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萧夏瑾最新章节内容_林萧夏瑾小说连载中章节试读

黑岩故事会

林萧夏瑾是小说《不就是攻城嘛,本少去去就来》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玉竹轩写的一款历史古代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不就是攻城嘛,本少去去就来》的章节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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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夏!

岳州,平江县!

仲春的夜色下,平江县城凉风习习。

城南的一座大宅内,各个廊庑下的灯笼在凉风中微微摇曳,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那光芒照在后院的一扇窗户上,透过窗户纸朦胧着窗内的房间,也让得房内的一张床榻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却见,朦胧中的床榻上一片‘大战’后的狼藉,男女衣物四处散落,榻上躺着一男一女两道身影。

两人皆是身无寸缕,只用一条薄被遮掩着羞人之处。

那女的侧躺昏睡着,男的也是躺着一动不动。

不过,那男的虽然未动,但眼睛却是睁开着,一对眸子如星辰般在黑暗中闪烁,滴溜溜地打量着房间四处。

直到好一会儿。

那转动的眸子停下,林萧也终于确定了一件事!

他好像穿越了,在家修电脑不小心触电后,从21世纪穿越到了一个封建社会,灵魂附身在了他人身上。

而这具身体的主人因为今晚的‘大战’,过度消耗而亡,他的灵魂正好占据了这具身体。

很不光彩的死亡,最后成全了他!

只是,从刚才融合的一点记忆来看,不管是前世,还是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林萧都确定,他们好像都是单身!

既然如此,那这枕边人是怎么回事?

扭过头,林萧看向了近在咫尺的昏睡面容。

高挺的鼻子,长长的睫毛,面容光洁紧致、不多一丝余肉,下巴微尖,能感受到一丝高冷之意,煞是好看。

只是,这样一张好看面容,那柳眉此时却紧蹙着,就算是昏睡着也能从其眉宇间感受到她的痛苦。

看到这样一张面容,林萧迷茫。

不过不等他再多想,其体内一股无尽的疲惫和虚软就突然冲进了他的脑海,让他一片昏沉混沌、虚弱不堪。

没办法。

这具身体是消耗过度而亡的,太虚了!

他刚才之所以尚还清明,还是因为灵魂刚穿越而来,有着一丝清明。

如今灵魂跟这具身体融合,自然也就要跟着这具身体遭罪了。

不过,就在林萧看着眼前好看的面容越来越昏沉模糊时,外面却突然传来凌乱又急促的脚步声,以及声声呼喝:

“抓贼!抓淫贼!”

“他就在那房间里!快快抓住他......”

什么东西?

迷糊间,林萧努力睁着沉重的眼皮,看向了窗户。

就见那被灯光映照的窗户纸外,正有许多拿着火把和灯笼的身影在院中跑动,朝这边疾步而来。

“什么?捉奸?!”

看到外面的情形,听着外面传来的声音,林萧心肝一颤,顿时一个激灵,整个人猛然从迷糊间又清醒了过来。

没有丝毫犹豫,林萧像是被激发了求生欲,‘唰’地从榻上弹跳而起,已然不复刚才虚弱的样子。

而后,林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下床榻,冲向了房后的另一扇窗户。

在跳下床榻的过程中,林萧的一只脚还顺势勾起了挂在床沿的一件衣裳甩到了手上,当冲到窗户边时,这件衣裳已然被他裹在了光坦的身上。

然后没有丝毫停歇,就在外面急来的身影准备破门而入前,林萧‘嗖’的一声,从半掩的窗户跳了出去。

麻溜得很!

一跳窗,林萧下意识地就想去抓铁扶栏、或者下水管什么的。

可这里是古代,哪有什么铁扶栏和下水管这些墙外的东西可供他挂一挂?

见此一幕,林萧的脸色霎时就黑了。

不过也幸好这里是古代,没有高楼大厦,这房子也只有一层,还不至于落个偷情坠楼的下场。

心中松了口气,林萧落到了地上,然后身体一矮,顺势在地上滚出了一段距离,来到了对面的院墙下。

最后,林萧在身后一片呼喝声中,纵身跃起,脚尖在院墙上借力,瞬间跃上了墙头,再一个‘鸽子翻身’跳下了院墙,离开了大宅,来到了外面的大街上。

一切都是那么的麻利!

只是。

刚一落地,林萧就一个趔趄,差点栽倒。

这一惊一乍的,本来身体就虚,再经过这么压榨身体一折腾,林萧眼前发黑,腿软得不行。

不过,虽然很虚,但林萧稳住身体后,却舔着嘴唇,诧异地看向了身后的院墙。

那院墙很高,别说他一个这么虚的人了,就算一个满血的大汉都轻易爬不上,可他就这么麻溜的出来了。

还有刚才的那一系列动作,一看就是专业的啊!

林萧刚才逃跑时没有多想,所有动作都是下意识做出来的,现在看来,这具身体是个练家子啊!

而经过刚才这么一遭,林萧也融合了这具身体原主的更多记忆。

稍稍回忆了一下后,林萧便知道了这具身体的身份。

同名林萧,十八岁,未婚,外号憨子,平江县衙捕快,从小父母双亡,由在县衙当主簿的二叔养大,天生神力,武功高强!

“天生神力?”

林萧眼神发直,下意识地伸出右手,摸向了自己的胸腹。

嗯,肌肉坚硬、结实、凹凸分明,确实一副有几分蛮力的样子。

还有四肢的肌肉也鼓胀,身体精壮,身高看着也有一米八几的样子,是个高个,也是个有勇力的好汉。

只是,这么健壮的一个好汉,一对一的情况下,怎么可能会过度消耗而亡?不至于啊!

难道嗑虎狼之药了?还嗑狠了?

也不对啊,这么一个好汉,干这种事情应该用不着借药吧?

难道是被动的?被人下狠药了?

应该是了,不然谁会没事把自己玩死,正常的玩也轻易玩不死啊,就算是憨子也不会这样吧?

特妈的,好歹也是县衙的捕快,多少算个干部了,这是谁要拉干部下水?

林萧暗骂,努力搜寻着脑中的记忆。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嗑药嗑狠了,还是这个憨子确实是憨,脑中对今晚的事一片迷茫,并没有记忆。

“抓住他!他翻墙跑了,快追!”

“架梯子!快追......”

“敢来我任家偷家主的女人,找死!”

就在林萧搜寻记忆时,身后的院墙内又传来声声呼喊。

林萧扭头看去,就见身后的墙头上,正露出一截梯子。

而这个时候,被呼喝声拉回现实的林萧,脑中再次被昏沉和虚弱充斥,整个人摇摇欲坠。

“不管了,先溜了再说!”

最后瞥了眼身后的墙头,林萧转身跑进了黑暗中,甩掉了后面的追兵。

只是,林萧实在是太虚了,那在黑暗中跑动的身影摇摇晃晃,腿也颤颤巍巍。

一路循着记忆中家的方向,林萧跌跌撞撞地跑回了家。

然后,林萧不管不顾,疲惫不堪的他,倒头就睡,管他天昏地暗。

“林头!林头!”

“快醒醒!再晚就要错过点卯的时间了!”

翌日,天微微擦亮,林萧便在一阵呼喊和摇晃中醒了过来。

睁开眼,映入林萧眼帘的是一个面容老实的青年。

他二十一二岁,穿着皂衣,头戴幞头,腰间挂着腰刀,正站在床边摇晃着林萧的手臂。

当林萧睁开眼后,他的脸上露出笑容,急忙把床边的一身皂衣拿了过来,催促林萧:

“林头,赶紧起床,马上就要到点卯的时间了,别迟到了才行!”

说着,青年便去拉林萧起身。

林萧睡眼朦胧,满脑子浆糊,一脸迷茫:

“你谁啊?”

“嗯?”

青年动作一顿,不过想到林萧是个憨子,他又没好气的笑道:

“你昨晚是喝了多少啊?怎么糊涂得连我都搞不清了?我是祁林啊,你在县衙最好的兄弟!”

“哦!祁林啊......”

林萧逐渐醒悟过来,脑中的睡意散去,变得清醒。

祁林是林萧的同僚,也是平江县的一名捕快,林萧融合原主的记忆中有他的印象。

祁林见状,笑了笑,然后继续手中的动作,把林萧从床上拉起来,并且帮林萧快速套衣服。

林萧也没拒绝,任由祁林帮自己。

他现在虽然睡了一晚,但昨晚的消耗实在太大了,到现在整个人还都是精神萎靡,脑子也还是懵的,不太灵光。

“赶紧走吧,快要迟到了!这个是给你买的早点,边走边吃!”

穿好衣服,祁林又从怀中快速掏出两个用油纸包着的包子放在了林萧手上,然后在床头拿过林萧的腰刀,抓着林萧的胳膊就往外跑去。

林萧脑袋还是懵的,也就没管其它,任由祁林带着走,他只是边跑边啃着包子,以补充昨晚的消耗。

不过,啃了两口包子后,林萧终于想到了什么,拿着包子朝祁林示意了一下,迷糊道:

“你不吃么?”

“我吃过了!”

祁林扭过头,朝林萧露出了一个憨厚的笑容,然后拉着林萧继续跑。

林萧见状,也不再多说,继续啃着包子。

出了门,两人直奔县衙。

县衙在县城正中心,林萧住在城南小巷,出了小巷便是城南大街。

沿着大街往北小跑了几分钟,就到了县衙。

县衙内有专门的捕房,是个小院子,也是林萧等县衙捕快的办公之地。

来到捕房,却见院子里已经站满了身穿皂衣的捕快,大家此时都按照顺序,站成了四列,各自在闲聊着。

平江县衙的捕快分为四队,每队六到十人,分别由一名捕头带领,此时院中每列的最前面那人就是各队的捕头,然后各队捕快又由一名都头掌总。

林萧两人来到捕房后,祁林看了看情况,然后松了口气,拉着林萧来到了最右边现在只站了四人的一列,把林萧推到了这一列的最前面,他自己则站在林萧身后。

这一站位,也就意味着林萧是这一队捕快的头头。

不过,林萧并不是捕头!

按理说,林萧的叔叔是县衙的主簿,给他弄个捕头当当轻而易举,只不过林萧是个憨子,做事一根筋、不顾后果,除了悍勇外,一无是处,做出了许多让人侧目的事情,这让他叔想扶都难以扶起来。

可尽管如此,林萧好歹也有个主簿叔叔罩着,虽然不是捕头,但他们这一队也没再安排捕头了,而是让林萧以普通捕快的身份暂时带领。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再加上林萧‘憨子’的性格,县衙的捕快多是瞧不起他,对他的到来自然也就没有在意,大家只是瞥了他一眼,便没再理会。

就连林萧这一队的几个人,除了祁林外,对林萧也是不冷不热,只是朝到来的林萧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林萧此时没有注意到这些,不过就算注意到了,他此时也没心思在意,因为精神萎靡、脑袋发蒙的他,一站在这里就眯起了沉重的眼皮,瞌睡着。

不过,林萧的到来,还是吸引了一个人的目光。

最左侧的那列,一个领头的壮汉看到林萧到来,像是有些意外,愣了愣,神色诧异。

不过随即,那壮汉便收起了诧异,换上了一副暧昧的笑容,移过脚步,来到了林萧的身边,用肩膀碰了碰林萧:

“林大公子,昨晚睡得可香?”

“嗯?”

林萧从迷糊中清醒过来,睁开眼看向旁边,就看到一张满是暧昧的胡茬大脸。

见此,林萧下意识就准备点头,不过看到大汉脸上的暧昧后,林萧脑中灵光乍现,看着大汉立马审视了起来。

瞅了大汉几眼,林萧狐疑道:

“岳捕头,你啥意思?”

大汉名叫岳三,乃是捕房第一队的捕头。

岳三看到林萧眼中的审视,讪笑:

“没事,就是看林大公子没有精神,关心一下林大公子!”

说罢,岳三又看了前面一眼,然后转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面无波澜。

只是,岳三表现平静,但他也忽略了林萧刚才对他的称呼‘岳捕头’!

要知道,林萧以前仗着天生神力,是个眼高于顶的家伙,看谁都不服气,称呼他岳三也都是直呼其名!

可刚才,称呼却变了。

林萧狐疑地看着岳三,并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同样看向了前面,刚才岳三看过的方向。

就见那里的一道侧门,此时正有两人走了出来。

那两人为首的是个高瘦青年,年约三十,皮肤白皙帅气,还有着一双桃花眼,一副吃软饭相,不过他时刻板着脸,很严肃的样子,同样身穿着皂衣,头戴交脚幞头。

只是,他的皂衣银线点缀,一看就不一样,正是捕房的都头,雷武!

看到雷武到来,院子里立马安静下来,所有捕快立马笔直站好,整齐地站在各自的捕头身后。

而雷武,在一众捕快前面站定后,扫视了一眼众人。

当扫视到林萧时,雷武顿了顿。

不过只是一秒,雷武便收回了目光,看向了身侧跟来的胥吏:

“唱名吧!”

“是!”

胥吏展开手中的一本册子,一手拿笔,高声唱喝:

“岳三!”

“到!”

“阮小明......”

应喝声在院中彼此起伏。

点完名后,雷武见没有缺席之人,便开始训话。

日常的点卯程序走了一遍。

很快,雷武便解散了众人。

而众捕快解散后,便在各自捕头地带领下,开始巡街、处理各自片区的事情。

捕房的四队人马分配了整个平江县城的治安,每队负责县城的一个片区。

林萧在解散后,便也在祁林的拉扯下转过身,准备跟几人离去。

不过他刚走出两步,身后便传来了一道声音:

“林萧,你们四队等一下!”

闻声,林萧和四队的捕快停下脚步,纷纷扭头看向身后。

就见后面,雷武正走了过来。

祁林怕林萧犯‘愣病’,急忙笑呵呵地先一步迎上雷武,点头哈腰道:

“雷都头早上好,不知雷都头可是有什么吩咐?”

“嗯!”

雷武点了点头,又看向林萧,公事公办道:

“林萧,你们四队负责城南片区,本都头今早收到线报,有一个外地的私盐贩子来了我们县城,准备贩卖私盐,就住在码头客栈!码头客栈虽然在南城外,但也算你们的管辖范围,你们四队去把此人捉拿归案!”

“这是此人的画像和信息!”

说罢,雷武从身后的胥吏手中接过一张画像,递给了林萧。

而听到雷武说到‘码头客栈’,四队的一个老捕快顿时皱起了眉头。

不过也就这名老捕快,四队的其他人听到是捉拿私盐贩子后,立马就眼睛一亮。

其中一个看似吊儿郎当的青年,立马就上前几步,先林萧一步接过了画像:

“好嘞!都头放心,我们四队保证完成任务!”

接过画像,青年大包大揽地拍了拍胸膛。

见此,雷武点了点,又严肃道:

“这样最好!但切记,此人牵扯到一桩大案,一定要抓活的,且一定要抓住!不然......哼哼!”

说到最后,雷武警告性的轻哼了两声,又看了林萧一眼,然后转身离去。

而四队的捕快却没有在意雷武的警告,等雷武离去后,他们立马凑到了那青年的跟前。

“快!看看画像,长什么样?”

“终于是捞到一件肥差了,可一定要抓住咯!”

几人的脑袋挤在一起,言语中很是激动。

就连祁林都凑了过去。

而之前那个皱眉的老捕快,也无奈地在一旁看着。

至于林萧,脑袋昏沉的他,只是朝画像上瞥了两眼。

大夏国库如今入不敷出,而私盐却是泛滥,朝廷为了打击私盐、增加税收,向各地下达了严禁私盐的命令,甚至还提高了禁私的奖励,只要查获一斤以上的私盐就有重赏。

所以,如今能捞到一件关于私盐的任务,这对于俸禄不堪入目的捕快来说,是件肥差,由不得他们不兴奋。

“好了!既然接了活,那就赶紧办吧,别让人给跑了才行!你说呢?林头!”

看完青年手中的画像,那个老捕快反倒很务实了,征询地看向林萧。

而其他人,此时也都看向了他,那接画像的青年更是跃跃欲试道:

“林头,你不是说要攒钱娶任家那夏瑾么?这可是个搞钱的好机会啊!而且兄弟们也眼馋这赏钱呢!”

林萧虽然不是捕头,但好歹也是捕房四队的头头,大家都得听他的,也尊称他一声‘林头’。

林萧见所有人都眼巴巴地看着他,张了张嘴:

“弄吧!”

穿着这身衣服,干这活是理所应当的,况且林萧好像也缺钱。

“诶!”

众人应声,立马在房中取了铁链、绳子、枷锁等一应物什和兵器后,簇拥着林萧就朝县衙外走去。

平江县衙捕房四队共有六个人,除了林萧和祁林外,分别叫王贵、赵虎、苏冰和裴千。

王贵就是那个老捕快,五十多岁,是四队的捕快中最年长的,从事捕快这一行几十年,脸上满面风霜。

赵虎是个十四岁的少年,子承父业,其父在执行任务时意外身亡后,他补了缺。

苏冰是个十九岁的青年,不爱言语,外表比较冷酷。

至于裴千,就是刚才接过雷武画像的那个青年,二十五岁,整天一副吊儿郎当不靠谱的样子,属于混吃等死的那种,喜好女色......

总共也就六个人,老的老、少的少、怪的怪,还有一个憨子头头,一群歪瓜裂枣。

不过,这些人看似不靠谱,但搞钱却是积极的很。

君不见,一出县衙后,几个人就急吼吼地朝城南码头狂奔而去。

这会儿,天色已经开亮,春日的暖阳从东边升起。

大街上人也多了起来,街道两边都支棱起了摊位,多是卖早点的,各种热气、香味和叫卖声充斥着整条大街,一片人间烟火,古城风韵。

不过,一路被簇拥跑着,林萧此时却有些吃不消了。

昨晚身体被压榨的后遗症太过严重,整个人感觉肌肉都是虚的,虽然睡了一晚、又吃了两个包子有了点精神,但两包子对他这样的汉子能顶啥用?

再加上之前上衙的时候又被祁林拉着跑了一段,这会儿林萧整个人都是饥肠辘辘,身上直冒虚汗。

当又跑到一个早餐摊位前时,林萧跑不动了,直接停了下来。

而看到林萧停下,四队的其他人也都停了下来,不解地看向他。

林萧却没有理会,狠狠喘了几口气后,看向了旁边的早点摊位。

摊位是卖包子和面饼的,旁边还放着几个冒着热气的大木桶,里面装着汤汤水水。

见此,林萧朝摊贩开口:

“你这有红枣汤么?”

摊贩是个小老头,看到这么多捕快停在他的摊位前,早就吓坏了,听到林萧的问话,双手局促地在围裙上使劲擦着,连忙点头:

“有......有的!小老头这里有红枣炖的猪肘汤,昨晚炖了一个晚上,早上还加了一把自己种的枸杞,是好汤,配着面饼吃正合适哩!”

“好好好,有枸杞更好!给我来一碗!”

林萧扶在摊位上,撑着发虚的身体。

“诶!”

小老头不敢怠慢,急忙拿出一个干净的大碗,揭开一个木桶,往里面打汤。

那汤是真‘汤’。

说是猪肘汤,但几乎看不到肘子肉,就看到汤底有几块骨头沉着,上面的油花间多是飘着红枣和枸杞,很水!

不过小老头害怕惹上麻烦,拿勺子的手很实诚,握着勺子沉入汤底后,在汤底轻轻舀了一下,然后把勺子沿着木桶边小心翼翼地往上舀。

当勺子出汤面后,那大勺里还真就被他舀出了大半勺肘子肉。

把肉倒入碗里,又在木桶里舀了些带汤水的红枣和枸杞,小老头随即递给了林萧:

“林捕头,请慢用!”

小老头在这大街上经营摊位,显然对这街面上的捕快都熟悉,张口就喊出了林萧的姓氏,并且还给林萧抬高了个头衔。

林萧也没在意,端过碗就大口喝了起来。

待一碗饱含元气的汤下肚,林萧这才感觉自己的灵魂归了位。

不过这还不够。

又一连喝下三大碗汤,吃下五张面饼!

直到这个时候,林萧才感觉从云端回到了地上,脚也踩瓷实了,整个人的精气神有了很大的改观。

“好了,结账!多少钱?”

林萧的声音有了些中气,朝小老头挥了挥手。

小老头笑呵呵:

“林捕头能来小摊喝汤那是小老头的福气,哪敢谈钱,不谈,不谈!”

“你老头做生意也不容易,我还不至于吃你白食,说钱!”

林萧一脸严肃。

小老头见状,还想拒绝,不过看到林萧虎目中迸射出来的不容置疑后,知道林萧这是要真给钱了,于是他下意识地就张开了双手。

不过小老头很快就觉得不合适,又急忙收回了一只手,然后犹豫了一下,另外一只手也收回了两根手指,面露迟疑:

“三文,行么?”

“三文么......”

林萧点了点头,对这个世界的物价没什么概念的他,没有纠结,低头就去怀中找钱。

看到这一幕,四队的几个人像不认识林萧一样,诧异地看着他。

他们这些人,在这街上吃东西哪次给过钱?多是吃完后装模作样地问问价格,等店主推辞后,他们顺势就走人了,哪会来真的?

而林萧以前更是不堪,吃完后装都不装,连价格都不问,抹嘴就走,走的时候还不忘顺一手零嘴,哪像今天这么善良!

特么的,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疑惑间,四队的几人抬头看了看天空的太阳。

不过祁林反应很快,略微诧异后,先一步掏出了三文钱,又按住林萧找钱的手:

“我来!我来给!”

说着,祁林捏手中的铜钱抿了抿嘴,然后笑着递给了摊位后的小老头。

见此,林萧一把拦住祁林:

“不用!我自己来!”

“三文钱而已,不碍事的!再说了,你早上走得急,又没带钱!”

祁林朝林萧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

林萧感觉也是,就没拒绝了,只是说改天把钱还他。

“不用!不用!就三文钱而已!”

祁林笑呵呵,再次把铜板递给了小老头。

见此一幕,后面的几人除了王贵之外,皆是撇了撇嘴。

而吊儿郎当的裴千,更是忍不住嘀咕:

“马屁精!跟一个憨子拍马屁有什么用?当了这么多年跟屁虫不还是屁好处没捞着?有这心思,还不如去拍他主簿叔叔的马屁!”

裴千的嘀咕声很小,在这热闹的街上只有离他最近的苏冰听到了,苏冰瞥了他一眼,却没说话。

给了钱。

喝完汤。

林萧终于恢复了几分元气,人也变得精神了,带着几人快速朝城南码头而去......

......

城南码头在平江县的南城外。

不过它并不是从南城门出去,而是在南城门的右边、快靠近西城墙的地方,又开了一道门,俗称码头门。

码头门外有一条河流经过,名为清水江。

清水江在码头门外的这一段水流缓慢,形成了一个深深的湖湾,于是这里自然就形成了一个码头,而且规模不小。

也正是因为这条清水江和码头,平江县可谓是附近县乡的贸易之地,很是热闹。

当然,码头的兴盛,也养活了众多底层百姓,平江县的许多底层人靠着卖力气,都能在这找到活干,养家糊口。

并且,在码头的带动下,以及这里众多平民聚集,码头门内的这一片还形成了一个南市,是平江县城内最为繁华的集市。

林萧带着四队的捕快来到南市后,穿过码头门,便来到了城外的码头聚居地。

城南码头的这一片,随着码头的兴盛,在城外也形成了一片聚居地,多是简陋的房子,住着在码头求活的贫苦人和苦力。

而林萧他们这次前往的码头客栈,就在这片聚居地的码头大街上。

一行人来到码头大街。

当靠近码头客栈后,并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在码头客栈斜对面的一个拐角停了下来。

裴千滴溜溜地瞅了眼码头客栈,然后跃跃欲试地朝王贵道:

“老王头,怎么弄?还是按老规矩?”

别看林萧是四队的头头,但他是个憨子,很莽撞、不靠谱,而王贵在捕快这一行混了几十年,经验丰富,所以四队干正经事的时候,多是听他的意见。

王贵一张风霜的老脸上满是肃穆,认真观察了一下码头客栈以及四周后,严肃地摇了摇头:

“码头这一块不同城内,鱼龙混杂、混乱不堪,不能莽撞,尤其还是在码头客栈抓人,更要谨慎些!”

“码头客栈是任家的,任家是码头最大船帮的主家,掌控着码头一大半的运输,是平江县最有势力的家族之一,这里好多苦力和百姓都靠着船帮求活,如果不小心得罪了任家,那我们在这里就麻烦了!”

说罢,王贵又观察起了码头客栈。

闻言,裴千有些不耐烦道:

“那要怎么抓人?就在这干等?等他自己出来?那要是他不出来呢?”

“也不用如此!”

王贵摇了摇头,头也不回道:

“画像上的信息不是有盐贩在客栈的具体房号么?我们去两人随便找个借口进入客栈暗中查看一下,如果确定了目标,那我们直接抓人!我们抓私盐贩子,他任家也不能说什么、更不能干涉!”

说罢,王贵突然想到了什么,回过头看向林萧,笑呵呵道:

“林头,您说呢?”

“很好!你安排吧!”

林萧点了点头。

他突然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还没适应过来,而王贵是个老捕快,经验丰富,林萧对他的安排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

“既然这样,那就着手准备吧!”

见林萧同意,王贵收起了笑容,看着几人肃穆道:

“裴千绕到客栈的后门去,防止盐贩逃跑;苏冰和小虎子堵着前门;祁林......”

“我上对面屋顶,用弓箭随时支援!”

王贵还未说完,祁林便突然出声,笑着拍了拍身上背着的弓箭,这是出来时,他在捕房取的兵器。

说完后,祁林又立马看向林萧:

“林头,如何?”

“好!”

林萧点了点头,团队执行任务,有人远程支援正合适。

见林萧答应,祁林朝王贵几人又笑了笑,然后率先转身跑去。

待祁林消失在屋角,裴千却忍不住低骂:

“娘的,每次执行任务都抢着当弓箭手,可真是会给自己安排好活!”

“算了,有个人在暗处支援对我们也有利,而且祁林的射术比我们都好,他去正合适!”

王贵和气地挥了挥手,然后苦笑:

“只是原本打算让祁林跟我一起进客栈的,现在看来,只能我一个人进去了!”

“老叔!我跟你一起进去!”

这时,个头不高的赵虎紧抓着腰刀,仰头看着王贵。

他才十四岁,正处于变声期,发出的声音带着鸡公声。

王贵闻言,笑着摸了摸赵虎的小脑袋:

“你还小,跟你冰哥在外面好好守着,老赵家就剩你一根独苗了,可不能出了意外!”

赵虎不服气,倔强着脸就欲再说话。

不过这时,林萧却叹了口气:

“我跟你一起进去吧!”

闻言,几人一怔。

不过瞬间,裴千就哭丧着脸,急忙拉着林萧:

“林头!我的哥!您是谁啊?平江县最勇的男人!这种活我们来干就行,哪用得着您?您老到一旁的茶摊先喝着就好,一盏茶的功夫我们准能把活给麻溜干了!”

“我不渴......”

林萧幽幽开口。

见‘哄’这招没用,裴千急了,以为林萧的‘愣病’又犯了,哀求道:

“哥!您知道这个私盐贩子值多少赏钱么?要是能从他这里扯出大量私盐,我们就挣大发了!而您老武功盖世、金刚铁拳,每次出手必有尸体,您今日要是出手,他铁定活不了,一具尸体对我们可不利啊!哥,给我们哥几个留口饭吃吧!”

闻言,林萧有些没好气的扯了扯嘴角,也不再说话,瞥了眼裴千后,径直朝斜对面的码头客栈走去。

见此,裴千‘嗐’地一拍大腿,急忙催促王贵:

“老王头,赶紧跟上林头,等会儿出手的时候,记得拉着点他!”

“嗯!”

王贵急忙跟上林萧。

而裴千、苏冰和赵虎三人,也各自分散开,不露痕迹地朝码头客栈包围而去。

林萧很是淡定。

穿过大街后,他带着王贵漫不经心地直接走进了码头客栈。

客栈内。

一个小二在客堂内擦着桌椅,一个老掌柜在柜台后打着算盘。

看到两个身穿皂衣的捕快突然走进店里,老掌柜打算盘的动作一顿,愣了愣。

而林萧,走进客栈后,目不斜视,带着王贵径直朝楼梯走去。

见此,老掌柜终于反应了过来。

“诶!不知两位差爷这是有何贵干?”

急忙走出柜台,老掌柜快步追上打前的林萧,伸手挡在林萧身前。

林萧脚步不停,行走间直接把老掌柜挡路的手划拉开,道:

“开房!”

“开房?大早上开房?”

老掌柜又是一愣,看了看林萧后,又看了看跟在他身后面无表情的王贵,神色顿时狐疑。

不过眼看林萧踏上了楼梯,老掌柜顿时一跺脚,又急忙大喊着去拉林萧:

“差爷稍后,就算要住宿的话,也要先在柜台登记!”

“不急!我先选个合适的房间!”

林萧一脚跨过两个台阶,不动声色地避过了老掌柜拉向他的手,继续漫不经心地朝楼上走去。

而后面的王贵,此时却是立马踏上了楼梯,把准备登楼追林萧的老掌柜给挤到了楼梯下的一边,然后慢悠悠地登楼,以把老掌柜挡在身后,为林萧创造时间。

不过,王贵此时虽然面无表情,但眼中却目光闪烁着,林萧刚才的一系列动作和言语,让他感觉有些不真实,就好像不是他认识的林萧能干出来的!

以前的林萧头脑简单一根筋、做事鲁莽暴力,又不顾后果,而刚才的林萧淡定从容,王贵怎么也想不明白这种表现怎么会出现在林萧身上,这让他很是疑惑。

不过疑惑归疑惑,此时可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所以疑惑过后,王贵一边慢悠悠地挡着老掌柜,目光却扫视着客栈四处,左手移到了腰间挂着的腰刀刀柄上。

而林萧。

上到二楼后,他没有再继续爬楼,而是在二楼的走廊上行走着,目光则看着边上的一个个房间号。

“甲一、甲二......甲九!”

走到‘甲九’号房间前,林萧脚步一顿。

也恰在这时,‘甲九’号房间的房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一个文士装扮的中年走了出来。

“掌柜的,你刚才喊什......”

中年是听到刚才楼下掌柜的喊声出来的,一开门就喊掌柜,不过踏出房门、看到门口身穿皂衣的林萧后,中年的声音戛然而止。

两人的目光对上。

一时寂静无声。

中年是因为门口突然冒出一个捕快,有些发愣。

而林萧,则是在辨认此人的面貌。

“差......差爷,可是有事?”

看着林萧,中年回过神来,率先开口,脸上露出一个自认为很自然的笑容。

林萧嘴角咧开,摇了摇头:

“没什么事,就是想请你回衙门喝杯茶!”

“喝茶可以,去衙门就不必了吧!不如在下请差爷到隔壁的茶楼喝一杯?请!”

中年装作没听出林萧话中的意思,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客气地朝林萧身后的楼梯口方向伸手作请。

只是,那手刚伸到林萧的身侧,中年的眼睛突然变得凌厉,作请的手也猛然刚硬成爪,横抓向了林萧的胸口。

已然知道林萧是为自己而来,中年毫不犹豫地出手。

见状。

“哼!”

林萧一声轻哼,立在原地不动,胸膛猛然后缩,避过了中年的手爪,让得那手爪从胸前一扫而过。

而中年眼见偷袭不成,也不死磕,趁着林萧身体后缩的间隙,立马闪身而退,退向了房中。

只是林萧动作很快,在中年闪退的同时,他便瞬间扭腰,猛然朝右边房间的一侧甩出了右腿。

那动作一气呵成,几个动作几乎同时发出,而且林萧浑然不顾,就算右侧的房间墙壁距离他还没有腿长,他亦悍然甩腿。

霎时!

“嘭!”

一声暴响,木屑横飞。

就见‘甲九’号房间的墙壁上猛然破开了一个大洞,旁边的一侧门框亦是粉碎,无数木刺如凌厉的刀子一样四射,亦射向了刚退到门框的中年。

并且,在那四射的木刺中,还有一只穿着黑靴的大脚抽向了中年。

见此一幕,中年一惊,闪向房间的身体猛然顿住,就欲闪身躲避。

只是,为时已晚!

“嘭!”

“啊!”

一声闷响,一声惨叫响起。

林萧的腿抽在中年身上,中年顿时侧飞而去,砸在了外面的走廊上,并且擦着走廊朝那边移出了数米,那身体直接撞断走廊外侧的数米扶拦,无数破烂的木屑‘哗哗’掉向一楼。

不过好在中年刚才离着林萧有点距离,林萧的腿没有全部抽在他身上,只是一个脚背堪堪抽在他的手臂上,并没有伤到他的躯干,只是被抽断了手臂,整个人也没掉下一楼,而是半挂在外侧的走廊上。

直到这个时候,依旧被挡在楼梯上的老掌柜才听到动静,看向了二楼的这边。

看到中年被打倒的一幕,老掌柜顿时一急:

“差爷你这是要做什么?这里是任家的客栈!平江县船帮任家!”

一声急吼,老掌柜急忙前冲,就欲挤开王贵,想要冲上楼。

而王贵,此时早就急切地冲向了林萧那边:

“林头!轻点,下手轻点!别弄死了!”

林萧根本就没管后面的两人。

此时的他,又冲向了中年。

那中年摔倒后,立马就站起了身,并且不顾伤势地冲向了走廊的那边。

走廊那边的七八米外是尽头,尽头处有一扇窗户,外面就是大街。

中年刚才已经体会到了林萧的强悍,并不敢再对上他,只想先跳窗逃离再说。

而林萧看出了中年的目的,紧追不舍。

看到林萧追近。

中年毫不犹豫,抓起走廊边上放置盆景的木制高脚花架,狠狠砸向了身后,然后看也不看结果,加速冲向了走廊尽头的窗户。

而后面。

林萧看到一个花架迎面砸来,直接就是一个鞭腿甩了过去,‘嘭’的一声,花架被砸得粉碎,木屑横飞。

不过这么一耽搁,那中年此时也冲到了窗户前。

看到这一幕,林萧没有犹豫,左脚朝扶拦那边一甩,直接甩断了扶拦上一根大腿粗的立柱,并把它猛然甩向了中年。

立柱在巨力的甩动下带出凌厉的‘呼呼’劲风,先一步追上了中年,并且在中年就要准备跳窗时,狠狠砸在了他的后背上。

顷刻间。

“噗!”

“嘭!”

一口鲜血喷在窗户上,窗户爆碎,中年的身体飞了出去。

不过中年不是自己跳出去的,而是被巨力砸出去的,整个人如断了线的风筝,随着漫天木屑砸向了外面的大街。

见此,刚冲到林萧身后的王贵,绝望地闭上了眼。

而外面。

守在客栈外的苏冰和赵虎,听到客栈内的动静后,立马就握紧了刀,看向了客栈二楼的那扇窗户。

就连守在客栈后面不远处的裴千,都急速赶了过来。

可看到二楼的窗户破碎,一个中年吐着血如断线风筝砸了下来,裴千顿时双手捂住了脸。

“老子的赏钱啊!他娘个憨憨,我就说不能让他动手,就是不听,他娘的又成尸体了!”

“老苏、小虎,快救人,看还有没有气息!”

愤怒的骂了一句后,裴千急吼吼地冲向了砸在大街上的中年。

而苏冰和小虎,早就冲了过去。

此时的三人,哪像是来抓嫌犯的?更像是中年的亲人,比他人更在意中年的死活!

不过,不知道是林萧留了手,还是中年的身体素质够强悍,亦或者是客栈的二楼不太高,中年砸在大街上后并没有死去,只是在地上缓了缓,便单手捂着胸口挣扎着自己站了起来,然后摇摇晃晃的就想继续逃跑。

只不过中年还没迈出步伐,一条铁链就套在了他的脖子上,然后一把枷锁在同一时间给他扣在了肩上,脚上也有一条脚链给卡上了。

一套刑具摆弄得行云流水,没有丝毫间隙,像是给中年‘穿金戴银’一样,瞬间给他全身挂得满满当当。

“好了!完成!”

把中年脖子上的铁链锁好,裴千拍了拍手上的尘土,兴致勃勃的瞅着中年。

此时的他哪还有刚才的愤怒?整个人满是激动。

而小虎锁好中年的脚链后,也是站了起来,跟摆弄完枷锁的苏冰,一起看着中年的脸。

“啧啧!是他没错!”

裴千拿着画像对照了一下中年的脸,忍不住咂了咂嘴,兴致勃勃道:

“真是没想到啊!憨子手中竟然也会有活口,看来是良心发现了......”

“嗯哼!”

裴千话音未落,其身后便传来了一道清咳声。

闻声。

裴千看向身后,就见林萧和王贵两人不知何时从客栈的破窗上跳了下来,正朝他们走来,而王贵正朝着裴千使眼色。

裴千见状立马换上了一副谄媚之相,快步前迎,朝林萧点头哈腰:

“林头,您别误会,我的意思县衙也就您老会心疼我们了,今日要不是您,我们还不一定能抓到这个盐贩子呢!您老武功盖世,这盐贩子也是好运,竟然在您手中还能活着!”

“好了!别得了便宜卖乖,林头不会跟你这无赖一般见识的!”

王贵看了看林萧的脸色,呵斥了裴千一声,然后神色肃穆,当即挥手:

“别耽搁了!赶紧带人走!”

“是是是!马上走!”

裴千急忙转身,跟苏冰两人押着中年就走。

客栈的楼上。

老掌柜此时也出现在了二楼的破窗口,看到中年被抓,他一阵跺脚,急忙仰头朝楼上一声狂吼:

“任少爷!薛先生暴露了,被县衙的捕快给抓了!”

“谁?谁他娘的敢来我们任家的地盘抓人?”

老掌柜的吼声一出,一道满是匪气的咆哮便突然从客栈的第四层顶楼传出,响彻客栈内外。

就连大街上正离开的林萧等人以及观望的行人,都听到了。

听到此声,林萧几人下意识地驻足,看向了客栈的顶楼。

只是那里一声咆哮后,一时没了动静。

直到过了好几秒,那顶楼的某个房间突然推开了一扇窗户,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出现在了窗户后。

他光着膀子,披着一件粉色的女人衣,俊朗的脸上还印着几个红唇,一副刚从花丛中出来的模样。

一开窗,青年就看到了街上被捕快押着的中年,顿时一怒:

“他娘的!不长眼的狗东西,几个小喽啰竟敢到我任家的客栈来抓人,翻天了!快放人!”

闻言,不待林萧几人开口,裴千率先忍不住了,指着青年喝骂:

“好大的胆子!好大的口气!竟然敢跟我们这么说话,你他娘的谁啊?也想跟着进大牢?”

“老子的胆子大得超出你的想象!”

青年眼睛一瞪,满是匪气地厉喝道:“既然你们不放人,那老子今天就让你们见识一下老子是谁!”

撂下一句话,青年随即朝整条大街一声咆哮:

“在船帮干活的老少爷们,有人要砸我们的盐罐了!!”

“是谁?谁敢!”

青年的咆哮声一落,码头大街的四处顿时响起了零散的大喊声。

就见大街两边的建筑内,纷纷走出了一个个人影,老少妇孺皆有。

还有大街外的码头,同样有众多身穿短打、大汗淋漓的汉子放下了手中的活,朝这边走了过来。

还有街上的行人,亦是如此。

这些人越聚越多,不多一会儿便聚集了一两百人,他们个个目光愤怒,大喊着朝林萧等人围了过来,那原本零散的声音也逐渐汇聚成片,响彻了整个码头!

那愤怒的气势,扑面而来!

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得四队的一众捕快悚然一惊,就连林萧的脸色都变了。

瞬间,王贵、苏冰、裴千和赵虎四人半拔出腰刀,背靠着背,把林萧和盐贩中年紧紧护在中间,警惕着围拢而来的众多百姓。

赵虎年纪比较小,此刻吓得脸色都白了,握刀的手忍不住颤抖,紧紧挨着王贵,后背则紧贴着身后的林萧。

“哼!看到了吗?这就是老子的胆子!”

看着下面聚集的人头,客栈楼上的青年傲然的一声冷哼,然后朝被围着的裴千霸气外露道:

“你不是问老子是谁么?老子现在就告诉你,老子是任家的大少爷,任勇!你勇大爷!”

满是匪气的嘲笑。

裴千听到这话,不敢再还口了,只是抿着嘴,紧握着腰刀凌厉地扫视着越来越靠近的百姓。

不过王贵此时却仰头看向了楼上的任勇,凌厉道:

“任少爷,这中年是个私盐贩子,朝廷重犯,我等今日是奉命抓人!你如今要保他,难道你任家跟此人有关?想要聚众抗捕?”

闻言,任勇毫无畏惧地挺了挺胸膛:

“我任家当然与他......”

话说到一半,客栈的老掌柜正好来到了这个房间,听到任勇的话,急忙捂住了他的嘴。

而后,老掌柜额头冒汗地在任勇耳边快速耳语了几句。

听完老掌柜的话,任勇身上的匪气稍稍收敛,拿开老掌柜的手后,朝下面冷笑:

“我任家当然与此人无关!毫无关系!”

“既然无关,那任少爷为何阻挠我等抓人?”

王贵再次厉喝。

“我这当然是为了码头的百姓和城南码头的有序运行!”

任勇一脸正气,义正言辞道:“你们官府丧尽天良,把官盐卖这么贵,价格涨了又涨,每斤官盐里面还惨了两到三成的泥土沙子,这他娘的有几个贫苦百姓吃得起?能吃么?”

“百姓吃不起盐,就没有力气,也就无法干重活,自然也就无法在码头装卸船,影响码头的运转!”

“而薛先生卖的盐,价格便宜、质量又好,普通百姓都吃得起,帮了我们普通百姓的大忙,我任勇作为正义之士,自然要为了众多平头百姓的利益,维护一二!”

说罢,任勇挺着赤着的胸,扯了扯背上披着的粉色衣服,大义凛然。

闻言,王贵默然,不过随即又沉喝道: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中年身为大夏子民,不管如何,都要遵守大夏律法,如今他犯法,理应捉拿归案!”

“律法?老子都快没盐吃了,你跟我们谈律法?好!你们在下面等着,老子下来跟你们谈律法!”

任勇眼中闪过厉色,身上恢复了匪气,转身就朝楼下走去。

后面,老掌柜急忙跟上。

大街上。

王贵见状,舔了舔嘴唇,朝林萧低声道:

“他娘的,失算了!任家知道这个中年是个私盐贩子还敢保,看来我们是一脚踏进浑水里了!”

林萧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看向客栈的店门。

这个时候,任勇正好从客栈内走了出来。

此时的他,已经扔掉了身上那件骚气的粉色女衣,不过还是光着膀子,只是换上了一件虎皮衣披着,脸上的红唇印也还在,满是流里流气中又带着匪气。

他一出来,围着的人群自动让开一条小道,让他走进了人群中,来到了林萧等人面前。

扫了几人一眼,任勇手指王贵,沉喝:

“你不是要讲律法么?现在这码头街就只有一条律法,放人!”

“放人!”

“放人!放人!放人......”

任勇话一出,群情激昂,围在四周的百姓和苦力大吼着,踏步而进,直接挤到了林萧等人的两米外,强大的气场和震耳发聩的声音疯狂地冲击着四队的捕快,仿佛要吞噬几人一样。

这么多人,又都是普通百姓,四队的捕快根本不敢妄动,更不敢对这些人动刀子,这让他们惊怒不已,左右为难间,满头大汗。

裴千咬了咬牙,冲着任勇怒喝:

“姓任的!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么?聚众抗捕,你想造反?”

“造你娘!”

任勇喝骂,霸气道:“你算老几?就算我们敢造反,你问问你们县衙的那位县太爷愿不愿意看到这样?真逼反了我...这里的平头百姓,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他,朝廷都不会放过他!还有县衙那些当官的,一个都跑不了!还敢给老子扣这样的帽子,逼急了老子,老子就说是你逼反的,让你第一个被你们县太爷收拾!”

“你?!”

裴千气急,被任勇气得说不出话了,怒瞪着他。

任勇洋洋得意,又霸气地一挥手:

“放人!今日你们要是不放人,休想离开这里!”

“我放你娘!”

一直未吭声的苏冰此时突然冷冷开口,然后直接从靴子里掏出一把匕首,抵在了中年的脖颈上,朝任勇冷冷道:

“叫他们让开,不然老子刀了他!”

“嗤!在这城外的码头还敢威胁老子,不放人你试试看,你们今日要是能走出这里,老子跟你们姓!”

任勇冷笑。

只是他的话音刚落,苏冰就动了!

“噗呲!”

“啊!”

一道破体声响起,一声惨叫。

苏冰直接一匕首扎进了中年的左大腿,一道血线飞溅间,本就伤得不轻的中年惨嚎出声。

而后,苏冰又快速拔出腰刀,架在了中年的脖颈上,阴鸷地盯着任勇:

“让道!”

任勇反应了过来,顿时怒了:

“他娘的,跟老子玩狠的是吧?那就看谁更狠!”

任勇目光凶狠,然后朝身后一声大吼:

“老少爷们,操家伙!”

吼!!

人群中一片咆哮,有人立马冲进了街道两边的建筑物中。

再出来时,个个从建筑内抱出了一捆捆竹竿。

那竹竿小臂粗,两米左右长,一端削得尖尖的,就跟长枪一样。

一抱出竹竿,这些人就开始分发,人手一根。

只是一会儿,这围在大街上的数百人就都拿到了竹竿。

这个时候,任勇又凶狠地看向了四队的一众捕快,沉喝道:

“大家把竹枪举起来,我数三声,他们要是还不放人,你们就给我攒射,扎死他们!”

唰唰唰!!!

任勇话一出,四周举起一片竹枪,竹枪带尖的那头直指四队的捕快,一片森然。

看到这一幕,四队的捕快头皮猛炸,一股寒气从尾脊骨直冲头顶。

就连苏冰,此刻都狂咽着唾沫,握着腰刀的手没那么稳了。

被数百根竹枪指着,任谁都淡定不了啊!

更何况,数百根竹枪竖起,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先不说任勇有没有真想杀他们的心思,要是人群中有人别有用心、或者不小心手滑一下,突然把竹枪掷了出来,那很有可能会引起连锁反应,就算是任勇都不一定能完全掌控啊。

顿时,四队的捕快一片死亡笼罩,心中急迫。

裴千狂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四周的一片竹枪后,朝众人高喝:

“各位街坊,我们可是衙门的官差,杀官差可是杀头的重罪,祸及家人,你们真要听这姓任的么?还不赶紧放下竹竿,速速散去!”

“哼!吓唬谁呢?”

任勇冷笑:“这里有数百根竹枪,就算扎死了你们,谁知道哪根竹枪是谁掷的?官府若是要抓人,总不能把这数百人都抓了吧?那可就真要官逼民反了,要知道这可不是几百人的事情,他们后面可还有成千上万的家人!你们县太爷还不会为了你们区区几个小喽啰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吧?死了也白死!”

“那就抓你!你带头闹事,逃不了!”

裴千凶狠地盯着任勇。

任勇嘴角不屑:

“我只是在这街上随便说说话,又没动手,是这些百姓听到空气中的声音自发而为的,关我什么事?更何况,等你们死了之后,你看你们县太爷会抓我么?”

最后一声冷笑,任勇随即神色冷厉,一声沉喝:

“大家手拿稳了,听我数数,不放人就干!”

见状,看到混不吝的任勇,四队的捕快无招了,气得咬牙切齿。

不过,那被扎了一刀的盐贩中年,见任勇玩真的,此时也怕了,才缓过来的他,朝任勇急吼:

“任家的小子,你玩呢?竹枪可不长眼,要是他们不放我,你这么多竹枪攒射,那我岂不是也要跟着被扎死?!”

“薛先生别怕!死了算球,如果他们不放人,那你就先去死,我让他们都给你陪葬,反正你进了县衙也活不了!”

任勇随意地摆了摆手,毫不在意。

闻言。

盐贩中年气疯了,破口大骂:

“什么叫我先去死?你虎啊?任平生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瘪犊子?”

见此,客栈的老掌柜也有些着急了,急忙拉住任勇,在他耳边低声:

“任少爷,现在可不能为了耍狠乱来啊,薛先生不能死......”

“你懂个球!”

老掌柜话音未落,任勇的大手便盖在他的脑袋上,一把把他推开。

而后。

任勇又看向了前面的捕快,不过最终他把目光落在了林萧身上,神色凶狠道:

“你就是城南街面上有名林憨子吧?听说你很勇,现在怎么不吭声了?告诉你,到了这外面码头的一亩三分地,你就算是头猛虎你也得给我卧着,面对老子这数百竹枪,你再勇也白搭,只能给老子跪着!敢在老子面前称勇,今天我就教教你,我任勇的这个‘勇’字怎么写!”

声音满是傲然和不屑,说完后,任勇猛然一声暴喝:

“放不放人?”

林萧沉默,淡淡地看着任勇。

见此,任勇眼中凶光爆闪,直接右手指天,竖起一根手指:

“一!!”

唰!

四周的人群,顿时竹枪高举,对准了中间的林萧等人。

那密密麻麻的锋芒和压迫,让得四队的几个捕快腿肚子开始打颤。

“二!!”

呼!

高举竹枪的数百人,顿时身体后倾,蓄力待发。

甚至,四队的几位捕快都感受到了那密密麻麻的竹枪,就要脱手而出了。

看到这架势,赵虎率先承受不住了,身体不自觉地开始摇晃。

不过就在这时,始终一言未发的林萧,突然举起了右拳。

见此,一旁的王贵吓了一跳,急忙一把拉住林萧的胳膊:

“林头,你可别听他的,现在可不是硬刚的时候,可不能被他一激就动手!这里这么多百姓和竹枪,我们打不过,也不能打,要是惹出大麻烦,我们就完了,林主簿恐怕也要跟着受累!”

“对对对,林头,咱们先忍一忍,不要冲动!”

这时,裴千也急忙拉着林萧。

几人现在怕的要死,生怕林萧又犯老毛病,被人一激就开打,完全不顾后果。

只是,林萧并没有听两人的,他举起的拳头顺势张开,直接拔开拉着他的王贵和裴千,走上了前,走到了几人的最前面,傲视前面的任勇:

“你认识我?”

“槽你娘的!”

任勇对林萧的目光很不爽,直接挺胸、瞪眼、喝骂:

“装什么大尾巴狼!你不就是林家的憨子么?城南谁不知道你是个憨子?怎么?你感觉很骄傲?”

“既然你知道老子是憨子,那你他娘的还敢威胁老子?!!”

一声暴喝突然响起,如雷声般轰炸,此间的众人耳朵一震。

而后,就见林萧突然出现在了任勇面前,猛然一脚踹出,直接把任勇踹倒在地。

紧接着,林萧的大脚直接往任勇的脑袋上盖了下去。

“槽你娘的,竟敢威胁老子,你知道什么叫憨子么?!”

“还想教老子‘勇’字怎么写,来!站起来教老子!”

“站起来啊!”

“给老子站起来啊~~”

声声喝骂在众多竹枪的包围中响起,林萧每骂一句就会踹下一脚,一脚接一脚,对周围那些竹枪根本就不带怵的。

林萧前世是个小超市老板,三十老几的个体户,就是因为不喜欢那些公司高管颐指气使的样子才自己单干,现在不知哪来一个瘪三敢在他头上拉屎,他岂能让别人给威胁了?

心中暴怒,林萧狂踩!

在那大脚的急促踹击之下,任勇的脑袋上皮开肉绽,口鼻瞬间冒血,整个人都被踹得直懵圈,别说反抗了,就连脑子都转不过弯来,只是下意识地蜷缩在地上,双手抱头。

堂堂任家大少爷,刚刚还嚣张无比,顷刻间就躺在林萧脚下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看到这一幕。

看到那狂踹之下已经懵了的任勇。

此间霎时安静,所有人都愣住了。

不过瞬间,那客栈的老掌柜就率先反应了过来,顿时双眼怒睁,冲向了任勇:

“任少爷?大家快救任少爷啊!”

“轰!!”

老掌柜的声音一出,一众百姓反应过来,顿时一片轰声,举着竹枪跟着冲向了林萧。

而四队的捕快,此时都吓尿了!

“我你娘啊!你个死憨子,果然经不住激,这是发病的时候么?”

“你他娘的发病也不分一下场合,哥几个迟早被你害死!”

四队的几个捕快哀嚎,不过虽然怒骂着,但几人还是立马抓着盐贩中年护到了林萧身边。

而林萧,此时则是一把抓住任勇的脖子,直接提溜了起来。

“来!老子就不信了,但凡有一口饭吃,老子就不信你们真敢杀官差造反!”

“来啊!给老子扎!”

林萧满面凶狠,抓起任勇后,直接抵向了四周那些冲来的人群,抵向了那些尖尖的竹竿。

看到这一幕,客栈的老掌柜头皮一炸,急忙停了下来:

“都停手!都停手!千万别伤到任少爷!!”

大喝声起,四周的人群还真就纷纷停了下来,不过他们并没有放手,依旧握着竹竿指向了林萧等人。

任勇虽然被林萧连踹了许多脚,但并没有被踹死,依旧还活着,只是被林萧踹晕了,被林萧捏着脖子他,眼神呆滞,脑袋歪在一边。

可林萧悍勇无比,见人群停下,他竟是抓着任勇主动朝着前面的人群迎了上去。

“来!扎啊!给老子扎!”

林萧暴喝,抓着任勇就迎向了那些指着他们的竹竿。

那些百姓好像有些忌惮,纷纷后退,害怕竹竿捅在任勇身上。

见此,王贵和裴千几人咽了口唾沫,心中暗骂林萧竟然还敢挑衅的同时,急忙抓着盐贩中年紧跟在林萧身边,并且戒备着四周的人群。

就这样,两方一时陷入了僵持。

一方前行,一方缓缓后退。

不过退了十数米后,前面的人群在客栈老掌柜的眼神下没再退了,他们也没再举起竹枪,而是收了起来,并且人挤人,在林萧等人的前面形成了一堵人墙,牢牢地挡在了前面。

见此,林萧也停了下来。

而他们此时已经走到了右边的一处街边。

也不知道林萧是有意来到这,还是无意,他们此时旁边正好停着一辆马车。

林萧瞥了那马车一眼,见马车正挽着驽马、车厢里也是空的后,扭头朝身后的王贵等人使了个眼色。

王贵几人一愣,不明所以。

“怎么了?林头你眼睛也犯病了?这个时候你可要顶住啊,可不能什么病都犯!”

裴千茫然开口,然后有些着急。

林萧顿时脸色一黑,低喝:

“少扯有的没的,快抓着盐贩上马车!”

闻言,王贵和裴千几人这才注意到旁边的马车,也意识到了林萧什么意思,顿时眼睛一亮。

“快快快!上马车,坐马车冲出去!”

几人毫不犹豫,立马抓着盐贩中年就扔进了车厢,然后自己也纷纷上马车,王贵则急忙来到前面赶车。

而在几人快速忙活间,心中也都是狐疑。

林萧刚才一副莽夫的样子、不管不顾就是干,可现在却如此冷静地想出了冲出去的办法,这不免让他们的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这特么真是憨子该有的样子么?

这办法可是连他们也没意思到啊!

再加上林萧之前在客栈抓人的一系列过程,怎么也让几人感觉现在的林萧有些不真实。

不过不管怎样,现在不是想这个的事情。

几人麻溜的上了马车,只留苏冰在马车旁帮林萧,准备把任勇也弄到车厢去。

可就在这时,意识模糊的任勇醒悟了过来!

“he~~tui!”

一口血沫吐出,回过神的任勇暴怒:

“干~你~娘~的!竟敢踩老猪,你以为拿着老猪做威胁就能逃离这里么?做梦!”

“各位老少爷们,握紧竹枪,向我这里攒射!”

“跟老猪比狠,那就看谁的命更硬,看是扎死他们,还是扎死老猪!”

悍勇声在街上响起,不过因为任勇此时被踩成了猪头,说话有些含糊不清,把老子喊成了‘老猪’,多少有些搞笑。

可尽管如此,听到任勇发话后,周围那些人群还真就又举起了竹枪。

不过这次,没等林萧等人有动作,那个客栈的老掌柜就急吼吼的急忙拦在了众人前面:

“别!千万别扎,这一下去,任少爷不死也得重伤,千万不要!”

“不要你娘!给老子扎!老猪要是命不硬,死了算球!跟老猪比狠,老猪拿命跟你死磕!”

任勇瞪了客栈老掌柜一样,然后朝四周的人群大吼。

四周的人群此时有些犹豫了,握着竹枪不敢妄动。

而林萧也没有停着,直接‘啪’的一巴掌呼在任勇的脸上,又把他抽迷糊之后,把他扔进了车厢。

紧接着,林萧抓起街边一个摊位的大木板,猛然甩向了前面。

“轰!!”

前面的人群看到硕大的木板飞来,急忙一窝蜂散开,生怕砸到自己。

而在前面人群散开的同时,林萧也跳上了马车,跟王贵一起坐在车厢的前面。

王贵立马一抽马鞭,驾驶着马车就朝前面冲了过去。

“哒哒哒......”

马蹄声急促,带着马车快速飞奔。

前面的人见状,吓得纷纷避开。

马车车厢内。

任勇此时已经被苏冰和裴千几人给绑了起来,不过他被扔上马车后,也回过了神,立马冲着马车外大吼:

“李掌柜你他娘的是不是傻?老猪要是跟薛先生一起被抓进了县衙,你以为老猪还能出得来么?老猪还能活得了么?”

“还不赶紧趁现在拦下他们!”

闻声,外面正焦急的客栈老掌柜一怔,而后立马红眼了,急吼吼就追向了马车。

“快快快!他们要把任少爷也抓走,拦下他们,快拦下他们!”

“停下!快放了任少爷!!”

街上的人群立马动了,一窝蜂地追向了马车。

而马车的前面,也有许多人开始拦截马车。

他们或用竹枪去打马车,或捡起地上的石头砸,好不热闹。

只是可惜。

马车的速度很快,后面的人根本追不上,前面的拦截也对马车起不到作用,全部被撞开。

而且前面的人又不敢硬碰硬,看到马车横冲直撞而来,急忙朝两边躲避,生怕撞个粉身碎骨。

也就只有马车两旁的人,能够轻易接近马车了。

不过这个时候,旁边的屋顶上突然有凌厉的箭矢射下,全部射在了马车两边的地上,吓得两边的人也不敢靠近了。

就这样,看似凶险,但马车还是有惊无险地冲向了码头外的码头门。

当然。

码头这边这么多人,肯定不缺聪明人!

就在马车有惊无险的奔行时。

在马车的前面。

路边一个贼眉鼠眼的小个子青年,手中握着一根手臂粗的竹枪,眼睛滴溜溜地盯着前面狂奔而来的马车,盯着马车的车轮。

当马车靠近、准备从此人身边驶过时,他突然朝车轮投出了手中的竹枪。

那车轮是木头做的,分为轮和毂,中间连着一根根辐条,留有一个个空格,在马车狂奔的情况下,要是那竹枪插进了辐条之间的空格里,可以想象会发生什么事情!

而这个贼眉青年投掷的方向是王贵这侧的车轮,此时就连坐在另一边的林萧都没有看到此人的这一动作。

不过好在贼眉青年的准头有点差,又或者是太心急了,那竹枪并没有投中车轮,而是落到了刚准备驶过的车轮下。

可即使这样,也够那马车摇摆的了!

想想看,一辆马车在路上狂奔,一个车轮突然碾到了一根大竹竿,那会是怎样?

更何况,那车轮还是木头做的,生硬,连一点减震的效果都没有!

顷刻间!

‘嘭’的一声,竹子碎裂,马车的一侧被抛起,坐在车厢前面的王贵和林萧直接被抛上了空。

而车厢里的人,亦是被抛得撞到了车顶,里面原本挤在一起的五人,人仰马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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