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之宫是小说《你终将孤独地战斗》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墓地铃兰写的一款动漫衍生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你终将孤独地战斗》的章节内容
曾有伟大者询问落魄的流民。
如果我给你剑,你会战斗吗?
……
“呼呼呼。”
地铁行进的风声,在车窗外暗暗地回响。
略显拥挤的乘客们或坐或立着,各自干着各自的事情。
偶尔,还会有一些碰撞和摩擦的声音响起。
但都是些细微的动静,如果不仔细听,根本就听不清晰。
恰如车厢的角落里,那三个女高中生的窃窃私语。
“喂,你们看那边那个男生,好帅啊。”
“真的哇,好帅啊。”
“要不要去要个line呢?”
“诶,如果他拒绝了该怎么办?”
左之宫关闭了手机上的信息,平静地抬起了眼睛。
他听得见女生们的交流,因为他被强化过的身体。
但是他却并没有去在意,因为他正忧虑着自己的处境。
左之宫是一名穿越者,于三天之前刚刚穿越到了这个世界。
因为一场极为突然的车祸,以灵魂占据肉身的方式。
由于其本身是一个孤儿,所以左之宫很快就接受了这般特殊的遭遇。
甚至在最开始的时候,他还有一些欣喜。
毕竟,这的确是一种难得且奇幻的经历。
而且他还得到了原主部分的思绪,知道自己是在对方“猝死”以后才得以重生的,故而他也没有产生太多的愧疚感。
直到随着时间的推移。
他融合了新身体里所有的记忆,并在某一个“声音”的帮助之下,弄清楚了自己的境遇。
左之宫所占据的这具身体,原名也叫做“左之宫”。
姓左,名之宫,今年十六岁,是一名从华国来到立本读高一的留学生。
至于为什么要出国留学,那是因为他的父亲去世了,而早年便与他父亲离婚的母亲也有了新的家庭,所以并不想将“左之宫”接到家中照顾。
于是负气般的“左之宫”,便有了使用父亲的遗产出国留学的打算。
他想远离过去的一切。
不需要费心就可以放下一个包袱,乐见此情的母亲很快就帮他办好了手续。
然后,“左之宫”便来到了立本。
来到立本的“左之宫”并不困顿,因为他父亲的遗产数额巨大,而且他母亲的家庭也很富有。
所以他直接在新宿区的三丁目购入了一间高级公寓,花费约七千万日元。
同时,“左之宫”本人也是一个非同寻常的帅哥。
生着一副黑色的头发和瞳孔,身高一米八零,体态修长挺拔,皮肤白若玉砌,五官美若神工。一双勾魂的桃花眼下,点着一颗夺魄的泪痣。属于是那种,让人看上一眼便会心摇神晃的美型。哪怕是不化妆,也足以压倒荧幕上的一众明星和艺人。
如此看来,他似乎是有着一个还算不错的命运。
虽然家庭破碎,但是生活富足,而且相貌极为出众。
是啊,这应该是一个还算不错的命运,如果没有遇到那个“声音”的话。
原本的“左之宫”,是在一周以前得到那个“声音”的。
说是“声音”,但那东西最初的模样,其实只是一个黑色的,圆形的,镂空的工艺品而已。
因为造型独特,所以“左之宫”就在一家小礼品店里买下了它。
起初,那东西也没有什么怪异的地方。
直到某一个夜里,它突然化作一道红光钻入了“左之宫”的身体。
然后,“左之宫”的身体里就传来了一阵剧烈的,犹如撕裂一般的疼痛。
他不知道的是。
他的身体于那时,就已经被一种特殊的力量给改造了,进而发生了根本性质的改变。
可惜,“左之宫”并没有支撑过去,以至于死在了这场改造里。
灵魂直接在疼痛中溃散,化为了最彻底的虚无。
好巧不巧的是,穿越而来的左之宫,也刚好于此抵达了现场。
然后他就在懵懵懂懂的本能之下,接管了这具无主的身体,并由于避开了最痛苦的阶段,而稳定地承受了后续的改造。
完成了改造的左之宫,是在第二天的早晨才幽幽地转醒过来的。
一个小时以后,他就在突如其来,且堪称剧烈的头痛之中,融合了原主所有的记忆。
进而又在脑海里听到了那个“声音”。
那个黑色的,镂空的球体所发出的声音。
那个已经融入了他体内的声音。
从声音的口中,逐渐平静下来的左之宫,终于慢慢地了解到了一切。
首先是黑球的来历。
它的名字叫做摩摩罗卡迪,是一个来自于其他时空的生命基体。
不过此时的它已经和左之宫融为了一体,算是结成了同生共死的命运。
据摩摩罗所说,它诞生于一个,对左之宫来讲可谓是超远古的文明。
从时空同位的基点上看,这个文明存在的节点甚至比太阳系更早。
但是摩摩罗的文明,却被一种叫做莱顿的时空怪兽们给毁灭了。
那是一种能够穿梭时空的怪兽,体型巨大,缺少智慧,但却拥有着极为可怕的力量。
它们以吞噬星球的物质为生,特别是各种能释放能量的物质,几乎是它们最为喜欢的食物。
所以这种怪兽喜欢在时空之中寻找文明,然后吞噬文明。
因为文明,总是会蕴含着更多精炼的物质,和更多容易被吸收的能量。
又因为它们可以穿梭时空的特性,以及趋利避害的本能。故而怪兽们,总是会在目标文明还未彻底发展的节点进行入侵。
如此,它们就不会遇到有效的反抗了。
另外在吞噬的过程中,它们还会杀死自己眼前的一切活物,从而确认“食物”的归属。
于是摩摩罗的文明便被颠覆了。
在毁灭降临的五十年后,一名幸存下来的天才研究员,终于攻克了一个困扰了文明千年的难题。
并创造出了四十二个,或许有能力阻止怪兽的摩摩罗。
其中摩摩罗卡迪的卡迪,在它的文明里就是第四十一号的意思。
可惜那时的研究员已然无比衰老,而且形单影只,根本就找不到,也不确定是否还有其他的幸存者。
所以他便决定,通过自己分析怪兽而搭建出来的,简陋的时空装置。
将四十二个摩摩罗,送往四十二个在接下来最有可能被怪兽入侵的时空。
也就是四十二个,发展程度最为适宜,且最接近摩摩罗文明的时空。
之后再让摩摩罗们自己寻找宿主,向怪兽们发起反攻。
至于他为什么不将摩摩罗们,送回摩摩罗文明被毁灭以前的时空。
那是因为同一条时间线内的穿越,涉及到了同位悖论的因素,故而简陋的时空装置尚不足以支撑类似的行动。
“所以,你是想让我来对付那些怪兽?”
听完了一切的左之宫缓缓地开口问道。
“没错。”
摩摩罗卡迪给出了一个肯定的答复。
“根据我被赋予能力,我已经在附近感受到了时空的裂隙。以此判断,怪兽们或许很快就要降临了。”
所以它才会这么急着选择宿主。
“那在此之前,你们摩摩罗,有过与怪兽们交战的先例吗?“
左之宫想对比一下双方的实力。
“有的,根据摩摩罗之间共享的信息,在我之前,已经有四十一个摩摩罗在四十一个时空向怪兽们发起了反攻。”
摩摩罗卡迪一五一十地回答道。
“结果如何?”
左之宫又问。
“四十一个摩摩罗,已经全部都被摧毁了。”
摩摩罗又答。
这不是根本就打不过吗!?
那一天的左之宫,随即便陷入了沉默。
‘宿主,位于东京上空的时空裂隙越来越大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最初的怪兽将在一周以内降临东京,还请宿主做好准备。’
站在拥挤的电车里,听着这个从脑海的深处响起的声音,左之宫无奈地抬手,摸了摸位于右眼眶中的红眼睛。
自从融合了摩摩罗以后,左之宫的右眼就变成了一种深红的颜色。
那是一种犹如宝石般闪耀的色彩,与黑色的左眼互为差异,硬是给左之宫那本就精致如人偶的脸庞,增添了一分别样的妖异。
左之宫能够感觉得到,此时此刻的摩摩罗,也就是那个纯黑色的球体,便正寄宿在自己的右眼球里。
这让他不禁地幻想,如果我把右眼给挖出来的话,是不是就能切断和对方的联系了。
然后再把它交给更好的人。
可惜下一秒,摩摩罗的声音便打断了他的幻想。
‘还请宿主不要去想一些无意义的事情,我们的融合深入基因,哪怕你把眼睛给挖出来,我也能转移到你体内的其他地方。’
是的,由于完美的结合,摩摩罗可以大致地感受到左之宫的思想,在左之宫没有刻意地拒绝的情况下。
同样的,左之宫也可以清晰地感受到摩摩罗的情绪。
这使得双方之间几乎没有任何秘密。
然而左之宫却并不喜欢这样的关系。
‘所以说,你为什么就非要选择我呢?’
疲倦地抬眼在自己的心里问了一句。
左之宫并没有开口,但是摩摩罗却可以同他实现交流。
‘因为你完成了改造,现在的你,已经不能算是纯粹的人类了。哪怕是在最常规和弱小的状态下,你也拥有着三倍于普通人的身体素质。更何况,你还可以化身为摩摩罗战士。’
‘可我不想化身为摩摩罗战士啊。’
左之宫苦涩地眨了眨眼睛,而且摩摩罗战士又是什么鬼,这种强烈的即视感是怎么回事,咱们是什么儿童频道里的特摄节目吗?
问题是,哪有儿童节目会这么残酷的!
四十一败零胜。
这种战斗我怎么可能去打啊!
‘即便如此,我们也已经无法分开了。’
摩摩罗的声音依旧平静,但是左之宫却能够感受到它暗藏的低迷。
是啊,死去的那四十一个摩摩罗都是它的兄弟。
而且最早被毁灭的,也是它的文明。
这使得左之宫下意识地放缓了语气。
‘总而言之,我们就非得战斗吗。你想啊,蓝星上有这么多的武器,飞机,坦克,导弹,甚至是核武器,难道还对付不了几只怪兽吗?’
左之宫穿越到的这颗星球名为蓝星,似乎是地球于时空间里的平行个体,所以在诸多方面都与地球十分类似。
‘莱顿可不是普通的怪兽。’
摩摩罗的声音变得有些遥远,仿佛是正在通过左之宫的眼睛,眺望着记忆里的景象。
‘它们拥有着可以穿越时空的手段,甚至还可以感受到目标文明,在每一个时间点里所蕴有的能量储备。因此,它们总是会在最为恰当的时间,入侵足够丰盛且尚未成熟的文明。
这样一来,它们就可以在享受盛宴的同时无视文明的反抗了。所以你们,既然会在这个时间点里被它们选中。那就代表着在这个时间点里的你们,既可以满足它们的食欲,又绝对无法抵抗它们。’
‘该死的,这就是你说的缺少智慧?’
回想起之前,摩摩罗对怪兽们做出的评价,左之宫忍不住地吐槽了句。
“趋利避害,这是生物的本能,并不需要多么非凡的智慧。”
摩摩罗淡然地陈述道。
‘那你呢,你就不能趋利避害一下吗,就非要去打这种必输的战争,还非要拉着我一起?’
手握着扶手的左之宫叹了口气。
‘这并不是必输的战争。’
摩摩罗缓缓地纠正道。
‘根据我的分析,我们能够取胜的概率,大约有百分之十七点七。’
‘这和必输有什么区别!’
左之宫头痛地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奈何摩摩罗始终保持着严谨。
‘理论上来说,只要不是百分之百的概率,那就不能算是必定。而且,如果宿主你不愿意的话,那我也无法强迫你去战斗。’
‘你的意思是说?’
听闻了此话的左之宫,就像是抓住了什么漏洞。
‘是的,宿主你可以逃避。’
摩摩罗的声音始终毫无波澜,仿佛没有情感。
‘你可以选择独活。’
凭借着摩摩罗的能力。
‘……’
‘……’
一阵长久的寂静,从左之宫的内心深处扩散了开来,直到少年难耐压抑地干笑了几声。
‘哈,哈哈,反正就连核武器都没法杀死那些怪兽,所以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毕竟你也说了,现在的我,只拥有着三倍于普通人的身体素质。’
他应当是在寻找借口,应当是想寻找一个,可以让自己安心逃跑的借口。
然而摩摩罗,却毫不留情地给出了解答。
‘不,这只是因为你还没有化身为摩摩罗而已。只要化身为摩摩罗,你就可以变成能够与怪兽相匹敌的巨人。而且核武器也不是不能杀死怪兽,它们只是无法杀死高级的怪兽而已。’
‘那数量呢。’
左之宫依旧不肯死心。
‘你也说了,莱顿是一个种族,那我就算是能够与它们匹敌,也没有办法以一对多吧。所以说,你们摩摩罗为什么不聚在一起对抗他们啊。’
可惜这个问题还是没能难住摩摩罗。
‘关于数量你不必担心,因为即便是莱顿也无法轻易地操纵时空。在最开始的时候,它们只能在时空的壁垒上打出一个细小的裂隙。这种裂隙一旦被敲定,就无法被更换和添加。因为每一个不同的时空,都只能对同一个时空进行一轮的入侵,也就是打开一个双向的裂隙。否则就要面对线性时空的悖论,类似于你们人类常说的薛定谔的猫,怪兽还无法突破这种概念。
而且新生的裂隙,只可允许能量含量最低的怪兽单独通行。然后来到了此方的怪兽才会以自己为坐标,继续扩大时空的不稳定性,进而招来更多更强的怪兽。所以,只要你能够不断且快速地击败怪兽,那么莱顿就无法在这个时空内建立稳定的坐标,乃至无法大举的入侵。
至于摩摩罗为什么不聚在一起对抗怪兽,这是因为我们的能量对于怪兽来说是具有隐蔽性的。只要我们不与它们当面相见,那么它们就不会发现我们,特别是在时空间这样紊乱的环境里。
但是如果有两个或两个以上的摩摩罗聚在一起,那么它们就会发现我们。并且很有可能会在入侵的时候避开我们的存在,以我们不存在的时间点来毁灭文明。’
‘你的意思是说,只要我不让来此的怪兽扩大裂隙,那么我每次,就只需要面对一只怪兽,而且还是最弱的那种?’
左之宫仿佛是看到了一点希望。
‘是的。’
摩摩罗大概是点了点头。
‘那我现在的实力,对比最弱的怪兽有多少的优势?’
左之宫又问。
‘你会比它们弱上一截,但是你可以,通过吸收怪兽的能量来逐渐变强。’
摩摩罗又答。
然后,这一天的左之宫便又陷入了沉默。
搞什么!我比最弱的怪兽还弱,那我们的胜率为什么会有百分之十七点七啊!
莫非是要我和最弱的怪兽战斗,才能有百分之十七点七的胜率?
“私立秀知院学园站到了,私立秀知院学园站到了。”
随着地铁循环的报站声,左之宫穿过人群走出了车厢。
这是左之宫前往学校的道路。
上周五,他因为刚刚穿越所以请了一天的病假,包括周六和周天也在家休息。
故而这周,他说什么也该回去上课了。
至于秀知院学园,则是左之宫目前就读的高中。
同时,它也是左之宫在穿越之初会感到欣喜的原因之一。
因为在他原本的世界里,秀知院是一所只存在于动漫作品里的学院。
包括那些,和他处在同一个年级段里的同学,大多也都是只存在于动漫作品里的人物。
比如四宫辉夜,白银御行,和藤原千花等等。
甚至,这个世界里还不只有秀知院,更有着总武高,秀华高,和下北泽高等等的学校。
简直就像是一个动漫世界的大融合。
能够在现实之中和各种幻想作品里的人物相遇,这无疑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哪怕是对于并不热情的左之宫来说,如此的体验也十分独特。
当然了,倘若没有怪兽的威胁,那自然就更好了。
总的来说,秀知院是一所极为知名的私立学校。在过去,曾作为教育贵族和武士家族的机关而创立,可谓是历史悠久的先代名门。
即便是在废除了贵族制度的当下,也有许多出生于上层社会,将来必定会背负国家命运的人在此就学。
校内,号称是集合了全立本最优秀的人才和最优秀的教育资源。在这里上学的人,大多都是社会精英的子女,堪称是立本未来之掌舵者的温床。
学校以东京都的港区为根据地,包括了从幼儿园到大学的一贯学制。
也就是说,相当一部分的学生,从幼儿园到大学毕业的人生都将会在这所学校里完成,直到踏入社会当中。
另外,他校的学生也可以中途转入,高中部的偏差值在七十七左右。
如果学力不足,还可以通过捐赠财产,贿赂高层,和疏通关系的方式入校。
譬如左之宫,他便是通过第二种方式入校的。
差异化的入学方式,使得校内产生了,将从小学部升上来的学生称为“纯院”,中途转学进来的学生称为“混院”的阶级制度。
对此,原本的“左之宫”也深受其害,常常会因为混院的身份而陷入苦恼。
不过,对于早已在社会里混迹了多年的新左之宫来说,这种阶级的划分显然是再寻常不过的东西。
毕竟,人类的社会从未脱离过阶级。无论你愿不愿意,你都只能去接受和适应。
甚至可以说,相比于那种隐晦的分割,反而是这种摆在明面上的差异更让人省心。
起码你不用再去虚与委蛇和试探摸索了。
但是以我的学力,真的能够适应这种精英化的教育吗。
要知道,我已经有好几年都没有摸过课本了。
左之宫这样想着,事实证明,他完全是想太多了。
因为经过了改造的身体,不止是在体能上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在思维方面,更是拥有了过目不忘和举一反三的能力。
这使得左之宫,在此后一个上午的课程中都如鱼得水。
无论学什么,都能够快速地领悟且融会贯通。
甚至他还在一个相当短的时间里,完整地复习了一遍高一的课程。
但是,他却并未因此而感受到太多的惊喜。
毕竟怪兽,才是他眼下的心腹大患。
“如此想来,这几天的经历,还真是和做梦一样啊。”
独自坐在学校里的花坛旁,左之宫手捧着自己准备的便当,一边吃着午饭,一边感慨了句。
所以说,如果那天死去的是我,你又会怎么做呢?
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左之宫遂忍不住地想起了,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
你会选择战斗吗,还是会选择逃避?
总而言之,我都必须要感谢你,让我有了重生的机会。
“什么和做梦一样?”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打断了左之宫的思绪。
说话的是一个金发的少年,生着一双蓝色的,看起来就相当凶狠的眼睛。身材高挑,发型整齐。
他的名字叫做白银御行。
是一部动漫作品里的主要角色。
同时也是原本的“左之宫”,在这所学校里的唯一一个朋友。
不过如今,还只是高一的第一个学期。
故而属于白银御行的动漫剧情,基本都尚未开始。
“哦,是白银啊。抱歉,我只是在自言自语而已。”
因为融合了记忆的原因,所以现在的左之宫也能够流畅地使用日语了。
“自言自语吗?”
点头坐在了左之宫身边,白银御行打开了自己的便当。
“看来和冷淡的外表不同,左之宫你拥有着相当多彩的内心呢。”
“不,请不要说这样的话。”
略显尴尬地摆了摆手,左之宫跟着就将一个鸡块夹给了白银御行。
然后又从对方的便当里,拿走了一个色泽金黄的蛋卷。
“白银你的手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好啊。”
他眼下的所作所为,全都是记忆里两个人的相处方式。
“熟能生巧罢了,而且。”
笑着吃下了左之宫递来的鸡块,白银御行遂赞叹了句。
“左之宫的厨艺也十分精湛不是吗。”
他们二人是一个班上的学生,因为同为混院的关系,而且还是前后的邻桌,所以常常会坐在一起闲聊。
这一来二去的,便也熟络了起来。
不过白银和左之宫又不太一样,他的家境贫寒,完全是靠自己的努力考进的学校。
每天超过十个小时的学习时间,再加上外出打工的精力消耗,使得他的眼眶周围,常年都带着一层象征着疲倦的黑眼圈。
“不过话说回来,左之宫,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有关于左之宫的红眼,白银一早就想问问了。
但是上午,他见左之宫学习得格外认真,所以便没有唐突地打扰。
“班级里的女生全吵开了哦,都在议论你这个混院的帅哥是不是戴了什么美瞳。”
看似调侃实则关心地补充了句,白银认真地看着左之宫的右眼。
因为左之宫那堪比妖精的美丽脸庞,此时此刻的红眼,看起来既分外诡异又动人心弦。
“啊,这个啊。”
恍惚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右眼,左之宫平稳地解释了句。
“大概是因为生病的关系吧,一觉醒来就变红了。”
“看过医生了吗?”
白银担心地靠近了一些。
“看过了。”
左之宫淡定地撒了个谎。
“医生怎么说?”
“没什么大碍。”
“不会影响视力吗?”
“不会。”
“那就好,毕竟马上就要期中考试了,这可是我们入校以来的第一次大考。你要是因病而耽误了学习,那可就太遗憾了。”
“是吗,马上就要考试了啊,白银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还不错哦,左之宫你呢?”
“也,还可以吧。”
花坛边的长椅上,两个少年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风吹着草地上的落叶,带着一点点的花香。
婆娑的树影摇摇晃晃,拨弄着人眼的微光。
几名学生笑闹着从走廊里跑过,留下了脚步的回响。
或许,很多人一生的追求,便是能让如此的日常永远平静。
可是怪兽。
可是怪兽。
可是偏偏只有左之宫知晓,有一群怪兽正在咆哮。
午后的体育课上,左之宫独自躺在一块草坪的边缘眯着眼睛。
他正在贪图着暖阳的和煦。
如今距离怪兽的降临还有一周左右的时间,他觉得,他或许可以想一个比战斗更好的办法。
他或许还可以回归日常的生活。
几个路过的女生瞥了他一眼,然后又红着脸地走开了。
必须承认的是,左之宫确实拥有着一张极具杀伤力的面孔。
哪怕是同为男性的白银,有时候也会因此而陷入恍惚。
如果左之宫,想在自己的学生时代谈上几场恋爱的话。
那么这一张脸,必然会让他获得非同一般的优势。
哪怕是想要开后宫也不无可能。
可惜,如今的左之宫并没有这样的想法。
因为他的心扉,已然被眷恋和恐惧所填满。
因为他既眷恋着重生的感觉,又恐惧着怪兽会将一切悉数摧毁。
人,总是会在即将失去,或已经失去的时候才开始懂得珍惜。
恰如眼下的左之宫,当他死过一次以后,才开始感受到了生命的可贵。
相比于死后的寂静,生命的存在简直就是一种奇迹。
目可视,耳可听,手可触,步可行。
相比于这一系列最基本的存在感,那些人际关系,身份地位,甚至是财富和权利,似乎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只要我还能够体会就好,只要我还能够思考就好,只要我还能够行动就好。
因为这些,才是归属于人类的最大的幸福。
毫无疑问的是,左之宫爱上了生命。
他爱上了生命的一切。
爱上了单纯的,活着的感觉。
因为他曾经与死亡共处过。
所以他才会更加的惧于死亡。
我应当是不想去战斗的。
左之宫想。
因为我根本就不会战斗。
更没有赌上生死的勇气。
他似乎是已经做出了选择。
所以,难道我真的就无法避免战斗了吗?
可是,谁又会想去打一场几乎是必输的仗呢?
‘对了摩摩罗,我们有办法在怪兽到来之前,先将时空的裂隙给修补起来吗?’
应当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的左之宫,在自己的心里急切地问道。
这是他今天提出的,第七个用于避免战斗的设想。
然而紧接着,摩摩罗卡迪便戳破了他的幻梦。
‘抱歉,至少在我的认知里并没有那么强大的技术。时空裂隙的概念极为复杂,就我所了解案例而言,它似乎只能通过漫长的时间来自我愈合。’
‘这样啊。’
陡然消沉的左之宫疲倦地叹了口气。
因为他已然在这个问题上消耗了太多的精力,以至于在这一整天的时间里,他都没有和除了白银御行以外的其他同学有过交流。
幸运的是,原本的“左之宫”也是一个孤僻的人。
甚至还有一个“不笑的左之宫”的外号。
故而现在的左之宫,哪怕是不说话也不会显得古怪。
虽然原本的“左之宫”之所以孤僻,只是因为他不擅长社交而已。
不主动与别人交流,也仅仅是因为混院的身份摆在那里,所以,才不想让别人觉得自己是在讨好和示弱罢了。
唉,还真是常见的,独属于青春期的烦恼啊。
如此这般地在心下感慨了一句。
左之宫正想离开草地。
谁知下一秒,一颗篮球便砸在了他的面前,乃至弹入了他的手里。
“那个,同学,可以帮忙把球给扔回来吗?”
远处的一名学生挥手道。
左之宫抬头看去,才发现操场上正在进行着一场篮球比赛。
配备和人员都很齐全,似乎是校队之间的训练,甚至还有不少的人正在围观。
也许是出于突发奇想,也许是出于青春期的冲动,又或许只是想试一试自己那被强化过的身体,从而发泄一下心中的郁气。
左之宫平运了一下篮球,跟着便将球径直地,投向了二十多米外的篮筐之中。
三倍于普通人的力量,和三倍于普通人的精算能力。
使得左之宫投出的篮球,在空中划过了一个几近完美的弧线。
进而伴随着一声清脆的闷响,稳稳地穿入了篮网之中,甚至都没有碰到球框。
“进了!?”
“居然进了!?”
“而且还是后仰跳投?”
“开玩笑的吧?”
“不是,这已经是全场三分的距离了吧?”
“那个家伙是谁啊,为什么有一只眼睛是红色的?”
“我不知道,但是他好帅呀!”
围在操场上的学生们都瞪大了双眼。
而左之宫呢,则是在沉默了片刻之后,便尴尬地转身离开了人们的视野。
因为他突然感觉自己有些幼稚,居然会做出这种自我意识过盛的行为。
与此同时,操场上的议论也还在继续。
“我,我认识他,他叫左之宫,不笑的左之宫。是我们班的学生,从华国来的留学生。至于他的红眼,大概是美瞳吧。毕竟之前,他的眼睛还是纯黑色的。”
“诶,学校里允许戴美瞳的吗?”
“不是美瞳哦,这点我知道。因为今天早上,风纪部的前川学姐还在校门口外拦下过他呢。经过检查,那的确不是美瞳,据说是因为生病才变红的。”
“生病居然能让眼睛变红?”
“左右不一的瞳色吗,感觉还挺帅气的呢。”
“何止啊,这分明是超稀有的属性好吗!”
“确实,包括那张脸,也完全是长在了我好球区上。”
“精致的简直就像是瓷器一样,没有任何多余的瑕疵。”
“啊,我懂我懂,华国的瓷器嘛!这么一说还真是超有感觉的!”
“不过我也没有想到,左之宫居然会打篮球,而且还这么厉害。”
“切,厉害什么啊,我看他不过就是运气好罢了。”
且不去管那些围观者的闲言碎语。
球场上,一个身材高大的短发球员,突然走到了一个,带着眼镜的长发球员的一侧,乃至相当小声地问道。
“诚,你说刚刚的那球到底是不是运气?”
“看着不像。”
将长发绑成马尾的球员低下头,扶了扶自己的眼镜。
“他出手的时候很果断,动作也很标准,球的弧线非常完美。最重要的是,他在进球的时候,完全就是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
“啊,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身材高大的球员满脸严肃地点了点头。
“除此之外,我还在他的身上看到了一点绿间的影子。”
长发的球员接着说道。
“绿间,你说的,是那个秀德高中的绿间吗?”
高大的球员面露了一丝震惊的神色。
“没错,就是那个必中的绿间真太郎。”
长发的球员缓缓地肯定道,跟着又将视线,投向了左之宫离开的方向。
“总而言之,我有一种预感。这个人,或许可以改变我们的篮球部。”
此后两天的时间里,左之宫又想了十几个也许可以避免战斗,或者是减少人员伤亡,保全文明火种的办法。
但是都被摩摩罗和他自己给否决了。
因为怪兽皆以吞噬物质为生,它们会吃掉星球上大部分的物质,使得大部分的生命都无法存续。
并且就目前而言,左之宫对于怪兽的了解也着实不多,甚至就连它们,具体会在哪里降临都不知道。
焦虑的生活之中,他没有再遇到什么特别的事情。
毕竟与怪兽相比,确实很难有什么事情能够被称为特别。
非要说得话,那就是左之宫在自己的储物柜里收到了一封情书,想邀他单独见面。
这对于秀知院的混院生来说还是挺少见的。
毕竟是阶级的下层嘛。
不过考虑到左之宫的相貌,所以此事也不能算是有多离奇。
可惜眼下的左之宫,根本就没有享受青春的心情和余裕。
所以他也没有对此做出任何的回应。
无视即为拒绝。
这是学生之间的约定俗成,也算是让双方都保全了体面。
如是的“平静”,一直持续到了第三天的午后。
放学回家的左之宫,又坐在公寓附近的河道边发起了呆。
此刻的他,几乎已经把除了战斗以外的,所有能想的办法都给想过了。
金红色的夕阳撕扯着云彩,将河水映照出了粼粼的光斑。
平整的道路上铺垫着阴影,将景物错落成了驳杂的模样。
偶尔会有一两个行人路过。
他们或是成对的男女,或是跑步的青年,或是忙碌的白领,或是吵闹的孩童。
带着不一样的声音由远及近,然后又从近向远。
一只飞鸟停留在围栏边的路灯上,用鸟喙梳理着羽毛。
一只野猫俯卧在灌木丛的阴影里,用尾巴驱赶着昆虫。
强大的视力和听力,让左之宫能够感受到周遭的一点一滴。
如果时间能够停滞于此就好了。
左之宫想。
因为他是那样的眷恋于眼前的平静。
因为他是那样的不安于怪兽的降临。
因为他无法战斗。
因为他不敢战斗。
所以他才会坐在河边发呆,妄想着怪兽只是一场闹剧。
是啊,也许摩摩罗只是在说谎,也许怪兽根本就不会降临。
左之宫这样宽慰着自己。
可惜,即便是他自己也无法说服自己。
毕竟摩摩罗没有骗他的理由,而他,也无法解释自己最近的诸多遭遇。
所以,我大概是已经没有退路了,对吧?
只有逃避苟活,和拼死一战这两条路可以选择了,对吧?
举目遥望着城市的远景,左之宫幽幽地叹了口气。
如果你不能在这里阻止怪兽的话,那么时空裂隙就会无限扩大,乃至遍布全球,最终毁灭人类。
回想着摩摩罗对自己说过的话。
左之宫苦涩地咬了咬牙。
该死的,明明我只是想过上普通人的生活而已。
好不容易有了重生的机会,好不容易有了健康的身体和富裕的家庭。
为什么,就非要让我再背上这样的一份负担呢。
我只是一个毫无长处的胆小鬼而已。
摩摩罗,你为什么就非要找上我呢。
‘因为你撑过了改造,因为你已然和我融为了一体。’
摩摩罗在左之宫的脑海里回答道。
‘啊,是啊,你肯定会这样说,毕竟你都已经重复过好几次了。’
左之宫无奈地笑了笑。
带着深沉的惆怅和些许的释怀。
倚靠在河边的长椅上,微微地斜仰着额头。
“夕阳,真美啊。”
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左之宫突然地感慨了一句。
或许是因为,只有走到了悬崖边缘的人,才会足够强烈地意识到原野的平坦吧。
恰如日夜都惴惴不安的人,才会更加地贪恋于平淡。
一个身穿高中制服的黑发少女,恰巧地从左之宫的身后走过。
并且恰巧地听到了这一声感慨。
她侧过了一张分外冷淡且清丽的脸庞,看了看左之宫的背影。
但是左之宫却并未去看她。
真是个奇怪的人。
少女想着,然后便走开了。
独留下了左之宫,依旧沉醉于眼前的安宁之中。
同时在心中缓缓地想到,要不然之后,就先去学一学战斗的技巧吧。
直到摩摩罗的声音,再度不合时宜且异常严肃地响起。
‘宿主!时空裂隙突然产生了极为剧烈的波动。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最初的怪兽将在五分钟以内降临于东京的新宿地区,还请宿主做好准备!’
五分钟以内,东京的新宿区!
陡然睁大了双眼的左之宫,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像是被凝固了似的,以至于手脚冰凉。
‘摩摩罗,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吗,之前你不是还说有一周的时间吗?’
而且新宿区,这不就是我所在的地区吗!
‘宿主,我之前给出的时间是一周以内,而不是一周以后,还请宿主仔细甄别。’
‘这个时候你就别和我咬文嚼字了!’
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的左之宫环顾着四周。
‘现在,告诉我,怪兽降临的具体位置会在哪里!’
或许我可以通过变身为摩摩罗的方式,提前驱散一批民众。
是的,根据摩摩罗的描述,摩摩罗战士的基础身高为五十二米,确实可以用来吓跑居民。
同时,这也是左之宫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尝试过变身的原因之一。
因为一个五十多米高的巨人,实在是太过显眼了一点。
‘抱歉宿主,时空裂隙的不稳定性极强,所以在怪兽彻底地降临以前,我都无法确认到更多的信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