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绾绾谢玄知是小说《癫狂王妃太撩人,王爷日日掐腰哄》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简钰写的一款宫斗宅斗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癫狂王妃太撩人,王爷日日掐腰哄》的章节内容
施绾绾半梦半醒间往旁边摸了一把,摸到了一片温热柔软。
有人睡在她床上。
她条件反射一脚把人从床上踹了下去,喝道:“什么人敢擅闯民宅?”
她下意识去摸放在床边的手机准备报警,却摸了个空。
她睁开一看,就被屋子里的摆设惊到了:
古色古香的金丝楠木雕缠枝莲大床和同套的衣柜,案上云过天青汝窑花瓶……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钱了?是还没睡醒吧!
被踹下床的男人顶着一张如同妖孽般的脸,诧异地看着她问:“不是郡主让弈在床上伺候的吗?”
沈弈身上穿的少得可怜,就一条亵裤,露出绝佳的好身材:
宽肩窄腰大长腿,外加八块腹肌,性感人鱼线。
施绾绾被那声“郡主”给叫傻了,一扭头就看见屋子里横七竖八的还躺着十余个留着长发近乎全裸的美男子。
他们被刚才的动静吵醒,此时或迷茫地看着她,或睡眼朦胧的揉着眼睛:“怎么呢?怎么呢?”
施绾绾:“!!!!!”
好刺激!
她八成是在做梦,伸手使劲拧了一把离她最近的沈弈。
沈弈痛呼一声后无辜地问:“是弈做错什么惹郡主生气了吗?”
施绾绾:“……”
不是在做梦。
一段不属于她的记忆冒进脑海:
昨日她被未婚夫陆行止的心上人设计掉进河里,陆行止抛下她不管去救了他的心上人。
她差点被淹死,上岸后还被他百般辱骂。
她一怒之下采用庶妹施晴媚的建议,将她养在府里的伶人全招过来陪她玩。
这群伶人对她百般逢迎,她喝了不少的酒……
施绾绾轻“嘶”了一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着:
繁复的衣裙,虽然有些乱,却还算完整。
她这是穿越了?
她看着一屋子的美男,轻掀了一下眉,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穿越福利?
正在此时,门口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一记愤怒的男音传来:“施绾绾,你给我出来!”
沈弈手忙脚乱地拿起衣衫,一边穿一边对施绾绾道:“郡主,是陆公子的声音!”
“若是让他发现你和我们这般在一起,会和你退婚的,你快走!”
施绾绾平时无法无天,却爱极了她的未婚夫陆行止。
陆行止数次嫌弃她粗俗、肤浅,欲退她的婚,她死活不同意。
今日这一幕若是陆行止看到了……
沈奕很期待。
施绾绾对上沈弈那张脸,他脸上满是焦急,乌黑的眼里却透着戏谑和看热闹。
施绾绾瞬间就懂了,这是穿越小说里最狗血的捉奸戏码。
她就说嘛,一穿越就看这么多的美男,哪有那么好的事!
看,代价来了!
她虽然现在还没有弄明白前因后果,直觉告诉她,这是个连环套,后面还有更大的陷阱等着她。
她此时跑,会掉进陷阱里,一准完蛋!
但是不跑也完蛋!
因为不管哪个朝代,被人看到这种场面不说声名狼藉,那也差不多了。
怎么办?跑还是不跑?
施绾绾觉得逃跑是理亏,她又不理亏。
所以她不跑。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这种送上门来的热闹没道理不看,哪怕是她自己的!
她飞快地下床,一把拿起昨夜原主准备用来玩花活用的鞭子。
沈弈催她:“郡主,快从那边的窗户离开!”
其他人附和:“是啊,郡主,再晚就来不及了!”
施绾绾往前走,却没去窗边,而是往门口走去。
沈弈看到她的反应有些奇怪,眼里有些不解。
陆行止又在门口喝骂了几声,等了一会见屋子里没反应,冷喝道:“把门撞开!”
他带过来的下人欲去撞门,门却从里面打开了,施绾绾站在门口。
陆行止一看见她就骂:“施绾绾,你真是无耻!”
“就算你贵为郡主,也掩盖不了你卑劣的行径。”
“你现在就去给蓉蓉道歉,否则我就去退婚!”
他说完就等着施绾绾和以前一样像狗一般求他,然后再许他各种好处,他再决定要不要原谅她。
施绾绾一鞭子抽在陆行止的脸上:“做错事才需要道歉,我又没错,道个锤子歉!”
“想退婚是吧!那就去退吧,不退的是狗!”
陆行止被她这一鞭子给抽蒙了,他满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施绾绾:“你疯了!竟敢打我!你再打一下试试!”
施绾绾果断给他左边一鞭再右边一鞭:“抽一鞭哪够,我再送给你一鞭。”
“你不用谢我,现在就可以滚回去准备退婚的东西了。”
陆行止怒极,想要还手,施绾绾反手一鞭子把他抽开,厉声喝道:“你敢动我一根毫毛试试!”
她虽然还没有完全弄明白这具身体的身份,但是能被封为郡主,能养一堆的小白脸,就表示原主的身份很高,还有权有钱。
她有权有钱,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
原主怕是脑子有病,才会吊死在陆行止这棵歪脖子树上。
陆行止一想起她的身份,还真不敢动她。
他心里怒气横生,眯着眼睛看着施绾绾道:“施绾绾,你这在欲拒还迎吗?”
“这是想要改变策略吸引我的注意吗?我只能说,你这样做,只会让我越来越讨厌你!”
施绾绾:“……”
行吧,她知道了,这又是一个普信男。
她不耐烦地道:“别在这里哔哔了,要退婚赶紧退!别在这里说这些有的没的浪费姑奶奶的时间。”
她的态度让陆行止更加的愤怒,她那几鞭子抽得他身上火辣辣的疼,不用看他也知道脸上必定有几道印子。
他冷声道:“你简直是不可理喻,我现在就去退婚。”
“到时候就算你跪着求我,我也不会娶你!”
他转身欲走,却看见沈弈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此时沈弈虽然套了件外衣,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故意为之,衣带没系好,微微散着,露出脖颈间的红印。
他整个人看起来散漫又透着几分邪气,偏他的表情看着还很乖。
他走到施绾绾的面前,一脸关切地问道:“郡主,陆公子没伤到你吧?”
他说完状似踩到什么,脚一滑,往施绾绾的怀里倒去……
施绾绾看出来了,沈弈是男绿茶。
若陆行止不在的话,她可能就反手给他一巴掌。
陆行止在的话……
她就一把拧住了沈弈的耳朵,笑骂道:“你看不起谁呢!就他那个怂样敢伤我?”
“别跟个没长骨头似的,站好!”
她的动作看起来亲昵温和,但只有沈弈才知道,她下手是真狠,他的耳朵都要被她拧掉了!
他看了她一眼,笑着应了一声,然后温顺地站在那里。
陆行止看到这一幕整个人先是石化在那里,而后勃然大怒:“施绾绾!”
施绾绾掏了掏耳朵:“你还没滚吗?”
陆行止十分不能理解她今日的态度,明明她平时对他千依百顺。
他刚觉得施绾绾和沈弈亲近是为了气他,就看见她的屋子里还有十几个衣着不整的男子。
陆行止:“!!!!!”
他气得脸都红了,指着她的鼻子骂:“施绾绾,你不要脸!”
“你如此不检点,是在给皇室蒙羞!”
“你平时不学无术,胡作非为也就罢了,如今竟还豢养男宠,简直就是品德败坏!”
“你敢如此行事,不过是仗着陛下对你的宠爱。”
“而陛下对你的种种包容和照拂,不过是因为你是长公主的女儿,他早对你失望透顶!”
“长公主已仙逝多年,你觉得陛下还能宠你多久?”
施绾绾很烦他,这狗东西一来就骂骂咧咧,甩了几鞭子还在那里骂骂咧咧,真的太讨厌了!
她抿唇一笑,对身后的男子招了招手道:“过来把陆公子的衣衫扒了!”
陆行止怒喝道:“你敢!”
施绾绾身后的那些男子确实不敢。
陆行止是陆学士的嫡长子,刚科考完等放榜。
他还是这次会元呼声最高之人,殿试之后,很可能会被点为状元。
再则施绾绾对陆行止之前有多痴狂,众人都看在眼里。
她这会在气头上羞辱陆行止,回头还不知道如何跪舔他,到时候倒霉的是他们。
施绾绾见众人没有动,大概猜到了他们的心思。
她便道:“扯下陆行止一件衣衫赏银一百两!可以叠加,可以累积。”
“后续我绝不找你们麻烦,不管有什么后果我一人承担!”
众人眼睛一亮,有个胆大的过去扯陆行止的衣衫,才扯一下,施绾绾便将头上的簪子拔下来:“赏你了!”
那只簪子是陆行止送她的,她之前一直视若珍宝。
如今她就这么把簪子赏出去了,那应该是真的对陆行止死心了。
于是众人蜂拥而上,说了句“对不住”后,便把陆行止团团围住,不顾他的反抗,伸手去扯他的衣衫。
只是几息的功夫,陆行止就被扯的只余下亵裤。
他死死地拽着亵裤的裤头,羞愤欲死,面红耳赤地骂道:“施绾绾,你疯了!”
施绾绾觉得自己没疯,她很清醒!
她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后一脸嫌弃地道:“就这么一只白切鸡的身材,哪来的自信觉得我非你不可?”
她说完一把拉开沈弈松散的衣袍,伸手“啪啪”在他的胸口拍了几下后:“我喜欢的是这种身材。”
“等你把身材练到这样之后,再来我面前哔哔,现在立刻给我滚蛋!”
这话是真的,她不喜欢弱叽叽的小白脸,更喜欢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男子。
沈弈虽然是男绿茶,但是他身材是真不错。
陆行止气得脸都紫了,他从来没有被人如此羞辱过!
他哆嗦着对施绾绾道:“施绾绾,你一定会后悔的!”
施绾绾淡声道:“把他手里的衣衫给本郡主抢过来!”
这一次陆行止已经知道施绾绾是真敢这么做,他扭头就跑。
若衣衫被全部抢走的话,他会成为全京城的笑话!
陆行止走远之后,沈弈看着她道:“郡主今日和平时有些不一样了呢!”
施绾绾双手抱在胸前道:“心中无渣男,出手自然神。”
沈弈轻笑道:“郡主说的是。”
“只是你和陆公子的婚事是陛下所赐,你这样羞辱陆公子,怕是会惹陛下生气。”
施绾绾看向他,他笑得温和:“不过郡主一向聪慧过人,必定会有解决的法子。”
“眼下还请郡主把方才许诺给大家的银子结一下,大家一共脱了陆公子三件衣衫一条裤子,总共四百两银子。”
他这话一说完,众人立即眼巴巴地看向她。
施绾绾云淡风轻地道:“我做人最讲诚信了,不就是四百两银子嘛,马上给你们。”
沈弈笑看着她不说话,她没有原主全部的记忆,还真不知道原主的银子放在哪里。
主要是沈弈现在的反应有点不对,原主不会连四百两银子都没有吧?
事实证明,原主还真连四百两银子都拿不出来。
施绾绾回房把抽屉全翻了一遍,不要说银子了,就连首饰也一件都没有。
唯一的那根簪子,刚才还被她拿来赏人了。
施绾绾:“……”
不是,原主养了这么多小白脸,住这么大的宅子,用这么好的家具,穷成这样不科学啊!
沈弈等她翻箱倒柜找完之后才道:“郡主别找了,你前几天已经翻了几百遍了。”
施绾绾的目光落在云过天青的花瓶上,沈弈温声道:“这是长公主生前最爱的花瓶,上面有内务府的标识。”
“这个花瓶拿到当铺去没有敢收,就算有人收了,回头陛下必定会知道,然后重罚郡主。”
施绾绾:“……”
原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才?怎么会穷成这样?
一段记忆冒进她的脑海,原主这些年来为了讨陆行止欢心,可以说是散尽家财:
他看上前朝的字画,她给他买!
他看上汗血宝马,她给他买!
他看上古董瓷器,还是她给他买!
更不要说平时他生辰以及各种节日,各种好东西她都抱着送给他。
虽然长公主留下不少产业,却因为原主经营不善,恶奴欺主,基本没有进项。
所以如今的她是真正的一穷二白,不过好在她还有宅子。
施绾绾想想她送出去的银子,心疼得不行,刚才打陆行止打轻了!
下次见面一定要打回来!
沈弈提醒她:“郡主前些日子为了凑银子帮陆公子打点关系,让他顺利夺得会员,已经把公主府抵了出去,他们今日会来收宅子。”
说话间,门口传来不小的动静。
沈弈叹气:“收宅子的人来了。”
施绾绾:“!!!!!”
来得可真快!
施绾绾的震惊只在脑中冒出了一息就烟消云散。
她就说嘛,穿越大神不可能让人享福,不被折磨、不受到非人的虐待那是个不可能的事!
她前世就是个喜欢挑战的人,做常人做不到的事。
她以西医入中医,独创施氏脉诊法,仅凭把脉就堪比B超加CT,能准确知晓病情,以中药治各种病症乃至绝症。
她动了很多人的蛋糕,开车回家的时候出车祸而死。
如今能再活一次,在她看来,就是大赚。
开局哪怕是地狱模式她也能玩出花来!
施晴媚带着数十个身强力壮的汉子走了进来,她一进来便道:“把那只云过天青的花瓶搬到那边去。”
“再把那张雕花大床给我拆了,把这间房间改成茅房。”
她身后的大汉应了一声,就要去搬那个花瓶。
只是他还没有靠近,就被施绾绾一鞭子抽飞:“滚!”
施晴媚抿着唇笑道:“姐姐想来还不知道,昨日你当房契的当铺是我开的,眼下这座宅子是我的了。”
“我把姐姐的住处改成茅房不是想要侮辱姐姐,而是姐姐实在是太蠢了。”
“这么好的公主府姐姐是真不配再住下去,与其便宜别人,还不如便宜我。”
她此时志得意满,看向施绾绾的眼里满是不屑。
长公主嫁给驸马六个月就生下施绾绾,这事对外说是早产,但是所有人都知道施绾绾不是驸马亲生的。
长公主一嫁给驸马就给他纳了房妾室,一年后,妾室生下了施晴媚。
之前长公主都带着施绾绾住在公主府,而施睛媚则跟着她的姨娘和驸马住在一起。
他们说是一家人,其实是分开过的。
只因为施绾绾是长公主所生,所以她的吃穿用度比施晴媚要好得多。
施晴媚嫉妒施绾绾不是一天两天,她表面和施绾绾交好,私底下没少坑施绾绾。
在她看来,施绾绾就是一个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的蠢货。
施绾绾在看到施晴媚的时候脑中也有了相关的记忆,她在心里叹了口气,真是个单纯的傻姑娘!
施绾绾斜斜地看着施晴媚道:“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不装了?”
施晴媚掩唇轻笑:“姐姐说笑了,我从来就没有装过,是姐姐一直变着法子要和我亲近。”
“我有时候嫌姐姐蠢,不想搭理姐姐都不行。”
“姐姐在京中一个朋友都没有,实在是可怜,我心善,这才和姐姐一起玩。”
施绾绾轻呲了一下牙:“我身边的那些朋友,都是被你挑拨离间赶走的。”
“你能不能不要把不脸这件事,说得如此的清新脱俗?”
施晴媚笑得更开心了:“能被挑拨走的朋友,那就不能称之为朋友。”
“虽然我知道让姐姐承认自己蠢、人缘差这事挺难的,但是事实如此,姐姐还是承认吧!”
“你如今已经众叛亲离,一无所有了!”
施绾绾看着她道:“公主府是陛下赐给我娘的,你都敢要,就不怕陛下问罪于你吗?”
施晴媚哈哈大笑,施绾绾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她。
她好半天才停下来:“姐姐莫不是忘了?长公主是我的嫡母,她的宅子我也能继承。”
“这事细算起来还得感谢姐姐总带我进宫,还用你的蠢来衬托我的聪慧。”
“陛下看多了姐姐的蠢,自然就觉得我很不错,他曾说过若我是长公主的女儿该有多好。”
“所以若陛下知道姐姐为了行贿陆公子的考官,把公主府抵了出去。”
“而我则是因为敬重长公主,不忍皇笑蒙羞,费了很大劲才拿回公主府。”
“陛下不但不会罚我,还会夸我,将这座公主府赐给我。”
她说到这里,看向施绾绾:“所以姐姐,真的不好意思了,这座公主府是我的了,你可以滚了!”
施绾绾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欺负,这感觉有点新鲜。
施晴媚一挥手,身后的大汉就全冲进来准备搬东西。
施绾绾没管那些人,直接一脚把施晴媚踹飞,再纵身一跃,就一屁股坐在她的胸口,用膝盖抵着她的双臂。
施绾绾再飞快拔下施晴媚头上的发簪,抵在她的脸上。
施晴媚被摔懵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她刚一动,施绾绾的另一只手就掐在她的脖子上,将她的脑袋狠狠怼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施晴媚的脑子被震的嗡嗡响,她怒道:“施绾绾,你做什么?”
施绾绾反手就用簪子在她的脸上划了一道:“你这么不要脸,那我就让你以后都没脸见人!”
施晴媚痛得嗷嗷大叫:“你们都是死的吗?还不快把她给我拉开!”
那些大汉欲过来,施绾绾将簪子抵在施晴媚的眼睛上:“谁敢碰我一下,我就把你的眼睛挖了!”
“反正姑奶奶已经一无所有了,挖你一双眼睛当弹珠玩也挺好的!”
她此时气场全开,施晴媚的眼睛痛得不行,在这一刻,她知道施绾绾是真的敢挖了她的眼睛。
施晴媚急道:“退后,你们都退后!”
那些大汉一时间不敢再靠近。
施晴媚深吸一口气后道:“姐姐,我们是亲姐妹,你伤了我会伤父亲的心的,陛下也会问罪于你。”
“你赶紧放了我,你伤我的事便算了。”
施绾绾冷笑:“放了你,然后给你机会羞辱我吗?”
施晴媚:“……”
她觉得眼前的施绾绾很陌生,应该是她把施绾绾逼得太狠了。
她脑子转得飞快,却还没有想到哄施绾绾的法子,她的脸上就又被施绾划了一道。
她惨叫出声,施绾绾冷声道:“我真心待你,你却百般算计于我,这一道是为你的虚伪所划。”
“我怕你因为庶女的身份而抬不起头,所以处处关照于你,你却搬弄是非,让我再无朋友,这一道是为你的狠毒所划。”
“我是你的姐姐,你却从不把我当成是你姐姐,这一道是为你的不敬长姐所划。”
“……”
施绾绾一口气说了八个理由,在施晴媚的两边脸上各划了一个大大的叉,再在她的额头划了一个王字。
她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十分满意,施晴媚却要疯了……
施晴媚从没见过这样的施绾绾,她怒到极致便道:“你这样对我,你也拿不回公主府!”
“父亲会责罚你,陛下也会问罪于你!”
她怕出意外,带人过来收宅子的时候,拿的是当票的拓本,正本放在京兆府里,准备明日一早就去办相关手续。
施绾绾翻了翻原主的记忆,笑道:“我把公主府抵到当铺的时候,签的是明日的期限。”
“现在还没过子时,只要我在子时前拿银子去赎回这座宅子,这宅子就还是我的。”
“至于父亲,呵,那狗东西配称之为父亲吗?”
“陛下若是知道你算计我的事,你确定他会问罪于我吗?”
施晴媚:“……”
她觉得施绾绾是真的疯了!
之前的施绾绾除了想方设法讨陆行止欢心外,就是讨施驸马的欢心,因为她渴望父爱。
她现在居然称施驸马为狗东西!
至于乾元帝是否会问罪施绾绾,她其实不太确定。
施绾绾起身,一把将施晴媚拎起来道:“现在公主府还是我的,现在带着你的人立刻给我滚出去!”
她的话音一落,陈嬷嬷带着几个侍卫匆匆走过来:“听到没有,滚出公主府!”
陈嬷嬷是施绾绾的奶嬷嬷,在施绾绾把公主府的管事气走之后,由她管着整座公主府。
只是之前施绾绾天天变着法子讨好施驸马一家和陆行止,她劝了无数遍也没有用之后就摆烂放弃了。
她今天听说施绾绾把公主府当了直接气晕了过去,她一醒来就看见施绾绾在揍施晴媚,还让施晴媚滚,她瞬间心花怒放。
她怕施绾绾会后悔,赶紧带着侍卫过来赶人。
公主府虽然被施绾绾败的不成样子,但是还有几个死忠的侍卫留在府里。
他们武艺高强,之前因为施绾绾的缘故不好动手,现在她发话,三五两下就把施晴媚和她带过来的人全轰出了公主府。
施晴媚气得不轻,站在门口咬牙切齿地道:“施绾绾,这座宅子明天就是我的了!”
“到时候我会让你和你的这些狗奴才,全部滚蛋!”
施绾绾让侍卫把大门重重关上:“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
施晴媚气不过,让人守在公主府前,让他们一过子时就来轰人。
这座公主府,施晴媚志在必得!
沈弈在旁看了个全程,他心里啧啧称奇,施绾绾这是顿悟了吗?
他在旁提醒施绾绾:“郡主,就算你现在把他们赶走了,过了子时,这座宅子还是他们的。”
施绾绾:“……”
她觉得这狗东西有点讨厌,那副幸灾乐祸的样子怎么看都让人想抽他。
陈嬷嬷坐在椅子上放声大哭:“公主啊,你走得早,老奴无能,没能看好郡主,连公主府都保不住。”
“老奴后悔啊,当初没追随公主离开!”
她一边哭一边捶着自己的胸口,眼泪鼻涕一起流,大有要把整个公主淹没之势。
施绾绾被哭得一个头两个大,陈嬷嬷这哭功简直让她叹为观止。
她忍不住道:“嬷嬷,别哭了!”
陈嬷嬷不但没有听施绾绾的,反而哭得更大声了。
她没骂施绾绾,只是细数自长公主去后公主府里的变化。
全程没带一个脏字,却把施绾绾数落的无地自容。
施绾绾庆幸这些事情都是原主做的,若是她做的,她这会就该撞柱自裁了。
她最后总结:陈嬷嬷太能骂,原主太混账。
她抱着脑袋道:“我想办法把公主府赎回来。”
陈嬷嬷瞬间不哭了,问她:“怎么赎?”
施绾绾回答:“这个嬷嬷就别问了,今日子时前,我一定凑够银子,把公主府赎回来。”
陈嬷嬷对施绾绾太了解了,就她这个大废物,哪来的本事凑够赎公主府的银子?
更不要说,这些年她凭一己之力把所有关心和爱护她的人全部得罪光了。
就算施绾绾如今是真心悔改,想要出门借钱都不会有人借给她。
施绾绾往外走,陈嬷嬷喊住她,回房抱了一个巴掌大的盒子递给她:“这是老奴的棺材本,今日全部交给郡主。”
“若郡主不能将公主府赎回来,老奴就只能撞死在公主府前。”
施绾绾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放了两锭金元宝,六个银元宝,若干碎银子和一些已经过时却用料很足的首饰。
那些首饰都是长公主赐给陈嬷嬷的,她视若珍宝,平时都舍不得戴。
施绾绾将盒子合上还给陈嬷嬷:“嬷嬷知道我把宅子当了多少银子吗?”
陈嬷嬷看向她,她伸出五根手指头,陈嬷嬷问:“五千两?”
五千两的话把她的这些东西当掉,想想法子还是能勉强凑齐的。
施绾绾摇头道:“五万两。”
陈嬷嬷听到这个数字差点没有晕过去,施绾绾叉着腰道:“且我还把那五万两银子全部花光了。”
全花在陆行止的身上,且还是拿不回来的那种。
陈嬷嬷额前的青筋直跳,若不是两人是主仆关系,她现在想拿根棍子抽死施绾绾!
施绾绾却伸出双手抓着陈嬷嬷肩道:“所以这些银子这少了,嬷嬷还是收好你的棺材本,留着养老。”
“我今日也在这里答应嬷嬷,我不但要拿回公主府,还要振兴公主府。”
“嬷嬷你要相信我,我以后一定会有大出息的,给你养老,让你每天吃香的喝辣的。”
她说完伸手捏了捏陈嬷嬷的脸道:“不过嬷嬷以后别哭了,你哭起来脸皱的像菊花一样,真难看!”
陈嬷嬷:“……”
陈嬷嬷:“!!!!!!”
又是想打死施绾绾的一天!
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施绾绾已经走到了二门处,她喊道:“郡主要去哪里?”
施绾绾回答:“出去发疯……不是,是出去找银子!”
陈嬷嬷忍不住问:“郡主要去哪里找银子?”
施绾绾伸手指着天道:“方才老天爷告诉我,今天我出门就能捡银子,我现在就去把银子捡回来。”
陈嬷嬷:“……”
她觉得施绾绾八成是被刺激的疯了,才会说出这种话来。
就她这些年来做下的缺德事,出门不被雷劈都是好的,还捡银子!
只是她终究放心不下施绾绾,对身边的人道:“你快去跟着,别让人把郡主打死了!”
沈弈应了一声:“是,我现在就过去保护郡主。”
他说完不等陈嬷嬷反应过来就朝施绾绾追了过去。
陈嬷嬷跺着脚道:“你这个祸害,你给我回来!”
沈弈已经跟着施绾绾走远了,陈嬷嬷头疼。
公主府里的这些伶人细算起来还是陈嬷嬷给施绾绾找的。
她的本意是施绾绾天天看到这些长得好看的男子,应该就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迷恋陆行止,做那种出格败家之事。
结果却是除了给公主府增添十几口人吃饭外,再没其他半点用处。
且沈弈也不是个好的,没事就蹿掇施绾绾犯蠢。
眼下这坏东西跟过去,只怕不但施绾绾找不到银子,还得把她自己给卖了。
陈嬷嬷赶紧叫个侍卫跟过去,只是侍卫出去的时候,那两人已经不见。
他过来回禀的时候陈嬷嬷两眼望天,已经哭不动了,只能干嚎:“天意啊!天要亡公主府啊!”
施绾绾其实并没有走远,她进了附近的一间赌坊。
她进赌坊的原因很简单,赌坊来钱最快。
眼下她拿不回那五万两银子,正常赚钱的法子别想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凑齐五万两。
她想在子时前凑齐五万两银子,就只能赌了。
沈弈跟在她身后道:“郡主,这里太过污秽了。”
“若让施驸马和陆公子知道你来这种地方,他们会生气的。”
施绾绾根本就不搭理他,径直走到赌坊管事面前指着沈弈问:“我打算用他来换赌资,他值多少银子?”
沈弈:“?????”
管事看到沈弈的时候眼前一亮:“好久没见过这么俊俏的小哥了!”
“不过小姐若是卖这位公子,需要证明你们的身份,或者有他的身契。”
施绾绾掏出沈弈的身契拍在案上:“这是他的身契。”
她来赌坊的路上,好好的梳理了一下原主记忆里的大背景:
这个朝代叫大唐,却不是她熟悉的历史书上的大唐,这个朝代不存在于历史上。
这里的民风却比史书上的大唐还要开放:
女子不但可以在街上随意走动,还可以和男子一样上学,考取功名,入朝为官。
这里的女子地位与男子相当,男子能做的事情,女子都能做。
在这种风气下,有钱有权的女子不少,她们在家里养伶人的事情并不罕见。
这个朝代对女子会如此友好,归功于本朝的开国皇帝是个女子。
正因为如此,施绾绾拿出沈弈的身契时管事觉得很正常。
管事乐呵呵地接过沈弈的身契后道:“他长得好看,能值五十两银子。”
施绾绾和他讲价:“我买他的时候花了一百两,他贱兮兮的,我觉得五十两都不值,你给我十两银子就好。”
沈弈:“……”
管事:“……”
他还是第一次见有人主动降价的,这姑娘一看脑子就不好使。
他乐呵呵地递给施绾绾十两银子的筹码,然后去拿沈弈的身契。
沈弈将他的手拍开,看着施绾绾道:“小姐这是不要弈了吗?”
施绾绾一脸嫌弃地道:“你除了脸长得好看之外,其他什么用都没有,卖了换银子等于废物利用。”
沈弈:“……”
他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嫌弃!
他拉着施绾绾的袖子可怜兮兮地道:“只要小姐不卖掉弈,弈以后都听小姐的。”
施绾绾对上他的眼睛,他的眼睛漆黑如墨泛着水汽,看起来和她穿越前养的金毛很像。
她轻“嘶”了一声,管事一看这情景忙道:“小姐可以将公子先抵在这里换银子,赢了之后当天就能赎回去。”
施绾绾一把将沈弈拽开,拿过银子,把身契拍在管事的手里:“成交!”
沈弈:“……”
他再次感觉到了施绾绾的变化,她不再像以前那样耳根子软了。
管事眉开眼笑地道:“小姐慢慢玩。”
他说完不怀好意地看向沈弈,搓了搓手。
在他看来,施绾绾就是一个大蠢蛋,他的记忆里这世上就没有人进了他们的赌坊能全身而退的。
施绾绾拿十两银子去赌,不用一刻钟就能输的精光,这个模样清俊的公子就是他的了。
等他玩完之后把沈弈卖进小倌馆,最少能卖两百两,赚死了!
沈弈看到管事的目光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他想把这不知死活的东西给剐了!
他也没有想到,他看了施绾绾一天的笑话,最后他自己成了笑话。
他知道施绾绾平时虽然不学无术,蠢事做尽,但是她从来不赌,这一次把他抵了换赌资,怕是会输得一无所有。
他以为她今日醒来后行事和往日有些不同是变聪明了,没想到还是一无所既往的蠢。
他想起自己接近施绾绾的目的,缓缓吐了一口气,他得另想法子了。
而施绾绾揣着十两银子在赌坊里转来转去,还不时地问一下赌博的规则,更是完全证实了他的猜测。
管事看到施绾绾菜鸟的举动,笑得见牙不见眼,看沈弈的眼神更加赤裸裸。
沈弈深吸一口气,他决定等施绾绾把十两银子输完之后他就开始行动。
施绾绾在赌坊里看了约莫一个时辰之后,弄明白他们的规则就开始出手。
她第一把赌的是大小,她押了所有人都不看好的小。
沈弈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觉得她输定了,准备动手时,结果她赢了。
根据赌坊的规矩,赌资赢的上限是翻一倍,施绾绾十两变成二十两。
沈弈略有些意外,觉得是她运气好而已,他决定先不动手再看看。
和他有同样想法的还有管事。
施绾绾第二把还是赌的大小,她依旧爆冷赢了,二十两变四十两。
十把之后,施绾绾的银子变成了五千一百二十两。
沈弈有些意外地看着她,一把赢是运气,把把赢就不可能是运气了。
管事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朝她看了过来,她高兴的眉开眼笑:“我今天运气真好,一会我给你买鸡腿吃!”
她说完又开开心心地去赌了,这一次管事却不让她去赌大小,她便去推牌九。
牌九她只玩了四把,最初的十两银子就变成了八万一千九百二十两了。
赎公主府的五万两银子目标达成后还有剩余,她就打算收手不玩,却被人拦住了。
管事狞笑道:“小姐赢了钱就想走,这恐怕不行!”
他一摆手,赌坊里的打手将她团团围住,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赌坊里的赌徒齐刷刷地朝施绾绾看了过来,这小娘子厉害啊!
简直就是他们的偶像!
施绾绾双手抱在胸前道:“怎么?这是输不起,想打架吗?”
管事假笑道:“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小姐今日的手气这么好,不继续赌下去就太亏了。”
施绾绾的眼梢上挑:“我这人一身反骨,别人让我做什么,我偏不听他的。”
管事的眼里满是狠辣:“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施绾绾抄起旁边的更漏砸在管事的头上:“姑奶奶什么酒都不吃!”
管事被砸得头破血流,捂着头正欲发作,众打手拔出了刀。
施绾绾拿起一块令牌怼到他的面前,十分嚣张地问:“你想死吗?”
管事擦掉眼角的鲜血,看到上面清晰的鎏金大字,他吓得直接跪倒在地:“大人饶命!”
施绾绾轻哼一声道:“我今日来赌坊是来体验生活的。”
“他们都说赌坊黑心,我今日可算是开了眼。”
沈弈站在施绾绾的身边,她的手刚好挡住了那块令牌。
他没能看清令牌的样子,他十分好奇,她拿到到底是什么令牌,能把赌坊无恶不作的管事吓成这样。
据他所知,施绾绾这个郡主在京中可以说是声名狼藉,没有人会怕她,只会看她的笑话。
管事忙赔笑道:“这事是个误会,是误会!”
施绾绾冷声道:“最好只是个误会。”
门口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施绾绾淡声道:“我的人来接我了,今日我心情好,饶了你这一回。”
“若有下次,就不是打破你的脑袋,而是砍了你的脑袋。”
她说完从管事的怀里取出沈弈的身契,抓起方才用筹码兑好的银票,嚣张霸气地走了出去。
沈弈一头雾水,不太明白这件事情怎成了这个走向。
他更加好奇了,施绾绾手里拿东西到底是什么。
她一走,管事便站起来,一个打手问:“她赢了八万多两银票,就这样放她走吗?”
管事抬手就给了那打手一记耳光:“她拿的是冲王府的令牌,我们可不敢得罪冲王!”
冲王谢玄知是大唐唯一的异姓王,也是所有人不敢招惹的所在。
他是大唐赫赫有名的战神,手握重权,之前一直镇守边关,不在京城。
他一年前大败西凉,杀入西凉王庭,杀得西凉人胆寒心颤,至少能保大唐十年不被西凉所扰。
而后他奉旨回京,不要封赏,自请入翰林院修书。
这事原本就让众人十分震惊,更震惊的却在后面。
也不知哪个不长眼的惹了他,他带着冲王府的三千府兵,将京中所有的妓馆、赌坊、地下钱庄全部清理了一遍。
自那之中,京中黑道闻谢玄知之名皆瑟瑟发抖。
管事还记得当初谢玄知带着人挑了他们赌坊,当着所有人的面,剁了上任管事的事。
正因为如此,他一看到冲王府的腰牌下意识就想跪!
谢玄知太可怕了,太变态了!
打手捂着脸一脸委屈地道:“可是外面来的人并不是冲王府的人,而是普通的巡城卫。”
管事这才想起每天这个时辰,巡城卫换防,会从赌坊门前过。
账房骂骂咧咧地过来道:“哪个缺德鬼偷走了我的黄玉镇纸?赶紧给我还回来,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管事认得账房的镇纸是块上好的黄玉,而方才施绾绾拿的那块冲王府的令牌也是黄色的。
管事先是一愣,而后马上回过神来,暴躁地骂了句娘,怒道:“现在的骗子可真嚣张!”
“来人,跟老子去抓人!”
“让老子抓住那个小娘皮,非把她的皮剥了不可!”
他从来就没有被人骗得这么惨过!
气死了!
施绾绾和沈弈出去后,沈弈便轻声问道:“郡主,你今天是怎么赢的?你给管事看了什么?”
施绾绾没回答他的问题,只道:“快走,他们马上就会追过来,去京兆府。”
她在进赌坊的时候就在想退路。
因为她知道赌博来钱快,但是风险也大。
她要赢个几百上千两,赌坊可能不会管,几万两银子是不可能让她平安拿走的。
她在赌坊里看规则的那一个时辰,看的不仅仅是规则,还有离开的方式。
她努力翻原主的记忆,发现这种地方的人最怕的是冲王,她就有了主意。
假的令牌骗得了管事一时,像这种混迹于赌坊的老油条,很快就能回过神来。
沈弈的好奇心在这一刻到达了顶端。
他还想再问,前面来了一辆乌黑的马车,他用手轻拽着施绾绾的袖子道:“是冲王府的马车。”
施绾绾听到“冲王府”三个字眉心跳了跳,她一扭头,也看到了那辆马车。
车上挂着一个灯笼,灯笼上写着一个字“谢”字。
此时已经入了夜,路两边高高挂起了灯笼。
正常来讲,乌黑的马车会掩在这抹夜色里,很容易让人忽视。
但是在这一刻,那辆马车明明只是缓缓驶了过来,却自带一种千军万马杀过来的气势,见者退让。
赌坊的方向传来动静,是管事带着打手们追过来了。
而马车此时已经驶到她的面前,将她的去路阻断,此时要躲已经来不及了。
施绾绾果断跟在马车的后方,沈弈一看这样,便有样学样跟她并排站着,假装他们都是冲王府的人。
管事一看这情景笑了,叉着腰道:“这骗术真的是太拙劣了,骗了老子一次还想骗第二次!”
“方才弄块假腰牌,这会还弄辆假马车,兄弟们,把那辆马车给老子掀了!”
众打手分几个阻断施绾绾逃跑的退路,另外几个跳上马车去掀马车。
只是那些打手才跳上马车,就被车夫一脚一个踹飞了出去。
管事气笑了:“呵,这个时候了还敢动手?看来这个才是真正的头目。”
“赢了老子的银子就想走?很好,老子来教你江湖规矩!”
他说完拔刀就朝车厢的位置砍去,只是他的刀还没有砍下,车窗的帘子掀开,从里面探出一只雪白却修长的手。
施绾绾都没有看见那只手是怎么动的,管事的脑袋就飞了出去……
事发太突然,管事的身体还往前冲了两步,喷洒的血溅在马车上。
放在车窗边的手“刷”的一下打开一把扇子,鲜血洒了几滴在雪白的扇面上,有如点点红梅。
施绾绾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情景,她忍不住道:“我勒个去!”
这比刚穿越就看到一屋子美男还要刺激!
赌坊的打手平时凶得很,但他们也是惜命的,眼前这情景实在是太吓人了。
他们再也顾不得收拾施绾绾,调头就跑。
马车里传来一记冰冷的声音:“惊扰了本王就想一走了之?天真!”
他的话音一落,黑夜里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十余个黑衣人,将赌坊的那些打手一刀一个,眨眼间就全部料理了。
施绾绾:“!!!!!”
她心里狂叫“卧草”,在这一刻,她有点明白管事为什么一看到冲王府的令牌就吓得跪倒在地的原因了。
太凶残了!
她觉得今日有点背, 早知这样,出门前就该看一眼黄历。
她朝那些黑衣人拱了拱手:“诸位除暴安良,着实让人敬佩!”
“我们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她说完拽着沈弈就想走,黑衣人拿着还在滴血的刀往她的面前一横。
施绾绾:“……”
马车里传来一记清冷的男音:“本王活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敢假冒冲王府的人。”
“让本王好好瞧瞧,是谁这么胆大包天。”
施绾绾便看见一把染了血的扇子挑开了马车的门帘,紧接着是一只修长好看的手。
当车帘高高掀起的时候,她便看见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从马车里走了出来。
他往那里一站,施绾绾便感觉到了极大的压迫感,她没见过从九幽地狱里出来的杀神,却觉得杀神的气场也不过如此。
而后他缓缓抬头,她便看见了他的脸,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前世阅人无数,却从没见过长得像他这么好看的男子:
剑眉星目,眉梁高挺,薄唇恰到好处的红,让他那张略显苍白的脸瞬间有了无限生机。
单看他的脸,会让人不自觉地生出好感。
可是他周身的气场却极其可怕,形成了一种近乎割裂的反差。
偏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放在他身上的时候,没有半点违和感,反而会让人恨不得跪下顶礼膜拜。
他的目光落在施绾绾身上时,一股无形的压力朝她袭了过来,她差点控制不住跪了下去。
她深吸一口气,飞快地调整情绪,然后“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王爷怎么才来啊!我方才快要吓死了!”
谢玄知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他身边的侍卫拔出了刀,准备剁了施绾绾。
他轻摆了一下手,侍卫便收了出鞘的刀。
他淡声道:“你冒充本王的人,和本王又有什么关系?”
施绾绾大声道:“关系大着了!”
“前些日子王爷整治京中的赌坊青楼,还京中百姓太平日子,我闻之对王爷钦佩至极。”
“今日我闲来无事,便想着去赌坊看看王爷清理后的效果。”
“不想一进赌坊他们就把我当肥羊宰,哄我卖了小厮去赌。”
“我当时被他们激得失了理智,一怒之下便答应了,结果我今日财星高照,赌运享通,连赢了好几把。”
“我赢了之后找回理智,不想再赌,赎回小厮后便准备结账离开,不想他们便拦下我们不让走。”
“我便与他们理论,搬出了王爷整治之事,不成想他们竟说……竟说……”
她说到这里满脸委屈地道:“那些话太脏了,我就不说出来污了王爷的耳朵。”
“我怒极了便说我是王府的人,后面的事情王爷就都知道了。”
沈弈在旁听得叹为观止,事还是那些事,但是从她嘴里说出来,就变成了另一番光景。
且她这样说还不怕谢玄知去查。
谢玄知缓缓走到施绾绾地身边道:“如此说来,本王还得感谢你维护本王?”
施绾绾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那倒不用……”
她说到这里看了他一眼,又很快就低下了头:“我爱慕王爷已久,今日能见到王爷便足够了。”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到后面几乎听不见,像极了怀春的少女遇到了梦中情郎时的模样。
谢玄知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眉眼清冷。
正在此时,沈弈似乎不小心撞了她一下,“当”的一声,那块玉牌从她的袖子里掉了出来,摔在了地上。
她立即去捡,谢玄知却比她更快,弯腰捡起了那块玉佩。
她扭头朝沈弈看去,沈弈立即低下头,仿佛这件事情不是他做的。
施绾绾眯了眯眼,等这次危机一了,她就剁了沈弈!
谢玄知把玩着那块玉牌,似笑非笑地看向施绾绾。
她立即道:“我敬佩王爷,所以闲来没事就雕着和冲王府有关的东西。”
“雕工粗糙,难登大雅之堂,让王爷见笑了,还请王爷把这块牌子还给我。”
她说完在要去抢回那块玉牌,谢玄知手里的扇子“啪”的一下打开,阻断了她伸过来的手,还带来了极浓的血腥味。
施绾绾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管事滚落的脑袋,她觉得她今日招惹了一个不能招惹的男人。
谢玄知将扇子撤下,不紧不慢地把玩着那枚玉牌:“雕工确实很粗糙,应该是匆忙中雕的,用的工具也不趁手。”
“若给你足够的时间,再给你趁手的工具,想来你能雕得很好。”
施绾绾:“……”
这男人的眼睛很毒。
她满脸欢喜地道:“我从没想过,我亲手雕的东西有朝一日能被王爷握在手里,我真的太开心了!”
“这块玉牌就赠予王爷了,就当……”
她掩唇一笑:“就当我送给王爷的定情信物。”
谢玄知拿着玉牌的手一僵,幽冷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给她带来极大的压力。
她却恍若不觉,欢天喜地道:“京中那么多的大家闺秀都喜欢王爷,王爷却独独收了我的东西,我好开心!”
谢玄知缓缓地道:“郡主昨日还追着陆行止说喜欢他,今日就说爱慕本王……”
他拿扇子轻挑起施绾绾的下巴,似笑非笑地道:“郡主可真是花心啊!”
施绾绾:“……”
施绾绾:“!!!!!!”
原来谢玄知从一开始就认出了她。
她抬眸朝他看去,他眉眼疏淡,那双极致风流的凤眼里却透着寒霜之意,眼眸深处,还有几分戏谑。
施绾绾原本不想暴露身份,怕被有心之人拿去大做文章。
她如今的身份被揭穿,都不用遮掩了,她还怕个屁啊!
她嚣张张地伸手捏着谢玄知的下巴道:“本郡主就是花心又怎样?”
“实不相瞒,本郡主看上王爷了,不知道王爷有没有兴趣做本郡主的男宠啊?”
谢玄知拂开她的手道:“郡主这是在找死吗?”
施绾绾轻笑了一声,一把拽着他的领口道:“王爷,别装了,我知道你心悦我。”
谢玄知的眼里透着危险。
施绾绾不知死活的接着道:“王爷回京一年,我从未有机会见到王爷,但是王爷却一眼就认出了我。”
“这代表什么?”
沈弈捧哏:“代表什么?”
施绾绾的眉梢轻挑:“这代表王爷暗恋我,一直暗中观察我的动向,还派人跟踪我。”
“否则今日哪这么巧,我一出来,就刚好遇上王爷?”
她知道今日这种情况,她想要脱身是一件极难的事,倒不如倒打一耙。
反正她顶着长公主女儿的身份,暗中算计她的人很多,但是敢明着动手杀她的人却不会有。
谢玄知早就知晓了她的身份,却还逗着她玩了那么久。
她和他的梁子已经结下,既然梁子已经结下了,那么再狠一点也无妨。
她也是要面子的!
既然如此,那就破罐子破摔呗!
沈弈听到施绾绾的话眼睛都直了,普天之下,竟有人敢这样对谢玄知说话!
她真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
他偷看了谢玄知一眼,不料,谢玄知的面色十分平静。
谢玄知抓着施绾绾纤细的手腕,一把将她拽进怀里,鼻尖几乎抵着她的鼻尖。
属于他的气息疯狂地往施绾绾的鼻子里钻,是凛冽的雪松气息,带着极致的霸道:“原来郡主是这般想的。”
施绾绾不及习惯和人如此亲近,下意识想要后退。
只是她却知道,她此时若是退了,那她今日便输了!
输人不输场,她不但没退,反而抵上了他的鼻尖。
她轻笑一声后道:“难不成我说中王爷的心事,王爷恼羞成怒了?”
她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娇声道:“王爷,你弄疼我了。”
谢玄知缓缓地道:“郡主要弄明白一件事,是你先招惹本王的。”
他说完松开了施绾绾的手,她伸手摸了摸手腕,瞪了他一眼,对沈弈道:“我们走!”
沈弈:“……”
他是真没想到,谢玄知竟就这样放走施绾绾。
他没敢再作妖,跟着施绾绾快步走了。
谢玄知在她的身后道:“本王之前只知郡主是个不学无术的大蠢货,不想郡主竟还这样精湛的手艺。”
“郡主这是想偷摸着学习玉雕之术,然后惊艳全天下吗?”
施绾绾就当没听见,走得飞快。
他们走后,谢玄知啪的一下打开扇子,若有所思地道:“有点意思。”
侍卫寄北一脸八卦地道:“王爷,你今天被女人碰了。”
谢玄知朝他看去,他接着道:“以王爷的性子怎么也得把她的手和鼻子削了。”
“她说王爷暗恋她,该不会是真的吧?”
谢玄知面无表情地道:“妄议本王,自己去领十军棍。”
寄北:“!!!!!!”
他捂紧了嘴,不敢再乱说话。
施绾绾走到当铺的时候被告知她的那张当票被送去京兆府了,就等着时辰一到就过户。
她便又赶去京兆府,不想京兆府衙门已经下值。
她去敲门,值守的门房十分不耐烦地道:“老爷们都下值了,有事明天再来。”
他说完欲关门,施绾绾抵着门道:“我有急事!”
门房一脸鄙视地道:“来京兆府的每个人都说自己有急事,难不成深更半夜有人来,老爷们还要起来升堂?”
“滚滚滚,再不滚,小心我以寻衅滋事把你们关起来!”
他说完根本就不管施绾绾的手,啪的一声就把门关上。
她反应但凡慢一点,手指就要被夹断了。
京兆府前看门的狗都凶成这样,真让她大开眼界!
施绾绾叉着腰准备去踹门。
沈奕在旁劝道道:“郡主,别跟他一般计较,要不明日一早再来?”
施绾绾眯着眼睛道:“明日再来,只怕公主府就变成施晴媚的了。”
沈奕叹气:“可是现在京兆府已经下值。”
施绾绾看向他:“你不说话,本郡主都差点忘了你方才坑我的事了。”
“眼下反正没事干,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先收拾你。”
沈奕笑道:“郡主说笑了,我哪里敢坑郡……啊!”
施绾绾一记过肩摔就将他狠狠地摔在地上,他才落地,她立即抽出短刀朝他的小腹处狠狠钉了过去。
沈奕吓出一身冷汗,飞快地往后一缩,施绾绾手里的短刀就将他的裤裆钉在地上。
那个位置又险又尴尬,刀刃贴着他的胯下的皮,散发着冰冷的寒气,刺激的他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他方才但凡反应慢一点,这一刀就能让他断子绝孙!
施绾绾看着他道:“也不知你哪来的胆子,身契在我的身上,竟都敢如此放肆!”
“你是觉得这一次能坑死我,还是觉得我会像以前那样,被你几句话就蒙骗过去?”
沈奕的心狂跳,他看向施绾绾,她平素温柔多情的桃花眼此时染上了寒冰碎雪,眼神凌厉如刀。
在这一刻,他知道施绾绾这一次是动真格的了。
而他的身契还在她的手里,她拥有对他的绝对处置权。
他虽不信她会杀了他,但若是将他去势或者卖进小倌馆,他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他忙道:“今日之事是个意外!”
施绾绾双手抱在胸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道:“这么会找借口?”
“行啊,只要你今日想出一万个借口,我就放了你。”
沈奕:“……”
一万个理由?就算沈奕把脑袋想破也不可能想得出来。
她这是对他行事不满,铁了心要发落他了。
若是之前,他可能还会想劈晕了她,抢走身契后逃走。
但是他此时的直觉告诉他,他今日若是这么做的话,必死无疑!
他深吸一口气道:“弈错了,弈给郡主道歉!”
“往后弈定事事以郡主为先,绝不敢再违逆郡主的意思。”
“郡主眼下有大事要做,底下无人可用,弈愿做郡主的马前卒。”
施绾绾轻“啧”了一声,这个男绿茶是个有脑子的。
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脸道:“这样啊,那我就给你一个表现的的机会。”
“做好了,之前的事一笔勾销,做不好,你就洗干净去卖屁股吧!”
沈弈:“!!!!!”
在这一刻,沈弈从施绾绾的身上感觉到了巨大的恶意。
他问道:“不知道郡主让奕做什么?”
施绾绾“嘿嘿”一笑,问道:“会吹唢呐吗?”
沈弈点了一下头,施绾官拍了拍他的肩道:“你展现才华的机会到了。”
沈弈:“……”
他心里不好的预感更浓了些。
半盏茶后,沈弈抱着一个唢呐站在京兆府前,一脸的生无可恋。
施绾绾看着他道:“好了,请开始你的表演。”
她说完递给沈弈一张纸。
沈弈看到纸上的内容眉心跳了跳,一脸的身无可恋。
他问道:“郡主,能换词吗?”
施绾绾回答:“你在嫌弃本郡主的词吗?”
她说完又抽出了刀,对着他的小腹处比了比。
沈弈:“……不敢!”
他深吸一口气,闭着眼睛吹了一段“百鸟朝凰”,然后大声道:“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接着他又吹了一段唢呐,念道:“曲一响,布一盖,全村老小等上菜,走的走,抬的抬,后面跟着一片白。”
“棺一抬,土一埋,亲朋好友哭起来,前面抬,后面追,蹦迪嗨起来!”(1)
唢呐是乐器之王,以声音大而嘹亮著称于世,在这个已经静下来的夜里一吹,简直能吹断人的魂。
门房把施绾绾赶走后,没把他们的到来放在心上。
他们的穿着十分朴素,看着就是个小屁民,这种人他见多了,都胆小怕事。
只要他凶一点,人就自己滚了。
他轰走他们后,便准备睡觉。
只是他才脱了裤子,就听到外面刺耳的唢呐声,那一声,他觉得快把他送走了!
于是他立即拔掉门栓,推门准备出来,却发现门根本就推不开!
有人在外面把门反锁了。
门房:“!!!!!”
他在京兆府衙门当差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
他在里面疯狂拍门:“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到京兆府衙门闹事!”
施绾绾斜斜地往门房处看了一眼后对沈弈道:“他拍门声能当鼓点用,即兴发挥,配合一下。”
沈弈:“……”
他觉得施绾绾真的是疯了!
只是事已至此,他也没有别的选择,那就只能陪她一起疯!
施绾绾觉得沈弈虽然是个大绿茶,但是唢呐吹的是真好。
下次有机会,可以在京城组个丧葬队,他绝对是灵魂乐手。
京兆府晚上其实是有值夜的官员,用来应对突发事件。
今夜值夜的是京兆府的少尹秦飞鹤,在正常没有大案的情况下,值夜不过是过来睡一晚。
秦飞鹤原本以为今夜也会和以前的值夜一样,他刚刚要睡着,就听到外面深入灵魂的唢呐一声,吓得他一屁股坐了起来。
他问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衙中当值的差役王六也听到了唢呐声,他也没比秦飞鹤好多少,被这波灵魂攻击的魂都要出窍了。
他忙道:“属下去看看。”
他走到府衙门口顺着门缝往外看,就看见门口站了一男一女,男的吹唢呐,女的在鼓掌。
旁边的门房在疯狂的拍门骂脏话。
附近被吵醒的百姓骂骂咧咧地走了过来。
王六:“……”
他觉得一万只鸭子也叫不出今晚京兆府门口的气势,他的耳朵要聋了!
他捂着耳朵飞已快地往回走,没走几步就看见秦飞鹤穿好衣衫走了过来:“外面到底怎么了?”
王六有些一言难尽:“大人还是自己看吧!”
秦飞鹤让人把门打开时沈弈恰好吹完一曲,正在大声喊道:“一窝一窝又一窝,三四五六七八窝。”
“食尽皇王千钟栗,凤凰何少尔何多?”(2)
秦飞鹤:“……”
他怒道:“放肆!”
恰在此时,门房挣脱门锁上系的绳子,他跑过来指着施绾绾的鼻子骂:“你个贱人,竟跑到京兆府门口来撒野!”
他说完又对秦飞鹤道:“大人,快把她抓起来,然后严刑拷打,她敢在京城这般闹事,怕是别国派来的奸细!”
众官差将施绾绾和沈弈团团围住,眼见得就要动手。
施绾绾轻啧了一声:“哪条律例说不能在京兆府门口吹唢呐的?你们若是能找到,我任由你们处置。”
众官差:“……”
还真没有这一条。
施绾绾又接着:“倒是京兆府的门房让我开了眼,我不过是把门敲开,一句话没说就让我滚。”
“眼下上官还没有说话,他就先定了我的罪。”
“京兆府衙门这般办案的方式,真让我大开眼界。”
秦飞鹤虽然被吵醒也十分恼怒,但是他却还能保持一点理智。
敢在京兆府门口闹事的人,绝对不是寻常人。
他沉声道:“不管姑娘有何冤案错案,这般在京兆府衙门闹事就过了。”
施绾绾从腰间取出一块令牌怼到秦飞鹤的面前:“我没有冤案,也没有错案。”
“我只是听长辈的吩咐,代他来看看京中各大衙门平时是怎么办差的。”
“我寻思京兆府衙门是京中为百姓办事的衙门,穿着便服就来了京兆府。”
“没想到啊,京兆府衙门真是让我大眼界!”
她在闹事之初就想好了要怎么收场:
直接说明意图会被人耻笑,那就要找个更好更完美的理由,把事一块办了。
她只说是长辈的吩咐,又没说是乾元帝的吩咐,让他们自己去瞎猜瞎联想吧!
果然,秦飞鹤看到令牌上面“长公主府”四个字的时候面色一变,再听到她的话,脸色就更难看了……
(1)引自网络用语。
(2)引自李调元的打油诗《麻雀》。
全京城都知道长公主已经仙去,只留下一个女儿施绾绾。
施绾绾虽然在京中名声很差,但是她却是真正的皇亲国戚,能上达天听。
秦飞鹤想起方才门房的话,后背冒出了细密的冷汗。
他哪里还敢追究她带人在衙门口前吹唢呐的事,忙道:“门房乃京兆府与百姓沟通的门户,却如此无状。”
“来人,将门房抓起来下狱,择日审理!”
门房听说衣着普通的施绾绾是郡主后,吓得腿都软了。
门房如此嚣张跋扈,不过是仗着他是府尹的亲戚。
秦飞鹤之前就想动他,但是又怕和府尹撕破脸。
今日门房撞到施绾绾的手里,刚好给他抓门房的借口。
门房被带走后,秦飞鹤又对施绾绾道:“郡主辛苦了,郡主里面请!”
施绾绾看了他一眼,单手背在身后,大摇大摆地往里走。
她没看到京兆府对面的茶楼里,谢玄知在窗边看了个全程。
施绾绾一边走一边道:“门房固然有错,可是我也门房争执时,你们无一人听见或者发现。”
“这说明,要么这种事情你们听多了,麻木了,没放在心上。”
“要么你们离得远,睡死了,完全没听见。”
“不管是哪一种,都是你们的失职。”
秦飞鹤被怼得无话可说:“郡主说得是,是我们失职。”
施绾绾续续输出:“从我们吹唢呐开始了到现在,前后约莫有一盏茶的时间,你们才出来。”
“我不知道是京兆府衙门太大,还是你们耳背。”
秦飞鹤:“……”
他讪讪一笑,没法回答。
京兆府衙门在京中的位置其实有点尴尬,京中权贵太多,他们得罪不起。
时常大案化小案,化不了的就扔刑部。
小案化没案,讲究一个圆融通达,息事宁人。
衙中整体行事懒散,大家都在混日子。
所以衙中虽有值夜办差之人,却基本不办事。
这事若是师绾绾捅到乾元帝那里,够整个京兆府衙门喝一壶。
沈弈今天被施绾绾的这一系列骚操作给弄麻了。
他原本觉得她在赌场的操作很牛了,结果她在遇到谢玄知后的操作更牛。
以至于她如今在京兆府门口的这一系列操作,他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被逼到绝路之后,人就能激发潜能,豁得出去,百无禁忌?
沈弈残留的那点花花心思,也连同刚才的唢呐声一起升了天。
他这会只剩下一句话在脑中盘旋:“郡主牛逼!”
施绾绾跟着秦飞鹤去了京兆府衙门的前厅,衙差赶紧上了茶。
秦飞鹤看着施绾绾道:“今夜让郡主见笑了。”
“只是郡主这般来京兆府,只怕也不是为了巡查这一件事吧?”
施绾绾笑眯眯地道:“秦少尹是个聪明人,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京兆府上下渎职之事我可以帮你遮掩,但是我要赎回公主府。”
秦飞鹤之前听人说长公主之女是个蠢货,今日一见,却发现她和传闻中的完全不同。
秦飞鹤听到这话松了一大口气,立即让人去取公主府的当票和过户文书。
王六领命而去,却很快就又回来了,期期艾艾地道:“今日下值前,文书已经将公主府过户给施二小姐。”
施绾绾淡声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当票要今天晚上子时后才到期。”
“此时不过亥时末刻,京兆府办事是不是太急了些?”
王六轻声道:“下值后不再办差,其实也没差什么。”
施绾绾点头道:“确实不差什么,只是让我见识到了京兆府的渎职和迫不及待。”
“如此一来,我就只能去大理寺告京兆府,再顺利请皇帝舅舅为我做主。”
她说完不再犹豫,直接起身。
秦飞鹤问:“郡主要去哪?”
施绾绾回答:“当然是去大理寺,再顺便敲个登闻鼓。”
“沈弈,奏乐!”
沈弈拿起唢呐就吹《百鸟朝凰》。
秦飞鹤:“……”
他的头皮都在发麻。
若是以前他可能不信有人敢这么干,但是今日施绾绾已经让他见识到了她的疯劲,他确定这事她真干得出来!
他忙道:“郡主不要急,这事是我们的疏忽。”
“但是依着规矩,郡主想要赎回公主府,除了本金外,还要支付两千两银子的利钱……”
施绾绾掏出一叠银票拍在案上:“够吗?”
秦飞鹤数了一遍银票后道:“够的。”
施绾绾看向他,他立即吩咐道:“将文书和册子取过来,之前的过户手续作废。”
王六想要说什么,最终什么都没有说,依言把东西都取了过来。
秦飞鹤将过户的那一页敲了个“作废”章,收好银票,然后把公主府的房契递给施绾绾
她拿回公主府的房契,仔细看了看后发现没有问题后摆了一下手,沈弈停止吹唢呐。
她看着秦飞鹤道:“秦大人做事利落爽快,今日这事便这么揭过去了。”
“还请秦大人记得为官的初衷,不要成为鱼肉百姓的帮凶。”
秦飞鹤拱手道:“谢郡主赐教。”
施绾绾走后,王六有些担心地道:“大人,刚才作废的那张文书是府尹大人亲自签发的。”
“你如今这般作废了,如何向府尹大人交代?”
秦飞鹤淡声道:“府尹大人要讨好施驸马,那是他的事。”
“我不过是按着章程办事,何错之有?”
王六点头道:“大人说的是!”
秦飞鹤听过一些关于长公主和施驸马的事,他一点都不想掺和。
今日施绾绾这样找上门来,她在子时前拿着足够的银子来赎回公主府,他就不可能阻拦。
更不要说,今日她在京兆府闹了这么一出,他有把柄在她的手里,也只能配合她。
施绾绾拿着房契开开心心地往外走,走到转角的时候感觉到极浓的杀气,她立即停下脚步。
沈奕问道:“郡主,怎么了?”
施绾绾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就看见十余下黑衣人将他们团团围住。
他瞬间躲到施绾绾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