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瑶端木星是小说《凡女一路卷到飞升》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花月夜dk写的一款玄幻言情类小说。目前小说已完结,以下是小说《凡女一路卷到飞升》的章节内容
清晨,万道金光托着火红的太阳,从东方冉冉升起,把天空染成一片瑰丽的色彩。连绵不断的苍莽山脉外围,一个僻静的村庄,忽然传出婴儿的啼哭声,接着听到一声喊,“生了!生了!生了个闺女!”
堂屋里,彻夜未眠的中年汉子,连声应到,“哎哎,知道了,余嫂,孩她娘没事吧?”
“没事,没事,又不是第一胎,没遭多少罪。”
不一会,稳婆余氏推开内室的门,走了出来,把一个包在襁褓中的小婴儿,递给了中年汉子林大山,“一出生就这么白嫩的娃还真少见,你抱着,我再给你娘子收拾收拾。”
被哭声惊醒的几个孩子,立刻围到林大山身边,兴奋地问着:“爹,爹,我看看妹妹,妹妹好看不?”
林大山紧张僵硬的托着小婴儿,生怕自己的笨拙伤到小闺女,小心翼翼的把小婴儿,递给已经十五岁的大女儿林云月。
大弟林云起,二弟林云落也都争先恐后地看向这个刚出生的妹妹,当看到皱巴巴的小团子的时候,发出失望的“嘁”声,哪有白白嫩嫩的妹妹,于大娘净骗人!
刚四岁的三弟林云生踮起脚,拽着大姐的裙子喊着,“我也要看,我也要看妹妹。”
吵吵闹闹的声音让林云瑶心烦的很,努力地想睁开眼睛,可是眼皮沉重得怎么也抬不起来,只得烦躁的说了声,“别吵了!”
奈何刚出生的婴儿只发出哇哇的哭声,还没等她搞清楚状况,就沉沉地睡着了。
吃吃睡睡了好些天,好不容易睁开眼的林云瑶,看到黄乎乎的泥巴墙,黑乎乎的房顶,一下子惊呆了,使劲眨了眨眼,还是黑乎乎的,原来这些天,耳边总有人喊妹妹、妹妹的声音不是做梦!
林云瑶想坐起身来,结果,只举起一双白嫩嫩的婴儿小手,水汪汪的眼睛盯着白嫩的小手发呆,这是穿越了?还是没喝孟婆汤?难道,是她前世活得太失败,给她机会再好好活一回?
想到前世被疾病折磨的最后时光,那锥心的疼痛仿佛还在,让她不由自主的发出哇哇的哭声,一个温柔的女声在耳边响起,“乖瑶儿,是饿了吗”
接着,嘴里被一团温热塞得满满的,林云瑶顾不上哭泣,饥饿的本能让她顾不得尴尬,先努力填饱自己的肚子要紧。
山村的日子平淡安宁。六年的时光悠然而过,时间能让人渐渐忘记曾经的痛苦。六岁的林云瑶,逐渐适应了古代的日子。虽带着前世的记忆投胎,可在这个偏僻落后的小山村,她老老实实的苟着,没有因为来自未来,就做一些出格的举动,怕给这一世淳朴善良的家人带来灾难。
她也算幸运,出生在一个虽不富裕,但温馨幸福的家庭。父亲林大山是个勤劳憨厚的汉子,母亲云氏也善良温婉。这几年风调雨顺,让他们这个普普通通的农民家庭也能吃饱饭,林云瑶已经很满足了。
有了健康的身体,林云瑶喜欢跟着哥哥姐姐,上山挖野菜,下河摸鱼虾。日子过得简单而快乐。
五月初的一个清晨,挎着一个布袋子的林云瑶和三哥林云生,跟着村里的一群小伙伴,你追我赶,撒了欢似的跑向村子西面的山坡。到了山坡上,打打闹闹的孩子们,三三两两分散开来,仔细地寻着野菜、蘑菇,淘气的男孩子们则上树掏鸟窝。
不知不觉间,林云瑶和小伙伴们离得越来越远,慢慢地走进一片树林。林云瑶蹲在一段枯木旁,看着枯木上满满的木耳,笑得嘴角快咧到耳朵根。双手齐动,不停地把木耳往布袋子里放。
忽然,“砰”的一声响,一个东西砸在她的面前,吓得她一个屁股墩儿坐在地上,还没等她站起来。
就听到远处传来绝望又疯狂的声音,“让你抢我的储物袋,哈哈哈……”
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尖叫着,“疯子!疯子!”
接着就听到,“啊、啊、啊……”的一声声惨叫。
林云瑶捡起掉在地上婴儿拳头大小的蓝色小袋子,小心翼翼地放到斜挎的布袋子里。
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地爬到枯木上面,透过草丛看向远处:一个没头的尸体倒在地上,另一个人浑身被火包裹着,在地上惨叫着打滚,不管怎么折腾,那火就是不灭。
恐怖的场面吓得她腿一软,一下子摔下了枯木,爬起来后,拼命往山下跑,一直向山下跑去,到了山脚下,控制不住向下急冲的惯性,扑通一声摔在山下的水塘边,弄得一身泥水,湿淋淋的,十分狼狈。
还不等她站起身,匆忙找来的三哥发现了她,急忙把她拽起来来,“到家没看到你,吓死我了。”
看着妹妹上气不接下气,连话也说不出来,林云生手忙脚乱地用袖子擦掉妹妹脸上的泥水,轻轻给她捋着后背,愧疚的说:“别怕,别怕,是三哥的错,只顾着追着林云文跑,把你忘了,来,三哥背你回去。”
筋疲力尽的林云瑶,连爬上三哥后背的力气都没有了,林云生只得蹲下身来,把妹妹的手环到自己的脖子前面,双手托着妹妹的双腿,用力把她背了起来。
林云生没有在意被沾了一身的泥水,磕磕绊绊地背着林云瑶往家走,几十斤重的她对于只有十岁的林云生来说,无疑是沉重的。
走了一会,林云瑶感觉到了三哥双腿的颤抖,心里想要三哥放下自己,可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小心脏也不受控制的砰砰砰急跳着,上下牙直打颤,根本说不出话来。
终于到了家,在母亲的唠叨声中,从头到脚被洗刷得干干净净,换上了一套干净衣服。林云瑶也在这唠叨声中逐渐平静下来,呆呆地坐在自己的小床上,看着在山上捡到的蓝色储物袋发愣。
六年来,她一直以为生在了燕国的小山村,逐渐适应了古代小村姑的身份。没想到这里居然是个修仙的世界。刷过各类网文的林云瑶,自然知道只有修仙的人才会有储物袋。
前世,每次出门时心心念念的储物袋啊!林云瑶压下心中的恐惧,起身找出娘亲的缝衣针。
狠了狠心,用力地扎在自己的手指尖,挤出一滴血抹在储物袋上,闭眼睛感应了半天,就……啥也没看到。唉!看来不是靠滴血认主的,虽然有点失望,还是把储物袋拿根布条系紧,小心地挂在自己的脖子上。
自从知道了这是个修仙的世界,林云瑶就开始到处打听修仙的事,可惜这个杏山村太偏远,只有一些传说,具体点的事根本没人知道。
还没等她打听明白修仙的事,在镇上做木匠学徒的大哥,急匆匆的跑回村子,告诉了全村人一个噩耗:燕国皇帝驾崩,太子软弱,被三皇子杀害,诸皇子争位,各据封地举兵!
他们杏山村所在的岷山县,隶属广宁府,是闵王封地,闵王也开始征兵扩充军队,争夺帝位。家里满十六岁及四旬以下男丁都要入伍。
这是当镖师的姐夫提前赶回镇上送来的消息,估计明后天,县里就会派人下来征兵了。
惊闻噩耗,林家被愁云惨雾笼罩。孩子们察觉到家里非同寻常的气氛,十分恐慌,不敢弄出一点声音。
家里的顶梁柱,三十九岁的林大山,十八岁的大儿子林云起都得去,云氏感觉天都要塌了,躲在屋里呜呜咽咽的哭泣。
林大山一会站起来,一会坐下去,一双满是老茧的手搓来搓去,想进屋去安慰妻子,又不知说什么好。
压抑的气氛一直延续到申时初,高高壮壮的姐夫秦立挑着一担行李,带着姐姐云月和两个幼儿回来了。
姐夫也得入伍,他家的大儿子秦文轩才三岁,小儿子秦文维刚一岁,太小了,姐姐林云月又遗传了云氏的好相貌,窈窕秀美。
战争到来,秦立家里只有十四岁的幼弟,是没法护住林云月三人的,只得把母子三人送回娘家,幼弟送到已出嫁的姐姐家。
心神不定的林大山,反复的嘱咐十五岁的二儿子林云落:要做个顶门立户的男子汉,伺候好家里的田地,照顾好弟弟妹妹和小外甥。
林云瑶也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修仙的事还没一点头绪,就要体验战争灾难文了吗?她这是什么好运气?不管将来要面对什么,先顾眼前吧。
战事一起,一是安全,二是粮食。自己还小,没什么发言权,只好拉着大哥的手,悄声问:“大哥,你和爹不入伍,逃到山里不行吗?”
林云起怜惜地摸着小妹的头,摇摇头,“不行,要连坐的,逃一个,整个村子的林氏族人都跟着遭殃。”
林云瑶懊恼的拍拍脑门,忘记了古代人的连坐制度了。只得接着引导,“大哥,一打仗种地的人少了,咱家会不会没粮吃,你和姐夫去镇上多买点粮食和盐回来吧。我不想挨饿。”
林云起一愣,赶紧进屋和父亲、姐夫商量起来,不一会三人就挑着箩筐,拿着空粮袋子急匆匆的走了。云氏也赶紧带着林云落,把家里的存粮藏到地窖里。
林云瑶拉着林云落悄悄的嘀咕,“二哥,我和三哥前阵子去玩那个山洞,那里面有洞中洞,我们把粮食藏那一些吧,大人根本进不去。万一来坏人了,我们躲进山里也有吃的。”
林云落看着这个自小就聪慧的妹妹,闷声回答,“嗯,是该藏点。”
心里叹息,都是一样的爹娘,自己怎么就没妹妹那么聪明呢。
林大山三人,直到第二天上午,才一人挑着两箩筐的粮食回来,姐夫秦立放下粮食,只喝了点水,就拿着一包袱饼子,匆匆忙忙的走了,竹林镇上已经开始征兵,他得回去报到。
林云月抱着孩子站在村口,看着夫君高大健壮的身影消失在山间小路上,泪水不停的流着。
林云瑶不忍地拽了一下林云月的衣袖,“大姐,我们回去吧,还要给爹和大哥准备干粮和行李呢。”
林云瑶深知,忙碌能让人暂时忘记悲伤。
第二天一早,林云瑶一家才吃过早饭,村里就响起了敲锣声,催促各家的青壮年到村口集合。
林云瑶一家人迈着沉重的脚步,跟着林大山和林云起来到村口,县里的衙役正念着名单,念到的人背着行囊,一个个排队站好。
一家家剩下的老幼妇孺哭声震天。最惨的是林寡妇,只有两个儿子,一个十八,一个十六,都要入伍。
她夫君进山打猎没了,一个人辛辛苦苦把孩子拉扯大,官府一个命令,就只剩她孤零零一个人了,她跌坐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整个村的人都心有戚戚,杏山村弥漫着离别的哀伤。
这几天衙役们见惯了这种场面,赶紧把人集合好,急匆匆地带队走了。队伍消失在远处,哭声仍没有停止。
林寡妇已经哭昏过去,云氏和林云月把她架回了家,一直等到她醒来,云氏才轻轻拍了拍她的手,默默的转身回了家。这时候,任何的劝慰都是苍白无力的。
在二哥和母亲提了狡兔三窟的典故后,云氏就同意了他们的建议,把粮食分几个地方藏起来。林云瑶先是和二哥三哥背了一些粮食和盐,去了他们的秘密花园——一个不起眼的山洞。山洞离村子隔了两座小山,山路不太好走,走了半个时辰才到。看上去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山洞,和其他的山洞没多大区别。
只有他们兄妹知道,进洞三米左右,左侧有一道缝隙,只有林云瑶这么大的孩子才能进去。往里走两米多,看着就到头了。
实际上右拐走一米多,里面还有个十多平方的山洞,这是林云生六七岁时无意中发现的。前阵子带着林云瑶来玩过,里面藏了他们的秘密“武器”,一个剩了半截的瓦罐、几个竹筒、两块火石。
现在,林云生已经进不去了,只能林云瑶拿着小锄头进去刨坑。两个哥哥继续回去背粮食。
林云瑶用了两个多时辰,才刨了一个立方左右的坑,自己上来都吃力,又刨了两个粗略的坑踩着才爬出来。
嫩嫩的小手早就磨出了血泡,火燎燎的疼。林云瑶前世今生,都是普普通通的人,只有一个优点,就是性格坚韧,她忍着疼痛来到外洞。
两个哥哥已经背来了两百升左右的糙米,林云瑶喝了些水,又吃了个粗面馒头,才有力气继续干活。
粮食分装成了小袋,林云瑶一次次拿绳子拽进去,坑里撒了驱蛇虫鼠蚁的药,又铺几层了油纸,一袋袋粮食铺在坑底,四周、上面也铺了油纸,撒了驱虫药才把坑填上。多出的土均匀的铺平,退着出了内洞。
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再没力气站起来了,干活的时候全凭着毅力支撑,活干完了,就没力气再坚持了。
回去的路上是二哥背着她回去的,晚上,云氏看到林云瑶磨得血肉模糊的手掌,一边小心翼翼给她涂药汁,一边心疼得直流眼泪。
林云瑶前世被疾病折磨了好几年才离世,那种头疼得似乎要炸开的感觉,刻骨铭心。
后来颈椎、后背、腰椎都跟着疼痛,吃了止疼药,也得等一会才发挥药效,而且到了后期,只能缓解,并不能完全止疼。比起那种疼,这点皮外伤根本就是小儿科。
云氏是个温柔慈爱的母亲,说什么也不让林云瑶干活了,连洗脸穿衣都是云氏照顾。
三岁的小弟云海,感觉自己似乎失宠了,像个跟屁虫似的,磕磕绊绊跟在后面,和她抢娘亲的宠爱。林云瑶哭笑不得,她可不是真正的小孩子,还有许多正事要干呢。
林云瑶虽然不能自己动手,可以指挥哥哥们,在后院的菜地边,又挖了一个一米多深的坑,把一个旧的大水缸放下去,把粮食放缸里,又用油纸木板封口,再填上。
把这三百来升的粮食藏好,几个大人都松了一口气。
林云瑶还是不安心,想起抗战时期的地道战,指挥哥哥姐姐们在后院的柴房下面,挖了一个地道,有空就挖,也不用太大,人弯腰能通过就行,一直挖通到山脚下,以备不时之需。好在他家离南面的山不算太远。
两个哥哥,二哥沉默寡言,三哥大大咧咧,他们一直觉得小妹比他们聪慧,有主意。被林云瑶指挥得忙个不停也没怨言,天天老老实实的干活。
忙完这些事,已经一个多月过去了,夏收开始了。家里能称得上劳力的只有云氏、大姐林云月、二哥林云落。林云瑶再三力争,接下了家里做饭、看孩子的活。
三哥林云生最忙,来回送饭,给林云瑶打下手,拎水劈柴烧火,忙完家里,还要去地里帮忙。抢收是一年中最辛苦的时候,家里的每个人都累得话都不愿多说一句。
林云瑶看着娘亲和兄姐们,晒得发红脱皮的脸,每天晚上步履沉重的拄着棍子,强撑着回来。心疼得无以复加。
可她的身板只有六岁,只能每天尽心尽力,把三个孩子照顾好,精心准备饭菜,每天煮绿豆汤降暑。
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肉类补充蛋白质,云氏他们肉眼可见的瘦了许多。
辛苦忙碌了十多天,家家的稻谷大都晒好装袋。丰收的喜悦冲淡了离别的悲伤。孩子们无忧无虑的,又开始疯跑玩耍。
林云瑶觉得外面还在打仗,不安定的因素太多,悄悄让二哥把新收的稻谷大部分放在地道里。
还让二哥去提醒林族长,打仗需要粮草,没准什么时候来征粮呢,最好把粮食藏起来些。林云落才十五岁,人微言轻,林族长又忙,听了也没放在心上。
夏收之后,勤劳的村民们又开始了夏种。一天的辰时末,村里只有一些孩子和下不了地的老人,当一队身着盔甲的士兵进村抢粮的时候,家家没有一点反抗之力。
只有哭嚎声和哀求声回荡在村子的上空。林云瑶用背带背着的一岁的小外甥,一手牵着弟弟云海,一手牵着大外甥秦文轩,站在院子里的石榴树下,远远的躲开搬运粮食的士兵。
最后收的稻谷还在院子里晾晒着,都被搬走了,厨房里十几升现吃的米面杂粮,也没给留下。
一个年轻的士兵走到地窖口附近,刚要弯腰去推开遮挡的稻草,低头看见了林云瑶黑亮的大眼睛。看着几个懵懂的幼儿。他顿住了弯腰的动作,抬脚随意的踢飞了一捆稻草,转身和其他士兵会合,离开了被翻得乱七八糟的屋子。
林云瑶轻轻的嘘了一口气,地窖里还有三百多升米面呢。夏种的村民们急匆匆地赶回来,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几乎家家都被抢空了。林族长追悔莫及,懊悔自己没听林云落的话,藏起一些粮食。
林云瑶一面收拾被翻乱的家,一面听着邻居家传来绝望的哭嚎声。娘亲和姐姐隐忍的啜泣声,也不停在耳边回响。想要变强的心逐渐坚定起来。
安享了六年简单快乐的童年,让她有了惰性。都快忘记了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都是有能力有本事的人,才能活得更好、更久。
前世的她结婚后自己创业,由于本钱少,小本经营,努力了了十来年,除去一家人开销,也没攒下多少钱,还累了一身病。
丈夫却在她生病后,选择了和她离婚,受到双重打击的她,在疾病的折磨中痛苦离世。
这一世的她就有些懈怠。只觉得健康平安就是最幸福的事,一直在享受童年的快乐,像孩子一样玩玩闹闹。可生逢乱世,弱者就会像蚂蚁一样被人踩在脚下碾死,只有强大起来才能保护自己和这辈子的家人。
二哥和云氏商量过后,打开了地窖、挖开了大坑,分几次把辛辛苦苦藏的米面背上来。天黑后,悄悄背去了林族长家,全村五十多户人家,一家能分约十来升粮食,先活下来,再想办法找吃的。
杏山村大部分是林氏族人,林云落是个纯粹的古代人,宗族观念是刻在骨子里的,云氏更是传统,丈夫走了,家里的事基本都听二儿子的。
林云瑶的阻拦根本没人听,连和她最好的三哥都不支持她,还挡着她,让二哥把粮食背走。
不理解这种宗族观念的林云瑶,看着费尽心思藏的粮食被送走,又伤心又失望,谁和她说话她都不理。
村里的大部分人家都已经播完种了,只要挨到九月,就可以秋收。人活着就得有希望,村民们悲伤气愤过后,就把希望寄托在秋收上。
林云落又把地道里新收的稻谷,背了一些到族长家,分给那些还没播种完的族人。林云瑶理解不了二哥的宗族观念,也知道自己还小阻拦不了。
只提了一个要求:林族长不能透露,这些东西是二哥送去的。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不管在什么年代都是一样的。
播完种后,杏山村家家进山挖野菜、找野果子、挖陷阱、捉野兽只为了找吃的,不挨饿。
林家换了云氏在家照顾孩子,林云月、林云落、林云生、林云瑶每天进山找吃的。林云落做了四个弹弓,每人一个,天天练习准头,打兔子和野鸡,柴刀和镰刀也都背着,防止遇上大型野兽。
杏山村三面环山,坐落于神秘的牛尾山外围,只要不去牛尾山附近,白天很少有大型野兽。
七月的山林,可以吃的东西很多,野菜、蘑菇、木耳、野鸡蛋、鸟蛋,运气好还能抓住野兔和野鸡。村里人没有主食吃不饱,也没有饿死的。
林云瑶每天都很忙,除了进山,有空就和哥哥姐姐练站桩,教他们打太极拳。
前世的她曾学过几年太极,可惜后来忙着赚钱,没有坚持下来,太多的记不住了,基础的两套拳没忘。
林云瑶每天都苦练基本功,她和哥哥们都是山里孩子,从小就天天去山上野,体力好,身子轻盈,很快就练得有模有样了。
林云生曾好奇地问云瑶哪学会的拳法,林云瑶忽悠他说,自己捡过一本武功秘籍,现在世道太乱了,就试着练练。
林云落和林云生都是粗心又憨厚的少年。小妹早慧,三四岁开始,就比他们认的字多,懂的道理也多,记住武功秘籍也没啥奇怪的。
试着练了些日子,身体灵活了不少,觉得有用,就更加积极的练功,男孩子谁没有一个仗剑江湖的梦呢。
林云瑶人还小,每天打坐拉伸多于练拳。
七月末的一天,林云瑶和林云生进山采蘑菇、摘野果子,赶上下雨,就躲进一个山洞里。
沉重的背篓把才十岁的林云生累得不轻,躺在一堆干草上,很快就睡着了,林云瑶睡不着,就盘膝而坐,五心向天开始打坐。
这回打坐,不知是不是因为在山里,灵气充裕的缘故,林云瑶感觉特别舒服,仿佛和周围的环境融入了一体。
一些说不清的东西进入了自己的身体,林云瑶用意念引导着它们,按着周天循环。丹田开始微微发热,后来,积累的不明物质越来越多,在丹田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气旋,林云瑶舒服得恨不得哼出声来。
刚睁开眼,就听三哥大咧咧的声音传来,“哎呀,臭死了,阿瑶,你掉粪坑了吗?”
林云瑶这才发觉自己身上一层黑泥,发出熏人的臭味。
赶紧冲出山洞,在雨里冲洗了好一会,才大致洗去身上的臭味。衣服上的味道没办法完全洗净,只好凑合了。
进了山洞,刚刚还嫌弃她臭的三哥,已经升起一堆火,憨笑着招手,让林云瑶赶紧烤干衣服,自己老老实实地到洞口给她看着,防止别人突然闯进来。
看着洞口那有些瘦削的少年背影,林云瑶的心暖暖的。这一世的家人对她都很好。
前阵子,自己因为二哥把粮食给族人的事,耍脾气不理人。家里人都哄着她、让着她。
后来她也看开了,既然到了这里,就应该多站在哥哥的角度考虑问题,就应该融入这个古代社会,按着这个年代的规矩来。
她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家里人对她都很好,她也会尽力回报他们的,虽然自己的三观和他们不同,既然来了这里,就尽量入乡随俗,适应这里生活方式。而不是把自己的想法强加于人。
父亲不像其他的村里人那么重男轻女,大女儿早早出嫁了,家里只有这么个小闺女,对她很放纵。
母亲是个温柔如水的女人,对她像个野小子,虽颇有微词,也没强把她困在家里。
哥哥们更是个个护着她,她非常喜欢这个家,想要好好保护家里的每一个人。前提是自己得强大起来。
雨终于停了,天色渐暗,兄妹二人急忙往家赶。林云瑶觉得自己变得耳聪目明了,七丈之内的虫子爬动她都能感知到。身体也特别轻灵。
她抢过沉重的背篓背在自己身上,飞快的往家跑,林云生在后面撵她,想再抢过来自己背,任凭他用尽了全力追赶,也没撵上小妹。
你追我赶的兄妹二人,刚跑进院子,就发现家里气氛不对。娘亲和二哥不在家,大姐眼睛红红的,坐在那默然不语,三个小不点也老老实实的坐在堂屋里。
林云生耐不住性子,直接问道,“姐,家里发生什么事了?”
林云月叹了一口气,“二奶奶饿死了。”
林云生愣了一下,“不对呀,二哥隔几天就悄悄给二爷爷和三爷爷家送一点米,村里人没米了都没饿死,二奶奶咋还饿死了呢?”
林云月黯然地回答,“二奶奶舍不得小宝他们饿着,自己几天没怎么吃饭,都喂了几个小孙子。”
林云瑶和林云生没再说话,默默的收拾采回来的蘑菇。要不是有藏在几处的粮食,能让自己家人饿不死就不错了,哪有余粮接济亲戚和族人呢。战争不知什么时候结束呢,以后只会越来越难。
二爷爷和三爷爷都子孙众多。堂叔叔、堂伯伯和堂哥们没入伍之前,那两家的日子,比林大山这一支日子好多了。
林云瑶的爷爷是太爷爷长子,身体不好,时常得吃药,只有林大山一个儿子。
太爷爷去世后,二爷爷和三爷爷急忙分了家,就怕被病歪歪的大哥拖累。
林云瑶的爷爷病死后,林大山一穷二白,连媳妇都娶不上,要不是去镇上干活时,凑巧救了云秀才的女儿云娘,哪有钱成家。
这些年,一方面是夫妻二人勤劳肯干,更多的是靠云氏的嫁妆支撑。
因为林云瑶秀才姥爷给的嫁妆多,婚后还时不时贴补,两个舅舅意见很大,前几年姥爷、姥姥陆续去世后,舅舅们都不和林家来往了。
云氏和秀才爹读过书,把林家的每个孩子都教导得识字明理,孩子逐渐长大,能帮上家里了,日子才过得好些了。
如今林云落不念旧怨,隔几天送点米面,已经仁至义尽了。林云瑶他们家有存粮,却每天都去山里找吃的,就是林云落接济了族人。
天完全黑下来时,云氏和林云落才从二爷爷家回来。草草喝了些野菜蘑菇粥。
才说起二奶奶的丧事,天太热,又没钱,今天下午就用竹席卷了,葬到祖坟去了。啥仪式都不用想了,世道这么乱,连纸钱都不敢去镇上买。
最后云氏看着林云瑶,犹犹豫豫地说道,“要不明天再给你二爷爷和三爷爷家送点米?都是亲戚总不好看着他们饿死。”
云氏知道上回把粮食送人,把小闺女气坏了,好几天不说话。距离秋收还有两个月呢,粮食已经送出去一多半了,所以问得一点也没有底气。最后一句话在林云瑶的注视下,几乎弱不可闻。
一向顾着宗族亲戚的林云落,气呼呼地说,
“不给了,除了山里应急那些,家里就剩不到一百升米面了,得留给云海、文轩他们吃呢,今天二爷爷话里话外,暗指我们有粮,却眼看二奶奶饿死,说我们见死不救呢。别人家我们没送那么多粮都没饿死,守着大山怎么没一口吃的。我们家除了下地干活,哪天不进山找吃的。阿瑶才六岁,每天都跑那么远找吃的,他家铁蛋,狗蛋哪个不比阿瑶大,每天就知道疯跑。”
云氏叹了口气,默默的进屋了。
林云瑶赞赏的眼神看向二哥,不是一味傻傻的付出,有自己的原则和主意,这样才对嘛!
她第一次听到一向寡言的二哥说这么多话,开心的竖起大拇指。林云落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急匆匆的走出堂屋,那微微挺起的胸膛,让他看起来自信了许多。
林云瑶借着月光,在院子里洗换下的衣物,惊喜地发现:自己晚上也能感知周围的一切。居然连房檐上的蜘蛛在结网都能感知到。难道白天自己真是引气入体了?
林云瑶心里狂喜,赶紧洗好衣服,回到自己的小床上。把挂在脖子上的储物袋拿下来,神识怎么印在储物袋上,她也不会。
反正储物袋原来的主人已经死了,神识印记已经消失,自己只要能打开就好,意念引导丹田的气旋,灵气顺着经络游走到手指。
果然!灵气运转可以打开储物袋!里面好大啊!估计有三百平方,高度估计也有五六米左右。
大部分是码的整整齐齐彩色发光的石头,估计就是灵石了,还有不少玉盒占了几十平的地方,其他丹药瓶、武器之类的东西也不少。
查看了半天,林云瑶急需的功法玉简,还有修真界的常识类书籍一本也没有。
林云瑶火热的心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这些东西她都不知道怎么用啊!唯一能用上的就是储物袋的储物功能了。
人的本性就是不满足现状的,有了好的,就想要更好的。有储物袋就不错啦,前世每次拎不动行李箱的时候,多盼望有个储物袋呀,现在有了还不知足。
果然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她也不能免俗,内心的小人狠狠地批评一下自己。躺在小床上的林云瑶,就在兴奋和胡思乱想中睡着了。
早上,天才蒙蒙亮,林云瑶就醒了,精神头十足,练完两套太极拳没有一点累的感觉,又把攻击力强的那套拳法练了几遍,才微微出汗。
拿出弹弓,放上一块小石头,瞄准十多米外石榴树上的一颗小石榴,“啪”的一声,石榴被打落。
刚站完桩的林云落和林云生惊讶的睁大了眼,林云生大叫一声,“阿瑶,你怎么练的,咋这么准?”
得意的林云瑶,“就昨天,你说我臭臭的时候。”
林云落和林云生围住她,“快说说,咋练的。”
林云瑶又把打坐的姿势,周天循环的经络穴位,有灵根的人才能引气入体,都详细的讲了一遍。
讲解完她发愁的说道,“这应该就是引气入体了,然后应该按着功法修炼,我们也没有,先凑合练着吧,以后再说。”
自从林云瑶引气入体后,两个哥哥的修炼热情空前高涨,每天早上都跑进山里打坐。
八月下旬的一天,林云生也引气入体成功了,排出许多污垢后,感知也敏锐了许多,只是没有林云瑶感知那么远,最多也就三丈远。
林云瑶猜测是自己有前世记忆,灵魂强大些的缘故。二哥特别沮丧,弟弟妹妹都引气入体了,就他没成功。
眼看都九月了,要秋收了,他还没个笑容,更加沉默寡言了,练功也更刻苦了。
一天早上,林云落练了两个时辰,累得大汗淋漓,还不肯休息一下,林云瑶终于忍不住了。
板着小脸,“二哥,你不知道人和人是不一样的吗?有灵根才能引气入体,没有灵根你就是累死了,也练不出灵气。再说了,修炼的路又不是只有一条,你喜欢习武,没有灵根也可以练内功,成为武林高手啊。现在,你已经进步很大了,两三个人都打不过你。欲速则不达的道理,不用我这个才六岁的妹妹教你吧。”
林云落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头沉默不语,爹爹走时,让他顶门立户,可是他没有妹妹聪明,好多事都是妹妹在想办法,他就想着强大一些,保护好妹妹弟弟们。
可是这一点他也没做到。特别是最近进山打猎,弟弟妹妹能早早发现猎物,击中猎物简直轻而易举,他却什么都发现不了。这让他十分挫败,觉得自己很没用。
林云瑶轻轻的靠在林云落身边,“二哥,马上要秋收了,你是家里的主要劳力,粮食还要靠你收回来呢,家里也靠你撑门面的,所有的人情往来都得你出面的。人不是全能的,负责的事情不同而已。”
林云落豁然开朗,是啊,自己还得顶门立户呢!把自己能做的事做好就行,哪有人什么都会呢,自己不应该钻牛角尖的。
轻轻地揉了揉林云瑶的头,“阿瑶,谢谢。”
林云瑶亲热搂着二哥的胳膊,“二哥,我还是小孩子,就指着你养活呢。”
林云落一下子挺胸抬头,有了精气神,是啊,爹和大哥不在,家里还得靠他这个顶梁柱呢。
林云瑶看二哥振作起来,偷偷的笑了,这个二哥,因为上面有哥哥有姐姐,爹娘对他有点疏忽。
这点疏忽让二哥有些自卑,话也少。爹爹和大哥突然走了,养家的重担一下子落在他肩上,他生怕自己做得不够好。
秋收在全村人的期盼中到来了,这回林云瑶一个人承包了看孩子、做饭、劈柴、打水的全部活计。
这两个月,她打了不少猎物,放在储物袋里,这个季节葱姜蒜花椒都有,蔬菜也不缺。
她换着样给家里人做好吃的,荤素搭配,早晚饭都很丰盛,中午在外面吃,那么多人盯着,就吃菜窝窝,吃饱就行。
这次秋收,因为天天有肉吃,云氏他们虽然累,但没像夏收的时候,都瘦得脱了像。
这回秋收,林云落、林云生体力都强了很多,速度快了不少,不到十天就把稻谷都收回来了,其他旱地的豆类、杂粮都没多少,两天就收完了。
这回,村里人有了前车之鉴,林族长每天都派人轮流在村口站岗,有人来提前敲锣。晒好装袋的稻谷也都赶紧藏起来。林云瑶也在晚上把晒好的粮食,每天分批装进储物袋。
十月初,几乎家家都收完粮食,想方设法地藏好了,种在旱地的秋白菜和萝卜,也基本播完种了。
家家都有了粮食,一到饭点,村里弥漫着米香,在这个偏僻的小山村,战争似乎已经远离。
当村口的敲锣声急促的响起时,林云瑶还愣了一下,今天二哥和三哥进山去野栗子林了。
家里只有女人和孩子,看到姐姐和娘亲姣好的容貌,林云瑶果断让云氏和姐姐,带着三个孩子躲进地道。
云氏拉着她不肯放手,“阿瑶,你也进地道,不然我不下去。”
林云瑶急了,“娘,你们先走,我把东西收一下,马上就来,快点,一会来不及了,你们赶紧往出口跑,我发誓,一定来追你们。”
云氏看小女儿急得脸色都变了,不敢再耽误,赶紧带着孩子们进了地道。
林云瑶飞快的把家里的衣物、被子、粮食、农具,连水缸和锅都没放过,统统收进储物袋。在地道口周围撒上土,扫均匀,看不出有人走过的痕迹。
故意把桌椅床柜推翻,院子里也弄得乱糟糟的,才悄悄上了屋顶,远远的望去,这回来的不是上回的士兵,盔甲的颜色都不一样。
村口的几家都发出惨叫声,几家的房子已经被点着了。这回的士兵不光抢粮,还要人命。
不少士兵奔跑在村子内,在形成包围圈,防止人逃跑,幸亏提前挖了地道,不然就她家的位置,几个女人孩子往山里跑,肯定被抓住。
林云瑶纵身跳下屋顶,打开大门,神识查看着,绕着没人的小路,飞快地向村外跑去,边跑边运足灵气不停地喊,“土匪杀人啦!杀人啦!快往山里跑呀……”
在村尾的水塘边,遇到几个还在傻乎乎玩水的男孩子,对他们喊道,“快跟我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