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岁魏肆最新章节内容_苏岁魏肆小说连载中章节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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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岁魏肆是小说《穿越八零,我开局打脸白莲花女主》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月酿粥写的一款年代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穿越八零,我开局打脸白莲花女主》的章节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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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岁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一觉睡醒竟然会穿成一本自己刚看完的年代文里的苦情女配。

具体有多苦呢?

大概就是和邻居女主郭婉在同一天出嫁,嫁的还是住同一个大杂院的对门人家。

原身嫁的是个货车司机,工作体面,社会地位高,工资也高,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这是个二婚头岁数比原身能大8、9岁,和前妻还生了仨孩子。

而邻居女主也就是郭婉,她嫁的人倒是头婚,可对方是大杂院里有名的二流子,游手好闲不务正业。

要不是彩礼给的高,郭家也不可能答应这门亲。

原本一个大杂院两家人一块儿办喜事儿,双喜临门热热闹闹不应该出岔子,可偏偏郭婉作为女主她有一对儿年代文标配的极品父母。

女儿定亲后俩人和邻居,也就是原身爸妈一闲唠,听原身爸妈说完原身要嫁的对象家里的条件有多好,这对儿极品父母就开始动歪心肠了。

俩人回家之后是怎么想怎么后悔,觉得女婿挑错了,二流子是彩礼给的高可那就是一锤子买卖。

不像邻居苏家选的女婿,那可是货车司机,日后好处肯定是要源源不断的往岳家送的。

越想越后悔,俩极品凑一块儿一琢磨,想出了个歪主意,劝着女主郭婉同意了在和原身一起出嫁的当天趁着人多眼杂替换两家的亲事。

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他们眼馋的邻居家开货车的女婿不就成了他们郭家的女婿了吗?

在原书里,这一出闹剧被女主郭婉称为这辈子干过的最愧疚的事儿。

按照原书,郭婉这个时候心理活动的描写,就是她顺着她爸妈这一次,把一切交给天意,要是苏岁及时发现不对,那一切都回归正轨。

要是苏岁没发现不对,那就当她这辈子都欠苏岁的。

谁都想过更好的日子,这是她这辈子唯一一次的私心争取,人在做天在看,结果如何就交给天意吧。

而在原书里,原身是及时发现了不对的,即使婚前盲婚哑嫁没见过未来丈夫,可凭着出嫁前父母对她未来丈夫的形容,原身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人对不上。

于是结婚当夜,原身吓到慌神,六神无主刚闹出动静,就被一直守在外头的郭家两口子给先发制人了。

大概是早就商量好的,郭家夫妻听了郭婉的劝把新婚夜的事儿交给天意。

就看原身能不能发觉。

俩极品在外边求爷爷告奶奶的拜神也没好使,原身这边传出去的根本就不是他们期盼的生米煮成熟饭的动静。

眼见事情马上要败露,俩人到底也是想要脸的,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先原身一步把事闹大发,倒打一耙说他们发现姑爷不对,顺着找过来才发现被老苏家也就是原身娘家给换了。

苏家留下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出了啥事呢,这对儿极品夫妻俩已经是把屎盆子都扣原身头上了。

说早就听说原身不满意定下的婚事,不乐意嫁二婚头给人当后娘,可没想到原身和苏家胆子能这么大敢结婚当天调换亲事。

他俩嘴皮子利索,泼脏水泼的也利索。

以至于原身和苏家满腹委屈也百口莫辩。

婚是当天晚上就被换回来了,各归各位,可原身婆家对于原身的心结却也因着郭家夫妻俩的颠倒黑白深埋在了心里。

以至于婚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从原书女主郭婉的视角看,原身的日子过得都可谓是苦不堪言。

公婆不喜,丈夫不疼,继子继女更是因为听了郭家夫妻俩的话以为后娘不待见他们,情绪反弹对原身堪称仇视。

可以说新婚夜过后,就是原身作为女主郭婉的对照组女配地狱生活的开端。

郭婉这个女主日子过得越甜蜜,她这边就越风刀霜剑严相逼……

思绪回笼,苏岁打量着自己身处的地方。

身下坐的是烧得暖和的炕,十月份气候渐凉,她坐了这么长时间都不觉得冷,整个人被烤得暖融融的。

炕上摆了一排炕柜,上头贴着大红的喜字,同样红得鲜艳的被褥上被洒满了花生红枣。

一眼看过去,倒是喜庆。

只不过这喜庆不属于她,她得想个办法让自己不至于落到原身那样的境地。

而且……不知道原身本心愿不愿意给人当后娘,至少同叫‘苏岁’,她是不愿意的。

给人当后娘,轻了重了都不行,一个行差踏错就要被人戳脊梁骨讲究后娘没好心。

且原身原本要结亲的那户人家上头还有个拿三个孩子当眼珠子的婆婆,在原书里就是,老太婆成天瞪俩眼睛看着原身,就怕原身趁人不注意虐待继子。

那样的日子,苏岁想了想……说句不好听的,她宁可自己一胎生五宝也不愿意当牛做马的养别人的宝。

念头刚起,脑海里忽然响起一阵杂音。

捂住额头,苏岁就听一道小奶音糯糯的说:“检测到宿主对于生崽的渴求,好孕系统竭诚为您服务。”

“拥有本系统,宿主轻轻松松一胎两宝、三宝……宿主想要五宝也不是梦的!”

苏岁:“……”这哪来的痴线系统?

她刚才就是随便打了个比方,以为她在这儿许愿一胎五宝呢?

还挺欠,上来就要满足她心愿。

怪热情的。

苏岁感动得眼泪都出来了,本来现在身在局中就不知道该怎么破局,这又来个傻白甜系统扯后腿。

只要一想到自己以后不仅要照顾三个继子还要一胎五宝,苏岁‘高兴’得眼泪止都止不住。

不知道哭了多久,泪眼朦胧间面前多了道身影。

抬头看去,眼前人逆着光,将近一米九的个子杵在她面前。

气势逼人。

对方微微弯腰,顶着一张俊美到让苏岁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脸,正眨着一双好似含情的桃花眼有些迷茫地看着她。

仿佛不明白大好的日子她个新媳妇怎么哭得跟奔丧似的。

魏肆:“媳妇,你哭什么?”

当这句声线低醇中带着宠溺的话传进苏岁的耳里,激得她在心里忍不住土拨鼠尖叫,尤其听到那一声‘媳妇’喊得她浑身一酥……

一瞬间,刚才一直困扰苏岁的问题再不是问题。

眼下分明是困局,可苏岁却突然福至心灵的找到了破局之法,那就是……

伸出胳膊一把把眼前人揽到自己面前,怀揣着破釜沉舟的心,苏岁仰头,红唇精准叼住眼前人的腮帮子。

她仓鼠似的边吸脸边含含糊糊的说:“记住了,我叫苏岁,你媳妇叫苏岁……”

被眼前漂亮小姑娘往炕上带的时候,魏肆脑子是懵的,感受到脸上脖子上传来温热,对方像只小奶狗一样闷着脑袋在他身上毫无章法地乱拱。

魏肆的第一反应是好气又好笑,合着他老娘给他娶了个小色鬼?

念头刚起,忽地,魏肆身体一僵,是因着小色鬼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也是因着……

魏肆:“不对啊,我记得我岳家姓郭啊!”

他不可能婚都结了自己老丈人家姓啥还拿不准。

听他反应过来了,苏岁瑟缩了一下,可看着魏肆的脸,想到守在外边等着坏她的郭家夫妻,她心里霎时间又生出了无限勇气。

她理直气壮:“你媳妇以前姓郭,以后姓苏。”

魏肆:“……”什么东西?

正要把人分开问个分明,却听小色鬼忽地贴到他耳边问了一句:“这都忍得住,你是不是男人?”

轰的一下!

魏肆心里本来城墙一样厚的心防瞬间崩塌,他咬牙切齿回敬道:“以前你不知道我是不是男人,以后你就知道了。”

屋内,气氛逐渐升温。

屋外,郭家夫妻俩听见动静知道换亲事成兴奋得满地乱窜。

只有对面的裴家新房里,一直提着心的郭婉因着心里虚,面对和自己共处一室被自己偷来的丈夫心惊胆战魂不守舍。

裴岩看着自己新娶的媳妇新婚当天都苦着一张脸,耳边是儿子女儿因着不满他给找后娘扯个嗓子在那儿吱哇乱叫。

整个人抑制不住的心烦。

和郭婉说了几句话见对方回的也是神不守舍的,他因着工作好性格傲气,自来就不是捧着人的性格,见状干脆出了新房不伺候了!

裴母黄秀霞正好刚把亲戚送出院门回来,看见儿子黑个脸从新房出来,心里一惊,忙把人叫住:“岩子,这是咋了?和你媳妇拌嘴了?”

知道自己儿子是什么狗脾气,黄秀霞装腔作势地抬手轻打了他一下:“你岳家人还没走呢,哪怕是装你今晚上也得给我装出个笑模样来!”

“而且老娘都给你娶了这么个年轻漂亮有文化的小媳妇了,你还有啥不满意的?”

反正她对这苏家小姑娘是怎么看怎么满意。

不然也不能当初看第一眼就急着把人给定下来。

那小姑娘一张俏生生的鹅蛋脸,水汪汪的大眼睛,扑闪着眼睫毛看人都能把人心给看化了。

皮肤白白嫩嫩跟鸡蛋清似的,头发却是又黑又密,她老太太这一脑袋的头发捋起来还没人家姑娘一半多呢。

看着就是个身体好的。

还有那身条,一看就能生,该大的地方大该细的地方细,黄秀霞就敢说,她儿子眼光就是再高,碰上个这样的小媳妇那都得天天撒着欢的往家跑。

有个这样的放家里,也省得她儿子见天的不着家。

瞥了眼儿子黑沉的脸,黄秀霞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她儿子到底是咋想的,新婚当天都能放着那么个活色生香的小媳妇自己在屋里。

他跟个愣头青似的出来了。

等等!

愣头青?

黄秀霞瞳孔一震,连带着看她儿子裴岩的眼神都不对了。

裴岩被他娘看得后背发凉:“妈,你这什么眼神?”

“你说我什么眼神?!”黄秀霞咬牙切齿,却顾及着现在周遭全是人她不好大声说话,遂压低了声音问,“你是不是打光棍打出问题了?”

裴岩:“……?”

黄秀霞:“跟妈说实话,不然你新媳妇俏成那样,你在这儿跟我装什么和尚?”

裴岩:“……?”俏吗?

他一脸的狐疑:“妈,我承认你给我挑的媳妇模样不算差,文文气气的,看着肚子里就有墨水,挺有气质的,可要说‘俏成那样’……”

有点夸张了。

他是没看出来,也不知道他老娘咋看出来的。

黄秀霞闻言瞪圆了眼睛:“没看出来啊儿子,你现在眼光都高成这样了?那模样都不算顶俏,你还要找啥样的啊?天仙啊?”

裴岩一噎,觉得和他老娘说不明白,怕他老娘继续和他磨叽,干脆抬脚往另一个方向走。

黄秀霞:“你干啥去?”

裴岩:“我上厕所行不行?放心吧,今晚上我不走,等会我就回来哄‘天仙’,保准让你赶紧抱上四孙子!”

见他开窍,黄秀霞乐得不行:“那感情好,快点啊,别折腾太晚,明早上好让你媳妇早点起来,咱们还等着吃她新媳妇饭呢!”

这一夜,几家欢喜几家愁,黄秀霞做梦梦里都是第二天早上自己相中的新媳妇早早起来给她这个老婆婆露了一大手,做了一桌子好饭菜。

乖乖巧巧的跟她招手,喊她‘妈’。

把对门魏家的那个老泼妇羡慕嫉妒得眼珠子都红了。

当场就开始骂魏家的新媳妇。

梦里她还在那儿边吃肉边说风凉话呢,劝魏家的老泼妇可悠着点,毕竟魏肆没她儿子裴岩出息,魏家也没他们裴家条件好。

能娶着媳妇就不错了,再挑肥拣瘦的就很没有必要了。

毕竟魏家那老泼妇不像她,挑的儿媳妇个顶个儿的好。

魏家老泼妇自来眼睛瘸,给大儿子魏成挑了个小泼妇不说,这给二儿子魏肆还娶了个那样人家的姑娘——

郭家的姑娘。

啧啧,她去自己亲家苏家那头串过几次门,自然知道魏家的亲家郭家是个多不靠谱的人家。

梦里,黄秀霞美滋滋的想,就凭魏家这俩儿媳妇,以后她可少不了要看魏家的热闹咯!

睡梦中,黄秀霞好似闻到了一阵勾得人忍不住口水直咽的肉香。

迷迷糊糊睁开眼睛,香味竟然没断。

推醒旁边的丈夫,黄秀霞只觉胃被这香气勾得火烧火燎的饿:“老裴,别睡了老裴,你闻闻这味儿。”

裴父裴勇军眼皮子还没睁开呢肚子已经先叫唤上了:“这啥味儿啊这么香?”

黄秀霞兴奋:“肯定是咱们二儿媳一大早起来给咱们做饭呢!”

她做梦都梦着了,没想到睡醒还美梦成真了。

“怨不得亲家说她家闺女厨艺好,光是闻这味儿就差不了!”

正说着话,门外由远及近三声哭嚎,没一会儿,三个顶着一脑袋鸡窝头的小豆丁就冲了进来。

看见裴家老两口醒了,三个小孩儿嘴一下咧得更大了。

这可把黄秀霞心疼的,忙穿外套下炕去哄‘眼珠子’:“诶呦哟,这是咋了?咋哭成这样?”

“奶,饿……大宝饿……”

饿了?

黄秀霞哭笑不得:“好了好了,别哭了,那边你们新妈妈不是做着饭呢吗?等会儿就开饭了。”

“三个小没出息的,还能馋这样。”

她打趣的话刚落地,就见三个宝贝孙孙非但没停了哭,反倒泪珠子掉得更狠。

奶声奶气的全是委屈:“奶,新妈妈……新妈妈还在炕上躺着呢,没做饭呀!”

“对啊,新妈妈比爸都懒,跟奶之前说的一点不一样,什么嫁进来就围着我们转,我早上都尿裤子了新妈妈也不管,呜哇,奶是大骗子……”

冲击一个接着一个,黄秀霞本就刚醒脑子钝,听完这些告状直接就懵了……

“啥?!”

知道几个小的说话说不明白,黄秀霞干脆趿拉着鞋出去自己看。

刚一出门,院子里的香味就一股脑的往鼻子里钻,胃饿得直抽抽,好悬没给她香一个跟头。

隐隐的,黄秀霞甚至能听到住前院的老宋家媳妇在那儿扯着脖子喊,问后头谁家做饭这么香,让不让人活了。

大杂院嘛,好几家子人窝在一块儿前院后院的挤着,有点风吹草动全知道。

顾不上和邻居打招呼,黄秀霞循着味道找过去,就在她家对面,都不用多走几步,她就在老魏家的小厨房里看见了个眼熟身影。

眯起眼睛仔细打量了一会儿,她一拍大腿:“岁岁,你咋在这块儿做饭呢?”

“诶呀我的娘啊,错了,这不是咱家,你跑人家厨房做饭去了!”

忍不住在心里埋怨了一句这糊涂媳妇,动了魏家的厨房等会儿还不知道要被魏家那老泼妇计较成啥样。

越想越麻烦,心里的火气压不住的蹿。

后头三个小豆丁跟着跑出来,看见自己奶正站在魏家厨房前头大呼小叫。

小豆丁们面面相觑。

还是岁数最大的大宝先说了话,他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拉了拉黄秀霞,小声说:“奶,你是不是睡糊涂了,这是魏奶奶家的厨房,可不就是别人家嘛。”

他实在想不明白他奶在这发啥癫呢,为啥对着人家魏家新嫁过来的小婶婶大呼小叫的。

怪丢脸的。

还说人家魏家小婶婶跑人家厨房做饭去了,可这厨房就是魏家的啊,魏家小婶婶也没去别人家啊。

黄秀霞人在气头上,一把拍掉大孙子的爪子,低头问他:“你后妈这不给你们做饭呢吗?你们咋撒谎呢?”

“而且你们后妈不知道咱家厨房在哪,你们还不知道?就让她在别人家厨房里做饭?我看等会做好的饭都被人给讹过去了你们吃啥!”

不是……

裴家三崽面面相觑,岁数最小的三妞嘴都瘪起来了:“奶,没撒谎,后妈是没下炕啊。”

她抬起肉呼呼的手指头指向面前厨房里正笑眯眯看着自己,漂亮得跟仙女似的魏家小婶婶,委屈道:“这是魏家小婶婶,这不是咱们后妈,小婶婶做的饭本来就不是给咱们吃的。”

越说越委屈,终是忍不住咧开嘴干嚎出声:“奶,你连后妈都能认错,你老糊涂啦!”

厨房里,没想到这三个在原书里把原身折磨得精神崩溃的小魔头对上亲奶也这么‘宝气’。

苏岁眼里笑意加深。

想到原书里三个小魔头在新婚夜被郭家两口子灌输了一大堆后妈不好的论调,为了给后妈一个下马威。

次日原身起大早做的饭他们愣是商量好一口不吃,吃了就往原身脸上吐,还吵吵说吃出了怪味舌头麻了,说原身要毒死他们,后妈要杀继子。

碰巧其中的一个正巧赶上换牙,自己朝原身脸上喷饭使大发劲儿了,把松动的牙给喷出来了,满嘴的血。

却要赖原身不怀好意故意做‘硬’菜,要卡死他们。

三个小魔头一个哭另外两个就跟着哭,嗓门是一个赛一个的大。

以至于新婚第一天,原身在这大杂院的住户嘴里就成了老裴家那刚进门的黑心后妈。

原身想解释,可比起儿媳妇名声不好,黄秀霞更怕她这三个‘眼珠子’被大杂院里的人看成是不讨喜的撒谎熊孩子。

所以也不帮原身正名,只一味的劝原身别跟孩子计较,打圆场说小孩子那么小懂什么,当长辈的哪能跟孩子较真。

也是多亏了黄秀霞这一顿的和稀泥,原身不仅担了黑心后妈的名声,在这偌大的大杂院里还成了‘小心眼’的代名词。

谁让她和小孩儿一般见识呢?

……

想罢,苏岁勾起唇角,坏心眼的把旁边原本盖得严实的锅盖推开了条缝。

霎时间。

更加霸道的肉臊子香从这条缝里弥漫开来,原本还扯嗓子嚎的三个小豆丁闻到了更抓人的肉香味儿,哭都顾不上了。

一个个指着厨房就跟黄秀霞喊——

“奶,要吃小婶婶做的肉!”

“奶,你为啥不给爸娶魏家小婶婶当老婆?是不是娶不起?你是不是又把爸的工资给舅爷家了?”

“肯定是给舅爷了,咱家之前都吃窝窝头了,可我去舅爷家发现舅爷家还吃白面馒头呢,就这奶还说他们日子苦要多补贴……”

小孩子嘛,上来那劲儿啥话都说,半点不知道要遮家丑。

嘴一秃噜,连黄秀霞接济娘家的事儿都能给秃噜出来。

怕屋里的儿子听着,黄秀霞这时候可顾不上身边的三个小豆丁是不是她‘眼珠子’了,一把抓一个,一个打几下,没一会儿不大的后院就响起了三个熊孩子的鬼哭狼嚎。

苏岁忍着笑,悠闲地倚靠着厨房门,清清嗓子,用原书里黄秀霞安慰原身的那些带着软钉子的话,现学现卖的开始说起风凉话——

“诶呦呦,这咋一大清早就开始打孩子了?小孩子年纪小不懂事的,有话你和他们好好说,哪至于上这么重的手,看给孩子打的,都哭上不来气了。”

“黄姨,不是我说,你一个大人做什么和孩子一般见识,显得我们多没有肚量啊,让别人知道再以为你这个当奶奶的有多不心疼这没了娘的孩子呢。”

“不能这边你儿子刚娶上新媳妇,有了后娘儿子还没当‘后爹’呢你就先当上‘后奶’了呀。”

她假装不知道黄秀霞是因为啥才动手打熊孩子的,只避重就轻的煽风点火……

“孩子不就是馋一口吃的嘛,黄姨,你家条件那么好总不能连点吃的都舍不得给孩子吃吧?”

被她这么一挑,三个小豆丁哭得更委屈了。

黄秀霞脑瓜子被吵得嗡嗡的,但不耽误她抓重点。

撒开手里的皮孩子,她不敢置信地指着苏岁问:“你叫我啥?”

苏岁咬字清晰,一字一顿:“黄、姨。”

怕对方反应不过来,苏岁还好心提点——

“黄姨,有件事你可能误会了,你这几个小孙孙真的没撒谎,我不是他们后妈,他们后妈另有其人。”

“至于是谁……不用我说您老应该就能猜得到,毕竟昨天除了我之外也就剩下另一个新媳妇嫁进咱们大杂院了。”

话落,她附赠了一个甜甜蜜蜜的笑。

而黄秀霞,这个在原书里一直秉持着媳妇都是别人家的好的老太太。

在原书里无数次拿郭婉当儿媳标杆,靠着把别人家儿媳夸成花来打击拿捏自己儿媳的老太太。

终是受不住刺激,在听说郭婉成了自己儿媳后,‘开心’得撅了过去……

“这是咋了?”

魏母徐丽芬是被黄秀霞打孩子的动静吵醒的。

出门一看,正好看见黄秀霞躺在地上直哼哼。

吓得赶忙喊人:“裴岩,裴岩在不在家?快出来你妈晕了!”

余光看到自家厨房里站了个水灵灵的小姑娘,她纳闷:“你是……”

苏岁乖巧答:“婆婆,我是你素未谋面的儿媳妇呀!”

徐丽芬:“啥?!”

……

伴随着黄秀霞的哭嚎,预料之中的大戏终于拉开了帷幕。

裴家老两口住的不足二十平的小空间里,此时挤挤挨挨站满了人。

见老对头在那儿嚎个没完,魏母徐丽芬拍了下桌子:“行了,别嚎了,小辈儿都在这儿看着呢你也不怕丢人。”

黄秀霞猛地坐起来:“我丢啥人?我好好的儿媳一进门换人了还不让我哭一哭?”

徐丽芬就瞧不上她这遇上点啥事儿就好像天塌了一样的没出息样儿。

撇撇嘴:“你定好的儿媳妇换了,我定好的不也换了吗?照你这个说法,我是不是得跟你对着哭?”

说完,想起来自己这么说有嫌弃新儿媳的嫌疑,徐丽芬有些心虚地看了眼站在她旁边的苏岁。

生怕小姑娘年纪小脸皮薄心事重听见她这么说话心里难受。

却不想这一眼看过去,不仅没看见新儿媳面上难堪,反倒收到了来自新儿媳的甜蜜飞吻。

徐丽芬:“……?”别说,她这新儿媳心还挺大,还挺不见外。

莫名有些害臊的清清嗓子,徐丽芬看向原本该是自己儿媳的郭婉,见对方一直闷个头,大概是刚从床上爬起来,头发乱糟糟跟鸡窝似的。

她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

记忆里她和郭家相看的时候,郭家夫妻俩可是拍着胸脯说他们女儿勤快。

天天天刚亮就起床,家里家外的活计一把抓。

可看看现在的时间,太阳都能晒屁股了,郭婉才被从床上叫起来。

所以到底是郭家夫妻俩在撒谎,郭婉其实就是个懒的,还是郭婉早就醒了,可因着某些原因心虚不敢见人,这才一直在床上躲着装懒?

怀疑的视线转向角落里黑着一张脸的裴岩。

徐丽芬:“岩子,你这媳妇换人了你知道咋回事不?”

裴岩本就憋着一股子气,再一听徐丽芬问他知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口气就更憋得慌!

任谁知道自己结个婚都能碰上这么荒唐的事儿心里都不可能痛快。

想到昨晚上的一幕……他这才反应过来昨晚上他妈说的那些关于他新媳妇如何好看的话,他听了为啥觉得违和。

敢情他妈说的和他娶的、见到的压根就不是一个人!

看了眼低着个脑袋跟个闷葫芦似的郭婉,哪怕再不合心意,可想到昨晚上到底和人家一个被窝睡的觉,自己占了便宜,这时候再朝人家发火……

他大老爷们干不出这事儿。

余光恰巧看见苏岁在那儿笑吟吟的,满屋子人都情绪复杂就她在那儿兀自开心。

怎么看怎么可疑。

裴岩皱眉朝苏岁那边抬抬下巴,跟徐丽芬说:“到底怎么回事我不知道,但徐姨你新儿媳怕是心里有点数。”

闻言,不等徐丽芬问苏岁,坐床上一直嚎的黄秀霞倒是忽然被点醒了。

她一拍大腿,咬牙切齿:“对,今早上她还管我叫黄姨呢!”

“她早就知道咱们两家的亲事换了!”

“而且我晕过去之前还是她告诉的我,说她不是我儿媳妇,我儿媳换成郭婉了!”

越想越悬乎,黄秀霞一双老眼死瞪苏岁:“是不是你干的?亏我以前还觉得你这闺女不错,有人偷着和我说说你不愿意嫁我家岩子,看不上我家岩子是二婚头,我还不信,结果你就这么打我脸?”

“你还偷着把亲给换了,个山猪吃不了细糠的,活该你过不上好日子嫁个二流子!”

黄秀霞一双眼睛里淬满了怨毒,曾经有多满意苏岁,在得知对方嫌弃自己儿子后,她就有多恨不得踩死苏岁。

说出来的话也是一句比一句刻薄……

“长得就是一副狐媚子样儿,是我心善,我不嫌弃你狐媚怕你嫁不出去才捡了你当儿媳妇,当初多少人劝我,说你看着就不安分让我别跟你家定……”

啪的一声巨响直接打断黄秀霞的骂骂咧咧。

苏岁原本被这老虔婆喷出了点火气,只还不等她反唇相讥,比她更快的,是她便宜婆婆徐丽芬二话不说,一把把桌子掀了的彪悍操作。

桌面被掀飞到墙上,桌腿咔嚓一下折了个对折。

苏岁愣住:“……”她这便宜婆婆……战斗力不弱啊。

见徐丽芬以一己之力只出了一招儿就把满屋子的人给镇住了。

就连刚才还满嘴喷粪喷得起劲儿的黄秀霞此时都瞪大了眼睛屁都不敢再放一个。

苏岁眼睛一转,一下就放弃了自己上阵和老虔婆硬刚的念头。

她吸吸鼻子,一个‘嘤嘤嘤’就扑进了便宜婆婆的怀里……

苏岁:“婆婆,你别动气,虽然黄姨说话难听,我听了心里不好受,一个长辈不能……至少不应该这么说话,可你要是为了替我出气再气出个好歹……嘤嘤嘤,我只会心疼婆婆……”

徐丽芬:“……”有点怪,再看一眼。

她捧起自己便宜儿媳白白嫩嫩的小脸,见对方哭得梨花带雨的,哪怕心里还觉得儿媳说话有点奇怪,可到底禁不住这样直白热烈的关心,心防可谓是一塌再塌。

没一会儿就在心里跟软乎乎的儿媳竖了白旗,心软得一塌糊涂。

徐丽芬都想好了,哪怕两家的亲真是她这个二儿媳换的,她也不会责怪二儿媳啥。

二儿媳毕竟年纪小,娇气点,主意正点,这不是应该的吗?

再者说了,裴岩个二婚头底下还有三个拖油瓶,岁数还比二儿媳大那么多,二儿媳临阵反悔这不是很正常吗?

也就黄秀霞个属屎壳郎的咋看自己儿子咋香,还不容许别人嫌弃‘臭’了。

顶瞧不上黄秀霞的做派,徐丽芬揽着娇滴滴的儿媳妇,不耐烦的警告黄秀霞:“苏岁现在是我儿媳,你要是再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别逼我在这么喜庆的日子里当着小辈的面扇你。”

黄秀霞眼睛瞪更大,气得指着徐丽芬婆媳俩的手都在抖。

见两个婆娘闹得实在不像话,一直在旁边吧嗒吧嗒抽旱烟的裴父裴大勇终是开了口……

“苏丫头,你黄姨不会说话,我替她跟你道歉,但是咱们一码归一码,你先跟叔撂个实底,这两家换亲的事儿……是你干的不?”

苏岁没回答,装出一副柔弱不敢说的模样,抬头去看自己便宜婆婆。

这样的依赖,徐丽芬声音都不自觉软和了两个度:“没事,你知道啥就说啥,有婆婆在呢,谁也不能拿你怎么地。”

她话落,在场的裴家人眉头齐齐皱了一下。

苏岁却恍若未见,得了徐丽芬的撑腰话,她勾起唇角回视裴大勇。

用之前差点给黄秀霞气死的欢快语气,一字一句——

“叔,你要听实话那我就和你说实话,换亲的事儿可不是我干的。”

她意味深长地看向缩在角落里的郭婉。

“既然不是我干的,那就肯定是另有其人,至于是谁,不用我说您老肯定也猜得到……”

和刚才告诉黄秀霞‘惊喜’的时候用得是同一种句式和语气。

可裴大勇明显比黄秀霞心理素质要好上不少,听苏岁这么说只是眉头微皱,情绪上一点儿看不出波动。

既不像黄秀霞那样沉不住气,说两句话就跳脚。

又不像他儿子裴岩那样喜怒都表现在脸上。

裴大勇只是点点头,弹了弹手里的旱烟,视线转向猛地抬头的郭婉。

语气里听不出喜怒:“你是叫郭婉是吧?既然昨天是你进的我裴家门,以后我就喊你岩子媳妇了。”

这是上来就承认了郭婉的身份,算是先礼。

紧接着,不等郭婉面上流露出惊喜放松,裴大勇就开始‘后兵’了。

“岩子媳妇,这里没有外人,魏家儿媳说你俩换亲的事儿是你干的,你怎么个说法?”

“我……”郭婉想矢口否认,可一贯的行事作风又不允许她干这样违背良心的事儿。

本来抢了苏岁的婆家她就够没脸的了,现在要是再把错推到苏岁身上……

她闭了闭眼睛,面露迟疑。

一屋子人见状都没再说话看着她,苏岁更是饶有兴致的想看郭婉憋到最后会给出个什么样的回答。

没有什么是比试探人性更有意思的了。

尤其试探的还是在原书里一直站在道德制高点的女主的人性。

苏岁还挺期待郭婉给出的回答是什么。

是会坦然承认换亲的事儿就是她家搞的?

还是会在纠结过后选择否认,事后再来找她冠冕堂皇的道歉说有难处希望她理解?

要是前者,苏岁不会再说什么,她敬郭婉的坦诚。

可要是后者……郭婉要是敢跟她玩假仁假义有苦难言那一套,那就别怪她不给郭婉留脸了。

毕竟在原书里郭家夫妻俩对待原身的路数还挺实用挺脏的,郭家夫妻俩欠原身的,郭婉纵容着郭家夫妻俩胡闹进而得利。

怎么看郭婉都不无辜。

这一笔一笔的,不都是账?

是账就得还,苏岁自认自己是个有恩必报的人,她既然占了原身的身体,那原身被欠的账就合该交给她讨。

不然万事有因必有果,怎么就该她得了这穿越的机缘?

念头刚起,感受到身体骤然轻松了不少,仿佛灵魂更深层次的融合了整个躯壳,苏岁嘴角笑意加深。

发现郭婉偷看自己,她眨着水润润的眸子和郭婉对视,大概是因着灵魂与身体彻底融合,苏岁此时的气色看起来好得不像话。

一张本就白嫩的小脸仿佛镀了层柔光,阳光一照,莹莹如玉。

看起来天真又圣洁。

郭婉瞳孔一缩,像被刺了一样有些狼狈的收回视线。

作为从小和苏岁一起长大的邻家姐姐。

郭婉一直都知道苏岁的单纯(无脑)与貌美,只不过因着单纯,苏岁的貌美倒是打了不少的折扣。

或者应该说,郭婉一直不觉得苏岁的性格讨喜,也因着不太喜欢苏岁天真的性格,连带着她也不觉得苏岁如何美貌。

尤其从小到大看习惯了,郭婉更是不把苏岁的外貌放在心里。

可刚才那一眼……郭婉自己都不敢信苏岁竟然会漂亮成那样,只一晚上就能这么容光焕发,可见魏肆有多疼爱苏岁。

想到昨晚上自己和裴岩的冷淡相处。

郭婉苦笑。

苏岁和现在因着没睡好面容憔悴的她怕是能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样好看的苏岁……郭婉放在身侧的手微微攥紧。

像是在说服自己一样在心里默默的说——

“哪怕是靠着一张脸,这样的苏岁都能在魏家、在丈夫面前立足得到善待,可我不一样。”

“裴岩本就不知道因为什么对我态度不冷不热,要是再知道两家换亲的事儿是我爸妈搞的鬼,指不定会厌恶我到什么地步,婆家也不知道会看轻我到什么地步。”

“所以我不能……不能说实话让我的处境更糟,就当……就当我再对不起苏岁一次吧……”

在心里做了决定,郭婉歉疚地看了苏岁一眼。

转而对着裴大勇肯定地摇了摇头,声音不大,却能让屋里人全都听到。

她说:“爸,不是我干的,我不知道岁岁为什么会把事情推到我身上,可我真的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茫然、无措、害怕、恳求,她面上的表情变化就连苏岁看了都忍不住要感慨一句果然人人都是天生的演员。

哪怕是在原书里一直被标榜纯良的女主,昧着良心装起无辜来不也是信手拈来?

见众人质问的视线转而投向自己,苏岁耸耸肩坐到她婆婆身边,用比郭婉还要无辜的眼神反问郭婉:“婉姐真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记得是前天吧,我在你家门口听见郭叔说,说给你定的人家定错了,说魏家小子也就是我现在的丈夫魏肆是二流子。”

“说他之前想岔了,以为只要拿得出高彩礼家里条件肯定差不到哪里去,却忘了考虑女婿是不是个出息的。”

看见郭婉听到这儿脸色一下就变了,苏岁笑容恶劣。

把在原书里郭家夫妻俩背地里关上门说的那些酸话挑挑拣拣的复述出来。

反正郭婉心虚,压根拿不准郭家夫妻俩说这些酸话的时候她在不在门外边,自然是她说在就是在咯。

苏岁:“郭叔当时不是还说了嘛,说没想到我家能给我找个条件这么好的人家,我家未来的女婿还是开货车的,这么一比,都能把他未来女婿和亲家比到泥里去。”

知道这些话自己婆婆不能爱听,苏岁安慰地拍了拍徐丽芬的手,撒娇着说:“婆婆,这是郭家人说的话,可不是我说的,我就是听见了给复述出来了,你可不能和我生气。”

徐丽芬面色阴沉,闻言扯出了个阴森森的笑,不是冲着自己乖巧的二儿媳,而是冲着郭婉。

回握住二儿媳的手,徐丽芬阴恻恻的跟郭婉说:“我倒是不知道,我定下的亲家原来在背后这么看不起我儿子。”

“既然这么看不起,早说啊,把彩礼还回来我儿子还不稀得高攀你们郭家呢!”

苏岁顶着她那张自带‘单纯’加成的脸,状似无心的纠正道:“婆婆,郭叔不是看不起你们家,只不过在郭叔心里可能更想有个开货车能让他沾光的女婿。”

“现在长辈不是都看重这样的金饭碗嘛,所以当时郭叔在家里和婉姐说这些的时候我虽然碰巧听见了,但没往心里去。”

顶着便宜婆婆明显是夸她‘心真大’的眼神。

苏岁笑着看向郭婉,在郭婉有些慌乱的眼神里,抢在郭婉开口之前,毫不犹豫一盆‘脏水’就泼了过去——

苏岁:“我听的时候没在意,可没想到昨天一大早婉姐就来找我了,说想求我帮个忙,让我代替她嫁到魏家。”

郭婉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苏岁还是顶着那张天真无辜脸,可说出来的话落到她耳里却好似炸雷般响起。

震得她眼前发黑。

郭婉嘴唇发抖:“你胡说,我根本就没去求过你!”

苏岁无奈:“我就知道婉姐又不能承认,可我是有证人的,昨天早上我家来的早的亲戚都看见你来找我了。”

郭婉:“我是找过你,但是我没求你这个!”

她当时只是想看看苏岁出嫁要做什么打扮,不想被比下去,却不想被苏岁这么一说,她还百口莫辩了。

苏岁叹了口气,很无奈的模样:“婉姐,人在做天在看,只要做过必会留下痕迹。”

“换亲就是你和你家里人商量好换的,你就是再不承认,只要有心,别人想找也总能找到证人和证据。”

“你当时求我的时候我其实都愣了一下,我只是碰巧听到了郭叔觉得我娘家给我找的婆家好,却没想到你们会眼馋到这种地步,求我和你换婆家。”

“当时你还拿了把剪刀,算是以死相逼,说你这辈子就求我这么一件事,让我看在从小到大你对我不错的份上答应你。”

“你说你想过好日子,想有一个上进有出息的丈夫,我要是不答应就是害了你一辈子。”

苏岁摊手:“一辈子啊,多沉重,我怎么敢担这样的责任,而且你当时那个架势再加上我听到的郭叔话里话外对魏肆的不满。”

“我心里清楚,我要是不答应日后你和魏肆,郭家和魏家怕是没个消停,与其眼睁睁看着你和魏肆以后变成怨偶,看着郭家和魏家两家没有宁日。”

“大概是我善心发作吧,我当时一个不忍就鬼使神差的答应你了,我想说答应你这一次,只要日后大家都能安生过日子,那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苏岁说得感天动地:“为了你这个姐姐的幸福,我一点不觉得委屈。”

想起来自己旁边还有个黑沉着脸的婆婆,苏岁顺道嘴甜顺毛:“而且我也不觉得魏肆有哪里不好,魏肆挺好的,嫁给魏肆我也不觉得委屈。”

这一番话,说得可谓是大义凛然。

郭婉眼圈都红了,在别人看来郭婉此时是对苏岁心里有愧,被苏岁这一番话感动得眼圈通红。

可只有郭婉自己和苏岁知道,郭婉眼圈红全是气的!

郭婉想尖叫否认,想发疯质问苏岁为什么这么编排她这么害她?

可话都到嘴边了,脑子里却忽地想起来刚才苏岁似威胁般说的那句话——

苏岁说人在做天在看,只要做过就必会留下痕迹……

这分明就是在威胁她。

她爸妈是啥样人她最是了解,做坏事能得逞已是不易,更别提扫尾或是消除痕迹了。

她爸妈绝对想不到这些后续还需要处理。

现在估计还在家里为了换亲成功傻乐高兴呢。

这就代表只要有人去查,在这么近的时间内,昨天她爸妈买通了什么人做过些什么事……一查一个准。

原本攒了一肚子的反驳话在想到昨天自己家干了什么事,只要一查就能查出来后,郭婉一瞬间变得语塞。

她从未有过这么无力的时候。

诚然,她现在可以拼了命的否认苏岁说的这一切都是假的。

她可以反驳苏岁说苏岁是在造谣,是在泼她脏水,说苏岁说的这些她全都没干过。

可只要事后查出来换亲的事儿就是她家动的手脚,那她现在反驳的一切就都会变成笑话,变成她嘴硬的证明。

郭婉从未想到自己会有这样的一天,被她一直有些看不上的没什么脑子的苏岁架到了台子上。

上,上不去,下,又没法下。

进退维谷。

一旦她不反驳苏岁说的这些,那就相当于是默认了她曾厚着脸皮仗着情分逼苏岁换亲。

苏岁会成为善良、好心的代名词,而她郭婉……她已经不敢看裴岩此时看她的眼神了。

而一旦她反驳……无论反驳得多有理有据,只要最后事实被查出来,那就相当于她说的所有反驳全都会变成无用功。

没人会信她,反倒大家会翻出今天她说的所有话,所有反驳,来证明她这个人有多嘴硬无耻。

想到那种可能,郭婉整个人控制不住地浑身发抖,整张脸都失了血色。

看着这一幕,苏岁想到在原书里原身在新婚之夜被换亲又被郭家人倒打一耙之后书里描写原身的反应也是郭婉现在这样。

无助、惊慌、整个人百口莫辩、如坠冰窖浑身发抖。

……当时有人心疼原身吗?

没有。

所有人都恼怒原身在新婚夜办出这样丢人的事,就连原身最信任的娘家人都把怒气和难堪一股脑撒到了原身身上。

原身成了众矢之的,顶着一身的脏水无助的接收所有人的情绪,所有人的指责……

那个时候的原身有多难堪,此时的郭婉一定体会得到。

所以苏岁会同情郭婉愧对郭婉吗?

不会的。

现下这一切难道不是郭婉该得的?害人者,哪怕再冠冕堂皇,再虚伪撇清,报应也总会虽迟但到。

打了个哈欠,不知道为什么苏岁突然觉得有点困。

徐丽芬也看够了这场闹剧,拉起苏岁,对着黄秀霞意味深长道:“既然真相大白了我也不继续在这儿耽误你们处理自家事儿了。”

“我就一句话,这个儿媳换的我还挺满意的,至于你们裴家满不满意……呵,就是不满意也没法子了不是?都被人给使手段赖上了。”

说完,还幸灾乐祸的笑了两声。

感受到屋里的裴家人有一个算一个,眼神都变了,苏岁默默抬手掩耳盗铃般捂住了脸。

别说,她便宜老婆婆的战斗力她还是很认可的。

笑话完自己的老对头,徐丽芬转而看向郭婉。

“郭婉,别的我可以先不追究,但是你们家既然看不上我们家,那等你回门的时候记得和你爸妈说,但凡要点脸就趁早把我家给的彩礼送回来。”

“看不上我儿子还拿着我儿子给的彩礼,你家什么成分不用我多说了吧?”

不像后世,说到‘成分’两个字大家都无所谓。

这个时候,85年,‘成分’这两个字提起来还是很严重的。

郭婉声音沙哑,认命般闭上眼睛点点头:“好,我会和我爸妈说。”

得到郭婉的保证,徐丽芬冷哼一声抬起下巴,领着苏岁大摇大摆出了裴家。

哪怕整个儿裴家只有她和她儿媳妇两个魏家人,徐丽芬气势也不弱。

只不过气势不弱归不弱,刚走到院子里,苏岁就听到一声饥肠辘辘的轰鸣自她婆婆肚子里响起。

侧头看见自己婆婆耳根子通红,苏岁心下好笑,温声道:“婆婆,早饭我都做完了,等回去热一热就能吃。”

“正好您也能尝尝我这个新媳妇的手艺。”

还有这好事?

徐丽芬顾不上因着肚子叫带来的尴尬,在心里暗戳戳的做‘建设’。

想着一会儿只要儿媳做的东西能吃……不对,应该说即使不能吃,她这个当婆婆的也不能下了儿媳的面子。

该吃还是得吃的,就凭着二儿媳这么懂事,刚还在裴家那群怂货面前夸了她儿子,她今个儿就是硬着头皮也得把这个场给捧了……等等!

想到自己儿子,徐丽芬忽然想起来打从大清早开始眼前就少了个人。

她纳闷:“不对呀,魏肆呢?”

见婆婆终于想起来她还有个儿子,苏岁在心里同情了一波魏肆之后,狡黠一笑:“他啊……您一会儿就知道他干啥去了……”

“你干啥去了?”

被儿媳安置在新房里坐等开饭。

在暗戳戳的提出要帮忙且被拒绝了三次后,徐丽芬正谋划着第四次要怎么跟儿媳开口说实在不行早饭她做呢……

抬眼就看见自己二儿子鬼鬼祟祟地拎着一堆东西从外头进来了。

老太太冷着脸又问了一遍:“你干啥去了?”

魏肆挑眉:“给我媳妇买早饭去了。”

他拎拎手里的东西:“岁岁早上说要吃八家胡同的吊炉饼,还要吃百货商店前头沈老头卖的肉馅包子,喝现磨的豆浆,还有国营饭店的豆腐脑。”

徐丽芬:“……”

她原本是想质问一下这小子没心没肺的新婚第一天就扔下媳妇干啥去了。

原本以为这是个不长心的,却不想她老魏家倒是出了个情种,这给他有心的!

怪不得二儿媳提到他干啥去了的时候笑那么开心,合着是买好吃的去了,这一对儿有出息的!

刚想嫌弃几句,院子里却是忽然响起了她小女儿魏然的喊声。

徐丽芬第一反应是怀疑自己听错了。

“魏肆你听听,我咋好像听见你妹妹的声了?”

耳朵听见了,心却不大信。

徐丽芬这辈子总共仨孩子。

两子一女。

大儿子早早成了家,因着娶的媳妇门第比她家高,就被岳家要求着迁就女方那边搬到岳家去住。

美其名曰是离单位近,来回上下班方便。

形势没人强,亲家又是大儿子单位领导,徐丽芬不是那种自私自利只要儿子孝顺不顾儿子前程的妈。

见亲家那头铁了心的不愿意让闺女住婆家,防着她这个婆婆。

连带着也在单位施压让她大儿子松口陪他们闺女回岳家住,越来越不像话,徐丽芬干脆主动给对方递了个台阶。

也是不愿意为难大儿子,索性装作偏心赶大儿子出去,说家里地方不够住以后二儿子不好结婚。

她以为大儿子明白她的苦心,却不想大儿子搬走之后也就逢年过节才会回来看看她这个妈。

平日里就跟和家里断了亲一样。

没的让徐丽芬寒心。

大儿子是这样,不用她管,和她也不怎么亲。

二儿子就是魏肆,魏肆不必说,虽说不着调当二流子,可到底孝顺,这么多年除了没个正经工作之外一直没让她操过心。

俩儿子放一块儿就像两个极端,一个是她想操心却操心不着,另一个是操心得着却没地方让她操心,啥事心里都有数。

简而言之就是这俩小子都不用她管。

唯独最小的小女儿,和上头两个哥哥不一样,是她想管却没办法管。

没法子,她和魏肆爸早在十多年前就离婚了,当时离婚还是个稀奇事儿,因着这事儿她没少挨罗秀霞笑话。

不止是罗秀霞,大杂院里住着的老邻居背地里也没少拿她离婚的事儿说嘴。

她一开始还会和人解释几句,说离婚是因为魏肆爸有了外心,和她没关系,她本本分分做人少往她身上泼脏水。

可不管她怎么说,背地里那群爱扯老婆舌的该咋笑话她还咋笑话她。

时间长了她也就不说前夫的事了。

只是可怜了三个孩子,老大和老二归了她,是因为魏肆爸再婚媳妇不乐意养活小子。

觉得抢家产。

可又不想担无情无义的坏名声所以死活把当时刚满五岁的小闺女给抢走了。

徐丽芬当时不是不想争,可靠她自己养活两个孩子已是吃力,要是身边再跟个五岁的需要人不错眼照顾的小姑娘……

说实话,她根本照顾不了。

小姑娘本就不像臭小子,往外边一推满胡同的疯玩都能混上一天。

五岁的小姑娘,她连让上头两个儿子帮忙带都不敢,生怕一个不小心磕了碰了或是领出去被人给抱走了。

没办法,对于当时光是维持生活就已经是分身乏术了的徐丽芬来说,把女儿交给前夫和前婆家的确是相对来说更好的选择。

却不想这一交,她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女儿就好像不是她的了一样。

魏肆爸再婚的媳妇是个内里藏奸的,要不是内里藏奸的也不会搅和得好好一个家散了把男人给撬走了。

所以在对方的‘精心’教养下,她小女儿十三四岁之前是不认她这个亲妈的。

后来也是在那后妈手里吃了几次亏,这才后知后觉明白过来还是亲妈好,母女俩这才渐渐解开误会拉近关系。

可哪怕关系拉近,只要小女儿在她前夫家一天,她就没法去看小女儿。

也打听不出来小女儿过得好不好,前夫家里跟防贼一样防着她。

所以她才会说她小女儿那边是想管却没办法管。

只有在她小女儿主动偷着过来找她了,她才能多关心几句,母女俩才有机会好好说说话。

这段时间二儿子结婚,徐丽芬不是没给前夫那边递过消息,可前夫那边就跟死绝了似的,一点信儿都没回。

摆明了是不出钱也不出力,管都不管,权当没这个儿子。

凉薄如斯。

可徐丽芬不在意这个,她既然能咬牙把两个儿子拉扯大,就代表她早就绝了关于前夫的念想。

啥也没想指望过对方。

她在意的,只是她把消息递过去了,那就代表她小女儿肯定能听到消息。

或许她小女儿能来参加哥哥婚礼呢?

可她昨天从早上等到晚上,也没把小女儿等来,本来都死心了,却不想这个时候听见小女儿的声音了。

徐丽芬催促儿子:“你快出去看看,是不是你妹妹回来了?”

不用魏肆出去,下一秒,母子俩都听见一道有些温吞的女声,温温柔柔的在外边说:“二嫂,你做的什么呀怎么这么香?”

……

饭桌上,除开魏肆买的一堆早点外,每个人面前都摆了一大海碗的洒了满满一大勺肉臊子配着切成丝的黄瓜和葱丝,光是香味就勾得人直咽唾沫的打卤面。

苏岁笑眯眯:“快,趁热乎都尝尝,我特意用猪颈肉做的红烧臊子,大早上起来就开始烧,拿这个当卤子拌上手擀面。”

“吃上一口……不是我自夸,滋味都绝了!隔壁小孩儿都馋哭了!”

话落,对面裴家传来三声炸雷般的嚎哭声。

苏岁:“看看,我说啥来着,馋哭了吧!”

魏肆:“……”

徐丽芬:“……”

母子俩无语,只魏然是个小天使,很捧场地点点头,一张和魏肆能有五分像的脸,板起脸来认真赞同的模样简直能把人给萌死。

苏岁按捺不住自己蠢蠢欲动的爪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出手捏了捏小姑娘的腮帮子。

不愧是青春期的小姑娘,脸上全是胶原蛋白,捏起来QQ弹弹的。

就是脸皮薄,碰一碰就羞得满脸通红。

看着羞羞答答埋头吃饭的小姑娘,苏岁回忆了一下原书内容。

在原书里,对于魏然的着墨并不太多,只说她性格独,不爱和徐丽芬这边来往,和郭婉这个嫂子也不大亲近。

后来嫁了人,因着原书是围绕女主郭婉写的,所以从郭婉的视角对于魏然只是简单勾勒了几笔。

说她这个小姑子命苦,所嫁非人,婚后过得不幸福就更不怎么和大杂院里的魏家来往。

最后年纪轻轻就因着难产走了。

想到原书里的内容,再看看正红着脸不好意思大口吃面又忍不住馋使劲鼓着腮帮子咀嚼的小姑娘。

苏岁本来不错的心情忽然就有些沉重。

恰在此时,敲门声响起。

甚至不用问外边敲门的是谁,屋里人就能听见黄秀霞在外头骂骂咧咧。

先是骂郭婉这个儿媳啥用不顶,连顿饭都做不好。

后跟裴家三宝喊,让三个‘小眼珠子’别嚎了,她这不是过来‘要饭’来了嘛。

魏家几人没做声,互相对了个眼神。

一时间谁都没起身过去开门。

苏岁看向她婆婆,徐丽芬视线立马躲避。

苏岁:“我美丽又善良的婆婆……”

在魏肆和魏然震惊的眼神里,苏岁小小声的吹捧刚说到一半,就被徐丽芬给打断了:“打住,少给我灌迷魂汤,让我去打发她,回来我饭都吃不下去,气都能气饱。”

徐丽芬才不和自己的胃过不去。

刚才开饭之前让她和黄秀霞大战三百回合还行,她拿不准二儿媳做的饭能不能吃,索性找理由说气饱了不吃了。

可现在不一样啊!

二儿媳这面做的比外边的馆子都强,她就是上国营饭店都没吃过这么香的打卤面。

面条筋道弹牙,裹上肉汁咸香的卤子,一口吃下去停都停不下来。

美食当前谁耐烦应付裴家那老刁婆子。

苏岁:“那要不然妈你假装骂我,就说我做的不够一家人吃的,你这么一骂我她肯定就不好意思要了。”

徐丽芬:“不成,你叫我妈也不好使,凭啥她来要饭要让你受委屈打你脸?没这个道理,家里又不是没有男人。”

魏肆听他妈说前头那些话的时候还觉得挺有道理,正搁那儿点头呢,可等听到后头的话……

“啊?”

徐丽芬:“别啊了,耳朵凑过来,别以为老娘要害你,今天情况特殊,你出马比咱们谁出马都顶用。”

她压低声音在魏肆耳边简单说了一下早上发生的事:“你都不知道今早上……所以到时候你就这么说……”

门外,干敲门也不见有人过来开,黄秀霞面露不耐,抬起手正要狠劲地砸两下,却不想还不等巴掌落下去,眼前的门就被人从内一把拉开!

心里一喜,黄秀霞举着手正要开门见山的说自己是来‘讨饭’的,反正类似这样的事儿她又不是第一次干了,谁让她家孩子多呢,魏家没孩子,多照顾照顾邻居家的孩子怎么了。

这么多年老邻居,总不能这点子爱心都没有。

却不想一抬眼,待看清楚开门的是谁后……本来都到嘴边了的话直接被她给咽了回去!

别看黄秀霞背地里爱讲究魏肆,瞧不起魏肆是二流子。

可等对上真人了,她就没硬气过。

毕竟平头老百姓的,谁不怵地痞流氓?

对着魏肆,肚子里原本习惯性准备说给徐丽芬的难缠话此时是一句不敢往外蹦。

黄秀霞见过魏肆打人的时候有多狠,她是疯了才会支棱着老胳膊老腿儿的到魏肆跟前耍无赖找不痛快。

仰起一张老脸挤出个僵笑。

黄秀霞收回准备拍门的手转而擦了擦自己并没有泪花的眼角。

可怜巴巴的说:“魏肆你在家啊?早上没看着你,姨还以为你出去忙了呢。”

至于去忙啥……那谁知道,无外乎就是领着一群狗腿子要账斗殴,她这个邻居大妈可是半点不敢过问的。

魏肆没说话,只是朝黄秀霞挑了挑眉。

好似看明白了魏肆的‘表情语言’,黄秀霞期期艾艾的说:“小肆啊,是这样的,黄姨家里有三个不大点的孩子你是知道的。”

“小孩子嘛,嘴馋又怕饿,你媳妇今个儿打从一早就开始做饭,那味道哦,甭提有多香了,当时就给你三个侄儿馋的没法。”

“这不,眼瞅着开饭了,你家这香味更霸道了,三个孩子闹起来没完就想吃上一口,姨也是没法子了,只能过来腆着老脸合计要上一碗。”

怕魏肆翻脸,她还在这儿补充呢:“不多要,知道精细面金贵,姨就要一碗就行,给三个孩子甜甜嘴,他们吃到嘴了也就不闹腾了。”

魏肆轻笑一声,没说话,却莫名的让黄秀霞觉得臊得慌。

她红着老脸:“小肆……你看看这……”

不等她再重新把车轱辘话磨叽一遍,魏肆看了眼对面也就是黄秀霞家的方向。

冷笑道:“黄姨,我今早上虽然没在家,可家里发生啥事了我回来之后还是听说了的。”

“我就纳了闷了,你是怎么有脸过来找我说这些的?是你新亲家给的底气?”

他自顾自点点头:“也是,郭家多横啊,说看不起我就看不起我,说耍我就耍我,有这样的亲家黄姨以后可有‘福’了。”

黄秀霞:“……”她就是趁着魏肆没在家这才敢过来的啊!

哪里是什么靠着郭家有底气了,郭家有个屁的底气那一窝子窝囊废加起来不够魏肆一只手收拾的。

不敢去看魏肆脸上的表情,黄秀霞吭哧半晌端着碗就想溜。

只还没走两步,后脖领子就被魏肆给拎住了。

黄秀霞腿一软,以为魏肆这是因着郭家瞧不上他,偷着把他媳妇换了,所以现在准备先拿她这个被郭家瞧得上的亲家开刀。

吓得哆哆嗦嗦转头眼神都乱瞟。

冷不防瞟见魏肆身后屋里正坐着的一个人,十六七岁的小姑娘,瞧着眼熟,像是想到了什么,黄秀霞赶忙自救:“小肆,你先放姨下来,姨有话和你说。”

魏肆:“正巧我也有话和黄姨你说。”

天爷呀,黄秀霞哪敢让他先说,万一威胁她让她和郭家以后等着的,那她怕是晚上觉都睡不着了。

打死不能让魏肆先开‘腔’啊,那不把路给走窄了嘛!

抻着小短腿黄秀霞使劲儿扑腾:“不是,你先让姨把话说完,姨要说的可是重要事。”

魏肆:“我要说的也是重要事。”

黄秀霞惊恐;“我要说的是你妹妹的事儿!”

话落,脖领子一松,黄秀霞脚跟终于落到了地上,她捂着脖子咳嗽了几声,有些心虚的看了眼魏肆。

魏肆:“黄姨,你最好真有关于我妹妹的重要事要和我说,你知道的,我脾气不大好,你要是耍我……呵。”

他一双原本该是看谁都温情的桃花眼此时冷得摄人。

黄秀霞还是第一次被他用这种眼神盯着,整个人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哆嗦。

她磕磕巴巴:“没、没耍你,黄姨是啥人你还不知道?黄姨啥时候说过假话。”

“我真知道关于你妹妹的事儿,还是前一阵恰巧买菜的时候碰上你奶了,你奶和我说的。”

他奶?

魏肆已经记不得有多长时间没见过他爸那边的亲戚了。

反正打小那边就不待见他和他哥,他就是凑过去人家也瞧不上,进门连口水都不给他倒,遭嫌弃次数多了,他也懒得去那边探望谁了。

这么长时间不联系,他没想到那老太太还那么硬朗,还能利利索索的去买菜。

说句不孝顺的话,倒是挺扛活。

也不愧早些年精神头足到能上蹿下跳的搅和得他家不得安宁。

魏肆回头看了眼魏然,用眼神示意魏然别出来。

然后转而朝黄秀霞抬抬下巴,示意黄秀霞有话赶紧说。

黄秀霞连连点头,半点都不敢耽误:“是这样的,我不是遇见你奶了嘛,老太太身体还挺好的,和我说你爸的继子前一阵也结婚了。”

“你爸和你后妈光是彩礼就出了不少,迎亲的时候打头的都是小汽车,那排场……”

魏肆无语,他算是理解他妈说的那句话——应付完黄秀霞之后容易吃不下去饭是什么意思了。

这大妈是真不会说话,哪壶不开提哪壶。

看出魏肆有些不耐烦,黄秀霞尴尬的说起正题:“这不就是话赶话的闲唠嘛,唠完这些之后就说到你妹妹身上了。”

“你奶说你爸现在正忙着给你妹妹找婆家呢,说你妹妹岁数也大了,正是嫁人的好时候,说家里孩子陆陆续续都要成家了……”

魏肆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什么叫嫁人的好时候?

他妹妹今年才16,他爸是疯了吧这个时候就开始给他妹妹相看人家?

黄秀霞无奈:“不瞒你说,你黄姨我当时也和你一个反应,我都以为要么是我听错了,是你后妈的女儿要相看嫁人,要么就是你奶岁数大老糊涂了,记不清你妹妹到底多大年纪了。”

“所以我还来来回回的问了两遍,问是不是小然要相看人家啊?”

“我还说呢,说小然才十六七岁,哪就至于这么着急就要嫁人了,同龄的孩子还读书准备考大学呢家里也不是供不起。”

自从恢复高考之后,哪个有孩子的人家不指望家里孩子靠着读书改换门庭?

那可是能改变一辈子的大事儿。

所以当时听到魏肆奶奶说他们有心让小然不读书了早点嫁人,哪怕守旧如黄秀霞,听完之后的第一个念头都觉得魏肆爸是疯了。

黄秀霞:“哎,这有了后娘就有后爹,你爸那人……啧,我也不知道该咋形容好,反正就是挺没良心挺不靠谱的。”

“小然学习成绩有多好哪怕不常回来我都知道,把个好好的大学生苗子催嫁人,也不知道这主意到底是你爸自己想的还是你后妈吹枕头风吹的。”

说罢,黄秀霞偷眼去看魏肆,只一眼,就吓得赶忙收回了视线。

她硬着头皮道:“所以黄姨没诓你吧?这是不是重要事儿?”

“你们早知道心里早有数也好有个应对,不然由着你爸那头儿瞎胡闹害的可是小然的一辈子。”

她拿着空碗,小心翼翼的后退了一步,试探着问:“那个……既然重要事我都通知完你了,黄姨这就回家了啊,你三个侄儿还没吃饭呢,我要是回去晚了等会儿又得咧咧。”

魏肆冷脸扫了她一眼,看在她提供的信息确实重要的份上,倒是给了个准话让她安心。

魏肆:“黄姨,放心吧,我知道郭家的事儿和你没关系,以后我找后账也找不着你那儿。”

一句话好比定心丸,黄秀霞刚还腿脚发软,生怕被二流子找了后账。

可得了这句准话后,霎时间,她连回去的步子都轻快利索了不少。

关上房门,魏肆第一眼就看见了他妈站在那儿满眼通红,单看气势,仿佛是要拎刀去找他爸拼命。

叹了口气,魏肆看向低垂着头的魏然,声音放轻:“小然,看反应你应该是知道这事儿,他们是怎么和你说的?”

魏然低垂着头,咬着嘴唇不说话。

徐丽芬心疼的不行:“小然,有什么委屈你跟妈讲,现在不是以前了,以前妈没能耐从那群黑心烂肺的手里边抢回你,可现在不一样了。”

她情急之下都把自己二儿子是干啥的给搬出来了:“小然你想想你二哥,手底下大小百十来号人呢。”

“就是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那群黑心肠的,这样,让你二哥带人去,把你户口给牵到妈这边,我倒要看看他们敢不敢不放人!”

魏然飞快抬头看了她哥一眼,又仔细看了看苏岁。

苏岁看她跟个小兔子似的心下好笑:“小然,你这么看嫂子干啥?”

语气不带一丝隔阂满是亲昵,面上也没有半分的嫌弃。

魏然看着自己这个漂亮得不似真人的二嫂,小心翼翼的问:“二嫂,我……我其实不想嫁人,可是我要是不嫁人就没地方去。”

她眼眶微红:“我要是回来……你会不会嫌弃我……”说到这儿,她又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往下说。

这个时候她这么问二嫂,哪怕不是存心的也分明是把二嫂给架到台子上了。

她到底像她后妈说的那样,白长一张嘴一句好话不会说。

心里懊悔,魏然闭上嘴有些愧疚的看着苏岁。

苏岁见状摇头失笑:“我嫌弃你干嘛?”

“这是你的家,是你的亲妈你的亲哥,要说嫌弃,应该是我怕我这个刚进门的新媳妇被你这个小姑子嫌弃吧?哪里轮得到我刚一进门就嫌弃上小姑子了?”

这岂不是好笑?她得多刁才能办出来这种事。

说起来哪怕她是魏肆媳妇,可对于魏肆和徐丽芬来说,她到底是只相处了一天的人。

不能说是外人,但情分绝比不上魏然这个亲妹妹、亲女儿。

苏岁不是恋爱脑,她从不觉得自己嫁给了魏肆魏肆就要爱她爱到亲人都不要了,命都能给她。

她再好看也不会异想天开成这样。

日子是过出来的,情分是处出来的,第一眼就爱她爱得要死要活连亲人都不顾了的男人,说实在的……那样的男人她也不敢交心。

很简单的道理,那样的沉迷太浅薄了,今天能对她肤浅,明天看到更让他心动的人他就能对着另一个人肤浅。

感情浅薄又廉价。

所以新婚伊始,她只做自己身为妻子和儿媳甚至是嫂子这三个身份分内的事儿,至于别的,她不贪图也不强求。

掐掐魏然的脸蛋,苏岁眼神温柔:“小然,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在意我的意见。”

“可是我要说的是,这是关于你的人生,你自己的事,你首先要考虑的不是你嫂子我的想法,而是你自己的想法。”

魏然怔住:“我……我的想法?”

苏岁:“对,你的想法,不管是对于你爸和后妈安排你相亲的事儿,还是你迁户口的事儿,你是怎么想的?”

“你是想读书还是想结婚,是想继续留在你爸那儿还是想回来和我们生活在一起?”

魏然呆呆的看着眼前的新嫂子,这是一个……和大嫂完全相反的人。

她为什么这么在意嫂子的想法,就是因为以前她有一次受了委屈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要把户口迁回来,恰巧大嫂当时在家,她就跟大嫂漏了点口风。

可大嫂的反应……

魏然直到现在回想起来,还能记得她大嫂当时的嘴脸,看她的眼神好像在看一个硕大的拖油瓶。

前一秒还在和她笑,后一秒就开始跟她说话带软刀子了。

不是埋怨家里地方小不够住,就是埋怨大杂院里人挤人一点不畅快。

还抱怨似的跟她说要是再这么下去和她大哥也过不长日子了。

魏然是性子温吞,却不是个傻的。

她大嫂说这些‘抱怨’是啥意思,她还是听得懂的。

就是在告诉她家里根本就没有她住的地方,已经够挤的了,她要是再搬回来那她大嫂就要和她大哥过不下去了。

有这样的话先撂下来,魏然哪还敢再提迁户口的事儿。

她怎么敢背负因着自己回来导致大哥离婚的那么沉重的责任?

也是她大嫂给她留下的阴影太大,以至于在面对苏岁这个二嫂的时候。

她不免多了些小心翼翼。

二嫂这么漂亮,嫁给二哥已经是受了委屈了,她要是再没有眼色的回来添乱,她怕她二嫂也动了和她二哥离婚的心思。

却不想她二嫂人美心善,压根就不计较这些,还开导她让她凡事多为自己着想。

魏然脸颊红扑扑的,忽闪着亮晶晶的眼睛一眼接着一眼的偷看苏岁。

每偷看一眼,就跟捡着了似的脸颊更红上几分,没一会儿一张脸就跟个红透了的番茄似的。

魏肆莫名多了一股子危机感,可到底哪‘危机’,他又说不上来。

只得干咳一声岔开话题:“小然,等吃完饭哥就陪你一块儿回去。”

“咱们今天就去街道把户口给迁回来省得夜长梦多。”

徐丽芬连连点头:“对对,今天就迁,原本你户口随的就应该是我,是你爸他们当初死活把你给要过去了。”

“他那边条件好,我就想着到底是亲爸亲爷奶,咋地都不可能亏了你一个小孩子,可谁知道……”

谁知道那群人能昧良心到这种地步。

连个小小的孩子都要亏待!

亏得这还是亲生血脉呢,要不是亲生的估计活都活不下来。

后来更是连见都不让她这个当妈的见。

和当初抢孩子的时候说出来的那些通情达理的保证话完全不一样,简直是一家子畜生聚堆了。

无耻之尤。

听到今天就要迁户口,魏然面露迟疑。

魏肆:“怎么,舍不得?”

“不是舍不得。”魏然小小声,“是我今天之所以能被放出来,其实是带了任务回来的。”

任务?

其余三人面面相觑。

苏岁温声安抚:“小然你慢慢说,什么任务?是你爸那边要求你过来做些什么吗?”

魏然会用‘放出来’来形容她今天的露面有多难得,这三个字本身就内涵丰富。

单听字面意思,‘放出来’这三个字对应的词应该是‘关起来’。

而有能力也有权利把魏然关起来的,除了她那位还未见过面的便宜老公公之外也没有别人了。

如果苏岁没有记错,昨天魏肆结婚魏然都没被‘放出来’过来参加亲哥的婚礼。

那么今天被‘放出来’了,还说是被安排了带着任务回来的……

苏岁眯起眼睛,她还挺好奇魏肆爸那边这次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她记得很清楚,原书里对于魏肆爸的描写,说他糊涂、喜欢听吹捧、爱钻营、好算计。

反正是没啥正面的形容。

而把糊涂和好算计这两个特质叠加在一起,在苏岁看来这就是很要命的一件事。

不怕聪明人算计,怕就怕魏肆爸这样的糊涂人还好算计,自己本身就爱瞎搞,还不聪明,算计起人来自然是没什么章法却好比乱拳出击,杀伤力还不低。

偏偏这样的人又身处长辈的位置,最大的杀手锏莫过于以孝治人,

反正在原书里,郭婉最不爱与之打交道的就是魏父那边的人。

靠着冷脸和说话不留情面假装没有眼色,这才没在魏父那边吃过亏。

一直到后来,郭婉遇上了真命天子,剧情安排魏肆出了意外给真命天子腾地方,郭婉这才算彻底摆脱了魏父这个前期相对头疼难缠的大极品。

没错。

在原书里魏肆其实并不算男主,他只是郭婉用于过渡以及借势借人脉好壮大自身往上爬的工具人前夫罢了。

在原书里郭婉真正的真命天子,是区别于魏肆这样的二流子,挥挥手就能影响一市经济的商贾大鳄。

看书的时候看着郭婉一步步往上爬,经历了前夫去世,她振作起来后利用前夫留下的人脉,摆脱极品前婆家,挣扎出‘泥沼’嫁进豪门。

从剧情上来讲这样的女主成长线肯定是很爽的。

原书的剧情就是这么爽且观看起来不用带脑。

看得就是女主怎么一步步混得风生水起,从筒子楼到大杂院再到住豪宅实现人生三级跳。

把原本看起来哪哪好像都比女主强的女配衬托得黯淡无光。

她自己一骑绝尘走上人生巅峰,女配则一手好牌打稀烂最终跌落尘埃。

最后只能从电视机里看到女主的风光,黯然羡慕却又心知女主之于她已经再不是一个圈层的人了。

这就是爽文的套路,也是原本所有人应该走的剧情和命运线。

可现在苏岁既然穿来了,那原书里的一切剧情可就做不得真了。

这辈子郭婉还能不能顺利的如原书里一样结识商贾嫁进豪门,风风光光死前夫成贵妇……说实话,苏岁也挺期待的。

她就想看这辈子没了魏肆这个倒霉前夫当垫脚石,郭婉还能不能走起来,反正这一世有她在,魏肆是不可能死的。

没了魏肆这么个白送经验还遭嫌弃的,也不知道郭婉还能不能‘风生水起’……

咳,话题想远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魏然和魏父这一茬儿事,至于郭婉未来会不会改嫁富豪……那是后话静待分明。

……

徐丽芬:“小然,你跟妈说实话,你爸又想闹什么幺蛾子?”

魏然有些忐忑的看着桌上三人:“爸说让我过来找哥和新嫂子晚上去家里吃饭。”

这就是她爸和后妈今天能把她放出来的,作为交换让她务必要完成的‘任务’。

临出门之前她爸还说她要是不把人带回去,晚上干脆也别回去了,就睡桥洞子去。

魏然眼圈通红:“昨天哥结婚我知道,不是不想来,是我最近都没办法出门。”

“不仅不能出门还得听爸的安排一次次的相亲,你们都不知道那都是啥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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