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在十八岁生日当天》简介
小说讲述了双胞胎中的姐姐白梦在十八岁生日这天的悲惨遭遇。
白梦在生日这天努力想让自己体面些,却遭到妈妈的各种嫌弃和辱骂。妹妹白灵回来后,妈妈将所有的偏爱都给了白灵,白梦被要求让出卧室,生活各方面都受到不公待遇。
生日当天,妈妈和爸爸对白灵的偏爱更是让白梦心碎。白梦在房间里无人关心,最终在孤独中死去,而妈妈自始至终都没有发现她的异样,甚至在她死后依然只关心白灵,对她充满嫌弃和不满。爸爸妈妈还带着白灵出国游玩,将白梦独自留在家里。
死在十八岁生日当天正文阅读
我死了。
死在十八岁生日那天。
死前听到的最后的话是我妈在骂我。
「你看看你这个死人样,一点也上不了台面,比不上你妹妹一根手指头。」
「你这个样子给谁看呢,不想在这个家就给我死外面去。」
今天是我和双胞胎妹妹白灵的18岁生日,
也是我生命的最后一天。
也许是回光返照,我感觉自己今天有了些力气。
于是,我一大早就起了床,颤颤抖抖的给自己画了个最提气色的口红,
戴上了自己最贵重的珍珠项链。
最后一天,我想至少看起来体面从容一些。
不然,妈妈又要怪我丢了全家的脸。
我刚打开房间的门就听到了门外传来的嬉笑声,
「灵灵今天是全世界最漂亮的仙女。」
「我们家灵灵就是优秀,今天画的妆比妈妈的妆都好看。」
是妈妈和妹妹。
我走下楼和他们打招呼,可她们一见到我,笑容立刻收了起来。
妈妈眉头皱起,脸上升起怒意,
「你要死啊,你嘴上是什么鬼,跟死人一样。」
「还有脖子里戴的项链,你戴什么不好非要跟你妹妹戴一样的,你那脖子又粗又短,谁给你的勇气跟灵灵戴一样的。」
「别逼我在灵灵生日这天打你。」
我愣在原地,我和妹妹是双胞胎,今天也是我的生日啊妈妈。
我画口红是因为我要掩盖已经毫无血色的唇色。
这串珍珠项链是我最贵的一件首饰了,
妈妈忘了之前你还夸我戴着好看吗...
我刚要开口解释就被妈妈打断,
「闭嘴,滚回房间去换掉,今天人多,别给我丢脸。」
见我站在原地不动,她快步走上前来推搡我回房。
关上房门的一瞬间我听到妹妹白灵说,
「妈,别生气了,生气不漂亮哦,姐姐应该也不是故意惹你生气的。」
妈妈冷哼一声,
「哼,这死丫头,自从你回来之后就处处让你丢脸,今天是你回来的第一个生日,还是成人礼,我不会让她破坏了你的好日子。」
「你走丢这十几年,吃了那么多苦,她在家里享乐,现在你回来了她还要处处跟你作对,我不可能惯着她。」
「当初丢的怎么不是她!」
我靠着门滑落,蹲坐在地上。
我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住,痛的我无法呼吸。
妹妹现在回来了,我就不像这个家的孩子了。
小时候,妈妈带我和白灵一起去游乐园,
我和白灵一起去做旋转木马,妈妈坐在一边玩游戏入了迷,
回过神的时候,旋转木马只剩下我一个人,她就怪我没有看好妹妹。
自从白灵走丢后,她便让我学习唱歌,学习钢琴,
可那些明明是白灵喜欢的,我更喜欢下棋,乐高,但这些就成了家里的违禁品。
我知道,是我和白灵相似的脸让她把我当成了妹妹。
而这一切偷来了的快乐,在白灵回来的那天结束了。
我被妈妈要求搬出了卧室,住进了狭小的佣人房。
「梦梦啊,你妹妹在外面吃了很多苦,你把你的房间让给灵灵,你先将就一下,等家里换了大房子就让你搬出来。」
「你别吃了,都给灵灵吃,看灵灵瘦的。」
「灵灵选完了剩下的都给你,你急什么。」
「爸爸去接你妹妹了,你自己回来吧。」
.......
诸如此类的事情多得数不胜数。
后来,我一直住在佣人房,
吃的东西也是白灵选完了才是我的,
衣服首饰就更不用说了。
我上下学也没了接送,十几公里的路程,
春夏秋冬无论什么天气都是我自己骑自行车。
大雪天,我骑了几个小时的车好不容易到家,
当天晚上就发起烧,妈妈却把我关在房间里不允许我出门,
「传染给灵灵了怎么办,你退烧之前就呆在里面别出来了。」
我苦笑一声,用尽力气起身把脸上的妆都卸掉。
我看着镜子里自己惨白的脸色,泪水一滴滴掉落下来。
分不清是因为难过还是因为身体痛。
怔怔地看着镜子看了许久后,
我决定吃点东西补充体力,尽管我现在并没有什么食欲。
即便已经预知道妈妈和白灵不会等我吃饭,
但看到一水池等着我洗的碗还是忍不住泪水溢出眼眶。
我想了很久,还是把碗洗掉了。
恐怕这是我最后一次为她们做事了。
洗完之后,我坐在水池边,一边加热剩饭,一边出神。
一阵欢声笑语打断了我。
是妈妈带着白灵买新首饰回来了。
还有出差的爸爸,也跟在她们身后笑容满面。
他们进门的时候俨然一副幸福家庭的样子,
我像是破坏他们幸福的罪人,因为他们看到我后都皱起了眉头。
尤其是妈妈,打量了我一眼就发起了脾气,
「白梦,你有完没完,你这脸白成这样,是糊了十斤粉吗?」
「你是不是故意做给你爸看的,你卖什么惨呢?」
「收收你的小心思,别搞得好像我们趁你爸不在欺负了你一样。」
说完翻了个白眼就带着白灵回房间了。
爸爸沉默着看了我几秒后,笑了笑,
「梦梦,别听你妈的,她这是为你和妹妹操办生日宴会累的。」
「爸爸给你带礼物了,过来看。」
「你也要体谅妈妈,她一个人照顾你们两个人也很辛苦的,妈妈还是很爱你们的。」
他递给我一个袋子,是一个钢琴挂件。
我努力克制眼眶里的泪水,抬头看着爸爸,
「真的吗?」
真的爱我吗?
「当然了,你是我们的女儿,她对你是爱之深责之切。」
「好了,去收拾一下自己,一会儿客人就来了,别让人看了笑话。」
爸爸说完就去了卧室找白灵,还没见到人,他就邀功似的大声说着,
「灵灵,你让爸爸买的尚美巴黎的皇冠,爸爸给你买了。」
爸爸的话音刚落,我的泪水重新汹涌的溢出眼眶,
我低头看着手里的挂件,感觉烫的手心发痛。
果然,人总会有自己的偏爱。
尽管妈妈觉得爸爸对白灵的补偿太少了,反而对我很好。
可爸爸对白灵的偏爱还是控制不住。
此刻我只觉得胃里翻搅得难受,我连忙跑进卫生抱着马桶呕吐了很久。
吐的只剩酸水。
我想,算了吧,今天的宴会是属于白灵的,我还是不要出现了。
我躺在床上,看着窗户外面精心布置的宴会现场,到处铺满了白灵喜欢的粉玫瑰。
我闭上眼昏昏沉沉,不知道过了多久,
我用力挣了挣眼,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外面亮起来的氛围灯,真的很漂亮。
我扯了扯嘴角,努力扯出一个笑容,
重新闭上眼睛,耳边是宾客们的恭贺声和嬉笑打闹的声音。
手机铃声不断响起,可我完全抬不起手。
不知过了多久,妈妈踹开房间的门,
「你要死啊!外面那么多人等着,你在这睡觉!」
「你看看你这个死人样,一点也上不了台面,比不上你妹妹一根手指头。」
「你这个样子给谁看呢,不想在这个家就给我死外面去。」
我想努力张嘴解释,可我做不到,
见我不出声,妈妈气的抓起手边的杯子扔在我身上,
「不说话是吧!行,今天就当只给灵灵过生日!」
妈妈说完就重重摔门离开了。
我只觉得外面的一切声音开始逐渐变远,
直到一切声音都消失了。
5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耳边重新有了声音,
可我睁不开眼,也无法说话,更动不了。
五感只剩下听觉。
我听到外面的仪式已经开始了。
听到爸爸妈妈致词表达对白灵的爱意。
听到爸爸语气里充满了愉悦,
「灵灵,爸爸爱你,就算你想要天上的月亮,爸爸也会想办法摘下来送给你,你跟妈妈就是我们家最珍贵的宝贝。」
听到妈妈带着哽咽的爱,
「灵灵,妈妈弄丢过你,以后妈妈再也不会了,你的事妈妈都会当作第一重要的事。」
白灵俏皮的说着,
「谢谢爸爸妈妈,我也爱你们,以后我们一家人会一直幸福快乐的。」
从宾客们的讨论声中,不难听出,此刻的爸爸妈妈和妹妹真的很幸福。
他们一家三口,原来才是一家人的样子。
爸爸妈妈担心白灵累,就把她送回了房间,耐心的在床边哄白灵睡着。
白灵笑着打趣自己已经是成年人了不需要被爸妈哄睡了,
妈妈娇嗔,
「明天才是成年人,现在还是小朋友,爸爸妈妈当然可以哄睡。」
妈妈,你忘了你还有一个今天过生日的女儿吗?
他们会不会来看看我呢,哪怕只有一眼。
他们如果过来看我一眼,就会知道我已经死了。
可我死了他们会难过吗,
还是会怪我破坏了这场精心准备的宴会呢?
6
爸爸的生意做的很大,
今天的生日宴会来的很多都是爸爸的合作伙伴。
这个宴会一是替我和白灵过生日,
二是借机笼络生意伙伴。
因此许多爸爸的生意伙伴都带了家属来。
宴会进行到后半场,爸爸和男士在外场沟通。
妈妈和女士们就进了客厅。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着恭维的话,妈妈毫不客气的照单全收,语气骄傲,
「哎呦,我们家灵灵啊,就是又聪明又漂亮,传闻中别人家的孩子。」
「是呢是呢,我们家灵灵就要做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
我想,妈妈已经完全忘了我。
是邻居家的阿姨一直没见到我,有些疑惑,
「梦梦呢,今天怎么没看见她,她不是也过生日吗?」
「跟我闹别扭呢,躺在床上,怎么叫都不出来,真是不让人省心。」
「你说,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还跟我闹,冷暴力我呢,这孩子从小就跟我对着干,小时候,我让她学钢琴,她非要玩什么乐高,你说那有什么用啊,小女孩还是得学点正经的。」
妈妈语气里都是不满,恨不得自己从来没有过我这个女儿。
说完我后,妈妈又拉着邻居阿姨得意洋洋的夸了一遍白灵。
邻居阿姨时不时附和一声。
自从白灵回来后,妈妈的这些话对着无数人重复说过了。
.......
邻居阿姨是个很好的人,以前就会经常邀请我去她家吃饭。
也许是担心我,她提出要来看看我。
「梦梦,生日快乐,怎么还在睡啊?」
邻居阿姨轻轻推开门,温柔的声音传过来。
见我没有回应,她走近了一点。
还没走到我的身边,妈妈暴躁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白梦,跟你说话听不见啊,别不知好歹,赶紧起来!」
妈妈的话说完后,房间里安静了几秒,
邻居阿姨察觉到不对劲,语气担忧,
「梦梦这孩子平时挺有礼貌的,是不是生病了啊?」
说完,就准备拉开我的被子。
可惜,邻居阿姨并没有碰到我的被子,
因为她被妈妈拉走了,妈妈语气里全是不耐烦,
「别管她了,熊孩子就不能惯着,她要是生病不舒服肯定恨不得弄的全世界都知道了,怎么会一声不吭,她就是跟我使小性子呢,别理她。」
妈妈这么说,邻居阿姨也不好说什么,
她叹了口气,被妈妈拉着走了。
很快妈妈就换了语气,满是骄傲,她又炫耀起了白灵,
「我跟你说,我们家灵灵啊,这次统考全市第一呢,厉害吧!」
在场各位家里都有适龄上学的孩子,听到妈妈说起白灵的成绩,都纷纷取经,
「真是了不起,你们家两个孩子都这么漂亮,成绩还好,孩子是怎么教育的啊,快教教我们。」
「我们家灵灵啊,就是自己聪明,平时回家也不怎么学习,根本不需要我们操心的呀,但成绩就是好,灵灵的老师说啊,她是很有可能拿到高考状元的!」
众人纷纷称赞爸爸妈妈基因好,龙生龙凤生凤。
爸爸妈妈也享受着他们的夸赞,氛围十分轻松愉快。
白灵成了这场宴会的全部焦点。
而我就像这场宴会的一粒尘土,擦掉后了无痕迹。
宴会结束后,妈妈在临睡前来看了我一眼,
也许是因为妈妈今晚太开心了,也许是妈妈对我为数不多的母爱。
她坐在我的床边,说话没有不耐烦,
「你看灵灵成绩那么好,今天大家都在夸她,让爸爸妈妈脸上多有光啊,妈妈也不要求你跟灵灵一样优秀,但你总不能拖后腿吧。」
「以后灵灵考上了状元,人家知道状元有个这样不成器的姐姐,那灵灵得多丢面子啊,所以你以后自己也努努力。」
叹了一口气后继续说,
「都是我和你爸的孩子,怎么灵灵这么优秀,你就处处比不上呢?」
「你还一直跟在我和你爸爸身边,灵灵吃了那么多苦还成长的这么优秀...」
她自说自话着对我的嫌弃和对白灵的喜爱。
我从没真正享受过妈妈这样的喜爱。
除了白灵刚开始走丢时,她曾很短时间的把我当成白灵爱护过。
那是白灵走丢后的第二个月,我被楼下的野狗吓得大哭,
妈妈知道后气冲冲找到物业,追究他们的责任,亲自盯着他们驱逐小区里的野狗。
从此,整个小区都知道妈妈很宝贝自己的女儿。
妈妈抱着我安慰,
「宝贝女儿,妈妈会保护你,别害怕。」
那时候的妈妈对我有求必应,我走到哪里她跟到哪里。
我想要的玩具,无论价格,她都毫不犹豫的买给我。
新认识的邻居很长一段时间并不知道我的名字,
因为妈妈一直喊我宝贝女儿。
可惜,一切都是假象。
我并不是她的宝贝,
我在她面前没了呼吸,她都不愿意看一下。
哪怕她拉开被子看我一眼,
像一个普通母亲对待闹别扭的孩子那样,
就会知道我已经死了。
可妈妈对我仅剩的耐心也很快就在我的沉默中耗尽了。
语气里重新带上了烦躁,
「跟你说话呢,你装什么聋,我不管你在搞什么鬼,总之不要给灵灵丢脸,不要给这个家丢脸,否则别怪我不念母子情分,哼!」
她终究对我说不了几句好话,摔门离开。
生日宴的第二天,爸爸妈妈就带着白灵出国游玩了。
只因白灵一句想留学,妈妈就兴奋的规划起了学校,
而爸爸也马不停蹄的处理了工作就带着白灵飞去实地考察。
临走时,关于我妈妈是这样说的,
「反正家里有吃的,饿不着她。」
因此,这一星期的时间里,诺大的房子里只有我被困在身体里的灵魂。
我能感觉到在天气的作用下,
我的身上开始逐渐产生了变化。
我的皮肤在一寸一寸的腐烂,
身上逐渐开始有了生物。
我再次听到声音是窗户外面有人打电话给爸爸询问家里为什么会发出阵阵恶臭,
而爸爸不耐烦的回应,
「我们家没人,不是我们家,你去别家问问!」
爸爸好像忘了我在家。
随着时间推移,两个星期过去了,
周围邻居纷纷跟物业投诉,物业多次联系爸爸妈妈,妈妈以为是我在恶作剧找存在感。
于是,开始不再接电话。
物业无奈只能报警,警察也联系不到他们,只能破门而入。
门开的一瞬间,我听到有人干呕出声。
我很抱歉,可我没有办法。
家里被警察围了起来,我被带去警察局做尸检。
爸妈带着白灵一下飞机就被传唤到了警察局。
我妈妈并不知道原因,只以为我闯了祸,一进警察局就破口大骂,
「白梦呢,死丫头又作什么妖,竟然还闹到警察局了,脸都让你丢尽了!」
「滚出来,看我不打死你个死丫头!」
她一边说,一边匆匆往警察局里面走。
她到现在还觉得我给她找了麻烦,我很难受,可我现在连哭都做不到。
我很想知道,一会儿看到我死了她会不会难过。
警察呵斥妈妈注意言辞,没有明说我已经死了,只说马上带他们见我。
妈妈跟在警察后面一路都在恶狠狠的低声怒骂我。
突然她的怒骂停住了,他们看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