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从容是小说《快穿:男主绝嗣,好孕女配驾到》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春宝写的一款快穿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快穿:男主绝嗣,好孕女配驾到》的章节内容
有些人活着,跟死了没什么两样。
有些人死了,却还活着。
谢从容就是这样。
她原本是现代社会的一枚螺丝钉,日日钉死在办公室的格子间里不见天地。后来在连续工作一个月没休假后终于获得了短暂的三天假期。
刚好网上兴起特种兵式旅游,谢从容自觉宝刀未老,从网上扒拉了一份旅游时间表出发。
早上五点起床赶车,下午逛景区,晚上十一点坐上前往下一目的地的绿皮火车卧铺。
两天以后,她死了。
累死的……
临死前她唯一后悔的是,这不算工伤,血亏!
但谢从容没想到,自己死了以后竟然没去地府,而是到了一个白雾弥漫的地方。
面前还有一块面板。
“恭喜宿主,检测到您符合标准,已为您绑定生子系统。”
???
WTF?
谢从容:“滚滚滚,我自己还是个孩子呢!”
系统沉默一瞬,而后从善如流:“好的,我亲爱的宿主宝宝,现在为您介绍具体规则福利。”
“绑定系统之后您会获得新的生命,只要顺利完成任务,还能增长寿命,最终获得永生。”
“同时,每一次任务世界结束,您都可以获得一份随机奖励。”
清脆的电子音一句句说着,谢从容听了一会儿,问道,“有钱吗?”
打工人,打工魂,打工都是为了钱。
系统静默了片刻,才回答,“有。”
谢从容立即追问,“多少钱。”
系统的声音充满诱惑:“亲爱的宿主宝宝,这会依据你的任务完成度判断,完成度高的话,一夜暴富手握亿万金钱不是梦!”
一夜暴富,躺赢人生……
这,谁能拒绝?
谢从容立即比心,“OK,这份工作我接了~”
系统松了口气,“好,那我简单介绍一下。其实你的任务很简单,就是进入不同的世界,帮助里面的任务对象成功生子,延续家族血脉。”
“一般来说,任务对象都有这样那样的生理缺陷,导致他们子嗣稀少,甚至是没有。而你,就是拯救他们的存在。”
“当然,为了让你更好的完成任务,我会为你提供一些便利。”
说着,谢从容眼前的面板就发生了变化。
变成了她十分熟悉的网上购物界面。
里面有很多的物品,要想使用都必须购买,而购买需要使用积分。
“积分购买?”谢从容皱了皱眉。
“对。这里的东西都是积分购买。不过不用担心,我们有新手福利,也就是说,你现在拥有新手初始积分1000分。你可以随意看看,决定自己要购买什么。”
谢从容点点头,手指微微滑动,就看见了一连串的好东西。
比如,嫩肤丸、躺瘦丸、美白水、乌发粉等改变美貌的基础设置,也有保证顺利生产的身子丸、生女丸、无痛丸、双宝丸、三宝丸……
“我去,还有一胎九宝丸?”
谢从容瞪大了眼睛,这有点超乎她的想象了。
一胎九宝,她只在小说里看到过。
再旁边,就是一些有特殊功效的东西,有些能看懂,比如百毒不侵丸、一夜七次丸、秃头粉等,还有些看不懂的,比如勾魂草之类的,而且积分要求更多。
再往下,还有一些打了马赛克的内容。
谢从容正想问,就听见系统解释,“等你成功完成几个任务后,权限会提高,下面的就能看见。放心,都是能帮你更好的……恩,你懂的。”
“哦……”
谢从容滴汗,突然觉得这个系统不太正经。
系统提醒,“简单介绍一下,第一个世界你的攻略对象是没有子嗣的皇帝,而你是一个流放路上的千金大小姐,大脑空空但美貌无人能比,所以关于美容类的辅助用品,你不用再买。”
“好。”
谢从容从善如流,指尖轻点,很快就将自己需要的东西加入购物车。
一算,超了200。
便又仔细看了看自己想买的:
百毒不侵(100)
入梦粉(三次300)
月子丸(200)
大力丸(100)
体香丸(100)
生子丸(100)
假孕丸(100)
无痛生产丸(200)
首先,生子肯定要,否则她没法保证自己一定能生孩子。
然后,既然是宫斗,假孕,百毒不侵肯定也的要。
月子丸也不能少,否则生完孩子就失宠,那也完蛋。
入梦粉也得要,谁让她在任务世界里是被流放的呢?不给那生不出儿子的无能皇帝托个梦,又怎么能有机会回宫。
算来算去,谢从容在大力丸体香丸,和无痛生产丸之间犹豫了起来。
体香是她自己的执念,小时候她就想像电视里的香妃一样香喷喷的,来个蝴蝶舞,美死!
至于大力丸,力气大,打人也有劲不是?
混后宫的,难免要打几个不长眼的。
想到这里,谢从容已经做了决定。
手指一滑,就把无痛生产丸给删了。
系统一愣,“你,不要无痛生产丸?”
谢从容点头,“对。我妈说了,电视里都是夸张的,生孩子没那么疼,忍忍就过去了。我爸也说,我妈生我特别顺利,顺产当天就能下地。”
系统:“……哦,你开心就好。”
谢从容笑了笑,点击提交,付钱!
滴——药丸到手!
“好啦,我们开始任务吧!”
谢从容喜滋滋的,现在的她根本不知道将来自己会有多后悔这个选择。
“好。”
谢从容眼前的面板再次发生变化,显示了几个字:任务世界加载中……
加载到90%的时候,系统突然说道:“提醒一下宿主,进入任务世界后你会忘记现代经历和这里的事情,以为自己是一名重生者。当然,道具的存在和使用你也会自然接受。”
“不过还是建议不要对任务世界里的攻略对象产生感情,否则会影响你的判断。”
谢从容点头,“放心,打工,我是专业的。”
说完,进度条拉满。
白光一闪,谢从容进入了新的世界。
睁开眼的时候,她正蹲在河边,手里拿着小锄头,挖着还带着清晨露珠的野菜。
身上背着一个小竹筐,里面已经放了不少野菜。
一堆记忆也涌入脑海,谢从容呆住了,努力接收着记忆。
“啪!”
突然,一道鞭子狠狠抽在她的身上!
力道之大,让她直接痛的倒在地上。
“让你偷懒!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当自己是金尊玉贵的战王府大小姐?!”
???
谢从容反手就抓住鞭子,狠狠用力一拽。
打她的是押送他们一行人的官差。
她们谢家全家上下,如今都在流放的路上。
官差没防备,被拽的一个趔趄,更生气了,“还敢反抗,不想活了是不是!”
说着,鞭子又狠狠的抽了过来。
“啪!”
这一下,却没打在谢从容身上。
而是打在了一个衣衫染灰的年轻男子身上。
他将谢从容紧紧护在怀里,用自己的后背替她承受着狠辣的鞭子。
一下又一下,很快,后背的衣服被抽开了花,血色晕染开。
附近的人都惧怕的看着,不敢前来阻拦。
不远处,板车上趴着的中年男子看着这一幕,目眦欲裂,“住手!不许打,不许打他们!”
然而,没有人听他的。
鞭子依旧狠狠扬起,落下,带起点点血花。
直到另一个官差劝说,“好了别打了,闹出人命也不好。”
挥鞭子的官差冷哼,“这种祸害死了最好!身为陛下最看重的大将军,却干得出谋反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战神府?谢家?我呸!”
“以后老实点,让你们干什么就干什么!别偷懒!”
官差们走了。
路过板车的时候还狠狠踹了一脚,“呸!”
趴着的中年男子从车上滚落下来,眼睛却始终看着谢从容的方向。
年轻男子忍着痛,抓着谢从容的肩膀问她,“没事吧?没吓到你吧?”
他声线温柔,发丝因为刚才的鞭打有些凌乱,但丝毫不影响面容的俊美。
谢从容抬手,摸了摸哥哥的脸,又捏捏哥哥的手。
温热的,真实的,会动的。
她的眼睛蓦地一红,泪水滑落,“哥哥……”
太好了,哥哥还活着。
她重生到了一个不算太糟,还能挽回一切的时候。
她叫谢从容。
父亲谢战天是大盛国的将军,是百姓口中的守护神,也是在战场上无往不利的战神。
哥哥谢宴之倒是不爱习武,一心只想当最帅探花。
前世,她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
当今陛下子嗣艰难,她便为他铺路,助他被过继给当今陛下,立为太子。
在她还做着太子妃美梦的时候,谢家被举报谋逆,前来搜查的人在父亲的书房里搜出了龙袍和仿造的玉玺。
因为百官求情,谢战天宁死不认罪,最后被杖刑一百,谢家抄家流放。
而那个即将被立为太子的人,不仅没有替他们求情,更是在流放途中派人暗害她父亲和哥哥!
没了父亲和哥哥护着,她处境越发糟糕,最后被挑断手筋脚筋,送给一个太监当对食。
那时她才知道,所谓谋逆,都是那人的陷害!
而他借着这份无数条人命堆起来的功劳,成功坐稳了太子宝座!
还有那个她疼爱有加的义妹谢莲儿,成了太子妃!
她恨啊!
恨自己错把鱼目当珍珠,葬送了全家人的性命!
这一世,她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也会护好真正的家人!
谢从容擦干眼泪,拉住哥哥的手,同他一起赶到父亲身边。
“爹……”
看着本该锦服加身,受万人敬仰的父亲如今只能窝囊的趴在地上,连走到她身边都没有办法的样子,谢从容的泪再一次滚落。
她无比痛恨那个恋爱脑的自己,也在心中发誓,再也不要对任何人动心。
“容儿不哭,爹没事。”
谢战天神情坚毅,“谢家的儿女,不管遇到什么,都是流血不流泪!”
他趴在黄土地上,脸上沾了尘土,裤子上隐隐透出血迹,看起来很是狼狈。
可那双眼睛依旧如鹰一般锐利。
谢从容愣怔片刻,而后重重点头,“谢家儿女,流血不流泪!”
谢宴之也捏紧了拳头,重复,“谢家儿女,流血不流泪!”
*
很快,队伍即将出发,谢宴之却还没将把谢战天重新扶到板车上去。
他受了杖刑,根本走不了路,只能靠他们推着走。
只是谢战天人高马大,即便这几天吃苦瘦了些,分量也在那里。
更何况,谢宴之也不敢碰到父亲的伤处。
见此,谢从容连忙悄悄吃下大力丸,想了想,谢从容又把百毒不侵丸拿出来,一起吃了。
才走过去帮忙,“哥,再试试。”
“好。”
谢宴之点头,深吸一口气托住父亲,正准备用力往上抬的时候,就看见父亲被抬到了板车上。然后他就看见谢从容冲他笑,“哥哥真厉害!”
谢宴之:???
“我抬的?”谢宴之有些茫然。
“不然呢,难不成还是我吗?”谢从容眨了眨眼睛,单薄的身躯看起来弱不禁风。
“也是……”
谢宴之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双手,有些不解,“多练习……力气就能变大?”
“出发!”
这时,官差吼了一声,流放队伍里的人连忙收拾好东西前行。
谢宴之也收回思绪,跟谢从容一起推车。
到了晚上休息的时候,谢宴之都没觉得累。
以往推个半天,他就累得不行了,可今天一天下来都不累!
谢宴之兴奋极了,匆匆吃完谢从容用早上摘的野菜做成的野菜汤后,就去旁边练拳。
他要更努力练习,然后变力气更大的大力士,打死所有敢欺负父亲妹妹的人!
目睹这一切的谢从容,“……”
加油。
……
秋夜的风稍微有一些凉,谢从容悄悄服下入梦粉后便睡了过去。
片刻后,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像是飞了起来。
低头一看,脚底下的树根旁靠躺着一个纤瘦的女子,此刻正静静闭目躺着,一张芙蓉秀脸小如银盘,唇不点而朱,眉不画而翠,即便身着粗布麻衣,也依旧姿容绝丽,不可逼视。
正是谢从容自己。
“呀!”
谢从容先是吓了一跳,而后才反应过来应该是药效起作用了。
她感觉自己现在特别轻。
仿佛挥一挥手就能夜行千里,抵达任何她想去的地方。
皇宫,皇帝,她势在必得!
这种自由自在的感觉让谢从容心底腾起一丝兴奋,她挥着手转来转去。
突然,一阵压抑的咳嗽声让她回神。
低头就看见板车上的父亲捂着嘴巴,剧烈的咳嗽着。
但因为不想被人发现,所以特别克制。
寂静的夜色里,咳嗽的声音异常清晰。
不远处,谢从容的二婶谢二娘被吵醒了。
“又咳,天天咳,让不让人睡觉了,怎么不去死呢!”
“好好的战王不当,非要谋反,还连累我们也都跟着流放!”
二叔谢老二推她一把,“别吵了,睡觉,明天还有好多路要走!”
谢二娘骂骂咧咧的闭上眼睛。
看着这些,谢从容心底怒气冲天。
上一世也是,谢家流放以后,这群靠着她爹的功勋荣享富贵的人,全都变了脸色。
个个都上来踩一脚。
当初父亲用命在战场拼功勋,他们在京都逗鸟赏花的时候,怎么不觉得爹连累了他们?
她飘过去,狠狠给了谢二娘一巴掌。
“啪!”
谢二娘捂着脸睁开眼,愤怒的喊着,“谁打我?”
她的身边除了谢老二没有其他人。
谢二娘推谢老二,“你打我干嘛?”
谢老二不耐烦极了:“谁打你了?睡觉!”
谢二娘惊疑不定的看了看周围,“真是见了鬼了。”
空中飘着的谢从容勾唇笑了笑,摆开架势,左右开弓。
“啪啪啪!”
打得谢二娘嗷嗷叫,一张脸红肿了起来,却又看不到人。
“鬼、有鬼啊!”
谢二娘的惨叫惊醒了官差。
官差觉得她在发疯,又拿着鞭子狠狠抽了她一顿,“再吵把你的舌头割了!”
谢二娘有苦说不出,又痛又气又怕,直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谢老二觉得丢人,也没管。
她就那么直挺挺的躺在地上,任人围观。
这时,谢从容发现自己的手变淡了一些。
难道这个还有时效性?
担心药效消失,她不敢再耽搁,连忙敛了神思,飞速朝京都皇城的方向飞去。
眨眼间,就到了皇帝寝宫。
当今陛下已经四十岁,不爱红粉爱修道。
据说是因为前二十年一直被太后逼着娶各式各样的女人,好留下子嗣继承大统。但不知为何,皇家子嗣十分艰难,当今陛下努力了二十年,却是一个子女都没得到。
旁支的宗室倒是儿子一个接一个的生。
五年前,皇帝突然心灰意冷,转而修道,从此再不碰后宫妃子。
太后大臣心急如焚,却始终劝不动皇帝回心转意,最后只能出主意,从宗室子弟中挑选合适的过继给皇帝,将来继承皇位。
而纪明,就是谢从容亲手推到皇帝面前的。
只不过谢从容没想到,皇帝虽然已经四十岁了,但面貌看着却很年轻英俊,浓眉大眼,皮肤紧致,顶多三十岁的样子。
这或许是修道的好处?
眼见自己的手掌又淡了一分,谢从容连忙扑下,撞进了皇帝的身体里。
眼前一黑一白闪过。
她到了皇帝的梦境里。
梦里的场景并不奢华,反倒显得十分清冷。
是一处道观。
皇帝盘腿坐在八卦阵的阵心,双手持定印于丹田处,面色沉静如水,看起来不像个世俗里的皇帝,反倒是个修道之人。
似乎察觉到异样,皇帝缓缓睁开眼。
漆黑的眸底倒映出谢从容的模样。
女人?
皇帝微怔,随即锁眉,“你是何人?”
“我……”
谢从容微微启唇,正打算把心底打过草稿的瞎话编给皇帝听,就看见皇帝的脸色突然一变。
他冷斥:“妖孽,滚!”
“哗!”
一道无形的力量将谢从容迅速推开。
弹指间,她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惊醒过来,在大树下微微喘息着。
回来了?
可她还什么都没说呢!
想不到,哪怕是在梦里,皇帝的威严竟都如此之盛。
只是那入梦粉的使用有冷却时间。
下一次,要等到三天后了。
谢从容叹了口气,这一次机会是浪费了。
她闭上眼睛睡觉,没一会儿却听见了轻微的、压抑的、痛苦的闷哼声。
谢从容拧眉,悄悄睁开眼循声看了过去。
不远处的板车上,一向坚强的父亲此刻正咬着自己的手,试图堵住从喉咙里溢出的痛苦低吟。
他的腿……
谢从容眼圈瞬间红了,视线被泪水模糊。
上一世,她沉浸在流放的恐慌和害怕中,根本没有仔细注意过重伤未愈的父亲。
她每次问他伤疼不疼,他都板着脸说不疼。
她便真的以为不疼了。
后来更是接受了谢莲儿派人送来的药膏,让哥哥给父亲上药,结果却害的父亲伤口久久不能愈合,不到三天就感染病故!
原来,父亲夜夜都在独自承受病痛!
谢从容缓缓转开脸,没有起身。
她知道,父亲一定不想让她看见自己如此狼狈的一面。
眼泪却止不住的流下。
次日,皇宫。
皇帝下了早朝便心事重重的朝紫金观行去。
昨夜的梦,让他十分在意。
紫金观是他特意让人在宫内修建的,里面的紫金道人是有名的修道之人,如今在宫内指导他修行。
“朕的梦,是何意?”
皇帝面容严肃,周身充斥着肃杀之意,“是否意味着后宫有人会扰乱朝纲?”
紫金道人闭目掐算片刻,开口贺喜,“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何喜之有?”皇帝拧眉。
“此女乃陛下的真命天女,若是寻到她,或许能解陛下燃眉之急,也或可为陛下开枝散叶。”
紫金道人淡淡说道,然而皇帝的脸色却倏的变得难看,“呵,什么时候紫金道长也会说这些糊涂话了?是母后让你这样说的?”
紫金道人神色依旧淡淡,“陛下,微臣从不妄言。”
皇帝沉默了下去,半晌,“此话当真?”
紫金道人颔首,“陛下大可一试。”
皇帝沉默着坐了一会儿,片刻后自嘲一笑,“便是朕想试,只怕一时半刻也找不到那名女子。朕只记得她的相貌,却连她姓甚名谁,家住何方都不知晓。”
更何况,前些年他失望的次数还算少吗?
曾几何时,他也希冀过自己能有儿女承欢膝下。
可即便是母后亲自挑了民间那些易孕的女子入宫,她们的肚皮依旧毫无动静。
说罢,皇帝起身出了道观。
因为心底有些烦闷,皇帝没有立即去御书房批阅奏折,而是在宫内闲庭散步。
走着走着,就到了东宫。
心血来潮间,皇帝打算进去看看那个新近过继过来的儿子。
一个月后的大典上,他会当众宣封太子。
碰巧有宫女在往外丢东西,一幅画卷从宫女手中滑落。
“咕噜噜”滚到了皇帝脚边。
宫女慌忙跪下,“陛下恕罪!”
“无妨。”
皇帝随意瞥了一眼画卷便往前走,走了两步却又停下,“站住!”
他大步回身,抢过宫女捡起的画卷匆匆展开。
在看清画上女子容貌的瞬间,瞳孔猛地一缩。
是她!
昨夜梦里的那个女子!
皇帝看向宫女,眼神锐利,“她是谁!”
宫女看了一眼,瑟瑟发抖的回道,“回陛下,画中女子是、是前战王府的大小姐,谢、谢从容……”
……
谢从容还不知道皇帝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三天后的正午,放饭休息时间。
谢从容吃着官差发的粗粮饼子,思索着今晚入梦该跟皇帝说些什么。
现在机会只剩下两次,由不得她再浪费。
等吃完饼子,谢从容也想的差不多了。
耳边却响起一阵嘈杂的吵闹声,是官差辱骂殴打的声音,因为离得远,听不太清。
谢从容并不打算管闲事。
前世的流放路上这种事她早已看过无数,心知无力改变。
她起身,想招呼哥哥去看下父亲,却没有看到谢宴之的身影,反倒是周围的人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还小声议论着什么。
谢从容脸色微微一变,心沉了下去。
她快步挤开人群,走到围观人群的最前面。
只见众人面前的大树上,谢宴之被绑在那里,身上的衣服被抽得一道一道的,染着血色。
但他咬着牙,一声不吭,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
谢从容没有想到,她分明已经交代过兄长,而兄长也答应她不会惹事,却还是发生了眼前这一幕。
但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谢从容冲上去,挡在谢宴之面前,“大人,我哥犯了什么错,你要这样对他?”
挥鞭的官差叫王平,见状倒是停了手,哼了一声,“他试图逃跑。”
“不可能!我哥不可能丢下我和爹,独自离开!”谢从容断然否认。
“是啊,人家妹妹和爹都还在呢,怎么可能跑?”有人也嘀咕了几句,不太信。
王平脸色一下涨红,“再亲的人,大难临头也是各自飞!而且,这可是你们谢家人亲口说的。”
他指了指人群另一侧站着的谢二娘子,“你把你方才的话再说一遍。”
谢二娘子犹豫了一下,正想说话,却对上谢从容的眼睛。
那双眸子清冷无比,似冬日里的冰雪,能将人冻僵。
谢二娘子吓了一跳,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我、我不知道。”
豁!
这下围观人群的议论声更大了。
谢从容更是朗声说道,“事情还未有定论,就可以如此行事吗?今日是我哥哥受罪,那明日是否就是我,后日是否就可能是在场的其他人?”
她迅速将流放队伍里的所有人和自己统一了立场。
让他们也感觉到危机,这样,官差才会忌惮。
不远处的路边,一辆玄黑色的马车停在那里。
皇帝正静静的看着这一幕。
对于官差而言,流放路上死几个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若是损伤过半,他们也不好交差。
而一个不稳定的流放队伍,很容易出大事。
若是真出了大事,届时官差们的脑袋也一定保不住。
王平作为一个老官差,当然知道谢从容话里的意思,也从围观人们的眼里看到了恐惧和担忧。
他狠狠挖了一眼谢从容,而后朝谢二娘子狠狠挥了一鞭,“贱妇!你刚刚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胆敢捏造事实,找打!”
“啪!”
“啪!”
“啪!”
鞭鞭到肉!
“唔!别打了别打了大人,我错了……唔!大人!”
谢二娘子疼得嗷嗷直叫,跳着脚被王平追着打。
最后还是塞了不少银子才平了这件事情。
谢从容不在意她的死活,她如今只在乎自己哥哥和父亲。
她替谢宴之松绑,扶着他往回走。
但因为心底气他不听话,还是惹事,把自己弄的一身伤,便绷着脸不跟他说话。
谢宴之垂眸看她,“容儿,我真没想跑。”
谢从容没理。
马车上。
皇帝的视线一直追随着谢从容的行走而移动着。
半晌,勾了勾唇角,“这就是谢战天的大女儿?可比那个小女儿有意思多了。”
长得也很不错,即便是在流放途中,气质与容貌也十分突出。
说着又有一辆马车笃笃笃的过来了。
皇帝拧眉看了过去,很快就看见一个丫鬟从里面下来,提着个包袱进了流放队伍。
“那是?”
身边的太监苏公公连忙说道,“老奴没记错的话,那丫鬟是明王未婚妻的人。老奴曾在明王身边瞧见过她们。”
皇帝眯了眯眼睛,神情莫测“她来这里干什么。”
苏公公猜测着说道,“许是给那位谢小姐送点吃的用的。那位先前养在谢家的时候,和谢大小姐感情好的很。尤其是谢大小姐,很护着她,但凡有人敢说一句她的不是,谢大小姐定责罚那人。”
皇帝盯着那丫鬟,见她将包袱给了谢二娘后便离开,眸色微微一暗。
太监也是一愣,“这、这……”
说好的谢家大小姐和二小姐情比金坚呢?
到了晚上,官差发饭的时候,跳过了谢从容三人。
谢宴之去问,却只得了一顿鞭子。
“这饼子是给人吃的,你们这群谋逆的反贼,配吗!”
一句话,就把他们打发了。
更有甚者,王平贪婪的眼神扫过谢从容的身体,“要想吃也可以,拿你自己来换!千金大小姐的味道,我还真想尝一尝呢~”
“你找死!”
谢宴之捏着拳头要冲出去,却被谢从容死死按住。
她冷着脸,“我没事哥哥,别冲动。”
谢宴之眼睛都气红了,“可他们那样说你!”
谢从容抿着唇不说话。
王平哈哈笑了两声,目光又从谢宴之的脸上滑过,然后突然更加猥琐的笑了,“那什么,你要是不舍得你妹妹,你也行啊哈哈哈。”
“你!”
谢宴之的脸都气黑了,手臂上青筋炸裂。
他跑了两步,却还是被谢从容一把拉回,“哥!冷静!”
谢宴之狂躁无比,“我冷静不了!我要杀了他!”
他们兄妹二人,什么时候受过这等羞辱!
王平还在那嚣张的扭腰大笑,“来呀来呀,有本事来打我啊。你打我一下,我就打你十鞭。我看最后是谁受不住哈哈哈哈!”
他手里捏着鞭子,就等着谢宴之忍不住,好狠狠打,打死最好。
其他的人有的漠然,有的看戏,有的不忍,但没人敢上前。
谢从容皱了皱眉,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个王平的态度很奇怪。
就像是要故意激怒哥哥一样。
前世她没有多想,但如今想来却觉得很奇怪。
整个流放路上,在哥哥被万箭穿心之前,这个王平总是来挑衅他们,惹怒哥哥,然后又借此将哥哥绑在树上狠狠鞭笞。
所以,哥哥的身体才一日不如一日,以至于最后……
谢从容的眸光一黯,手上加大力气,一字一句道,“哥哥,别去!”
“你!唉!好!”
谢宴之松了口,他知道妹妹是怕他挨打,他虽然不怕,但不想妹妹担心!
也不想受伤了让妹妹照顾他和父亲两个人!
可这口气,实在难以咽下。
“可恶!”
谢宴之一拳狠狠打在旁边的树上,树叶纷纷落下,盖住了他通红的双眼。
此事算是告一段落。
谢从容身上还有一点早上剩下的野菜,便支了个锅烧菜汤,三个人应付一下了事。
等休息时,谢从容闭目装睡,悄然等待着深夜,好吃下药丸第二次入梦。
只是这一天实在是有些累,她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再醒来时,竟在一处小溪边!
哗啦啦的水声叮咚作响,谢从容瞬间警惕的看向四周,然后就看见了一个面无长须的中年男人。
只一眼,她就认出了那人的身份!
皇帝身边的大太监,苏正苏公公!
那夜去皇宫入梦时,她见过苏公公守在皇帝寝殿内!
他怎么会在这里?
那皇帝呢?
谢从容悄无声息的扫了眼周围,没看见人,但看见了不远处树下停着的那辆玄黑色马车。
若是没记错,那辆马车已经跟了他们流放队伍一天了。
难道……
谢从容眸光微垂,再抬眼时,露出了惊慌的神色,“你是谁?你抓我来这里干什么?”
苏公公安抚的笑了笑,“小姐别怕,我来,是有一桩天大的好事要告诉你。”
谢从容心底的猜测更深,神情却依旧惊慌,“好、好事?你想干什么?”
苏公公微笑,“我家爷要见你一面。”
“我、我什么都没有……”
谢从容怕怕的抱住自己,如一只受惊的小兔,让人怜惜。
这样的女子,想必陛下会喜欢。
苏公公的语调都不禁放柔了,“别怕,我家爷不是坏人。”
“只是在见爷之前,小姐要先沐浴更衣。”
谢从容:“……”要求真多!
要不是为了父亲和哥哥,她才不愿意伺候!
面上,谢从容却柔柔弱弱的询问,“可……这里荒郊野地,我也没有新衣服……”
“我已经备好了。”
苏公公说着指了指旁边的小溪,“至于……要委屈小姐一下了。不过你放心,我会在旁边看着,不会让别人过来。”
谢从容为难的垂眸,“这……”
苏公公低声提醒:“不妨告诉小姐,小姐若是今夜表现的好,也许您和家人都能从流放路上解脱出来。”
这句话,彻底让谢从容心底的猜测落地。
那马车里的果然就是这世上最尊贵,也最无助的男人。
万人之上,九五至尊,一张金口断人生死。
却也多年无子,空有皇位无人继承。
谢从容咬了咬唇,心下已经做了决定。
她抬头,眼泪点点晕染在眼角,“此话当真?”
苏公公点头,“千真万确。”
“好……那麻烦先生了。”
闻言,苏公公神情微松,很快就从马车上拿下一套衣衫,放在溪边的石头上。
而后又上了一趟马车,竟拿出了一块不大却也不小的屏风。
就这么摆在溪边,给了人一点安全感。
谢从容顺从的过去,躲在屏风后微微侧头,就看见苏公公已经背过身子,不再看这里,心下顿时稍安。
再微微转眸,却发现自己这个角落,能清晰的看见马车。
那也就意味着,她沐浴的时候,马车上的人也能对她一览无余。
这……
红云染上脸颊,谢从容只觉得脸颊发烫。
即便早已下定决心,可真到这一步,她还是有些羞耻。
可即便内心再羞涩,再不齿,有些事她也必须去做。
这一世,她绝不要再重蹈覆辙。
她要父兄安康,要大权在握,要那对狗男女血债血偿!
深吸一口气,谢从容微微颤抖的手搭上腰间,忍住了羞涩。
粗布麻衣缓缓褪下。
冰肌玉骨,纤腰玉腿……
马车的车帘掀开一角,一双漆黑的眸紧紧盯着谢从容踏入溪中。
她脸颊羞红,如玉指尖轻轻挥动溪水,挑起又洒下。
落在洁白的肌肤上,点点滴滴,在月光下莹莹生辉,如珠玉翡翠,炫目夺人。
慢慢的,皇帝清冷的眸染上燎原火热,喉结微微耸动。
太美了。
即便后宫三千,见过不少各色美人,而后又修道多年,自认为清心寡欲,皇帝还是忍不住感慨谢从容的美。
那种美浑然天成,在她的冰肌玉骨中,也在她泛红的眼角眉梢里。
车帘被猛地放下。
皇帝闭目盘膝而坐,心中默念起多年修道的口诀。
可这一次,心神却总是被打乱,谢从容的脸,谢从容的手,谢从容的腰,还有那晶莹剔透的玉足,挥之不去!
而小溪里,察觉到火热视线的窥视消失后,谢从容也松了口气,脸上的红云淡了一些。
她低头,悄悄从衣服里摸出体香丸,吞下。
洗漱完毕后,擦干净身子换上岸边的新衣裙。
摸到衣服的瞬间,那柔软的触感让她眸光微微一暗。
自打流放后,她就再没穿过这么好看这么舒服的衣服了……
很快,谢从容穿戴完毕,转出屏风,喊道,“先生,我好了。”
转身看到谢从容的那一刻,苏公公的眼底晃过惊艳。
他知道谢从容长得好看,但不知道这么好看。
这衣裙,让她的美更上一层楼!
苏公公的态度顿时变得又恭敬了一点,“小姐,请。”
“嗯。”
谢从容微微颔首,缓步朝马车走去,手心的汗却一点点冒出。
她紧张!
马车里面的空间比她想象的要大。
两个人躺下完全没有任何问题,甚至在里面打滚,也轻轻松松。
谢从容微垂着头,在皇帝对面坐下。
“抬起头来。”
皇帝低沉威严的嗓音响起,不容置疑。
谢从容捏了捏手,缓缓抬起头来,一双美眸里却还是不可避免的带了几点难以压制的慌张。
她娇怯,纤瘦,年轻,如一朵枝头含苞待放的牡丹。
皇帝仔细打量着她,凌厉的视线从她的眉眼一处处滑过。
确认,她就是梦中的那个女子。
只是若是谢从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他这就带回宫去也无妨。
但她偏偏是谢战天的女儿,而且还因谋逆之罪而被流放。
若是贸然带回,只怕掀起轩然大波。
良久,皇帝收回视线,“若是朕……我今日带你离开这里,你可愿意?”
谢从容一怔,立即明白皇帝的意思。
他只打算带她一个人走,并不乐意救下她的父兄。
“小女子……不愿意。”
谢从容摇头,轻声回道。
“你可知留在这里,将来你会遭遇些什么?”
“知道。”谢从容微微点头,“但小女子父兄皆在,还需小女子照应一二,我不可能独自离开。”
皇帝不置可否的沉默着。
谢从容知道,若是没有一点砝码,皇帝不会愿意赦免他们全家。
虽然她不知道皇帝是怎么找到自己的,但机会来了,她不想错过。
谢从容微微欠身,靠近皇帝一些,试图让他闻见自己身上的香味。
女子香,最勾人。
恰巧也有风从车帘出吹进来,刚好能让她身上的香味更好的飘到皇帝那里去。
只是令谢从容意外的是,皇帝的神情依旧冷峻沉默,丝毫不为所动。
怎么回事?
谢从容有些错愕,难道体香丸还未发挥作用?
愣怔间,皇帝的声音再度响起。
“那你走吧。”
谢从容:???就这?
她想说点什么,但皇帝已然闭目,显然不想再与她多说半个字。
无奈,谢从容只好下了马车。
她却不知道,在她转身的瞬间,皇帝平静的面容立即一变。
无论如何,身体的反应骗不了人。
皇帝知道,他想要这个女人。
可这些年他早已立志修道,追寻长生,以求长久治国!
而女色,便是最应当避讳的!
他立即盘膝坐好,默念清心道诀,只是脑海里的那道莹白身影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
看见谢从容走下马车,苏公公也很意外。
他以为皇帝会……
“陛下的道心竟如此坚定……”
苏公公快步行至谢从容身边,“小姐,我送你回去。”
谢从容还有些失落,“那这衣服……”
“小姐可以穿回去。”苏公公并未讨要收回。
“多谢。”谢从容也没拒绝,这身衣服总值点钱,能换点东西吃。
她抱着衣服,跟随苏公公往流放队伍走去。
临走前回头看了眼那玄黑色的马车,突然想起之前听说的传闻,陛下他这些年禁欲修道,她想要承欢生子,怕是也没那么容易。
而且……
谢从容抬手闻了闻自己的手腕,挺香的啊,难道皇帝闻不出来吗?
送完谢从容后,苏公公回来,询问皇帝,“陛下,接下来要回宫吗?”
皇帝抬眸,眸光暗沉,“回。”
“是。”
苏公公应下,坐上马车赶车。
这一夜,颠簸的马车里,皇帝做了个破坏道心的梦。
梦里,酣畅淋漓,从白天到黑夜都厮混在一处。
醒来,皇帝的额间都是汗。
他哑着嗓音,双目猩红的吩咐,“掉头,回去!”
天色渐明,谢从容也醒了过来。
她面颊泛红,双膝发软。
对皇帝而言,昨夜的疯狂或许只是一个醒来便了无痕迹的梦,可对她而言,却是再真实不过的经历。
她的羞涩,她的迎合,她的痛与乐都深深刻在了魂灵上。
入骨难忘,如影随形。
忽的,一只大手贴在了她的额头上。
“容儿你脸怎么这么红,莫不是感染了风寒?”
谢宴之拧着眉头,又将手贴在自己的额头上,“奇怪,也不烫啊……”
谢从容一惊,彻底从梦里的迷乱清醒过来。
“哥哥我没事!我就是,就是刚醒,有点热……”
她羞红着脸跑开,“我去挖点野菜!”
昨日官差就没给他们发吃的,今日也定不会给。
只是谢从容没想到王平竟做的这么绝。
“我说了不许去就是不许去!”
王平拦住谢从容,态度嚣张。
这让谢从容心底的旖旎和羞涩顿时被一盆冷水浇灭。
她恢复了冷静,冷声说道,“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在这里,老子就是天!什么战王府,什么大小姐,什么大少爷?到了这里,都是被流放的罪人!都得在我的手下讨生活!”
王平哈哈笑着,因为经常走流放路而晒得黝黑的手,放肆的朝谢从容的脸伸去,“不过,这事也不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你呢,这一路晚上都到我那里去,我保证让你不用为吃的发愁。”
“如果你还喊上你哥哥,哈哈哈我顿顿给你肉吃,怎么样?”
“砰!”
他的话才刚说完,就被狠狠踹到地上,捂着肚子痛的说不出话来。
谢宴之冷然俯视着他,“我谢家的人,哪怕是饿死,也不会向你这种杂碎祈求!”
他的气势凌厉无比,眼底溢满杀气。
即便不喜习武,谢宴之也是战王府唯一的大公子,长年累月跟在谢战天身边,总会沾染到一些杀伐之气。
此刻,王平脸色发白,被吓得匆忙离开,连一句狠话都没放。
谢从容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哥哥……”
“容儿!”谢宴之抬手,阻止她继续说下去,“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我就是见不得你受欺负!以往在府里时,哪怕是皇家的人来了,也不敢这样对你说话!”
谢从容垂眸,“可如今我们谢家……”
谢宴之按住谢从容的肩膀,让她抬起头看自己,“容儿,无论如何哥哥都不会让你受委屈!哪怕只是说说也不行!”
谢从容眼圈泛红,“哥哥……”
“他不让你去挖野菜,那我去!”
谢宴之笑着谢从容的手里拿走箩筐,“刚好我总觉得没事干,正好挖一点,打发些时间。”
说着,谢宴之就大步朝外走去,却被谢从容拉住,“别,反正官差现在不在,我去……”
“说了我去就我去,容儿,你歇息歇息,这一路你很辛苦。”
谢宴之按住谢从容的手,“这种事,女子做得,男子也一样可以!”
很快,他就在一堆女人里蹲了下来,学着她们的样子,去挖路边的野菜。
而那些女子却都悄悄看着谢宴之,窃窃私语。
出去挖野菜的都是女子,没有男子。
即便是在流放路上,做这些的也都是女子,男子做这种事情只会被人嘲笑不耻。
似乎是察觉到谢从容的视线,谢宴之挖起一棵后还回头朝谢从容笑了笑。
看着这一幕,谢从容的眼睛更红了。
也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早点拿下皇帝,带哥哥和父亲脱离苦海。
哭泣无用。
谢从容擦了擦眼角,打起精神去照顾父亲。
一炷香后,谢宴之便带着小箩筐回来。
“容儿你看,我摘了好多!”
谢从容也扬起笑容,“哥哥真厉害!”
“那是,也不看看你哥哥我是谁!”
谢宴之挑眉,神态恣意风流。
谢从容忍不住笑了,“嗯,我家哥哥做什么都最出色!”
看着这一幕,谢战天心中苦涩。
何时他谢战天的儿女,竟会沦落到抢着去挖野菜的地步……
煮野菜的时候,谢从容发现谢宴之摘得大部分都不能吃,都是些杂草……
而能用来食用的野菜很少,只够一人份的。
还有一份,是毒草……
她闲来无事时在医书里扫到过。
想了想,谢从容将正常的野菜煮了,给父亲和哥哥吃,自己则吃那一份毒草。
反正她吃了百毒不侵药丸,吃这些死不了,还能填饱肚子。
毒草的分量加起来跟父亲哥哥那一份差不多。
谢二娘看了忍不住冷笑,“从容还真是孝顺啊,自己吃那么多,给自己的父亲和哥哥那么少。”
谢从容拧眉,还未说话,便见谢宴之冷了脸。
“要你管!”
谢二娘被噎住了,指着谢宴之训斥,“你你你怎么跟长辈说话的!我好歹是你二婶!”
谢宴之冷哼。
谢从容微微一笑,挑起两三根毒草,“二婶,我这儿还有多的,给你点好不好?”
谢二娘翻白眼,“谁要你吃过的!你那边不是还有剩的吗,要真有心就把它们给我!”
她说的是谢从容小筐子里还剩下的一把毒草。
谢从容垂眸,故意假装犹豫了片刻,才拿出来递过去,“好。”
“好,还是从容乖。”
谢二娘满意的笑了笑,转身走了。
“容儿你!”
谢宴之生气谢从容就这么把菜送出去,可又不舍得说妹妹,气鼓鼓的跑到父亲的板车边练拳。
不多时,谢二娘折返回来。
“喏,这里有两个饼,还有一瓶治伤的药膏,给你吧。”
谢二娘丢下东西就走。
谢从容却是手指微颤,伤药……
上一世,她就是给父亲用了谢二娘送的膏药,导致父亲重病感染,不治身亡!
这药,有问题!
她没有声张,而是将伤药仔细收了起来,打算跟了皇帝后再好生调查。
谢二娘身后,定有其他人指使。
然后谢从容拿着饼给父亲和哥哥吃,说是谢二娘送的。
谢宴之拧眉,“她有这么好心?”
谢从容微笑,“就当她有吧。”
早饭用毕,谢从容照例与谢宴之一同推板车,随着队伍出发。
一路上,谢从容时不时就会看一看后面。
她不确定,昨夜那一遭,皇帝是否会折返回来。
很快,一天过去。
她都没有看见那辆玄黑色的马车,一颗心不由沉了下去。
一夜……不够。
可她也只剩最后一次入梦机会了,若是不成……
谢从容捏了捏手,暗自决定这一夜,要放开自己,不能再像昨夜那般羞涩扭捏……
夜色渐深。
她靠在树上思考着,睡了过去。
因为有心事,她睡得不沉,不久便感觉到好似有什么人过来,然后将自己提了起来。
她立即清醒,却没有睁眼。
很快,来人将她放下,耳边有潺潺的水声。
谢从容缓缓睁开双眸,便瞧见小湖边站着一道修长的身影。
正是皇帝本人!
“醒了?”
皇帝听见动静,回身看向她,清冷的眸子里倒映出她粗布麻衫的模样。
许是见多了女人锦衣华服满头珠翠的艳丽,此刻见谢从容一身粗布,皇帝竟颇为觉得新奇。
甚至,还有一份别样的滋味。
那粗布越粗糙,越显得那张脸娇俏妩媚。
再想到昨夜梦里的滋味,皇帝一时间竟觉得有些热。
他蓦地挪开视线,冷然说道,“昨夜我说的,今夜依旧有效。”
谢从容垂眸,“那小女的哥哥和父亲……”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又被皇帝打断。
“你是战王府的人,但身为女子,即便是少了,也问题不大。但谢战天和谢宴之,不是那么好消失的。”
“即便是在流放的路上,也有很多人盯着他们,想要他们死。”
皇帝并不避讳的说着这些内容,“若是想要将你的父兄一起接走,我会冒很大的风险。”
先不说,留下谢战天和谢宴之的命是不是会养虎为患,如今只要谢战天被救的消息传出去,朝中大臣必定集体弹劾。
而有心之人也会想要利用谢战天的身份做一点事情。
他的皇位,怕是不稳。
更何况,他内定的太子更是对谢府做了那样的事情。
皇帝心中早有决断,救谢从容出来可以,但谢战天和谢宴之必须按计划流放。
他可以留下他们的性命,但绝不会放他们回京都。
至于紫金道长说的,谢从容或可为他绵延子嗣的话,他权当一个笑话。
他的身子,他自己知道!
这些,谢从容也都清楚,重活一世,她再无先前的稚嫩与傻气。
这些时日,她日日夜夜都在反复思考推算,试图为自己和父兄谋一条最安全的出路。
有些事情,她想通了,有些却还找不到端倪。
但她相信只要给她时间,一切真相都会水落石出。
不过,无论何时,父兄都是她的底线。
若只是为她自己,她自然可以一口答应,可……
“抱歉,小女理解,也尊重公子您的决定。不过,小女也有自己的坚持。”
“家人,对小女至关重要,小女不可能抛弃他们,独自享乐。”
谢从容微微欠身,神色淡淡,“公子,就此别过,珍重。”
她说完转身就走,好似没有任何留恋,一步都没有回头。
“劳烦先生送我回去。”
谢从容走到苏公公面前,微笑着说道。
苏公公惊讶的看了她一眼,而后看向皇帝,“爷?”
皇帝的面色阴沉如水,却没有强留,“送她回去!”
不识抬举的女人,不要也罢!
他就不该回来,而是继续坚持道心修道!
苏公公有些惋惜,但还是点头,“是。”
很快,苏公公就将谢从容送了回去。
“小姐,我劝你再考虑一下。至少,你会过的很好。”
谢从容微笑,“多谢先生。”
见她态度坚决,苏公公拧着眉头离开。
这一幕,却落在了起夜的谢二娘眼中。
她躲在树后,悄悄看着,心底不屑极了,狐媚子,流放路上还勾搭男人!
谢从容没注意这些,等苏公公离开后,她面上的笑容立即消失。
没想到,皇帝竟不肯救下她的父兄……
更没有与她发生实质的关系……
她本以为今夜会和皇帝……然后她就可以趁机请求皇帝安置父兄……
现在该怎么办呢……
谢从容坐回树下,捏着袖子里的藏好的入梦粉,最终没有选择使用。
最后一次机会,必须一击即中才行。
但现在她没有十足的把握……
“唉。”
谢从容叹了口气,若是能重生至与纪明定情前该多好。
那她绝不会给他机会对战王府动手。
……
小溪边。
皇帝沉着脸坐在溪边的石头上,心情甚是不美妙。
被谢从容拒绝后,他便觉得心浮气躁,想砍人头。
“呵,真会狮子大开口,真当朕非你不可么!”
皇帝冷笑着,决意返回京都,再也不管谢从容的事情。
即便梦中那般契合又如何,一个女人,一旦要的太多,便食之无味了。
可,这心,却燥的很!
他沉着脸,闭目盘膝缓解心中烦躁。
不远处,一条银黑色相间的蛇吐着舌信子,眸光幽幽的盯着皇帝。
“丝丝……”
它在草丛里游走,悄无声地的靠近着。
而后看准时机猛地窜出,一口咬在了皇帝的腿上。
“什么东西!”
皇帝吃痛,一把掐住蛇,而后摔在石头上。
啪叽,蛇死了。
皇帝褪下鞋袜,却看见小腿上两个清晰的牙印。
“不知有没有毒……”
皇帝拧眉,却陡然觉得身体有些不对劲。
热意一点点流淌在血液里,他的呼吸也一点点加重。
等苏公公回来的时候,皇帝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
他面色涨红,往日整齐的衣冠歪歪扭扭。
“陛下!”
苏公公一惊,搭眼一瞧,立即看见那条死蛇,再看皇帝现在的状况,立即明白他中了蛇毒!
还是那种必须男女……才可以解的毒!
否则,即便皇帝忍过了这一回,每个月也都会发作一次,一次七天。
若是一直忍耐,别说修道长生了,只怕寿数都会缩短!
“陛下忍忍,老奴这就去找谢小姐!”
被苏公公再一次带到溪边时,谢从容怎么也没想到,这泼天的富贵竟还是来到了她面前。
她本以为今夜注定一无所获,没想到皇帝竟被一条蛇咬了,还需要女人!
而作为这几日与皇帝接触的人,她自然成了首选。
眼看皇帝神情越发难受,谢从容主动褪去他的外衣,小手抚上他的胸膛,轻声说道,“就让我来帮你吧……”
女子的幽香扑鼻而来,皇帝有了片刻的清醒。
他握住谢从容的手,“你,不是不愿么?”
谢从容垂眸,假话信手拈来,“实不相瞒,小女见公子第一面便心悦公子,又怎忍心见公子受苦?”
她双手攀上皇帝的脖颈,“今夜只当一场美梦。美梦过后,你我再无瓜葛。”
皇帝听闻,内心不禁震动。
这谢从容虽是谢战天的女儿,但一向深居简出,宫内的一些宴会也极少参加。因而他只在谢从容小时候见过她,所以也自信谢从容不知他尊贵的身份。
可即便如此,她还愿意献身于他不求回报。
她爱的,是他这个人,而非他的地位!
“你,当真不后悔?”
月光清冷,皇帝将如初生婴儿般纯洁的谢从容按倒在软毯上,嗓音喑哑。
“我不后悔。”
自从选定了这条路,就绝不后悔。
谢从容合目,躺在那里任君采撷。
可皇帝看着这般纯净的谢从容,却迟疑了。
他见过形形色色的女人,也知晓那些人的心思,不过都妄想着嫁给他,给他生下皇儿,再母凭子贵,成为这世上最尊贵的女人。
可后来他长年未能让女子有孕,渐渐的,便有传闻流出。
再往后,那些世家贵族再也不愿将他们的女儿送入宫中。
而他最终也死了心,一心修道。
可眼前这个女人,在不知他身份的前提下,就满心满眼都是他……
这份真情,让皇帝迟疑。
“公子?”
谢从容觉得自己等了很久,都没等到预料中狂风暴雨般的侵袭,忍不住睁开眼,却发现皇帝正盯着自己发呆。
她的呼唤将皇帝唤醒。
皇帝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问马车外的苏公公,“若是不与女子行事,会否有性命之忧?”
苏公公一愣,诚实回答,“不会,不过……”
“那便好!”
皇帝骤然起身,掀开车帘,快步走到小湖边纵身一跃。
“哗啦”,人影消失在了水里。
马车上。
谢从容神情错愕,没想到皇帝的自制力竟如此之强。
难怪京都的人都称这些年的皇帝为禁欲佛子。
美人在怀,箭在弦上,却依旧忍得住!
他就这么忌讳战王府吗?
这样的帝王,她真的能拿捏住吗?
谢从容眸底盛着满满的担忧。
“小姐不必担心,爷他不会有危险。”
苏公公看见谢从容的忧虑,以为她是在担心陛下,便宽慰道。
“知道了。”
谢从容忍着泪放下车帘,穿好衣服走下马车,“既然这里不需要我,那我就先回去了。”
苏公公略微迟疑:“现在这种情况,我送不了小姐你……”
“没事,我可以自己回去。你,留在这里照顾他吧!”
谢从容打断苏公公的话,匆匆离去。
小半个时辰后,皇帝感觉到体内的燥热渐渐褪去。
他恢复了往日的沉静,回到马车上却没有看见谢从容。
“人呢?”
苏公公立即回道,“谢小姐已经回去了,她好像哭了……”
皇帝眉心一拧。
苏公公更是小心翼翼的将皇帝强行压制的结果告知。
在得知今后每月都会发作七天时,皇帝道心崩溃了。
一次便如此难以忍受,月月如此……
他如何修道?!
……
谢从容一路走回来,累的厉害,却不敌心中苦闷。
经此一夜,她突然觉得想要拿下皇帝实在太过艰难。
这种时候换一个人来攻略是最好的选择,可解铃还须系铃人。
要想救下父兄,皇帝是唯一的人选。
谢从容苦思却不得解法,最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不远处,一双眼睛却紧紧盯着她。
次日。
因为太累,谢从容醒的有些晚,等她睁开眼时,哥哥谢宴之都已经挖好野菜回来了。
“哥哥怎么不喊醒我?”
“你睡的那么香,我可不敢喊你,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自己起床气有多厉害。”
谢宴之笑着说,以往在战王府时,谢从容最喜睡觉。
谁若是早上强行让她起床,她定会气得一天不理谁。
也正因如此,谢从容很少参加宴会,毕竟要去宴会就得早起梳妆打扮。
想起这些,谢从容也不禁失笑,“哥哥就会打趣我。”
谢宴之也笑了,两人一起低头摆弄着野菜,嘴里有说有笑。
阳光淡淡的洒在周身,谢从容冰冷的心难得的感受到了一丝轻松。
其实,若不是知道日后会遭遇生死危机,他们一家三口就这样到流放目的地,远离纷争远离算计,也挺好的。
吃饭时,谢二娘啃着白饼过来绕了一圈,“从容啊,女孩子要自重,才走得远。”
谢从容微微拧眉,谢宴之直接朝她丢野菜根,“神经病!滚!”
谢二娘脸色难看,“宴之,看好你妹妹,别干那些有的没的事情,平白丢了脸面!”
“我妹妹干什么都跟你没关系!我也都支持!倒是二婶你,别有事没事过来,当心我忍不住打你!”
流放路上,谢宴之彻底解放了天性。
看谁不顺眼,就揍谁。
反正京都他不可能再回去,那又何必再守着那些所谓的规矩礼仪,让妹妹受委屈?
见他如此嚣张,谢二娘也忍不了了,“谢宴之,你知不知道你妹妹昨晚背着你都去干什么了?”
谢宴之看都不看她,“关你屁事。”
谢二娘气得说不出话来,“你你你,粗鲁!无礼!真是疯了,疯了!”
气走了谢二娘,谢宴之见谢从容低着头,便拍拍她的肩膀,“容儿别把她的话放心里去,哥哥相信你。”
“爹也相信你。”
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谢战天,此刻也低低说了一句。
谢从容眼圈一红,“爹,哥哥……”
谢宴之搂住谢从容的肩膀,“别哭,我们是一家人,不信你,难道还信不相干的旁人?”
“……嗯。”
谢从容擦了擦眼角,打算拿过父亲手里的碗去洗,却见谢战天的脸色突然一变。
然后哇地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爹!”
谢从容和谢宴之皆是一惊,扑过去,“你怎么了?”
谢战天嘴角染着血,却还笑着说,“我没事,这口血吐出来舒服多了。”
话虽如此,他眼底却染着沉重的痛苦。
谢从容握住父亲的手,“爹,你跟女儿说,是不是腿疼得难受?”
谢战天摇了摇头没说话。
谢从容心更是一沉,她看的分明,父亲分明是疼得说不出话!
怎会如此?!
心焦时,余光瞥见谢宴之拿了个东西,要给父亲上药,她蓦地一惊。
素手猛地握住谢宴之的手腕,“这个,你从哪儿来的!”
她的气势让谢宴之吓了一跳。
“是、是你包袱里,我看是伤药,就给爹用了……怎么,有问题吗?”
谢从容:“!!!”
“岂止是有问题,这是要人命的东西!”
“怎么会?!”
来不及跟谢宴之解释,谢从容嘱咐他留下照顾父亲后,立即找到官差头头王平,“官爷,我父亲病重,能否请您帮忙请一个大夫过来给他看看!”
王平摸了摸下巴,拒绝,“队伍马上就要出发,哪里有功夫给你去找大夫!再说你父亲不是战王吗,当年在战场上九死一生都能活下来,如今扛一扛没问题的。”
“不行!”
谢从容急的眼睛发红,“他的病来势汹汹,若是无人救治必死无疑!”
“死就死呗。”王平笑了,微微弯腰凑近谢从容,“这京都要他命的人可不少呢。”
“你!”
谢从容握紧了手,咬牙问道,“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救我父亲?”
王平无耻的打量她,“我说什么,你都答应?”
“你说!”
王平的眼睛在谢从容身上打了个转,“俗话说得好,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呢,也没什么别的癖好,就爱看女人的身子。”
“只要你肯在这里脱光了,让兄弟们都看着乐一乐,我就去给你请大夫,如何!”
谢从容面色发白,“让大家都看?”
王平恶意满满的点头,“对啊!请大夫给你父亲看病会拖慢行程,到时候这风险是大家一起担的,那你的身子,自然也要给大家都看到才行啊!”
“是不是啊兄弟们?”
王平转身,冲着那帮官差们喊道。
其他官差一大半的人眼睛都亮了,“是,是!我们都要看!”
“脱!”
“脱!”
“现在就脱!”
一大半的官差都围了过来,也有不少流放队伍里的男人们也都看了过来。
一个个都逼迫着谢从容。
谢从容微微仰头,眯着眼睛看着天上刺眼的太阳。
这世道……
还真是难啊。
即便她重生一世,想要改变也如此艰难。
眼泪在眼睛里打转,但她不想哭。
不想让这些秦兽看见她的脆弱,因为那样,只会让他们更兴奋。
片刻后,王平不耐烦的催促,“怎么样,答不答应?不答应的话就赶紧滚回去!”
当然,即便谢从容答应了,他也不会去给谢战天请大夫。
这种得罪人的事,他不会干!
谢从容没说话。
她后悔了。
她应当先答应跟皇帝回去,等怀上孩子,再让皇帝接父兄回京都,而不是妄想一步到位。
“我可以答应,但你们要先请大夫给我父亲看病。”
谢从容试图谈判,“等确认我父亲无事,我便如你们所愿。”
“赊账啊?不可能。”王平不耐烦的拒绝,“要么现在就脱,要么回去赶路!”
谢从容:“……没的商量?”
王平:“是!”
一时间,气氛僵持住了。
谢从容握紧了手,扫了一圈满脸兴奋的其余官差们,转身离开!
她不愿意!
与其在这里受辱,不如等晚上入梦,求皇帝陛下帮忙!
看见她转身,王平有刹那的错愕,但立即拽住谢从容的衣服,“现在想走?晚了!”
他用力一扯。
“刺啦!”
谢从容的袖子被扯了下来!
“咕嘟!”
“咕嘟!”
在场的男人,全都不自觉咽了口口水。
无他,实在是太美了!
那肌肤,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如宝石一般璀璨。
这样的女人,是他们一辈子都够不上的!
可今日,却如娼,妓一般任他们观赏!
官差们全都兴奋了起来,一些刚开始还不忍的男人,此刻也瞪大了眼睛,不想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王平离的最近,看的也最清楚。
“放心谢小姐!等兄弟们看了,满意了,绝对给你去请最好的大夫好好治治!”
王平兴奋的去拽谢从容的衣领,眼底全是贪婪。
“咻!”
突然,一阵箭矢破空而来的声音急促响起。
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只利箭精准的扎进了王平的右手!
血溅到谢从容的脸上,她愣住了。
紧接着,耳边便响起王平的惨叫声,“啊啊啊!我的手,我的手!”
“是谁!”
他疼得面色全非,转身看向箭射来的方向。
其他官差也纷纷拔出的大刀,警惕的看了过去!
只见流放队伍外侧,停着一辆玄黑色的马车。
马车头上,有一个长身玉立的男人,手里握着弓箭。
很显然,他就是始作俑者!
王平发狠,命令道,“光天化日之下袭击官差,把他给我抓回来大卸八块!”
“是!”
其他官差们立即应下,提着大刀冲了过去。
然而,马车上的男人神情未变,接过身旁仆人递来的箭,利落拈弓搭箭。
“咻!”
“咻!”
“咻!”
箭箭到位,迅速收割人命。
眨眼间的功夫,冲出去的官差倒下了一半。
剩下一半,都被吓破了胆,谁也不敢出头。
见此,皇帝收起弓箭,下了马车,一步步朝谢从容走去。
微风吹起,带起空气里的血腥味。
谢从容呆在原地,怔怔看着步步靠近的皇帝,只觉得一切都像是在做梦。
他怎么会来?
昨夜不是拒绝了自己么?
“抱歉,我来晚了。”
皇帝脱下大衣,扬手裹在谢从容身上。
谢从容瞬间红了眼,委屈巴巴的摇摇头,“嗯……”
皇帝怜爱之心顿起,抬手摸摸谢从容的脑瓜,低声嘱咐,“闭上眼睛,我叫你睁开的时候再睁开,明白吗?”
“嗯。”
谢从容心底隐约有些猜测,顺冲的点头闭眼。
在她闭眼的瞬间,皇帝温柔的神情瞬间变得阴冷。
“全杀了。”
淡淡的一句话,突然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十个带刀侍卫。
手起刀落,有的官差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就魂归西天。
浓浓的血腥味涌入鼻尖。
谢从容有些反胃,可心底却只有快意。
不多时,她听见有人过来,询问皇帝,“陛……爷,那些围观的罪民如何处理?”
皇帝语调冰冷,“杀。”
“是!”
不多时,又是一阵阵惨叫。
“啊,别杀我别杀我,我什么都没干……”
“我有钱都给你,别别……啊!”
又过了片刻,周围才安静下来,血腥味变得更浓。
可谢从容还没听到皇帝让她睁眼。
就在她忍不住想要睁眼看看的时候,她感觉自己被打横抱了起来。
“抱紧我。”
皇帝的声音低低响起,谢从容顺从的勾住他的脖子,任由他将她抱进马车里。
马车里熏着沉香,很好闻。
谢从容紧绷的身体不禁放松了一些。
她想要睁眼,却被皇帝按住双眸,“别。你脸上有脏东西,我替你擦擦。”
“我自己可以……”
“乖。”
淡淡的一个字,却浸染着帝王的威严。
谢从容心底叹了口气,顺从的点头,任凭皇帝拿着湿热的毛巾在脸上擦拭。
他的动作很轻柔,让她很舒服,到最后甚至有些昏昏欲睡。
只是当皇帝的手搭上她的衣领时,她瞬间惊醒。
湿漉漉的眼睛忽闪着,如受惊的小兔子,红红的,可怜兮兮的。
皇帝莫名心软的一塌糊涂,他松开手,“给你准备了新衣服,你换一下。”
说完,皇帝起身想要下车。
看着他的背影,谢从容快速的捏了捏手,而后扯住皇帝的衣袖。
“别,我、我手上没力气……”
皇帝微怔,却又怕吓到她,放低了声音,“我……帮你?”
“嗯……”
谢从容脸颊一热,羞的抬不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