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灵雪是小说《开局躺棺材,苏医生她怂又帅》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锁青秋写的一款古代言情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开局躺棺材,苏医生她怂又帅》的章节内容
苏灵雪醒来的时候,人在棺材里。
为什么说是棺材,因为四面方方正正,周围黑漆抹乌,她还听到有人催促着。
“手脚快些,我儿刚断了气,赶紧把她送入墓葬,别叫我儿黄泉之下等着急了。”
什么年代了,还实行土葬呢?
况且她还没死呢!
苏灵雪猛敲棺木,“放我出去!搞什么,配阴婚呐,犯法的知不知道!”
她的叫喊威胁,半点不起作用,反而听外头的妇人厉声呵斥,“真是命贱,服下断肠草也没死透!我们家收留你多时,是该回报的时候!”
收留什么?
苏灵雪从小品学兼优,考上名牌大学,自己开了家心理工作室,去接客户的时候,出了场车祸。
她还没搞清楚状况,身体就跟着悬空,显然是有人抬起了棺材。
苏灵雪在棺材里颠来倒去,磕了脑袋磕了手脚。
这么晕头转向间,脑子里涌现出了不属于她的记忆。
苏灵雪,一个流浪乞儿。
余府救她,却安排她成了余家二公子尸体成了亲,让她陪葬!
活生生的人,灌下断肠草,穿好寿衣就塞棺材里,要埋入黄土之下。
乞儿苏灵雪,一辈子颠沛流离,东躲西藏,好不容易吃上口热乎的,竟是断头饭!
这不是摆明欺负她孤苦无依么!
苏灵雪理清来龙去脉,只听“咚”的一声,她就着沉重的棺材落地了。
“放我出去!老婆子,你就不怕遭天谴吗?你儿子短命,何必滥杀无辜!”
苏灵雪歇斯底里怒吼,却听妇人冷讽道,“就你这卑贱的身份,陪葬都算看得起你!”
妇人说罢,命令抬棺人,“封土!”
刺啦,唰啦。
是泥土铲起又洒下的声音。
伸手不见五指的狭窄空间里,苏灵雪能想象到,幽冷的墓室外,正有人堵住出口。
草菅人命!
黑心烂肝!
余家乃是荣德县上米粮商行之家,富贵至极,想杀了苏灵雪这种无家可归的人,好比捏死一只蚂蚁般容易。
苏灵雪起初还叫嚷着,可渐渐的,音调渐弱。
不为其他,只因她发觉,棺材板上方,有一道微弱的亮光。
不知是抬棺人不小心抖松了,还是这棺盖本就不牢实。
余夫人痛失爱子,是铁了心要给儿子安排个陪葬品到阴间伺候。
苏灵雪暗暗捏了一把冷汗,静静等着外头没了动静,这道缝隙,也许就是她唯一生的希望。
她呼吸绵长,精神紧绷。
头顶的光亮愈发暗淡,如渐入地平线的残阳。
最终彻底的湮灭。
苏灵雪又等待了十多分钟,竖起的耳朵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这才抬高双手,抵着棺材板。
棺材板很重,她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推开了些。
“咕吱,咕吱。”
好在一点一点的挪,缝隙越来越宽。
苏灵雪虚汗淋漓,手臂酸疼,撑坐起来探出了头。
“嘭”
隔壁墓室里传来一声巨响,吓得苏灵雪骤然一抖。
怎么回事?
她的倒霉相公不是死了吗?
诈尸?
做为心理学研究生,苏灵雪是绝不相信神神鬼鬼,属于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诡异的是,她屏息凝神,听到的居然是脚步声。
对方步伐很慢,很沉重。
因为空间密闭,所以声音格外清晰。
苏灵雪毛骨悚然,浑身汗毛倒竖。
她眼前闪过无数恐怖的画面,犹豫着是躺进棺材里装死,还是一探究竟。
黑黢黢的环境下,她似乎看到有一道影子从她所在的耳室前掠过。
“扑哧,扑哧。”
像是老鼠有老鼠在打洞,苏灵雪心里绷紧了一根弦。
她蹑手蹑脚爬起,战战兢兢地翻出棺材,偷感很重地朝着声源走去。
苏灵雪看到的,是一个高大的背影,正用东西刨着堵塞的墓道。
难不成余家二公子真活过来了?
苏灵雪怀疑着,突然那人动作一顿回头,警惕的问道,“谁?”
他声色暗哑,口吻凌厉。
苏灵雪只不过是乞儿,在灵堂同余家二公子的棺木成亲,连二公子面都没见过。
此时分不清什么情况,她抬起手做投降状,“我,是我,你的鬼妻子。”
苏灵雪讪笑着靠近,跟着大哥有肉吃,大哥挖土打工仔,她正好一并逃出生天。
苏灵雪算得明明白白,岂料,正当她靠近男子两三步远的距离时——
男子手中掘泥巴神器,蓦然扬起,笔直的抵在苏灵雪眉心。
寒光瑟瑟,赫然是一把剑。
苏灵雪僵直。
男子幽冷的眸子在暗地里泛着冰冷光华:“自己相公不识得?”
苏灵雪呼吸骤停。
他不是余家二公子!
那他是谁?
苏灵雪没想到,自己给死人配阴婚,另一副棺木里还藏着个喘气的。
这人给苏灵雪的感觉阴翳冷傲,出手果决,她看过这类病人,无不是反人性的嗜血份子。
跟这种人来硬的,无异于火上浇油,强行找死。
一瞬之间,苏灵雪想了很多。
下一秒,她当机立断,“扑通”一跪,一把鼻涕一把泪,“这位侠士,我也是受害者,这余家丧心病狂,非要我殉葬啊,侠士行行好,给条活路!”
为求生,膝盖骨软不妨事。
苏灵雪能白手起家,完全是能屈能伸。
再加上社会变态越来越多,明哲保身方万全之策。
男子全然没料到苏灵雪跪得如此迅速,他握剑的手微微一颤,听她哭得撕心裂肺,惨绝人寰,常年铁血的心也起了一丝恻隐。
但心软只一刹那,划过一丝柔色的眸子更添冷煞,“你既是知我藏匿棺中,就必死无疑!”
言语间,剑尖直捣苏灵雪眉心,狠辣决绝。
苏灵雪呜呼哀哉,求饶没用,这厮怕是个刽子手吧!
她心凉了半截——
忽而,男子气血逆流,一口鲜血涌到喉头,溢出嘴角。
他高挑的身形连连后退,倚靠着挖了一半的墓室甬道。
手中利剑垂下,当做了拐杖拄着。
而他另一只手,捂着心口,指尖紧扣衣襟。
苏灵雪虽看不清他的模样神情,但听他压抑的闷哼,以及动作,不难猜测出,此人有伤或有病,就是装腔作势的纸老虎!
“侠士?公子?兄台?”
苏灵雪变着法试探,眉心温热的血迹淌过眼窝。
男子抬眉看她,“给你个将功折罪的机会,挖开墓道,一起走!”
说完这句,男子顺着甬道蹲坐下去。
苏灵雪盯着他,盯了半晌。
她确定,这人晕过去了。
清浅的呼吸声代表他还活着。
苏灵雪心有余悸,但还没明白过来,将功折罪,她何罪之有啊!
“倒霉蛋中的倒霉蛋,我还得挖洞呗!”她嘟哝着站起,看了看晕过去的陌生男子,又环顾阴冷黑沉的墓室,无奈到了极点。
“凶什么凶,不是要杀我么,起来杀啊……”
苏灵雪脚尖轻碰了碰男子,像个小怨妇撒气。
就算苏灵雪将他宰了,也于事无补,密闭空间里有一具尸体已经够膈应人了,再加一具新鲜的,那不更晦气了么。
当然,苏灵雪绝不是杀不了生,绝不是!
一个劳动力倒下,她只好自己动手。
捡起男子的剑当锄头使,挖啊挖,挖啊挖……
这墓室不知道埋了多少泥巴,生怕被人偷。
歇一歇,挖一挖。
苏婉儿都快颓丧了,终于看到了一点光亮。
她急得直接上手,把一丁点的亮光刨到一簇,刨到西落的阳光笼罩她灰头土脸的面庞。
终于透上一口新鲜空气,而不是满鼻子的香灰味。
也就是这时,苏婉儿才发现,自己穿了身艳红的喜服。
墓前摆着供果,插着白惨惨的蜡烛,还有随风飘摇的灵幡,衬着她这红衣,渗得人心慌。
苏灵雪饿得泛苦水,她捡起两个桃,在衣裳上蹭了蹭绒毛,塞嘴里咬的嘎嘣脆。
再回头看一眼幽深的墓道,那里仿佛是个阴森的魔窟。
苏灵雪打了个哆嗦,拔腿就想跑。
什么余家,什么二公子的阴妻,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找个安身之所,远离这些烂人烂事!
“唰——”
然而苏灵雪刚把桃核一扔,一柄沾满了黄泥的剑,就横架在她脖子上。
苏灵雪嘴里还没咬碎的桃肉咕咚咽下,刹那间不敢轻举妄动。
她欲哭无泪,不必回头都知道身后人什么身份,“大哥,您躲懒就躲懒,舞刀弄剑的干嘛呀!”
她刚挖穿墓道,里面的那位就醒了。
苏灵雪严重怀疑,这个人就是偷奸耍滑,不想干活!
“去哪?”男子的声色依旧低沉,伴着混音,很是顺耳。
苏灵雪垂眼,悬心吊胆地瞥了眼脖颈窝里的冷兵器,被她用来挖泥巴那么久,不见豁口,可知锻造之精炼,是柄好剑。
“大哥,我能去哪啊?我本就是孤苦伶仃之人,当然四海为家……”
没被余府‘施救’前,她不就是吃百家饭,露宿街头破庙么?
她话还有半句在舌尖未落,肩头的利剑條然压了压,“回余家!”
男子命令的腔调,好像苏灵雪敢说一个‘不’字,就要身首异处。
眉心的疼痛警醒着苏灵雪,这人杀伐果断,若非晕倒,在墓里,她就应该饮恨西去了!
遇到这种狂躁病患,首先要顺着他的毛捋一捋,等到病患情绪稳定,再寻找突破口。
“好,好,回。”
苏灵雪答应下来,脖子上的死神镰刀,这才挪开了去。
随着他抽走冷剑,苏灵雪悬在喉咙的心,缓缓落回肚子里。
她壮着胆子,微微侧了侧身,余光扫向身后的人。
登时,苏灵雪愣住了。
男子着黑色束手束脚的衣裳,身高九尺,面目白皙。
他出奇的俊美。
棱角分明的面部骨骼,眉骨突出,眼窝深邃,挺拔的鼻梁能让苏灵雪玩滑梯。
而他漆黑的瞳仁冷淡无光,紧抿的两片薄唇,透着病态苍白干燥。
听说余家二公子打出生就患有小儿麻痹,活了十多年,便躺在床榻十多年,绝非如此高大英武的样子。
他还真不是余家公子,她的阴婚丈夫。
可他是怎么在棺材里的?
苏灵雪将疑惑暂时按在心底,干巴巴的扯了扯唇角,“大哥,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我要是回余府,不得被他们再送墓子里啊?”
她就是烧给二公子的纸人,余家根本不把她的命放在眼里。
“只管回就是。”男子的剑收入剑鞘,刮掉了剑身上的泥。
苏灵雪左右不是,生命安全受到了严重的威胁。
她想自己要是没有出车祸就好了,爸妈还很年轻,痛失她这个女儿,应该很伤心吧。
苏灵雪面露苦色,男子瞥了她一眼,“就说我是你请的护卫,余家二夫人。”
赶鸭子上架,苏灵雪笑比哭难看。
她转过身,山峦叠嶂,葱绿苍翠。
背后墓碑重重,是余家的祖坟。
她沿着山路往下走,山脚下两个守墓人,被男子放倒。
一路走走停停,苏灵雪时不时回头看男子好几回,每每都见他环抱双手在胸前,骨节修长的手紧攥着那把剑,不苟言笑,无论何时都是冷漠疏离的感觉。
苏灵雪试探着问——
“你叫什么名字?”
“怎么在二公子的棺材里?”
“萧瑾,藏的。”
苏灵雪职业分析,‘藏’这个字说明,他不是余家人,入室名不正言不顺,应该是险些被人发现,故而藏于棺中。
但他不像梁上君子,单单那把剑就价值不菲。
“你是惦记着余家的什么东西?间谍?还是仇家?”
苏灵雪一语中的,男子猝然驻步。
他眉头紧蹙,注视着苏灵雪的身影,她骨架小,又清瘦,套着婚袍,似那唱大戏的戏子。
可她,心思缜密,仿佛只需对上只言片语,就能从中嗅到关键点。
“你还知道什么?”他继续迈开长腿,不悦中又带了几分兴致。
“我还知道,你家境应该不错,从小练武,为人孤僻,不喜与人交流。”
苏灵雪习惯了从细枝末叶去分析,他虎口有一层薄茧,脸和手却异常细嫩。
身为男子,特别在古代,这是从未劳作过的体现。
苏灵雪的推测,令萧瑾的面色愈发黑沉。
而他们已在街头行人怪异的审视中,抵达了余家。
高门阔院,匾额刻着‘余府’二字。
守门的家丁一看苏灵雪,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老天爷,回魂了……怨鬼回魂了!”
家丁尿了裤子,蹬着腿逃离,随之余家的院落里爆发出喊破喉咙的叫声,“老夫人,不好了,苏灵雪,苏灵雪回来报仇了!”
苏灵雪额角冷汗,这天还没黑呢,哪有鬼魂青天白日寻仇的。
她站在府门前,保镖似的萧瑾自然而然拉低了周身气压。
在余府门外,不少老百姓围拢过来,毕竟苏灵雪一袭红衣太扎眼,家丁那声吼也八卦十足。
吃瓜是华夏民族的兴趣爱好,不分古今。
很快,府里来了人。
发丝花白的老妇人,着着黑灰色长衣,绣菊的花纹,手里捏着串碧玉佛珠,在婢女的搀扶下,仓皇不已。
她小碎步走得急,嵌着红玛瑙的抹额下,一张老脸褶皱层层,犹如一颗干瘪腐朽的老南瓜。
看到苏灵雪,她停下步子,眼神里充满了震惊。
苏灵雪服下断肠草没死也就算了,还逃出了墓室。
“来人,把她给我抓起来!还敢回来,胆子肥了你!”
家丁瑟瑟发抖,老妇怒喝,“出息,她还喘气,是个活的,抓!”
好容易给儿子找了个媳妇同葬,要不是看苏灵雪这傻丫头样貌娇俏,一颗米粒子也不赏给她。
好吃好喝养了两月,就为了出殡拜堂,怎能让儿子孑然一身入地府?
苏灵雪之所以没进府门,就是等着这一出。
她战略性的后退,剑柄不出意外地抵在了她后背脊梁。
四五个家丁提着棍子,拖着斧头,挽着麻绳冲她来。
“大哥,看你的了。”苏灵雪心脏怦怦乱跳,连压低的声音都在抖。
天知道,她以前经历过最大的矛盾,就是跟患者家属讨价还价。
初来乍到的,就兵刃相见,到底是社会的悲哀,还是人性的扭曲?
野蛮的家仆近在咫尺,苏灵雪强装镇定,豁然间,刀光剑影,惨叫四起——
苏灵雪甚至没看清萧瑾的动作,行云流水,家仆通通倒飞出去。
“你,你是何人!”
比苏灵雪还惊讶的,是余老夫人。
她挂着佛珠的手形如枯槁,颤巍巍地指着冷煞的萧瑾,已面如菜色。
看家仆吃痛的在地上打滚,苏灵雪再扫过身边的萧瑾,他笔挺如松,还是之前的冷傲姿态。
她回过神来,无异于吃了颗定心丸。
“这位是我的护卫,有意见吗?”苏灵雪挺起胸脯,腰杆子支棱起来,“您这是要把我抓哪去啊?娘?”
一声‘娘’,恶心了老夫人,苏灵雪自己也不好受。
果然,余老夫人脸色一沉,“谁是你娘,你也配?”
苏灵雪不慌不忙,“您且说说,我是不是与你的幺儿成了亲?”
苏灵雪此话一出,看热闹的街坊邻居哗然一片。
都知道余家二公子是个病秧子,常年药不离口,卧病在床。
这谁家姑娘年纪轻轻,想不通嫁给他,这不还穿着大红衣裳呢,就成了寡妇。
不等老夫人否认,苏灵雪接着说道,“您让我跟死人成了婚,这余家上上下下可亲眼瞧着呢!”
余府做着全城的米粮生意,可以说是扼住老百姓的咽喉。
这些年,余府的人没少仗着余家势力横行霸道,前面蝗灾,余家商行不救济百姓也就算了,竟上调价格,不知道害得多少人饿死!
余家作恶多端,有人便讽刺道,“怎么成个亲还偷偷摸摸的,人都死了,这不白白祸害人家小姑娘么?”
余老夫人面色变了又变,呵斥道“闭嘴!她是跟我儿成了亲,那又如何,我看你们是吃饱了,闲的!”
色厉内荏,余老夫人三步并作两步,风风火火到府门前挥手,“散了,都散了!”
苏灵雪看得出她装腔作势,分明就是怕人知晓。
看穿余老夫人,苏灵雪轻然一笑,“真是遗憾,相公命薄,往后,只能是我代相公孝敬您老人家了。”
说着苏灵雪扬着下巴就往里走,被余老夫人抬手阻挡——
“你想做什么?谁要你敬孝道?”
苏灵雪什么身份,就是个捡来的野丫头,若非殉葬,哪有资格踏足余府门槛?
这余老夫人压根没把苏灵雪当人,苏灵雪也不惯着,她笑眯眯反问老太太,“既是成了亲,我不住在余府,莫不是住坟头?”
余老夫人一惊,这苏灵雪是在点她呐!
据云熙朝律法,谋害之罪,是要杀头的。
饶是余家和县衙关系匪浅,恐怕也要花大价钱才能免去牢狱之灾。
先前的苏灵雪唯唯诺诺,在余府上大气不敢出,任她揉捏。
怎地从墓子里爬出来,不仅身边多了个武艺高强的护卫,且聪明伶俐了不少。
余老夫人惊骇之下,哑口无言。
苏灵雪冷哼,大摇大摆地绕过了老夫人,器宇轩昂进入余家。
余府在荣德县那是一等一的富贵,穿过正门到外仪门,再绕过回廊,途经西角门方至二院。
沿途无不是绿草萋萋,花团锦簇,无疑是负有盛名的工匠设计而成。
二院刚死了主子,这不还院前还布着挽幛,悬着丧花。
苏灵雪伫立院门前,脑海里的记忆与此时此景重叠,女子着喜服,哭喊着,泪流满面,抵死不从与棺椁中的尸首成亲。
他们按着她的头,攫着她胳膊,马鞭狠狠的往她后背抽。
一场暴行下,喜结连理。
家丁掐着她的面颊,灌进了苦涩的断肠草汤药。
经历这一切的并非当下的苏灵雪,可她却身同感受般,恶寒难忍。
苏灵雪巴掌大的脸皱得像个苦瓜,萧瑾垂眸,墨瞳眼底滑过一丝戏虐,“怎么,怕了?”
在他眼里,苏灵雪胆小如鼠,将才府门前无所畏惧的表现,倒是出乎她意料之外。
萧瑾的话打散了苏灵雪恐怖的回忆,她黑白分明的眸子望了望萧瑾,“有大哥坐镇,有什么好怕的。”
她是板着脸带着几分怨怼说出口的,心下苦啊!
萧瑾的剑若是不架在她脖子上,这狼窝,她是打死也不会回来。
苏灵雪欲哭无泪,她进门时,余老夫人不做阻拦,可那老不死的,怎么会放过她!
心沉似压了颗秤砣,苏灵雪颓然往二院里走——
岂止,刚走两步,一盆馊臭的冷水就朝着她泼了过来。
“当心!”
萧瑾低声提醒,苏灵雪呆若木鸡,下一秒,人就已经被男人压在怀里。
他脚步连轴辗转,瞬秒之间,躲闪开来。
哗啦——
一盆水尽数泼洒在地,不沾苏灵雪分毫。
苏灵雪紧张地揪着男子墨黑的衣裳,依稀能嗅到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
萧瑾身形高大,大手扶着她的腰,有种护犊子的老爹保护小闺女的感观。
苏灵雪心惊肉跳,瞪着俩铜锣眼扭头看泼水的始作俑者。
那是个穿浅褐色窄袖短衫的婢女,梳着单螺髻,一根筷子插入发间,面目青涩,约莫十五六的样子。
彼时,她粗糙的手端着木盆,一双小小的绿豆眼里,似有怨毒浸润。
原主来了余府两月,府中认识的人不多,恰好,这婢女是其一,巧绣!
巧绣手里的盆‘吧嗒’落下,双手叠交在前,恭顺的欠身行礼,“二夫人恕罪,奴婢乃无心之失。”
她请饶时,偷偷望了眼苏灵雪,由下而上,眼眶里眼白居多。
苏灵雪顿时明悟,什么无心之失,根本就是蓄图之。
可印象中,巧绣对她格外好。
余老夫人口中的救济,不过是给口饭吃,赏个遮风避雨的下人房住。
但巧绣会拿二院的点心塞到她手里,感染了风寒,还买了药,熬制好,亲手喂她喝下。
怎么,她没死,再回余家,巧绣就脏水伺候?
苏灵雪没急着戳穿,她温温一笑,灿若骄阳,“你我之间谈何过错。”
她松开了揪着萧瑾衣裳的手,略有些尴尬。
萧瑾面不改色,只是幽深的眼,如鹰隼般锁定着巧绣。
苏灵雪走上前,将巧绣扶,“收拾一间屋子,日后我就住在这了。”
巧绣眼骨碌一转,避开苏灵雪的目光,垂眉低首,诺诺地应声,“奴婢遵命。”
苏灵雪目送巧绣走远,萧瑾手中的剑推出七寸,铁着冷脸道,“养虎为患。”
他也察觉巧绣心思叵测。
苏灵雪看了他一眼,无言。
最大的虎不就在身边么?
随时随地,意图了结她的小命。
巧绣是行为举止蹊跷,但手脚倒是麻利,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便收拾好了客房。
前庭的厢房,坐北朝南那间是余家二公子生前的住所,苏灵雪不愿去招惹那晦气,一想到夜晚入睡的床榻,余家二公子躺了十多年就膈应人。
她没什么像样的衣裳在府上,穿喜服又别扭,便叫巧绣给了一套她自己的。
棉麻的料子,灰缬印花,朴质,粗糙,胜在舒适。
换上衣裳,苏灵雪就往椅子上一坐,自顾自的倒了杯水,她留了个心眼,推给到了桌子边,笑看萧瑾,“大哥,渴了吧,喝口水润润喉。”
萧瑾看她皮笑肉不笑,明灿灿的眸子,看不出丝毫城府。
“没毒。”
他环抱着双手,一板一眼点破苏灵雪的小心思。
苏灵雪不觉窘迫,又取出个杯子来,“大哥瞧您这话说的,我怎么可能利用你,一派赤诚,天地可鉴。”
萧瑾凤目沉了沉,这丫头心眼子不少,照理说不会被人活活做了阴婚才对。
疑惑在心底打了个来回,他转身出门,“夜里当心着点。”
苏灵雪端起白陶的小杯凑到唇边,抿了抿水,点了点头,心里却敲响了另一番算盘。
夜。
起了风。
余府外挂着的吊唁灯笼摇曳得厉害。
主母房中,余老夫人沟壑纵横的脸垮着,伺候身边的丫鬟桂香掌了灯,小心翼翼的剪着灯芯,“老夫人,二公子的墓已重修,人也都召集齐全了。”
余老夫人正泡着脚,想起苏灵雪回府时不知好歹的样子,窝一肚子的火。
她身旁的护卫到底什么身份,一个沿街乞讨的死丫头,哪搬来的救兵?
余老夫人想不通,也不屑再深究。
她晦涩的乜眼,捏着手中莹润的佛珠,狠厉的吩咐桂香,“杀了。”
苏灵雪那贱蹄子既然敢回来,就让她有来无回。
纵使她身旁的护卫再能耐,莫不是以一敌百不成?
苏灵雪堂而皇之的去往二院,她便让桂香找来了余铺商行所有的伙计,必将苏灵雪灭口,连她的护卫一并挫骨扬灰!
呼啦啦的风拂过,二院里的杨柳树枝条群魔乱舞一般。
苏灵雪早早就沐浴躺下,却睁着俩黑曜石般的大眼睛,一丝丝睡意也无。
余家吃了哑巴亏,老夫人竟不闻不问,过于诡异。
苏灵雪在等,等的不是老夫人找茬。
静悄悄的夜,她缓缓坐起,蹑手蹑脚的下了床,蹬上绣了梅花的红色布鞋。
偷偷摸摸的苏灵雪走出里屋,在门口附耳倾听。
萧瑾一直守在门外,想必应该睡着了吧。
苏灵雪壮着胆子拉开门,一只眼睛透过门缝往外瞄。
黑衣男倚着朱红的柱子席地而坐,手揣宝剑,单腿随意舒展,另一条腿屈起,他侧脸在屋檐下烛光中极其深刻,阖上双目,长睫投下来一片阴影。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等老夫人嘎了她入土,还是等萧瑾将她当做废棋后杀之?
成年人不做选择,我命由我不由天!
苏灵雪屏住呼吸,将房门大开,踮着脚尖勾腰驼背,犹如夜行中的狗狗祟祟。
然而,苏灵雪迈下台阶,背后冷凜的眼就已不偏不倚的凝视着她。
萧瑾薄唇紧抿,缄默无声,只是耳廓微动。
苏灵雪浑然不觉,她甚至未曾回头看一眼。
入睡前,她将‘陪嫁’的金钗,珠串,皆收拾起来兜在怀中,趁着夜深人静,离开余府,凭着她白手起家的经历,又拥有一技之长,还怕在古代活不下去?
刚开始她还谨慎小心,度过一半的院子,她脚步越来越快,仿佛不远处那道院门,就是通往极乐世界的入口。
她迫不及待跑过去,手还没碰到院门呢,突然有人踹上门扉——
轰隆一声。
门塌了。
苏灵雪呆愣当场,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个彪头大汉。
苏灵雪瞪大眼,脖子微微前倾,不敢置信,甚至怀疑自己在做梦。
这么多人,少说有七八十个,这是……
对视的几秒,世界一派死寂。
“拿下!”
命令中气十足,霎时间,家仆手拿长棍,向着苏灵雪扑来。
“慢着!”
苏灵雪抬手,喝止住乌泱泱的家丁。
她心如擂鼓的回过头,坐在屋檐下的男子,阴冷的眼正巧与她对望。
他眼底暗沉沉的没有光,犹如吞噬万物的黑洞。
苏灵雪想哭,逃走被抓现行,还让余家打手堵了个正着,年初算命先生说她流年不利,她不信,可这也忒倒霉了吧!
趁着家仆还没动手,苏灵雪一溜烟往回跑,跑到屋檐下,蹲在柱子旁,笑脸盈盈,“大哥,你不是说护我周全吗,您看……”
萧瑾之所以将才任由她偷跑,只因五感异于常人的敏锐。
这一幕他早有所料,当即挑起眉梢,“不跑了?”
苏灵雪心头一咯噔,看了眼凶神恶煞的打手团,忽而笑意更浓,咧着皓白的牙,“跑什么呀,这不担心您夜里着凉,打算去别院给您取张被子来。”
这烂借口,亏她想得出来。
当他三岁,还是傻?
萧瑾心中腹诽,从她脸上抽回视线,随之,缓缓阖上了眼。
苏灵雪被他的操作整不会了。
“大哥您什么意思,不管我了?”
萧瑾无动于衷,这丫头鬼灵精,不给她点教训,很难服服帖帖听话。
苏灵雪心慌慌,机械般地转过头,瞧着将院门堵得水泄不通的打手,快哭了。
别说七八十个人揍她,就是两三个,也能把她大卸八块!
眼看萧瑾不动如钟,苏灵雪迟疑的站起来,嘿嘿冲打手团一乐。
家仆面面相觑,大概明白,苏灵雪的护卫不插手,任她自生自灭。
“谁要了她的命,老夫人跟前领百两黄金,杀!”
重赏之下,倾巢而动。
苏灵雪看他们似泥石流般涌来,一跺脚,就跑。
她跑进了屋,来不及落锁就被撞开。
她绕过屏风,钻过书架,上蹿下跳,犹如峨眉山跑出来的野猴子。
客房中一片狼藉,苏灵雪嘴里就没消停过,“哥,我看您生了张善良淳朴的脸,一定是仁慈之辈,今日放过了我,来日我必涌泉相报!”
“大爷,您看您都这把年纪了,打打杀杀不好,多给您子孙积点德喂——”
老夫人也真够恨她的,百两黄金啊,她的命太值钱!
屋中绕了一圈,跟遭了贼似的。
哪怕苏灵雪求生欲爆棚,动作灵活,也架不住对方人多势众。
一不留神,试图跳过倒塌的椅子没跳过去,而且还被人捉住了脚腕。
啪嚓一下,苏灵雪摔个大马趴。
她疼得倒抽气,抬头一看,迎头一根擀面杖就砸下来。
完蛋!
这下真是在劫难逃了。
苏灵雪下意识的闭上眼,意料之中的疼痛未至,反而听得惨叫近在咫尺。
苏灵雪睁一只眼看——
刚才准备对自己‘当头棒喝’的大汉已经歇菜,黑衣男子只用剑柄就咣咣乱捶。
风向变了,家仆都明白,苏灵雪带回来的护卫才是最大的威胁。
他们拧成一股绳,勇闯萧瑾的副本,乱棍挥舞。
但他们终究是小看了萧瑾的能耐。
在人群中,萧瑾游刃有余,大有快刀斩乱麻,行云流水的风范。
棍子挨不着他分毫,拿棍子的人就率先败下阵。
须臾之间,苏灵雪趴下的周围, 已经清理出绝对的安全范围。
帅是一种感觉……
影视剧武打场面照进现实!
苏灵雪心生神往,看得目不转睛,她要是有这么好的身手,谈何受制于人。
可惜她生来就是靠嘴皮子吃饭的,运动方面战五渣。
“此人究竟什么来路!”
“快去回禀老夫人……”
认怂的先溜了,头铁的还在往上送人头。
萧瑾打得热火朝天,苏灵雪丢了魂,呆愣半分钟后,迅速祛魅,拍了拍脸。
再帅能咋滴啊,再帅也是个一言不合就要宰了她的恶徒份子!
精神病她见多了,像萧瑾这种神智清醒的极端分子,还是有多远躲多远最为保险。
于是乎——
苏灵雪百折不挠,慢吞吞爬起来,背对着萧瑾远离,再远离……
要是能混在溃不成军的下人之间,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这是非地最好不过。
嘭——
一具新鲜的下人躯体横呈在眼前。
苏灵雪止步,心拔凉拔凉的。
倒在她脚边的大兄弟疼得龇牙咧嘴,表情乱飞。
她也好不到哪里去。
萧瑾这人出乎她所料的强。
想要在这种人眼皮子底下逃走,除非……他又晕过去。
苏灵雪苦涩的嘴角开始怪异的上扬,眼里也跟着盛满了光。
她转过身,看着萧瑾一拳打倒最后一个头铁的家仆后,她笑的比花娇,比蜜甜,“大哥,您真是好身手,秦叔宝在世,赵子龙再生!”
萧瑾一眼洞穿她的花花肠子,冷哼着,踩着椅子脚,就将椅子摆正。
他大马金刀落座,不看苏灵雪,声色俱冷,“出了余府,也会死在荣德县,你不信,大可一试。”
苏灵雪是晓得余家在荣德县只手遮天的,但话不能说得这么绝对,无论余家还是萧瑾,她都不能信。
苏灵雪倒是不可能明说,她舔着脸给萧瑾端过来一碟子杏肉脯,“您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承认自己想跑路万万不能够,人生路长,多多益善。
萧瑾垂眼看杏肉脯,刚才打斗中,不知溅上谁的血。
他皱了下眉头,胸膛里蔓延开难以名状的疼痛。
苏灵雪慧眼如炬,忙将杏肉脯挪开,“大哥不爱吃,明天给大哥换别的。”
萧瑾未将她的殷勤放在眼里,“想法子接手余铺商行的买卖,否则——”
他尾音留白,余光瞥到自己的佩剑。
苏灵雪也跟着看过去,古有逼良为娼,他这人,怎么逼着人干活呢!
“大哥,我倒是想,可你看余老夫人的架势,她能交给我么。”
苏灵雪极力推脱,这事儿可不是她不想办啊,实在是办不到。
大哥有本事找余老夫人算账去啊!专挑她这个软柿子捏是什么意思。
谁知萧瑾转身回房,一副没得商量的样子。
“自己想办法,否则下次再有人来杀你,你自己想法子。”
苏灵雪对着萧瑾的背影一阵拳打脚踢,萧瑾听到身后的风声,回头看她一眼,苏灵雪立刻挤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保证完成任务。”
嘴脸狗腿至极,就差没给萧瑾立正敬礼了。
萧瑾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没再说话,‘嘭’地一声关上门。
苏灵雪在心里啐一声,无奈望天。
萧瑾说得对,即便她离开了余家,也离不开荣德县,那就不得不换个路子。
原主太窝囊,所以被灌药陪葬,她可不行 。
既然被迫上桌,那她就得拿回游戏的主动权。
苏灵雪琢磨了一夜如何让余老夫人把余家生意交给她,最终结论是绝无可能。
余老爷早逝,余老夫人一个妇道人家不但把余家生意经营得有声有色,还把两个儿子拉扯大,管家之权断不会轻易交给别人。
更何况余老夫人现在一心要她给余二少陪葬,更不可能给她管生意。
那边只能……从余大少入手了。
按照原主的记忆,余大少是个纨绔子弟,成日不是遛鸟就是斗蛐蛐,余家的生意一概不管。
或许余大少能助她一臂之力。
直至天亮,苏灵雪才睡下。
然而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天方亮,她便听到巧绣在院里劈柴的声音。
苏灵雪拉过被子盖着头,软软地抱怨道:“巧绣,你能不能先别砍柴了?天才亮呢!”
巧绣的声音不含一丝感情,“二少奶奶,您该去给老夫人敬茶了。”
余家规矩,每天清晨,儿媳妇都要给公婆敬茶。
余老爷不在,自然是要给余老夫人敬茶。
苏灵雪裹着被子在床上滚了两下,忿忿不平地坐起来,难怪要打倒封建,天天早起谁受得了!
还没等她有动作,门外又传来萧瑾的声音。
“还不快去敬茶。”
苏灵雪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他要是这么担心自己耽误他的‘大事’,就自己去给余老夫人敬茶呗!
迟迟听不见她回复,萧瑾又重复一遍。
“该去敬茶了。”
苏灵雪一声国粹险些出口,好在话在嘴边拐了个弯,咽了下去,不情不愿地说了句:“知道了。”
转头对上铜镜中的自己,苏灵雪深深地唾弃自己一把:你好善变啊。
但是厚脸皮是生存之道,只要能活下来,善变点又怎么了?!
把自己哄好的苏灵雪穿戴整齐便打开门,“巧绣,你来帮我梳个发髻。”
巧绣不情不愿地放下手里的活,“是。”
等苏灵雪从房里出来,萧瑾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他正要教训,苏灵雪连忙说:“大哥你别急,这是我计划的一部分。”
老天保佑,他可千万别问她的计划是什么,否则她只能抓瞎了。
好在萧瑾很懂事地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催促她快点。
走在苏灵雪身后,萧瑾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不得不说,余家大宅是真的气派,回廊上专门请了名家题字,花鸟虫鱼应接不暇,住在这里还真挺赏心悦目的。
苏灵雪经过花园时被一盆蝴蝶兰吸引了视线,忍不住停下观望。
“姑娘好眼力,这盆蝴蝶兰是我花重金买回来的。”
苏灵雪一转身,便对上一双有些浑浊的眼,吓得她连退三步,缩到萧瑾身后。
“鬼啊!”
余子城的脸色微僵,他虽谈不上玉树临风,但也没那么可怕吧!
苏灵雪定睛一看,这才认出这是余大少。
余子城看清她的脸后也有些惊讶,娘不是说把这傻丫头给二弟配阴魂么,怎么人还活着。
“你怎么在这。”
苏灵雪从萧瑾身后出来,皮笑肉不笑地说:“这是我的婆家,我不在这在哪?”
“你不是应该在墓地里陪着我二弟么。”余子城皱眉,“你擅自逃回来的?”
苏灵雪微微睁大双眼,镇定自若地套话:“我为何要逃回来?我不能回来么?”
余子城斗了一晚上蛐蛐,带的三百两银子输了个精光,这会儿正烦,听到她的话立刻训斥:“你别跟我打马虎眼,你信不信我让娘再把你送回墓里去!”
“一大早的,吵吵什么。”
余老夫人面带不悦地走出来,看见苏灵雪的头发怒火中烧,沟壑遍布的眼角多了几分严厉。
“你这是什么发髻,既已嫁给我儿子,就要梳妇人发髻,岂可散落头发,那是未出阁的女子才能梳的。”
萧瑾‘啧’一声,他就说今日看苏灵雪有些奇怪,她的发髻与昨日不同。
苏灵雪一摸头发,瞬间明白她被巧绣摆了一道。
她不慌不忙地说:“娘,我早上想起我那死去的夫君,忧思过度,所以才没顾得上发髻,我一会儿回去重梳。”
她用余二少做借口,余老夫人便是再不高兴,都不好说什么。
余老夫人上下打量苏灵雪,总觉得她比之前精明了些,不再一副呆傻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