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荞墨熙宸是小说《富婆系统:我一心只想躺平赚钱》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林雨沐写的一款年代类小说。目前小说已完结,以下是小说《富婆系统:我一心只想躺平赚钱》的章节内容
叶小荞拿着手机点了一下手机屏幕上的解锁程序,她面前的宾馆房间的电子门锁瞬间打开。
她推开门走进房间,她的唇角浸着职业杀手没有温度的冷冽,进来的太顺利了,她单手举起消音手枪,对准床上的人形扣动扳机。
陡然,床上的炸弹炸开,巨大的冲击浪,卷带着她炸上天空,她被火球包裹着,皮肤被烧焦,撕心裂肺的窒息感,让她不顾死的吸入上千度的空气,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化成灰烬。
只有低低的女人冷笑声,回荡在她的脑海里。
……
“疼!”叶小荞痛苦的喊道,即便做杀手这么多年,什么伤都受过了,可这种疼完全不能忍,
随着她的声音发出,她的唇被男人的唇堵住,她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窒息感又席卷在她身上,她的大脑因为缺氧,陷入一片黑暗。
窗外的天空微微泛出一抹淡淡的鱼肚白,缓缓褪去夜的黑。
叶小荞微微的睁开一点眼睛,白色的墙壁,能进博物馆的红棕色油漆实木家具,房顶上悬着的管灯,短毛红的地毯……
她的视线最终落在白墙上挂着的那本,极具年代特色的大美女挂历上。
彩色的挂历上赫然印着1980年7月。
她错愕的看着眼前的一切,1980年7月?
什么鬼?
她一个激灵坐起身,被子从她的身上滑落,她愕然看着自己粗糙的甚至布满茧子的手!
还有,让她忽略不掉的肩膀上红色的吻痕!所以,夜里她全身的疼,是该死的男人弄的?!
她锐利的眸光扫过空荡荡的房间,如果那个男人在,她保证扭断他的脖子!
无数的记忆画面,在她脑中闪过这女人的一生,叶小荞1961年生人,1980年被亲妹骗来酒店打工,被人打晕扔到酒店的宾馆房间里,一夜成孕。
因为怀孕,被大学开除学籍,迫嫁给他们这片又赌博又酗酒的下三滥的二流子。
10个月后生孩子,为了养大女儿,为了给二流子还债,卖过肾,卖过血,卖血时血液感染得了艾滋病。
女儿在20岁的时候因为不堪被二流子欺辱,割腕自杀身亡。
叶小荞看了女儿的遗书,用刀戳死二流子。
二流子临死前,说出她当年生的是龙凤胎,她亲妹偷走她儿子。
她这才知道自己悲惨的一生是亲妹一手策划,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儿子,只是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
她精神崩溃跳楼自杀!
叶小荞的脑子里狂奔过无数的尼玛,她被出卖被炸死的这笔账还没算,她竟然重生80年?!
重生到别人身上也就算了,怎么给她弄一个这么窝囊的女人?
特么的,还敢不敢给她一个更悲催的人生?!
她隐隐的听到,酒店走廊里传来的细碎的跑上楼的脚步声。
80年,即便是高档酒店,隔音效果也不好。
不用问,根据她脑中的记忆,她也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状况。这是渣妹带着继母和几个姨妈前来抓她的丑事。
她还被继母大义灭亲的送进警局,说她出来卖,不管什么年代,女人出来卖都非法,她被拘留了三个月劳动改造,在警局里就差点被爸爸打死,她从警局出来的时候,已经怀孕被刚刚考上的大学开除了学籍!
你大爷的!
她狠狠骂了一句,刚被炸死,又接手这一把烂牌的人生,就算欺负人,也特么的没这么欺负人的?
她一把将染着血的床单扯下来,扔到窗外。
一颗袖扣,意外的掉落在地上,她伸手捡起镶蓝宝石的袖扣。
80年竟然有袖扣?这应该就是孩子他爹的袖扣吧?有了这个就能找孩子他爹算账了!
敢欺负她一夜,让她怀孕,她看那个男人是不想活了!
她把袖扣捏在手里,捡起地上破旧的让她想再死一次的衣服。
浅蓝色的衬衣都洗成白色,自己用布料手工缝的裤子一点型的没有。
完全是没时间嫌弃,她用了二十秒就把衣服穿好了。
对于这个时间,她十分不满意,按照她做杀手的职业要求,应该十秒钟就够了,显然她还没能完全适应这幅身子!
房门传来,震耳欲聋的砸门声。
“开门!小贱蹄子,开门!你特么的跟谁鬼混了?天煞的!你不要脸,我家跟着你被人戳死脊梁骨了!”继母像是怕谁听不见一样,扯着脖子喊着。
叶小荞冷哼了一声,抬腿蹬上窗台,看了一眼二楼的高度,这难度系数太小了,她纵身跳到地上。
瞬间,就疼得龇牙咧嘴,她忘了这副身躯是没练过武功的!而且她身上还有被男人弄出来的伤。
下一瞬,她就听到楼上的房间里破门而入的声音。
“姐姐,姐姐呢?”
“你不是说,那死丫头在酒店里和男人鬼混吗?人呢?”
“我不知道怎么没有姐姐,我也是听说的。可能她提前跑回家了吧?我们快回家吧!”
叶小荞在楼下听着妹妹和母亲的对话,唇角浸着噬人的冷。
可惜,叶小荞的本尊已经变了!
她已经不是那个懦弱的被人捏扁掐圆的叶小荞了!敢对杀手动爪子,她看她们是不想活了!
她凭借着记忆,朝着自己家的方向跑,既然无可选择的接手了这把烂牌,她就要打成王炸!反正,她不能窝窝囊囊的来,又窝窝囊囊的走!
几秒钟就为自己规划好了方案,她必须在叶小芸和继母回家之前,先到家消灭她所有在酒店过夜的证据!
天边微微的只有一点点白,太阳探出一个月牙的弧度,在这个年代,一望无际的都是平房,楼房很稀少,零零落落的坐落在大地上,而且最多只有三四层楼高。
叶小荞从四十年后,重生回来,看着一眼不到头的天际,看着树比房子高的景象,很有一种天高地阔的既视感,这种感觉,绝对是被高楼大厦包围的现代人,无法体会的。
80年的路灯昏暗得根本没什么能见度。
她知道80年落后,但她完全没想到,80年除了大马路,其他的小路竟然是土路,坑坑洼洼不说,到处都是下雨的积水,还有泥巴!
要不是她武功好,她几次差点就滑倒了!
一片片的平房是工厂为职工修建的职工新村,这年代可没商品房,老百姓的房子都是工厂的自建房,工厂按照职工家庭人数的数量,分给职工。
平房一排一排接连成片,一排是正房屋,一排是厨房,正房屋比厨房要高。要上两个台阶,才能进门,而厨房矮地面半个台阶,正房屋和厨房相对,中间形成的通道被称为胡同。
她脚底下运用了功夫,把自己的脚步声降到最低。
她和奶奶住厨房,也不知道奶奶有没有给她留门?她不能敲门发出声音,否则就被人知道她刚回来!
叶小荞伸手推了一下厨房门,厨房的门竟然被她推开了。
她悄摸摸的走进厨房把房门关好,让她郁闷的是奶奶和她挤在一张床上睡,可她不能惊动奶奶!
正在她想的时候,奶奶起身坐了起来。
“小荞,你回来了!怎么一夜都没回来?”王鹤敏关切的问道。
叶小荞看着瘦弱的奶奶,奶奶很瘦,才六十岁的人,头发几乎全都白了,脸上满是皱纹,后背有些佝偻着,穿着洗到满是洞的跨栏棉布大背心,下面穿着一条黑色的棉布长裤,长裤的布料已经洗得很薄了,膝盖的位置上还打着补丁。
她僵硬着脸上的表情,生活太辛苦了吧,这个年代显得好老!
虽然她的记忆告诉她,奶奶是唯一疼爱叶小荞的人,可让她对着陌生人有感情,还是挺别扭的。
“奶奶……出了点事……一会儿有人问我什么时候回来的?您就说我晚上就回来了!”
王鹤敏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快上来躺一会儿吧,天都快亮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向床里边挪,给叶小荞腾出位置。
叶小荞把外衣脱了,拉过被子盖上,所谓的被子是各种颜色的碎布拼出来的一块长方形被单。
她环顾了一下低矮的平房,房间只有十三平米的样子。
就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放着一张小床,真的很小,放在几十年后,也就是个单人床的大小。
一个年代久远,早就脱落了红色油漆的老旧碗橱,一张老旧的折叠桌,两只破木箱子上放着一个菜板,一辆自行车占了一面墙,墙角处也就是门后面的地方有一个大水缸,水缸旁边有一个铁脸盆架,脸盆架上锈迹斑斑,两只搪瓷盆叠放在上面。
房顶上连管灯都没有,只有一只吊在电线上的灯泡……
已经变成灰色的白墙,因为潮湿大面积的起了碱,墙皮鼓起一个个小鼓包,受潮严重的地方,墙皮和豆腐渣一样酥,一碰就能大面积掉一层白灰。
尤其是现在七月,房子闷热潮湿的像是蒸锅,房间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儿……
叶小荞用手按了一下跳疼的太阳穴,这也太苦了吧?
她怎么把这把烂牌打成王炸?她想杀人了!
胡同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下一瞬就冲到了厨房门口,一脚把厨房门踹开。
李月芬和叶小芸闯进房间,就看见躺在床上的叶小荞。
叶小芸气得唇角一抽,她的眸光轻转了一下,“姐姐,你走的可真快,我看见你在前面还想追你呢,没想到你到家都躺在床上了。”
叶小荞的心里响起冷哼声,这个妹妹果然是个有心机的,一句话,步步是陷阱!
她从床上爬起来,揉着眼睛一脸没睡醒的样子,被男人折腾了一夜,她是真的没睡醒。
她瞄了一眼穿连衣裙和皮凉鞋的叶小芸,那双皮凉鞋用现代人的眼光看,真心土得掉渣,厚重的几条棕色皮子快把整个脚面全包住了,可是这样的鞋,在这个年代是十足的高档货。
而她穿的是塑料凉鞋,塑料带折了,还是用线缝上的。
呵呵,这待遇可真是天差地别!
“小芸,你说什么呢?我昨天晚上就回来了,你什么时候看见我了?你还想追我?”她一字一句的说道。
“昨天晚上?不对吧,你不是住在酒店了吗?你是刚刚才回来的!”叶小芸说道。
“我就是昨天晚上回来的!”叶小荞咬死了这句话,反正这年代没有监控视频监控摄像头,鬼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的?
李月芬扯着一脸的横丝肉,一巴掌朝着叶小荞扇了过来,“小贱蹄子,你还学会说谎了!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和什么男人鬼混了?!不要脸的东西,为了那几块钱,就和男人爬上床!我们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王鹤敏伸手挡住李月芬扇下来的巴掌,“大芬,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小荞是昨天晚上回来的!”
李月芬诧异的看着婆婆王鹤敏,“你帮她撒谎!”
“谁帮她撒谎了?孙女和我在一起睡,她几点回来的?我不知道吗?倒是小芸怎么一晚上没回来!”王鹤敏大声说道。
叶小芸翻了一个白眼,嫌弃奶奶话太多了,不过,被她妈和奶奶这么一闹,同院的邻居都跑过来看热闹了。
大夏天的本来大家起的就早,而且大家住在一排平房,谁家有点什么动静,整条胡同的人马上就听到了。
这年头人和人的距离就是那一堵墙,直线距离不超过一米,尤其是住在一条胡同里的人,基本上都是推门就进的老邻居。
叶小芸用余光看了一眼门口聚集的婶子大妈,提高音量说道,“我没回来,是因为我在酒店里勤工俭学,打工赚学费!我姐姐本来和我一起去赚学费。
没想到碰见我们班上最有钱的女同学家迎接她家海外回来的亲戚,她叫我们一起参加宴会。
我一直和那个女同学在一起,可一晚上没看见姐姐,我听服务员说,看见姐姐去了客房,服务生还说那客房里有男人!
我是担心姐姐被人欺负,所以才赶回来问问姐姐。”
她把被人欺负这四个字,加重了语气,就怕别人听不懂!
“什么被人欺负,你少替她说好听的,我看她就是贱种子,一个大姑娘,往男人房间跑,我呸,真特么的不要脸,就这德行还想考大学,也不撒泡尿照照,大学要你这种学生吗?!”李月芬越说越生气。
大女儿不是李月芬生的,从她嫁进门来,就把这个多余的拖油瓶当成眼中钉肉中刺。
最可气的就是这个大女儿学习还比她的女儿好,她怎么忍?!
只要有机会,她就败坏大女儿!
叶小荞的手已经绷成了手刀,让一个杀手杀人容易,难的是让一个杀手不杀人!!
锁喉,扭断脖子,一箭穿心,一刀割断气管,一枪爆头……
她脑子里已经有72种,杀死李月芬的方式,可在80年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买粮食都要凭票,粮票每个月都要拿户口本领,没有粮票,就算是有钱也买不来粮食,她想杀了人跑走,都跑不走。
她的眼帘垂下,掩住眸子里所有的杀意,强忍着怒火,一字一句的说道,“你是哪只眼睛看见我去男人房间了?昨天晚上你也在酒店吗?”
李月芬心口一窒,她没在酒店,是今天早晨一早,叶小芸跑来叫她,她们娘俩才一起回酒店抓叶小荞,为了把叶小荞的丑事闹大,她还叫了自己的姐妹,可惜在酒店没抓到叶小荞!
只要叶小荞的丑事曝光,叶小荞还想考大学,啊呸!什么大学都不会要叶小荞这样的学生!
她就是要毁了叶小荞,不让她上大学!上大学的只有她女儿一个!
王鹤敏看着媳妇不说话,她抓准时机追问道,“大芬,我可记着你昨天晚上,坐在门口吃了两角西瓜,就回屋睡觉了。我收拾完厨房才睡的,我没见你出来。”
李月芬瞪了一眼自己婆婆,“我昨天晚上没去酒店,今天早晨小芸找不到小荞,跑回家叫我一起去酒店帮忙找小荞。”
叶小荞真想给奶奶点赞,奶奶的话接的可太是时候了,“既然没看见我进男人房间,为什么说我进男人房间了?”
随着她问出口,站在门口看热闹的婶子,大妈也跟着说道。
“对呀,你又没看见,你干嘛这么败坏小荞的名声?”
“就算不是亲生的,她叫你一声妈,你也不该这么对她!”
叶小芸听到妈妈被人质疑,她立刻强调,“我不是说了吗?是服务生说的!”
“哪个服务生说的?叫什么?我去问问,她那只眼睛看见我进男人房间了?”叶小荞逼问道。
她的记忆很清楚,她是被打晕了放进房间的,叶小芸干这事儿的时候肯定不会让任何人看见!
也就是说,打死叶小芸,叶小芸也说不出服务员的名字!
叶小芸的牙咬在自己的唇上,她明知道叶小荞在男人房间里,可她却不能说,是她把叶小荞放进房间的!
她着急的向后看,她给叶小荞安排的那个男人,怎么还不来?有那个男人作证,也能证明叶小荞做了丑事!
正在她着急的时候,一个男人晃晃荡荡的挤进人群……
叶小芸看到这个男人走进来,就像是看到了救星,这个男人在她们这几百条胡同,是有名的二流子。
男人头发乱蓬蓬的,一张满是油污的脸,不知道多久没洗了,他光着膀子,故意露着胳膊上和前胸的纹身,下面穿着大裤衩,脚上踩着人字拖,那双脚就像是出土文物的一样脏。
这人邋里邋遢不说,除了酗酒,就是赌博,是人人唾弃的破烂户。
而这个男人就是她昨天给叶小荞安排的男人!
“二狗子!你昨天看见我姐姐了没有?她什么时候回来的?”她立刻喊着那男人的小名,朝着二狗子挤眉弄眼的递了一个眼色。
因为没人瞧得起这个男人,所以,没有人叫他大名,不管大人小孩都叫他二狗子。
叶小荞听到熟悉的名字,抬眸就在人群里看到记忆里熟悉的男人!
她的杏眼半眯下,就是这个猪狗不如的男人,欺负了本主的女儿雪妍,可怜的雪妍割腕自杀。
她拥有本主的所有记忆,也能感受到本主的所有痛苦。
尤其是在看到二狗子的时候,她的手刀又绷紧了,如果这里没人,她早就一手刀劈死这个畜生!
她的眼帘垂下,掩住自己眸子里的情绪,上辈子叶小荞因为怀孕,为了孩子能平安降生,她逼不得已才嫁给了二狗子!
现在她来接盘,她绝不会轻饶这些人!
字从她的唇角幽幽的逸出,“小芸,二狗子怎么可能去那么高档的宾馆?噢……难不成你昨天晚上约了二狗子?”
她故意拉长了音。
叶小芸的脸陡然变色,她赶忙否认,急得摆手,“不是!我怎么可能约他?”
“那为什么问他,我几点走的?好像你很确定,他昨天晚上在酒店了!你怎么知道他在宾馆,他怎么进酒店的?”叶小荞追问道。
叶小芸的嘴巴张大,被叶小荞逼问得差点要吐血了,她不能承认是她让二狗子进宾馆的!否则说不清的人不是叶小荞,是她自己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他这种人哪进得了宾馆?我就是想也许他晚上在外面溜达,八成能看见你!”她胡乱的扯着理由,一颗心都跳乱了,要是和这种男人扯上关系,她要被邻居们戳断脊梁骨了!
二狗子盯着叶小荞看,昨天晚上,他虽然到去宾馆了,他按照叶小芸的嘱咐上了3楼,就被3楼的服务员看出他不是那里的客人,他不但被赶下楼,还被人以为他是小偷!
不过,他现在只要咬死了,昨天晚上叶小荞和他在一起,兴许这个漂亮妞就是他媳妇了!
他都三十六岁了,还没媳妇,像他这个年纪的男人,孩子都上高中了!
“昨天晚上……我和……”
在胡同里站着的王婶忽然想起了什么,“我想起来了!我男人昨天半夜下晚班回家,他到家还和我说,又看见二狗子和那些人赌钱了!他这种人,怎么去的起宾馆?”
“对,我也听说了!半夜的时候,我还听见老孙家的三小子在那里骂街,说输给二狗子了。”李嫂子说道。
二狗子只好把刚才想要说出来的话,都吞回到肚子里,昨天他被赶出酒店,就去找那些哥们打牌,有五六个人都看见他了。
他看着叶小荞吞了一下口水,“对,我昨天去打牌了。”
二狗子没办法只能实话实说吧,免得羊肉没吃到,惹得一身骚!反正叶小荞也跑不了,他再找机会,把这个妞搞到手。
他的视线在叶小荞的身上扫过,叶小荞穿的是在家里穿的大裤衩和花背心,腿露到膝盖上面一截,两条腿又白又长,让他看着就想去舔一口!
这个年代的女人普遍穿的都多,即便是大夏天也穿长裤,穿裙子的女人都算是洋气的女人。他很少有机会能看见女人的腿!
叶小芸暗戳戳的翻了一个白眼,气的牙都要咬碎了,那昨天晚上,他们岂不是白忙了,叶小荞到底有没有被男人上了?
李月芬一脸的横丝肉都气得发抖,她闹了这么大的阵仗,结果根本没抓到叶小荞和男人鬼混的证据!
让她就这么草草收场,她的脸面往哪里放?既然今天把事情闹出来,她必须把叶小荞的名声搞臭!让叶小荞在这几百条胡同里抬不起头,让叶小荞没大学录取!
“呵呵,少在我面前给我耍嘴皮子,想证明你清白,就把裤衩子给我脱了,我给你验身!”她气吼出声。
叶小荞不知道,这女人哪来的胆子敢验她的身,她的手刀已经控制不住的抬起来,要飞向李月芬。
就在叶小荞抬起手的时候,王鹤敏一把抄起案板上的擀面棍,朝着李月芬就打了下去。
李月芬完全没防备婆婆王鹤敏,在她眼里,婆婆就是一个能被她呼来唤去的老废物!
这一擀面杖结结实实的抡在了她的头上。她的头上瞬间起了一个大包。
她吃痛的向后跳了一步,“老不死的!你敢打我!”
“我打的就是你,今天我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打死你,我让你欺负小荞!给一个大姑娘验身,大家评评理,她这是要把人,往死里欺负!小荞以后还怎么见人!”王鹤敏气得发抖,声泪俱下。
平时李月芬欺负叶小荞,她还劝叶小荞忍着点,毕竟现在叶小荞还没工作,自己还养不活自己,可今天,连她都忍不了了!
她说完又拿着擀面杖朝,朝李月芬打过去,也不管是脸还是胳膊还是身上,能打到哪就算哪。
李月芬伸手挡王鹤敏的擀面杖,反手就抓住王鹤敏的手腕,要把擀面杖抢过来。
叶小荞眼看着奶奶要吃亏了,她的脚朝旁边斜立在墙上的铁锨踢过去。
铁锨的铁铲一面靠在墙上,木棍头撑在地上,木棍被叶小荞一踢,铁锨大头朝下精准的拍下来正拍在李月芬的头上。
李月芬‘嗷’的惨叫了一声,额头被铁锨划出一条大口子,鲜血瞬时就流了下来。
“杀人了,要杀人了,这日子没法过了,快报警!”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伤口哭喊道。
就在李月芬哭喊的时候,站在门口看热闹的婶子大妈们,一眼就看见从胡同口走进来的叶卫民!
“大民,你快点儿,你家出事了!”
热心的婶子大妈们喊着叶卫民。
叶卫民赶忙推着自行车加快了脚步,“我家出什么事了?”
一种不安的感觉席卷在他的身上,难道是他媳妇和妈妈又打起来了?
他推着自行车走到自己家门口,就看见坐在厨房里大哭的李月芬,还有站在李月芬对面的王鹤敏。
叶小荞打量了一下叶卫民,叶卫民很清瘦,瘦瘦高高的,五官端正,算不上帅,也不难看,他穿着洗到发白的蓝色的确良衬衣,一条不知道穿了多久,裤脚都洗毛边的裤子。
李月芬听到自己男人回来了,她仰着头看着叶卫民,“你个挨千刀的,你怎么才回来?你妈要杀了我,我倒了八辈子的霉,嫁给你这种男人!
每天伺候老伺候小不说,还要被婆婆打死!我不活了,你快点给我一个痛快,拿刀劈了我,你要是不拿刀劈了我,你就不是站着撒尿的!”
叶卫民听着媳妇的叫骂声,看着媳妇,半张脸上都有血,他把自行车推到厨房里放好。
“那是怎么回事?”他问着二女儿叶小芸。
叶小芸站在一边抹眼泪,哭得凄楚,“爸爸,你快带妈妈上医院吧,妈妈的额头上破了一个大口子。”
“我问你是怎么回事?!”叶卫民气吼出声。
叶小芸从没见过爸爸这么生气,她吓得向后退了一步。
李月芬从地上弹了起来,站在女儿的面前冲着叶为民怼了回去,“你有本事冲过来,你欺负女儿干什么?这女儿也是你亲生的,又不是我带来的。天杀的我算看出来了,你们全家老小要挤兑死我们娘俩!我不活了!我今天就死给你看!”
她说着就往叶卫民的身上撞。
叶小荞的眸子眯着,看着李月芬,呵呵,想死还往别人身上撞,往别人身上撞,能撞死才见鬼了?!
她没说话倒要看看,这位极品继母要演什么戏码?
叶卫民用手撑在媳妇的肩膀上,没让媳妇撞在他身上,“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误会了!我就是想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特么的是眼瞎吗?你看不出来吗?你妈要杀了我!”李月芬仰头气吼道。
王鹤敏气得全身发抖,“谁要杀了她?是铁锨倒了砸出来的口子!”
“老不死的你说谎,铁锨怎么可能自己倒?我好心收养你,供你吃供你喝,还要受你的气被你打,我缺了八辈子的德了吗?摊上你这种婆婆!”李月芬骂道。
王鹤敏被骂成老不死的,差点背过气去!一口气堵在她的心口里,她想说话都说不出来。
叶小荞一把扶住奶奶,伸手给奶奶顺气,“爸爸,你看妈妈手里拿的是什么?”
叶卫民这才注意到,李月芬手里拿的是擀面杖,他的脸色一黑,是谁打谁一目了然了吧?
“你拿着擀面杖,明明是你要打我妈!你还说我妈要杀你?”
“我头上的伤是怎么来的?是我自己打的吗?是她用铁锨打的!”李月芬一把扯住叶为民的衣领质问道。
“婶子,大妈们,你们都看得清清楚楚的,你们给我奶奶做个证!”叶小荞冲着门口的人喊道。
门口围观的人纷纷点头作证。
“对,我看的真真的,就是铁锨自己倒的,谁也没碰到铁锨。”
“是啊,李月芬要叶小荞脱衣服验身,叶奶奶气不过,就拿着擀面杖要打李月芬,李月芬把擀面杖抢过去,要打叶奶奶。然后铁锨就自己倒了。”
叶卫民听得一阵错愕,“你要干什么?你要验小荞的身?你疯了吗?她一个大姑娘你验她身?这让她以后怎么有脸见人?”
“我这不是怕她做出不好的事吗?”李月芬强词夺理的说道。
叶小荞暗搓搓的补了一句,“那你怎么不验小芸的身?”
李月芬被问得哑口无言,她的额头一阵阵的疼,脸上的横丝肉狰狞着,“别跟我扯这没用的,我问你,铁锨是不是你碰到的?你故意用铁锨砸我!”
叶小荞连忙摇头,“不是,大家都看见了我离铁锨这么远,我根本没拿铁锨。”
“那铁锨自己怎么倒的?”李月芬质问道。
叶小荞幽幽的说道,“大概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吧。”
李月芬被气得脸色发白,诧异着一向窝囊的叶小荞怎么变伶牙俐齿了?
她抬起手朝着叶小荞的脸抽了下去,“我打死你这个小贱蹄子!”
叶为民伸手挡住李月芬的手臂,“够了,你闹够了没有?你拿擀面杖打我妈,铁锨自己倒了拍到你头上,你偏赖在小荞的身上,要打小荞!这个家的日子没法过了!”
叶为民气得用手抓着自己的头发蹲在地上,在他们家李月芬和王鹤敏,就没有不打架的一天,其实他心里也清楚,李月芬就是嫌弃王鹤敏是农村来的,没有退休金。
李月芬还一度想把王鹤敏赶回老家,可他老家的兄弟姐妹,没有一个人愿意养王鹤敏的,都觉得是负担,说他在城里条件好,应该让老妈跟着他过!
他在家里是大哥,这个包袱他不背,让谁背?
可现在他也有些背不动了,每天吵闹不停的家,让他都不想回家了。
李月芬看着叶为民,蹲在那里不说不动,气得一脚踹在叶为民的身上,“你带着一个拖油瓶的女儿,还带着一个拖油瓶的妈!我今天把话放在这儿,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交代,不然咱这日子就别过了!”
“交代什么?我没什么可交代的?”叶卫民说道。
叶小荞走到爸爸面前,她扯了扯唇角,才叫出爸爸这两个字,“爸爸,我看还是分户过吧!不然的话,妈妈总觉得我和奶奶,白吃你家的饭,她天天找茬和奶奶打架。”
王鹤敏赶忙拉拉孙女儿的手,她不是没想过分户过,可她们一老一小,没有经济收入,分户过就要饿死了!
叶小荞转头,递给奶奶一个安定的眼神,她必须让叶为民同意分户过,不然的话过几个月她的肚子就瞒不住了!
王鹤敏看到孙女递给她的眼色,她的唇动了动,没说出话来。
李月芬看着王鹤敏没说话,立刻踹了叶卫民一脚,“你妈都同意了,快去派出所办手续,今天就办!”
叶为民抬头看着自己的媳妇,“我妈没有退休金,分户过你让她怎么活?至少要商量一下,给我妈多少生活费吧?”
李月芬听到叶为民的话,满脸的横肉气得发抖,她就不想管王鹤敏的死活!
王鹤敏和叶小荞一老一小,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家里少了这两个白吃闲饭的,她家的生活能宽裕点!
“你家死绝了吗?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儿子!要给赡养费兄弟姐妹一起平均分!”
“我两个弟弟都在农村老家,他们怎么拿得出钱来,你又不是不知道,农村的日子比我们城里还紧!”叶为民为难的说道。
他是家里的老大,顶门立户的儿子,赡养母亲本来就是他的义务,如今要把母亲,在三个兄弟之间平均分配赡养费,他没脸找弟弟们要钱。
“那就把你妈送回老家!在农村里随便种点什么也能填饱肚子!瞧你这个怂样,当初你那两个弟弟,就是算计着咱家有钱,才把你妈塞到咱家!你凭什么不能把你妈再塞回去?!我告诉你,今天必须分户过,要不然咱俩就离婚!”李月芬一把抓住叶卫民的衣领,另一只手攥成了拳头,朝着叶为民挥了挥!
铁锨划破的伤口不深,现在已经不流血了,就是在半边脸上,留下一片血迹,看着瘆人。
“行了!你们两个人别吵了,我一分钱不要!我们分户!现在就去!我将来就算是要饭,也不会要到你们家门口!”王鹤敏冲着儿子媳妇喊道,她不停的抹眼泪。
看着儿子被媳妇威胁的样子,她心疼儿子,她宁愿一分钱都不要自己去捡垃圾卖钱,也不想儿子被媳妇发难。
李月芬抓着叶为民的衣领,就把男人往外拖,今天说什么她也要分户。
她一边走着,还一边叫着叶小芸,去拿户口本身份证。
叶小荞暗戳戳的翻了一个白眼,这要是换到他自己的年代,李月芬和叶为民早就被她暴打了!
不过,被这两个人胡搅蛮缠的一闹也不错,倒是让王鹤敏下定决心分户过了!
她和奶奶穿好外衣,她扶着王鹤敏跟在李月芬和叶卫民的身后。她的唇角浸着冷笑,脑子里回想的是被李月芬送进派出所,举报她出来卖,她被警察逼问买她的男人是谁?
可她真的不知道那男人是谁,但是床单上的血迹是她的。
她的牙咬得紧紧的,所有的人都骂她是贱货,连爸爸都嫌她丢人,气得在警局抓着她的头发把她往桌角上磕,要打死她这个不要脸的女儿!
如果不是警察拦着了,她早就被爸爸打死了,她的头上还留下一条她撞在桌角撞破头的伤疤。
爸爸一怒之下和她断绝了父女关系。她被判三个月拘留改造,被放出来的时候,已经有了三个月的孕肚,她被大学开除,没有经济收入,为了给孩子上户口,为了能去医院生孩子,她只能嫁给二狗子。
这个年代,没结婚证和准生证,医院都不接收。她更悲催的日子就是从嫁给二狗子开始的!那时候,只有奶奶可怜她,为了她哭瞎了眼睛。
一口恶气压在她的心里,她总算走赢了第一步!扭转了被动的局面!这把烂牌,她要打成王炸!对她有恩的人,她要报恩,有仇的人,她要报仇,是渣的,她要虐渣!
叶小芸跑进正房屋,翻出户口本和身份证,然后把正房和厨房的门都锁了,忙不迭的去追李月芬。
她在心里暗戳戳的骂着,本来今天想让叶小荞身败名裂,送叶小荞去派出所的!可没想到,叶小荞没事,倒是把户口分了。
这对他们家来说是有利而无害的,少养两口人,他们家还能多吃顿肉!
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把叶小荞弄臭!
她满脑子乱转想着办法,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学校就要发录取通知书,她绝不能让叶小荞被大学录取!
这个年代派出所也坐落在一片片的胡同里,和所有的工厂企业一样,都是八点上班,办理各种户籍登记,销户,分户的业务。
他们一家人来到派出所的时候,派出所的警员刚刚上班。
负责他们这片儿的户籍民警叫李超。
李月芬走进派出所,就扯着脖子喊道,“小李呢?小李呢?”
叶小荞打量着派出所的外间屋,水泥地,白灰墙,几张破木桌子,木椅子,房顶上是一根管灯,连个落地电扇都没有,只有一个绿色扇叶的台式电扇在桌子上,不停的摆着铁罩子的头四处吹风。但是风也是热,并不觉得凉快。
靠在门口的墙边上,有一个脸盆架,脸盆架上放着一只装满清水的搪瓷盆。脸盆架旁边,靠墙放着扫把和簸箕!
她的眉心轻蹙了一下,就连这种公务员办公的地方,都这么简陋,可见这个年代,人们有多穷了!
李超从一个办公室里探出头来,“我在这儿了!叶叔,叶婶,你们怎么来了?哎哟,还有叶奶奶啊。你们这是?”
他看着叶家一家老小全来了,有些摸不清头脑,不知道他们要来干什么?
李月芬把叶小芸手里的户口本身份证拍在桌子上,颐指气使的说道,“给我们办分户!那一老一小自己一个户口本,我们一家四口一个户口本。”
叶为民刚想问李月芬,不是只有他妈妈分户出去吗?怎么还有叶小荞的事?可他想了一下,终究没说出口。
单独把妈妈分出去,没有退休金的妈妈,更没办法生活了,还不如把小荞给他妈妈,祖孙两个人有个帮衬。
李超诧异的看着叶家全家,“把叶奶奶和叶小荞分出去?叶奶奶没有退休金啊,叶小荞还在上学。”
“小李,你就别管了,分吧,这是我自愿的!”王鹤敏说道。
李月芬的手拍在桌子上,“咋滴?小样,你还敢不给我们分户?你到底办不办?你要是占着茅坑不拉屎,就换个片警给我们办分户!”
李超被李月芬骂得脸色一白,他担心的看看叶小荞。
叶小荞在记忆里找到了李超这个人,按照记忆,李超对叶小荞很好,是邻家大哥哥!
她朝着李超点了点头。
李超无奈说道,“那好吧,既然你们全家都同意,那就办分户吧!户口本,身份证你们是带来了,粮票,油票,蛋票,肉票,副食品票,布票,火柴票,肥皂票。都带来了没有?”
“带这些干什么?”李月芬警惕的问道。
“既然分户过,就把各种票也要分清楚啊,你当初领这些票,是按一个户口本上六口人领的。”李超说道。
李月芬的目光滴溜溜的乱转,这些票多金贵呀,没有票,就买不来粮食,买不来肉,她才不会把票分给王鹤敏和叶小荞呢!
“那些票啊,都丢了!”她翻了一个白眼说道。
“都丢了?这票可不能挂失!你怎么会弄丢了?”李超问道。
“丢了就是丢了,你废什么话!快点给我们办分户!”李月芬拍着桌子说道。
“要不然先回去找找,等找到了再来办?”叶为民说道。
他的话刚一出口,李月芬转头就瞪着叶为民。
王鹤敏便抹着眼泪摆了摆手,“不要了,我什么都不要,就给我们办分户吧!我就是饿死,也不会求到他们家门上!”
她用手抹着眼泪,为自己懦弱的儿子难过。
李超只好按照程序,给叶家老小办理分户手续,他拿出两个新户口本,在上面填写上,每个人的姓名,年龄,籍贯,婚否等所有信息。
叶小荞看着手写的户口本,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才意识到,这个年代,是连打印机都不存在的年代!
她暗搓搓的骂着,好歹也给她放到九几年,或者零几年不行吗?
在这个各种物资全部匮乏的年代,在这个连手机都没有的年代,想把一手烂牌打成王炸太难了!
两个户口本分开写好之后,李超把户口本分别交给叶小荞和李月芬。
李月芬拿过自己的户口本,就揣进口袋里,叫着叶卫民和叶小芸,快点走,去包子铺吃包子去!
根据叶小荞的记忆,这个年代改善和生活就是在外面吃一顿肉包子!
看来叶为民家是要庆祝了!
呵呵!先让他们乐一个小时!然后她让他们哭一个月!
叶小荞扶着奶奶刚走到派出所门口,她感觉到奶奶的背更驼了,要是放在四十年后,六十岁的奶奶们正精神头十足的可劲跳广场舞呢!
而这个年代的人明显要比四十年后的人老二十岁。
“奶奶,别怕!我们的日子会好的。”她安慰着仿佛一下子要被生活压垮的奶奶。
王鹤敏点点头,看着儿子推自行车的背影,苍老的眸子又滚落了眼泪。
“小荞,你等一下!”李超喊道。
叶小荞和王鹤敏顿住脚步,转头看向急步走过来的李超。
叶小荞扯动了一下唇角,才叫出口,“李超大哥,你叫我有事吗?”
按照记忆,叶小荞是这么叫李超的!
李超伸手就把一叠东西塞到叶小荞手里,“你拿着吧!”
叶小荞张开手,就看见卷在他手里的,一张5块钱,还有10斤的粮票,两斤的油票,一斤的肉票。
80年用的5块钱,是黄色的,正面是一个炼钢工人。
这个年代一个普通职工,也就赚30多块钱。工人能赚到五六十块。如果有级别,比如八级工之类的,可以赚到一百多。
这个年代充分体现了技术工的优越感。
可警察和30年后的公务员不是一个概念,这个年代的警察,并不是什么能赚钱的职业。要比工人清苦多了。
叶小荞知道这5块钱的价值还有这些粮票,油票,肉票的价值,她看看手里的东西又看看李超。
“李超大哥,这……”根据她的记忆,她知道李超家,爷爷奶奶都没有退休金,还有一个弟弟上大学,父母和他工作三口人养6口人。
日子过得也是紧巴巴的!
李超抬手挠了挠后脑勺,“身上就带着5块钱,你别嫌少,明天我再给你拿5块过来,你先应应急!”
“不是,我没嫌少,我是觉得太多了,你家也不宽裕,我不能要你的钱!”叶小荞说着就把钱递给李超。
“我家再不宽裕,也比你们祖孙俩强多了吧,让你拿着就拿着,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李超的语气略带责备,他很清楚以李月芬的尿性,李月芬肯定不会给叶小荞一两粮票!
没有粮票,就算是有钱都买不到粮食,除非去黑市买,可那价格就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了。
叶小荞明白,李超的善意,她轻点了一下头,“那我就先收着,我要是用不了就还给你!”
她说完,就扶着奶奶,走出派出所。
手里的5块钱被她攥的暖暖的,虽然这个年代物质匮乏到令人发指,但是这是她两世以来第一次感到温暖。
上辈子她是杀手,杀手的大忌就是亲人,朋友。
她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就像一个杀人的机器完成任务,赚钱挥霍掉所有的钱再去执行任务,杀人,赚钱再挥霍,以求在挥霍钱的时候,享受到快乐!
而她这次失败被炸死,是因为他们集团内部的内讧,有人想争夺她第一杀手的位置,故意透露了她的行动,她要刺杀的人,设了局把她炸死,她的脑海里至今还萦绕着那个女人,阴冷如同毒蛇的笑声!
叶小荞的唇抿成了直线,等她找到回去的办法,看她怎么复仇!
不过在她能回去之前,她要在这一世折腾到天翻地覆,折腾到逆天!
她现在确定了三个方向,第一,发家致富,第二,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第三,找到孩子他爹!
她很清楚自己肯定怀孕了,而且还是双胎,她在要不要这孩子之间只考虑了一秒,就决定要孩子了。
上辈子她一个亲人都没有,如今一下子拥有了三个亲人,她要把奶奶照顾好,要把孩子抚养长大!
在回家的路上,她又路过那座宾馆,她看着宾馆眸子半眯下,等晚上过来查一下开房人的名字就知道昨夜该死的男人是谁了!
他们回到家的时候,不少邻居们围过来问长问短,叶小荞把大概的情况和大家说了一下。
住在同胡同的邻居奶奶们,一个个义愤填膺,不停的往地上啐唾沫咒骂着李月芬。
还有几家好心的大婶,奶奶,把自己家做的午饭,分了一些给她们祖孙俩拿来。
叶小荞把所有人的好意都收了,这些好心人她都记得,她会让这些人得到福报的!
等她把这些好心的邻居送走后,她把李超给的5块钱和票票交给奶奶,让奶奶保管好。
然后,她就悄摸摸的在杂物箱里找出一截铁丝。
她站在胡同里观察了一下形势,这个点儿是大家在厨房里吃饭的点儿。
胡同里形势一片大好,她拿着铁丝戳在正房屋的挂锁里,感觉了一下锁齿的长短和位置。
几秒钟她就抽出铁丝,折成一把钥匙。她的手感很准,钥匙完全符合挂锁,一下就戳开了。
不得不说这年代的锁,防盗性能太差了,她把挂锁取下来,悄摸摸的闪进正房。
正房屋比厨房宽敞多了,不过以现代人的眼光看,也窄小的很,只有15平米左右,对着门的就是床,想不对着门,也不可能,房子就这么大,完全可以一用一间屋子半间炕来形容。
床是靠墙放的,床和墙挨着的地方,还用布料蒙在墙上一截,这东西叫墙围子,因为墙受潮往下掉墙皮,只能蒙一截布,不然墙皮都掉床上。
墙围子上面贴的是年画,这年代家家户户贴年画,没办法,墙上斑驳的没法看,只能用年画遮挡一下,而且年画漂亮,都是抱鲤鱼的胖小子,或者是红楼梦园林,是一种人们对美好生活的憧憬。想要大胖小子,想住漂亮的好房子。
床边上放着的高低柜。高低柜上摆着花瓶。
床的另一边是原木色的老式立柜,靠门的地方摆着一张沙发,沙发上挂着挂历,挂历上的美女是这个年代最红的电影明星丛珊,和林芳兵。
墙边靠着一个折叠床,叶小芸晚上就睡这个折叠床上。
叶卫民和李月芬还有儿子叶立志睡床。
门旁边就是窗子,窗子下面是一台缝纫机,这年代,缝纫机是每家每户借钱都要买的必需品,因为没钱买衣服,买床单,只能自己买布料自己做。
窗户外面是煤池子,煤池子上面是自己做的木头盖,盖子上钉着油毡,这样就不怕下雨漏进水去,把煤打湿了。
现在煤池子的木头盖板上,摆着几盆奶奶种的花,有竹节海棠,茉莉花,文竹。
这年代人们虽然穷,可没被生活压倒,都努力的可劲的活着。
叶小荞环顾完房间,就去开立柜门,按照记忆,她记得李月芬把那些票票都放在那里!
她的杏眼眯成了狭长,看着立柜上的锁孔,晕,这个年代的大衣柜也上锁吗?
她在记忆里找了一下原因,这个年代小偷多,很多入室小偷,所以老百姓为了防小偷,立柜都上锁。
不过,这难不倒她她用铁丝随便折了几下,戳进立柜的锁孔,那衣柜就这么被她打开了
她拿出藏在衣服下面的放票票的小铁盒,将里面所有的票,还有李月芬攒的钱全部掏了出来,揣进自己的口袋里,然后把小铁盒又放回去,把立柜门也锁好。
她转身跑出正房屋,将大门的挂锁锁好。没事儿人一样的在胡同里溜达了一圈,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她去过正房屋。
她的唇角勾出冷笑,想对付这个年代的人太容易了!
明知道奶奶没退休金,还不给奶奶一分钱赡养费,这些钱和票票就当他们给奶奶的赡养费了。
杀手可不是只会简单的杀人,杀手要有拥有很多技能,别说是这种单片锁,就算是四十年后的保险柜,她一分钟之内也能开!
她溜达回厨房,就看见坐在小床上抹眼泪的奶奶。
叶小荞从口袋里掏出来富有这个年代特色的手绢,递给奶奶,让奶奶擦眼泪,“奶奶别哭,以后我养你!”
“小荞,奶奶对不起你。都是奶奶没用,没能保护好你!也怪你爸爸不争气!”王鹤敏深深的自责着,又对儿子恨铁不成钢。
孙女跟着她以后会过什么样的日子,她不用想也知道那有多惨,只怕连孙女的学费她都凑不起!
“奶奶,别说这些,我们吃饭。你看,张奶奶还给您拿了半条鱼过来,这鱼烧的可真香,李奶奶还拿了两个馒头,您多吃点!”叶小荞拿起一个馒头递给奶奶。
如果不是重生过来,她完全想象不出来,这个年代吃馒头都是改善生活!
她听见胡同里传来的嘈杂脚步声,职业习惯,每个人的脚步声,她只听一遍就能记住,她笃定来的人是李月芬一家。
她的唇角勾出一弯新月的笑容,等着看李月芬发现所有的票票和钱丢了是什么样的脸色!
叶小荞咬了一口馒头,吃了一口炒土豆丝,被切得细如发丝的土豆丝,被醋一烹,又酸又辣。本以为很普通的食材没想到味道,让她惊艳了!
顿顿吃米其林餐厅的她,这还是第一次吃这种粗茶淡饭!
下一瞬,她就听到李月芬鬼一般的尖叫的。
“啊!有贼了,有贼偷了我的东西!”李月芬一边说着一边跑出门。
叶小荞只嫌事不大似的,拿着馒头一边吃着一边掀开细竹条做的门帘走出厨房,靠在墙上,故意问道“有贼了?丢了什么东西啊?”
她明知故问道,看到李月芬吓得脸色都发白了,想想也是,这可是他们家一个月的粮票,油票,肉票,这要是丢了的话,这一个月吃什么?没有票票可买不到东西!
“丢票了,一定是你偷的小贱蹄子,肯定是你偷的!”李月芬大骂着,伸手就要抓叶小荞。
叶小荞没动,瞄着李月芬的手朝她打过来,她掐算着距离,猛然脚朝旁边一滑,她的动作极快,这绝对是她多年做杀手练成的武功!
李月芬发现叶小荞鬼魅一般的呼了一下就没了,她再想收手可已经来不及了,她一拳头重重捣在墙上。
下一瞬,她就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还有她手骨碎裂的恐怖声音。
她疼得五官挪位,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喊起来,“我的手,我的手!”
她的手瞬间肿成了馒头,一根磕碎的骨头,撑着肉皮形成一个可怕的尖角,像是要随时刺穿皮肉,戳出来。
所有胡同里的邻居都被李月芬的鬼叫声吵了出来,大家全部围观过来,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叶小荞慢悠悠的啃着馒头,歪着脑袋看着李月芬,“唉哟,你怎么不小心点,瞧这磕的,看样子像是骨折了。”
“是你!是你害我的。你要是不躲,我怎么可能把手撞折了?”李月芬喊道。
“你要打我,还不让我躲?你……你怎么这么不讲理?”叶小荞在闻声跑出来的邻居面前,委屈的用着哭腔,心里早就笑翻了。
“真是不讲理,你要打人还不让人躲?”
“这不讲理也要有个限度吧?”
“这年头什么人都有!大民,你也该管管你家媳妇了,她打你女儿,你也不管吗?”
“嗨,他李婶,你怎么不明白呢?这有后妈,就有后爹了!”
叶卫民站在院子里被婶子大娘们念着,他的头低低的完全抬不起头来,可他一直惧内,李月芬太彪悍了,他吵不过,也打不过,况且两个人还有女儿叶小芸,儿子叶立志,为了儿子和女儿,他也不能离婚。所以他只能一味的忍让李月芬。
李月芬听到邻居们斥责她不讲理,她满脸的横丝肉颤抖着,“谁不讲理了?是小贱蹄子偷了我的粮票,油票肉票,各种票!她还偷了我的钱,我好不容易存的200块钱!”
简直要山崩地裂了,这200块钱对于她家来说绝对是笔大钱了!还有一个月的票票,票票要是丢了,她家怎么过日子?!
婶子,大娘们,面面相觑,看看李月芬,又看看叶小荞。
叶小荞咬了一口馒头睁着无辜的杏眼说道,“在派出所分票的时候,李超大哥让你把各种票拿出来分给我和奶奶,你说你所有的票都丢了,这票票已经丢一次了,难不成还能再丢一次?
早上的时候,你污蔑我和男人鬼混,现在又污蔑我偷了你家的票!就算我不是你亲生的,我叫了你这么多年的妈,你也不能这么对我吧,况且你家的活都是我干的,我又没白吃饭!”
婶子大妈们,越听越生气,一个个斥责着李月芬,还有人跑进李月芬家,看她家是不是被盗了,可是立柜的锁,还有大门的锁都好好的。
“这叫被偷了?你家的锁都好好的,小偷是怎么偷的?”
“没见过哪个小偷偷完东西还把锁给你锁好,他们偷东西都是直接拿改锥撬开!”
“这是贼喊抓贼吧?不想分给婆婆就演戏说票被偷了。”
婶子大妈们站在胡同里议论着。
叶小荞听着婶子大妈的话,眨了眨眼睛,这年代当贼也太容易了吧,一点专业技能都没有,直接拿改锥撬啊?晕。
她要是把自己的这套技法传出去,岂不是要成为这个年代小偷们的鼻祖?!
李月芬的牙都要咬碎了,已经丢了的东西,肯定不可能再丢一次,可那时候她说谎了,现在再去派出所报案,人家肯定连立案都不给她立。
她现在不光是手疼还是心疼,一颗大黄莲,只能这么眼睁睁的自己吞下去。最可气的是根本没人信她钱和票丢了,都以为她演戏呢!
叶小芸看着李月芬的手就害怕,那骨头像是随时能扎穿肉一样。
“妈,你快别说了,先去医院看手吧!”她赶忙扶起李月芬,然后叫着爸爸叶卫民推自行车送妈妈去医院。
80年的时候可没有出租车,只能骑自行车送病人去医院,或者借三轮车送病人去医院。
叶卫民把自行车推出来,驮着李月芬去医院看手。
今天的事他也想不明白了,他知道李月芬在派出所的时候肯定是撒谎了,他想着,等晚上没事了再说服李月芬好歹分给他妈妈和小荞点粮票,可没想到,他的话还一个字没说呢,李月芬就发现所有的票和钱都丢了,最离奇的是,他们家的锁都好好的,没有被撬过的痕迹!
叶小荞看着那一家三口走了,挑了一下眉梢好戏看够了,回厨房吃饭!
她的手摸摸自己的肚子,两世为人,她第一次有亲人,第一次要当妈妈了,心里还难免有些小激动呢!
她看看自己细如皮包骨的胳膊,可见叶小荞有多营养不良,她要多吃点饭,给孩子们补充营养!
王鹤敏看得一头雾水,她跟着叶小荞回到房间,不停的嘀咕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那些票就丢了?锁还是好好的。”
“大概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吧!李月芬连一张粮票都不分给咱祖孙俩,所以老天爷让她也没有粮票!”叶小荞说道。
“嗯。”王鹤敏很认真的点点头。
她把自己的枕头用小剪子拆开针脚,从里面掏出一个手绢包着的小包裹,“这是我攒的钱。再加上李超给的5块钱,大概有7块。”
叶小荞看着手绢里包裹的一分二分,眼泪差点流出来了,奶奶的日子过得也太苦了!
王鹤敏看着一堆一分钱二分钱,这7块钱也不够他们祖孙俩生活的,最多就是将就过一个月。
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安慰着孙女,“明天,我在这几片胡同里好好遛一遛,看看能捡到什么废品,卖废品也能赚一点钱。”
叶小荞眨了眨泛红的眼睛,她最讨厌哭了,上辈子当杀手,即便是被敌人用刀割她的肉,她都没哭过。
不是因为不想哭,而是哭也没人心疼,掉一滴没人心疼的眼泪,只会让自己显得更可怜。
所以她拒绝哭,拒绝软弱。
“奶奶,我们先拿这几块钱,将就些日子,我想办法赚钱,您不要出去捡废品!”她和王鹤敏说道,她口袋里还有一堆粮票,还有钱。
叶小荞还没来得及去数有多少钱,但刚才李月芬说自己丢了二百,那应该有二百了。
有这笔钱够她和奶奶至少能维持眼前的生活,赚钱的事她不会让奶奶操心,凭着她上辈子杀手的能力,她不信自己还找不到赚钱的道!
一个馒头吃下肚,她才发现奶奶的那个馒头只吃了少半个就不吃了,奶奶拿起一个黄澄澄的窝头。
“奶奶,你吃馒头别吃窝头了,那东西硬。”叶小荞把馒头塞到奶奶的手里。
“这馒头你明天吃,我爱吃窝头!况且现在天太热了,窝头放到明天就馊了。”王鹤敏把窝头掰成小块儿,放进嘴里。
人老了真不中用,牙都不得劲。
重活一世,叶小荞才感觉到被人惦记,被人宠的幸福感。
虽然只是半个馒头,她却感动得要流泪,上辈子她拥有钱和豪宅,可却没人关心她。
她看着奶奶苍老的面庞满是皱纹的脸,粗糙的摸上去都剌手的手,暗自在心里默念着,奶奶我会让你得到福报的,你配拥有福报!
既然上天给她一次机会让她重生,那么这个人生她自己做主!她不但要改写自己的命运还要改写所有对她有恩的人的命运。
简单的饭菜吃完后,叶小荞把桌子收拾了,洗碗筷的活,她也没让奶奶干,看着奶奶那粗糙的手她就心疼,这是多少年辛苦的干活才落下的粗糙。
她按照记忆,把所有的碟子碗放到一只钢笼盆里,从门后面的大水缸里,舀了几瓢水。
奇怪,洁洁灵呢,她愣是没找到洁洁灵,这没有洁洁灵,怎么刷?
她搜索了一下记忆,下一瞬唇角轻抽了一下,原来在这个年代洁洁灵都算是奢侈品,一般人家刷碗用的是碱面……
她在心里狠狠的骂着,这到底是什么碎蛋的年代。
就在这个洁洁灵都是一般人家不舍得用的年代,她要怎么发家致富?怎么养两个娃?还有上户口的问题,她要把娃爹抓出来结婚,结婚以后,能过过,不能过杀,总之,要把两个孩子的户口搞定!
她伸手从碱罐里,捏了一点碱面放进水里,刷洗着碗筷,好在碗筷上,本来也没有几丁点油腥,很好刷干净。
她把碗筷刷好,用擦碗将碗筷都擦干净,放进碗橱。
也不知道这个碗橱用了多少年,红色的油漆早已脱落的斑驳,露着棕黑色的木头。
她挑了一下眉梢,这倒是纯实木家具,不像之后的家具都是什么人造木板。
她把东西放好之后,就听见院子里,叶为民叫邻居们的声音。
“张婶儿,王大娘,李婶能借我点钱吗?小芸她妈,手骨骨折,在医院要打夹板,还要上什么石膏?我身上没有那么多钱,我家这不是刚把粮票和钱都丢了……”叶为民为难的说道。
本来住在一条胡同的邻居们,都和一家人一样,谁家有点难事,都会尽力帮助,可这次所有人都迟疑了,李月芬是他们这片胡同有名的母老虎坐地炮,和哪家人都吵过架!
谁也不想把钱借给李月芬!
叶为民看到没人说话,急得头上冒汗,“求求大家了,帮个忙吧,只要20块钱就够!我明天上班去单位报销,下班回来就能还给大家!”
叶小荞倚着门框探头看着院子里的情形,刚翻了一下记忆才知道,这个年代医药费是工厂全部报销的。
啧啧,别说,这个年代也有这个年代的好处,医药费全报,不用个人出一分钱!
不过,就这种穷到掉渣的年代,就算医药费全报,她也不想来!
最后是李奶奶拿了20块钱给叶为民,倒不是李奶奶想帮李月芬的忙?而是因为李奶奶是居委会主任,没办法,只能借钱给叶为民!
叶卫民把钱揣到口袋里,蹬上自行车,飞快的赶往医院。
叶小荞端着一大盆脏水,走出胡同口,把水倒在下水道。
这个年代还没有实现,一家一户独立上下水,几条胡同都共用一个水龙头和一个下水道,打水和倒脏水都要走出胡同。
每天早晨起来第一个任务就是拎水桶打水,把水缸填满,一水缸的水,够一天洗衣服做饭洗漱的了。
叶小荞刚把水倒完,拎着盆要回胡同的时候,她的身后,传来一道女孩的声音。
“小荞!”
叶小荞转头看过去,就看见女孩蹬着自行车朝着她骑过来。
“小荞,我回来了,我从姥姥家拿了一大袋子葡萄,是我姥姥自家的葡萄树结的,把盆拿来,我给你拿一半!”女孩浓眉大眼,一条马尾,扎在脑后,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像是会说话。
叶小荞在记忆中搜索出这女孩的名字,林夏!
在记忆里林夏是她最好的朋友,但是后来,她和林夏闹翻了,因为林夏坚决不让她要孩子,不让她嫁给二狗子,可是她坚持要孩子,为了给孩子上户口,为了孩子的将来,她还是听了李月芬的安排,嫁给了二狗子,成为人们嘴里的笑话!而她这辈子也过成了悲剧!
按照记忆叶小荞在跳楼自杀的时候,心里想的人是林夏。
因为叶小荞知道,这个世界上最关心她的人是林夏和奶奶!
可惜为了自己的孩子,她别无选择,这个年代的私生子是上不了户口,也上不了学的。
而且在她的记忆里,林夏死的很惨,是被人趁夜戳死,被侵犯,还被挖了器官,而那条路的方向是去她家的,她不知道大半夜的,林夏来找她干什么?想告诉她什么?
但是她能感觉到,林夏的死和她有关。
叶小荞有着原主所有的记忆和所有的感情,她冲着林夏笑了笑,这种感觉恍如隔世,重生了,她绝不会让上辈子的悲剧再发生。好姐妹,一生一世一起走!
叶小荞把刚洗干净的钢龙盆递了过去,林夏从编织袋里往外拿葡萄。
她一边拿着,一边说道,“我不是和你吹,我姥姥家的葡萄,是天底下最好吃的葡萄!这是茶淀玫瑰香,听说明朝的时候就有了,听说都是给皇上的贡品!”
“够了,够了,太多了,就我和奶奶两个人吃。吃不了这么多,你家人多多留点!”叶小荞说道。
林夏意外的听着叶小荞的话,“怎么只有你和你奶奶,你爸妈还有妹妹呢?不过,说实话我真不想给他们,完全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分他们一点!”
“我们分户过了!”叶小荞说道。
林夏错愕的睁大了眼睛,“分户过了?啥意思?谁和谁在一起?”
“我和奶奶一个户口本自己过,他们一家四口自己过。”叶小荞说道。
刚才还和颜悦色的林夏,瞬间就怒了,“你说啥?让你们祖孙两个人自己过,他们明摆着是欺负人,你们两个人又没工作,你们怎么过日子?
我去找李月芬和叶小芸算账,,她们娘俩就是憋着坏,不想让你上大学,不想给你交学费!”
叶小荞一把拉住要冲进院子的林夏,“你不用找他们算账,这也是我和奶奶的想法我们以后都不用看他们的脸色了。”
“倒是不用看他们的脸色了,但你和你奶奶以后的日子怎么过?难道你不上学你要去工作养奶奶吗?”林夏问道。
“总有办法的,离开学还有两个月,一定有办法!”叶小荞咄咄的说道,她就不信,自己翻不了身!
“这还能有什么办法?”林夏叹了一口气说道。
“我去洗葡萄!”叶小荞在水龙头下面接满了水,洗着盆里的葡萄。
茶淀玫瑰香葡萄个头不大,呈卵状椭圆形,小小的一颗一颗的,甜得像吃糖,而且有浓郁的玫瑰花香。
她洗好了葡萄,就和林夏一起走进胡同。
她把盆拿回家,让奶奶吃葡萄,自己则和林夏,到胡同外面遛弯儿。
没办法,这年代,谁家都是那一间屋子半间床,连个说话的地方都没有。
两个好姐妹刚走出胡同不远,叶小荞就感觉到有人跟着她,她的职业病早已沁入骨髓,不管走到哪,都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想跟踪她,那绝对是找死!
她用余光向身侧扫视了一眼,就看见尾随在他们后方不远处的二狗子!
她看到二狗子,就一股怒火直冲眉宇,这个混蛋王八蛋欺负了她女儿雪妍!
要不是现在是白天,她保证一手刀劈过去,送二狗子归西。
以她上辈子的职业习惯,能动手的,她尽量不吵吵!吵吵拉低自己的档次!
武则天教育我们,听话就的留着,摆弄不了的弄死。
二狗子注意到,叶小荞发现他了,他索性大大方方的跟上来,故意走在叶小荞和林夏的身侧。
还不时用猥琐的目光,看两个女孩。
叶小荞踩住一块小石子,脚尖用力,一脚踢了出去。
那块石子像长眼睛一样,飞出去,狠狠的打在二狗子的头上,二狗子的头上,瞬间被石头的棱角划破了一条口子,血流了下来。
他捂着脑袋错愕的看着周围,直到跑去药房买药包扎的那一刻,他也不知道是哪飞来的石头。
林夏诧异的看着忽然头就破了的二狗子,“好奇怪,二狗子的头怎么忽然破了?”
“可能是他作恶太多吧,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叶小荞拉着林夏的手不放,到底这个好姐们在她们吵翻多年之后,为什么会忽然想半夜找她?
她要查出来!不会让林夏再为她死了!
林夏很认真的点点头,“你说的对!”
“我想休学一年,你帮我问问,你妈妈有什么办法。好像大学都有一个规定,如果得了什么重大疾病,能办理休学。我正好可以利用这一年的时间,赚点钱。”叶小荞和林夏说道。
她要在这两个月内赚够学费和生活费,关键是她还要休学一年!
林夏的妈妈是医院的医生,这件事只能问林夏的妈妈,让林夏的妈妈帮忙想个好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