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虎兰陈大郎是小说《穿越灾年,我把福气都带回了娘家》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不是月亮惹的祸写的一款种田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穿越灾年,我把福气都带回了娘家》的章节内容
“娘,你快醒醒……你快醒醒……”
“阿奶,你不要卖我大姐……你不要卖我大姐……”
“死孩子,给我滚一边儿去……”
“死孩子,你再不放手,信不信我打死你……”
吵吵嚷嚷,张虎兰迷迷糊糊睁开眼。
她只感觉头痛欲裂,脑袋像是要炸了一般。
“谁在我屋里吵架啊?”
“昨晚一定是喝的假酒……”
张虎兰揉了揉眼睛,脑子清醒了一点。
“娘你醒了……”
陈三丫惊喜地抱着张虎兰不停摇晃。
“停停停,别摇了,我脑浆子都快被摇出来了。”
张虎兰头实在痛得很,还不等她反应过来怎么有小孩儿喊她娘时,陈三丫就哭着喊道:“娘,你快救救大姐,不要让阿奶卖了大姐……”
“娘?”
“大姐?”
“卖孩子?”
张虎兰的脑子立刻清醒,一股记忆冲刺进大脑。
她也看清了现场的情况。
五岁的陈三丫正抱着她喊娘。
曹老老婆子抓着十岁的陈大丫往外面拖。
八岁的陈二丫死死抱着老婆子的腿不让她走。
还有一个妇人正在拉拽陈二丫。
门槛上坐着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在看热闹。
院门外还有不少人在指指点点。
“卧槽……”
张虎兰这下是彻底清醒了,她也很快明白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上半年遇上蝗灾,小麦减产大半,严重的地方几乎颗粒无收。
秧苗插下去后,雨水又开始变少。如今田里都干出裂缝,秧苗都开始发黄卷叶子。
过完冬,每家每户本就没什么粮食,就等着夏收后续命。
结果夏收落空,秋收估计也无望。现在家家都在挖野菜过日子。
原身婆婆就想卖了她大女儿去换粮食。
原身上前阻拦,因为天天吃不饱,身体乏力,被陈家小儿媳妇儿乔氏给推倒,脑袋撞到了石头,一下就去了。
这她娘的能忍?
上辈子不孕不育被臭男人一家嫌弃而离婚,这些年一直一个人飘着,现在一下多了三个崽儿,她心里不知有多高兴。
但是此刻……有人要卖她崽儿,这她能忍?
“敢卖我女儿,老娘和你们拼了……”
张虎兰深吸一口气,把陈三丫往边上一推,爬起来就朝乔氏扑了过去。
乔氏被张虎兰一下给撞出去好几米远摔倒在地,张虎兰也差点踉跄栽倒。
曹老婆子还没反应过来,张虎兰稳住身体,反手一把薅住曹老婆子的头发,然后使劲往后一拉。
曹老婆子痛得大叫,“你个丧门星,还不快放手……”
放手?张虎兰可没打算放手。
见曹老婆子还抓着陈大丫不放,张虎兰一手扯头发,一手去抠曹老婆子的眼睛。
”你再不把我女儿放了,我抠瞎你眼睛。“
曹老婆子赶忙松开陈大丫,抬手护住双眼。
陈大丫脱身,连忙拉起地上的陈二丫退到三丫那里。
三个孩子都瞪大眼睛看着发飙的娘亲。
三丫抹了把眼睛,“大姐二姐,娘好厉害呀!”
大丫二丫也觉得娘亲这会儿好厉害。
见大丫二丫都跑远,张虎兰这才松手,不过她在后面狠狠踢了一脚,将曹老婆子给踢了个狗啃屎。
“哎哟……”
“这恶毒媳妇儿打婆婆哟……”
“你就不怕被雷劈啊……”
张虎兰吐了口唾沫,“我呸……要打也是打你这老不死的。”
“哎哟,大伙儿都听听,这毒妇都说的什么话啊……”
张虎兰懒得搭理死老婆子,走到三哥女儿身前,开口问道:“你们有事没有》有没有伤到哪里?”
大丫二丫都摇头,“娘,我们没事。”
“娘,你头上流血了。”
张虎兰摸了下后脑勺,疼得她呲牙。
收回手一看,满手的血。
“怎么回事?”
院门外传来呵斥声。
看热闹的人赶紧分开,让出一条道来。
陈老汉和陈大郎陈二郎走了进来。
陈大郎看见老母亲趴在地上,急忙上前去搀扶。
陈二郎看见自己媳妇儿也歪坐在地上,也是心急的赶紧去扶。
陈老汉大声问:“究竟怎么回事?”
曹老婆子立即哭喊道:“哎哟,我和老二家的都被那毒妇给打了,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陈老汉和陈大郎都看向张虎兰。
陈大郎面目狰狞,“臭婆娘,你敢动手打娘?”
张虎兰看向陈大郎,这他妈的就是原身丈夫?也太他妈丑了吧?
还好三个女儿都像原身,不然以后可怎么找婆家。
陈大丫带着哭腔,说道:“爹,阿奶要卖了我,娘拦着阿奶不让。小婶子把娘推倒了,娘的头都磕破了,流了好多血。”
陈大郎吼道:“卖了就卖了,一个赔钱货留在家里干嘛?”
大丫被吼,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却不敢哭出声来。
陈大郎双目喷火的看向张虎兰,“臭婆娘,还不快过来跪下给娘道歉?”
“道歉?还跪下道歉?”
“我道你姥姥个腿儿……”
张虎兰觉得原身一定是眼瞎了,不然怎么会找这么个玩意当丈夫?
长得丑不怪他,那是他爹妈没把他造好。
但是长得丑还不知道疼媳妇儿,这他妈的就不能忍了。
陈老汉也开口了,“老大媳妇儿,不管怎么说,你也不该动手打你婆婆,她是长辈,你过来道个歉。”
张虎兰根本没搭理陈老汉,她现在已经在想怎么离开这里了。
让她和这样的一家人一起过日子,那她还不如再死一次算了。
还有那陈大郎,要是和这么丑的人同床共枕……
咦……张虎兰想想就觉得恶心……
“臭婆娘还愣着干嘛?还不快过来给娘道歉?”
张虎兰在想办法,还是没搭理陈大郎。
“臭婆娘,我看你是想挨打了。”陈大郎说着朝张虎兰走了过去。
三丫吓得躲到张虎兰身后。
大丫连忙拉了一下张虎兰,“娘……”
张虎兰看了走过来的陈大郎一眼,转身就跑进了厨房。
“你跑?我看你往哪里跑……”陈大郎跟着进了厨房。
但张虎兰已经从厨房绕到了正屋,她手里还拎了把菜刀。
张虎兰一把抓住坐在门槛上看热闹的陈二郎儿子,菜刀已经架在了陈大宝的脖子上。
“住手……”
“你要干什么……”
“不要伤害我儿子……”
陈老汉、曹老婆子,以及陈二郎两口子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张虎兰看向陈大郎,“你再上前一步,我砍了他。”
陈大宝吓得脸都白了,他就是看个热闹,这关他什么事啊?
“大郎你别动……”曹老婆子连忙喊。
陈大宝可是他们陈家的独苗,要是有个什么好歹,那可怎么办啊?
见陈大郎不再朝她逼来,张虎兰立即拉着陈大宝走到大丫三姐妹身前。
“你们都给我听好了,谁要是敢乱动,我就立马砍了他,让你们陈家绝后。”
曹老婆子和乔氏连忙说,“我们不动、我们不动,你千万别伤害大宝。”
张虎兰看向陈大郎,“你站到他们一起去。”
“大郎你快过来,千万别激怒她。”
曹婆子现在就怕张虎兰脑子一热,一刀把陈大宝给砍了。
张虎兰用陈大宝威胁他们,也是想到这一家人都把陈大宝当宝贝,看得十分重,只有用陈大宝来和他们谈条件。
张虎兰也没觉得用一个孩子来威胁陈家人有什么过意不去,这小东西以前可没少欺负三丫。
陈老汉深吸一口气,说道:“老大媳妇儿,你这事干什么?有什么事咱们坐下来好好说,你干嘛动刀子?”
“好好说?你儿子都要上来打人了,这叫好好说?”
“那你想怎么样?”
张虎兰说出了她的目的,“我要和陈大郎和离。”
“你敢?”
陈大郎不同意,虽然他嫌弃张虎兰没有给他生儿子,但张虎兰长得好看,村里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他。
张虎兰举起菜刀,“那我砍了他。”
曹老婆子连忙喊:“不要,我们答应。”
“娘……”
陈大郎看向曹老婆子,眼里全是不愿意。
“大郎,大宝是咱们陈家唯一的血脉,他不能有事啊。”
陈二郎和乔氏说道:“大哥,我们就大宝一个孩子……”
陈老汉开口道:“老大媳妇儿,事情没有到那一步,你把刀放下,今天这事儿谁也不提了,以后一家人好好过日子。”
“别说那么多,你们答应还是不答应?”
“你真的要和离?你要知道,现在正是闹饥荒的时候,你一个人以后怎么过活?”
大丫二丫三丫脸色惨白,娘不要她们了,娘要走了……
三丫苦兮兮的说,“娘,不要丢下我们……”
大丫二丫也都眼泪汪汪的看着张虎兰。
张虎兰瞪了三个丫头一眼,“谁说我要丢下你们了?”
张虎兰看向张老汉,说道:“不是我一个人走,我要带着大丫她们三个一起走。”
“不可能。”陈大郎又立即拒绝。
他还要用三个赔钱货卖钱的呢,要是都被带走,他还怎么卖钱?
张虎兰举起菜刀,“那我砍了他。”
曹老婆子立即大叫:“我们答应,你把她们都带走。”
张虎兰看向陈老汉,家里是他当家,得陈老汉开口才行。
陈老汉问:“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没有。”
陈老汉又深吸了口气,然后点头,“好,你们和离。”
“我们已经答应了,你快把大宝放了。”曹老婆子喊。
张虎兰道:“先写文书,去把里正找来做见证人。”
陈老汉看着张虎兰,眼里有冷意。
张虎兰回应他的是手里的菜刀,“赶紧去,不然我砍了他。”
“老二,去请里正。”陈老汉一字一句的说。
陈二郎赶紧跑去请里正。
外面看热闹的人都惊奇的看着陈家的八卦。
以前的张虎兰一直都是逆来顺受,今天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强硬了呢?
里正已经在来的路上了,陈家闹得这么凶,作为里正,肯定是要来看看的。
陈二郎在半路遇上里正,然后就把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反正就是张虎兰怎么怎么不对,殴打婆婆和弟媳,还拿刀威胁侄子,简直就是天底下最毒的毒妇。
里正啥都没说,都是一个村里的,哪家什么情况他还不清楚?
里正进入陈家院子,陈老汉倒是没有添油加醋的把事情说了一遍。
里正就看向张虎兰,问道:“张氏,你真的想好要与陈大郎和离了?家家都有难念的经,磕磕碰碰总是少不了的。”
张虎兰点头,“里正不用再劝,我已经想好了,这个家我实在是呆不下去了,还请里正做个见证。”
张虎兰接着又说,“他们有一点没有说清楚,我不只是要和离,还要带走我的三个孩子,我要陈大郎写一份断亲书,从此以后我的三个女儿和陈家再没瓜葛。”
“你休想……”
陈大郎已经忍到了极点,这臭婆娘太得寸进尺了。
张虎兰再次举起了菜刀。
曹老婆子给了陈大郎一下,“你就别说了,全都答应她,我只要我的大宝。”
里正看向陈老汉,陈老汉深呼吸点头,“都答应她。”
两边都说好,里正也不再劝,给写了和离书和断亲书,陈大郎按了手印。
里正把和离书和断亲书拿给张虎兰。
曹老婆子又喊:“都满足你了,你快把我大宝放了。”
张虎兰没搭理曹老婆子,看过文书没问题后,就朝陈老汉他们喊:“你们都进屋去。”
陈老汉冷冷的说,“文书都给你了,你为何还不放人?你还想怎样?”
“人我会放的,只要你们不乱来,我不会伤害你们的大孙子。”
张虎兰又看向门口,“你们都让开。”
看热闹的人让出一条路,张虎兰就对三姐妹说,“大丫二丫三丫,你们都跟我走。”
三姐妹抓着张虎兰衣服紧紧跟着。
退到门口,张虎兰对乔氏说,“你跟我走,到了村口我会放了你儿子,其余人不准跟着,不然就别怪我不客气。”
张虎兰手里的菜刀一直架在陈大宝脖子上,陈家人只能是张虎兰说什么就是什么。
乔氏跟着张虎兰往村外走,到了村口。
陈家人也跟着后面,只是离得远一些。
张虎兰有些不放心,就喊道:“你们再敢往前走一步试试?”
陈家人只能憋屈的停下。
张虎兰挟持着陈大宝一直退到了村子外面好远,见陈家人没再跟着,她才把陈大宝推向乔氏,然后带着三姐妹就往远处跑。
母女四人一口气跑了很远,见后面没有人追来,她们才停下来歇口气。
“娘,咱们要去哪儿啊?”大丫很是担心的问。
“娘带你们回外婆家,以后你们跟着娘,娘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们。”
三丫扑在张虎兰怀里,“娘,只要能和娘在一起,去哪里都行。”
现在张虎兰也没办法,只能带着桑孩子回原身的娘家看看。
她先前有想过再敲陈家人一些银子的,但是从原身的记忆里得知,陈家估计连五十文钱都拿不出来。
想想还是算了,免得把陈家人逼急了,到时又出现什么麻烦。
只要能带着三个孩子离开就行,其他的都无所谓。
说起原身的娘家,张虎兰真觉得原身眼瞎,而且还是猪脑子。
原身娘家是不同意她嫁给陈大郎的,家里穷不说,而且她们打听过了,这陈家人并非什么良善人家。
至于张虎兰说的丑,其实陈大郎也没那么丑,只是张虎兰看过的美男子太多了而已。
原身真是猪脑子,陈大郎随便哄骗几句说回一辈子对她好就信了。
原身硬是要嫁给陈大郎,和家里大吵大闹,说不让她嫁,她就死在他们面前。
张家老口子也没办法,总不能真看着女儿死在他们面前,最后就随她去了。
原身和陈大郎成亲,张家没要陈家的彩礼,同样也没有嫁妆,成亲时,张家连人都没来。
等成亲后,陈大郎的态度就完全变了,对原身不是打就是骂。
原身也把责任归于自己,认为是自己没有生儿子的缘故。
张虎兰真想抽原身几个嘴巴子,只是她现在要是抽的话,疼的肯定是自己。
张虎兰唏嘘不已,这女人呐,一定要有主见,要有脑子。
其实她自己以前也是看错信错了人,不然怎么会被人家离婚?
张虎兰想着原身的往事,大丫撕了自己衣服给张虎兰包扎头上的伤。
三丫在边上问:“娘,外婆家在哪里呀?”
十几年了,原身在最开始倒是回过娘家,但张家老两口一直生着气。都没让原身进门。
后来原身也就没再回去过,算算时间,应该有七八年没回去过了。
大丫倒是去过一次,但当时年纪太小,记不得了。
张虎兰说道:“你们外婆家也不是特别远,走两个时辰就差不多到了。”
“咕噜噜……”
三丫的肚子叫了几声。
张虎兰叹气,别说孩子了,她现在都饿得眼冒金星了。
昨晚就没吃东西,早上一起来就干架,又跑了这么久,太阳又大,现在真是又渴又饿。
“三丫,你先忍忍,等到了外婆家就有吃的了。”
张虎兰心里也没底,要是张家不让她进家门,她只能厚脸皮赖着不走了,总得先有个落脚的地方才行。
“娘,我不饿。”三丫仰着头小声的说。
张虎兰摸了摸三丫的头,“傻孩子,能不饿吗?娘现在也饿,但是现在没办法,只能先忍一忍。”
三丫乖巧点头,“嗯嗯,娘,那咱们快走吧。”
歇了会儿,已经缓了口气,张虎兰就带着三个丫头继续赶路。
刚走没几步,张虎兰突然停下。
她看向路边的乱石堆,乱石堆上面爬满了藤曼。
张虎兰眼睛一亮,“野地瓜?”
她也是出生在七十年代的农村,小时候也是饿过肚子的。
她经常跑路边或林子里去刨地瓜吃,甜甜的很好吃。
张虎兰蹲下身,扒开藤曼去找,野地瓜是分公母的,公的不能吃,只有母的能吃。
张虎兰扒拉了几下,找到一颗指头大小紫红色的果子。
这里也没水洗,好在是长在乱石堆上面的,泥不是很多,张虎兰在衣服上蹭了几下就喂给三丫,“三丫,快吃。”
三丫张口一咬,眼睛顿时放光,“娘,好甜!”
“好吃吧!”
“嗯嗯,可好吃了!”
“大丫二丫,都别愣着了,赶紧找,要找我刚才那样的,果子上长了很多小疙瘩的那种不能吃。”
一大三小母女四个就趴在地上扒拉野地瓜。找到了,在衣服上蹭几下就塞进嘴里。
这一片的野地瓜藤不少,四人扒拉了有小半个时辰才罢手。
每人都吃了几十颗野地瓜,肚子里有了点东西,也有了力气,然后继续赶路。
翻山越岭的,张虎兰也不害怕,她手里还拎着那把菜刀呢。
半下午的时候,她们终于走到原身娘家,大坪村。
在离村子很远的地方就已经看见有不少人在挖野菜,今年永宁国大面积受灾,搞不好要死不少人。
张虎兰心里越发没底,娘家人都没饭吃,她再带几张嘴回来……
都到村口了,张虎兰也管不了那么多,先去看看再说。
寻着记忆来到张家屋门外,院门虚掩着,从里面传来说话声:“老头子,把药喝了。”
“不喝,谁让去抓药的?说了不让你们去抓药。”
“你个死老头子就是倔得很,还不是虎军担心你的伤。你不喝拉倒,等虎军回来,你自己跟他说。”
“谁来也没用,说不喝就不喝。喝那玩意儿,苦不拉叽还浪费钱。”
屋里的老头老太太斗着嘴,张虎兰深吸一口气正准备敲门,一个惊讶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大妹?”
张虎兰回头一看,正是原身的大哥张虎军,还有大嫂李氏和他们的两个孩子,姐姐张大花,弟弟张小军。
张虎军和张小军都背着背篓,背篓里装的柴。李氏和张大花挎着篮子。篮子里装的一些野菜。
张虎兰发现李氏的肚子有些大,应该是有了身孕。
张虎兰喊了声,“大哥……嫂子……”
张虎兰又让大丫三个喊人:“大舅,舅母;表姐,表哥……”
李氏面无表情,对张虎兰的到来说不上高兴还是不高兴。
她嫁到张家时,张虎兰正和家里闹得厉害,可把家里几人折腾得够呛。
所以李氏对张虎兰是没什么好感的。
张胡军问道:“大妹,你站在外面做啥?怎么不进屋啊?”
张虎兰一时不知道怎么和张虎军说,于是就问道:“大哥,爹他怎么了?”
“前些时候我和爹一起山上砍柴,爹不小心把腿给摔了。”
张虎兰立即问,“爹的腿怎么样了?”
张虎兰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屋里的老人就是她的父母一样。可她并不是原身,这种情绪很奇怪。
张虎军叹了口气,“唉,摔断了,可爹犟着不肯看大夫,我把大夫请到了家里,可他就是不让看。我知道爹是心疼钱,可钱哪有人重要?”
张虎军看着张虎兰的头再次问道:“大妹,你的头怎么了?”
张虎兰没说话,她有些不知道要不要进原身娘家的门。
现在这家里的情况也是一塌糊涂,一个摔断了腿,一个又怀了身孕。
要是正常年景还好,这又赶上饥荒,这一家子就指着张虎军和没成年的张小军撑着。
她这时候拖着几张嘴回来,这不是给娘家人添堵吗?
可是张虎兰心里有一种冲动,很想进屋去看看,而且还有一种悲伤的情绪。
张虎兰突然在心里说,“是你吗?你想去看看你的父母?”
没人任何回应,但张虎兰觉得一定是原身还没走,她放不下三个孩子,心里应该也有对父母的亏欠。
张虎军进了院子,张虎兰侧开身,给李氏和张大花张小军他们让开路。
李氏也没说让张虎兰进屋,带着张大花和张小军就进了院子。
张虎兰有些尴尬的站在院门外,她在想,不行就带三个孩子离开,有她在,总不至于让三个孩子饿死。
张虎军进屋就喊道:“爹、娘,大妹回来了。”
王氏手一顿,说道:“她来干什么?”
张老汉吼道:“让她滚,我没有女儿。”
张虎军进屋,低声说,“爹,娘,大妹带着三个孩子在外面应该站了许久,她头上有伤。”
王氏一愣,“怎么伤的?伤得怎么样?”
张虎军摇头,“我也不清楚,您还是去看看吧。”
张老汉听说张虎兰受了伤,也没再喊让张虎兰滚了,只是闭着眼不说话。
院门外,三丫仰头看着张虎兰,小声的说:“娘,舅舅是不是不喜欢我们呀?我们是不是不能在外婆家?”
张虎兰笑着摸了摸三丫的头,笑着说,“没事儿,娘带你们去别的地方。”
张虎兰带着三个孩子转身刚走,王氏就走到了院门口。
看见母女四个转身走了,王氏既生气又心疼。
王氏出声道:“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张虎兰回头,看着门口站着头发斑白的老太太,她的心也莫名疼了下。
“娘……”张虎兰喊了声。
大丫三个立即跟着喊:“外婆!”
王氏面无表情,盯着张虎兰的头问道:“陈大郎打的?”
随即王氏又补了句,“活该!”
张虎兰没说话,原身的确活该。当年肯定把父母气得不轻。
张虎军说道:“娘,先让大妹进屋再说吧。”
王氏转身就走,走了几步见张虎兰还在外面,就说道:“怎么,还要我请你进来还是怎么着?”
说完转身进屋。
张虎兰带着大丫三个走进院子,然后跟着进了屋。
走到张老汉床前,张虎兰喊了声,“爹!”
张老汉闭着眼,没应声。
悲伤的情绪愈发浓了些,张虎兰又在心里说道:“你安心去吧,你不必担心你爹娘和孩子,我会替你照顾好她们。”
在心里说完这话,张虎兰感觉有微风抚过她额头,张虎兰打了个寒颤,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王氏出声道:“说吧,怎么回事?”
张虎兰深呼吸,她决定留下来,厚着脸皮也要留下。
既是让三个孩子有一个落脚的地儿,也想帮帮原身娘家,现在这也是她的娘家不是吗?
于是张虎兰开口,“爹,娘,我和陈大郎和离了,我带着大丫她们三个离开了陈家。”
张虎兰的话,让王氏和张虎军两口子都诧异了一下。
张虎军问:“大妹,你头上的伤是陈大郎打的?”
张虎兰摇头,然后把事情说了一遍。
张老汉睁开眼,看向张虎兰,“是和离不是被休?陈大郎还写了与大丫她们三个的断亲书?”
张虎兰点头,“是的,爹!”
王氏问:“他们怎么会答应?”
三丫说道:“外婆,我娘拿刀挟持了二叔家的儿子,逼着我爹写的。”
张虎兰立即纠正,“三丫,那不是你二叔,陈大郎现在也不是你们的爹了,你们以后没有爹知道吗?以后我会给你们改姓张,从此以后,我们和陈家再没有任何关系。”
“哦,我知道了娘。”
听到张虎兰的话,王氏惊讶得很,她没想到张虎兰这次会这么决绝。
张老汉都诧异了一下,然后哼道:“哼,你当初要是听劝,也不至于会沦落到这个样子。”
张虎兰把和离书和断亲书都拿出来给张老汉和王氏看,说道:“爹、娘,现在我和孩子没地方可去,想回来借住一段时间。”
张虎兰接着看向张虎军和李氏,说道:“哥,嫂子,你们放心,我不白吃饭。我带了四张嘴回来,会干四个人的活出来。”
“都是一家人,你说这些干嘛?”不过张虎军也有些生气道:“早就说那陈大郎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当时就是不听,现在知道爹娘当时都是为你好了吧。”
张虎兰认错态度良好,“大哥,我知道错了,当年辜负了爹娘的一片好心,是我年轻不懂事,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王氏和张虎军都看向张老汉,他没点头,谁也不敢说让张虎兰留下。
张老汉开口道:“你真的知道错了?”
“真的知道了。”
张老汉点了下头,“既然知道错了,那就留下来。不过有句话我要先说在前头,你后面再找,必须经过我和你娘点头才行。”
张虎兰连忙说,“爹,我以后不找了,不嫁人。女儿亏欠你们太多,以后就留在家里孝敬二老。”
“你说什么胡话?”王氏说道:“你还不到三十岁,你不找,你以后怎么过?”
“大丫她们以后也是要嫁人的,你老了怎么办?难不成你还跟着大丫她们去她们婆家?”
张虎兰道:“我可以招上门女婿啊。”
“上门女婿?你还真敢想?能招赘婿的都是大户人家,你有啥?人家凭什么要入赘到你家?”
“我现在没钱不代表以后也没钱。我不放心让大丫她们嫁远了,得留在我身边。”
王氏没好气,“你现在知道心疼自己女儿了?”
“娘,我都道歉了,以后再也不惹您和爹生气了。”
张老汉和王氏都觉得女儿比以前变了很多,时间和婚姻都能改变一个人,他们也有好几年没见到女儿了,没想到女儿变化这么大。
不过是往好了变,这让老两口欣慰不少。
张老汉开口道:“人是要嫁的,但也不着急,这次一定要看好了。”
张老汉也不想把女儿逼得太狠,如今从陈家出来,又没个去处,先住下来再说吧。
只要不逼着自己现在嫁人就行,以后有的是办法堵两个老人的嘴。
张虎兰看向床边凳子上放着的药碗,端了起来递到张老汉嘴边,“爹,把药喝了吧,您要是不喝,这钱不是白花了嘛?”
的确也是,要是不喝,这钱不就白扔了?
张老汉叹气,最后还是把药给喝了。
王氏去给张虎兰母女收拾屋子,以前张虎兰住的屋子现在是张大花在住,张小军和张家二房的儿子张小兵住一个屋。
张虎兰也才想起原身还有个弟弟,可是没看见人。
张虎兰问道:“娘,小弟呢?”
王氏道:“陪你弟媳回娘家了。”
“爹的腿摔了,他怎么不在家?是弟妹娘家出什么事了吗?”
王氏说起小儿子和小儿媳妇,脸就夸了下来,“说是老二岳丈生病了,去照顾岳丈去了。”
李氏见婆婆脸色不太好,就连忙把话题扯开,开口道:“娘,让大妹住她原来的屋吧,大花去和我睡,让小军和他爹睡。”
张虎兰看了眼李氏,家里好像有事情,但现在不好问。她也看出王氏的脸色很不好,还是等回头再问李氏吧。
于是张虎兰开口道:“嫂子,那麻烦你们了,也委屈大花和小军了。不过你们放心,等我挣到钱就给家里盖大房子。”
李氏笑了笑没说什么,她能让大花把屋子让出来,已经是她能做的了。
家里现在这情况,她心里是真不愿意张虎兰留下的。
一下多了四张嘴吃饭,她都不知道接下来的日子该咋过了。
但公婆都让小姑子一家留下了,她能说什么?
李氏虽对张虎兰没什么好感,可又同是女人,现在还带着三个孩子,她心里也还是有些同情张虎兰的。
张大花、张小军姐弟俩心里没什么想法,和小姑不熟,爷爷奶奶让小姑留下,她们更没什么说的。
晚上,煮饭时,大丫二丫三丫都抢着去帮忙干活,她们都知道自己现在是寄人篱下跟着外公一家过日子,她们要勤快点。
李氏打水淘洗野菜,大丫忙上前去帮忙,“舅母,您歇着,我来洗。”
张大花正准备抱柴火去厨房烧火,二丫把活给抢了。
张小军拿扫把准备打扫院子,三丫跑过去抢了扫把来扫。
张大花和张小军都有些发愣的看向李氏。
李氏叹了口气,都是苦命的孩子,三个丫头的心思她又怎么看不出来?
她心里倒是接受了张虎兰母女一些,就怕是些好吃懒做的,现在看来都不是。只要人勤快,一家人一起努力,日子也还是能凑合着过下去的。
晚饭就是米糊糊煮野菜,一人就半碗,李氏碗里要多点,有大半碗。
张虎兰把自己碗里的倒了些到李氏的碗里,“嫂子有身孕,要多吃些,不然孩子没营养。”
李氏连忙挡住碗,“大妹你自己吃吧,我够了。”
大丫二丫三丫左看看右看看,让都端着碗往张老头和王氏的碗里倒糊糊。
王氏连忙阻止,“你们都自己吃,你们也还在长身体。家里现在就这情况,每个人都只能吊着命。”
虽然只有半碗糊糊,但大丫她们三个都吃得异常知足。
在陈家时,家里的好东西都是紧着陈大宝,现在家家缺粮,陈家也没饿着她们大孙子。
三姐妹都小口小口的喝着,要是大口喝的话,两口就没了。
吃得慢点,会让肚子觉得吃了好多东西一样,这样应该就能少饿会儿。
吃过饭,大丫就立马把碗筷收拾了去洗。
三个孩子的表现,王氏和李氏都看在眼里。
晚上躺在床上,大丫二丫睡一头,张虎兰和三丫睡一头。
三丫小声的问:“娘,咱们以后就住在外婆家了吗?”
张虎兰也小声的问:“怎么?你不想住外婆家啊?”
三丫摇头,“没有,只要和娘在一起、有饭吃就可以了,住哪里都行。”
张虎兰又问大丫二丫,“大丫二丫,你们呢?”
大丫二丫回道:“我们也一样,只要和娘在一起就好。”
“你们放心,娘不会委屈你们的。等娘挣了银子,你们要不想和外婆、大舅她们住一块儿,娘就买地盖一套自己的房子。”
“不过不会离开太远,也在这村里。娘欠你们外公外婆的太多,以后娘要还她们的养育之恩。”
张虎兰顿了下,然后又说,“你们也不要觉得自己寄人篱下,要是有人说什么,你们告诉娘,娘带你们离开就是。”
王氏准给张虎兰松把扇子来,走到门边正好听到母女间的谈话。她叹了口气,往后退了几步,将脚步放得重了些,又走到门口说道:“妮儿,我给你们拿把扇子来。”
张虎兰立即起身,走到门口接过扇子,“谢谢娘!”
屋里很黑暗,但王氏还是盯着女儿看了好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回到里屋,王氏道:“老头子,你以后对妮儿她们说话多注意些。”
“怎么了?”
王氏轻轻叹气,“唉,这孩子真的变了,也许是为人母了吧,心思多了。你也看到了,大丫她们三个说话做事都小心翼翼的,她们怕说错话、做错事,应该是怕被赶走……”
“行了,知道了,赶紧睡吧。”
第二天一早,张虎军就挑着水桶去村里老井打水。
村里人现在都是限时打水,哪几家什么时辰打水都是规定了的。
大丫二丫三丫听到动静就赶紧从床上爬了起来,然后去帮忙干活。
早饭肯定是没有的,一天就两顿饭。
上午巳时一顿,下午申时一顿。
张虎军挑完水,然后与张小军背上背篓上山砍柴,李氏和张大花就去山脚下挖野菜。
“大哥,我和你们一起去。”
张虎兰带着大丫她们三个跟上张虎军他们。
张虎军也没说不让去,现在一起吃饭,都要干活。
出村子的时候,有不少村民也都再往村外走,都是去挖野菜的。
见张虎军后面跟了这么多人,张虎兰好几年不回娘家,有些村民都不认识她了。
有人就调侃,“大军,你家怎么多出这么些女人啊?你家好像也没啥亲戚,该不会是你在外面养的小吧?现在没吃的了,找上门来了?啧啧啧,这几个女娃长得倒是不赖,要不咱们做亲家,匀一个给我儿子当媳妇儿。”
张虎军扭头,眼神不善的看向那说话之人,“赵黑狗,你再乱说,信不信我……”
张虎军话还没说完,他手里的砍柴刀就被张虎兰抢了,然后就朝那赵黑狗砍了过去。
“你他娘的,满嘴喷粪,老娘砍死你……”
卧槽……
赵黑狗吓拔腿就跑,一起出村的村民也都吓了一跳。
赵黑狗跑远了骂道:“你这疯婆娘,脑子有病是吧?”
“还敢哔哔?”张虎兰提刀就朝赵黑狗追了上前去。
张虎军连忙上前阻止,“大妹、大妹别冲动……”
这要是真把人给砍了,那不得赔银子?
李氏和张大花和张小军都嘴巴微张,她们心里都是同一个想法,这小姑的脾气好大……
张虎军把张虎兰手里的柴刀抢了过来,张虎兰嘴上还在骂:“敢打老娘女儿主意,你他娘的是嫌自己活得太久了是吧?老娘告诉你们,谁敢打老娘女儿的主意,老娘就和谁拼命。”
李氏上前劝道:“大妹你别生气,算了,赵黑狗的嘴碎,村里人都知道,别和他置气。”
张虎兰也知道赵黑狗,都是在村里长大的,能不知道嘛。
有村民上前问张虎军,“大军,这是虎兰?”
张虎军点头,“嗯,是我大妹。”
“哎哟,好多年没回来了吧?”
“好几年没回娘家,这个时候回来……”那村民话没说完,但意味深长之意,谁都听得出是什么意思。
对于这样的话,张虎兰没当回事,随她们说去,只要别牵扯孩子就行。
张虎军也没和那些人多说什么,自家的事没必要和他们解释。
来到山脚下,张虎军让张虎兰和李氏她们在附近挖野菜,他和张小军到上面去砍柴。
张虎军和张小军每天砍回去的柴都把好的干柴挑出来,差的自己烧火煮饭,好的就挑到城里去卖钱。
这后面全是山,挤在一起根本挖不了什么,所以村里人都是分散在各处挖野菜或者砍柴。
大丫二丫三丫在陈家时,每天也都会去挖野菜。都不用教,三姐妹都知道那些野菜是能吃的。
李氏提醒了一句,“大妹,你们别往大沟那边去,那边有蛇。我上次就看到一条好大的蛇,有手臂这么粗,你们都小心点。你大哥还去找过,说抓了去卖钱,但没找着。”
听到有蛇,大丫三个都有些害怕,可张虎兰却是眼睛放光。
蛇可是好东西,割点腊肉搞只鸡一起炖汤,好得很。
只是腊肉没有,鸡……也没有……
不过要是真能抓到蛇,可以拿去卖钱呀!拿去卖给药铺,药铺肯定收。
张虎兰问李氏,“嫂子,你在哪儿看见的蛇啊?”
李氏指向离她们位置不是很远的地方,“那边有一条大沟,就在那沟里。”
张虎兰立即朝大沟走了过去,李氏在后面喊:“大妹,你别过去。”
“嫂子放心,没事儿,我不怕蛇。”
张虎兰走到大沟边,沟里全是乱石和一些烂掉的灌木。
这条沟里以前一直有水的,半山腰处有个大山洞,常年都有水流出来。如今干旱几个月,山洞里的水也没了。
蛇喜阴凉的地方,张虎兰直接跳到沟里去找那些石头缝和灌木下面。
张虎兰也不抱希望,蛇不会长期呆在一个地方,不过大蛇一般不会挪窝,都在附近一带活动。
张虎兰在沟里寻找着,所有石头缝都没放过。
就在张虎兰以为有也找不着时,她就在一个石洞里看见了蛇脑袋,脑袋有婴儿拳头大,正吐着蛇信子看着张虎兰。
蛇的身子有人手臂粗,蛇皮花纹黄中带点绿色,还有黑色条纹。是菜花蛇,无毒,还比较温顺。
张虎兰心里乐开了花,起码得五斤。
张虎兰直接就伸手到洞里去抓,菜花蛇脑袋一缩就往石洞里面钻,但蛇尾巴被张虎兰给抓住了。
蛇在石洞里比较难抓,鳞片倒竖时刮在石头上很难拉出来。
张虎兰抓住蛇尾巴,稍微松了点力,菜花蛇就立即往里钻。
蛇往前跑时,鳞片就会松懈,张虎兰立即用力一拉,“噗”的一声,菜花蛇被拉做出来一些。
张虎兰又松了下,等蛇往里钻时又突然往外拉,来回好几次,终于把蛇给拉了出来。
蛇身被拉了出来,菜花蛇正欲张口来咬。张虎兰拎着蛇尾巴往下一抖,蛇的脑袋立马就垂了下去。
张虎兰换左手提着蛇尾巴,右手顺着蛇身往前一捋,就抓住了蛇脑袋,大拇指和食指捏着蛇的嘴巴不让蛇张口。
身身扭动,很快就缠成了一团,将张虎兰的手臂紧紧缠住。
张虎兰从沟里爬了上去,往前走了一段就大声喊:“嫂子,你怕不怕蛇呀?”
张虎兰不敢直接过去,万一吓到李氏可就麻烦了。
李氏听到喊声,有些不确定是问:“大妹,你、你啥意思?”
张虎兰大声回答:“嫂子,我抓到蛇了。”
李氏吓了一跳,连忙说,“你别过来……”
“嫂子放心,我不过去……”
大丫几个也都害怕的看向张虎兰,张虎兰又喊:“嫂子,我把蛇拿到城里去卖,一会儿你们先回去。”
“要不让你大哥拿去卖吧,你真不害怕啊?”
“这有啥好怕的,这蛇又没毒,冰冰凉凉的,摸起来很舒服呢。”
李氏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张虎兰就这样拎着蛇去了城里。
县城不是很远,但也要走上一个多时辰才能到。
路上遇到人,看到张虎兰手里抓着那么大条蛇,都离得远远的。
张虎兰原本是想拿到药铺去卖,谁知路过一家酒楼时被里面的掌柜给看见了。
掌柜立马追了出来,问道:“这位大嫂,你这蛇卖不卖?”
张虎兰一愣,她用左手拍了自己一下,她先前还想着龙凤汤呢,怎么就没想到把蛇卖给酒楼?
这里酒楼肯定不是买去炖,炖“龙凤汤”?怕是酒楼老板不想活了,酒楼肯定是买去泡药酒卖。
张虎兰看了掌柜一眼,说道:“卖呀,你给什么价?”
掌柜说,“你这蛇不小,我也不亏你,给你一百文怎么样?”
张虎兰转身就走。
掌柜连忙拉住张虎兰,“大嫂你别走啊!你要觉得低了,那你说个价。”
张虎兰开口,“五两银子。”
“你怎么不去抢?”
张虎兰把蛇拎高,凑到掌柜眼前,“掌柜你看清楚,这蛇有多大?这蛇得长多少年才能长这么大?”
“那也不值五两银子啊?”
张虎兰问:“你买去是泡药酒卖吧?”
掌柜多看了张虎兰一眼,“是泡药酒,大嫂也知道?”
张虎兰哼了一声,“哼,蛇酒祛风通络、补肾壮阳、补血,这可是好东西。我这么大一条蛇,你给一百文,你当我傻呀?”
“人家一条蛇泡一坛,这蛇还不得泡一缸药酒?一缸药酒你要卖多少银子?”
掌柜没想到这妇人不好忽悠,于是只好加价,“最多给你二两。”
张虎兰还价,“四两,不能再少。”
掌柜一咬牙,“三两,再多没有。”
“成交。”张虎兰伸手要银子。
张虎兰突然这么干脆,掌柜有些怀疑价钱是不是给高了。
但做生意还是讲求一个诚信,能忽悠到那是本事,价钱谈妥是多少就是多少。
掌柜进客栈取了三两银子给张虎兰,张虎兰把蛇递给掌柜。掌柜立即后退,让一个店小二接了过去。
张虎兰拿了银子没想过买什么吃的,她进了一家医馆。
“大嫂是找大夫看病,还是抓药啊?”医馆掌柜问。
“掌柜,我想问一下,腿摔断了治好要多少银子?”
“腿摔断了?人带来了吗?”
“还没有,人在家里,我过来问一下大概需要多少银子,要是钱不够,人带来了也没用。”
“那你跟我来,你跟大夫说说情况。”掌柜从柜台出来,带着张虎兰进了一个隔间。
“杨大夫,有人腿摔断了,家里人想打听一下情况。”
掌柜指着隔间里的大夫对张虎兰说,“你把伤者情况和大夫说一下。”
张虎兰就说,“大夫,我爹年纪五十出头,腿摔了差不多有半个月了。家里没银子,所以没有医治,现在一直躺在床上。我想问问把我爹的腿接好,大概要多少钱。”
杨大夫说道:“你得你爹带过来我看过之后才能下结论,我都不知道他摔的什么地方?摔得有多严重?”
“如果只是一般的骨折,花不了多少钱,接好后静养几个月就行了。”
“要是骨头完全断裂或者断成了几节,这就要麻烦些,需要二三两银子吧。”
“如果是被东西砸的,骨头碎成渣滓,那老夫也没办法,只能把腿锯了。”
张虎兰忙说,“不是被砸的,就是在山上砍柴时摔了一跤。”
“那你把你爹带来我瞧瞧,家里没银子不要紧,我给你爹把腿接上,用点便宜的药,后面靠他自己修养,用不了几个钱。”
“谢谢大夫,那我明天就带我爹来。”
“嗯,去吧。”
张虎兰出了医馆又调头回去,“掌柜,你们这儿收药材吗?”
“收啊,你家里有什么药材?”
张虎兰说,“像知了壳、海金沙、何首乌、夏枯草、车前草……。”
掌柜听张虎兰报了一串的药名,就问:“你懂药材?”
“懂一些,都是山里常见的药材。”
“那你都拿来吧,只要是药材,我们都收。”
张虎兰说道:“还没挖呢,我就是先问一下,你这里收的话,我回家就去挖。”
掌柜笑道:“合着你是先找好买家呀!”
“那是自然,要是我挖了来你这儿不收,那我不是白忙活?”
“对了掌柜,何首乌你这里是收生的还是要炮制好的?”
掌柜道:“你会炮制吗?要是会炮制,就炮制好了再拿来,价钱贵一些。”
“知道,用黑豆炮制。”张虎兰随即又说,“到时看吧,要是忙得过来我就炮制好了拿来,要是忙不过来就送生的来,便宜点就便宜的。”
掌柜点头,“行,你看着办吧。”
张虎兰离开医馆,回头看了下医馆大门两边写的“医者仁心、救死扶伤”八个大字,心中感慨,这里的医馆和大夫对得起这八个字。
张虎兰没有在城中停留,出了医馆就往回赶。
回到村子时,已是中午。
家里人都还在等她吃饭,张虎兰又渴又饿,舀了瓢水就咕咚咕咚灌了下去,然后才开口说道:“你们等我干啥呀,你们先吃就是。”
张虎军问:“小妹,你抓的蛇卖了?”
“卖了,卖了三两银子。”张虎兰说着把银子摸出来递给王氏。
“娘,银子您拿好,我去城里医馆问了,大夫说爹的腿二三两银子就能治好,明天咱们就带爹去医馆。”
王氏有些发愣。
张虎军瞪大眼睛,“卖了三两银子?怎么卖这么多?我有时候抓了蛇也拿去卖,一条才卖二三十文钱。”
张老头说道:“把银子给大妮儿,让她自己存着。”
“爹,我已经和医馆大夫说好了,明早就带您过去。”
“不去。”张老头的倔脾气又上来了。
“爹你干嘛不去?你是心疼银子?”张虎兰走到张老汉跟前,看着张老汉说道:“爹,您不会是想偷懒吧?”
“大妹……”
张虎军正要说话,张虎兰对张虎军使眼色,让他别说话。
张老汉瞪着张虎兰,“老子一辈子什么时候偷过懒?”
“那您干嘛不去治腿?我看您就是想偷懒,就是想在家吃现成的。”
“我……”
张老汉正欲开口,又被张虎兰给打断,“爹,不是我说您,你想偷懒也不是时候啊。”
“嫂子现在肚子里可是又有了孩子,您就忍心把家里的重担全都压在大哥身上?”
“小军才十三岁,您就忍心把他当牛使?”
“大花十五了,也就是这一两年就要嫁人,家里就不给大花准备点嫁妆?您就不担心大花去了婆家受委屈?”
“我……”
张老头刚开口,又被张虎兰打断,“爹,不是我们不让您享清福,但您也要挑个时候不是?”
“现在正闹饥荒,家家都在勒紧裤腰带过日子,您这倒好,天天在家躺着不干活。”
张老汉胸膛剧烈起伏,张虎兰觉得不能再激了,就叹了口气,“唉……,爹,您可是家里的主心骨,你就像那船上掌舵的,咱们这个家可都指着您呢。”
“您这掌舵的不管事儿了,我和大哥就像那无头苍蝇一样,不知道接下来这船要往哪里开。”
“爹,治腿也就二三两银子的事儿,您把腿治好了,你不会认为您连这二三两银子都挣不回来吧?”
“你这嘴巴什么时候这么能说了?”张老汉瞪着张虎兰,深呼吸几口气后重重说道:“我去。”
“不过不用你的银子,家里还有,银子你自己留着。”
张虎兰眉开眼笑,“吃饭、吃饭!”
银子用谁的不要紧,只要老爷子愿意去看大夫就行。
王氏和张虎军以及李氏都看着张虎兰,张老汉刚摔时他们怎么劝都不去,这就答应去了?
张虎兰对张虎军说,“哥,村里谁家有牛车,你去借一下,明天一早咱们就送爹去城里。”
“里正家有,我晚上去和里正说。”
喝了口粥,张虎兰又说道:“大哥、嫂子,我在医馆问了下掌柜,他们那里收药材。山上肯定有不少药材,咱们可以挖药材去卖。”
张虎军说,“药材肯定是有的,但咱们不认识啊。”
张虎兰就说,“我认识几样,在医馆看了一些药材的样子,咱们下午就去山上挖。”
“今年秋收肯定是没望了,靠挖野菜过日子不是办法,村里人都在挖,哪有那么多野菜可挖。”
“这老天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下雨,下了雨也不是立即就能长出庄稼来。”
“咱们得想办法赚钱,赚的钱多买粮食囤着。这后面几个月,粮食的价格指不定会涨到什么地步……”
张虎兰嘴巴不停的说了好多,其余人都愣愣的听着。
等张虎兰说完,张虎军才开口,“大妹,你……”
张虎兰不明所以,“大哥,我怎么了?”
张虎军笑了笑,摇头道:“没什么,快吃饭吧,吃完咱们上山。”
吃过饭,王氏拉住张虎兰,问道:“妮儿啊,妮头上的伤怎么样?今天去城里有没有让大夫看看?”
张虎兰摸了下头,头皮有些疼。天气这么热,她也有些担心发炎,只是上午她给忘了让大夫给看一下。
张虎兰说道:“没事儿,娘,明天去城里了,我让大夫顺便给我瞧瞧。”
王氏把那三两银子塞给了张虎兰,“银子你自己留着,家里还银子。”
“娘你收着吧,反正我和大丫她们吃住都在家里,就当给伙食费了。”
“你爹让你收着你就收着吧,免得他又发脾气。”
张虎兰把银子收了,想着大不了明天全部买粮食。
张家除了张老汉和王氏,其余人带着镰刀、锄头又全部出了门。
到了山脚下,张虎兰就指着路边的一种细藤对几个孩子说,“你们看见这个没,这是海金沙,你们看这叶子背面有黄色粉末,这样的你们就割了。”
然后找到一株车前草,“这是车前草,连根挖起来。”
“这是夏枯草,也是连根挖。”
然后她又说,“知了你们都认识吧,树上有知了蜕的壳,你们用棍子捅下来,这个也能卖钱。”
“知了壳也能卖钱?”李氏问。
“能,山里全是宝,就看咱们能不能发现了。”
“嫂子,你和大花大丫她们在山脚下找我说的这几种药材,我和大哥还有小军去山上。”
李氏点头,“那你们小心些。”
张虎兰和张虎军、张小军往山里走,张虎军开口说道:“大妹,你真的变了好多。”
张虎兰心里一突,“卧槽,不会被看出什么吧?”
张虎军接着说道:“都说为母则刚,我是信了,你嫂子和刚嫁给我时也变了不少。这些年你吃了不少苦吧?”
张虎兰大松一口气,说道:“为了孩子,再苦也要撑下去。”
“你也是,有事也不回来,爹的脾气是不好,但他心里还是惦记你的,他就是太要强了。”
“不过现在好了,回来了。以后咱们一家人一起好好过日子,好好孝敬爹娘。”
“你呢,也不用担心以后不想再嫁就不嫁。虽然你没有儿子,小军以后就是你儿子,让他以后给你养老。”
张虎兰团开口问:“哥,虎兵夫妻怎么回事?娘好像对他们有意见?”
张虎军沉默没有说话。
张虎兰道:“哥,现在我也住家里,家里是哥什么情况,你得给我说一声啊。虎兵两口子怎么惹娘生气了?”
张虎军叹了口气,然后开口道:“老二这媳妇儿没娶好。”
就这一句,张虎兰就大概明白怎么回事了。
张虎军接着说,“自从老二成亲后,老二媳妇儿就三天两头把家里的东西往娘家拿。
刚开始爹娘都没说什么。毕竟刚娶进门,多回娘家看看也没啥。
可老二媳妇儿见爹娘不说话,她就越发过分。
刚开始回家带几颗白菜,后面就带鸡蛋,再后来就把家里的粮食一袋一袋的往娘家拿。
后来爹娘实在忍不住就说了她几句,接过老二媳妇儿就跑回娘家就说爹娘欺负她。
老二也不是个东西,有了媳妇儿就忘了爹娘,什么都听媳妇儿的。
老二媳妇儿跑回娘家,他也跟着去了向家。而且还住着不回来,天天给向家干活。
后来还是娘亲自去把他们给喊了回来。
前段时间爹的腿摔了,家里也正困难,老二一听说岳丈感染了风寒了,立即就跑了过去。
爹的腿摔了,我都没见他这么上心。
爹嘴上不说,但我知道他心里肯定是难过的。”
张虎军心里也窝着火,这老二做事太不像话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姓向呢。
张虎兰开口道:“虎兵这样,你就没说他?”
“怎么没说?我说过好几次,但他根本不听。我一说他,他就说媳妇儿娘家也不容易,多帮一下又怎么了?”
张虎兰哼道:“哼……,等他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他。”
张虎军道:“大妹,你也别去说什么。你现在情况不一样,你要是说他,说不好他还会说你难听的话。”
“没事儿哥,等他们两口子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他们。敢不孝顺爹娘,我看他们还反了天了。”
张虎军没再说啥,他也很想收拾张虎兵。
“哥……”张虎兰突然又喊了声。
张虎军回头,“怎么了?”
张虎兰说道:“哥,我以后不会长期和爹娘住一起的。”
张虎军欲开口时,张虎兰接着说道:“哥你别生气,我没有别的意思。”
“我也想过,我长期住家里不合适。小军以后还要娶媳妇儿,我带着三个孩子住一起算怎么回事?”
“我想好了,等我挣了钱,就在村里盖栋房子立女户。爹娘我也会养的,不会让大哥一个人负担。”
“至于虎兵,我们不指望他。只要他别再惹爹娘生气就行。”
“你……”张虎军有些生气。
“哥,我昨天不是说的玩笑话,我是真的要给大丫她们三个招婿,起码不会让她们离我太远,所以我肯定要给她们把房子盖好。”
张虎军心里闷闷的,“你自己和爹娘说去吧……”
……
“哥哥哥,这里……”
张虎兰指着不远处的一株藤蔓喊。
张虎军问:“这个是啥?”
“何首乌啊,赶紧挖。”
能卖钱的东西,张虎军把先前和张虎兰说的话抛到脑后,立即就挥起锄头挖起来。
没几下就挖出几个表皮是黑褐色的东西来。
这一株何首乌年份不久,只有拳头大小。
张小军拿起一个看了又看,“小姑,这东西真能卖钱?”
张虎兰点头,“当然能。”
“那这一个能买多少钱啊?这东西能吃吗?”
张虎兰连忙说,“这东西可不能吃,有毒的。”
“有毒?”张小军赶紧把手里的何首乌给扔了,“有毒还能卖钱?”
“生的有毒,炮制过后就变成药了。”张虎兰说道:“你以为平常喝的药没毒啊?是药三分毒,但只要用得恰当,这就变成治病的药了。”
“哦,小姑你懂得真多!”
回家两天,张小军这算是和张虎兰第一次主动说话,也是说得最多的一次。
接下来,张虎兰负责找何首乌的藤蔓,张虎军和张小军就负责挖。
有的长在土里的还比较好挖,但一些长在石头缝里的,就比较难搞。
村里,张家。
王氏把张大花不能穿的衣服找了出来改一改补一补,打算给大丫二丫和三丫穿。
三个丫头身上的衣服全是补丁,而且连换洗的衣服都没有,王氏心里有些发酸。
“哎哟,王大姐忙着呢?”赵黑狗的娘刘氏探头走了进来。
王氏掀起眼皮看了一眼,“有事儿?”
刘氏走到王氏跟前,拉了把椅子坐下,“王大姐,你家虎兰怎么回来了?头上还有伤,是被她男人打了赶出来了?”
“啧啧啧……”刘氏摇着头,啧啧几声,然后又说,“你家虎兰太那啥了,几年不回来看一下你们,现在被男人打了知道回娘家了?”
“要我说啊,你就不该让她进门。现在谁家不缺粮食?她也有脸带着三张嘴一起回来。”
王氏放下手中的活,抬眼看向刘氏,“我家虎兰回来关你什么事?我家虎兰吃你们家米了?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你……”刘氏气坏了,“你人怎么这样啊?我这是在为你们家好。你家老张腿瘸了,以后你家就靠大军一个人撑着,你还准备让大军养虎兰一家四口啊?”
“你给我出去……”王氏指着门口,大骂,“我家的事要你管?你有那份儿好心?
你要闲得慌就去地里挖野菜去,你儿媳妇儿都病成那个样子了,还拖着身体去挖野菜,你什么都不干,你也吃得下去?”
“她干不是应该的嘛?我是长辈,她就应该孝敬我。”
王氏不想再和刘氏多说,直接拿扫把赶人,“走走走,以后别来我家……”
王氏用扫把呼呼扫地,灰尘扑了刘氏一脸。
刘氏骂骂咧咧,“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看你家以后的日子咋过?”
“我家的人就是饿死,也不会去你们家讨口……滚……”
……
太阳快下山时,张虎兰她们也下了山。
何首乌挖了有半背篓,三四十斤的样子,还挖了十多斤的葛根。
山下,李氏她们的收获也还行。
海金沙割得最多,满满一背篓。
车前草和夏枯草没多少,知了壳倒是捡了不少,只是没什么分量。
回到家,张虎兰拿来簸箕,把海金沙都放在簸箕里摊开晾晒。车前草和夏枯草也都要晒干才能拿去卖。
王氏见张虎兰她们挖了好些东西,就问:“妮儿啊,这些东西大概能卖多少钱呐?”
张虎兰也不知道这里的药材价格如何,但想来应该不会太少。
“娘,具体价格我也不清楚,全部加起来几百文应该有的吧?”
“能卖几百文?”王氏和李氏都眼睛发亮,“你们半天时间就能挣几百文,能挣这么多?”
“具体也说不好,等明天去问问药铺掌柜就知道了。”
张虎兰说着把葛根拿出来,说道:“娘,这个洗了晚上煮着吃。”
王氏问:“这是啥呀?”
“这是葛根,可以入药,也可以煮着吃。”
王氏说,“既然是药,那留着卖钱。”
“娘,大哥小军上山很累的,不吃饱怎么行?大嫂肚子里还有孩子,她可是两个人吃饭。大家肚子吃饱了,才有力气去挣更多的钱。”
听张虎兰这么说,王氏就没再说啥。的确如此,肚子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晚饭还是有人半碗野菜米糊糊,但一人多了一根葛根。
张虎军咬了一口,眼睛放光,“这东西好吃的呢!”
大丫她们也都咬着吃了一口,都觉得有些甜,很好吃。
李氏问:“大妹,山上这东西多吗?”
张虎兰一笑,她知道李氏是什么意思,“嫂子,山上这东西不少,有的地方整片都长满了,回头咱们多挖些回来存着。
这东西我不打算卖钱,存起来当粮食。后面的情况还不知道,要是这天一直不下雨,以后就是有银子估计都买不到粮食。”
张老头说道:“大妮儿这话没错,咱们得多存粮食,也不知道这老天爷什么时候开眼下雨。要是再有一个月不下雨,今年的谷子也指定没收成了。”
张老头重重叹气,“唉……,今年冬天和明年不知道要饿死多少人……”
张虎军说道:“还好大妹回来了,不然咱们家也撑不了多久!”
王氏和李氏都看向张虎兰,她们也这么觉得。张虎兰才回来两天,家里好像一下变了好多。
老爹答应去看大夫治腿了,家里也多了几两银子,现在又找到能吃的东西,她们都觉得张虎兰把福气带回了家。
今天晚上大家的肚子比以往饱了不少。
三丫摸着自己小肚子眯着眼说,“娘亲,肚子好饱呀!”
张虎兰摸了摸三丫的头,“娘亲以后尽量让你们每顿都吃饱饭。”
三丫说,“偶尔吃一顿饱饭就好了,娘亲不要太累了!”
张虎兰心疼得不行,瞧瞧这丫头懂事得……
饭后,大丫又抢着去洗碗,这次被张大花给抢先了,“好啦我来洗,你们去玩一会儿吧。”
王氏把下午改的衣服拿出来,先对李氏和张大花说道:“大军媳妇儿、大花,我把大花不能穿的衣服改了,大丫她们三个连换洗的衣服都没有。”
李氏连忙说,“娘,大妹也没有换洗衣服,我去给大妹拿我的。”
王氏本来是拿了自己的衣服准备给张虎兰,但听儿媳妇说拿她的,王氏也没阻止。女儿和儿媳关系处得好,她心里高兴!
张虎军吃过饭就去里正家借牛车,回来时就把牛车赶回来了,明天他们走得早,免得一大早就去把里正家吵醒。
……
翌日一早,张虎军就把门板拆了,然后把张老汉给抬到门板上,然后再连同门板一起抬上牛车,天还没亮他们就往县城赶。
张虎兰和张虎军以及王氏陪着一起去,李氏和几个孩子留在家里。
张虎兰叮嘱李氏,“嫂子,你们上午就别出去了,等我和大哥回来再一起上山。”
李氏点头,“好,我不出去。”
张虎兰把昨天下午挖的何首乌和捡的知了壳带了去,先去看看价钱如何。
到了县城,张虎兰和张虎军抬着张老汉进了医馆。
“掌柜,杨大夫来了吗?我把我爹带来了。”
掌柜说,“来了,在里间,你们进去就是。”
将张老汉抬进诊室,杨大夫让张虎兰她们直接放地上。
杨大夫问张老汉:“摔的位置在什么地方?”
来都来了,现在张老汉很配合,指着大腿一处位置说,“就这里。”
“把裤子脱了。”
听说要脱裤子,张老汉有些不自然。
王氏说道:“大军,你给大夫打下手帮忙。”
接着王氏就拉着张虎兰出了诊室。
张虎兰出来后就去把牛车上的何首乌搬了下来,“掌柜,这是我们昨天挖的何首乌,生的,您看多少钱一斤?”
掌柜在背篓里扒拉了一下,然后拿了一个到手里看了看,还用指甲掐了下,“年份还可以。”
“我都是挑年份长的挖的,年份浅的我都没挖。”
掌柜点头,“如果是炮制好的,八十文一斤。但是生的何首乌我只能给你十五文一斤。”
十五文一斤,王氏眼睛都直了,他没想到这东西这么值钱,比粮食可值钱多了。
张虎兰又把一袋子知了壳拿给掌柜看,“掌柜,知了壳呢,多少钱一斤?”
知了壳没什么看的,掌柜直接说道:“知了壳二百文一斤。”
“乖乖!这么贵?”
二百文一斤?王氏都有些惊住了。
张虎兰笑道:“娘,你别看这东西贵,但这玩意儿不压秤,你看见没,这么大一袋子,估计一斤都不到。”
掌柜让药童给称了重量,何首乌有四十二斤,知了壳只有十三两多一点。
掌柜拿过算盘扒拉,很快给出数目,“何首乌是六百三十文,知了壳是……算你们一百七十文好了,总共刚好给你们八百文钱。”
“八百文?”王氏的心脏都在怦怦跳。
半天就挣八百文,平常一家人,一个月也挣不了八百文。
张虎兰把铜板拿给王氏,“娘,这钱您收好。”
王氏说,“把钱给我干啥?”
“娘,这钱还有大哥大嫂的份儿呢,这是我们大一起挣的,当然要交给您保管。”
听张虎兰这么说,王氏就把钱收了。儿子儿媳都有份,那这钱是不能全都给了女儿。
“娘,大妹,爹的腿接好了。”张虎军在诊室门口喊。
张虎兰和王氏立即进诊室,“老头子,你感觉怎么样?”
张老汉摆手,“没事儿,大夫医术好,接的时候都不怎么痛。”
王氏立即朝杨大夫弯腰道谢,“多谢大夫、多谢大夫!”
杨大夫摆手,“不用谢。我开张方子,去抓七副药,一天一副。七副药吃完就不用吃了,后面就让他好好养。静躺一个月,一个月后再过来我把夹子取了。一个月后可以下地走路,但不能走太多,要慢慢来。”
“另外我再给你写几味药,药新鲜的,我们这里没有。反正你们也识得草药,你们去山上把药找来捣碎了包在骨折的位置,一天一换,包七天。”
杨大夫把药方写好拿给张虎兰,“去抓药吧。”
“谢谢杨大夫!”
王氏连忙说,“大夫,帮我女儿也包扎一下吧,她头上也有伤。”
杨大夫昨天就看见张虎兰头上的伤了,只是人家没说,他也不好主动喊人家治。
杨大夫检查了一下张虎兰头上的伤口,问题不大,只是头皮破了,简单包扎一下就行。
等包扎完,张虎兰拿了药方就去找掌柜抓药,药钱和接骨的钱加上张虎兰包扎的钱,一共一两零二百文。
张虎兰准备付钱,王氏没让,他把钱给付了。
掌柜叮嘱,“这药先泡上半个时辰再熬。”
“好的,谢谢掌柜!”
张虎兰和张虎军将张老汉抬上牛车然后就往回赶。
路过一家粮店时,张虎兰走了进去,王氏跟着进了粮店。
张虎兰一问价格,糙米要三十五文一斗,大米要六十文一斗,可把王氏心疼坏了。
“妮儿。这么贵,还是别买了吧。”
“娘,咱们要多囤粮食,如今这个时候,银子留着没用。”
张虎兰是要囤粮食,王氏就没话说了。
张虎兰对粮店掌柜道:“掌柜,来五斗糙米和三斗大米。”
王氏连忙阻止,“买糙米就行了,你买大米干啥,这么贵,不划算。”
张虎兰说,“娘,爹腿上有伤,大嫂有身孕,爹和大嫂不能像我们一样凑合。”
“你……唉……”
女儿处处为老爹和大嫂着想,王氏心里既欣慰又心疼。
王氏也不再说啥,走到门口喊:“大军,进来搬东西。”
张虎兰付了钱,张虎军进来啥都没说,将米拎上了牛车。
“哥,把米放背篓里,被别人看见不好。”
张虎兰今天只买了这么点,就是不想一次买太多让村里人看见。万一到了弹尽粮绝的那天,村里人知道她们家有粮食,很容易招来麻烦。
张老汉开口道:“没错,是要藏着点,灾年的粮食可比黄金还值钱。”
说着张老汉有些感慨,“大妮儿现在想事情比大军还周到。”
张虎军笑道:“大妹本就聪明,只是性子倔了些。”
听到张虎军夸张虎兰,张老汉的脸一下又板了起来,“聪明个屁,要是聪明,当年就不好那么蠢,非要跟陈大郎。”
“爹,您刚才还夸大妹想事情周到,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张老汉只是哼了一声没说话。
张大军又赶着牛车王回走,经过一个猪肉摊,张虎兰又跳下了牛车。
“老板,猪肉怎么卖?”
“肥肉二十文一斤,瘦肉十五文。”
“那这些骨头呢?是卖肉送的吗?”
“当然不是,你要的话,这一堆你给三十文全拿走。”
张虎兰撇嘴摇头,“你这骨头肉都没有,我买回去干嘛?你给我来两斤肥肉吧。”
张虎兰是在牛车还在走的时候就跳了下去,王氏赶紧让张虎军把牛车停下,然后跑过来拉住张虎兰,“大妮儿,妮买肉干啥?”
“娘,爹受伤了需要好好补补,大嫂有身孕也需要补好身体,您总不想看到大嫂生产时出现什么意外吧?”
“我……”
王氏觉得他现在说不过女儿了,不管她说什么,女儿总能找话堵得她没话说。
肉摊老板的手准得很,说要两斤,一刀下去,两斤刚刚好,一两都不带差的。
张虎兰这时候又开口道:“老板,我买了两斤肥肉,你送我两根骨头吧?”
肉摊摇头,“那不行,你要的话就花钱买。”
“你这骨头都没肉……”
老板说道:“谁说没肉,你看这上面不是肉啊?再说了,骨头是拿回去炖汤的,用骨头汤煮面,香得很。”
便宜占不成,张虎兰只好掏钱买,“那我买五文钱的。”
老板笑眯眯的,“没问题,你自己挑两根吧。”
张虎兰挑了两根大棒骨,最后在肉摊老板瞪眼下,她硬是多拿了一根小点的骨头。
付了钱,拎着肉回到牛车上,张老汉道:“那么买肉干啥?”
王氏没好气,“买肉干啥?还不是大妮儿心疼你,给你补身体。”
张老汉嘀咕一声,“乱花钱……”
张老汉嘴上埋怨着,但脸上却是带着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