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酒醒人已远》简介
小说讲述了身为刑辩律师的女主林希音和丈夫陆珩昀的离婚纠葛。
女主是业界有名的刑辩律师,但在自己的离婚官司上却面临困境。她的丈夫陆珩昀是个忙碌的医生,总是将工作置于家庭之上。女主第一次提出协议离婚,陆珩昀不配合并撕毁协议。第一次离婚诉讼女主败诉。
女主回忆起过往,包括结婚时陆珩昀在宣誓后因工作抛下她,她生病时得不到陆珩昀的关心反而受到讥讽。
在准备分居收拾行李时,两人再次发生冲突,陆珩昀不理解女主离婚的想法。女主离开后,陆珩昀的妈妈打电话给女主说陆珩昀两天没上班。女主打电话给陆珩昀的哥们儿黄凯,却听到陆珩昀在酒吧说的轻蔑话语,女主表明要彻底离婚。陆珩昀得知女主态度后暴怒。
日暮酒醒人已远正文阅读
作为业界有名的刑辩律师,打破我90%胜率的却是一桩民事诉讼。
我自己的离婚官司。
出庭那天陆珩昀终于舍得从手术室出来了,这是他把我第一次排在他的患者前面。
但我早就不在意了,我只有一个念头,这第二次离婚诉讼我一定会赢。
1
我把准备好的离婚材料递交到法院时有常打交道而相熟的法官劝我实在想离还是协议离婚最好。
诉讼离婚能一次判离的都是少数:重婚家暴、遗弃虐待抑或者感情不合分居已满两年,还有某些触碰到法律底线的行为。
但不幸的是陆珩昀没有占到以上哪怕任何一条。
他只是不爱我而已。
作为律师我很清楚第一次诉讼离婚大概率败诉,但陆珩昀不肯配合我协议离婚。
我一个月前就拟好了离婚协议,但两周前才交给了他。
无他,陆珩昀太忙了,他忙着安抚患者、忙着奔波课题,甚至忙着照顾手下实习生,唯独没空来经营我们这个小家庭。
时隔半个月他终于从医院回家了,一眼都没顾得上给我就开始跟实习生打起了电话,声音柔和的解答着对方的所有疑惑,耐心指导对方怎样处理难缠的患者。
是我从没见过的温柔。
我就是在这个时候把离婚协议递给他的,他不耐的看了我一眼,揉了揉眉心才随意接过。
随即是突然挂断的电话和他阴沉下来的面色:“林希音,这是什么东西?”
我点点白纸黑字的抬头:“离婚协议,你放心我不会给你留什么法律陷阱,如果你对财产分配有什么异议可以提出来我们再商议,如果没问题的话就直接签了吧。”
我们结婚五年,连见面时间都少更没有孩子,我苦中作乐的庆幸婚姻生活虽然不怎么幸福,好在离起婚来倒是方便了。
陆珩昀一言不发,重新拿了新的白大褂径直出了门,门带着怒火被砸的砰砰响,我跟在后面追着催他记得签字。
车尾气喷了我一脸,而我在院中的小垃圾桶里发现了被他撕成碎片的协议。
接着便又是整整半个月不曾回家,我没给他发过一条信息,他也对我不闻不问。
于是我终于明白,陆珩昀这是不肯配合了。
2
开庭这天是工作日,我以为他不会出现。
我们结婚当天他都能在宣誓后抛下我赶去安抚突然出现紧急状况的患者,让我一个人留在婚宴上傻傻的一桌桌敬酒,他又怎么会抽出那宝贵的时间来跟我开个庭离个婚呢。
但陆珩昀准时出现了。
他仍是那副行色匆匆面色严肃的模样,着急赶路时微微的气喘被很快平复,看起来冷静又淡然。
我有些懵然,他今天不是要坐诊?天下红雨了他会舍得从医院离开。
我仍记得在结婚第二年秋冬之际流感最严重时,我翁着鼻子打电话给陆珩昀撒着娇:“老公,我好像也被传染流感了,好难受。”
意料之外,电话那头传来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声:“您好,即使您是陆医生的妻子也不应该在工作时间打扰陆医生,最近收治的病人不少,麻烦您以后不要在这么忙的时候再打断我们的工作节奏了可以吗?”
“何况陆医生还单身,请您以后不要乱喊,女孩子还是自重一点吧。”
我愣了,原来在陆珩昀的圈子里是没有我这个人的存在的,他是单身,我是他应付家里但拿不出手的妻子。
那天我等到了深夜也没等到陆珩昀回给我一个电话,但等到了体温的猛升。
于是我知道了,那通刺耳的电话陆珩昀是知情的,也知道了我是等不到他回家了,哪怕我的丈夫恰是我此刻最最需要的医生。
深夜难打车,昏沉的状态更不敢开车,我吃了两粒没什么效果的药后就将自己闷在了被子里想硬生生捱过这一场突如其来的病倒。
到最后我都不知道那一夜我是睡过去的还是昏过去的。
躺在我丈夫病房里的病人能得到他温柔的问候和悉心的照料,而躺在他家里的妻子面对来势汹汹的病痛时只能喝上一杯最方便得到的冷水和一顿讥讽。
一周之后陆珩昀回来了,我不经意的提起这件事,但他笑了笑:“你什么时候这么作了。”
“你们村里的人不都要种地吗?你哪有这么娇弱。”
我咬紧了唇,我是大山里考出来的孩子,我从不为自己的出身自卑,但当下却根本没法忽略陆珩昀言语之间不经意的轻视和嘲讽。
即使从恋爱走到了结婚,他好像始终没有正视过我,好像我是这世间万物最不值得他花费时间停留驻足的人。
就像现在这样,庭审开始,我听到他在法官面前一条一条否认着我的离婚理由。
他仍旧冷冷淡淡,像是在回答着旁人的问题,他否认了感情出现问题,也否认了我们存在事实分居…他分明是这场离婚的主角之一,却始终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判决结果我从一开始就很清楚,我败诉了。
有旁听的同行笑着打趣我怎么王牌林律师给人家当辩护人能行,给自己当代理人就不行了。
我一一自嘲着回应,同时在心里把第二次上诉的材料捋清楚了。
只要分居一年,第二次上诉必胜无疑。
我们的婚姻关系,只需要存续一年了啊。
3
回到所谓的婚房收拾行李时我看到面前满身煞气的男人顿了顿,随即是不加掩饰的疑惑:“你怎么在这儿?”
我不明白这句话哪个字眼惹怒了他,他咬牙切齿的挤出几个字来:“这里是我家,我为什么不在这儿?”
我了然:“我知道这是你的婚前财产,放心这房子不会判给我的,我也不想要。”
陆珩昀冷笑:“这房子在市中心最好的地段,你最好是真的不想要。”
我耸了耸肩,爱信不信。
这么几年来我已经接受了陆珩昀从没有看得起我的事实。哪怕我从教育资源最差的贫困县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哪怕我如今已是业界实力一流的刑辩律师。
陆珩昀家世好,自小接触到的也大多是光鲜亮丽的体面人,当初刚在一起时陆珩昀曾无意说过他从没想过谈一个我这么普通的,我以为我迟早会凭自己的努力成为那个不普通。
到头来我在他眼中还是那个灰扑扑的十八岁女孩,是永远没法和天鹅比的丑小鸭。
但我是外公外婆的骄傲,是那个贫困小山村的骄傲,这也就够了。
陆珩昀不太看得上我,尤其是他妈妈,连带着也看不起生养我的土地和朴实了一辈子的外公外婆。
两家人第一次吃饭的时候陆妈妈震惊的看了两个老人许久,大概是想不到怎么会有人用背篓装东西,更想不到现在这个时代还有人穿草鞋。
她有些嫌弃的审视着我外公外婆的衣服,棉服外打着零星的补丁,她甚至在领着人进包厢时不自然的遮住了自己的脸,好像生怕碰见了熟人。
可她不知道的是,这是我外公外婆最好的衣服了,他们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来见自己城里的外孙女婿。
即使被嫌弃也没关系,只要他们最疼爱的音音觅得良人。
可惜让他们失望了,我觅得的那人从来不是良人。
我从衣柜里取出了行李箱,蹲在地上一件一件往里面放着叠好的衣物。
陆珩昀一脚踹在了我的箱子上,攥着我手腕的手重的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
4
我被他硬拉着站了起来,刚结婚时他还有些新婚丈夫的温柔小意,后来他面对着我就总是这样淡淡的模样了,我对此不陌生。
村里有婶子说婚姻就是这样,运气好的话几十年都和和睦睦的像亲人一样相处,运气不好不过两年就腻了淡了,朱砂痣从此也变蚊子血。
在感情一事上我运气一向不好,这次也不例外。
我很早就意识到离婚是我和陆珩昀必然的结局,只是时间早晚罢了。
“第二次诉讼离婚要求夫妻分居达到一年,委屈你这一年暂时跟我保持婚姻关系了,不过你放心,我会尽量不出现在你面前打扰你。”
“当然如果你愿意配合我把离婚协议签了,我现在立马走人直接两清。”
陆珩昀的胸膛迅速起伏几下,像是在强行压制着什么情绪。
好半晌后我才听到他沉稳的像面对着病人时问诊的嗓音:“为什么要离婚?”
我有些讶异:“因为我们没有感情啊。”
陆珩昀死死盯着我,面上神情像是不解:“我们自由恋爱结婚,很少吵架,更没有第三者插足,我不知道你所谓的没有感情从何而来。”
最后几个字陡然加重了语气,像是在给无理取闹的小孩讲道理。
他陈述的都是事实,我们是自由选择的婚姻,结婚后人都不怎么见到更难吵架,他身边莺莺燕燕不少,当初在电话里讥讽我的女人就是他手下的一个实习生,他周围这样怀着异样心思的实习生还有很多,可我知道他从没有越界。
他只是不爱我,从一开始选择我就是权衡下最合适的人选而已。
我们的感情是施舍与被施舍,而非爱情。
陆珩昀显得有些烦躁:“婚姻稳定不就够了吗?爱这种东西有那么重要?”
我笑的有些向往:“其实我也很好奇被爱的感觉。”
陆珩昀目光里露出了几分讥讽:“林希音,你不是二十岁是三十岁了,都这个年纪了为什么想法还是这么幼稚?”
“但这对我们两人都是解脱不是吗?”
“解脱?”陆珩昀的声音骤然变得凌厉:“和我结婚对你来说是解脱?”
我点了头,他目光像要吃人:“滚,你立马给我滚出去。”
我拖着行李箱离开了。
他放在门把上的手崩起了条条青筋:“林希音,你就是跪着求我我也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了。”
5
陆珩昀的妈妈打电话来的时候我才知道陆珩昀竟然两天没去上班。
我立马给陆珩昀铁哥们儿黄凯去了电话。
黄凯放轻了声音:“嫂子你这来电太及时了,陆哥在我酒吧不肯走,他都醉的不行了,你快来接他回去吧。”
背景音嘈杂但我还是准确的听出了陆珩昀和其他人说话的声音。
我听见他说:“林希音不过是个上赶着倒贴我的女人而已,挨不上两天她自己就要求着回来了。”
“那陆哥你还让她回来吗?”
陆珩昀冷笑一声:“玩腻了的东西我从来只会扔掉。”
黄凯惶恐的回头看去,一时间不知道电话里的人有没有听到什么。
陆珩昀凤眼微微眯起,摘掉装斯文的眼睛后凌厉的目光让人心头惊惧的说不出话来。
他问:“谁的电话?”
黄凯小心翼翼:“是…嫂子。”
陆珩昀当即不在意的转开了头,只是垂下了眼,睫毛盖住了他的神色,谁也猜不透此刻的他在想些什么。
黄凯拿不准,一咬牙点了免提。
于是我的声音就这样清晰的在所有人耳朵里响了起来:“我来打电话是想让你给陆珩昀说一声,叫他妈别来打扰我了,她儿子在哪里在做什么都跟我无关,我不知道,更不想知道。”
“我跟他马上离婚了。”
电话被挂断,包间里一时间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沉默了,即使不刻意去看他们也都感受到了陆珩昀明显糟糕的心情,黄凯更是扇自己耳光的心情都有了。
但很快有会来事的人招呼着继续喝酒,陆珩昀也笑了起来,给面子的吹了一瓶。
就在气氛逐渐回归正常的时候,陆珩昀突然一脚踹在了面前的矮桌上,桌上的酒瓶噼里啪啦摔了一地,混合着酒水满地狼藉。
他目眦欲裂:“给我问问林希音…她在哪里?问她什么时候滚回家。”
黄凯欲哭无泪:“陆哥,嫂子已经给我拉黑了。”
陆珩昀脸色漆黑如锅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