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沅谢予淮是小说《他听玫瑰低语》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昭晓写的一款星光璀璨类小说。目前小说已完结,以下是小说《他听玫瑰低语》的章节内容
“苏沅,收回之前的话,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谢予淮,我喜欢周政,你是听不懂吗?”
“别让我再见到你,否则我让你生不如死!”
·······
六年了,苏沅以为这辈子不会再见到。
苏沅看着对面的人,心脏重重缩了缩,她的指甲陷入肉里,清晰的疼将她从往事里拉回来。
她定睛看向几步之遥的谢予淮。
男人身着黑色衬衫,最上方的两颗纽扣松散在一边,透着矜贵和慵懒。单手插兜,另只手夹着的烟慢条斯理地送到嘴边,白色的烟雾顷刻间冲向四周,立体的五官似乎没有那么锐利了。
只是明明刚刚他嘴边还残存着浅淡的笑意,四目相对时,那零星的笑化为乌有。
他身旁的池砚眉毛微挑,“看什么呢?”
苏沅浓密的睫毛轻颤,想要张口说什么,可喉间好像塞入了棉花,她的嘴唇翕动,却发不出任何音节。
还好她戴着口罩。
池砚顺着谢予淮的方向探去,低声不确定道:“这人有几分眼熟。”
苏沅应该立刻抬脚离开,她的脚仿佛粘在地板上了,根本无法动弹。
谢予淮的目光不冷不淡地收回,眼底只剩清冷和漠然,而后他阔步向前。
苏沅盯着逐渐逼近的谢予淮,心中一片慌乱。
擦肩而过之际,微风递来淡淡的甘甜气味,这是谢予淮身上惯有的香气,他的睡眠不太好,龙涎香可缓解失眠症状。
池砚狐疑,“哥,这人是不是那个负心女?”
苏沅脊背挺直,掌心潮湿,仔细听着身后的对话声。
“是。”谢予淮神情平淡,“又怎样。”
池砚面上的厌恶加剧,“晦气,怎么在这碰上她?”
谢予淮眼神略沉。
苏沅垂眸,掌心印出几个月牙形状,她的胸脯沉重起伏着,脸色惨白。
今天是她们剧组的庆功宴,毕业后,苏沅一直在各个剧组跑龙套。
上年接了个丫鬟的角色,陪主子从青涩到成熟,足智多谋,过关斩将,好不容易迎来了黎明,为了保护主子被反派残忍杀害。忠贞不二的人设讨得很多观众的喜欢,也让她有了些热度和名气。
苏沅调整好情绪,转身进入包厢,主创们还没到,她摘掉口罩,寻了个角落的位置。
*
酒过三巡,几人开始打牌。
谢予淮意兴阑珊地玩了三局,偏偏局局赢。
“淮哥,今儿手气不错。”
“谢予淮的手气何时差过,跟他玩能赢才是奇迹。”
池砚嘴角翘出弧度,调侃,“谁叫你们技不如人!”
“再来再来。”
“这一晚赢一局也行。”
谢予淮扔掉手中的牌,椅子刺啦一声向后退了半米,“你们玩。”
“淮哥,你别当真。”
“对对,我们玩笑话。”
池砚瞥向坐在黑色皮质沙发上的谢予淮,颦眉警告出声的人,“玩你们的牌。”
谢予淮深沉的眉眼混在昏暗不明的灯线里,他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随后添了半杯酒。
屋内还有几人在唱歌,在场的人都是京圈里的同龄人,时常组局,这生意是当真不留给外人,多数内部消化掉。
往来利益的拉扯促就了他们的关系。
池砚喊了个人接替他的牌,他坐到谢予淮身侧,拧开马爹利至尊的瓶盖,开始倒酒,“淮淮,怎么一直坐在这喝闷酒?”
谢予淮冰冷的眉峰弥漫着寒凉。
秘书李智将了解的情况如实说出:“谢董,703在举办《京华录》的庆功宴,苏小姐饰演女一号的丫鬟。”
池砚放下酒杯,“你调查苏沅干什么?”
谢予淮幽冷的眼皮向上一抬。
池砚咂舌,语气放缓,“兄弟,她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要我说,你就该把她弄在身边,狠狠报复她,让她感受感受什么是痛彻心扉。”
谢予淮经络分明的指腹向外摆动,“结束后让她在车上等我。”
李智:“好的,谢董。”
池砚作为谢予淮的发小,知晓当年的一切,所以他对苏沅没什么好印象,一个见钱眼开的女人,害他兄弟差点没命的女人!
包房的门此刻从外面打开。
池砚看清来的人,斜眼道:“靳霄,下次再迟到,可以不用来了。”
靳霄走来,坐在谢予淮旁边,自罚三杯,意有所指道:“这有老婆和没老婆自然不一样。”
他手中的酒杯与谢予淮的酒杯相碰,“予淮,你说是吧?”
谢予淮哂笑,“没老婆,不清楚。”
他们三人从小相识,靳霄只谈过一场恋爱,从校服到婚纱,三个月前刚和他的青梅竹马办完婚礼;池砚妥妥的渣男,玩过的女人无数,从不谈情。
池砚无语式地耸耸肩,“有老婆了不起!”
靳霄扬眉,“你不懂。”
池砚:“天天被管着,没点自由,还得哄还得陪,有什么好?”
靳霄懒得跟他理论,酒杯偏向谢予淮,挑眉道:“予淮懂。”
谢予淮唇角下压,“我不懂。”
包间的门再次被打开,李智脚步加快,神色慌张。
池砚鲜少见到这位秘书长如此不沉稳,悠凉道:“碰到什么大领导了,让我们的秘书长这么沉不住气。”
李智弯下腰,小声说:“苏小姐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双洁
——节奏挺快的,大家别跳章,尤其前面埋了很多爱的小勾子
——男主的爱体现在各个小细节中
——男女主感情递进的同时也是女主的成长线,很多事情是迫于原生家庭和各方面的原因,女主一直在努力的改变。
苏沅步步后退,尽可能理智地想法解困,“黄导,您喝醉了。”
黄导调查过苏沅,毫无背景,她家里一个姐姐一个弟弟,姐姐同她关系不亲近,弟弟也差不多。她的父母重男轻女,她还是老二,谈不上一点爱。
正是基于这种情况,他更肆无忌惮。
“苏沅,跟了我。”黄导色眯眯地靠近,大拇指摩挲着下巴,“我正在筹备新戏,跟了我,你的资源不会少。”
“黄导,我不需要,我没想过大红大紫,现在这样挺好。”
“你信不信我让你这辈子都没有戏可拍。”黄导见软的不行,语声变得强硬,“我告诉你,苏沅,娱乐圈最不缺美人,你错失了这个机会便再也没有机会了。”
“我信。”
苏沅的手脚冰凉,惊恐地左顾右盼。她原本出来接电话的,刚挂断,就被黄导捂着嘴拖到了这个漆黑的包间。
这间屋子没有窗户,即使有,七楼跳下去还有命吗?唯一的方法就是打开门冲出去。
黄导调笑,看穿她的心思,“你出不去的,我助理在门外。”
苏沅眼中闪烁着惊恐,黄导每往前走一步,她只得往后退一步,直到她颤抖的手摸到墙壁。
黄导逼近,粗鲁地拽住她纤细的手腕,“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苏沅,我有的是方法。”
冷汗湿透了后背,苏沅的鼻腔酸涩,她不能哭,比起这些,自救才是现在要做的。
苏沅下意识挣扎了下,黄导的手即刻搂住她的腰。
她怕剧烈地反抗会激起黄导的战胜欲,不能激怒黄导,决不能出现万一。
黄导的手渐渐上移,“苏沅,乖一点,要不受罪的可是你。”
苏沅的心脏拼命跳动,胃里一股恶心,她的手抓住黄导游走的手,制止他的动作,娇柔地笑了笑,“黄导,别急嘛,你给我点时间消化,好吗?”
黄导抬手摸了摸她柔软的脸蛋,笑起来可真好看,反正她也逃不掉,早一天晚一天的事。
“明天给我答复。”
苏沅耳边一阵嗡鸣,胃里有东西在翻搅。
门外突然传来痛苦的哀叫声。
苏沅立马推开面前的黄导,疾步冲到门边,大力拍打着门,嗓音尖锐,“救命,救命。”
“救命啊。”
黄导见状,事不关己地走过去,眼神变得阴暗,“苏沅,你玩我!”
他掐住苏沅的后脖颈,捂着她的嘴,“今晚你别想走出去。”
砰砰
门似乎在摇晃,好像有人在踹门。
苏沅张开嘴,拼尽全力咬黄导的手。
“臭婊子,你敢咬我。”
黄导扬起右臂,恶狠狠地抽了一掌。
苏沅双眼发黑,失重地趴在桌边。
哐当一声,大门倒向地。
谢予淮疾步而来,一把揪起黄导,重力打上去。
苦叫声接连响起,伴随着骨裂破碎的声响。
黄导脑袋一歪,嘴角渗出鲜血,“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吗?”
谢予淮出拳迅速,没几秒,他的手沾满了鲜血!而后他松手,失了力气的黄导倒在地上,谢予淮抬脚踢向他的裤裆。
“啊……”
靳霄搀扶着微微摇晃的苏沅,“没事吧?”
苏沅眼眶发紧,“谢谢。”
靳霄:“能站吗?”
苏沅:“我可以的。”
谢予淮蹲在黄导面前,浑身充斥着戾气,他的掌心摊开,“刀给我。”
李智拿来一把英吉沙小刀。
谢予淮手握刀柄,噌亮的刀尖磨了磨黄导的脸。
黄导汗流浃背,诚惶诚恐,“你谁?现在是法治……社会,你别……胡来!”
谢予淮阴鸷的眼眸含着一丝笑,那笑令人毛骨悚然,笑意殆尽之时,刀尖穿进骨肉。
下一秒,黄导刺耳的声音响彻耳畔。
“法治。”谢予淮抽出刀。
被刀穿破的手指滋滋地往外冒着血。
黄导骨寒毛竖,汗水打湿了衣服,他的叫声要多大有多大。
门外站了一排保安,门口并没有人敢停下来观看。
“老子就是法治。”
话音落下,刀尖刺入他的另只手的手背。
“下面交给我们。”池砚虽不喜欢苏沅,但眼下不是计较的时候,他看了眼苏沅,“你先带她走。”
谢予淮黑色的瞳孔宛如深潭,居高临下的睥睨着躺在地上的黄导,“手指给他剁了,再送到警局。”
池砚:“保准儿给你办齐。”
李智递来湿纸巾。
谢予淮擦拭指腹上的鲜血,掀起眼皮看向苏沅,“走。”
苏沅点头,跟上他的步伐,进入电梯。
静谧的空间只余浅弱的呼吸声,苏沅开口,“谢谢。”
谢予淮转眸,对上她慌措的眼眸,“就这点本事,还学人混娱乐圈?”
苏沅大学读的影视制作专业,如果没发生太多的意外,她定是名新导演。
他说得句句在理,苏沅感激他的相救,低眸时,嘴角抽搐了两下,并没出口反驳他的话。
谢予淮心头燥乱,想到她刚才的处境,倘若今晚没遇到她,会是何种情况。
没法做假设,没法想。
他眼底爆发出阴寒,怒极反笑,“心虚了?”
苏沅:“没有。”
好在电梯门开了,踏出电梯,苏沅大口吸气,喉间的堵塞终于好些了。
谢予淮命令的口吻含着不可商榷,“上车。”
苏沅没有助理,一个不知道多少线的艺人哪有什么专车接送,要不是上年接了这个丫鬟的角色,还不知道在哪里跑龙套呢!
她乖顺地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出去打车还要花钱,况且六年未见,她很想和他说说话。
谢予淮:“后面。”
苏沅看到驾驶位的司机,脸上的表情顿了顿,迅速关上车门!
哪里用得着谢予淮亲自开车。
车子驶出停车场。
谢予淮:“地址。”
苏沅:“丽和苑,天宫院那边。”
丽和苑属于公寓房,一室加一个卫生间,朝阳的还好,不朝阳的一年四季都见不到太阳。
而苏沅租的房子就不朝阳,后来有住户搬走,她想协调搬到朝阳的房子,公寓负责人说朝阳的贵2500。
她手头实在没什么钱。
谢予淮听着导航报出的公里数,再想到丽和苑的居住环境,他的眼神逐渐染上潮冷的情绪,“周政就让你住这?”
苏沅心口瑟缩,不想再忍受他的阴阳怪气,“好像和你无关。”
谢予淮语气不善,眼神像是裹了刀子,“就不该救你,没点良心。”
苏沅好不容易强硬起来的心正在一点点的瓦解,她的目光瞟向窗外,很快,又折返回来。
最后,她注视着前方,语调顿然,“分了。”
谢予淮悠悠点评,“他还挺慧眼识才。”
司机默默升起挡板。
苏沅屏气凝神,念在他出手相助的份上,暂且忍下他的暗讽。
没听到反驳的话语,谢予淮心中的躁意徐徐上升,找不到出口,全然闷在那里。
之后两人没再说话。
半小时后,车子拐入非机动车道,远远的看见小区门口几辆商务车和十几名记者。
苏沅不知道为何会出现那么多记者,但是她隐隐不安,总感觉可能会出什么事。
司机倒车,先驶出非机动车道。
谢予淮出声:“开慢些。”
司机:“好的。”
车窗开了个缝隙,窗外的交谈声传入耳朵。
“这都多久了,怎么还不回来?”
“再等等,她能跑哪去?”
“独家新闻啊,咱们采访一出,视频一传,还不得在热搜榜上挂两天。”
“这消息一出,她苏沅的演艺事业怕是凉凉了。”
“可怜啊~”
“见怪不怪了。”
谢予淮关上车窗,“加速。”
司机脚踩油门,提速离开。
苏沅回想那些人的对话,从业以来,她并未得罪过任何人,能得到角色她已然很珍惜,哪有资本惹事生非。
难道是黄导?
可是黄导被谢予淮的人看守着呢,不可能有这个时间来做这件事。那就更可疑了,到底是谁?
谢予淮并不知道苏沅的情况和处境,当年决绝之后谁也不敢在他面前提起苏沅二字。
“得罪什么人了?”
苏沅思索后,答:“我真没得罪什么人!”
谢予淮淡色的薄唇轻抿,“我不算吗?”
苏沅的心塌了一块,不知该怎么接他的话。
车厢内没了声音。
苏沅拿出手机,寻找附近的酒店,“谢予淮,今晚十分感谢,把我放在前面的酒店吧。”
谢予淮揶揄,“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只会口头感谢!”
苏沅真的不想同他争论,冷静地重复刚说过的话,“麻烦让司机师傅前面停车。”
她礼貌道谢,“谢谢。”
司机陷入两难,却没说话,更没有降速。
车子扬尘而去,直接越过连锁酒店。
苏沅:“谢予淮!”
谢予淮眼底的悲凉浮现出来,质问:“苏沅,谁给你的胆子这么跟我说话。”
苏沅眉关紧锁,“你看我烦,让我下车就好。”
谢予淮:“停车。”
司机打转方向盘,将车停在路边。
阴凉的字一个个递来。
“别一副受了委屈的清高模样,又当又立给谁看!苏沅,是你他妈欠我的,不是老子欠你的。”
苏沅眼皮扇动,无尽的悲楚压在胸口,她的呼吸凝重,“谢予淮,那么多年了,再提起来又有什么用!”
谢予淮彻底沉下脸,捏住她的下巴,把人往自己面前拉,逼迫她与他对视。
撕扯的痛远不如心里的痛。
他眉峰蹙起,低沉的声音隐含着不悦,“苏沅,比起那个导演,我有的是手段让你折服,收起你那些伎俩!”
苏沅眼中噙着泪光。
“哭瞎了都没用。”谢予淮捏着她下颌的手向左移动,他还是看不得她落泪,只不过张口时,他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感,“可怜给谁看!”
苏沅情不自禁地解释,“我没有。”
眼眶里蓄满了泪水,有滴泪不争气的从眼角滑落。
还解释什么。
谢予淮收回手,凉声道:“你有也没用。”
苏沅转头瞥向窗外,熟悉的街景在视野中极速倒退,像是抓不到的风,晚间的景物萦绕着黑色,总带着些薄凉。
她没开口问去哪里。
四十分钟后,黑色的轿车开进别墅。
谢予淮冷声:“下车。”
苏沅瞅着六年前来过的槐圆别墅,灯火通明,光影辉煌,一望无际的草坪还是和当年一样,中央的喷泉没变动,还能喷洒出水光,门口站那恭迎的刘管家好像也没有变化。
一切好像未曾改变过,却再也没法回到过去。
刘管家:“先生,您回来了。”
谢予淮:“二楼书房旁的房间收拾出来。”
“我马上带人去收拾。”
刘管家带着一众人上楼,转眼间,一楼只剩下两人,显得空洞洞的。
谢予淮双手抄兜,眉头久久没能松展,他背对着苏沅,语气无甚波澜,“把自己洗干净,脏死了。”
苏沅不知道哪里生出的勇气,向前走了几步,站到他的对面,沙哑道:“谢予淮,嫌我脏还把我带来,你不是犯贱吗!”
谢予淮眉间的褶皱越发阴狠,虎口掐住她的脖子,纤薄的身躯根本没什么重量可谈,他没用上几分力气,苏沅的脚已经离地。
他的眼神落在她脸上的红色指印,心间的躁乱无尽蔓延。
谢予淮把人扔到沙发上,面色冷峭,黑的纯粹的眸色看不得一点生机,“苏沅,我有你犯贱吗?”
苏沅大口吸气,她的瞳孔一片潮湿,大脑的线崩盘,鬼使神差地问:“你结婚了吗?”
谢予淮喉结下滚,面无表情。
他抬脚准备上楼。
苏沅大声说:“你要结婚了,就别用这种方式羞辱我。”
谢予淮的脚踩着第一个阶梯,狭长的眼睫不着痕迹的动了动,“快了。”
听到答案,苏沅悬着的心跌落。
之后刘管家请她上楼,并把消炎止痛膏给她。
进入房间,苏沅没再出来过,她洗了三遍澡,脸和手腕搓地红红的,快要搓掉一层皮。房间里有全自动洗衣机,洗完衣服,她将今天的事一五一十告诉经纪人吴佳。
苏沅上年演完丫鬟的角色签订的经纪公司,吴佳一开始待她中规中矩,可能是因为她对角色不挑,全盘接受,后来对她态度改观。
签了公司后,她接到不少类似的角色,总而言之,比之前一个人跑前跑后要好一些!
挂断电话,苏沅收到吴佳的微信。
【这个黄导潜规则不少刚出道的大学生,罪有应得。】
【早些睡,明天还要去剧组。】
苏沅辗转反侧,很难入睡,五点多眯了一小会,六点她离开别墅。
六点二十谢予淮下楼晨跑。
七点三十,他回来,佣人已做好早餐。
谢予淮望向二楼紧闭的房间,沉声:“苏小姐没下来吗?”
做饭的张嫂回:“先生,我没仔细看。”
刘管家拿着平板从外面进来,“先生,我刚查了监控,苏小姐六点离开的,乘车前往剧组。”
谢予淮眼里愠色渐浓,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八点,李智将今日的行程呈现给谢予淮。
桌上的饭菜没动,谢予淮扫了眼平板上的工作安排,起身,“走吧。”
路上,李智询问:“谢董,资胜的吴总想约你,今天中午的时间是空出来的。”
谢予淮眼底一片黝黑,窥不得任何光亮,“中午没时间。”
李智跟在谢予淮身边多年,自当是了解老板的性子,他道:“好的,我马上办。”
谢予淮双腿交叠,按了按眉心。
李智欲言又止,苏沅是谢予淮的禁忌,他现在不确定是否该主动提起剧组的事情,是否该找个理由前往剧组。
谢予淮:“有话直说。”
李智:“顾州知的妹妹顾莹莹和苏小姐在同一个剧组。”
谢予淮阖眸,心中闪过纠结和挣扎。
在李智怀疑自己的判断时。
他说:“去趟剧组。”
昨天夜里不知谁爆料的,“苏沅勾引影帝不成,转而勾引导演”的帖子在网上掀起热潮,下方配了几张模棱两可的动态图。
经过几个小时,网络上的词条又多了几个,有网友爆料苏沅在剧组耍大牌,目中无人。说得好像有理有据,实则无凭无据,断章取义,甚至连个视频都没有,趟了浑水的网友搅弄的水更加浑浊。
苏沅上了车才看到这些新闻。
她先给吴佳回电,接着拨通闺蜜白苏的电话。
白苏担心了一夜,一直拿着手机等电话,【沅沅,你在哪?】
最近白苏的工作特别不顺,上头的经理处处压制,说好的提成被经理克扣了三分之一,她在纠结烦闷辞职的事。
苏沅不想再给她徒增烦恼,故作轻松道:【在路上呢。】
白苏不放心,【你还好吗?我过去陪你。】
苏沅鼻尖酸酸的,这些年只有白苏不计任何回报的陪伴她,关心她。
【苏苏,我没事。】苏沅太清楚能拿什么话抚平白苏的忧心,【这部戏的片酬多可观,冰雹闪电我都得上。】
白苏喟叹,【我忙完中午去找你。】
苏沅:【晚上吧,中午我姐找我。】
白苏追问:【她找你干什么,又要作什么妖?】
苏沅:【我还不清楚,晚上见面和你说。】
白苏:【有事给我打电话,你是公众人物不能出面,老娘可不怕。】
苏沅满心的愁楚飘荡了下,她微微笑了笑,【谢谢我的苏苏。】
抵达剧组,迎面而来的全是冷眼,那些昨天还与你相谈甚欢,客客气气的人,今日像是躲瘟神一般。
不过无所谓,苏沅从没把她们当做朋友,不在乎,所以谈不上伤心。
这次她依然演的是个丫鬟,她的戏路很窄,之前小火的角色让她吃了一定的红利,但接到的角色很难有所突破,固定在一个圈子,不太能出来。
她不接便没有钱,接了还是千篇一律的人设角色。
换好妆造,苏沅与对手对戏。
有同事问:“苏老师,昨天的事你不说明一下吗?”
苏沅撩起眼皮,还算克制,毕竟她还是怕被拍下来做文章的,她冷声反问:“没有的事,说明什么?”
那同事吃瘪,没想到她如此理直气壮。
有人趁机道:“你说没有就没有啊,咱们圈子里的事真真假假,能爆出来的事多半没有假。”
苏沅把问题抛还给她,“那你说,我勾引哪个导演了?证据呢?”
“你怎么还这么嚣张。”
“就是就是,你现在要夹起尾巴做人。”
“要小心点。”
苏沅无情笑了两声,“我苏沅坦坦荡荡,为什么要夹起尾巴做人!”
“你跟我们横有什么用,有本事你去微博澄清,看看有多少人相信你。”
导演拧眉制止:“住嘴。”
那人恶人先告状,揉了揉眼睛,“导演,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怕影响我们剧组。”
导演的视线落在苏沅身上,“苏沅,鉴于你现在的情况,我们剧组属实不敢用你。”
苏沅心中堵满郁结,比起导演的话,另番画面一点点的刺穿她的心脏。
谢予淮怎么来剧组了?
她知道谢予淮不是为自己来的。
谢予淮坐在女一号顾莹莹旁边,脸上的表情不会骗人的,面对她时,谢予淮脸上除了怒气便是冷漠,可面对顾莹莹时,他的眼中分明布满了柔情。
只是她很不想把受尽屈辱的一面呈现在他眼前。
苏沅的思绪收回,她攥紧指腹,面向导演,“导演,网上的事只是捕风捉影,你能不能给我点时间,我会解决好的。”
对于目中无人这一事,苏沅认为有必要说清,“导演,我进组两周了,我什么样的大家不是没见到。”
她看向之前和她走得近的同事,扫了半圈根本没见到人。
苏沅抿唇,心中一片寒凉。
“苏沅,我没时间与你争辩对错是非,对错对我而言无关紧要,你的个人生活我并不感兴趣。”导演鄙夷地看向她,“我要确保的是我们这部剧能顺利审核上映,而你已经担上劣质艺人的名号,我们不敢用呢。”
有人附和:“万一到时因为你一个人毁了我们整个剧组,苏老师,你得多内疚。”
“是啊,现在退出,对大家都好。”
苏沅仰起头,她怕自己会落泪,她不要在这些人面前哭,“可是我们已经签了合同。”
导演给她下马威,“苏沅,趁我的耐心没告罄,体体面面的走吧,合同就当没签,算我倒霉。如果你要闹,我完全可以起诉你,你是需要赔偿违约金的。”
苏沅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他的后面一定有人。
几乎一夜没睡的她早已筋疲力尽,既然身居高位者已做出决定,她再去抵抗已没有意义,都是徒劳的。
苏沅走去更衣室,脑海中浮现坐在中央的谢予淮和顾莹莹,其实顾莹莹的演技不好,进组是带着表演老师进的,奈何人家家世好。
顾莹莹娇声:“予淮哥哥。”
谢予淮的语声温润,“怎么了?”
顾莹莹莞尔,“予淮哥哥,帮我拿下那个袋子。”
谢予淮浅嗯的了声,目光追寻脚步加速的背影。
苏沅听到对话声,只想以最快的速度逃离,换好衣服卸了妆,她从另一个出口离开。
谢予淮幽深的凝视表盘,再次看向苏沅进去的方向。
顾莹莹:“予淮哥哥,我们导演想认识认识你,方便吗?”
西服口袋里的手机传来震动声,谢予淮拿出手机,是李智发来的。
【苏小姐从北门出来的,现已坐网约车离开。】
谢予淮目光慑人,“方便。”
顾莹莹的助理跑去叫导演,从谢予淮出现,导演便想着借顾莹莹之手见一见谢予淮,他听他的老板提起过这位大佬,偶然得知他与顾莹莹的哥哥叫好,一直让助理盯着顾莹莹,终于逮到机会。
谢予淮的爷爷从政,父亲从军,他从商,那背后的资源势力皆是人上人的。
导演做小伏低,颔首,伸出右手准备握手,“谢董,谢董。”
谢予淮不疾不徐地扣上墨色西装的纽扣,浑身散发着冷气,丝毫没有握手的意思。
“导演,挺闲?”
导演收回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推着笑说:“谢董真幽默。”
谢予淮的眸子一如既往的冷,英俊的眉目透着冷傲,“导演慧眼识珠。”
导演小心翼翼地看着谢予淮,这种人呢不是他一个导演敢惹得,收购他现在所在的公司就跟踩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
外界所传这位谢氏的董事长雷厉风行,手段狠厉毒辣,今日一见果不其然。气质斐然而又带着一股散漫,西裤和衬衫一丝不苟,那种矜贵感仿佛与生俱来。
短短五年谢氏已成上市企业,可见他的运筹帷幄。
导演赔笑:“谢董真会夸人。”
谢予淮转向顾莹莹,“好好拍你的戏。”
顾莹莹害羞的抿抿唇,“予淮哥哥,路上注意安全。”
谢予淮头也不回的走出剧组。
苏沅在地铁口下的车。
她转换成地铁,前往餐厅,由于网上的事,苏沅将原本定在外面的餐位换成隐秘的包间。
苏清进来后抱怨,“你怎么换成包间了,浪费钱,你不知道这家的包间要额外收取费用的吗?”
苏沅按捺住脾气,“这里说话方便。”
苏清犹豫片刻,“那倒是。”
苏沅转移话题,“你找我什么事?”
苏清面不改色,“给我点钱。”
苏沅自小生活在一个极度重男轻女的家庭,苏清是家中老大,多多少少感受过父母的爱,而她的位置比较尴尬,老二,是真的没体会过父母的爱。尤其她下面是父母梦寐以求的儿子,自打他出生,苏沅在家里更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那个家唯一疼爱她的只有外婆,可惜没能救回她。
她与姐姐苏清的关系在苏清结婚前还不错,姐姐总能注意到角落里不受爱戴的她,无形中弥补了年少时缺失的爱。可自从苏清结婚后,她丈夫裴义诬陷苏沅喜欢他,勾引他。无论苏沅如何解释,如何立证清白,没人相信。
可是她们都不相信苏沅,事实上是裴义猥亵她,拼死挣脱,到最后落得这个名声。
苏沅脚踝处还有一道三厘米的疤痕,好像无时无刻都在提醒着她曾经的种种。
“姐姐,你要不要考虑找一份工作?”
苏清不以为然,“我找什么工作,找你借钱是暂时的,裴义每个月准时给我钱。”
一个月一万,苏清不仅要照顾裴义的父母,中餐和晚餐至少三菜一汤,偌大的京都,这点钱真的不够,如若再生个小病,更是苦不堪言。
而苏清大概因为从小缺爱,只信裴义,心甘情愿的被他PUA。
苏沅对苏清既无奈又无解,她不再是那个对她很好的姐姐,不再是那个事事都会想着她的姐姐,她说的话苏清都不信。
她与苏清两个多月没见了,苏沅不想最后又变成争吵,“你要多少?”
苏清:“两万。”
苏沅手头还有三万多,每个月要定期给父母打一笔钱,否则他们能吵的她想死,能用钱换取清净未尝不是一种解放方案。
“你要是多,多给我点也行,还得给那两个吸血鬼打钱。”
苏沅应下,“我现在转给你。”
苏清拿起包包,“我先回去了。”
“好。”
苏沅不舍地看向姐姐,她无意瞥见苏清后脖颈上的红痕,似乎是遭受撞击的伤痕。
她大步追上苏清,扯开外套。
整个后背布满大小不一的伤痕,多处淤青,还有几处结了疤。
苏清面色狰狞,赶忙套上被扯下的外套,不满道:“你干什么?”
“姐姐,他又动手了?”
苏清擦掉眼泪,眼神透露出深深的恨意,“还不是因为你,就是你,裴义才对我越来越差。”
苏沅强忍的情绪失守,模糊了视线,“姐姐,我是你亲妹妹,怎么可能做对不起你的事。”
苏清昂首,显然不愿意相信,惨白的脸染上激怒的红,咬牙切齿道:“苏沅,裴义说得没错,你骨子里流着低贱的血。”
苏沅厉喝出声,“姐姐,他们都对,你都相信是吗?”
“网上报道的信息你没看吗?全网都在骂你不知廉耻,勾引影帝勾引导演。”苏清冷眸微眯,“苏沅,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苏沅的泪再也没法忍下去,它们争先恐后的夺眶而出,“苏清,你就只知道相信男人。”
她的思绪全然崩溃,语气谈不上友善,“你知不知道,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裴义有什么值得你托付的?”
“你能不能清醒点?”
啪
苏沅的耳朵嗡嗡地响,一巴掌打得她猝不及防,直接跌坐在椅子上。
苏清瞧着苏沅空洞的神色,顿然睨向半空中颤抖的手,她怒色满满道:“苏沅,劝我离开,你有什么好处?我离开了,你上位是吗?”
苏沅累了,身体和心都处于高度疲惫中。
泪水打湿了脸庞,她瘫坐着,声音提不上力气,“我再说一次,我不喜欢裴义。”
苏清撂下一句,“你好自为之。”
她推开门,匆匆离开。
在大厅吃饭的池砚认出苏清,抱着报复苏沅的心思,他找人打听到里面的事情,服务员说两人吵得很厉害,苏清骂苏沅勾引什么裴什么义。
这苏沅可真不简单,亲姐夫都勾引。
也不知道谢予淮到底哪只眼睛不好,怎么就看上苏沅了。
他承认苏沅是个清冷美人,可这心思也太歹毒了。
池砚拿起手机发了几条信息。
谢予淮看到信息时,浑身冒起一层火焰。
【独家新闻,苏清说苏沅勾引裴义。】
【还打了她一巴掌。】
苏沅在包间坐了好久,外面的大厅似乎不再有声音,她戴上口罩,离开餐厅。
黑色的劳斯莱斯库里南停在她面前。
李智摇下车窗,客气道:“苏小姐,谢董找你。”
苏沅问:“是有什么事吗?”
李智微笑道:“苏小姐,我的任务是接你,其他的就别难为我了。”
上了车,苏沅点开手机看到二十三分钟前谢予淮发的信息。
【苏沅,该赎罪了。】
除此之外,还有两条陌生信息。
【我是裴义,我可以帮你摆平网上的丑闻。】
【跟了我,我可以保证不再打苏清。】
苏沅删除并拉黑这个陌生手机号,裴义的所有社交账号她全都拉黑了,可是他就像是个泥潭里的吸血虫,总是有方法联系到她。
哪怕把裴义发来的信息拿给苏清看,她依然沉浸在自己织造的幸福家庭里,每每交涉后,换来的是姐妹俩更紧张的关系。
无论怎么说,苏清还是义无反顾的相信裴义。
她会劝说苏清,但不会以身试险。
车子开到槐圆别墅。
李智:“苏小姐,到了。”
苏沅心中咯噔一跳,问:“谢予淮在里面吗?”
李智:“应该不在。”
苏沅紧张的情绪稍微放松了些,“谢谢。”
李智身为秘书长多年,习惯性通过人的下意识举动洞察揣摩这个人的想法。他记得六年前的苏沅温婉可人,可爱烂漫,而这两天接触下来,他觉得苏沅好似从前,却又不似。
不过,人是善变的。
车门打开的那刹,李智说:“谢董六点散会。”
苏沅点头:“谢谢。”
刘管家在门口迎接她,苏沅挺不自在的,她不再是以谢予淮女朋友的身份出现在这。
“苏小姐,需要······?”
苏沅不想麻烦刘管家,更不想待在客厅,她其实不想见任何人。
她截断话头,“刘管家,我可以上楼休息会吗?”
刘管家做出请的手势,“苏小姐,有事叫我。”
“好的。”
晚点白苏发信息问她的情况,苏沅扯了个谎敷衍过去了,白苏今天决定辞职,但是交接工作还没做完,所以晚上的见面推到了明天。
这样也好,苏沅不知道谢予淮要做什么,晚上时间留出来说清楚也好。
谢予淮推掉了两个应酬。
回别墅的路上,池砚打来两通电话和一个视频通话,挂断两个,他锲而不舍的又拨打来。
谢予淮接听,语气透着不耐,【说。】
池砚:【我听说你推掉了人家顾家的宴请,既然晚上没事,那出来喝酒呗?】
谢予淮冷淡回:【不去。】
池砚:【你这个点回去干嘛?咱又不是靳霄,回家又没有老婆抱?】
李智敲击键盘的手指抽搐了下,池总这个嘴啊!有谁知道他今晚要到槐圆加班,他的谢董今晚和他一样,也要加班。
谢予淮的声音明显冷了几分,【话多。】
池砚纳闷,今天说这么多还不见他松口,【你该不会回家加班吗?】
谢予淮略一迟疑,【屁话真多。】
池砚:【明儿见,给你介绍几个漂亮的电影学院的······】
听着机械的嘟嘟声,池砚皱眉思考,不由喃喃:“回家干嘛,搞得真有人在家等你似的。”
谢予淮点开短信息,清冷冷的一条,苏沅没回。
车子停稳,刘管家打开车门,“先生,回来了?”
谢予淮解开西装上的黑蝶贝纽扣,“嗯。”
刘管家:“几点开饭?”
谢予淮:“她人呢?”
刘管家:“苏小姐可能在休息,中午回来后一直在房间里。”
“准备开饭吧。”
“好的。”
“让苏小姐下楼吃饭。”
“好的。”
苏沅端量着楼下的男人,修长的指腹熟练一拽,领带轻松脱落,他单手拉开椅子,另只手解开最上方的扣子。
李智坐在他的对面,只是谁都没有动筷子。
谢予淮挽起袖口,掀起眼皮,精准地锁住站在二楼楼梯口的苏沅,他的眉心一跳,“看够了没?”
苏沅抓着楼梯扶手的指腹突然变紧,下意识解释:“没·····没看。”
还不如不解释,苏沅低眸仓促下楼。
李智旁边的椅子上放了公文包,桌子是标准的四人桌,只剩谢予淮右侧的空位。
“苏小姐,快坐吧。”李智如坐针毡,他可以等会吃剩的。
谢予淮拿起筷子夹菜,蹙起眉头,“磨磨蹭蹭,爱吃不吃。”
苏沅晚上一般不吃,为了上镜好看,她习惯性晚上不吃,况且发生这些糟心事,那哪还能吃得下去。
下午网上接连爆出些苏沅耍大牌和抢女主风头的事,荒诞不经的事在真真假假里要成真了。
“我不饿,你们吃吧。”
苏沅敛眸几瞬,“等你吃完,我们谈谈。”
说完,她刻意忽略谢予淮,转身欲上楼。
冷冽的嗓音响起,“坐下。”
苏沅的脚步停下,深呼吸,应,“我真的不饿。”
可能这几个字不足以说明真假,苏沅给出可行性原因,“晚上吃了会发胖,上镜难看。”
谢予淮语调讥讽,“一个可有可无的丫鬟,你倒是认真!”
苏沅咬着的嘴唇发颤,她攥紧拳头,转过来,然而谢予淮根本没看她,漫不经心的夹起爆炒鱿鱼。
谢予淮咽下鱿鱼,冷冷撩起眼皮,“坐下,吃饭。”
苏沅真的不是要闹,闻到油菜味她就反胃,这几年胃病愈发严重。
不知哪里生出的倔劲,她的嘴角上扬,露出一丝苦笑,大声说:“谢予淮,你听不懂吗?我说了我不饿。”
谢予淮凝注这张娇小的瓜子脸,一双如弯月般的眼眸藏匿着锋利和倔强,明明她的目光最是温柔缱绻,偏偏在他面前露出这副骨子里的冷寂。
他凭什么惯着她。
撕裂冰寒的浅淡笑声犹如毒液蔓延开来,侵蚀提醒着苏沅的心。
“苏沅,你有什么资本在这大呼小叫?”谢予淮放下筷子,眼底凝结上冰霜,“别让我说第二遍。”
刺啦的摩擦声在耳边久久盘桓。
谢予淮拉开他右侧的椅子。
再说什么显得她不识好歹了,苏沅抿唇,无声吞咽万千思绪,她乖乖地坐下。
苏沅望着桌上的菜,多数是炒菜,偏辣为主,她现在的胃不太能吃辣的。
李智若有似无得咳了声,放下筷子,喉咙发干道:“谢董,我吃饱了,我去书房等你。”
谢予淮轻阖眸子。
吃饱了什么?李智面前的骨碟只有两个油印,根本没吃几口。
能让他走,为什么非要拉着她吃。
苏沅做足准备,转眸跌入他深冷的视线。
还没来得及开口,低沉掺杂着命令的口吻落下,“别逼我动手灌你。”
苏沅吃了点沙拉和青豆。
“谢予淮,我们可以聊聊吗?”
她不能一直赖在这里,这样纠缠不清,对谁都不好。
谢予淮想着她吃的那点东西,跟个小猫呢,他把炸蛋卷放到苏沅手边,声色无波,“吃完再谈。”
苏沅:“这太多了。”
谢予淮的目光冷漠,“那就免谈。”
苏沅心绪不宁,“你到底想干什么?”
谢予淮起身,放好座椅,低沉反问:“你说呢?”
苏沅捏紧筷子,心乱如麻,“我不知道。”
谢予淮:“刘管家,看着她吃完。”
苏沅窥看他的背影,慢慢低下头,眼前的饭菜变得模模糊糊。
她吃完最后一个炸蛋卷,恶心的想吐,她忍了忍,实在受不住了,急促跑向卫生间。
今晚吃得东西全吐出来了,她没敢在卫生间耽搁太久,怕刘管家问。
两个小时后,李智处理完工作下楼,传话给刘管家。
书房的门没关,刘管家进来后,关上门。
他自觉告知苏沅的用饭情况,“苏小姐吃完了炸蛋卷,但似乎吐了。”
谢予淮放下手中的西班牙文献,神色不明,“让苏小姐来卧房。”
刘管家:“好的。”
苏沅听到敲门声,以为是谢予淮,结果是张嫂。
她含笑道谢,六神无主的张望她这间屋子对面的主卧。
那时谢予淮带她来过主卧,是两人第一次接吻的地方,她不会换气,谢予淮耐心地教她换气。记得那天亲了好久,久到她竟然在他怀里睡了一觉。
苏沅摇摇头,可惜早已物是人非。
她敲门。
“进来。”
推开门,苏沅没打算关上。
谢予淮刚洗好澡,锋锐的喉结极速滚动,挺阔的胸膛微微起伏,黑发上的水珠顺着优越的弧线汨汨下滑,流至黑色的真丝浴袍里。
苏沅呼吸稍滞,脸颊染上淡淡的绯红。
“关门。”
苏沅拘谨不安,“聊完我就出去。”
谢予淮耐心丧尽,“听不懂中文吗?”
苏沅的好脾气全部散尽,她的双手握成拳,一步步走到他对面,怒气爆发,“你到底要做什么?”
谢予淮眼底翻涌出冰雪,指腹掐住她的下颌,长臂搂住她的腰。
苏沅用力推搡,音色发颤,“你放手。”
谢予淮把她压在身下,单手桎梏她的手,“苏沅,以你现在的处境有什么资本在这里叫嚣?”
炽热和熟悉的气息堵在四周,苏沅的手被他紧紧地攥着,微弱的疼不断扩散。
她不太能分得清是身体的疼还是心中的疼。
苏沅错开他强烈的视线。
“不愿意关门。”
他悠悠道:“那就让外面的人听听你的声音。”
苏沅眼中闪过惊慌。
谢予淮俯身含住她柔软的唇瓣,带着戾气惩罚性地狠咬。
他的气息总能让她安神,恍惚了几秒,苏沅醒神开始反抗。
“别······”
苏沅晃动身体,试图抬起腿,只是她刚动了下,谢予淮直接压住。
她拼命挣扎,“你······”
却敌不过他的力气。
谢予淮不满她的乱动,吮吸的力度变强。
清晰滚烫的痛刺激着感官,他发丝上冰凉的水砸在苏沅锁骨上,凉意和热意混合交织。苏沅的眼睫颤颤悠悠,拼命忍下泪珠。
谢予淮睥视她这副样子,又不是以前,他不会疼惜的。
他闭上眼再次加重力度,感受着她的不愿,他发了狠,咬破苏沅的唇。
血腥味弥散。
谢予淮单臂撑在她右侧,攒眉道:“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无趣。”
原来在他眼中,她是这么的无趣。
苏沅的心一寸寸下沉,胸腔注入酸水。她猛地推开他,急忙从床上跳下来。
“把门关上。”谢予淮坐在床边,神色自若地抬起手擦拭薄唇上的血。
苏沅关上门,整个身体无助地靠在门板上,她抿唇,生锈味击得喉咙干涩,莫名想吐。
她的唇微张,尽量忽视口腔中的腥味。
苏沅直视他,面色一半红一半白,“谢予淮,这就是你说得赎罪的方式吗?”
谢予淮移开眼,可是眼前还是她那副可怜无助的样子,柳叶眉折出波痕,天鹅颈上沾染了两缕青丝,嘴角残留着血渍。
他捏紧拳头,试图驱走不可控的思想,泰然自若道:“你现在有和我谈条件的筹码吗?”
“没有。”
谢予淮的眸色冷却,望着她的眼神不带一丝情意,“苏沅,待在我身边,赎你的罪。”
苏沅的心口阵阵抽疼,她缓了口气,神色黯然,重复:“待在你身边?”
“你以为是什么意思?还能像当年宠着你惯着你吗?”
苏沅垂眸,认真道:“我没这么想。”
当年说出分手后,她就没想过两人还能有瓜葛,重逢后,苏沅从没想过两人能有什么关系,她深知自己的情况,不敢造次。
苏沅自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眼下她没有其他的路能选择,全网的谩骂诅咒越发严重,吴佳命她收集证据,像她这么个十八线不值一提的小演员,公司不可能为她担保。
最后的结果要么和她解约要么赔偿天价违约金。
她不能丢了工作。
不是没想过自保,可是她连影帝的经纪人都联系不到,没有的事她又该怎么去找别人证明呢?
苏沅眼中闪过光线,她低头走到床边,坐在谢予淮身旁,敛下绝望,问:“你什么时候结婚?”
谢予淮没答。
苏沅鄙夷地笑了笑,“谢予淮,婚前可以放纵,婚后就别了,对你对我都好。”
谢予淮抬起她的脸,冷森森扯唇,“婚前可以放纵,所以你苏沅在和我谈恋爱时就能爱上周政吗?”
苏沅的眉头动了动,眼睛眯了下,“嗯。”
谢予淮强压下的愤怒爆发,漆黑的眼瞳射出寒光,像是把尖锐的匕首,想把她的心拨开,看一看到底是什么颜色的。
“苏沅,乖乖的做好情人的本分。”谢予淮擒住她下巴的手粗暴抽离,苏沅的身子毫无防备地跌倒在床上。
“明年五月十一结婚。”谢予淮冷峻眼睑渗入暗色,下颌线紧绷,“你表现的好,明年五月我放你离开。”
苏沅侧躺着,长发盖在她脸上,遮挡住了明亮的光,也隐藏了她的模样。
眼中的泪像是终于突破了防线,悄无声息地滑落。
她单臂攒着力支撑着倦怠的上半身,同时快速抹去泪,勉强坐稳,怅然道:“好。”
苏沅抬眸,“谢董,麻烦你帮我解决网上的事。”
谢予淮涌动着的烦躁彻底洪泛,全数化成痞笑,“服务的好,什么都好说。”
苏沅的心脏失重般地坠落。
自那天挑明后,接连三天,苏沅没在别墅见到谢予淮。
她一直睡在客房,规规矩矩。每天吃完饭,到后院一坐便是半天,或者关在房间里,刻意不去看网上乱七八糟的事。
网上的恶评接踵而来,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些号称剧组里的同事发了类似的指责小作文指控苏沅对前辈耍大牌,对工作人员冷脸。
经纪公司没钱帮她撤热搜,吴佳只是交待她,近期不要出门,不要给媒体拍到她的机会。
第四天早晨用完午餐,她擦拭嘴角,欲言又止。
刘管家笑道:“苏小姐,有话想问我?”
苏沅将用过的纸巾扔进垃圾桶,犹豫片刻问:“谢予······谢董,他出差去了吗?”
“这个我也不清楚,苏小姐,您可以给谢董发个信息问问。”
苏沅浅浅一笑,点了点头,“好。”
问完刘管家,她心中产生淡淡的悔意,以两人现在的情况,见面估计免不了争吵,不该问的。
刘管家听着二楼客房的关门声,无声摇摇头。
没多久,他接到李智的电话,询问苏小姐近况,他把苏沅的活动范围如实奉告。
刘管家和张嫂是见过六年前的苏沅的,那时候,苏沅可爱活泼,脸上经常挂着笑。现在面对他们时,她面上的笑藏着疏离,行为举止处处拘谨。
苏沅几乎是用完餐便消失在他们的视野,活动的地点无非是卧室到后花园,后花园到卧房,除去吃饭时间,她是不会在客厅待着的。
她住进来四天了,别墅里似乎并不能找到多了一个人的迹象。
李智手机的音量调至最大,虽没外放,阒静的办公室听得清清楚楚。
【刘管家,苏小姐出门,派两个保镖。】李智看向谢予淮,他面色平静,唯有眉间蹙起浅淡的褶皱。
他猜测谢予淮的想法,试探性道:【不必让苏小姐知道保镖的事。】
刘管家:【明白。】
李智:【那就先这么说。】
刘管家看了眼客房,说:【苏小姐问谢董是不是出差去了。】
李智诺诺开口:【你转告苏小姐,有什么问题可直接联系谢董。】
刘管家:【我也是这么说得。】
挂断电话,李智滴水不露地转述电话里的内容,说完最后一个字,他静等着谢予淮的表情的转变。
谢予淮四平八稳道:“到企划部一趟,房山地皮的企划案,三点前我要见到。”
李智:“好,我现在去。”
晚上,京城俱乐部。
池砚前几天半开玩笑说要介绍电影学院的学生,今天真带来了两个姑娘,他搂着一姑娘的腰,痞痞抬眉,对站在他身侧的姑娘说:“许质,你今儿的任务就是伺候好我淮哥。”
谢予淮意兴索然。
见状,靳霄阻拦,“池砚,别闹。”
池砚当做没听见,绅士般地拍了拍许质的肩,“妹妹,机会呢,得自己把握。”
“谢谢池少。”
许质定睛坐在沙发最边侧的男人,男人浑身透着不易接近的距离,黑色衬衫宛如他身上的矜贵感,神秘且无穷。
寥寥青雾错综盘旋,他薄唇翕动,置若罔闻地吐出烟雾,似乎这里的一切与他无关。
许质走到谢予淮身边,指着空位,“你好,我可以坐在这吗?”
谢予淮不置可否。
许质坐下后,大脑运转,多次尝试挑起话题。然而,当她对上谢予淮眼中滑过的一抹深凉,脊背不由发寒,到了嘴边的话一眨眼灰飞烟灭。
靳霄给池砚使了个眼色。
结果池砚不仅没叫走人,还用心良苦地嘱托许质,“妹子,拿下淮哥,你得主动点儿。”
他支招,“中间那瓶,淮哥喜欢喝。”
许质含笑,“谢谢池少指点。”
谢予淮脸色郁郁,他不确定所有的决定是对是错,实际上不该和苏沅产生交集,但是他无法放下当年的恨,看到她被欺辱又无法坐视不管。
可是明明是她负他在前。
面对苏沅,谢予淮讨厌自己无用的定力,讨厌那种无法将事情走向把控在手中的无措。
许质小心翼翼地递来酒,嗓音娇甜动听,“淮哥,喝酒。”
谢予淮的耳朵微微一动,脑子里冒出荒诞不经的想法,要是苏沅能这样跟他说上几句话,什么当年的事,他完全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他的理智在念想产生之时,全然抹杀掉。
不可能,他不可能轻易饶了苏沅。
池砚吊儿郎当道:“兄弟,人姑娘还站那呢。”
靳霄语气不善,“行了,你少说两句。”
谢予淮神情微顿,接过酒杯,修长的指尖摩挲杯柱,眉眼淡淡压下来,随后一饮而尽。
池砚的手拨弄着怀中的姑娘的耳垂,唇边挂着散漫的笑,“咱们质妹妹懂事。”
许质双眼盈满惊喜,她双手伸向半空,准备接来酒杯,娇娇地扭了下腰,“予淮,还喝吗?”
靳霄心头捏了把汗。
果不其然,下一秒,谢予淮手臂高抬,掌中的玻璃杯摔向地面,四分五裂的破碎声顷刻间占据整个空间。
许质吓得惊慌失措,双腿颤颤巍巍,“对不起,对不起。”
谢予淮的声音寡淡,“滚。”
正在玩牌的顾州知闻声放下牌,几步走近,长臂揽住许质的腰,玩世不恭道:“之前陪过别人吗?”
许质还没从刚才的事缓过劲来,额间的汗水打湿了秀发,呆呆地摇摇头。
池砚低声:“干净的。”
顾州知拖腔带调,桃花眼泄出几分柔情,语气却十分戏谑,“以后跟我,我情绪比较稳定。”
谁都不爱,当然稳定。
谢予淮悠然起身,阔步走向落地窗前,五十楼的地理位置,抬眼便可俯瞰京城的万丈繁华。
靳霄跟过去。
谢予淮卷起衬衫袖口,露出肌理分明的手臂,他的侧脸隐在阴影下,透着难言的压迫感。
靳霄:“苏沅在你那?”
谢予淮没答。
靳霄单手插兜,“那事,什么时候出手?”
“这两天。”
靳霄上眼睑轻轻一耷,读懂了他的深意,“现在处理确实是最佳时机,娱乐圈里黑红也是红,他们用人可不分好坏之说,只要没被封杀没冠上偷税漏税,话题热度大的艺人很招制片人导演的喜欢。”
这正是谢予淮的考虑,证据早已收集全,当时出手确能高效率解决问题,可娱乐圈从不缺新人和漂亮的姑娘。放手静等舆论发酵,连续这么多天的热搜,在大家觉得事情已是事实时,再来个大反转。
谢予淮淡声:“也算扩大知名度了,对她后续资源有利。”
靳霄端来两杯马爹利,“还是谢董周全,这样,苏沅收获的不仅是名还有利呢。”
“哪那么容易。”
靳霄长眸一敛,“是啊。”
谢予淮抿了两口酒,嗓音低沉,“演了那么多寂寂无名的角色,演技也算磨炼出来了。”
靳霄吁了口气,一语道破,“放不下?”
谢予淮的眸中不带情绪,敛眸反问:“你说呢?”
靳霄耸耸肩,“我可说不好。”
谢予淮的声音沉稳冷淡,避重就轻,“总不能带一个劣迹斑斑的人出门,多折我面儿!”
至少,现在,谢予淮是这么劝说自己的。
靳霄言简意赅,“什么时候带出来?”
谢予淮漆黑的眼瞳似乎染出一丝光圈,哂笑,“不急。”
池砚过来兴师问罪,舔着张脸,“淮哥,碰一个。”
在他的酒杯快要碰到谢予淮的酒杯,谢予淮仰头喝完杯中的酒。
池砚硬是和他碰了个杯,喟叹了声,“淮哥,人家妹子有什么错,咱享受享受当下,有什么不好的。”
谢予淮的目光转瞬变得犀利,如深林里觅食的雄鹰。
靳霄踹了池砚一脚,“以后别带什么大学生来,我家晓栀知道准得给我闹脾气。”
“到时候我给晓栀说。”池砚胸有成竹地拍拍胸脯,“保准晓栀不跟你闹脾气。”
靳霄下颌微扬,指着一言不发的谢予淮,“你可拉倒吧,以后再乱带人来,就不要让我来。”
池砚顺着谢予淮的视线,叨叨,“这有啥好看的,淮哥,你要是不满意,过两天我给你介绍几个乖顺的妹子。”
谢予淮:“别他妈找死。”
池砚莫名心虚,眼皮向上一撩,“淮哥,不喜欢不介绍就是了,为了个女人伤了我们兄弟的和气,不值得。”
靳霄:“池砚,你稍微收敛点。”
池砚歪头,慢声道:“我可不是淮哥,为了一个无情的女人舍弃这么多美人,活一天自然要享受一天。”
靳霄无奈,“你最好别栽在哪个人身上。”
池砚信誓旦旦:“能让我栽的人,她还没出生。”
靳霄无语:“那你真是禽兽不如,还有恋童情结。”
谢予淮指尖轻轻点了点杯口,“明儿约邓周澈出来。”
池砚哑口,瞬间明白怎么回事,他的脸一耷,笑容全无,“谢予淮,你别告诉我,你是想帮姓苏的?”
谢予淮漆黑的眉抬高,清冷的神色似在说,你有意见!
池砚看看靳霄,怄气道:“我不帮那个负心女,你爱找谁帮忙找谁帮去。”
“得。”
谢予淮信步走回桌边。
池砚站在原地,愣了几秒,委屈道:“靳霄,我靠,他为了那女人冷暴力我。“
靳霄一字一句地说:“你还不配让他冷暴力。”
池砚跟谢予淮置气,“我不管,我是绝对不会帮那个臭女人的。”
闻声,谢予淮的眸子淬入深冷的杀气。
池砚立即改口,皱着眉,不情不愿道:“也不是多大的事,帮就是了,但是我不能白帮,给我带瓶人头马路易十三。”
谢予淮:“嗯。”
靳霄张望谢予淮离开的方向,“走了。”
池砚不满,“你说你回家陪晓栀,淮哥回去陪空气吗?”
靳霄讥笑,提建议,“你跟着去看看去?”
池砚拿出手机,给他带来的姑娘发信息,“改天吧,今晚忙着呢。”
谢予淮没回槐圆,最近几天全住在万城华府。
邓周澈是池砚家族企业分公司旗下的艺人,池砚近几年凭借帅气的外表和平易近人的随和引得诸多关注,挂在热搜榜单上是时有的事。他经常和自家艺人同框,甚至借用自己的热度捧和他上过床的女艺人。
而邓周澈三十四岁,斩获各大金奖。很年轻的影帝,约他自然是件难事。
别人难,对池砚来说,一个电话的事。
隔天晚上,池砚将饭局定在京跑·翰林书院。事情谈得比较顺利,对于邓周澈而言有利无害,他没理由拒绝,给的益处快要溢出来了。
同时间,苏沅和白苏终于见上面了,白苏被前公司折腾了几天,今天下午才顺利辞职解脱。
苏沅没打算隐瞒和谢予淮的情况,全盘说出后,她心头竟然还有丝放松。
她的眼神黯然神伤,“苏苏,我好像挺没用的。”
白苏心疼她,“有用和没用不是这么定义的,沅沅,既然他愿意让你待在他身边,那你就借此翻身。“
苏沅嘴边的笑裹满讥讽,“我明白。”
白苏说话直,“你只有越来越红,越来越强大才能摆脱你父母,裴义那个王八蛋才不敢轻举妄动。”
苏沅手脚冰凉,六年前她在谢予淮母亲的威胁下用三百万侮辱了这份感情,如今的包养又何谈清白干净呢。
她脸上的笑僵硬,像是下定了决心。
白苏看出她的纠结和自卑,“沅沅,你和谢予淮已经不可能了,那么你要为自己考虑,不能明年五月结束时一无所有。”
苏沅落泪,“我明白的。”
白苏的手放在苏沅纤薄的背上,“不哭,你没什么对不起他谢予淮的,如果真说什么对得起对不起,是他妈的谢予淮对不住你,明知道有未婚妻,干嘛招惹你。”
苏沅也用这些话麻痹过自己,可她到底拿了钱,她轻轻的嗓音低落怅然,“是我对不住他。”
“不哭了,你一哭我也难受。”白苏想到苏沅身上发生的事,脸色不好,“沅沅,我懂你的心,但是我希望这几个月过去,你不要再爱谢予淮了,他不值得。”
苏沅理智地点了下脑袋,“好。”
有些事既然得不到结果,总不能终生困陷,这七个月就当为曾经的破碎补上一个结局吧。
白苏:“经纪公司也是看人下菜。”
提到工作,苏沅的眼神有了些力量,“要是有自己的工作室就好了。”
白苏取笑,“我的沅沅要是开了工作室,我去给你当助理。”
苏沅露出浅笑,伸手,“拉钩。”
白苏搂住她的肩,“我们沅沅笑起来真好看。”
回槐圆的路上,苏沅收到李智的微信。
【谢董一小时后到家,麻烦苏小姐帮他煮份醒酒汤。】
【好的。】
相识的那年,谢予淮的应酬接连不断,有时一晚上两三场,许多名利场上不喝酒别想深谈。公司处于发展的关键期,谢予淮必须得上,最严重喝到胃穿孔。
苏沅在医院照顾了他两天,后来每天雷打不动地给他熬醒酒汤和养胃粥。
谢予淮修长的腿迈入客厅,解开西装纽扣,他的目光落在厨房,娇小的背影处在绚烂的光影下,一瞬恍惚,和记忆交叠。
他的心软了一块。
苏沅转头想看看时间,毫无准备地跌进他深邃的眸光,她吓得一哆嗦。
谢予淮敛眸,看着她手中握着的勺子,“在干嘛?”
苏沅不自在地转过身,“熬了点醒酒汤,你喝点吧。”
谢予淮一瞬不瞬地张望熟悉的身影,嘴硬道:“怎么你在煮?”
苏沅总不能说你的好秘书说得吧。
她盛出一碗,端到桌上,想起谢予淮的问题,懒懒回:“谁煮不是喝。”
苏沅别扭地拉开椅子,坐在他对面,“你要不喝我自己喝。”
谢予淮嗤笑,“脾气这么大?”
苏沅注意到态度,毕竟有求于他,还是收敛些比较好,她垂眸,“快喝吧,一身酒味。”
谢予淮用勺子舀了口汤水,缓缓的烟雾带来轻微的甘甜,轻松地叫醒了身体沉睡的记忆。
似乎只有她煮得才是这个味道,其实只是将苹果和橙子切块,凉水放入锅中,沸腾后再煮五分钟,稍微凉了些放入适量蜂蜜或者冰糖。
张嫂煮过,不是这个味道。
谢予淮喝完,把碗推到她面前,“再来一碗。”
“好。”
谢予淮睨着她缓缓走过去的背影,眼里染出柔情。
苏沅端来最后一碗醒酒汤,她按量煮得,“喝完这碗可就没有了。”
谢予淮笑了声,“喝个醒酒汤还管那么严!”
以前的苏沅也是只煮两碗的量,考虑到他已经喝了那么多酒,即便是醒酒汤也不宜多饮,总是严格把控着量。
苏沅清澈的杏眼莹上明亮,她抿唇而笑,“你快喝吧。”
等谢予淮喝完,苏沅俯身去拿碗。
谢予淮抓住她的手腕,轻声问:“你干嘛?”
苏沅挣扎了下,紧密相贴的肌肤传递着热意,谢予淮握得更紧了,苏沅的脸上出现淡淡的红,“我去洗碗。”
谢予淮脸色微沉,“家里这么多人,用得着你动手!”
苏沅脑袋里有东西忽然炸裂开,这里是槐圆,不是她的出租房。
谢予淮拉着她往二楼走,另只手扯开领带,“上楼睡觉。”
苏沅小跑,勉强与他步子齐平,心里砰砰乱跳,怯声道:“你······你说什么?”
谢予淮似乎想从她局促的表情看穿她,这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挑起压在心底的郁结。
他的声音冷了几个度,“老子花钱出力给你办事,怎么你以为的包养是摆个花瓶看吗?”
苏沅眼中的光亮全然掐灭,嗫嚅道:“我没这么说。”
到了二楼,谢予淮松开她的手腕,“进来。”
苏沅跟着他进去,房间里的一切没什么变动,仍然以冷色系为主,陈设依然那么简单。
谢予淮走向浴室,语气放缓了不少,“你先睡。”
“好。”
这几天苏沅根本没睡几个小时,成宿成宿的失眠,白天也睡不着,找医生配的药在出租房,那里天天有记者遵守,她不敢独自去。不过她得找时间去趟医院,这样下去真的熬不住。
为了避免等会的针锋相对,苏沅毅然决然地选择装睡。
几分钟后,听到开门声,苏沅下意识握紧被子。
谢予淮看向背对着他的身子。
宽敞的大床犹如隔着一条银河系,他自然知道苏沅没睡着,她睡觉很折腾,从躺下到入睡没个四五十分钟不会睡着的。
他倒要看看能装到什么时候。
谢予淮擦拭头发,刻意拖着速度,床上的人儿演技不错,一动未动。
头发吹得差不多干,谢予淮不急不缓地走到苏沅对着的那面,他似有似无的咳了声,随后坐在床边。
苏沅浓密的睫毛轻轻颤栗。
谢予淮的双手放在她脑袋两边,枕头瞬间向下凹陷,他慢慢弯下腰,鼻尖蹭了下她的鼻尖。
酥麻的痒顺着鼻子向外不断蔓延,苏沅藏在被子里的心跳快要跑出嗓子眼。
谢予淮察觉到她眼睫的颤抖,皮笑肉不肉,他坐起来,大拇指和食指捏住苏沅的鼻子。
呼吸中断,被他撩得好烦。
苏沅直接睁开眼睛,拍掉他的手,“你······我看你还是不够累,洗完澡不睡觉在这干嘛呢?”
谢予淮的手握成拳,隔着被子抵在她腰间。
苏沅老实地躺回去,耳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红。
谢予淮挑起眉头,“演技太差,装得一点也不像。”
“我······怎么装了?”苏沅越说越没底,她硬着头皮找补,“我在酝酿睡意,你懂不懂?”
谢予淮觉得自己的好脾气全给了苏沅,竟然没计较她为了躲自己而装睡!
意识到问题,他收起脸上的笑,眼皮略抬指着另个枕头,强势的声音不带任何商榷的可能,“睡那边。”
苏沅皱眉,“两边有区别吗?”
“你是金主还是我是金主?”
苏沅压平唇角,赶紧挪到另一侧。
谢予淮躺在苏沅刚刚躺过的地方,清淡的玫瑰香气萦绕在侧,他抬手关上壁灯,而后躺平。
“那个,你能不能帮我拿下我的手机?”
谢予淮冷冷地瞥了眼床头柜上的手机,转过身正对着苏沅,清冷的轮廓冷硬锋利,“大半夜看什么手机?”
“我就看看。”
“不看。”谢予淮扫过她略略怅然的表情,温声补充一句,“有光我睡不着。”
苏沅立即关掉另一侧的壁灯。
房间恢复安静,漆黑淬满每一寸空间,苏沅的手紧抓着被褥,耳边只余平稳的呼吸声。
谢予淮掀开被子,“过来睡。”
苏沅不解,“啊?”
谢予淮耐心丧尽,“你怎么不睡到床底去?”
“我······”
“你什么你,快点。”
苏沅往他那边挪了点。
谢予淮烦躁催促,“你是乌龟吗?”
苏沅被他催得躁动,干脆地挪了一大截,躺下的那刻感觉到脑袋下的手臂,她慌神地爬起来。
谢予淮有力的手臂扣住她不盈一握的腰肢,将人按倒,顺势往自己怀里扣。
苏沅心里陡然一沉,“我不是故意的。”
谢予淮明显的感到怀里的人猛烈的颤动,他眉心折着,语气拙劣,“苏沅,你到底能不能睡了?”
苏沅一哽,不再动了,想说离得是不是太近了。
温热侵染身体的每一处,苏沅情不自禁地贴近他的胸膛,她不得不承认的是,她贪恋他的气息,他的怀抱。
下一刻,冰凉的话语浇透了暖热的身体。
“苏沅,情人就该暖好床。”
苏沅的心口涌出酸水,缓缓阖上眸子,泪滴滑落到枕头上,她说:“我知道的,谢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