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晚卿江澈是小说《军婚:身为末日幸存者的我穿越了》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小京不在家写的一款年代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军婚:身为末日幸存者的我穿越了》的章节内容
好痛!
纪晚卿浑身像是被车碾了,被迫从昏迷中清醒,望着阴湿逼仄的环境大脑宕机。
怎么回事?
她不是在基地跟丧尸王同归于尽了吗?
这是哪儿?
身下一床薄被垫着,凹凸不平的地面硌得她浑身胀痛,纪晚卿顺着侧边的微弱亮光爬出来。
好家伙!
她居然是睡在床底下的!
“嘶……”
纪晚卿一边活动肩膀,一边打量这个小房间。
大概六七个平方,不管是书桌边的暖水瓶还是挂在墙上的海报都很有年代感。
她凑近去看了看门后的日历。
——1976年6月
!
她这是……穿越了?
纪晚卿连忙聚拢精神力,意识沉进空间看见自己的物资都安安分分呆在原地,才长舒一口气。
不过,换做旁人穿来这物资匮乏的七十年代指不定要骂几句贼老天!
但纪晚卿在末世那血腥狡诈的地方,已经待得够够的了。
能穿到和平年代,即便缺衣少食经济不发达,她也一个千个一万个愿意!
身体状态实在太差,她顺手从空间拿了杯灵泉水灌进嘴里。
也不知道原主多久没喝水,纪晚卿能感觉得到这具身体像是枯萎的花骨朵,得到灵泉水滋润贪婪地吸收水分。
不适感渐渐缓解,她立刻察觉自己脑子里多出一段不属自己的记忆。
原主和她同名同姓,今年十九岁。
自从八岁那年妈妈去世后,便一直跟着外公生活。
两年前,原主外公因病离世,去世前外公拿了枚玉佩交给孙女,让她去安省军区找一个名叫江澈的年轻人。
——江澈是外公当年给她定下的娃娃亲。
原主是高中毕业的高中生,是先进知识分子,对于娃娃亲这样的封建包办婚姻无比排斥。
所以,外公去世后,她并没有去找那劳什子未婚夫,而是收拾行李来投奔了自己的亲爹。
在原主的记忆里,她爸纪建国对她还是挺好的。
小时候妈妈总让她在家写作业,只有爸爸会偷偷给她带串糖葫芦或是桃酥回来让,她劳逸结合别太累,对她特别宠溺。
可当妈妈去世后,外公不由分说把自己带回老家,和爸爸两地分离。
于是在打点好外公的身后事后,原主独身一人来到云河市找爸爸。
纪建国听说老岳丈死了女儿来投奔自己,惊喜之余自然对这个女儿好的没话说。
虽然爸爸重新娶妻,有了自己妻子儿子,但因为一家人都对她的到来十分热情周到,原主也慢慢融入进来。
可渐渐的,她带来的钱票被纪建国一点一点骗走,行李也被后娘苏秀、继姐纪小柔骗得所剩无几。
最后,在得知老丈人没有留下任何遗产时,一家人立刻翻脸。
原主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被几个成年人围殴,哪儿有还手的力气。
头几次被打,她还去街道办事处找人主持公道。
可纪建国一家好不要脸,第一次说她在家打弟弟扇姐姐还推了后娘,他个当爹自然要出手教育。
第二次说她偷了家里东西,他不打她一顿得不到教训。
第三次居然说她和外面小混混夜不归宿!
这下不用纪建国,所有人都觉得这个女儿该好好挨一顿打!
接连好几次后,纪晚卿在筒子楼里的名声越来越差,每次出门都要被人指指点点,而她自己也被逼得快疯了!
想逃,没钱、没介绍信。
可是不逃,又只能被那一家人当奴隶磋磨!
直到原主满身伤疤被赶去睡床底,她才泪流满面地醒悟过来,为什么外公宁愿把她托付给一个素未谋面的未婚夫,也不愿意让她回来找亲爹。
就在昨天。
原主因为生病,洗碗时不小心打碎两个碗,立刻被纪建国拳打脚踢,完事儿纪鑫宝也有样学样,七八岁的孩子居然踩在原主的背上蹦迪!
原主疼晕过去,没人说句看医生的话,还被人当垃圾一样扫进床底,没多久就死了。
再次醒来,就是她这个异世纪晚卿了。
灵泉水有治疗效果,纪晚卿在末世能安安稳稳蹦跶这么久,灵泉水功不可没。
所以她刚刚给自己的新身体灌了杯浓郁未经稀释的灵泉水,到现在浑身都是暖洋洋的,身体里沉疴的疾病、旧患,都在慢慢得到疗愈。
现在时间还早,纪晚卿瞥了眼床上睡得正香的纪小柔,缓缓坐在凳子上,开始调动自己的异能。
颓然发现,她现在脆弱的精神力,居然跟个小豆芽菜没区别!?
纪晚卿在末世觉醒了精神力异能,又在机缘巧合下得到了灵泉空间。
因着她开启空间的时间尚早,且具有保鲜功能,她在末世初期收拢的物资可谓是十分丰富。
只是身在末世不可能不吃喝,所有的方便食品,例如巧克力、牛肉干、薯片等各种各样开袋即食的食物已经消耗殆尽。
方便面、饭团、自热饭盒也所剩无几。
不过因着末世天天都是大逃杀,没工夫停下来做饭,她空间里的米面粮油蔬菜水果肉类,倒剩下不少。
除开这些,空间里还有她积年存下来的丧尸晶核,以及基地研究的新型武器和药物。
多次尝试精神力外放失败,纪晚卿觉得是她现在精神力太弱的缘故,随即拿出晶核提升异能。
不过前前后后耗费了三四十颗,按理说应该顺利升到二阶异能才对。
可她连最基础的精神力外放,都没办法做到。
纪晚卿原本是六阶精神力异能者,一个人控制十个四阶丧尸自杀都没问题。
但穿来这个新世界后,好像世界意志不允许有这么逆天能力存在,她的精神力除了让自身注意力更专注更持久外,再没有其他用处。
“啊——”
“谁允许你坐我的凳子的!”
吸收晶石提升精神力耗费了纪晚卿一个多小时,酣睡正香的纪小柔刚醒,就看见小贱人坐在她的书桌前发呆!
纪晚卿那么脏那么臭!让她睡床底都是便宜她了!怎么还敢坐自己的靠背凳!
听见叫喊,纪晚卿眼皮微抬。
看见一个圆脸的姑娘蹿起八丈高要来打她。
纪晚卿抬手握住将要扇到她脸颊的手腕,把人往后一甩,横摔到床上。
纪小柔诧异,小贱人今天居然敢反抗自己?她正准备大声喊爸妈过来教训她,谁知纪晚卿一个箭步冲上来,骑在她身上狠狠压制!
看着眼前气势陌生的纪晚卿,纪小柔肚子一阵剧痛,她瞪大眼睛还没来得及哀嚎出声。
纪晚卿勾唇一笑,不由分说抡起手臂,左右开弓抽她耳光!
“啊!”“啪——”
“你疯了!”“啪——”
“住手!”“啪——”
……
前面几个耳光纪小柔还有力气叫嚷,二十多个耳光后,她已经放弃挣扎,整个人被打得意识模糊。
打耳光的速度非常快,不到一分钟,纪晚卿甩甩手从纪小柔身上下来,外面客厅传来慌忙的叫喊声!
“小柔?怎么了小柔!”是后妈苏秀。
纪晚卿十分淡定给自己灌了杯灵泉水,酸胀的胳膊立刻缓解,苏秀正砰砰敲门:“小柔?刚刚是你在叫吗?”
末世十年,有仇就报,不服就干。
她可不是什么好性子的人。
纪晚卿歘一下拉开房门,苏秀一时不察跌倒进来,摔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下巴都磕青了。
还没等她哀嚎出声,身后传来干脆利落的关门声。
“砰!”的一声,带着森森寒意。
苏秀下意识感觉危险降临,还没等她给出反应,双手立刻被人大力拉起剪在后背!
她尖叫出声,转过来就看见纪晚卿一脸坏笑,扬起满是新茧的手就是一记又狠又快的耳光!
“啊!”“啪——”
“你疯了!”“啪——”
“住手!”“啪——”
……
真不愧是亲母女啊,挨耳光的反应都一模一样。
纪晚卿正打的尽兴,床上纪小柔恍恍惚惚坐起来,看见她妈被纪晚卿压在地上扇耳光就是一阵尖叫,惊慌失措手脚并用想跑出去搬救兵!
而纪晚卿像是后面长了眼睛,伸手盲抓把人捉回来,手速极快扯了床上的被单就把娘两个绑在一起,然后一人塞一条枕巾。
世界安静了。
纪小柔和苏秀面皮红肿、头发凌乱跌坐在地上,两人一个瞳孔震惊一个瑟瑟发抖,皆不可置信看向纪晚卿。
门外。
纪鑫宝还在呼呼大睡,纪建国倒是察觉到不对,只是女人的尖叫声大多相似,他以为是苏秀在教训他那个前妻的女儿,就没多管,正慢条斯理穿衣服系纽扣。
最近正是他升任车间主任的关键时期,可惜他那蠢岳丈当年脑子发昏胆小如鼠,为了保命居然把家里的财产全给捐出去了!
不然他现在早拿着银钱上下打点当上厂长了!哪至于还是个小小的车间副主任。
纪建国穿上人模狗样的衬衫,突然觉得后背有点凉凉的。
他正疑惑转头,迎面一记大铁锅直袭而来!
给他敲了个人魂分离!
纪晚卿刚接手这具身体,恢复了不到十分之一的力量。
揍纪小柔、苏秀还有点压制力,但揍纪建国一个一米七八的成年男性,很有可能两败俱伤,就不怪她玩点阴的了。
纪建国鼻血横流,纪晚卿眼疾眼快拿起大铁锅趁他头晕之际又狠敲几锅底,直到人彻底失去意识,才撕了床单把他绑起来拖到客厅。
最后还剩个纪鑫宝。
想起昨晚他踩在原主后背当蹦蹦床蹦迪。
纪晚卿眼神发冷,顺手拿他房间里的跳绳把人绑了,嘴里塞了衣服直接拿皮带抽醒。
剧痛之下,纪鑫宝被痛醒,嘴被堵了连嚎啕大哭都发不出声!
看着熊孩子涕泗横流惊恐不已的惧怕眼神,纪晚卿才觉得来自自己灵魂深处的压抑和愤怒,稍稍缓解。
快七点半了。
一家四口齐齐整整被纪晚卿拖来客厅。
纪建国晕着,另外三个嘴里死死地塞了东西,拿舌头也顶不开的那种。
体力活干完出了一身汗。
纪晚卿去卫生间洗头洗澡,又翻出原主以前的衣服穿在身上。
镜子里,可怜的姑娘头发稀疏、脸颊凹陷、脸色蜡黄,宽大的下摆和空荡荡的袖子挂在身上,一看就是被磋磨惨了,明明十七岁还合身的衣服,现在虚长了两岁却穿不上。
纪晚卿望着镜子里的人,有几分陌生有几分熟悉,毕竟她末世前后都没瘦到这么脱相的地步,只眉眼骨相上,有点像她原来的自己。
怎么说呢,她从小到大都是校花,几乎一出现就是吸引全场目光的焦点。
忽然变成这副小白菜地里黄的模样,心里落差有点大。
“唉。”
纪晚卿决定先立个小目标。
——踩着纪家人的骨血把自己养回去再说!
客厅里,苏秀泪流满面看着纪晚卿在厨房里忙忙碌碌,一会儿翻出一块腊肉,一会儿提出来一袋大米,心痛到无以复加!在心里咒骂了千百遍!
而纪晚卿按照纪家厨房的现有食材,做了香喷喷的腊肉焖饭。
焖饭期间,她还特意出门找到纪建国和苏秀的同事兼邻居,让他们帮忙去厂子里请个假。
“咋了闺女,你爹妈咋都要请假啊?”
这个年代,大厂小厂都在追生产任务,没什么特殊情况请假是要被批斗的。
纪晚卿垂下眼眸,做足了小可怜模样,细声细气地解释:“昨天苏阿姨拿回来一块放臭了的猪肉包饺子,一家人都吃坏肚子差点拉床上,所以不得不让我过来,拜托您帮我爸和苏阿姨请个假。”
王丽云嫌弃:“你那后妈乡下来的就是眼皮子浅,六月份的天气眼看就要夏天了,放臭的肉还煮了吃!活该她拉肚子!”
旁边听热闹的李大娘问:“妮子,那你咋没事儿呢?”
纪晚卿搅搅手指,嗫喏开口:“我、我没工作,不配吃家里的肉菜。”
一听纪晚卿这么说,周围人眼神就变了。
原来苏秀是内里藏奸,小气没给继女吃饺子,才让这妮子逃过一劫。
纪家闺女刚来没多久闹得鸡飞狗跳那是一年前的事儿。
再说谁家没个倒霉孩子惹是生非,这种小事儿早被街坊邻居忘了,远不如后妈不慈虐待继女更有谈资。
请完假纪晚卿立马撤退,也不管她们背后会怎么议论。
回到纪家,正巧看见苏秀纪小柔在互相救助,扯背后的绑绳。
纪晚卿眼神一眯,上去两脚把人踹翻。
母女俩脸上已经肿得没法看了,她顺手扯下纪建国的皮带,抽她们几皮带涨涨教训。
锻炼一通神清气爽,纪晚卿又拿皮带抽了正看热闹的纪鑫宝,昏迷不醒的纪建国也没落下。
主打一个有难同享。
她扯扯皮带,发出清脆的空响,指着还清醒的三个人警告道:“下次,要再让我看到你们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别怪我皮带换铁棍。”
苏秀亲眼看着儿子无辜被打,伤心得快晕过去,一听纪晚卿的话挣扎着想冲过来,嘴里呜呜咽咽的发出声响,正在骂人。
呵,还不老实。
纪晚卿面无表情又一皮带抽在纪鑫宝身上,苏秀头脑瞬间充血,两眼一翻,这会儿是真晕过去了。
爹妈都晕死了,纪小柔纪鑫宝姐弟俩浑身剧痛,两人迎着纪晚卿危险的眼神瑟瑟发抖,忙不迭地点头应下。
然后眼睁睁看着纪晚卿端出一大碗腊肉焖饭,坐在餐桌边大快朵颐。
这身体实在太缺营养了。
末世里艰难求生,纪晚卿也好久没吃到热腾腾的饭菜,她这边吃得喷香,对于饿了一晚又没吃早饭四人组来说,就是折磨。
纪建国和苏秀的肚子都被这股强劲霸道的香气唤醒。
苏秀被教育一通已经不敢再作妖,但纪建国明显还搞不清楚现在谁是老大,正拼了命的挣脱身上的束缚。
扎实的饭菜落进肚子,纪晚卿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充满力量!
“唔!”孽女!
“唔唔唔!”快给老子解开看老子不打死你这个贱人玩意儿!
那边挣扎得厉害。
纪晚卿起身来到纪建国身前,居高临下看着他:“哟,醒了?”
“唔唔唔!”小畜生赔钱货老子当初就该一锄头锄死你!
嘴里骂骂咧咧一听就不是什么好话。
纪晚卿左右看看,走到厨房拿起烧火钳子,上面还带着做完早饭的余温。
“唔——!!”
带着狠劲的一钳子下去,纪建国眼神清澈不少,瞬间老实了。
“呵。”这么快就不反抗了?纪晚卿意犹未尽地踹上两脚,“以后都给我老实点听见没?要是再在我面前大小声,别怪我拿烧红的钳子烙你身上!”
小畜生眼里冰凉的杀意不似作伪,纪建国头上还肿着几个大包,如今又被捆着丢在地上,只得安慰自己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听见没?”纪晚卿又是一钳子抽过去,痛得纪建国满脑袋冷汗。
“唔唔唔!!”听见了听见了。
“哼。”
纪晚卿把目光挪到另外三个人身上,还不等她开口,三个人就像小鸡啄米一般点头。
她满意了。
这才对嘛。
把姓纪的一家四口收拾一通,整个人都通体舒畅!
纪晚卿吃饱喝足伸个懒腰,施施然走进主卧,开始薅东西。
抽屉里的钱票,衣柜里的存折,梳妆台上的银耳环梅花手表,还有纪建国藏在地砖下的两条小黄鱼,全被她搜刮出来。
然后是纪小柔和纪鑫宝房间,能去二手市场换到钱的东西全被纪晚卿收拾出来,堆满了半个客厅。
事关家财,饶是被打怕了的纪建国也再忍不了,挣扎着想来阻止,嘴里呜呜咽咽地骂人。
纪晚卿路过的时候顺脚一踹,踹出去三米远后,又老实了。
临走前她把几个人分别捆在客厅四角,防止互相帮助松绑。
又拿撕成条的床单把人再结实地捆一圈,嘴里也绑上布条系在后脑勺。
“老实点!要是让我回来发现你们还想着反抗,别怪我一把火把房子烧了!”
纪晚卿后背胸前系着两个大包裹,左右手各提了两个大箱子,确定屋外没人才打开房门走出来。
然后立马把东西收进空间里,两手空空走出去。
纪家被她翻了个底朝天,连纪建国身上的五块钱备用金和手腕的上海表都没放过。
加起来一共拿了三百八十二块五毛四的现金,还有五千二的存款。
以及粮票三十斤肉票十斤,布票二十尺,工业票三张,还有些其他不常用的票据若干。
现在距离钢铁厂发工资还有半个月,粮票肉票剩得不多,不过也够她吃到月底了。
随后,纪晚卿拿着户口本和存折向银行表明的亲属关系,在监管不严苛的七十年代顺利把五千二取出来,再一起放进空间。
这五千二,至少有五千都是渣爹从原主手里抠出来的。
原主外公是个红色资本家,在风声鹤唳的时期捐出全部家产才获得贫下中农的身份,保住一家老小的平安。
不过破船也有三千钉,纪建国才不相信老爷子会真这么傻把家产全捐出去。
直到他把原主打得遍体鳞伤仍没抠出好东西,才忍恨作罢。
去到国营市场,纪晚卿拿肉票买了两斤排骨,现在排骨不值钱,一斤肉票就能买两斤排骨。
又买两根玉米,路上顺便买了两斤红薯,反正这东西不要票还便宜。
回到纪家。
一家四口歪七扭八各有各的凌乱。
纪晚卿全然无视四双求救的眼神,把排骨焯水后炖进砂锅里,等到香味溢出后再加入香甜玉米再炖二十分钟。
早上吃的腊肉焖饭,中午想吃点清淡的。
清甜的香味从厨房溢出,四个人闻着香味差点没被饿疯,不多时纪晚卿就端着排骨汤坐在了餐桌上。
纯种粮食猪,这香味,这口感!
比现代工业化养殖的饲料猪香了不止一倍!
纪晚卿嘬排骨的声音回荡在客餐厅,最先受不住的是娇生惯养的纪鑫宝。
熊孩子眼睛里满是泪痕,嘴里的布条都打湿了,也不知道是泪水还是口水。
纪建国和苏秀则麻木到绝望。
他们想不通,往前懦弱不堪的纪晚卿怎么今天胆子这么大,不仅把他们人绑了家抄了,还敢堂而皇之拿家里钱回来买排骨吃!
纪晚卿吃完后伸个懒腰,来到纪小柔身边给她松绑。
纪小柔眼睛发亮以为这母老虎终于要放过自己了,结果转头就挨了一巴掌。
“不许笑,看见你笑就烦。”纪晚卿警告。
原主刚来那会儿才十七岁,肤白貌美气质佳,笑起来甜甜的还有酒窝,妥妥的娇嫩小美人。
纪小柔看见原主的第一眼心里就藏着嫉妒,等到继父对纪晚卿失去耐心拳打脚踢时,她也趁机加入进来,只要原主一笑她就甩原主耳光。
直到原主被磋磨得再没有她漂亮,才堪堪作罢。
纪小柔挨一巴掌,脸上笑意瞬间吓没了。
纪晚卿拿出皮带抽在她身上:“去,把早上和中午的碗洗了,这个红薯是给你的劳务费。”
巴掌大的红薯,还不够一个八岁小孩的口粮!
可皮带抽在身上火辣辣的疼!纪小柔敢怒不敢言,含恨接过红薯朝厨房走去。
她现在太久没吃饭,整个人饿得恍惚,走路左脚拌右脚,可是在身后皮带的威胁下,还是强打起精神,把碗洗了红薯蒸上。
爸妈望着唯一行动自由的女儿投来求救的目光,可是只要纪小柔稍有异动,身后的皮带就跟长眼睛了似的,啪一下抽在身上!
在绝对武力压制下,纪小柔老实了。
啃完红薯,纪小柔甚至都没挣扎就让纪晚卿把自己绑上,丢在墙角。
纪鑫宝已经快饿晕过去,纪建国和苏秀也饿得两眼冒绿光。
“都给我安生点听见没!”纪晚卿一人赏了一皮带走回房间午休。
把纪小柔的床单被罩全扔在地上,又从空间里拿出自己常用的,才舒舒服服躺上去。
忙活这么久,不管是精神和身体都有些疲累了。
纪晚卿一觉睡到半下午,起床骑自行车在周围逛了逛,领略完七十年代风土人情,才拎着鸡蛋韭菜白面回家。
今晚准备做鸡蛋韭菜盒子。
呜呜呜,在末世她就老想这一口了!
现在好不容换了个世界可以享受新生活,她现在别的都不想,就想吃好喝好玩好!
而纪家客厅四个人,差不多快饿晕了。
只是韭菜霸道强势的味道又把人从要晕不晕的边缘拉回来,重新折磨一通。
连纪建国一个大男人,都被这样非人的折磨,折磨得眼角带泪。
纪晚卿留了三个韭菜盒子当明天的早饭,美滋滋地洗澡上床,掏出看了八遍的电视剧,继续九刷。
没办法,她平板里就下载了二百来部电影电视剧,早在末世那会儿她就翻来覆去看好几遍了。
一觉睡醒。
连续三十六个小时滴水未进的纪家四口终于饿晕过去,包括只吃了个一小个红薯的纪小柔。
纪晚卿淡定地拿出喷瓶对着四个人左喷喷右喷喷,把人松绑。
迷迷糊糊间,纪建国感觉到身上一松,紧接着便是头晕脑胀头脚倒悬,差点没栽个跟头。
还是纪晚卿好心扶了一手:“小心点爸,今天还要上班呢。”
看着孽女假作关心的脸庞,纪建国抖着手想给她一个大逼兜,被纪晚卿轻松拦截:“爸,昨天请一天假了,今天可不能再偷懒,要是工资三两下扣完,你拿什么养我们一家老小啊。”
纪晚卿轻轻一推,纪建国就打了两个踉跄,扶着斗柜才堪堪站稳。
“……孽女、白眼狼、小畜生!”纪建国声音干涩,然而这样微弱的指责在纪晚卿看来构不成任何威胁。
“哦,快去给你的亲亲老婆和乖乖儿子松绑吧,要是饿死了我可不负责。”
纪晚卿转头去厨房热自己的早饭,纪建国忙不迭去给自己宝贝儿子松绑。
往前生龙活虎的孩子,饿一天多现在连哭声都弱弱的没力气。
这贱人!
纪建国又把苏秀和纪小柔松绑,一家四口忌惮又嫉恨的看着纪晚卿坐在餐厅主位一口一口吃得正香。
四个人对视一眼,简直不需要商量,全部一拥而上想把纪晚卿这个小贱人狠狠教训一顿!
然而在他们自己感觉快如闪电的动作,在纪晚卿眼里全是慢动作。
吃商品粮的城里人,饿这么久还以为自己是金刚呢?
纪晚卿干脆利落一人赏一耳光,把人打得七歪八扭摔倒在地上。
她慢条斯理吃完早餐:“爸,你安排个人把碗洗了。喏,墙角那堆红薯就是你们今天的口粮,记得节约点吃!”
说完就施施然走进房间,门一甩就关上了。
纪家四口摔得浑身发疼,望着家徒四壁简直欲哭无泪,苏秀更是差点没晕过去!
最后还是纪建国低声命令:“秀秀去烧炉,小柔把红薯洗了蒸上。”
他眼中满是阴狠:“等我们吃点东西恢复力气,要她好看!”
顶梁柱发话了,两个女人各自忙碌起来,纪建国抱着小儿子轻轻哄着,也不顾得生水不生水,对着水龙头就喝。
几个人两三个红薯下肚,那要命的饥饿感才稍稍退却。
肚子虽然不饿了,但饿这么久也没那么快恢复力气。
望着关得死死的房门,纪建国深吸口气决定晚上下班再来教训小贱人。
昨天他莫名其妙旷工一天,要是今天再不去,车间主任的位置就跟他这辈子无缘了!
“小柔,带你弟弟去奶奶家,晚上爸妈来接你们一起回来。”纪建国作为一家之主,势必要拿回属于自己的尊严!
纪小柔飞快地点头,那边苏秀已经去卧室抱着自己的梳妆台和衣柜哭得震天响。
“建国!全没了,钱全没了啊呜呜呜!”
纪建国何尝不知道!地砖下面的两条小黄鱼还是他亲眼看着挖出来的!
可当时一家人被捆着,除了眼睁睁看着还能怎么办!
纪建国把苏秀搂紧怀里安抚:“别担心,她一个小丫头片子还能翻天不成?”
他压低声音:“今晚我把大哥二哥还有她奶一起叫过来收拾她!你不知道,连俞静都怵我妈,更别提这个小贱人!”
时间差不多也该去上班了。
一家四口简单洗把脸就出门。
他们身上没有一分钱,吃了几个红薯也是勉强裹腹,全都一脸菜色。
昨天,臭肉包饺子纪家全遭殃,唯有不被允许吃肉菜的纪晚卿逃过一劫的事,因着坏心办好事这样情理之中又意料之外的巧合,很快在筒子楼传了个遍。
王丽云又把这事儿拿去单位说,纪建国和苏秀的同事一看两人拉肚子拉到褪一层皮的模样,都过来假模假样的安慰:
“我说苏护士,你也是医护工作者,那臭肉能不能吃你还不清楚吗?你家老纪好歹是个车间副主任,双职工养三个孩子真没必要这么抠。”
苏秀:“??”
苏秀想解释这不知道从哪儿传来的谣言,但其他人都是一副‘你快别嘴硬了’的模样。
因为苏秀根本没办法解释自己为什么昨天没来,今天还一脸憔悴的原因!
纪建国爱面子,上班前特意嘱咐这是家丑不可外扬,自己家里偷摸解决了就是。
这就搞得苏秀不得不咽下小气抠门吃臭肉拉虚脱的人设!
她心里简直恨透了纪晚卿这个贱人!
只后悔前天老纪怎么没几拳头打死她!留她在家里兴风作浪!
除了苏秀,另外三人对始作俑者纪晚卿同样愤恨。
而当事人纪晚卿正在空间里消耗晶核提升精神异能。
上百个晶核砸下去犹如石沉大海。
纪晚卿面色严肃。
不得不对放弃重修精神系异能的想法。
只能庆幸,幸亏空间能不受限制的跟过来。
耗费一上午时间,早上吃的那三个韭菜盒子早消化了。
纪晚卿从空间拿出一截五花肉,准备简单炒个回锅肉来吃。
末世前她的厨艺也就是个普通水平,不过末世初她仗着空间大,又不愿意让人类文明消亡断代,就把省图书馆上亿本书都收进空间了,想着末日结束再把书捐出去。
本还、以为没啥大用,现在正好从里面翻出食谱,不就派上用场了么。
“——撇开浮沫、肉块煮十分钟捞出,逆纹路切成两毫米薄片……”
纪晚卿看过一遍食谱就像是刻在脑子里一样,下刀也十分精确,两毫米分毫不差!
可原主成绩明明只是中游水平,如果有过目不忘这个技能,怎么也得考个全校第一才对啊?
纪晚卿自己本身也没有过目不忘的天赋,她想不通,当即放下菜刀去屋里找了本高中教材。
看过一遍后拿出白纸,居然能原封不动地默写下来!
好家伙!这是什么水平?
纪晚卿用自己聪明的脑袋瓜略一思索,便猜到可能跟升级精神力有关。
原来这个世界的精神力升级到一定境界,是可以达到过目不忘的啊!
别的不清楚,但纪晚卿知道1977年会重启高考,也就是明年。
老实说她已经告别学校十几年,来到这儿也不打算费劲吧啦的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但她若是个过目不忘的天才。
那么未来的规划就大不一样了!
美滋滋吃完午饭,从图书馆找到高中人教版教材,她只花一下午时间就全部看完并记住了三年高中内容。
只是高中教材的内容实在是太浅显,于她而言太过简单。
纪晚卿兴致勃勃拿出高等数学和大学物理,看得津津有味。
这种以前翻越不过的高山,现在随便一迈步就跨过去的感觉,简直太有成就感了!
晚上,下班。
纪建国和苏秀一起去大哥家里,又让大侄子去把二哥叫来。
一家人关起房门密谋。
纪老太一大早就气的牙痒痒,要不是小儿子嘱咐说晚上一起去算账,她早过去把小贱人活撕了!
纪老大也觉得纪晚卿这个侄女太不像话了,哪儿有女儿打老子的?!
简直不孝至极!
于是纪老太和三个儿子两个媳妇还有纪小柔纪鑫宝,浩浩荡荡来了筒子楼。
只留了个纪老大的媳妇在家看孩子。
纪晚卿正在知识的海洋遨游,门外一阵躁动声接着就是狠戾的敲门声!
“狗娘养的赔钱货!你丫心咋这么狠都敢饿你爹老子的肚子,还敢把鑫宝捆起来打!是不是明天连我这个老东西都要踩进土里去!”
“开门!老大,去!拿斧头来把门劈开!今天老娘不把人活活打死,我就无颜去下面见纪家的列祖列宗!”
忽然,门外传来声音:“这位老同志?你是要打死谁?”
纪家人气势汹汹来敲纪晚卿的门,连大门都忘了关,被公安同志逮了个正着。
纪建国忙赔笑:“公安同志,我们家教训自家孩子呢,不是什么大事。”
胖警官侧头看了眼门牌号:“没错啊,就是你们3-2报的警。”
这动静,立刻迎来上下左右的邻居,纪建国脸色一黑:“谁报的警!我们就是教育个孩子,那需要浪费警力!”
“咔哒。”
门锁开了。
小可怜纪晚卿藏在门后弱弱开口:“警察叔叔,是我报的警。”
早在钢铁厂下班那会儿,纪晚卿就用三颗奶糖贿赂了隔壁小虎子,让他去公安局报案要出人命了。
谁知道居然刚好赶上还不用她出来费力周旋。
纪老太气得脸红脖子粗,当即想把贱蹄子捉住揍一顿:“我打死你个吃里扒外的贱货!”
“警察叔叔救我!”
也不知道小女孩怎么跑的,一路上人仰马翻愣是没让纪家人碰到她一片衣角,顺顺利利躲到胖警官身后。
见纪家人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居然还想抄家伙袭警!
瘦警官掏出手枪警告:“干什么干什么!你们想干什么!给我把东西放下!”
现在公职人员是可以配备警枪出警的,纪家人一看到枪,吓得纷纷丢下手里的木棒铁锹。
“公安同志,误会!我们就是教训教训孩子!”纪建国忙解释。
胖警官义正言辞:“教训孩子?谁家教训孩子是五六个大人拿家伙事教育的?被你们这么教育一通,人还有气吗?”
外面人越来越多,纪建国也知道这事儿要是闹到单位他的升职加薪就完了!
所以不得不自揭其短:“公安同志,不是我要虐待孩子!实在是这个孩子她太气人了啊!”
纪建国捞起衣服:“昨天,她一个不如意就把我们一家四口捆起来,不给饭吃不给水喝,还拿皮带抽我们!”
“大家伙看看!我前前后后被抽了二三十鞭啊!就连我儿子鑫宝,孩子这么小她也下得去手!”
屋内屋外一阵沉默。
纪建国以为大家是被他身上的伤痕吓到了,继续哭诉:“公安同志,不是我们心狠,实在是这孩子太不听话了!她不仅抽了我们,还把家里的东西洗劫一空!也不知道她藏哪儿去了,您可以一定要帮我们找到啊!”
门外,王丽云阴阳怪气:“纪副主任,这皮带抽下来连个红印都没有,也值得你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
“?”纪建国一时没反应过来。
门外议论声阵阵。
“那丫头片子瘦的跟一张纸似的,能抽他纪建国?”
“还拿皮带抽,怎么不说拿铁钳抽?”
“就是,那一皮带抽下去连印都没留,能有多疼,也值得翻衣服给大家伙看。”
……
纪建国慌忙垂头,看见自己肚子后腰一片白净,真是连个红印都没有!
怎么可能呢?
怎么可能呢?
今天他可是疼了整整一天,到现在都还隐隐作痛!只是他爱面子,不肯让厂里看到自己受伤,就一直捂着没露出来。
纪建国慌忙捞起儿子。
可纪鑫宝明明因为他的动作疼的龇牙咧嘴,但是衣服捞开却是连油皮都没破一块!
“娘!你给鑫宝擦药了?”
纪老太瞅一眼公安,忙不迭地摇头:“没有没有,我看鑫宝闹得凶但身上没伤痕,以为他只是讨巧卖乖要钱买糖吃!”
“我问的不是这个!”纪建国低斥,“今天上午,鑫宝身上都没伤痕吗?”
“没。”当着公安的面,人家手里有枪,纪老太不敢撒谎。
怎么回事?
怎么会这样?
明明身上被抽过的地方一碰就疼,结果表面上连痕迹都看不出来!
这下,不仅公安和看热闹的人,连纪老大和纪老二都觉得小弟一家有点小题大做了,纷纷不赞同地看过来。
纪建国被气得浑身上下抽抽的疼,可连伤痕都没有,别人要怎么相信他的话啊!
呵呵。
纪建国当然找不出原因了。
今早纪晚卿给他们一家四口左喷喷右喷喷的可是灵泉水!
一整天过去,还有痕迹就见鬼了!
不过那么一点量,也只能让皮肤看起来没有伤痕,内里的软组织挫伤是好不了一点的。
那边,纪晚卿已经酝酿好情绪:“警察叔叔,是我报的案,求求你们让我离开这个满是毒打的家吧!”
说完纪晚卿撩起袖子,胳膊上的新疤旧疤还有各种青紫,全部展现在众人面前,惹得街坊邻居倒抽一口冷气。
“王阿姨,麻烦你过来一下。”纪晚卿拉着王丽云来到走廊拐角,借助一堆杂物的遮挡把自己后背衣衫撩开给王阿姨看。
“嘶——”
上面除了皮带抽的,还有重物砸的,几处拳打脚踢的印子更是新的不能再新,正是前两天刚被打的!
王丽云把孩子搂怀里:“我的天呐,那是怎样一对蛇蝎夫妻!”
杜建国和苏秀都懵了。
他们拼死拼活没在身上找出半点被殴打过的痕迹,偏偏那小贱人人身上全是自己的杰作!
而王丽云已经绘声绘色把纪晚卿身上的伤痕形容出来了!
胖瘦警官越听脸越黑,把纪家人狠狠教育了一顿,还把这事儿报给了街道委员会和妇联,让他们定期关注纪晚卿的情况。
现在这个年代,父母打孩子就算打死了也判不了刑,公安只能严厉警告一番,告诉他们一家都在派出所挂上号后,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至于纪建国一家说的被纪晚卿打。
呵,他们又不是傻子,一个瘦弱不堪满身伤痕的小女孩,能打得过纪建国一个大男人?
面对公安同志的警告和邻居们愤慨又嫌恶的眼神,纪建国真是苦不堪言!
散场前,筒子楼里最爱看热闹的李大娘还过来插嘴:“我说小纪啊,我家就在你们家斜对门,要是今天公安来,你们还把孩子打了,可别怪我这个老婆子出门说叨啊。”
纪建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想快点把人打发了,关起门来收拾那小贱人!
“怎么会呢李大娘,我这也是想好好教育孩子。”
三言两语把看热闹的人劝退,纪建国啪一声关上房门,那张脸立刻沉下来。
“既然来都来,那就都坐吧。小柔,去烧水泡茶。”纪晚卿大言不惭道。
纪老太活这么大年纪上一次见真枪还是村里民兵击毙小鬼子那会儿。
枪子打出去脑袋瞬间炸开血花,属实给她留下不小的心理阴影。
比之刚刚那股子嚣张劲儿,现在可算老实不少,也没出声呛人。
纪建国憋着气,上来就想把孽女捉住好好揍一顿!
可纪晚卿这两天好吃好喝,又有灵泉水滋润着,身体的力量速度早恢复了七七八八。
面对纪建国凶神恶煞的模样也丝毫不惧,一套丝滑小连招,把人扇了两个耳刮子又一脚踢到墙角。
“你们看她!你们看!”被冤枉误解的纪建国捂着肚子大声申辩,“她昨天就是这么打我的!还用皮带抽我!我没乱说话!”
亲眼看见小儿子被打,纪老太尖叫一声,雄赳赳气昂昂,挥舞着拳头冲上来!
纪晚卿一看小老太这战斗姿态浑身都是弱点,不想两拳头把人打骨折,就薅着她的头发把人捆在板凳上。
“嗷!!”
纪老太眼睛蹭一下就瞪大了!也顾不得其他忙顺着纪晚卿的力道坐在凳子上!
她的头发!
她的宝贝头发啊!
本来年纪大就没剩多少,纪老太每天起床都梳得齐齐整整的,这下得薅走多少啊!
纪老大纪老二还有老二媳妇,眼看老娘被打事情大条,齐齐上手想把纪晚卿压制住!
奈何纪晚卿这身手可是末世里锤炼过的,即便身体弱气些,对付这群吃商品粮的城里人,也完全够用了。
三两下就倒地一片,哎哟声遍地。
苏秀抱着两个孩子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幸亏她们有自知之明,再加上身上疼痛难忍,没上去凑这个热闹。
要是再被纪晚卿这么乱打一通,不死也要赔进去半条命啊!
纪晚卿松松筋骨,把纪老太、纪老大、纪老二还有老二媳妇全都安置餐桌边。
要是忽略他们身上捆起来的布条,这场面看起来还颇有谈判的感觉。
纪晚卿坐在餐桌前敲敲桌子,语气不耐:“小柔,泡茶。怎么?还要我说第二遍不成?”
纪小柔哆哆嗦嗦站起来,觉得家里事情渐渐不受控制。
五杯茶恭恭敬敬摆在圆桌上,纪晚卿怕纪小柔给自己吐口水,换了纪老大的杯子过来。
果然看见纪小柔脸色扭曲一瞬。
呵。
原主性格单纯,在纪家翻脸前还以为纪小柔是真心拿她当姐妹呢。
可纪晚卿精神力提升后重新翻看原主的记忆。
早在原主与纪家人第一次见面,纪建国的虚伪、薄情,苏秀的自私、贪婪,纪小柔的嫉妒、阴狠,纪鑫宝的狂妄、蛮横,便展现得淋漓尽致。
纪晚卿把略带凉意的目光从胆战心惊的纪小柔身上收回,转过头看向纪家人。
“奶奶、大伯、二伯、二伯娘,我爸也真是的,这么点小事还要麻烦家里人过来主持公道。来就算了,我爸还非得拉上你们闹一闹!这下好了,不仅我爸这个车间副主任的名声没了,大伯你在纺织厂也得被说闲话,二伯你在食品厂也别想好过。”
这年头,被派出所挂上号可不是什么好名头!
纪老大和纪老二悔得要死,往后说什么也不肯再管老三家的事了!
大侄女说的在理,他们是一家人,自己横插一手算什么事!这下可平白无故惹了一身骚!
纪建国浑身像是被车碾了,缩在角落里嚷嚷:“你个小贱蹄子别在这里胡咧咧,我啊——!!”
纪晚卿拿起搪瓷杯,连热水带杯子一起砸向纪建国的脑门,阴恻恻道:“怎么?我是没把你打怕?到现在嘴里还没个把门的?”
刚泡好的茶水起码有个七八十度,烫得纪建国惊声尖叫!
屋里其他人瑟瑟地缩了缩肩膀,生怕自己再惹到这个煞神。
纪建国头顶茶叶,脸被烫得绯红,眼里的怨恨几经闪烁,最终不敢再开口。
纪晚卿满意地收回眼神,重新对餐桌诸位说到:“所以我们家的事,还是劝大伯二伯少管。我记得大勇哥正在说亲吧?淑姐姐是不是也在相看人家?要是让亲家知道家里还有我们这样不和谐不美满的亲戚,多扣印象分啊。”
纪老太嘴里塞了布条,瞪大眼睛呜呜咽咽地表达着抗议。
纪晚卿没管,笑着说:“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不留奶奶和几位吃晚饭。”
被小辈没皮没脸的教训了一通多管闲事,还拿家里儿子姑娘的亲事威胁,纪老大纪老二的脸难看极了。
可是又能怎么办呢?
打又打不过,人家说了这是他们自家的事,他们是分了家的,过来贸贸然插手又不占理。
纪老大沉声道:“不管怎么说,你也不该跟你爸动手。”
纪晚卿大咧咧撩开衣袖:“怎么,我爸打我的时候下手这么狠,我还不能反抗了?”
纪老大还想开口,被纪晚卿打断:“大伯你也别太操心,我妈走了,外公也病逝,现在我就剩我爸这一个至亲的亲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这次我也是气狠了,之前我总想着逆来顺受,让我爸看见我乖巧懂事能多偏爱我几分。”她把目光落在苏秀母子三人身上,语调凉凉的:“后来被打得多了才知道,原来有了后娘就有后爹,我每次挨打回回都是苏阿姨在旁边撺掇呢。”
纪晚卿到底是姓纪,有了苏秀这个火力集中点在,纪家人不满不善的目光一下就看过来。
尤其是纪老太,那凶狠的眼神恨不能活扒了她!
苏秀打了个哆嗦,抱紧纪鑫宝,委委屈屈开口:“我、我没有。”
纪老太眼睛一棱:“唔唔唔!”不是你这个贱人难道还是我儿子!
“行了,这事我知道了,以后也不管你们怎么折腾,快来给我们松绑!”纪老大是一点不想再管三弟家的闲事,他明天还要上班呢!
纪晚卿从善如流:“这不是怕大伯二伯跟我个弱女子动手嘛。”
纪老二嘴角抽抽。
其实按照他大哥的性子,要不是打不过侄女,今天的事没这么容易,也不会那么好说话。
纪建国一听大哥二哥要走,不顾肚子疼哆哆嗦嗦站起来:“妈,你们、你们真的不管我了吗?”
纪老太刚被松绑就想赏纪晚卿一耳光,结果反被薅了一把头发,疼得她上蹿下跳!
纪老大看着毫不留情的侄女,也知晓她是被三弟一家欺负狠了,不把这口恶气出了,这事没完。
“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公安来调解都没调解出个所以然,你还能指望我们?”
说到底,还是纪晚卿最后几句话打动了纪老大。
纪晚卿只有纪建国一个爹了,以后结婚嫁人少不得需要娘家帮衬,估摸着出几天气就算了,难不成还真敢谋杀亲爹啊?
纪建国震惊,抖着下嘴唇开口:“就算、就算打我的事算了,那钱呢?小、纪晚卿可是把家里的钱全搜刮干净了!”
要不是忌惮小畜生从地砖撬起来的两块小黄鱼,他刚刚就把这事儿告诉公安让人把她抓了,还容得她嚣张!
然而纪晚卿大义凛然道:“爸你可别胡说!我可以对天发誓,今天拿的东西,全都是外公留给我的!您不能偷偷把东西搜刮去,转头就真以为那是自己的了吧?”
三弟那个老丈人,在大革命前是很有几分家底,这事儿在纪家不是秘密。
纪建国很想说你放屁,但存折里的五千块确确实实是从纪晚卿的账户转过去,这些银行都有记录,作假不得。
老二媳妇听后留了个心眼:“晚卿,你爸什么时候把你钱拿走的?拿了多少?”
纪建国喉头一滞,连忙打眼色让纪晚卿不要乱说。
本打算忽悠过去的纪晚卿一看见纪建国的表情,干脆利落地说了:“我刚来那会儿就陆陆续续找我要钱了,一会儿是整修我妈的陵墓,一会儿是打点单位关系,还有纪鑫宝的补习班也是我给的钱,有时候家里没钱买菜了,都要我拿钱交生活费。”
虽然没透露具体金额,但一听前前后后指定拿了不少!
老二媳妇突然满脸愤恨看向纪建国,纪建国则心虚地低下头。
两个月前,恰好是每三个月一次的上山下乡动员会,她家二儿子好不容易找到一份正式工的工作,只要买下来就不用下乡吃苦了!
但是这年头正式工卖得贵啊!要八百块钱!
他们借遍了亲戚才凑齐六百多,而这钱到最后也没凑齐。
工作没买到,她家二儿子自然下乡当知青去了。
昨天老二媳妇才收到儿子的信,刚经历完春耕人都累虚脱,把她心疼得晚上觉都没睡好。
谁知道今天来纪建国家,得知孩子他三叔明明不差这一百多块,却宁愿看着侄儿下乡,也不愿意借钱!
难不成还怕他们借钱不还吗?
刚入职的正式工每个月有22块,他侄儿吃住都在家,一个月可以还15块,一年多就还完了!何至于要去乡下受罪啊!
老二媳妇看向纪建国的眼神堪称怨毒!
看着二弟妹的表情,纪老大也明白过来这场官司,忙拉着老娘二弟从三弟家离开。
纪家才来过公安,要是打起来再把公安招来一次,他们纪家就彻底出名了!
“老三家的事,我们二房不会再管!”老二媳妇虽说是个家庭主妇,但有关孩子的事,她都表现的格外强硬。
纪老二也埋怨三弟不地道,所以媳妇说的话,他沉默着没反驳。
倒是纪老太,一贯喜欢小儿子,直骂老二媳妇是个挑拨兄弟搅家精,纪老大不得不开口劝慰,说到自己明天上班还要加班,才把老娘劝回去。
各自揣了一肚子闷气。
纪家人走后,纪晚卿闲闲起身,十分自然地吩咐:“爸,去煤店卖点煤炭回来,家里没煤炭了。小柔去把水烧上,多烧一点我要洗澡。苏阿姨去把我房间地上的床单收拾了,对了,床单明天再洗晚上别打扰我睡觉。”
纪建国和苏秀都震惊的看过来,只有纪小柔老老实实起身去烧水。
比起搬煤炭和洗床单,烧水已经算个轻省活儿了。
“你、你还要指使我做事?”纪建国在家当一家之主这么久,就是小儿子也不敢在他面前造次!
纪晚卿拿出五块钱递过去:“爸,这怎么能叫指使呢?你是咱们家庭的顶梁柱,这么点小事难道还要推拒?”
如果纪晚卿左手没有拿皮带在空中呼呼喝喝,纪建国是肯定要奋起反抗的。
可身上的伤痕还在隐隐作痛,他只得憋屈地接过五块钱,正想拿着钱带儿子出去吃顿好的,就听到纪晚卿在身后幽幽地说:“煤炭价格我可是一清二楚,要是有人想拿着我的钱不办事,我会让他知道什么东西抽在身上比烧红的铁钳还痛。”
“……”纪建国背脊泛起一股凉意,咬牙切齿地走了。
明天,他一定要想个好法子,让纪晚卿这副殴打奴役亲爹的不孝嘴脸,暴露在街道委和邻居们的眼皮子下!让他们把这小畜生抓去坐牢!
还有钱!
五千多块钱呐还有他的小黄鱼!
他也要全部拿回来!
当家的都不得不妥协了,苏秀也只有陪着小心去给纪晚卿收拾屋子。
女儿的被单枕套全被甩在地下,床上淡粉色的丝绸四件套让苏秀眼睛都看直了!
这、这得多少钱啊!全是花的她的钱啊!
纪晚卿可不管她复杂丰富的心理活动:“苏阿姨,把床底下的薄棉被也拖出去,我可没有让人睡我床底下的习惯。”
苏秀干巴巴地赔笑应声,得知纪晚卿在身后看着,手脚麻利地收拾起来,不敢再乱看房间摆设,暗暗猜测小贱人能把钱藏在哪儿……
家里的大人都在忙碌着,纪鑫宝是个欺软怕硬有奶便是娘的纯孬种,立刻讨好地给纪晚卿报信:“二姐,我姐正在厨房偷懒,被我抓住了!”
“哦?”纪晚卿闲闲看过去,纪小柔立刻拿起帕子仔仔细细擦着灶台。
“真乖,吃个糖吧。”纪晚卿宠溺地摸摸纪鑫宝的脑袋,掏出颗水果糖递过去。
这水果糖真就是做成的水果,一瓣橘子的模样!
纪鑫宝新奇地看着,拿到手后迫不及待塞进嘴里,酸酸甜甜好吃极了!
她本身就不是个爱吃糖的,除了偶尔拿巧克力士力架裹腹,从超市收集来的糖她几乎没动。
纪晚卿笑吟吟地挑拨离间:“记得帮我监督苏阿姨和小柔,要是表现得好,还有糖吃。”
纪鑫宝重重地点头,表示自己一定完成任务。
五块钱的煤炭大约够家里烧两三个月,纪建国哼哧哼哧把黑煤炭搬上来,脑门上全是汗。
而纪晚卿已经洗完澡换上睡衣,坐在他原本最爱坐的位置上,正在看报纸。
忙这么久,下了班他晚饭都来得及没吃,就去大哥家搬救兵回来教训贱人了。
即便中午在厂里食堂大吃特吃,现在体力活儿做完也消耗殆尽。
“秀秀,饭做好了没?”
苏秀忙着拖地打扫房间,也饿得前胸贴后背,可是当着煞神的面,她只敢含泪摇摇头。
纪建国脸色不好,吃了这么多苦头和教训,终于肯跟纪晚卿好好说话了。
“晚卿,你一个女孩家拿这么多钱始终是不安全的。现在你气也出了,爸爸知道错了,咱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不要再折腾了。”
纪晚卿放下报纸,似笑非笑:“爸,您这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吧。您看您跟苏阿姨,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连我都打不过,万一遇到个抢劫的歹徒,三两下就把你们放倒了,家里的钱放您这儿我怎么放心啊?”
纪建国面色难看,不得不好言相劝:“可爸爸到底是一家之主,手里没钱出去请人家办事,一顿饭一包烟都请不起,还怎么挣大钱给你富足悠闲的生活?”
纪晚卿面色严肃:“说什么呢爸!咱们社会可是严厉打击行贿行为!难道说你合理合法让工作人员给你办件事,他们不吃点回扣还能拒绝为人民服务不成?”
大帽子叩下来纪建国也慌了:“你别乱说!这哪里是什么行贿!就是普通同事的人际交情,总不可能光吃人家的,我白吃白喝不请客吧!”
纪晚卿语重心长:“爸,你都多大年纪怎么还学小年轻搞攀比那一套!再说了人家请你吃饭那是他们心甘情愿,你在外面吃得饱饱的,还能节省家里的粮食,多好啊!花那冤枉钱去请人家吃饭干嘛!”
这话是纪老太鼓吹家里小孩在外面占便宜的成名句,纪晚卿学了个十成十,把纪建国噎得话都说不出来。
“好了爸,我又不是个吝啬的一家之主。”纪晚卿指着墙角,“喏,那半袋糙面就是你们今明两天的口粮,厨房柜子里还给你们留了咸菜下馍吃。怎么样,我考虑得周到吧?”
事情交代完纪晚卿打着哈欠回屋休息,气得纪建国嘴歪眼斜,差点没撅过去!
她一个外嫁女还当上一家之主了!
怎么不去上天啊!
再加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被这贱人搜罗去,他们一家四口现在是一分钱也换不出来!
纪建国满腹怨气得不到抒发,却又不敢再对纪晚卿施展,满心满眼都想着日后要怎么磋磨这贱人!
实在饿得不行了,纪建国只得安排苏秀和纪小柔去蒸粗面馍,含恨填饱肚子。
早知道,他们一家就该在大哥家吃了再回来!
第二天。
纪晚卿出门花四毛钱买了八斤槽头肉回来。
这东西全是大大小小的瘤子和淋巴结,比猪下水还难卖,屠夫们都是绞碎了喂鸡鸭鹅,一般人是不吃这个的。
但纪晚卿知道,槽头肉里面有块肥瘦得当的‘黄金六两’,又叫猪颈肉、松板肉,是最适合用来烧烤的食材!
而‘黄金六两’,顾名思义一头猪身上最多六两,在后世卖的可跟里脊一个价格了!
纪晚卿把肉买回去切割,八斤槽头肉是两头猪身上的,她一共也就片下来九两多松板肉。
老实说,这肥瘦相间的雪花状,和M3和牛的脂肪含量也没区别了。
纪晚卿按照食谱弄了个青椒小炒肉,惊喜发现这肉除了能烧烤,炒着吃居然是脆弹脆弹的!口感妙极!
吃完午饭当即又去国营市场,刚好猪肉商铺的猪肉卖完,连猪下水都卖光了,就剩些没人要的槽头肉。
纪晚卿一块钱包干,又片了两斤多松板肉下来。
想着这东西反正也不要票,又便宜又好吃,纪晚卿干脆和国营市场猪肉铺的张屠夫商量好,每天都给她把槽头肉留着。
这肉在张屠夫手里就是当个添头,要么送给买猪肉的客人拿回去喂喂小猫小狗,或者卖给养殖厂喂鸡鸭鹅。
还不如卖给小姑娘,一天也能多近两块钱的收入!
钢铁厂。
纪建国一下班就马不停蹄去了街道办,让他们晚上七点准时来家里调解矛盾。
街道办的一头雾水,不过钢铁厂4号家属楼的3-2,是昨天派出所都来打过招呼的,他们表示一定会来。
纪晚卿那边把肉存进空间,望着两斤多松板肉和三十多斤淋巴肉陷入沉思。
想着以后每天都有这么多淋巴肉堆进来,即便她的空间足够大放得下,可看着也心烦啊。
望向小别墅前的一亩三分地,纪晚卿决定去图书馆找找,有没有用猪肉堆肥的书籍,顺便把这块地利用起来。
以前在末世天天逃命没精力种地,现在她每天无所事事,再加上七十年代的物资是真的太匮乏了!
市面上只有些普通蔬菜,例如土豆、玉米、冬瓜、青菜,连黄瓜茄子豆角都要看季节,更别提什么秋葵、西兰花、菜心、茭白这些在七十年非常不常见的蔬菜。
纪晚卿想把自己好好养着,当然得荤素搭配才能营养均衡!
有了想法,纪晚卿把书拿出来翻了翻,居然还真有猪肉堆肥的法子。
只是对比果蔬可以直接埋进土里等待微生物分解,猪肉则需要多一个步骤进行初加工,否则直接埋进土里会吸引苍蝇蚊子长蛆虫。
纪晚卿仔细看过一遍,把步骤记下,打算明天就去找木匠买木屑!
除了木屑也可以用秸秆、树枝、草木灰,这些无机物用于中和猪肉的水分,等待自然分解后便可使用。
只是需要注意的是,猪肉作为有机肥料不能过量使用,过度使用会使土壤失去平衡,滋生病菌。
“晚卿啊!开门,我们父女俩再谈谈。”门外传来纪建国的敲门声。
纪晚卿从空间出来,把门打开:“什么事?”
纪建国像个笑面虎:“晚卿啊,你年纪轻经历的事儿少,我这个做爹的怎么能把一家之主的担子甩给你,自己当个甩手掌柜呢。”
纪晚卿来到客厅落座,六月份的天气隐隐有些燥热:“苏阿姨,去把风扇擦洗擦洗,待会儿搬到我房间里。”
苏秀欲言又止看向纪建国,在纪建国的眼色下含泪去了。
“晚卿啊,我知道你不喜欢苏阿姨,但是她好歹跟了你爸这么多年,又给你生了弟弟,在咱们老纪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纪建国信誓旦旦表示:“你放心,以前是我偏听偏信,忽略了你的感受。以后在这个家里,我绝对公平公正,不让你再受一丁点委屈!”
好大义凛然的话。
那原主这两年受得罪就这么算了?
纪晚卿似笑非笑:“爸,我可从来没觉得自己受了委屈啊。你倒是说说,我受过什么委屈?”
纪建国一噎,讪笑:“不管是什么委屈,往后爸都多偏疼你一些,让你出嫁前在娘家过得舒舒服服的。”
这是在用婚事拿捏她呢?
纪晚卿面上表情不变:“爸也说了,我这个泼出去的女儿迟早是要嫁出去的,爸你以后还有几十年当家做主的日子,最近两年这位置给我坐坐怎么不行?”
软的不行,纪建国看了眼时间,面色逐渐阴沉:“纪晚卿,你去看看别人家,谁家是父母高堂还在,女儿当家做主的?”
纪晚卿惊讶:“爸也说了是别家啊!难道每个家庭都得跟模板似的,一成不变吧?”
“你!”
纪建国气急,大声呵斥:“我不管!你现在必须把钱还回来!还有我和你苏阿姨房间里的东西!你一个小女孩手里拿那么多钱干嘛?”
纪晚卿岿然不动:“钱拿在手里哪儿有嫌多的,爸你之前帮我保管的时候,可没这么多冠冕堂皇的屁话。”
眼看马上要到七点了,纪建国公然挑衅:“纪晚卿,你快点把钱交出来!否则你就从这个家滚出去!”
老实说,纪晚卿穿来之后日子还过得挺滋润的。
每天吃好喝好也不用做家务,心情不好还有人给她当沙包撒气。
怪不得那些挣不到钱的窝里横男人,这么喜欢当一家之主。
她只当了三天就一整个爱上。
纪晚卿闲闲道:“赶我走?那可不行,我记得这房子是我妈去世后,厂里给的赔偿之一吧?怎么说也有我的一半在里面,想把我赶出去先给三百卖断。”
“你你你!”纪建国早忘了这一茬,如今被突然提起,更是气得眼睛喷火,唰一下站起来:“你个不要脸小畜生!外嫁女也敢贪我们老纪家的房子,我告诉你这房子是我的!你想都别想!”
纪晚卿眼睛一眯,手痒得厉害,正准备一巴掌扇过去。
却发现纪建国眼里并没有太多害怕,反而暗藏着一股子跃跃欲试的意味。
她心底划过一个念头。
我说呢。
今天上蹿下跳来这儿找存在感。
纪晚卿的手方向不改,只利用空间在手心薄薄的涂了层灵泉,然后越发狠戾一巴掌扇过去。
“啪——”纪建国被扇倒在地!
他被打懵了,脸上火辣辣的疼,却见小畜生慢悠悠地蹲下来,看着他的脸啧啧感叹:“我说怎么抽你几十鞭身上连个伤痕都没有,这脸皮还真厚啊,打得我手都疼了,你脸上连个红印都没有。”
苏秀抱着纪鑫宝缩在角落瑟瑟发抖,在纪晚卿抬眼看过来的瞬间,忙结结巴巴地说:“风扇、风扇已经擦洗好了,我、鑫宝,你快给姐姐拿进房间去。”
纪鑫宝哆哆嗦嗦跑开,纪建国从震撼中缓过神来,立刻躺在地上打滚,大声嚷嚷:“打人了!打人了!快来人啊!不孝女打爹了!”
纪晚卿冷哼一声把纪鑫宝捉住,拿起沙发旁边的鸡毛掸子就往他屁股上抽。
“嗷——!!”
纪鑫宝被抽的一阵哀嚎,苏秀大惊失色跑来抢孩子,被纪晚卿打了好几下。
纪建国一听宝贝儿子哭得伤心,也顾不得在地上打滚,连忙过来加入战场想把儿子夺回来,还一边喊小柔去楼道看街委会的人来了没。
“打起来了打起来了!纪家又打起来了!”隔壁小虎子看热闹不嫌事大,干嚎的嗓子立刻吸引来左邻右舍。
现在正是大家吃晚饭的时候,好些人端着碗聚在3-2的窗户边,兴致勃勃地讨论着。
“纪副主任和苏护士是真敢啊,昨天公安都来了,今天还敢惹事!”
“就是,我们领导可听说了,今年先进工作者和三八红旗手没他们两口子的份了。”
“我记得苏护士前年就上三八红旗手的备选名单吧!”
“对呀,咱们厂一般来说,不会让人在备选名单里连续三届都没选上。”
“如果没这两天的事,没准还真让她选上了。”
……
屋里打得难舍难分。
纪晚卿难得没有用蛮力一招制敌,而是游刃有余地应付着,提溜着纪鑫宝左挡右遮,让他们投鼠忌器,还自觉还有力气周旋。
没到七点,街委会的调解员就来了,纪小柔赶紧把人领进门。
好家伙!
这打得都乱成一锅粥了!
两个调解员并一个妇联的王主任,连忙上前把人拉开。
纪鑫宝震天撼地的哭声在被解救后像警报器一样炸开,外面有个邻居被这一嗓子嚎得差点饭碗都摔了。
“咳!”纪晚卿揉揉耳朵,眸光不善地警告。
纪鑫宝吓得当即不敢再哭,迅速找了场上最有面的大人,躲在她身后。
王主任把孩子往身后藏了藏,语气严肃:“说吧,怎么回事!你家怎么能对妇女儿童下手?”
纪建国忙说:“领导,你是不知道我这女儿有多不服管教!她不仅殴打弟弟还打我这个老父亲!你说我含辛茹苦把她养这么大,结果养出这么个不孝的东西!我命苦啊我!”
这年头,孩子打父母是重罪,拉出去游街剃阴阳头的都有。
纪晚卿立刻流出两行清泪,哭着表示:“不是这样的领导阿姨!我没打我爸,您看看我细胳膊细腿的,能打得过我爸吗?”
“是刚刚我觉着天气渐热,就把风扇洗出来晚上纳凉,可我弟弟他从小争强好胜被宠坏了,什么好东西都要紧着他!我不让风扇,我爸就打我!我不敢打我爸,我就只好打我弟弟出气!”
“我爸和苏阿姨舍不得儿子被打,就扑上来教训我!刚打没一会儿,您就过来。”
邻居们也纷纷附和,说自己来时只看到纪家闺女揍了纪家小子的屁股,没有打纪建国这个老子。
反而是当老子的,处处下狠手。
而王主任只扫视了父女俩一眼,立刻相信了这个说法。
毕竟她只见过儿子打爹妈的,也有不孝女打苦命妈,但从来没遇到过这么瘦一小女孩,打得过五大三粗正直壮年的男人!
“她撒谎!她力大如牛,可以一个打五个!你们快把她抓起来,抓去游街坐牢吃枪子!”纪建国恨不能撕了纪晚卿这装模作样的骗子!
明明在家里吆五喝六指使他干这个干那个,怎么一到外人面前,这么会装!
纪晚卿瑟缩地缩了下肩膀,抬起头欲言又止,像是害怕自己反驳会被打,又惴惴不安埋下头。
邻居们忍不住出声:“我说老纪,你平时就偏宠你那小儿子,都宠得不像样了天天在咱们楼里追鸡撵狗cei玻璃!要我说孩子就得狠下心来教育,不就是姐弟俩争东西被姐姐打了几下,也值得你把闺女送去坐牢!”
“就是,你儿子前几天还把我家洋洋的木剑抢了踩断呢。要我说,就是你家没人制得住他!家里家教好的孩子,哪儿会出来这么不懂事。”
纪建国简直要疯了。
按照正常情况,不该是惹怒纪晚卿让她对自己大打出手,再被街委会捉个正着,送去劳改坐牢吗?
怎么一遇上这小畜生,事情就变得不受控制?
纪晚卿故技重施,对王主任掀起衣袖露出手臂上的新伤旧伤,可怜巴巴道:“领导阿姨,我也是被打怕了一时脑子转不过弯,才想着用教训弟弟的方式,威胁我爸让他不要再打我,我真的知道错了。”
周围邻居也帮着说话:“这妮子平时经常被打,身上全是伤,昨天警察都来了呢!”
纪建国:?
这两句不是因果关系的话为什么要放在一起说啊喂?
“领导,我真的没有撒谎,她刚刚甩我一巴掌,脸上现在还疼得……”
“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