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焕笙傅时与是小说《黎影后的体制内男友》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恩岁岁写的一款星光璀璨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黎影后的体制内男友》的章节内容
时光与你,苼笙不息
“黎焕笙,滚出娱乐圈。”
“看错人了,没想到是用龌龊手段上位。”
“出道即巅峰,前两部戏是不是靠陪睡睡来的?”
“听说是娱乐圈的大佬,夫妻恩爱,黎焕笙是插足的第三者,真不要脸。”
“娱乐圈该整治道德败坏的艺人。”
“不要脸的小三。”
“黎焕笙,滚出娱乐圈…”
“黎焕笙,滚出娱乐圈…”
“黎焕笙,滚出娱乐圈…”
……
“不要。”
黎焕笙惊醒,额间冒着密密麻麻的汗珠,她急促地喘息,耳边是火车与铁轨摩擦发出的“嗵嗵”声。
缓了好一会儿,黎焕笙缓缓拉开窗帘,天边泛起淡淡的鱼肚白。
天亮了。
整个软卧车厢只有她一个人,为了她不被打扰,南乔把四个床位的票都买了。
对,她没有选择快捷高效的飞机,也没有搭乘方便的高铁,而是选择承载着岁月痕迹的绿皮火车。
她拿着简单的洗漱用品来到公共洗手台,镜中是一双黯淡又疲惫的眼眸,没了往日的灵气。
明明睡了一天一夜,她愈发无精打采。
这是她在火车上的第二天,除了上厕所,洗漱,她基本不出房门。
回到房间,床上的手机振动,她的好闺蜜兼经纪人南乔的电话。
“苼笙,你现在到哪里了?”南乔担心的问起来。
黎焕笙望向窗外的风景,阳光洒满大地,铁路两边的树木匆匆掠过;偶尔,在铁路附近一两户人家的炊烟袅袅升起,黎焕笙轻声回答:“我也不知道到哪里了。”
应该进到藏区了吧?
“要不…你去问问乘务员?”南乔小心翼翼的提议。
如果黎焕笙坐的是高铁,她就不会问,高铁都是准时准点。
绿皮火车就不一样,时常会有临时停车的情况发生,而这个“临时”更是没有准确的时间。
黎焕笙淡淡道:“不用担心我。”
现在是法治社会,没有比中国更安全的国家。
“你准备在哪里下,我提前安排车去接你?”南乔继续追问。
黎焕笙买了海市到藏区的全程票,她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在哪里,或许心血来潮在中途下车了。
她只想去到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躲起来。
“不用。”黎焕笙拒绝,沉默了片刻,她声音沉沉,“南南,对不起,让你一个人。”
“你在说什么嘛?”南乔忍不住硬咽,“错的是我,我不应该没有搞清楚就安排你去的,害得你被他们摆一道。”
黎焕笙没有签约任何经纪公司,南乔也不是科班出身,两个姑娘凭着一腔热血携手闯荡娱乐圈。
只是,她们把娱乐圈想得太单纯了。
某一天,南乔意外接到知名导演的试镜邀约,黎焕笙到了才知道,哪里是什么试镜?
不过是投资商和导演联手精心布下的一场局。
投资商垂涎黎焕笙已久,他借用导演的名义,将黎焕笙诱骗至豪华的包房,并向黎焕笙明目张胆的递上房卡。
司马昭之心。
黎焕笙笑靥如花接过他递过来的房卡,就在投资商自信满满地以为黎焕笙接受了自己的潜规则,得意洋洋地伸出双臂,企图将她揽入怀里。
黎焕笙微微俯身,巧妙地避开了那只咸猪手,优雅地拿起桌上的酒杯,将那张房卡如同垃圾一般精准投入酒液中,随即高举酒杯,将那混合着房卡的酒水,淋在投资商头顶上。
她以一种近乎挑衅的笑容,转身离去。
留下一脸错愕又羞愤的投资商。
当晚,一组黎焕笙为了女一号,主动接受投资商递来的房卡的相片震惊网络。
资本利用合成的虚假照片,恶意中伤黎焕笙,将她刻画成一个为求上位不惜出卖身体的形象。
再加上黎焕笙起点很高,这份光芒无疑遭到某些人的嫉妒之心。
网上突然出现针对她的恶意爆料,一些心怀不轨之人雇佣水军,添油加醋,在这件事上大做文章。
黎焕笙在得知自己保研成功后陪同学去试镜,凭借其独特的气质被导演相中,出演其导的女配一角。
未曾想,初涉银幕的黎焕笙,便展现惊人的表演潜力,凭着对角色的深刻理解,她将女配演绎得淋漓尽致,一举夺得最佳女配奖项。
过了一年,该导演再次向她抛出橄榄枝,邀请她担任自己新片的女主角。
黎焕笙不负众望,她演活了女主角悲欢离合、爱恨情仇的一生。
影片上映后,反响热烈,一举夺得双料影后桂冠。
黎焕笙的起点,便站在了巅峰之上。
现在网络上铺天盖地都是让她滚出娱乐圈的声音,一些过激的黑粉更是肆无忌惮守在她家楼下。
南乔担心黎焕笙若长期处在负面环境之中会让她消沉,乃至陷入抑郁的深渊。
她提议让黎焕笙出国走走,等事态平静些许后再回来。
黎焕笙拒绝了这一安排,而是让南乔买了进藏的绿皮火车。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两人显得不知所措,毕竟是第一次遭遇到这样的局面。
“我调整好心情很快就会回去,这段时间你在家好好待着,尽量别出门,陌生的电话不要接,发现有人跟踪就第一时间报警,知道吗?”黎焕笙细心叮嘱南乔。
本应是南乔给她安慰的,角色反转,南乔破涕为笑:“我还没火到人人都认识我的地步。”
南乔:“你也要自己注意,别什么事都自己扛。”
“好。”黎焕笙乖乖应下。
挂断电话,黎焕笙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外疾驰而过的风景,耳边隐约传来广播里报站的声音。
她急需呼吸新鲜和自由的空气。
她立刻行动起来,整理床铺和桌上的物品。
她的行李极其简单,仅有一个装满日常必需品的背包,脸色不施粉黛,衣着也是随性而舒适,完全摒弃了女明星的光鲜亮丽。
黎焕笙不知道这是哪里,茫然地随着出站的人涌向出口。
是到藏区了。
人们身着质朴的民族服饰,用她未曾耳闻的少数民族语言交谈着,却莫名地让人感到一种温暖与亲切。
与海市繁华喧嚣、车水马龙相比,这里更像是一处被时光温柔以待的避世桃源,简单、纯粹,让人心灵得以沉静。
黎焕笙站在出站口的阶梯,天空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
她没有携带任何雨具,只得匆匆躲避至一旁的屋檐之下。
她打开了手机上的交通软件,几公里范围内竟无一车辆可叫。
她忘记了,这里不是繁华的都市。
雨势从上午延续至下午,丝毫未有减弱的迹象,无奈之下,黎焕笙只得向站内的工作人员求助。
幸运的是,一位准备下班的工作人员伸出援手,愿意载她一程
车内,黎焕笙感谢之余询问起附近是否有合适的酒店落脚。
对方听后颇感意外。
这地方相对偏远,来此旅行的游客通常都会提前做好详尽的攻略,并预订好住宿。
像黎焕笙这样毫无准备便贸然前来的旅客,实属数少。
黎焕笙只能解释,自己是临时起意提前下车。
工作人员未再多问,默默调转了方向。
当车停在酒店门口,雨还在下,黎焕笙向她道谢后转身走进酒店大堂。
庆幸此时不是旅游旺季,尚有诸多空余的客房可供选择。
折腾了一天,黎焕笙取出换洗的衣服,走进浴室。
这里没有人认出她,让她的身心彻底放松下来。
黎焕笙换了一身清爽的衣服后再次来到酒店大堂,礼貌地询问起周边是否有特色小吃可以推荐。
工作人员热情地为她指引了方向。
雨停了,黎焕笙按照她的指引,顺利的找到那家店。
是一家渗着当地风情的小餐馆。
黎焕笙立于饭馆门口,正要踏进店里,拐角处飘来浑厚又带着痞痞的笑声,伴随着几句引人遐想的对话。
“给我介绍什么女孩?”
“我不需要,我就喜欢白女士这般成熟,高贵的。”
“白女士,你就继续养我吧。”
“我只愿与白女士一起终老。”
简短的对话,不难听出其中某种复杂且难以见光的情感纠葛。
黎焕笙微微蹙眉,这片淳朴之地竟被他给搅浑。
尽管对话内容令人不悦,男人的声音意外地引起她注意。
低沉而浑厚,语气中带着一丝痞气又不失正气,仿佛能穿透人心。
好奇心驱使下,她忍不住向声音的来源投去了一瞥,墙壁的遮挡让她无法窥见全貌。
他身着黑色短袖,露出一只健康的小麦色手臂,搭配着黑色的工装裤,将他本就修长的身材勾勒得更加完美;脚下的马丁靴更是为他平添了几分时尚与不羁。
“您好,是来用餐的吗?”一声礼貌的询问声将黎焕笙的注意力拉回来。
她轻轻颔首,步入店内。
她并无饥饿之感,仍点了一碗当地特色的手工面。
在等餐的时间里,黎焕笙环顾四周,店内布置得颇有几分古朴雅致,十余张小方桌错落有致,每张桌子间用竹编屏风相隔,既保留了空间的通透感,又巧妙地划分出一个个相对私密的小天地。
“白女士,您何苦相逼?我不在你身边,你就多陪陪老傅。”
熟悉的声音再次传入耳畔,黎焕笙循声望去,男人在前一桌坐下。
虽然竹编屏风间有些许缝隙,但她仍无法清晰地看清他的面容。
算了,终归与自己无关,无需占用过多的时间。
不久,一碗热气腾腾的手工面被端上了桌,黎焕笙只勉强尝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
结账后,她起身离开,经过男人的身边,他还在通电话,显然是与朋友交谈,语气中多了几分轻松与随意。
黎焕笙没有低下头看他,径直走向门外。
天渐渐暗了下来,小镇的街道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宁静。
黎焕笙行走在坑洼不平的小路上,心里盘算着接下来的行程。
突然,一声急促而惊恐的大喊划破了宁静的夜空。
“山体滑坡!快跑!”
“学校那边,快跑!”
这声嘶力竭的喊叫让周围的人们纷纷探出头来,初时半信半疑,直至一声巨响,恐慌瞬间蔓延,众人开始向空旷的地带奔逃。
小镇依山而建,连日的强降雨使得山体土壤松动,最终不堪重负,巨石与泥土如洪流般倾泻而下。
“快!往广场上跑!”有人高声呼喊,指引着惊慌失措的人们。
黎焕笙本能地跟随着人流,脚步匆匆。
突然,在这混乱之中,她的肩膀被人猛地一撞。
是他!
那个黑衣黑裤打电话的男人。
他逆着人流,向滑坡的方向奔去,还不忘沿途疏散人群。
黎焕笙的目光短暂地停留在他身上,随即被汹涌的人流推着继续前行。
小镇的广场远离山脚的危险区域,广场中央的文化馆大门敞开,成为了临时的避难所
工作人员已在此有秩序的指挥,安抚人心并解释。
原来,这里本就位于地震带上,频繁的小地震加上长时间的强降雨,导致了这次严重的山体滑坡。
学校区域受损最为严重,幸运的是,事发时学校已放学,学生们得以幸免。
山脚下的其他建筑,正安排人进行安全排查,在此期间,不建议人们返回住所。
雨又开始淅淅沥沥下起来。
这时,一阵刺耳的尖叫声划破了雨幕,只见一女子不顾一切地冲进雨里,任凭旁人都无法阻挡。
黎焕笙见状,出于本能,她紧跟其后,终于在一段距离后追上了她。
她们站在一栋被警戒线围住的楼房前,女子情绪激动,试图冲破警戒线,却被黎焕笙紧紧拉住。
“危险。”黎焕笙大声提醒。
天空下着瓢泼大雨,建筑后面是泥土坡,随时都有坍塌的危险。
女子仿佛听不见任何声音,眼神交织着坚持与崩溃,哭着喊,“我老伴还在里面,我只有一张他的照片了,我必须拿回来!”
黎焕笙心中一紧,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便做了决定:“我进去帮你找。”
话音刚落,一只强有力的手握住她的手腕。
同时,一把雨伞被塞进她的手中:“我去。”
熟悉的声音。
黎焕笙猛然抬头,来不及看清他的脸,只留下一道黑色、结实的背影。
仅须臾之间,傅时与便从昏暗的楼道疾驰而出,他双手空无一物,这一幕让期待的两人心头掠过一抹淡淡的失落。
傅时与跑至她们面前,随意拂去脸上的雨水。
黎焕笙终于看清他的脸,那是一张她迄今为止见过最为动人心魄、堪称完美的脸庞。
他的肌肤呈健康的小麦色,面部轮廓清晰而刚毅,特别是那双眼睛,深邃而明亮,充满了无尽的温柔与力量。
傅时与小心翼翼地从衣襟内侧取出一张照片,尽管全身已被雨水浸透,唯独这张相片干干净净,未沾丝毫雨珠。
他的笑容,如同雨后初晴的天空,爽朗又纯净:“是这张相片吗?”
女人凝视着相片,激动得说不出话,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颤抖的双手接过那张承载着无尽思念的相片,连声向傅时与道谢。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尽快离开。”傅时与提醒,他向黎焕笙投去让她带女人尽快离开的眼神。
言罢,他毅然转身,再次冲入密集的雨幕之中。
黎焕笙带着女人重返文化馆,和一众陌生的面孔围坐一堂。
“解放军来了…”蓦然间,一声激昂的呼喊划破宁静,众人的情绪瞬间沸腾,纷纷起身,涌向窗边。
解放军战士们顶风冒雨,手持工具,从广场匆匆而过,直奔灾情最为严重的区域。
此刻,他们冒雨前行的身影深深,如同利剑穿透阴霾,触动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弦,一种强烈的民族自豪感油然而生。
随着时间的推移,文化馆内逐渐恢复了平静。
工作人员开始为众人递上水和面包,并安抚着大伙的情绪,希望大家耐心等待危险解除。
深夜,雨停了,黎焕笙蹑手蹑脚地走出文化馆,耳边隐约能听到抢险救援队伍的声音。
“目前正全力排查隐患,暂无人员伤亡报告。”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角落响起,黎焕笙循声觅去,又是那个熟悉的身影。
短短数小时,他们三度相遇。
通话结束,傅时与转身,恰好对上黎焕笙审视的目光。
“同志,您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夜已深,一女子独自外出,傅时与心生担忧。
同志?
解放军叔叔?这称谓在黎焕笙脑海中一闪而过。
她愣了片刻,没有回应,傅时与又轻声询问。
黎焕笙回过神来,微笑答道:“没事,我睡不着,出来透透气。”
傅时与闻言,认真提醒道:“目前仍存在山体滑坡的风险,请务必远离山脚。”
黎焕笙脱口而出:“我明白,谢谢解放军叔叔。”
“解放军叔叔?”听到黎焕笙的称呼,傅时与眼尾抽动,舌尖抵了抵腮边。
不对吗?
不是解放军吗?
难道自己闹乌龙了?
黎焕笙的表情变得尴尬起来。
傅时与正欲开口,被一阵急促的报告声打断。
“时队,学校后方随时有坍塌的风险。”一名身着迷彩服的士兵匆匆跑来,神色凝重。
“让运送物资的车辆前来广场扎营。”傅时与面色严峻,果断下达指令。
在此之前,他已对山脚周边进行了全面的勘查,学校区域受损最为严重,考虑到小学尚有半个月方放暑假,不能让孩子们因此失去学习的环境,广场作为临时安置点,无疑是最合适的选择。
收到命令后,士兵迅速去执行。
傅时与没想到黎焕笙还站在原地,眉宇间掠过一抹不解,以眼神无声询问:还有事吗?
黎焕笙心领神会,连忙摆摆手,尴尬的笑笑,步伐略显仓促地返回文化馆。
傅时与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便投到其它工作中。
解放军吗?
下午那通电话又是怎么回事?
他还有个孪生兄弟?
shi队,姓时还是石?
黎焕笙觉得自己疯了,自己竟对一个陌生的男人产生了如此多的好奇。
或许,他身上的每一个五官都恰好契合了她的审美标准。
她自我安慰。
次日,天放晴了。
黎焕笙走出文化馆,广场上已井然有序地矗立着一排排崭新的帐篷。
在帐篷的一侧,几条队伍正缓缓移动,他们排队领取热乎乎的早餐。
自从海市逃离,黎焕笙被负面新闻缠绕,她几乎吃不下什么东西。
这会儿,早餐的香气弥漫,唤醒她久违的饥饿感,她不由自主地站到了队伍后面。
不期然地,一个熟悉的身影再次跃入她的眼帘。
傅时与就站在分发早餐的志愿者身后,黎焕笙的思绪不禁飘回了昨晚那场尴尬的邂逅。
她的注意力被发散,以至于工作人员接连几次询问她想要何种早餐时,她的思绪才被拉回。
早餐是简单的包子、豆浆、油条,还有手工拉面。
黎焕笙拿了个馒头和一杯豆浆,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
“姑娘,你不是本地人吧?”一位大婶挨着她坐下,操着当地口音的普通话。
黎焕笙摇摇头。
大婶盯着她:“你很漂亮。”
大婶的夸赞让黎焕笙有些意外,她礼貌的回“谢谢”。
“是来这边旅游的吗?”大婶继续与她攀谈。
“对。”黎焕笙吃着手里的馒头,点点头,“这里的风景很漂亮。”
“后山上有一处草地,特别漂亮。”大婶给黎焕笙指了个方向,随即遗憾地叹了口气,“可惜现在不安全。”
黎焕笙宽慰大婶:“阿婶,我会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等天气好了,我一定会去那看看的。”
黎焕笙结束手里的早餐,起身回文化馆。
她住的酒店距离山脚下有数百米之遥,但出于安全考量,酒店四周拉起了警戒线,文化馆是她唯一的栖身之处。
“时队,道路被碎石彻底阻断,尚未得到有效疏通,部分老师无法通行,尚有几个班的学生没有老师授课,怎么办?”
黎焕笙耳朵尖锐的听到士兵焦急向傅时与汇报的声音。
“不妨与老师们沟通,将几个班合并授课,或者群众中是否有人愿意担任临时代课的老师。”傅时与提出解决方案。
“那个……”黎焕笙鼓起勇气,轻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我可以帮忙上课。”
两人转头看向突然出现的黎焕笙身上。
士兵率先给出了热情的回应:“可以,当然可以。”
黎焕笙知道决定权在傅时与手里,目光坚定看向傅时与。
傅时与微微点头,表示了认可。
随后,士兵领着黎焕笙前往教室所在的帐篷。
在确认这边的安排基本就绪后,傅时与又调派部分人员前往学校,那里的情况更加严峻,道路完全被封锁,校园内更是堆积了大量的泥土与石块,亟待清理。
夜幕降临,黎焕笙坐在广场的一个角落里,她的目光在人群中穿梭,寻找着某个熟悉的身影。
此时的广场并没有因为这场山体滑坡失去它原有的活力和色彩。
广场舞的大妈们步伐统一,舞动着热情;大爷们围坐棋盘对弈;孩子们在旁无忧无虑地追逐嬉戏,欢声笑语此起彼伏。
他们知道,这一切祥和的背后,有一群人,挡在他们前面负重前行。
夜更深了,广场上的喧嚣渐渐退去。
黎焕笙缓缓站起身,正欲离去,一道挺拔的身影进入她的眼帘。
他褪去昨日的便装,换上了代表责任的军装。
英姿飒爽,正气凛然。
傅时与试图避开黎焕笙那双充满探究的眼眸,终究难以忽视,轻声问道:“怎么还没有休息?”
“你认识我?”黎焕笙眼里有光,受宠若惊。
傅时与“……”
他是作为军人对人民群众的责任使然!
黎焕笙笑着主动伸出右手:“时队,我叫黎焕笙,很高兴认识你。”
傅时与“……”
面对她的热情,傅时与迟迟没有伸手,黎焕笙用眼神示意他。
傅时与略显无奈,举起自己那双沾满泥土的手。
无法回应她的期待。
黎焕笙丝毫不在意的收回手:“时队,辛苦了。”
傅时与只是礼貌性地笑了笑,似乎并无继续交谈之意。
气氛一下尴尬了。
黎焕笙识趣地提出告别:“那我先回去休息了。”
走了几步,黎焕笙忍不住偷偷回头,期望能看到傅时与目送自己。
然而,留给她的只是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
黎焕笙纳闷,她对自己的外貌向来自信,作为娱乐圈公认的天然美女,她的美貌总能轻而易举地捕获旁人的目光。
然而,在傅时与面前,这份自信黯然失色。
她不禁自问,难道自己在他的眼中,真的毫无吸引力?
黎焕笙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自己本是来避世的,未曾预料到,会邂逅一个触动她内心深处那片未曾有人涉足的柔软之地。
她想见到他,想跟他说话,想认识他,更想走进他的世界。
她自私的想为自己这段短暂的旅行留下不一样的东西。
翌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耀着大地,一切都是新的希望。
孩子们似乎很喜欢黎焕笙这个新老师,放学后仍不舍离去,围坐在黎焕笙周围,仿佛有问不完的问题,每一个都满载着对外界的无限好奇。
他们都是一群好奇的宝宝,不停追问黎焕笙外面的世界。
“黎老师,京市漂亮吗?”
“京市是不是有很多外国人?”
“京市离我们很远吗?”
“京市很大吗,比我们这里还要大?”
……
与生活在繁华都市的同龄人相比,这些孩子因地域、经济的局限,所见所闻相对有限。
黎焕笙并未因他们简单的问题而有轻视或是不耐,每一份纯真的好奇都值得被温柔以待。
她耐心地解答着每一个问题,用最简单的话来描绘京市的繁荣与美丽。
“京市是我们国家的首都,它很美也很大,有很多高楼大厦,路上车水马龙。”
“它是我们国家政治文化中心,吸引着来自世界各地的友人。”
孩子:“黎老师,您是京市的人吗?”
被问及自己的家乡,黎焕笙温柔道:“不是,黎老师是海市人。”
孩子:“海市很漂亮吗?”
黎焕笙:“嗯,很漂亮,它和京市各有各的美。”
孩子们的好奇心被进一步激发:“黎老师,您是坐飞机过来的吗?我们都还没有坐过飞机。”
黎焕笙:“不是,老师是坐火车过来的。”
孩子:“那黎老师,我们以后也能去京市去海市看看吗?”
黎焕笙:“当然可以,你们只要努力学习,将来考到京市或是海市的大学,你们就会看到不一样的世界。”
她又鼓励孩子们:“你们和所有城里的孩子一样,拥有公平的教育和竞争机会,只要心存志向,并为之奋斗和努力,未来的道路是充满阳光的。”
此时,路过的傅时与悄然停下脚步,静静聆听着黎焕笙与孩子们的对话。
那张平日里严肃俊朗的脸庞上,不经意间浮出一抹温柔的微笑。
黎焕笙从帐篷里走出来,目光在触及他的瞬间,眸光闪烁着惊喜,迈步至他身前:“时队,好巧。”
傅时与及时收住上扬的唇角,静静地凝视着她,未发一语。
仿佛是对她的重新审视。
“我是不是很漂亮?”反应过来自己问了句什么,黎焕笙想咬舌自尽。
傅时与愣怔,紧接着,低沉而悦耳的笑声自他喉间溢出。
第一次看到他的笑容,与前两日里的严谨内敛截然不同,纯真又带着几分孩子气。
“你笑起来真好看。”
黎焕笙的赞美,让傅时与的笑容戛然而止,瞬间恢复了惯有的严肃。
“你别呀…”黎焕笙急了,伸出的手又收回来,“你应该多笑笑。”
傅时与:“说得很好。”
他是听到她和学生的对话?
黎焕笙得意一笑:“那是当然。”
若非阴差阳错走上演员的道路,现在的她,应该站在大学的讲台上。
此刻的黎焕笙,像一只亟待得到他赞美的小精灵,双眸清澈如夜空中最亮的星辰。
傅时与心里咯噔一紧。
这是个危险的预兆!
他垂下眼帘,将这份悸动藏匿于眼底。
她说错什么了吗?
让他的神情瞬间凝重。
“时队?”黎焕笙小心翼翼地叫着他,“你……没事吧?”
傅时与避开她的视线,语速略显慌乱:“我还有事,先走了。”
黎焕笙一脸困惑,思不出其中缘由。
只有傅时与清楚,他是在落荒而逃!
黎焕笙走到一块空地上,从口袋取出已沉寂数日的手机。
“苼笙?”电话那头,南乔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确定与焦急,“是你吗?”
黎焕笙轻笑出声:“南南,是我。”
“你吓死我。”南乔激动中夹杂着哭腔,“你没事关什么机,我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黎焕笙连忙解释,语气诚恳:“对不起,对不起,南南,我不是故意,手机没及时充电。”
黎焕笙说的是实话,山体滑坡那天,手机电量本就不多,到夜里就自动关机了。
手机充电线都落在酒店,她自己又懒得向他人借。
现在有事需要南乔帮忙,她才充了些电。
南乔:“你现在在哪,我过去找你。”
“不用不用,我在这边很好。”黎焕笙的语气携着几分惬意,“这里的人很淳朴善良,他们都不认识我,把我当陌生人看待,让我感到很自在。”
感受到黎焕笙心态的平和,南乔心中的大石落地,她好奇问:“那你现在做什么?”
黎焕笙:“老师。”
“老师?”她不是在旅游吗,怎么变成老师了?
“机缘巧合下做代课老师,我挺享受现在的日子。”黎焕笙向南乔分享她的新生活,“每天和孩子们在一起,那份纯真把我拉回童年无忧无虑的日子。”
这里的每一寸空气都弥漫着轻松自在的因子,使得她的心灵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释放和宁静。
当然了,还有个兵哥哥,偶尔逗逗他,挺有意思的。
虽然,傅时与不太搭理她!
最后,黎焕笙才想起正事:“对了,南南,我有件事需要你帮忙安排一下。”
经过数日的安全隐患排查,工作逐渐步入收尾阶段。除去那些存在危险的建筑物外,人们获准回到自己家里。
黎焕笙首次感受到,酒店的床铺竟是如此温馨舒适,数日来无暇顾及的个人清洁,让她一踏入酒店房间便急不可耐地奔向浴室。
从沐浴到护肤,直至三个小时后,她方缓缓步出浴室。
坐在床沿,黎焕笙却莫名生出几分空落,有好几天没有见到傅时与了。
她知道,他们此刻正坚守在学校那片区域。
时什么?
一直听别人叫他时队,却未知晓其全名,她开始好奇起他的名字。
黎焕笙甚至在脑海中盘测着他可能的名字,每一次揣测都伴随着一抹淡淡的微笑。
就连自己都觉得这份好奇来得有些莫名其妙。
但不可否认的是,正是这位“时队”,在她连日阴霾中投下一抹亮色,找回了久违的欢笑。
黎焕笙心情很好的整理房间,直到接到一通电话,她匆匆跑下楼。
一辆物流车停在酒店门口。
快递员礼貌地询问:“请问是黎小姐吗?”
“对。”
得到确认后,他递上包裹单,待她签收完毕,黎焕笙请求快递员将几个箱子帮忙搬至酒店内。
随后,她向酒店工作人员简单交代了几句,便走向箱子,弯下腰,打算抱起一箱。
她显然低估了箱子的重量,身体一晃,几乎要失去平衡。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只结实的手臂稳稳地托住了箱底。
黎焕笙抬头,意外又惊喜:“时队?”
傅时与轻松的将箱子托在自己怀里,转头问她:“要搬到哪里?”
是要帮自己搬的意思吗?
她狡黠地一笑,自己自然不会跟他客气!
两人约莫走了半小时,来到一处山坡处,正是热情大婶推荐的那片草地。
这里,四周群山环抱,唯有此处奇迹般地开辟出一片平坦如茵的绿洲。
傅时与双手抱着纸箱,默默跟在黎焕笙的身后,直至她停下脚步,以眼神示意他放下箱子。
傅时与放下东西后,静静地看着黎焕笙用小刀轻轻划开纸箱的封口,箱内的物品露一角。
“天文望远镜?”
“嗯哼…”黎焕笙继续手里的动作,望远镜的体积和重量对她而言略显吃力,傅时与蹲下主动帮忙,“没想到时队也认识。”
仅凭那微露的一角,傅时与便能迅速辨认,显然他对这类设备并不陌生。
“玩过。”傅时与淡淡回应。
准确的说,是他妹妹在小学时一股脑的迷上观星。
作为哥哥,特别是宠爱她的哥哥,为了她这个兴趣,他提前去学了天文知识,购置昂贵的天文望远镜,差点让人误以为他准备研究天文学。
却不料,小女孩的兴趣转瞬即逝。
最终,是他扛下了所有。
傅时与帮着黎焕笙把里面的物件一一取出,黎焕笙安装和调试手法熟练而专业,显然是个行家。
“大功告成。”黎焕笙那双明亮的眼眸转向了傅时与,“时队,要不要一起看看浩瀚星空?”
傅时与站在原地,目光深邃:“行家?”
“你猜?”黎焕笙勾唇,再次蹲下身,专注地调整着望远镜的镜头。
片刻的沉默之后,黎焕笙不满的抬头,突然冒出一句:“时队,你的声音很好听。”
傅时与微微一愣。
“所以,你要多开开您的金口。”黎焕笙调侃起他。
正当傅时与思索如何回应时,黎焕笙话锋一转:“学校那边整理好了吗?”
一提到正事,傅时与的神色变得认真起来:“存在安全隐患的房屋已经安排拆除,等待重建;教学楼则完成了第二次全面消毒,预计不久后学生便能重返课堂。”
听完傅时与的“正式报告”,黎焕笙忍俊不禁,笑声清脆悦耳,如同山间清泉。
她突然凑近傅时与,踮起脚尖,眼眸中映着对方的身影:“时队,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其实很可爱?”
眼前的女孩,阳光洒在她的脸上,白皙肌肤透着淡淡的红晕,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眸,小巧的鼻子微微上翘,樱花瓣般的双唇水润诱人,让人忍不住想要一亲芳泽。
傅时与望着近在咫尺的脸蛋,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他早已习惯她跳跃的思维和出其不意的举动,但此刻,他那颗跳动已久的心脏却开始不适应自己的节奏。
近一分钟的等待,黎焕笙没有收到他的回应,断言他就是个言语极为吝啬之人。
“要多久?”傅时与突然问。
黎焕笙侧首,带着疑惑。
傅时与的目光指向那架天文望远镜。
黎焕笙弯了弯眉眼,她本不打算过分纠缠,现在他竟主动抛出交谈的橄榄枝,她朝他又跨了一步。
在她靠近的瞬间,傅时与不动声色后退一步,恰到好处地保持两人正常的社交距离。
黎焕笙撇撇嘴,玩笑般俏皮道:“时队,你这是在担心我吗?”
傅时与没有回避她的目光,两束炽热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手机铃声猝然打破即将升温的微妙的气氛。
傅时与毫不犹豫地接起电话,通话内容简短而高效,一如他的职业作风。
“别到处乱跑。”傅时与留下简短叮嘱后,便大步流星地离去。
当天空彻底沉沦于墨色,星辰逐渐点缀天际,黎焕笙仍守在望远镜前,她暗自庆幸白天穿了长衣长裤,抵御了夜晚的凉意,而面颊上未加防护的肌肤却不幸成为了蚊子的盛宴,不合时宜的饥饿感也悄然袭来。
“给。”一瓶矿泉水和一个诱人的面包悄然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她的眼眸瞬间亮起,毫不犹豫地接过,并向递来食物的人投去感激:“时队,我正想吃东西,你就出现了,是不是特别心有灵犀?”
经过短暂的相处,傅时与已能适应她语不惊人的言语。
他淡然地坐在她后方,询问道:“看到你想看的东西了吗?”
他或多或少知道,像他们这样的天文爱好者,一旦对某个天文现象产生兴趣,能坚守数个日夜。
他偶尔会想,这样的耐心与毅力,不用在侦察工作上,实在是可惜。
黎焕笙轻轻摇头,从望远镜前起身,移坐到傅时与的旁边,小口小口地咀嚼着手中的面包。
小鸟胃吗?
他两口便能解决的面包,吃了好几分钟,还不及他一口的三分之一。
黎焕笙突然偏过头,两人的目光就这样不期而遇。
黎焕笙勾唇:“我是不是很漂亮?”
傅时与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回答道:“你很自信。”
他内心承认她很漂亮,但也只是漂亮而已。
漂亮的女孩他见过不少,就连他的妹妹也是公认的美人胚子。
“谢谢。”黎焕笙欣然接受他的赞美,并毫不吝啬地回馈道,“你也是我见过最帅的男人。”
傅时与:“……”
好久,没有见傅时与吱声,黎焕笙再次偏头,发现他正定定地望着自己。
难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一阵沉默后,傅时与缓缓开口:“你对每个男人都会这么说吗?”
“当然不是。”她坚决否认,“只对你这么说。”
傅时与:“……”
下一刻,黎焕笙笑出声来:“时队,你真的好可爱。”
“……”傅时顿时语塞。
这是她第二次用“可爱”来形容他。
意识到自己可能又被她“戏弄”,傅时与抿了抿嘴,眼神里有那么一闪而过的落寞。
随后,两人陷入了沉默,并肩而坐,不时仰望那片无垠的星空。
“流星!”黎焕笙突然兴奋地指向天际,声音里充满了惊喜与雀跃。
紧接着,她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虔诚地向流星许下自己的心愿。
她仿佛回到了那个对世间万物都怀揣美好憧憬的孩童时代。
傅时与静静地注视着她,这个仅相识数日却让他心生好奇的女孩。
在黎焕笙睁开眼睛时,傅时与收回了视线。
“时队时队,你刚刚有没有许愿?”黎焕笙兴奋地转过头问。
“对一块石头许愿,梦想就能实现吗?”他的话如同一盆刺骨冰水,瞬间浇灭了她燃起的浪漫火焰。
“……”
黎焕笙愕然失语,这样一番煞尽风景的话竟会出自他之口?
黎焕笙撇撇嘴,评价他:“时队,你真是个钢铁直男,一点浪漫细胞都没有。”
傅时与:“美好的愿望都是要靠自己的双手和不懈的努力去创造和去实现的,而不是寄托在一块虚无缥缈的陨石上。”
“你女朋友就没有抱怨你缺乏浪漫吗?”黎焕笙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口吻试探。
傅时与:“……”
“时队…”黎焕笙故意拖长了声音,含着狡黠的笑意,“你该不会是……还没有女朋友吧?”
傅时与嘴角微微抽搐:“……”
他的沉默在黎焕笙看来就是变相的默认,她的心里已然为他贴上了“无女朋友”的标签。
那些她“听到的对话”不必刨根揭底!
“时队,你要不要来看看?”黎焕笙蹲在望远镜前,凝视着遥远宇宙中的繁星点点,“真的很漂亮。”
傅时与依旧稳如泰山,不为所动。
黎焕笙踱步至他身旁,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那架势仿佛在向他传递:你若不去看看,我誓不罢休。
傅时与拗不过她,起身,向望远镜镜头匆匆一瞥。
“是不是很漂亮?”黎焕笙挨着他,眉宇间洋溢着孩子般的得意与自豪。
两颗璀璨夺目的星星跃入眼帘,对他一眨一闪的,像极了黎焕笙那双会说话眼睛。
傅时与在心里默默回应:很漂亮!
他不是特别感兴趣,会去看也只是配合着她热情,随后又坐回了原位。
黎焕笙完全沉浸在浩瀚星空中,那份热爱溢于言表。
她到底有多喜欢天文?
傅时与都忍不住开口问:“很喜欢?”
“嗯哼。”黎焕笙轻轻应了一声,双眼依旧紧盯着望远镜,偶尔调整角度以捕捉最佳视野,“如果不喜欢怎么会学了几年?”
提及此,黎焕笙似乎找到了共鸣的知音,即便这个“知音”不时向她泼点冷水,也未能熄灭她谈论起这个话题的热情。
她坐回到傅时与的身旁,追忆着过往的岁月:“小时候特别喜欢看星星,每天盼着暑假快点到来,这样我可以去沙漠找我的父母,那里的夜空,星辰如织,璀璨夺目,美不胜收。”
谈及星星,她的双眸亮如星辰,话语如同溪水般潺潺流淌:“那时我就许下心愿,等我长大了,一定要成为一名天文学家,亲自揭开宇宙那层神秘的面纱。”
黎焕笙侧身,期待从傅时与身上得到共鸣:“时队,你有没有见过,低垂的夜空像被施了魔法,成千上万的星辰竞相闪耀?”
她见过,那份震撼和美丽让她终生难忘。
傅时与静静地望着她,她所描绘的景象,他未曾亲历。
那份美好,或许超越了任何语言的描绘,只能用心去感受。
但此时此刻,他看到了比星星更加璀璨的“星星”。
面对他的沉默,黎焕笙给予理解,这样的美景并非人人都有幸目睹。
“只可惜,学了那么多年只能当做兴趣。”她叹息,黯淡的眸子里有一股淡淡的忧伤。
傅时与心里一揪,伴随莫名的酸楚。
他很想知道原因,但理智告诉他,他们之间的关系尚不足以承载这个深重的秘密。
每个人的心中都会埋藏着不愿触及的过往,或许是一段满载记忆的遗憾。
为了缓解气氛,傅时与轻声说道:“你现在不也在做有意义的事?”
黎焕笙面露疑惑,没有立刻明白他话中的深意。
傅时与只是静静地仰望星空,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未再多言。
他听到了黎焕笙给孩子们上课的内容。
当被孩子问及月亮上是否有嫦娥与玉兔时,黎焕笙的回答是肯定的。
傅时原本以为黎焕笙会向孩子们讲述古老而浪漫的嫦娥奔月传说。
她接下来一番话却让他不得不以全新的视角审视她。
她以科技创新的方式向孩子解释现代版的“嫦娥奔月”。
月球上有‘玉兔’,那是我国自主研发的“嫦娥号”系列月球探测器,从嫦娥一号到嫦娥二号,再到最近成功从月球背面带回珍贵月壤的嫦娥五号;
同样的,我们的国家还向太空发射了无数颗卫星,它们是跨越时空的‘嫦娥’,在浩瀚宇宙中翱翔,延续着古老的奔月梦想。
当孩子们满怀憧憬地问及人类何时能登上月球时,黎焕笙的回答充满了鼓励与期待。
她希望有一天,在座的每一位同学都能亲自踏上那片未知的领域;然后回来告诉她,月球上的风景。
他们要好好学习,未来的航天事业是需要他们去开创。
“过来旅游的?”傅时与竟出乎意料地主动搭起了话茬。
让黎焕笙受宠若惊,她轻声回应,又反问:“时队,你呢?”
傅时与:“我什么?”
“要撤离了吗?”她知道他的工作已经进入收尾阶段,顺口多问了一句,“你是驻扎在哪个部队?”
傅时与微微侧脸,看她的眼神带着微妙的探究。
“我就好奇。”察觉到自己问题可能涉及敏感,黎焕笙连忙补充解释,“我不是间谍。”
有趣!
“预计这两天就会返回部队。”傅时与回答她第一个问题,“危险区域排除,障碍物已经清理干净,民众的生活即将回归正轨。”
黎焕笙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望向他,脱口而出:“你对每个女生说话都是这样吗?汇--报--总--结!”
她刻意将“汇报总结”四字拆分开来,拖长了语调。
傅时与听出她的言外之意,是暗讽他太刻板没情趣?
“时队。”黎焕笙猛地转身,气息骤然逼近,“你有女朋友吗?”
傅时与猝不及防,视线落在黎焕笙精致的脸庞上。
“我可以做你的女朋友吗?”她的手轻轻地覆在他的心口。
傅时与紧紧攥住拳头,屏住呼吸,跳跃的心被按下了暂停键。
她是认真的?
还是对哪个男的都这样?
寻找一场短暂而热烈的邂逅?
毕竟,她是在旅游。
“真的好失败,我对你一点吸引都没有。”黎焕笙主动拉开和他的距离,带着几分失落又似完全不在意“像我这么一个大美女向你表白,你竟然无动于衷!”
“时队,你是不是不喜欢年轻的女孩子?”
傅时与的思绪游离在她的问话之外。
“时队?”黎焕笙的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你在发什么呆,我的问题很难回答吗?”
傅时与一脸茫然。
黎焕笙重新发问:“你是不是不喜欢年轻的女孩子?”
傅时与微微蹙眉。
黎焕笙突然叹了一口气,换了个说法:“你是不是喜欢比较成熟的中年女性?”
他无法跟上黎焕笙不按常理、语出惊人跳跃性思维。
黎焕笙:“是不是她们比较有阅历,更能理解你、与你产生共鸣?”
傅时与:“……”
黎焕笙见他不语,更加好奇:“中年少妇和年轻女孩区别真的很大吗?”
傅时与:“……”
“还是说你喜欢的类型太多,总结不出来?”
经过一番追问,最后变成黎焕笙的自言自语。
她每抛出一个问题,傅时与的脸色就沉了一分;直至他整个脸的颜色与夜色融为一体。
“时队…”黎焕笙还想再追问什么,注意到他脸上的阴沉,识趣地将未尽之言咽回肚中,悻悻的转身去捣鼓望远镜。
晨光熹微的广场上,热闹非凡,一群孩子紧紧围成一圈,好奇和渴望的目光聚焦圆心,兴奋地交头接耳。
傅时与让身后的队伍先行,好奇的靠近这群充满活力的孩子。
当他靠近,校长和几位老师都在,有的低头细阅说明书,有的正打开箱子,把里面的物品小心翼翼地取出。
校长是一位年近半百的中年男子,面对眼前的高科技设备,有些力不从心。
在见到人群后的傅时与,校长连忙呼唤道:“时队,过来帮忙瞧瞧。”
傅时与的目光扫过地上摆放的物件,心中已有了几分猜测。
“不知道哪个好心人捐赠了三台天文望眼镜,一大早,商家直接送过来了。”校长脸上挂着欣慰的笑容解释,“虽然不知道是谁,很感谢她让孩子们有机会拓宽他们的视野。”
听着校长的话,傅时与下意识的在人群中寻找黎焕笙的身影。
终于,一缕清晰的讲课声自不远处的帐篷内传来。
傅时与挑挑眉:“或许,黎老师是这方面的兴趣爱好者。”
校长眼睛亮了,连声说道:“那我可得赶紧去找她帮忙。”
傅时与与校长简短交流几句后,便礼貌地告辞离开。
校长知道他忙,也不做多留,埋头与老师们继续研究。
安排好工作后,傅时与驱车前往市中心,参加一场重要的会议。
表彰会议圆满落幕,傅时与手持刚荣获的证书,准备离开会场时,被三位德高望重的首长叫住。
傅时与站得笔直,向他们行以标准的军礼。
三个中年首长见状,相视一笑,那份默契与欣赏不言而喻。
“好了好了,没有别人,不用拘谨。”傅时与直属首长蔡秉文打破沉默,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自豪,“你的表现非常出色。”
这话既是对傅时与的肯定,也是对其他两位首长的炫耀。
“谢谢首长的肯定,我会继续努力。”傅时与的回答保持着军人的严谨与谦逊。
面对一本正经的傅时与,蔡秉文无奈,另两位首长不禁相视而笑。
“行了,这里就我们几个,不用那么正式了。”蔡秉文再次强调。
这话听着好熟悉,黎焕笙也这样评价他。
在几番劝说后,傅时与放松了姿态,礼貌地向另外两位首长打招呼:“向叔叔,舅舅。”
向首长望着他,眼中满是欣慰:“时与啊,咱们是有多久没见了?”
“快十五年了。”傅时与回答。
“时间过得真快。”向首长感慨万千,“当初还记得你和向澜在一起玩,我……”
“老向。”傅时与的舅舅白璟一适时打断他的话,“你这司马昭之心啊。”
向首长没有被人看破的尴尬,反而更加直接地向傅时与发问:“时与啊,现在有没有心仪的姑娘?”
傅时与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蔡秉文接过话茬:“你妈前几天还打电话来叮嘱我,让我多关心关心你的个人问题。”
“我妈她…”傅时与在接收到舅舅警告的眼神后,立刻选择了沉默。
谁都知道,他舅舅对唯一的宝贝妹妹宠爱有加,容不得任何人对她有丝毫的微词,哪怕是她的亲生儿子也不例外。
“你怕你舅舅干嘛?”向首长转向蔡秉文,带着几分戏谑,“他管不了你,是吧?”
蔡秉文收到信号,立刻配合道:“就算老傅来了,你也归我管。”
面对直属上司和亲舅舅的双重夹击,傅时与进退两难。
最终,他选择沉默。
“怎么,战场上英勇无畏的傅队长也有犯难的时候?”向首长忍不住调侃。
他心里一直有个遗憾,没能将傅时与招致麾下成为自己的兵,但若能成为他的女婿,也是一桩美事。
蔡秉文却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立刻表示不满:“你可别到现在还惦记着时与啊,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回想起当初他们三人为了争夺傅时与,斗得“面红耳赤”,蔡秉文不禁有些得意。
当然了,他家老傅也想的,但不敢明目张胆地争夺。
傅时与本就不喜欢裙带关系,最终被他成功“截胡”。
当年,他们四人同窗。
毕业后,天南地北各一方。
未曾料想,一个傅时与让他们又聚在一起。
更没想到一个傅时与让蔡秉文“扬眉吐气”多年,尤其是在傅时与舅父与其父面前。
风光无限!
傅时与自然也知晓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更不想参与其中,只求清净。
向首长欲上前争辩之际,突然被叫走。
这一幕在旁人眼中,更添几分落荒而逃之举。
余下三人,蔡秉文半开玩笑道:“我要不要腾出个地方让你们舅侄俩单独交流交流?”
“不必。”白璟一直接回绝,他们家的男人性情直率,喜好开门见山,不擅迂回。
白璟一看向傅时与,认真询问:“那你跟舅舅说实话,到底有没有心仪的姑娘。”
他舅舅何时也开始操心起他的个人的事来了?
傅时与无奈:“舅舅,你怎么也跟他们瞎搅和?”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妹妹为你操碎了心。”白璟一说得理所当然。
他的宝贝妹妹也把电话打到他这里来了,各种的“亲情攻势”加“威胁利诱”,务必让他为傅时与的婚事多费心思。
傅时与暗自冷笑,方才那丝温情瞬间消散。
原来还是宝贝他的妹妹!
“有了。”傅时与坦诚,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黎焕笙那双笑意盈盈、宛若璀璨星辰的眼眸。
此言一出,两位长辈皆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觉得傅时与是在忽悠他们。
蔡秉文尤为惊讶,追问:“哪家的姑娘?”
不仅是傅母,就连他自己也为傅时与的终身大事操碎了心。
傅时与在事业上的卓越有目共睹,唯独个人问题,始终悬而未决。
军旅生涯十几载,他甚至不惜取消探亲假,全身心投入训练之中。
无数女孩倾心于他,多少领导争相将爱女相托于他,皆被他以“暂不考虑个人问题”为由婉拒。
而今突然提及有心仪的姑娘,令他们难以置信。
“她……”傅时与支支吾吾,半天吐不出“她”字后面的话。
两位首长已经断定,‘有心仪的对象’不过是他的托词罢了。
傅时与心中也有几分懊恼,他只知道孩子们称她为“黎老师”,却不知其名姓。
不对!
傅时与脑子忽闪过一个模糊的片段,她似乎曾自我介绍过,是叫黎……什么来着?
他竟给忘记了!
白璟一既无奈又不能责备,只落下一句:让你妈收拾你!
白璟一走后,只剩下傅时与和蔡秉文。
蔡秉文亲切地拍了拍傅时与结实的肩膀,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骄傲与欣慰:“干得好!”
他是说这次的演练比赛的成果。
傅时与无论是体能上的极限挑战,还是各类战术训练的精湛技艺,乃至作战指挥时的冷静果敢,都让他成为了众人仰望的存在。
蔡秉文心中暗自感叹,自己从军多年,阅人无数,却从未见过像傅时与这样,仿佛为军人这个职业而生,天赋异禀。
“谢谢首长肯定。”傅时与行了个军礼。
“好了,别那么拘谨。”蔡秉文笑着拍了拍他的背,话题转向其他,“山体滑坡那边处理好了吗?”
傅时与:“这两天正在进行最后的消毒工作。”
蔡秉文轻松:“嗯,任务完成,咱们就可以回去了,大家辛苦了。”
当听到“回去”这两个字时,傅时与想到黎焕笙,他犹豫了。
蔡秉文捕捉到他一瞬间的迟疑:“怎么,有事?”
其实这次救援行动并不在傅时与的任务范围内,事发时,他们就在山脚下训练。
自然灾难面前,他毫不犹豫地组织队员投入到了救援行动中。
他们的联合演习结束,需返回自己的营地,两地相隔,他还能再见到黎焕笙吗?
虽然知道她哪里人,人海茫茫,重逢的机会能有多少?
“没有。”傅时与压下内心的烦躁,平静道,“只是想向您请两天假。”
蔡秉文静等着他接下来的解释。
“石磊家就在隔壁市,他明天结婚。”
听到石磊,蔡秉文便明白,拍了拍傅时与的肩膀:“去吧,学着点,早点把自己的终身大事给解决了。”
“……”
黎焕笙睡了一个下午,醒来时,金色的余晖洒满房间的每个角落。
简单的沐浴后,她换上了一件简单的而不失民族韵味的连衣长裙。
学校的日常教学秩序恢复如初,作为代课老师的她告别讲台。
她开始踏上她的旅程,去欣赏这片土地上的壮丽自然风光,去感受、去体验这里的人文风情。
她在酒店隔壁的便利店买了一支冰激凌,刚迈出几步,手中的冰激凌包装还未及撕开,她的目光已被对面走来的身影牢牢吸引。
傅时与穿着一身陆军常服,一顶军帽随意地握在手中,正缓缓向她走来。
这身装扮下的他,显得更加挺拔俊朗,与迷彩服装扮的气质截然不同,仿佛是从画中走出的翩翩公子,让人移不开眼。
“冰激凌…”傅时与微笑的提醒。
“啊?”黎焕笙恍然回神,低头看向手中因温度而微融的冰激凌,奶油顺着包装边缘缓缓滑落,滴落在她的指尖。
黎焕笙全然不顾形象的轻轻一舔,将这份清凉纳入舌尖。
眼前的女孩,明明是娇气的大小姐性格,相处下来,她不拘小节,随性而为,真实又很接地气。
“怎么了…”黎焕笙注意到他眼中的笑意,意识到自己的举止或许有失雅观,想要掩饰却已晚矣。
她索性大方地举起手中的冰激凌:“要吃冰激凌吗?我请你。”
黎焕笙指了指身后的便利店。
傅时与收住笑意,委婉的拒绝她。
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的长裙上,那抹鲜艳的色彩与她明艳的气质相得益彰:“要出去吗?”
黎焕笙点头应道:“是啊,来了这么多天,还没好好逛逛呢。”
“那…”傅时与面露难色,欲与她同行,又因部队纪律所限,他必须按时归队,“等一下。”
说罢,他转身跑向便利店,留下黎焕笙在原地满心疑惑地等待。
她也没闲着,打开手机搜索着什么。
那份专注和认真,直到傅时与低沉的笑声响起,她才惊慌失措地关闭手机屏幕,故作镇定地瞪了他一眼:“你走路怎么没声音?”
傅时与心情大好,声音里满是宠溺和温柔:“现在了解了吗?”
“哦…”黎焕笙眼神躲闪避开他,又抬起头理直气壮地说,“部分人不清楚也是正常的,如果我把它发到网络上,那今天的热搜就是,‘军衔等级制度’。”
她知道军人的军衔都是刻在肩章上,他今天穿着常服,肩上的“两杠***星”她看得清清楚楚。
她忍不住上网搜索了一番,没想到被他抓了个现行。
傅时与被她这副奶凶奶凶的气势逗笑了,伸出手递给她一包湿纸巾,又见她双手都不得空,细心地抽出一张放在她手心里。
小小的举动,如同春风化雨,让黎焕笙对他的好感又增几分。
她发现她的男人不仅细心体贴,而且有着超乎年龄的成熟和稳重。
她已经把傅时与自动划分到她男人行列!
昨日,黎焕笙沐浴在夕阳的余晖中,领略了此处独有的绚烂晚霞之美。
次日清晨,黎焕笙特意设定了五点半的闹钟,期待迎接山中那与众不同的晨光。
山间的清晨带着一丝凉意,黎焕笙挑选一件蓝白相间的长款连衣裙,外搭一件简约的短款白色针织衫,既保暖又不失优雅。
她沿着那条来时的公路缓缓前行,路的两旁,是竞相待放的花草,她不时蹲下身,与尚在梦乡的娇嫩花朵留下温馨的合影。
傅时与的视力极佳,远远便捕捉到路边那抹灵动的身影,他的车缓缓驶近,却未引起她的注意。
黎焕笙依旧专注在与小花小草、小石子的嬉戏中,纯真无邪。
车驶出数百米后,傅时与猛地踩下刹车,通过后视镜,目光紧紧锁定那个在花丛中却比花朵更加娇艳的身影。
他无奈地轻蹙眉头,暗自自嘲:他到底被她灌了什么迷魂汤?
片刻犹豫后,傅时与决定遵从内心的声音,他轻踩油门,将车缓缓倒回至黎焕笙身旁。
车辆阴影的笼罩,黎焕笙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站起身来。
副驾车窗缓缓降下,黎焕笙好奇地探过头,脸上绽放出比晨曦还要灿烂的笑容:“时队,好巧。”
傅时与的眼底染起了温柔的笑意。
尽管他戴着墨镜,那份温柔的目光无疑正落在她的身上。
黎焕笙好奇:“时队,你这是要去哪里?”
傅时与微笑不语。
黎焕笙索性将整个身子都探进了车窗,那双灵气的眼眸含着期待:“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载我一程?”
片刻的静默后,她转而换上楚楚可怜的模样,轻声恳求:“时队,可以吗?”
这哪里是哀求,分明是利用她独有的魅力在不经意间施展着“美人计”。
他轻叹一声,终是败在了她的攻势下。
黎焕笙得逞一笑,迅速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座,熟练地系好安全带。
待她一切就绪,傅时与缓缓启动车辆,继续前行。
静谧的车厢,黎焕笙悄悄侧目,细细打量着他。
他近日的出场方式屡屡令她惊叹,今日是一身蓝白相间的条纹衬衫,领口微敞,喉结在衣领间若隐若现,袖口随意挽起,小麦色的手臂充满力量感;下身搭配着黑色西裤,修长的双腿稳健地操控着油门,驾驶技术娴熟而稳重。
黎焕笙:“时队,今天是私人行程?”
傅时与简短回应后,反问:“打算去哪里玩?”
她来时,大雨倾盆,天昏地暗;而今晴空万里,沿途风景如画卷,令黎焕笙目不暇接。
“县城走走,体验一下当地的风土人情。”黎焕笙说完,目光再次落在傅时与身上,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时队,要不你带我去玩玩,咱们有伴。”
傅时与浅浅的勾了唇,墨镜下的眼神让人捉摸不透。
这笑究竟是同意还是拒绝?
黎焕笙不愿就此放弃,发挥她作为教师的口才优势:“你看看,我俩都一个人,这样的组合多完美啊!我甚至都想好了我们的组合名字……”说到这里,她话锋一转,“时队,你的‘时’是哪个字?”
他对黎焕笙的话题转换感到意外,却也如实回答:“时间的‘时’。”
黎焕笙心花怒放:“你看看,好巧,你的名字里有‘时’,我的姓又是‘黎’,这两个字都和时间有关,“时光荏苒,苼笙不息”听起来是不是很有诗意?”她兴奋得像个孩子,满怀期待得到傅时与的认可。
他依旧保持着那份沉默,没有立即给出回应。
黎焕笙也习惯了他的一字千金。
“时队,这是你的车吗?”黎焕笙转而打量起车内装饰,简约而不失格调,俨然是一辆刚从展厅驶出的新车。
“租的。”傅时与简言意骇。
“租金贵吗?”黎焕笙脱口而出,随即又解释道,“我在考虑,要不我也开个车行,专门租给游客。”
她不做演员了,这个想法似乎颇为可行。
傅时与有些哭笑不得,这姑娘的脑回路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各种天马行空。
“时队,要是我真的开个车行,你可得给我当门面担当,我把你的海报挂在门口…”黎焕笙越说越起劲。
“避邪?”傅时与忍不住插话调侃。
他的话音刚落,车内便响起了一阵轻快的笑声。
原来他也有这么幽默的一面啊!
“当然不是了!是为了吸引顾客,特别是女孩子,不然岂不浪费了你这皮相?”她反驳道。
“招财猫?”傅时与继续接话调侃。
她耸耸肩,笑得更加灿烂了。
黎焕笙又继续提出自己的构想和建议:“我们可以签个协议,你做门面担当,我负责日常运营,赚的钱五五分账怎么样?”
傅时与赞同的点点头:“想法不错。”
“是吧?我也觉得很好!那我们接下来是不是该考察一下地理位置和市场调研了?”黎焕笙兴奋地说着,已经开始规划起开车行的蓝图。
黎焕笙滔滔不绝地阐述着自己的构思,刚抛出一个新奇的点子,却又立刻用可能存在的风险来自我否定。
傅时与暗自佩服自己,竟能耐心地听她那些天马行空的奇思妙想。
曾经,他对于话多的女孩颇感头疼,尤其是像自己妹妹的,一旦话匣子开启便难以结束。
他一旦从她的话中知晓她的意图,往往不假思索便应允,只为及时按下那乎永无止境的“播放键”。
面对黎焕笙的连珠炮语,他意外觉得她的声音格外的悦耳动听。
就在气氛渐入佳境之时,傅时与冷不丁地冒出一句:“部队有规定,不允许接私活。”
这句话如同冷水泼面,瞬间让黎焕笙的热情凝固。
自己慷慨激昂地说了半天,换来他的一盆冷水。
她到底在奢望他能说出什么动听的话来吗?
直癌男!
黎焕笙在心里签定完毕。
黎焕笙胸口堵着一口气,别过脸对着窗外,她需要一场小憩来恢复战斗力。
直至她被隐约的喧嚣唤醒,发现车子停泊于街角一隅,远处则是喧嚣的市井,人声鼎沸。
傅时与没有在车上,让她瞬间警觉。
他该不会弃车而去,将自己遗弃在这陌生的街巷?
或是把自己给卖了?
正当她脑子里生出各种荒诞的联想,车门吱呀一声,傅时与落座。
他的话语冷淡如常:“醒了?”
紧接着,一瓶矿泉水递到了她的面前,未及言谢,一沓厚厚的现金又突然出现在他的手中,估计万元。
“你……”黎焕笙的言语被无形的力量扼住,话到嘴边却又生生咽下。她垂眸凝视着手中的矿泉水,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不会真的自己给卖了吧?
陌生的环境。
巨额的现金。
来历不明的液体。
一切的一切,都似乎在暗示着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
她在脑海中迅速构建出一部惊心动魄的犯罪电影的桥段。
清晨的‘偶遇’,用美男计诱惑自己上车,车内让自己放松警惕的心理战术再到精心挑选的‘交易地点’,他手里来路不明的现金,是否掺杂其他东西的液体。
这些“犯罪证据”充分说明他是踩点作案。
他不会昨天就跟踪自己了吧?
黎焕笙的瞳孔骤然紧缩,恐惧与猜疑紧紧束缚着她。
她紧紧抱着那瓶水,望向傅时与的眼神充满了猜疑和戒备。
“回神了。”傅时与用手中的钞票轻轻敲了敲她的脑门,似笑非笑的调侃,“若我真想把你给卖了,你现在应该是在荒郊野外,而不是让你随时能呼救的繁华地段。”
“说不定这只是个障眼法。”黎焕笙心存疑虑,脱口而出。
“……”傅时与脑瓜疼,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所以,你真把我当成人贩子?”
被他一语道破,黎焕笙愕然,张口结舌,无言以对。
傅时与继续戏谑道:“我手头的钱,是卖你的价钱?”他又将目光落在她怀中的矿泉水上,“水里有毒,要不,你还是先拿去化验下?”
这也能看出来?
他是火眼金睛?
黎焕笙眼神躲闪,支吾道:“我…我才没有那么想。”
“不过…”傅时与挑眉,闪过一丝玩味,“你对自身的价值定位是挺准的。”
“你……”黎焕笙被他的话噎得说不出话来。
这是嘲讽自己只值一万块钱?
愤怒与不甘交织在一起,她无暇顾及手中水瓶是否掺杂了不明液体,赌气般地拧开矿泉水瓶盖,一口气灌下大半瓶水,鼓着腮帮子,气呼呼地瞪着傅时与。
傅时与低眉浅笑,这姑娘率真又倔强的模样着实可爱。
他不再逗弄她,变戏法般的拿出一个鲜红的、印着醒目"喜"字的红包,将方才的钱悉数塞入其中。
黎焕笙:“……”
目睹他这一系列操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耍自己很好玩吗?
“不会闷。”他仿佛能洞察她的心思,直接道出了她心中的疑问。
耍自己好玩吗?
挺好玩的,不会闷!
他其实是想说这几个字吧?
黎焕笙心头一凛,暗忖道:他不会是附身在自己身上吧?
否则,怎能精准的猜到她心中所想?
“带你去吃早餐。”傅时与将红包随意放置在门边的储物格里,转而向黎焕笙道。
这一次,她没有客气,重重地关上车门,颇有几分挑衅地走在前头。
县城很小,没有奢华的五星级酒店,更没有米其林大厨的精致料理。
傅时与带着她来到一家简陋却充满烟火气的大棚面馆,与熙熙攘攘的食客们围坐一起。
傅时与原本还担心她会不习惯这样的环境,毕竟是大城市来的女孩。
但出乎他意料,黎焕笙非但没有丝毫嫌弃,反倒是自然地与老板点了一碗面,找了个位置静静等待。
或许,她演饰得太好了!
黎焕笙抬头时,恰好撞上了傅时与一直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
她想起之前的种种,心中仍有不甘,对他自然没什么好脸色:"我知道我很漂亮,但也不用一直盯着我看吧。"
“嗯,确实很漂亮。”傅时与诚恳地回应,但紧接的话却让黎焕笙后悔认识这个人,“看看能不能再卖个好价钱。”
“喂……”黎焕笙抬高的音量,虽然知道直呼“喂”并不礼貌,但除了知道他姓“时”,她对他的全名一无所知。
下单时,傅时与特意嘱咐老板在每碗面里多加一个煎蛋,两碗热气腾腾的面被端上桌,傅时与主动将自己碗中的煎蛋夹给了黎焕笙。
黎焕笙本以为他这是良心发现,却不料他接下来的话再次让她无语凝噎:“多吃点,等会儿才有力气逃跑。”
就不能对他期望太高。
如果眼神能杀人,此刻的傅时与恐怕已是千疮百孔。
自知惹恼了眼前的人儿,早餐结束后,傅时与让黎焕笙先行至车内等候。
他特地绕路去打包了一杯咖啡并递至她面前,黎焕笙犹豫了,一副戒备的姿态,迟迟未接。
傅时与轻叹一声,笑容中带着几分无奈:“放心,没有套路你。”
黎焕笙依旧心存防备,双手环胸,拒绝接过那杯咖啡。
“我道歉!”他诚恳地开口。
黎焕笙微微扬起下巴:“错哪儿了?”
傅时与宠溺:“你说哪里错了就错哪了。”
“没诚意。”黎焕笙轻哼一声,显然对这样的回答并不满意。
两人似乎忘却了彼此尚是‘陌生人’,言辞间竟流露出几分恋人间的娇嗔与赌气。
傅时与不禁想起了凌锋对自己妹妹的无奈。
暗自思忖:女性之间真有某种共通的逻辑?
正当他准备进一步解释时,口袋中的手机突然响起,来电显示是一个熟悉的名字,他按下接听键,将手机远离耳边。
电话那端传来兴奋又洪亮的声音:“时队,我今天结婚了!”
面对对方慷慨激昂的声音,傅时与未流露出过多的情绪。
他与对方简短交谈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你这是要去参加婚礼?”黎焕笙好奇地问道。
没办法,车厢就那么小,对方的声音又过于激动,黎焕笙不想听到都难。
黎焕笙将之前的种种串联起来:“所以,你早上是去取份子钱了?”
傅时与莫名的想要再逗弄她一番:“不是你的市场价格?”
黎焕笙阖上眼帘,做了几个深呼吸以平复胸中翻腾的怒火,再睁眼时已是一片淡然:“时队,逗我很好玩吗?”
傅时与收起唇角的笑意,一脸认真:“我只是配合你的天马行空。”
“……”黎焕笙想表演胸口碎大石,“那你不说…”
傅时与委屈:“你没让我解释的机会。”
黎焕笙:“那你还陪我演?”
傅时与带着孩子气:“好玩!”
好玩?
她很好玩?
黎焕笙心口的那股焰火似乎又蠢蠢欲动,只要他再多说一句话,她会立刻原地爆炸。
“我道歉。”傅时与求生欲满满。
他无数次目睹父亲与凌锋无论何事,总是先向母亲与妹妹道歉,至于具体错在何处,全由她们裁定。
曾经,他嗤之以鼻,却不料今日自己亦步其后尘。
黎焕笙再次指出他的道歉缺乏诚意。
傅时与的眼神柔和下来,问:“那怎么才算有诚意?”
面对他清澈深邃的眼眸,温柔的语气,仿佛能融化一切坚冰,让黎焕笙招架不住。
她想了想,提出了一个意外的请求:"时队,不如你带我去参加婚礼吧?"
傅时与未料到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酒席上多是他的退役战友,此次相聚后不知何时能再相见。
若能借此机会,让他们见见自己心仪之人,自是再好不过。
黎焕笙紧接着的解释却如一盆冷水浇下:"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误会的,我们可以分开走,装作不认识。"
傅时与的眼神瞬间转冷,他想让战友认识她,而她却急于和自己划清界限。
哼…傅时与冷笑一声,无声的自嘲。
她的想法是对的,他们确实没有任何关系。
“可以吗?”黎焕笙补充道,“我想感受当地的风土人情。”
“嗯。”傅时与冷冷的应了一声。
黎焕笙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小心翼翼地询问:"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吗?"
傅时与颔首。
车子点火,被黎焕笙紧急叫停。
傅时与熄火,不解地望着她。
“时队…”黎焕笙略显尴尬的指了指他的红包,“能不能借我点现金?”
谁能想到她中途去参加个婚宴?
结婚要随礼,而她出门只带了一部手机。
“我可以支付宝或微信转账给你。”黎焕笙生怕傅时与会误会自己,连忙掏出手机准备扫码。
“我没有收款码。”傅时与的回答让她一愣。
他们是同一个时代的人吗?
傅时与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解释道:"部队里很少用到钱。"
“……”算了,她还是别问了。
话题又回到刚刚:“您能借我点现金吗?”
她的模样像极了向主人讨食的小猫,让傅时与的心为之柔软。
傅时与妥协,他下车折返,取来了现金,亲手交到了黎焕笙手中。
在这个移动支付盛行的时代,黎焕笙几乎忘记了现金的存在。
她拿着手里的钱,兴奋地数了一遍又一遍,嘴里还念叨着:“时队,托你的福,我都好几年没见过现金了。”
这话怎么听都不像是夸赞他的。
字里行间倒像是讽刺他从远古时代穿越而来的异类。
偏偏某人沉浸在数钱的乐趣中,未发现自己说了某些字眼刺痛了傅时与“脆弱”的心弦。
她不想和傅时与一路上闷着不说话,寻找话题:“时队,新郎新娘结婚,你们战友聚在一起,是不是很热闹?”
傅时与简短应答。
黎焕笙:“将来他们的孩子出生,岂不是要成为你们这群叔叔伯伯们的团宠?”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她察觉到傅时与的目光,质疑自己是否说错了什么。
傅时与待车驶入主干道后,才缓缓开口:“准确的说,今天是他们的婚礼,也是孩子的满月宴。”
“你说什么?”她的声音如同惊雷,在车厢内炸响。
得知双喜临门后,她对傅时与的“实在”表示了不满:“你怎么那么直接,吃酒席就给红包?”
傅时与面对她的质疑,坦荡荡:“吃酒席不就是给红包?”
黎焕笙追问:“小朋友呢,你给小朋友什么见面礼?”
傅时与:“……”
“你不会又想直接给现金吧?”黎焕笙难以置信。
傅时与的初衷确实如此简单又直接,现在被黎焕笙问得一愣一愣的,是他考虑不周。
在她的坚持下,傅时与只好驱车在县城内四处寻觅,最终找到了一家让她颇为满意的金饰店。
一大早,店里便迎来了这样一对俊男靓女的顾客,导购员立刻热情地迎上前去。
黎焕笙直奔金器柜台,仔细挑选适合婴儿佩戴的金器。
她转头问傅时与:“你战友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傅时与:“闺女。”
黎焕笙听后点了点头,更加仔细地挑选起来。
她选中的是一对精致可爱的金手镯并对店员道:“你好,麻烦帮我拿这对金手镯。”
傅时与瞥了一眼价格后,轻声在她耳边提醒:“这个太贵了,不必买。”
黎焕笙嫌弃的看他一眼,认为他太过吝啬,那可是他战友的孩子啊。
傅时与并未多言,只说了句:“他们会有负担。”
黎焕笙顿时收起调侃他的话。
这是她完全没有考虑的问题。
按照他的级别和收入,他完全有能力购买昂贵的金手镯。
但他更关心的是战友家庭的经济状况以及他们是否能够承受得起这份厚重的回礼。
中国自古讲究礼尚往来。
如果傅时与现在给予如此厚重的礼物,将来他结婚生子时,对方势必会回馈同等的礼金,甚至更多。
那时的他们,能否承受得起这份重负?
黎焕笙改变主意并阻止导购员准备拿出的金手镯,转而走向银饰品的展柜。
她依然选择了一对手镯,只是将金换成了银,价格自然亲民许多。
区区数百元的银手镯,在傅时与眼中,它的意义远超过价格所能衡量。
他毫不犹豫地掏出手机,利落地扫码完成了支付。
“你之前不是说没有收款码吗?”她要扫码还他的现金,他说没有收款码,让自己借着,坚持让她现金偿还。
“哦。”傅时与面不改色道,“我有付款码,没有收款码,我给你的是现金,自然你也得还我现金。”
他的理由充分,言辞坚定,让黎焕笙一时之间竟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导购员将银手镯装入一个精致的盒子中,递予傅时与。
他以为可以离开的时候,孰料黎焕笙又转身走向了玉器展柜。
“不用再买了。”傅时与轻声劝阻。
黎焕笙充耳不闻,让导购员取出一枚雕刻精美的如来佛玉佩,用傅时与先前的话回击:“刚刚是你的,这是我买的,他们不认识我,不会有压力。”
黎焕笙将玉佩拿在手里细细端详,那温润的触感与细腻的雕工让她爱不释手。
她轻轻地将玉佩移至傅时与面前:“好看吗?都说‘男戴观音女戴佛’,这玉佩寓意着平安吉祥。”
黎焕笙赋予的这份美好寓意,傅时与难以拒绝。
在等待玉佩包装之际,黎焕笙继续在店内浏览其他饰品。
她其实很久没有如此悠闲地购物了。
繁重的研究生课程以及长时间的拍戏占据了她大量的闲暇时间,让她难以抽出闲暇时光。
现在的时间,对她尤为珍贵。
她的目光落在璀璨的钻石展柜上,一条玫瑰金的项链和手链吸引了黎焕笙的注意力。
星星造型的设计令人眼前一亮:项链环绕着手链,宛如恋人间深情相拥的剪影;两条链子之间,巧妙地用一颗星星来设计一个暗扣,使它们可以连接成一个整体,亦可分开成独立的个体。
象征着爱情中既保持独立又相互依偎的存在。
一旁的小巧铭牌上“独立VS缠绵”的字样,恰如其分地印证了黎焕笙对这套饰品所蕴含的意义的诠释。
她的视线停留的时间过长,傅时与不自觉地靠近她身边,顺着她的视线望去。
就在黎焕笙打算让导购员取来细看时,玉佩完成打包。
因自己耽误傅时与不少时间,只能作罢。
离开前,她忍不住回头张望了一眼。
坐回车中,黎焕笙的目光仍依依不舍地投向那家店铺,心中暗自决定,待婚礼结束,她定要折返,将心仪的那两条饰品收入囊中。
傅时与坐进驾驶座,启动引擎,车缓缓驶出数百米后,他忽地踩下刹车。
这一举动让黎焕笙的目光从窗外风景收回,转向他,不解其意。
傅时与:“我去趟洗手间。”
黎焕笙不疑有他,催促他快去快回。
傅时与悄然走回方才那家店铺,导购员见状,误以为他遗漏了什么物品,连忙上前询问。
却见他径直走向柜台,直接要求店员将黎焕笙先前看中的那两条项链与手链悉数打包。
他迅速完成支付,正欲离开,目光不经意间掠过黎焕笙曾流露出喜爱的那对婴儿金手镯。
没有丝毫犹豫,他再次开口,要求店员将这对手镯也一同打包。
他们继续向西行驶了三个小时,由于前方高速公路尚未贯通,只得在岔路口转而驶上国道。
随着车子逐渐深入西部腹地,沿途的风景愈发显得荒凉而孤寂,路边可供歇脚的餐馆也寥寥无几。
时至正午,他们在一处简陋的便利店停歇,顺便购买了面包和矿泉水充饥。
“我们还要多久才能到?”黎焕笙望着眼前愈发荒凉的景象,忍不住向身旁的傅时与发问。
傅时与快速地将手里的面包吃干净并罐了半瓶水,揶揄道:“怎么,怕我把你给卖了?”
黎焕笙给了他一记白眼,她是这个意思吗?
“翻过这座山,便是他们的县城,他家位于城郊,估摸着还得两个小时。”傅时与认真回答她的问题。
黎焕笙:“你以前来过这里?”
他对这边的路况很熟悉。
“嗯,前两年来过一次。”傅时与的回答中带着一丝不愿多谈的意味,黎焕笙识趣的没有多问。
黎焕笙转而环视被低矮绿植覆盖的连绵群山,突然感叹;“这里和西北一带很相似,地广人稀,只不过那边更多的是沙漠和戈壁。”
再次听到她提及西北,勾起了傅时与的好奇:“经常去那边?”
黎焕笙:“我父母在那边工作,小时候,一到寒暑假我就会过去找他们。”
傅时与:“留守儿童?”
“啊?”黎焕笙愣了一下,在说她吗?
随即反应过来他是在说自己。
“一半一半。”她算不上严格意义上的留守儿童,她父母都是历史学教授,偶尔会带队去考古研究,有时候挖到了什么重要的文物,就会在那边待上几个月。
但大部分时间他们还是在学校授课的。
黎焕笙补充道:“我很理解也很支持我父母的工作。”
所以她不算留守儿童。
此刻,半山腰回荡起“隆隆”的轰鸣,一列绿皮火车呼啸而过。
黎焕笙望着那渐行渐远的列车,喃喃自语:“说不定我前几天就是坐这趟火车过来的。”
她莫名泛起一丝酸楚,与傅时与共度的时光竟是如此短暂。
傅时与:“休息好了,我们就可以上路了。”
她没有什么可累了,一路上都是傅时与在开车,她只需要美美的睡着,或是欣赏沿途的风景。
再往前开一个多小时,路边的人家逐渐密集起来,傅时与告诉她,县城准备到了。
虽为县城,却不及东部小镇繁华,带着一股淳朴的独特韵味。
此地民族风情浓郁,身着传统民族服饰的人们穿梭其间,吸引着众多外来游客,旅游业俨然成为此地经济的重要支柱。
穿越喧嚣的城区,再行驶不过十来分钟,目的地便在前方。
“时队,我要不要下车也买一套民族服装换上?”黎焕笙提议。
傅时与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继续专注于前方的道路。
经过一天的相处,对他偶尔的“冷漠”已习以为常,若他真开口,她的血压恐怕会直接飙升。
所以他还是闭嘴的好。
“我们要提前约法三章。”黎焕笙侧着身子,认真地说。
傅时与洗耳恭听。
“第一,我们分开送礼。”
傅时与赞成。
“第二,你们战友相聚,我不便打扰。”
“第三,我们就此分开。”她已经看到前方热闹的人群,门楣上贴着喜庆的对联,“权当彼此是陌路人,我先下车了。”
话音刚落,车子骤停,黎焕笙因惯性微微前倾,稳住身形后,傅时与的脸阴沉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天空。
第一点,他无异议,两人本就各自独立;但对后两条,尤其是第三条,她是将两人的关系撇得干干净净。
“黎小姐…”
“黎焕笙。”她打断傅时与的话,第一次听到他如此正式地称呼自己,既生分又陌生。
她渴望听到是属于他们之间亲密又自然的称呼。
“黎焕笙。”她凝视他的眼眸,再次强调了自己的名字。
似乎想要加深他的印象,她主动拉过他的手,在他的掌心处认真地、一笔一划地写下“黎焕笙”三个字。
“黎焕笙,记住了吗?”黎焕笙抬头,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她的倒影在他深邃的眼眸中轻轻摇曳。
她看到了藏在他眼眸那抹温柔而清澈的光,以及那份难以言喻的情愫。
让她不由自主地沉醉在他铁血柔情之中。
她渴望他,这份情感如同野火燎原。
她想要让他记住的,不仅仅是她的名字,更是她这个人,她的全部。
但理智告诉她,这一切不过是镜花水月,是一场短暂的绮梦。
梦醒时分,她仍需面对那个充满指责与谩骂的世界。
他是铁骨铮铮的军人,肩扛重任,不容侵犯;而她,生活在聚光灯之下,太多的身不由己。
他的未来是不可估量的,而她,则背负着舆论的风暴。
尽管知道那些负面都是恶意中伤,若处理不当,便会成为她前行路上的绊脚石。
她不愿成为他的负累,更不愿自己的存在影响到他坚定的信念与追求。
黎焕笙能从傅时与的眼神中捕捉到他对自己微妙的情愫。
如果他不是军人,或许她还会心无旁骛。
不,她之所以对他青睐有加,正是因为他身为军人的那份独特魅力与责任感。
但她同样明白,这份感情若不能纯粹而美好地存在,便是对彼此最大的伤害。
他们的世界,似乎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是两条平行线。
傅时与笼罩在他脸上的阴霾,因她而柔和。
他轻轻合拢掌心,那里仿佛还残留着她留下的触感与余温。
傅时与还沉浸在这份温柔的思绪中,黎焕笙迅速而果断地拉开车门,随后伫立于车外,以手势示意他先行。
傅时与脸上的笑意全是无奈,她现在的每一秒都想和自己划清界限。
无奈之下,傅时与启动了车辆,缓缓前行。
车速之慢,几乎能与行人并肩。
他的后视镜中,始终映着黎焕笙的身影。
她驻足不前,他的车也随之停了下,两人之间,就这样维持着一种无形的默契。
他这份细腻入微的关怀,再次触动了她心底的柔软。
距离新郎家还剩百米之遥时,傅时与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停好车。
黎焕笙虽未回头,却能感受到他紧随其后的步伐,一前一后,几米之遥,却仿佛连着千丝万缕的情愫。
黎焕笙轻抿双唇,抑制不住那嘴角上扬的笑意。
“时队。”
“时哥。”
七八个年轻人兴奋地朝他们跑来,等黎焕笙看清来人时,他们已经团团围住傅时与,争先恐后地与他交谈。
傅时与被众人簇拥着经过她身旁,将他推进家门。
黎焕笙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突然很羡慕。
这里的人们热情好客,得知黎焕笙是来参加喜宴的,热情地引她入院,端茶送水,还准备了各式喜庆的小点心,处处洋溢着喜庆的氛围。
黎焕笙轻啜一口茶水,目光不时地投向屋内,傅时依旧被众人围在中间,
他不仅是他们的领导,更是他们的好战友。
“你好…”耳边传来一个青涩略带犹豫的声音。
黎焕笙转过头,两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站在她旁边,黎焕笙微笑着问:“有什么事吗?”
小姑娘们显得有些激动又很犹豫,鼓起勇气问道:“请问…你是黎焕笙吗?”
听到自己的名字被提及,黎焕笙微微一愣,随即恢复常态,微笑着回答:“是不是很像?很多人都这么说。”
“你真的不是吗?可是你和她好像啊!” 两个小姑娘显然有些不相信,相互对视一眼后上下打量着她,其中一个还拿出手机里的照片进行对比。
“我是新娘的亲戚。”黎焕笙找了个借口,见她们仍半信半疑,她索性放大招,“要不要找新娘子出来确认一下,不过她现在在带孩子,可能不太方便。”
她的语气诚恳而自然,半真半假之间竟真的让两个小姑娘信以为真。
“对不起我们认错人了,不过你真的和她很像。”小姑娘们连连道歉。
黎焕笙趁机问道:“你们很喜欢她吗?”
现在她不是“黎焕笙”,问问也没有什么影响。
“我们超级喜欢她!”提到偶像,两个女孩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她不仅漂亮,演技更是无可挑剔。”
“不过,我听说她最近绯闻缠身?”黎焕笙试探性地问道。
“我们相信她!”小姑娘们异口同声。
女孩们的肯定和信任让黎焕笙心头一暖,即便身处舆论的风口浪尖,总有一群人愿意相信并支持着她。
她几乎想立刻告诉她们,自己就是她们口中的“黎焕笙”。
但她深知此刻的身份不容许她这么做。
她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查清真相,不负这份信任与喜爱。
今天,是这对新人的幸福时刻,而对于黎焕笙而言,仿佛也是心灵上的一次洗礼。
她被两个小姑娘的信任治愈,她的心情豁然开朗。
黎焕笙与两位小姑娘继续畅谈着关于她们偶像的话题,从她们的言谈中,她感受到了那份纯粹的喜爱与热情。
她们离开后,黎焕笙独自漫步于院落之中,被一阵潺潺的流水声所吸引。
后院蜿蜒的小径,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绕屋而流,溪底嬉戏的鱼儿都仿佛触手可及。
这里远离尘嚣,自然风光美不胜收。
黎焕笙环顾四周,四下无人,想必大家都忙于婚礼筹备。
黎焕笙脱下鞋袜,踏入清浅的溪水,山中清泉的冰凉瞬间袭来,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不曾想,山间之水竟如此清冽刺骨。
“好玩吗?”一道含笑的问候自背后响起,熟悉又带着几分戏谑。
黎焕笙猛地转身,目光在见到来人的那一刻瞬间亮了起来:“时队。”
傅时与含笑立于岸边,宠溺的看着她,重复问:“好玩吗?”
他在不远处默默观察了她许久,见她玩得不亦乐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那份纯真与快乐,让他不忍打扰。
“好玩!”她俏皮地回应,随即向他泼去一捧水花,“时队,要不要下来玩玩?”
傅时与只是含笑不语,视线温柔地落在她身上。
“你怎么来了?”黎焕笙好奇地问,他们战友间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似乎猜到了什么,她眼眸中闪过一丝狡黠:“是特意来找我的吗?”
傅时与没有直接回答,脸上那抹淡淡的微笑已胜过千言万语。
她宽慰:“时队,你不用担心我,你去陪他们聊天吧,等会我就回去了。”
傅时与纹丝不动,甚至找了一块大石头坐下,摆出一副你不出来我便不走的架势。
黎焕笙才不想被他牵着鼻子走,他想坐就坐,想看就看吧,继续享受自己的时光。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份自在逐渐消散,她难以忽视他的存在。
几分钟后,她自知无趣,便上岸穿鞋袜,坐到了他身边。
傅时与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微笑,“不玩了?”
他的话一如既往地简洁又一句戳穿。
是她不想玩吗?
一尊活佛一动不动盯着自己看,比十几个摄像头对准自己还要不自在。
她是小孩子吗?
需要他寸步不离地守着自己?
黎焕笙甚至都不想跟他对话,径自走在前面。
傅时与也站起来,得意的拍了拍手,似乎对自己的“策略”颇为满意。
往回走,两人依旧保持着适当的距离,不过这次是傅时与走在前面。
刚踏入院子,一声热情又亲切的“时与”,让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
黎焕笙抬眼望去,新郎的父亲正紧紧握住傅时与的手,传递着无尽的感激:“时与,谢谢你能来。”
“叔叔,恭喜您,双喜临门。”傅时与回应得同样诚挚。
新郎父亲连声道谢:“今天一定要好好玩。”
两人寒暄了几句,随后新郎父亲便因宾客众多而匆匆离去,继续招呼其他客人。
“时与?”一声清脆悦耳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如同春日里的一缕微风,拂过傅时与的心田。
傅时与缓缓转身,黎焕笙带着几分俏皮,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宛如林间跳跃的小狐狸,灵动而迷人。
“时与…”黎焕笙再次轻声呼唤,这一次,她的声音里多了几分确定。
原来他叫时与。
她终于知道他的名字了。
傅时与忽然觉得自己的名字在黎焕笙的口中说出来变得异常动听,那独特的语调如同最美妙的音律,每一个音符都能轻而易举的击中他的心脏。
“等会要做什么?”傅时与走前两步,主动询问。
黎焕笙不假思索地回答:“当然是吃饭、喝酒,沾沾喜气。”
前后两个都算正常,这喝酒…
傅时与的眉头轻蹙。
有什么问题吗?
是他主动问的,自己如实回答了。
他怎么拉下脸了?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她可是带着满满的诚意过来沾沾福气的。
这些抱怨在她脑子一闪而过。
傅时与留下一句“等我一下,别乱跑。”转身离开。
不过须臾,他再次出现在黎焕笙面前,自然而然地牵起她的手,领着她进到屋内。
屋内,七八双眼睛瞪得浑圆,满是惊愕与难以置信,他们齐刷刷地看向黎焕笙。
黎焕笙同样是震惊的,但她的应变能力特别好,迅速调整了心态,避免与他们露出一样惊愕的神情。
反观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一派神闲定气,似乎并未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在黎焕笙以及这群战友中激起多大的惊涛骇浪。
“嫂子!”众人回过神来,声音洪亮而整齐划一,宛如多次排练。
黎焕笙脸上维持的笑容被这一声“嫂子”破防了:“我不…”
“嫂子,坐坐坐。”他们纷纷起身,热情地腾出空位,让她紧挨着傅时与。
黎焕笙哪里能坐得下,再次解释:“我不是…”你们的嫂子。
她的解释被新一轮的热情淹没。
“嫂子,您什么时候到的?时哥太不够意思了,没提前透露半点风声。”新郎官石磊问。
“我…”黎焕笙一时语塞,只能无助地望向傅时与,期待他能出面解释。
傅时与对黎焕笙的求助视而不见,反而贴心的为她拉开旁边的椅子,示意她坐下。
行吧!
既然他都“默认”了,自己配合着他就好了。
好歹,她也是拿了最佳女主角的演员,演技自然不在话下。
“嫂子,请喝茶。”一杯热茶递到她面前。
“嫂子,吃点水果。”一盘切好的水果摆在她面前。
“嫂子,您这一路辛苦了,要不要休息一下?”
“怪不得时哥刚刚出去,原来是去接嫂子了。”
他那些兄弟太过热情,完全轮不到黎焕笙插话,只能保持着得体的笑容。
渐渐地,话题从恭维黎焕笙转向了对傅时与的“控诉”。
“时哥,这就你不对了,怎么能把我们漂亮的嫂子藏起来?”
“就是,嫂子,你可得好好管教管教时哥。”
“时哥,你这保密工作做得也太到位了,现在才舍得让我们见嫂子。”
黎焕笙嘴角挂着一抹玩味的笑,眼神中闪烁着狡黠,望向傅时与:“对呀,你怎么现在才介绍我们大家认识?”
这句话,无疑将矛头直接对准了傅时与。
众人的目光瞬间聚焦于傅时与身上。
傅时与从容不迫地拿起黎焕笙面前的水杯,轻轻递给她,语调平缓而富有深意:“时间刚刚好。”
过去,他和黎焕笙不认识,他有心介绍却也没有办法。
如今,他和黎焕笙相识相知,他们得以相聚,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傅时与望向黎焕笙的眼神,温柔得仿佛能将她整个人融化,那种深情,让黎焕笙为之一颤。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接过他手中的水杯,两人的指尖在那一刻轻轻触碰,仿佛有一股无形的电流在两人之间流淌,迅速传遍全身。
在这一刻,他们之间的关系仿佛得到了某种默认与升华。
接下来的氛围变得轻松而愉快,大家纷纷聊起了在部队的趣事,争相向黎焕笙分享傅时与的种种事迹。
"嫂子,你不知道,我们几个一开始对时哥相当不服气。我们比他早进部队,但他是军校出身,级别比我们高,我们心里不服气,就跟他比了一场。结果你猜怎么着?我们被他虐得体无完肤,心服口服。”
“"对,从那之后,我们就知道,时哥的能力,那是绝对不容置疑的。”
“嫂子,时哥在部队里那可是全能选手,射击、负重跑、跨障碍物……还有参加的那些比赛,别人就只能去争第二。”另一位战友补充道。
“就连飞机、坦克他都能驾驭自如,几乎没有他不会的东西。”其他人也纷纷附和着,对傅时与的才能赞不绝口。
“在部队里,时哥的人气也是最高的,每次部队组织相亲活动,只要他一出现,其他人都得靠边站。"
"就连首长的女儿都对他一见钟情,非要首长把她许配给时哥呢。"
“是吗?”黎焕笙阴阳怪气的语调转向傅时与。
微妙敏感的话题,让周遭的空气瞬间凝固。
他们识趣地噤声,大气也不敢喘,纷纷找了个借口开溜,生怕自己被卷入这场无端的风波。
“时队?”黎焕笙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您还真是受欢迎。”
傅时与淡然一笑,眼神清澈:“他们胡说的,你也信?”
他们有没有胡说八道,黎焕笙心里跟明镜似的。
就凭傅时与那出众的相貌,即便放在帅哥云集的娱乐圈,凭借他独特的魅力也能吸引无数粉丝。
更不用说他在部队,他的才华与能力是有目共睹的。
女孩子喜欢他,甚至成为有女儿家庭理想女婿的人选,她都觉得在情理之中的事。
若非亲身经历,她或许也会如外界一般,只看到他光鲜亮丽的一面。但接触之后,她感受到傅时与的细心与体贴,那是连她自己都自愧不如的。
黎焕笙向他靠近了些,反问:"那你倒说说看,他们那些话里,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傅时与配合着她,微微低垂着脑袋:“只有我亲口对你说的话,才是真的。”
这句话,像是对她的承诺,让黎焕笙捉摸不透傅时与的心意。
或许,他是不是也有那么一点点喜欢自己?
“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傅时与适时地转移了话题。
黎焕笙作为女演员,自然懂得控制饮食的重要性,婉拒了。
“他们人呢?”刚刚的话题太过投入,黎焕笙连他的战友何时离开都未察觉。
傅时与淡淡一笑:“他们有自知之明。”
“什么自知之明?”黎焕笙一时反应不过来,“我们又不是…情侣。”‘情侣’两个字她特意用手掩住自己的唇形,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在傅时与耳边说。
她又对他的动机提出质疑:“你为什么不直接向他们解释清楚?”
傅时与反问:“你觉得他们会听我的解释吗?”
“……”
黎焕笙无言以对,她知道,从他们手牵手出现在众人面前的那一刻起,这个事情就已经解释不清楚了。
"那你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来?" 黎焕笙不解的追问。
说好的,他们当做陌生人,他突然的举动,让她措手不及。
傅时与含糊其辞的“嗯”了一声,似乎并不愿深入这个话题。
他没有细究刚刚的行为,是一时冲动还是什么,本能地希望黎焕笙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既然有这个念头,便遵从内心。
"时与。" 黎焕笙轻唤他的名字,
“时与。”她顽皮地重复,故意拉长音调。
每一个音调都触动了傅时与内心的柔软。
她的眼眸亮晶晶:“时与,时间的‘时’,那个yu?”
傅时与的眼神瞬间柔和,耐心回答她的问题:“与你共行的‘与’。”
"哪个‘与’?" 黎焕笙故意装作不解的看着他,摊开自己的掌心,似在期待某种回应。
傅时与会心一笑,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中华五千年的文化崇尚“礼尚往来”。
他粗糙的左手握住她并拢的指尖,右手的食指则在她掌心一笔一划地写下自己的名字。
随着他最后一笔落下,黎焕笙又轻柔唤了一声:“时与。”
傅时与轻声应和,生怕自己稍大的声音会惊扰了这份指尖传递的亲密。
时光与你,苼笙不息。
“那我是叫你时队还是时与?”黎焕笙问得俏皮。
“为什么要做选择?”傅时与轻笑,“叫你想叫的。”
“他们都说你对他们很严厉,我怎么看都不像呀。”黎焕笙好奇地说道。
傅时与笑了笑:“你又不是我的兵。”目光在黎焕笙身上流转,说出句让她火冒三丈的话,“你看着年龄有点大。”
你做不了我的兵,年纪大了!
“……”黎焕笙只觉得被他的话堵得有些憋气。
他这哪里是严格,分明是扫兴!
他是来克她的吧?
自己精心营造的温馨氛围,总被他一句话轻易坏掉。
她赌气地别过头去,不再看他。
“我的错…”傅时与今天道歉的频率,超出过去三十年的总和。
黎焕笙双臂环胸,质疑他道歉的诚意:“你该不会等我问你,你错哪里了,然后你敷衍地回答,你说错哪里就错哪里了吧?”
“……”傅时与确实也是这样想的,“黎小姐变聪明了?”
他又在戏弄她!
“时与!”她忍无可忍的向他怒吼,随即意识到场合不宜,声音又弱了几分,“逗我很好玩吗?”
傅时与:“那你别跟我说话。”
“……”合着还是她的错了?
虽然都是她主动,但他也配合了,只能说两人半斤八两。
她要是再跟他说话,她就不姓黎。
她闷头吃着桌上的水果,忽视他的存在。
“别吃太多,准备吃饭了。”傅时与细心提醒。
黎焕笙侧过身,仍是不愿搭理他。
“我错了。”傅时与诚恳的道歉。
黎焕笙才不相信他那么好心,说不定又设下了什么圈套等着自己。
此时,傅时与的手机不断震动着,黎焕笙瞥了一眼,而他始终未予理会。
“为什么不看?”黎焕笙看向傅时与的眼神更多的是不信任,“又在盘算着怎么把我卖个好价钱?”
“……”
并非傅时与不看,而是他知道发信息来的那几个人一直躲在角落里观察他和黎焕笙。
发了什么内容,不言而喻。
在黎焕笙未注意的时候,傅时与已隔空用眼神多次警告他们。
第一次见到傅时与和一个女孩聊得如此投缘,他们自然识趣地为他俩腾出空间。
午后四时,随着日光的柔和倾洒,一场温馨而质朴的流水宴席悄然拉开序幕。
这里没有璀璨的灯光与繁复的舞台装饰,新郎新娘并肩立于门扉,以最质朴的方式迎接每一位宾朋。
吉时,新郎新娘抱着满月的小公主逐桌敬酒。
当轮至他们这一桌时,新郎眼眶湿润,回忆起部队的点点滴滴,虽有万般不舍,但更多的是收获满满的幸福与成长。
他豪爽地举杯,向在座的每一位致以最深的敬意。
黎焕笙靠近新娘旁边,目光温柔地落在她怀中的襁褓,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如此幼小的生命,软软糯糯,令人心生怜爱。
她兴奋地拉着傅时与的衣袖,满眼期待地问:“是不是好可爱?”
傅时与望着这一幕,他都想好了他们女儿的名字。
“嫂子,你要抱抱吗?”新娘问。
黎焕笙惊喜又忐忑,生怕自己不够温柔:“可以吗?”
黎焕笙缓缓伸出双手,新娘则小心翼翼地将孩子递入她的怀抱。
黎焕笙瞬间变得异常紧张,身体僵硬,就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
引得周围人一阵善意的笑声。
黎焕笙抬头向傅时与求助,傅时与会意,托住她的双手,两人之间的默契与亲密仿佛真的在共同呵护着他们的“孩子”。
孩子在,大家自觉地放低了音量,有了傅时与多一层的保护,黎焕笙稍稍放松。
黎焕笙终究还是不敢久抱,几分钟后,孩子又回到妈妈的怀抱里。
“来,这是阿姨给宝宝的见面礼。”从包中取出精心挑选的如来佛玉佩,“希望我们的小公主岁岁平安。”
傅时与也拿出一对精美的银手镯,交到新娘手里。
他本就不善言语,黎焕笙主动上前代他表达了心中的祝福与期盼。
新郎感动,只能紧紧抱住傅时与,所有的感激与喜悦都凝聚在了这个拥抱里。
新郎新娘去招呼其他宾客,小宝宝一走,这桌热闹起来:“时哥,嫂子,我们等着喝你们的喜酒。”
明知是一场戏,黎焕笙的脸颊仍不由自主地泛起红晕。
“刚才你俩一块儿抱孩子,那画面温馨的,我差点儿就当真是一家三口了。”有人打趣道。
“吃饭都堵不住你们的嘴。”傅时与适时出面为黎焕笙解围。
“嫂子,您别往心里去,我们都是粗人,说话直来直去。”
“没事…”黎焕笙摇摇头,反正都是演戏。
这个话题被带过,他们聊最多的还是在部队的事。
除了傅时与,其他人在这两年陆续退役,若非这场婚礼,他们或许难以再聚。
黎焕笙了解到,新郎石磊因一次意外受伤,不得不提前结束军旅生涯,这也让她留意他走路时的微跛。
新娘是他的青梅竹马,始终相伴左右,两人都收获幸福。
他们畅谈部队的趣事,也照顾着黎焕笙,不时问及她或是和她分享傅时与在部队的点滴。
对于他们的敬酒,黎焕笙很给面子,尽显豪爽。
傅时与不知道黎焕笙的酒量,乐于见她开心,并未加以劝阻。
当无人再向她敬酒时,她甚至会自己斟上几杯,小酌一番。
原来还是个小酒鬼。
傅时与担心她喝酒过量伤身,趁她不注意,悄悄将她杯中的酒换成了白开水。
她第一口便察觉到了异样,能如此细致入微的,只有傅时与。
她瞪向他,似要在他身上盯出个洞来,他却装作看不见,继续与众人谈笑风生。
夜色渐深,宴席终散。
傅时与在帮忙安排好其他战友的住宿后,才与石磊依依惜别。
临别前,石磊满一直拉着傅时与的手,语无伦次的对他充满感激,怕黎焕笙没有听明白,对她直接解释,若不是傅时与,他这条命早就没有了。
傅时与笑着打断他,让他赶紧回去休息。
黎焕笙已经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他一路走过来,直至稳稳落座。
山里的夜间有些凉,傅时与取出一条毯子递给黎焕笙,她微笑着接过,将其置于一旁,以一种近乎痴迷的眼神紧紧凝视他。
傅时与不着急开车,他微微挑眉,目光如炬的回视她。
黎焕笙的脸庞被酒意染上了红晕,她的眼眸变得格外迷离而诱人,轻声细语间带着一丝挑逗:“时队,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很迷人,一整天都在勾引我。”
傅时与哑然失笑,这姑娘还真是直接又大胆。
正当他欲收敛笑意时,一双柔软细腻的手轻轻捧住了他的脸庞,紧接着,如同水蜜桃般鲜嫩多汁的唇瓣,毫无预兆地覆上了他的唇,带着一股淡淡的酒香,在他唇齿间弥漫开来。
今天,他滴酒未沾,却已沉醉其中。
傅时与惊愕地看着黎焕笙,她双眸紧闭,长长的睫毛下,挺翘的鼻梁呼出的气息,轻柔地拂过他的脸庞。
“时队,你的手机一直在振动。”黎焕笙若无其事地放开傅时与并提醒道。
傅时与怀疑方才的吻,是他的幻觉?
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是喝醉了还是故意而为之?
见傅时与迟迟未动,黎焕笙的眉宇间生出一丝不满:“你是不是有什么秘密怕我知道?从中午开始,你的手机就一直在振动,但你从来没有在我面前看过一眼。”
两人进到僵持的状态,黎焕笙摆出一副坚决的态度:要求傅时与现在必须在她面前查看手机。
傅时与无奈地揉了揉眉心,从口袋中掏出手机。
屏幕上的信息来自一个名为“归来仍是少年”的群聊。
群里有凌锋,陆辞还有陆景程,都是他的挚友。
他并不担心群内会有黎焕笙不能见的内容,
当着黎焕笙的面,傅时与点开了信息,最新的一条消息中,附带着一张女人的照片。
他只是扫了一眼照片,便匆匆关闭了屏幕。
“你心虚。”黎焕笙不依不饶,“我已经看到了,一个性感的女人。”
尽管她没有看清相片中女人的脸。
“没有,你看错了。”傅时与怀疑她是不是装的。
喝醉的人,眼神怎么那么好?
“拿来,我看看。”黎焕笙探过身,试图从他手中夺走手机;
够不着,她猛然前倾,整个身子越过中控台,将傅时与逼至驾驶座的一角,直至他无处可退。
她轻而易举地从他手中夺过了手机,优雅地坐回原位。
她两根手指轻夹着手机,在傅时与面前摇晃:“手机密码?”
傅时与淡定:“没有。”
“没有?”这年头还有人手机不设密码?
黎焕笙显然不信,轻轻一按,屏幕竟真的解锁了。
她是真的喝醉了,肆无忌惮!
傅时与将黎焕笙此时的行为归咎于酒精的作用。
她毫不犹豫地打开了他的微信,点进群组,找到了刚才的照片。
照片中的女人身着一袭紧身的黑色晚礼服,尽显优雅与性感。
黎焕笙想要一探究竟,是什么样的容颜让傅时与如此避讳。
当看清照片时,她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这不是自己吗?
他手机怎么会存有自己的相片?
“别看了。”傅时与一眼就发觉相片里的人和黎焕笙之间的惊人相似,尽管两人装扮迥异,但那份神韵却难以掩饰。
他要收回自己的手机,黎焕笙灵活的避开。
“她漂亮还是我漂亮?”黎焕笙并不打算就此作罢,转过头问他。
这是个“陷阱题”,就如同我和你妈同时落水你先救谁?
他说自己脸盲,显然无法让她信服。
“谁漂亮?”黎焕笙不依不饶地问。
“你喝醉了。”傅时与转移话题。
黎焕笙依旧纠缠着他,问出一个尖锐的问题:“你喜欢我吗?”
这个问题让傅时与措手不及,只能定定的看着她。
黎焕笙:“时队,你喜欢我吗?”
傅时与依旧沉默,努力的从她漂亮的眸子中读出她的真心。
刚刚的吻,她还记得吗?
她是否清楚自己在问什么?
他给出的答案后,是否会记住?
黎焕笙拿着手机在他面前晃了晃:“你不喜欢我,为什么有我的相片?”
傅时与震惊,她们是同一个人?
“你们男人是不是都一样,就喜欢我的外表?”她的言语中带着几分自嘲与质问,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傅时与。
你们男人?
还有其他男人?
还没等傅时与理清其中错杂的缘由,就听到黎焕笙的告白:“反正我很喜欢你就是了,时队。”
几分钟里,傅时与的心情如同过山车,刺激又震惊。
如果黎焕笙在表白后,没有说了句煞风景的话:我想吐!
或许,傅时与就当真了。
他怀疑,这小酒鬼是否真的记得自己刚才所说的话。
对于眼前这个一直搅乱他情绪变化的女人,傅时与生出莫名的烦躁。
索性任由她独自蹲在地上不予理会。
傅时与重新打开了对话框,除了相片,还有陆景程珠炮般却未得到任何人回应的信息。
他从头到尾大致看了一番,然后退出,在搜索引擎输入“黎焕笙”三个字。
页面顶端,尽是关于她的负面新闻:
-焕笙疑为上位,接受投资人房卡。
-黎焕笙小三身份曝光,破坏他人家庭
-黎焕笙滚出娱乐圈
在连续浏览了几条负面信息之后,傅时与的视线终于落在了她的个人百科上。
他毫不犹豫地点击进去,页面上详尽地列出了她的年龄、学历以及在娱乐圈三年来的成就。
快速浏览完毕,他重新回到了微信群聊界面。
手指在屏幕打出几个字。
傅时与:凌氏娱乐什么时候签约有争议的女艺人了?
消息一出,群聊瞬间沸腾。
陆景程:时哥,时哥,真的是你吗?
陆景程:我没有看错吧?
陆景程:几百年都不冒泡的人,今天是怎么了?
陆景程:时哥,你的微信不会是被人盗号了吧?
凌锋:同上
陆辞:同上
陆景程的疑问接踵而至,就连凌锋和陆辞也纷纷附和。
陆景程:时哥,时哥…
陆景程:时哥,你是不是要转业了?
陆景程:时哥,你想去哪个岗位?我马上给你安排。
陆景程:时哥时哥,你终于要回来了!
他甚至还配上了一个夸张的大哭表情。
傅时与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他可以把这二货踢出群聊吗?
为了证明是自己,傅时与发了一条语音:怎么回事?
陆景程一听是傅时与的声音,更加激动了:时哥,真的是你?我太感动了
陆景程:时哥,你再多说几句,我想听你的声音。
陆景程:时哥…
傅时与:闭嘴
傅时与:怎么回事?
话题的源头是是陆景程在群里分享了一张黎焕笙的照片,询问大家是否漂亮,还透露了自己打算签约她的想法。
像是在整理语言,好一会陆景程的声音传来:她很漂亮,而我喜欢漂亮的。
陆景程:她有表演的天赋。
陆景程:她的性格我喜欢。
傅时与蹙眉,他就不应该指望陆景程能说些什么有用的。
陆景程:时哥,是不是很漂亮?
傅时与:……………
陆辞:你时哥问你,她网上都是负面新闻,签她不就等于签了个大冤头?
陆景程:那都是网上胡说八道,空穴来潮的。
陆景程:资本操控,你懂的,他想你弄死,什么事都做的出来,可惜她还是太单纯了
傅时与:怎么回事?
难得见傅时与冒泡,又对这个事情感兴趣,陆景程开始滔滔不绝:那天她去谈剧本,被导演和投资人摆了一道,然后就是网上爆出的视频。
陆景程:不过,她没有收下房卡,还把酒和房卡一起倒在了投资人的头上。
陆景程:那个气魄,我还真学不来。
陆景程:知道她走的时候说了句什么吗?
陆景程:你也配?
陆景程声文并茂的描绘当时的情景。
傅时与:你见到了?
陆景程得意洋洋:那是当然,他们在暗处装了隐形摄像头,被我发现了。
傅时与简言意骇:视频发我
陆景程:时哥,你要这视频干嘛?
陆景程:咱俩聊这么多就为了这个?
陆景程:你变了,你一来就问其他女人的事情,我还是不是你亲爱的弟弟了?
傅时与:……
陆辞:……
凌锋:……
陆景程:我有说错什么了吗?
傅时与一点都不想再跟这二货多说一句废话:把视频发给我。
陆景程:不给!!!!!!
陆景程耍赖:你今天不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我是不会给你的
傅时与:你嫂子
陆景程:?????
陆景程:她什么时候变成我嫂子了?
陆景程:时哥,时哥…
凌锋:这孩子傻得可爱
陆辞:出去别说你认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