

那个小伙子很认真的摇了摇头,道:“没那么简单,普通的棺材变重,都是一直重,而且,越来越重,但是,咱们在路上的时候,这个棺材却又突然恢复了正常的重量,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这?”

其实,我猜到他是什么意思了,只是,我不想说出来,他的意思是,尸体已经被某一个魂魄抢占成功了。

不论是孩子原来的魂魄,还是外来的借尸还魂的东西,反正,是已经有什么东西成功进入到了尸体里面,所以,他们不需要在压着棺材了。

那小伙子看我明白了,也就没有继续说,只是给了我一张名片,道:“我来这这里是串亲戚的,明天就得回去,有什么事情找我的话,可以给我打电话。”

那一晚上,我都没有睡好,第二天一早,我爬起来,连早饭都没有吃,就跟老罗说:“我不放心陈叔,我想过去看看他回来了没有。”

老罗同意,并且嘱咐我,要是看到什么不对劲的事情,千万回来和他商量,切莫自作主张。

我骑上自行车,就奔了坟地,结果,在半路遇上陈叔从坟地回来,怀里居然抱着一个穿寿衣的孩子,而且,那孩子还是活的。

陈叔一边走,一边低着头逗孩子,根本连前边的路都不带看的。

我想要喊他一声,但是,看到他那个样子,我心里还是有点毛毛的,尤其是,看到孩子身上那身小寿衣,更是连孩子的脸都不敢瞧了。

昨天我们是看着孩子的尸体放进棺材的,当时孩子身上,穿的就是这件衣裳。

我把自行车停在路边,想等着陈叔先看见我,结果,我一直等陈叔走到我身边,他眼睛也没有从孩子身上拿开过,压根不知道我停在路边,是在等他的。

我摇了摇自行车的铃铛,想让陈叔往我这边看一眼,结果,我那破自行车的铃铛声音有点大,又是在陈叔离着我非常近的时候,摇的铃铛,铃铛一响,原本安静的小孩子,哇的一声就哭了。

陈叔立马抬头看向我这边,我吓得往后缩了一下,自行车差点撒了手。

看陈叔瞪着我,我只能讪讪的问了句:“陈叔,这么早啊,你这是抱的谁家的孩子呀?”

陈叔一脸不高兴的道:“什么谁家的孩子?我家的呀!昨儿才过契的,不是还是你们老罗帮我张罗的吗?昨儿你也来了,你怎么这么快,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这我怎么可能忘了,我清清楚楚的记得,昨天过契的是个死孩子,而且还是死了好几天的,都已经开始有腐烂的迹象了,那样的孩子如果还能活得过来,那么,医生的教科书真的应该改写了。

但是现在如果让我问陈叔,原本死了的孩子,怎么又活过来了,我还真不敢,不是怕陈叔骂我一顿,而是怕他说出什么我接受不了的事情来。

陈叔又是挑眉毛,又是吐舌头的,折腾了半天,终于把他怀里的小孩子给逗乐了。

看到孩子笑了,陈叔的脸上,也乐成了一朵花,还跟孩子说:“儿子,你别怕,那是你坎儿哥,他是逗你乐呢,来,看看你坎儿哥,打个招呼。”

说着,陈叔还抱着孩子,朝我这边凑了过来。

我刚才一直没有敢往这孩子的脸上看过,也就看见衣裳了,现在陈叔把孩子递到我面前,我才看到孩子那黑黄的小脸,还有脸上隐约的尸斑。

这还真的就是昨天棺材里那个孩子,而现在孩子眼睛是睁着的,眼珠子还转过来看我。

我吓得一个激灵,赶紧往后退了一步,尽量离着孩子远点。

结果陈叔还来劲了,把孩子托到我身边,道:“来,让你坎儿哥抱抱你。”

这我哪敢抱呀,赶紧道:“别,别,陈叔,我才几天不当孩子的人,哪儿会抱孩子呀,一会儿再摔了,那就麻烦了。那个,我还有点事,我先走了。”

说着,我跨上自行车,就打算赶紧回家找老罗去,孩子居然被陈叔从坟里挖出来了,而且,还活了,这回事儿可大了。

结果,我刚跨上自行车,还没来得及骑,陈叔就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抓住了我的车后架:“坎儿,你别急着走呀。”

我只能下车,问陈叔:“叔,你还有什么事儿吗?”

陈叔道:“我儿子饿了,我这又走不开,这样吧,你帮我到镇上买桶奶粉去,要好一点的呀,可不能糊弄我儿子。”

说着,陈叔从口袋里摸出一百块钱,塞在我手里。

我也没敢说什么,答应了一声,骑上自行车,就赶紧溜了。

我当然没有直接去镇上买奶粉,而是赶紧回家,给老罗把刚才的事儿说了。

说到孩子脸上有尸斑的时候,我嘴都直哆嗦,这死孩子又变活了的事儿,我还真的是没有听说过。

结果,老罗听了,倒是淡定的很,跟我说:“没啥,你先去镇上买奶粉吧,顺便再买个奶瓶,老陈给的钱要是不够的话,你就先给垫上点,回头我给你,那孩子指不定饿了几天了呢。”

“啊?”我是真懵了,“老罗,你这啥意思?那孩子可是死了好几天的,现在又活过来,指不定是什么妖精借尸还魂了呢,你不赶紧收了他,还要喂他呀?”

老罗瞪了我一眼道:“说什么屁话呢,让你去你就去,没用的少问,买好了,赶紧送老陈家去。”

我一脸不情愿,但是老罗都发话了,我也没办法,最后问了一句:“那一会儿,你也去老陈家不?”

老罗道:“废话,我当然得过去看看了。”

有了老罗这句话,我才多少放心了点,骑车去镇上买奶粉了。

到了镇上才知道,陈叔还真的是不了解行情,一百块钱别说买好的奶粉了,一般的,都得买小包装的,感觉吃不了几天的那种,一个奶瓶就好几十块,我已经尽量的省着花了,最后还是自己搭进去不少钱。

这才几天呀,我那五百块就剩三百多了,想想就心疼,这次买奶粉搭的钱,老罗要是不给我报销,我绝对不干。

买好奶粉奶瓶,我一边低着头看奶粉上面的说明,一边往外走,结果一出门,差点跟一个人撞个满怀,我抬头一看,又是一身冷汗,对面的不是别人,正是红色跑车上的那个女人。

女人打扮还是那么妖艳,衣着还是那么暴露,半笑不笑的看着我,道:“哟,小子,越来越出息了呀,上次还只是往我怀里看,这回都敢直接往我怀里钻了,下次你还想怎么着?”

我不想理她,打算直接绕开,结果,那个女人胳膊一抬,搭在门框上,还把门给挡住了。

那个门口本就不宽,这个女人这么一档,就直接把门口给堵死了,我现在要是出去的话,就只能从她胳膊底下钻了。

我并不想惹事,所以就稍微往后退了退,道:“对不起,刚才走的急,没看到你,要是撞着你了,我给你道歉。”

其实我知道,我没有撞着她,她前边那俩球那么突出,我这种连女生的手都没有拉过的半大小子,要是真碰着她了,我自己早就淡定不了了。

不过,现在也不是跟她争辩的时候,我就想着赶紧过了这关,好回去给老罗交差。

结果那女人却并不打算放过我,伸手就把我抱着的奶粉给抽走了,道:“这么着急,赶着回家给孩子喂奶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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