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盈盈贺晏是小说《军婚甜宠:小可怜被糙汉老公宠爆了》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采采写的一款年代类小说。目前小说已完结,以下是小说《军婚甜宠:小可怜被糙汉老公宠爆了》的章节内容
“她不会真死了吧?”
茅草屋里,有一道粗哑的男声响起。一个满嘴黄牙的男人伸手去触探躺在床上的貌美女人的呼吸。
“没呼吸了。”
“你这动不动就下重手的习惯什么时候能改改!都说了,这是给你当媳妇的!”男声落下后,有一道暗含指责的女声响起。
“娘,那这,人死了……”
“等下天黑,把人抛到金沙江里,水一冲,就什么痕迹都没有了。”老妇道,“也怪她命不好。”
“行,娘,我听你的。”男人看向床上的女人,露出可惜的神情,舔了下唇。“真是可惜,这么好看的女人,我还没碰碰……”
“行了,下次给你找个好的,只是你别再下手没个轻重了。”
“嘿嘿,我听娘的。”
……
床上的女人的手指动了动,动作细微,屋内的男人和老妇并没有察觉。
天黑了,黑暗的角落里有阴暗和罪恶滋生。
好痛……
不要,她不想死……
在茅草屋里听着那两人的交谈时,江盈盈有了知觉,可是不管怎么挣扎,她都不能动弹。
现在,她感受到她正被男人驼在肩上。
听着他们赶路的声音,还有前方隐隐传来的江水声。江盈盈知道,他们这是在前往白天他们所说的金沙江。
她……不想死……
另一边的小道上,有一辆军用吉普车停在路上。
“团长,估计还要一会才能把车修好。”
“哎,老贺,你看,那是不是有个人?”
魏国平的话刚落,贺晏已经动了起来,他的速度像只矫健的豹子,飞快地往不远处的金沙江移动。
冰冷的江水中,江盈盈能感受到身体随江水漂流。在生死存亡之际,她爆发出强大的求生意志。
忽然,她不能动弹的身体有了力气。
然后,江盈盈整个人沉沉地往水底坠去。
“救……”
求救声还未出口,她的喉咙、胸腔被灌满了冰冷的江水。
江盈盈的眼底划过泪水,看来,她是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再见了,爸妈,她好不容易获得的假期……
扑通!
在江盈盈绝望之际,有一道军绿色的身影朝她的方向而来。或许是知晓自己有人救了,江盈盈绷着的精神一下松了,然后,晕了过去。
哗啦!
贺晏抱着人出了江面,在看到魏国平他们往这边来时,他下意识地用自己的外套包住了江盈盈露出来的凹凸有致的身材。
“呼!”魏国平呼出一口气,道:“老贺,不愧是你啊,刚跑步的速度比之前又快了不少。”
说着,他又将目光落在江盈盈的身上。
“这女同志……”
后头,于红兵小跑过来。他一边跑一边喊道:“团长,副团,车子修好了。”
贺晏道:“这离军区不远,把她送到军区医院去吧。”
“老贺说的是,是得去医院看看,快走走走……”魏国平说着,伸手想接过他手中的江盈盈。
谁料,贺晏避开了他的手,大步朝前。
“走吧。”
魏国平看着落空的手,怔了下,和于红兵错愕的神情对上。
两人又把目光投向前方抱着女同志的贺晏,想到那女同志不明的情况,两人也来不及想太多了,快步跟上贺晏的步伐。
……
痛,这是江盈盈恢复意识后的第一反应。
她挣了挣,努力睁开眼眸。
入眼的是花白的天花板,还有刺鼻的消毒水味,脑海中闪过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幕。
江盈盈想,她这是获救了?
也不知道救她的是哪位好人,她一定要让她爸妈好好替她感谢对方。
“嗬……”
江盈盈张了张嘴,却惊觉她的喉咙泛疼,说不出话来。
“呀,你醒了!”有个圆脸护士过来巡房,看到江盈盈醒来惊喜道。“你等着,我去喊何医生过来。”
话落,她就急匆匆跑开了。
“嘶……”
没过多久,江盈盈就看到先前的圆脸护士带着一名长相温婉的中年女医生过来。
想来,她就是圆脸护士口中所说的何医生了。
何医生给江盈盈做了一系列的检查,她道:“恢复得不错,你喉咙声带受损,得过一阵才能正常说话。这段时间,你先尽量少说话。”
“会写字吗?”她目光温和地看着江盈盈,“会的话,你有什么想和我们说的,都可以写在纸上告诉我们。”
在何令婉和江盈盈交谈的时候,张园,也就是圆脸护士,也站在稍后一点的位置,用好奇的目光看着江盈盈。
不止她好奇,医院里的小护士们,还有尚未婚嫁的女医生们都好奇极了。
江盈盈到底是什么人,她和贺团长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会被贺团长抱着来医院……
要知道,贺团长可是军区里出了名的高岭之花,难以接近。
前年,贺团长刚来驻地的时候,凭借出色的外貌和他的职位,可是迅速俘获了一众单身女性的芳心。
只是,贺团长这人好看是好看,性子也太冷了。
文工团一枝花许芳菲、李师长的女儿、军区小学的老师李颖……每一个向贺团长表明心意的女同志都惨遭了拒绝。
尤其是许芳菲和李颖,一个在表明心意的时候被忽略,贺团长一句“你是谁”狠狠打脸,另一个则是被贺团长态度强硬地拒绝。
在她们两人之后,军区里所有暗恋明慕贺晏的人,全都死心了。
甚至,大家都害怕起了他。
军区里的小孩子,只要有哪个不听话的,家里的长辈一拿出“不听话就去找贺团长”的姿态,个个都蔫了。
可是,就在昨天,军区老大难、不近女色、冷面阎王贺晏居然抱了个女同志来医院哎。
他和这女同志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备受所有人的关注。
还有还有,这女同志身上的伤、脖子上的掐痕,是怎么来的,是贺团吗?
在贺晏和江盈盈不知道的角落里,军区和家属院里的传言已经越传越离谱了。
有人说,江盈盈是被贺晏打的,至于为什么会被打,大概是因为她也爱慕他,向他表明心意。
然后贺晏不接受,江盈盈继续纠缠,然后不小心被打了。
总之,贺晏的恶名在家属院又添了一个,那些小孩和妇女同志们更怕他了。
不过,关于这些,现在的江盈盈并不知晓。
她在何令婉关切的目光中点了点头,然后接过她准备好的纸笔。
接过纸笔,江盈盈先写下了谢谢两字。
看到她娟秀的字迹,何令婉笑了笑。
“不用谢,我也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送你来医院的,才是救了你的人。”何令婉道,“若不是他们及时把你送来,你怕是会有危险。”
至于是什么危险,何令婉并没有明说。
可江盈盈却想起了在冰冷的江水中濒死的感受,她抿了抿唇,又在纸上落笔。
“我该谢谢你们的,谢谢你们救了我。若不是有你们,我怕是就活不下来了。”
“小同志,你是哪里人,怎么会掉入金沙江?”
“还有,你这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何令婉道,“你别怕,这里是军区医院,你若是受了什么委屈,你和我说,组织会为你做主的。”
“是,有人欺负你了吗?”
同志?军区医院?组织?
脑袋一阵刺痛,江盈盈伸手捂了捂头,她的脸色也在一瞬间变得苍白。
“你没事吧?”
“头痛吗?”
“这样,脑袋不舒服可不是小事,我安排一下,等下你再做一个全面的检查。”
“小同志?”
“张园,来搭把手,我们把她送过去检查下……”
“哦,好的,何医生。”
在张园略显慌张地上前时,江盈盈从恍惚中回神。她看着面前关切神色的何令婉和焦急的张园,扯了扯唇,朝她们露出一个笑容。
她摆手示意她没事,但何令婉却不容置疑地推着她去做了一系列更加精密的检查。
检查做完下来,都快半下午的时间了,何令婉手头还有病人,她只刚开始陪了一下,然后叮嘱张园陪着江盈盈就先离开了。
之后,江盈盈觉得她最大的问题只是说不了话,其他方面没有多大的问题。
她不想麻烦张园,就让她先离开了,她自己一个人可以做检查的。
张园再三犹豫之后,见江盈盈神色不见勉强,她又有好几个病人还没去换药,就也先离开了。
江盈盈深知她的身体没什么问题,先前会那般不过是恢复了原身的记忆罢了。
但她还是去做了所有的检查,在回病房时,她和一个小孩迎面碰上。
小孩眨巴眨巴眼睛,犹豫了好一会儿,不确定道:“姑姑?”
喊出声后,江洋又看了江盈盈好几眼,然后大声朝他身后的病房里头喊:“爸!妈!是姑姑!”
江洋迈着小步伐上前,拉住了江盈盈的手。
“姑姑!我是洋洋!我和爸爸妈妈他们可担心你啦!”说着,他看着面前江盈盈的状况,皱了下眉。
这时,病房里冲出来一个长相秀气的女人。
看到江盈盈的第一眼,她就红了眼眶。
“盈盈……”
看着眼前的徐知书,江盈盈不自在地抿了抿唇,她笨拙地开口安慰。
“嫂子,你别哭……”
徐知书一个劲儿地抹眼泪,她啜泣道:“嫂子该去车站接你的,你在这边人生路不熟的,一个人过来害不害怕?”
但待徐知书的视线触及到江盈盈脖子上青紫可怖的掐痕时,她的神情变得又怒又怕。
她左右看了看,牵过江盈盈的手,道:“这不好说话,我们进去吧。”
进了病房,江盈盈和躺在床上的男人对上了视线,这是原身的大哥,江潮。
原身今年十八岁,家中只有一个大哥和年迈的奶奶。
江父在他们小时候上山去打猎,被狼咬伤,下山后没多久,就失血过多死了。
江母身子不好,在饥荒那三年更是饿着自己,省下口粮给家里人。
然后,在饥荒的第一年,她就身体劳损,去世了。
江潮比江盈盈大了七岁,家里父母去世后,家里就只剩下年迈的奶奶和幼小的妹妹。
在他十五岁那年,有部队到县城征兵,江潮求着人收了他。
也是他身体素质不错,又有胆色,当时负责招兵的老班长看他可怜,才顶着压力收了他。
之后,江潮成功成为一名出色的军人。
他挂念着老家的奶奶和妹妹,津贴一发下来,几乎只留下一点自己花用,其余的全寄回了家。
也是因为有江潮的津贴,江盈盈才能在这个年代成为高中生。
后来,江潮结婚了,和妻子徐知书回过几次老家。
江潮结婚后,江奶奶不再收他的钱,不管他寄回家多少次,总会再被退回去。
江盈盈也觉得,江潮已经有了自己的小家庭,不能再被她们拖累了。
于是她就一边读书,一边勤工俭学,地里的活儿,她帮着江奶奶拾掇,有空时就会上山去摘菌子和野菜,去换些钱来补贴家用。
今年年初,江潮又立下了军功,升为了副团长。
他和徐知书商量了,想把老家的奶奶和妹妹接到军区来。
徐知书也同意了,她和江潮回去过几次,平日里和小姑子也有书信往来。
徐知书家里只有兄弟,刚和江盈盈接触不久,她就喜欢上了这么个处处懂事的妹妹。
可也就是太过懂事,太让她心疼了。
于是,江潮提要把她们接来,徐知书是满口答应的,没有一点不满意。
两口子和家里的小崽子江洋说了声,他也很是期待太奶奶和姑姑的到来。
只是,他们这边想得好好的,江奶奶和江盈盈却是没有同意,怕太过麻烦他们,一直不同意。
江盈盈今年高中结业后,就回大队和奶奶一起住,照顾着老人。
本来生活这样也还挺不错的,只是天有不测风云,前阵子下了好长一段时间的雨,江奶奶在夜里起夜时不小心摔了一跤。
老人最惧怕小病小摔的,这一摔,江奶奶就躺在床上没再能起来。
江盈盈精心照顾了她一个多月,老人还是在一个夜晚中去世了。
江奶奶去世后,大队里的叔伯们帮着江盈盈料理了后事。
这事江盈盈有去给江潮发了电报,希望他们能赶回来给老人上炷香也行。
可事情就是这么不凑巧,江奶奶去世,江潮也刚出了任务回来,重伤住院。
江盈盈处理好江奶奶的后事后,看着空荡荡的家里,在叔伯们的提议下,她想了想,想先去部队看看受伤的江潮。
江盈盈来部队,自然是有发电报和江潮他们说的。
江潮卧床养伤,徐知书是军区小学的老师,她又要照顾病人又要照顾家里的孩子,还得回学校上课。
她是抽不开身去车站接江盈盈,但他们两夫妻拜托了底下的小战士去车站接人。
结果人没接到,打电话回老家问,大队的人都说江盈盈上车了,要到昨天中午就该到了。
可他们在车站等了大半天,去车站附近找,怎么就是看不见江盈盈的身影。
徐知书都不敢去猜想江盈盈是不是在路上发生了什么事情,江潮得知事情后,更是急得眼都红了,一个劲儿地拿手砸着他受伤的腿。
幸好,幸好,她们今天见到了江盈盈。
徐知书想,不然,她真怕再下去,她怕是劝不住江潮这个倔性子的人,她的心里也很是煎熬,快承受不住了。
江潮这次受的伤很严重,需要静养,住的是单人病房。
进了病房后,徐知书关上门,站在后边默默地抹着眼泪。
江潮在看到江盈盈的一瞬间,自己受伤流血都没哭的一个大男人,迅速地红了眼眶。
“盈盈,是哥不好。”他自责道,“我不仅没能回去见奶奶最后一面,还没去接你过来,是我不好……”
他的视线落到江盈盈的脖子上,眼神闪过狠厉,又怕吓到她,拼命地把情绪给压下去。
江潮再次出声,嗓音有些沙哑。
“盈盈,你这脖子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有人欺负你了?”
“还有,昨天你到站后去哪儿了?有没有遇到什么事?吃过饭了没有……”
面对江潮一连串的关心,这个时候,江盈盈也忍不住红了眼眶,这时,她好像真正地和这个时代的江盈盈融为了一体。
她希望,原身那个好姑娘,能如她在这边一样,也在她的那边,陪着她的家人,过上好的生活。
见江盈盈眼眶红红地看着他不说话,江潮忽地有些无措,他的手攥了又松。
徐知书上前,目光落在江盈盈脖子上的伤痕,也是又怜惜又自责悔恨。
她道:“你一口气问了那么多,要盈盈回你哪个好?”
数落完江潮后,转向江盈盈时,徐知书的语气不自觉地放柔了许多。
“盈盈,你别怕,有什么事和嫂子说……”她道,“我和你哥都会为你做主的。”
想到什么,徐知书抿了下唇。
“你要是不好意思,那你偷偷和嫂子讲,别怕,嫂子会保护你的。”
徐知书在说时,江潮也想到了什么,一双眼睛红得更加厉害,手上的青筋暴起。
江洋歪了歪头,看着江盈盈脖子上可怕的伤痕,他的眼睛里闪过心疼。
他的小嗓音响起,“姑姑,你疼不疼啊?”
江洋的手在他的裤兜里掏了掏,掏出两颗水果糖来。
“姑姑,给你,吃了糖,嘴里甜甜的,伤口就不疼了。”
看着他们,感受着他们的关心,江盈盈嘴唇张了张,艰难道:“不、不疼……”
只短短说了这两个字,江盈盈就觉得她的喉咙痛得厉害,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盈盈!你这声音……”
见他们眼里的关怀更甚,江盈盈忙伸手摆了摆,想了想,从兜里掏出纸笔,写下我没事三个字。
看着她写下的字,江潮的唇抿得死紧,徐知书则是别过头去,不让他们看到她的眼泪。
脖子上那么明显恐怖的伤痕,还有,她说话沙哑难听的嗓音……
江潮和徐知书都知道,没事只是江盈盈安慰他们的一个借口。
江盈盈在纸上写下了她昨天的遭遇,在得知事情的经过后,江潮拳头攥得死紧。
徐知书更是后怕不已,“这些天杀的人贩子!”
也是这时,他们才知道,江盈盈是贺晏昨天救回来的人。
昨天来巡视的小护士有提了一嘴,但那时徐知书他们在忧心江盈盈是不是出了事,就听了一下就过了。
这会儿知道他们昨天离得那么近,他们却不知道,让她一个人在医院待了这么长时间……
江潮和徐知书的眼底更是自责不已,江盈盈现在不太能说话,一动喉咙就痛,是写在纸上和他们交流的。
但江洋今年才六岁,他瞪着大眼睛看了好一会儿,也没看懂几个字,又看了看眼眶发红的父母。
江洋最后还是把目光落在江盈盈的身上,他道:“姑姑,医院里的医生很厉害的,你别怕,他们会把你脖子上的伤治好的。”
“爸爸也受伤了,我们都在医院里呢,我们陪你!”
江洋道:“抹了药药,痛痛飞走,伤口就好啦。”
看着江洋,江盈盈脸上露出一个笑容。
“嗯。”
一家人碰面后,江潮他们自然也不可能放任江盈盈独自一人住院。
于是,在江潮的单人病房又加了张床,江盈盈搬了过来。
而医院里的小护士们,没过多久也知道了贺团长送过来的那个小美人,居然是二团江副团长的亲妹妹!
贺晏忙完手头上的事情后,想到昨晚救回来的那小姑娘,他怔了下,从部队里出来,往医院的方向走去。
等走到病房门口时,看着眼前的门,贺晏抿了下唇,还是抬手在门上敲了敲。
里边没有反应,贺晏微拧了拧眉,手刚想再次落在房门上。
路过这边的张园看到了他,“贺、贺团长……”
不怪她,自从贺晏用强硬不留情的态度拒绝一众女同志后,再加上之后他的神情愈加冷峻,整个军区的男女老少,都挺怵他的。
张园捏了下指尖,给自己壮了壮胆子。
“贺团长,”她眼神飘移,不敢对上贺晏的眼睛。“你是想找江同志吗?”
张园低着头,由于紧张,说话的语速都比平时快上不少。
“哦,江同志就是你救回来的那名女同志,她换病房了……”
呼!
一口气说完所有后,张园在心底默默舒出一口气,她偷偷拿眼去瞧贺晏的神情。
结果当然是她什么都瞧不出来,贺晏的神情一如既往的冷峻,她并不能瞧出点什么来。
从张园口中得知江盈盈的事情,贺晏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巧,她居然是江潮的妹妹。
贺晏想起之前江潮在大伙面前说的他妹妹和他长得很像的话,脑海中浮现出江潮高壮黝黑的身影,以及一张憨厚的脸庞。
再思及那一道倩影,那一张芙蓉面,这两一相对比,贺晏想,还真看不出来他们是亲兄妹。
还有,江潮到底是哪里来的勇气,竟敢说他们两兄妹长得很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贺晏的想法多,但也只是在短时间内一瞬即逝。
他看向对面的小护士,见她低着头,不敢和他对视。
“多谢。”
贺晏留下这句话,就转身离开了。
等他走远,脚步声也听不太清时,张园这才敢抬起头来,她伸手拍了拍胸脯,这才惊觉手心里全是汗。
呼~
张园舒出一口长气,小声嘀咕道:“真佩服那些爱慕贺团长的女同志,我在他面前说句话都不敢大喘气……”
张园一边嘀咕一边往前走,她还有好几间病房没去查呢。
而另一边,贺晏反应过来时,他已经站在了江潮的病房外。
里头有说笑的声音隐隐约约地透出来,贺晏就这样安安静静地站在外头,这是他以前不会做出的事。
只是,不是说她搬来和江潮一间病房了吗?
怎么没听见有她的声音,里头有江潮的大嗓门,还有小孩和女人温柔的声音,这应该是江潮的孩子和媳妇……
她呢?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时,贺晏轻笑了一声,既然她和江潮他们相认了,那有什么事情,以江潮在他们面前展现出来的护犊子性格。
想来,她是不会有什么事的,若是有委屈的话,江潮会为她撑腰的。
贺晏捏了捏眉心,那晚他救下她后的举动,还有今晚的这一系列的行为,都不太像平日里的他。
他转身想走,在这时,身后的房门却开了。
贺晏的脚步停住,他侧头,对上了那一张芙蓉面。
柳眉、杏眸、樱桃嘴……
毫无意外,眼前的女同志,是个实实在在的大美人,有倾人之姿。
“盈盈,怎么了?”
盈盈,江盈盈。
贺晏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眼神飘忽了一下。
徐知书见江盈盈站在病房门口没有动,她关心地上前,待看到眼前的人。
她惊了一瞬,道:“贺团……”
沉默
沉默铺满了整间病房,江洋坐在他的小凳子上,小屁股不自在地挪了挪。
一向活泼好动的他,此刻连动都不敢有大幅度的动作,生怕被可怕的贺团长抓走。
徐知书偷偷伸手去掐江潮的手,示意他说句话。不然这病房里的气氛实在是太凝重了。
没见江盈盈和江洋都被吓得不敢说话了嘛,不过这徐知书就有点想错了。
江盈盈一直在保持沉默,一部分原因是在惊讶她的救命恩人居然长得这么好看,另一部分就是在想该怎么开口。
至于江洋,他确实是挺怕贺晏的,要知道,不只他,整个家属院的小孩,就没有不怕贺晏的。当然,徐知书本人也挺怵贺晏的气势的。
江潮手吃痛,他露出一个龇牙咧嘴的神情,他媳妇这掐他的手劲真是越来越大了。
再说了,不止她们怵贺晏,他也挺怵的啊。
贺晏这人,人长得好看,一开始刚来军区的时候,大家私底下看他长得白净,跟个小白脸一样,只有一张冷脸能唬人。
但大家私下以为他估计是走关系进来的,没什么实力,对他都挺不服气的。
不过,贺晏很快就用他的实力震慑住了所有人,他实力强悍,大家一下就服气了。
再加上他的冷脸,配上他的强悍实力,久而久之,大伙儿也都挺怵他的。
察觉到徐知书越发“凶狠”的目光,江潮努力忽略手上的痛意,压住心底的别扭,他冲着贺晏讪讪一笑。
而这时,贺晏心底也早在后悔刚刚他鬼使神差地在江盈盈的目光下跟着她走进病房的行为。
“我……”
“贺团……”
“谢……”
三道不同的声音同时在病房内响起,他们又不约而同地停下。
这时,这间病房陷入了另一种诡异的沉默。
打破沉默的,是令军区和家属院里的大伙儿闻名丧胆的冷面阎王贺晏。
他微拧着眉,目光看向江盈盈。
“你的声音?”
“我……”江盈盈艰难开口,见对方的眉拧得更紧,她忙摆手示意她是没事的。“谢、谢、你。”
“盈盈,我来说吧,你快歇着。”江潮道,出于对江盈盈嗓子的关心,此刻他都不怎么怵贺晏的冷脸了。
“贺团,盈盈这事真是多谢你了,要不是你从江里把她救上来,我们……”想到可能有的后果,即使现在江盈盈就好好地在他面前,但江潮还是止不住的后背冒冷汗。
他一个大男人,平日里在任务中在训练场流血流汗不流泪的男同志,在此刻,在贺晏的面前,都有点没绷住地红了眼眶。
“该死的人贩子,我绝对饶不了他们!我家盈盈要不是凑巧遇到你,说不准……”
“老江,好啦,别让盈盈和洋洋笑话。”徐知书安慰道,“那群作恶的人,法理会惩诫他们的。做了错事,就该受到惩罚,我们国家是不会允许有人在法理之外逍遥的。”
“媳妇……我就是止不住的后怕……”
“我懂你,老江。”
看到江潮这么一副模样,贺晏悄悄地移开目光,正正对上女孩的水眸。
他一顿,抿了下唇。
却只见她用手背擦了擦眼睛,按了下喉咙的位置,又拿起桌上的纸笔,在纸上落下笔。
一张小纸条递到贺晏的面前,看着她的笑眼,贺晏鬼使神差地伸手接过。
【谢谢。】
入目的是两个娟秀的字,他轻勾了下嘴唇。
“不用。”对上小姑娘清澈的眼眸时,贺晏顿了下,又道:“不用谢。”
他头一次主动解释,“不管是谁,我相信都会有人出手救助。不管当时在水里的人是谁,我也会帮忙的。”
“总之,谢谢。”
江盈盈现在一说话,喉咙处就火辣辣地生疼。即使如此,她还是强忍着不适开口。
虽然那会她的意识混混沌沌的,但江盈盈很清楚,若是没有贺晏,那她这副身体恐怕也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而她,怕是会成为史上最悲惨的人,穿越了,不到一天也丢掉了第二次的生命。
江盈盈不知道为什么她只是在路上见义勇为,就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年代,成为了1972年的江盈盈。
但江盈盈经历了两次濒死境地后,她真的很庆幸自己这条小命还在。
她在这里还好,有原身的家人在,宠她的兄嫂、可爱的侄子。
即使只短短接触了不到一天,江盈盈也能感受到他们对她的爱意。
江盈盈希望,原身这个小姑娘,也能如她一般,拥有奇遇。
去到她的时空,成为她,去感受她的世界里不同于这个时代的绚烂多姿。当然,如果她能帮她照顾她的父母家人就更好了。
初初穿越,就遭受到生命的危险,江盈盈只是个普通人,她也会感到害怕。
因此,江盈盈是很感激贺晏的出手相救的。
若不是他,她很可能会在冰冷的江水漂着,直到失去生命体征。
若不是有他,她不可能来到军区医院救治,也不会这么快就找到原身的家人,就此心中安定起来。
总之,在江盈盈的心中,贺晏是她的救命恩人,是很重要很重要的存在了。
她眼神感激地看着贺晏,被她灼热的目光注视着,贺晏微微有点不自在。
江盈盈现在的声音算不得好听,可落入贺晏的耳中却引起他的痒意,在心中泛起涟漪。
“为人民服务,应该做的,不用谢。”贺晏耳后稍稍有热意,他别开眼,不敢去看江盈盈灼热纯粹的视线。
“要谢的,要谢的。”江潮的大嗓门一出,贺晏耳后的红晕迅速褪去,他有点不自在地咳了一声。
“贺团,我们一家都很感激你的出手相助,若不是你刚好从那经过,救了我们盈盈……”说到激动处,他用力地握住了贺晏的手。
“你就是我们全家的恩人啊,贺团,以后有什么我帮得上忙的地方你尽管说……”
贺晏轻抽了下手,第一下没抽开,第二下他用了点力气,这才勉强在江潮的激动下抽出他的手。
“不……”
“必须在意,你救了盈盈,在我们心中,是恩、恩什么山来着?”
徐知书嫌弃地翻了他一个白眼,“是恩重如山。”
“对对对,恩重如山!”
一旁的小孩江洋跟着附和道,“谢谢你,贺叔叔,谢谢你救了我小姑姑。”
即使有点害怕冷面的贺团长,可江洋也知道,贺团长救了他姑姑。
救了他姑姑的人,就是个好人,是个顶顶的大好人,他不应该因为自己害怕他就不敢和他讲话。
话刚出口后,江洋心底松了一大口气。
他看着眼前的贺晏,觉得,也没小伙伴和家属院里的婶婶们说的那么吓人嘛。
“是啊,贺团长,真的是太感谢你了,你的恩情我们会牢记一辈子的。”
徐知书抿了下唇,看了眼床上的江潮,她有点不好意思道:“这样,贺团,等老江出院,你一定得到我们家里吃顿饭。”
“不用这么麻烦,”贺晏道,“江同志人没事就行,你们不用觉得什么……”
“贺团,你别推辞,这是我们应该的。”江潮道,“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妹妹。”
“是啊,盈盈是我们家唯一的小姑娘。”
江洋抬头看了看他爸,又看了他妈,再把视线投给他时常听说但没见过几面的小姑姑。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表示对父母话语的附和。
“没错!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小姑姑!”
江洋睁着大大的眼睛,看向贺晏,语气诚恳真挚。
“贺叔叔,谢谢你。”
贺晏失笑,他伸手拍了下江洋的肩膀。
“我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情,换做是任何一个人我都会去救的,你们不用太过在意。”
看到他们着急的模样,贺晏顿了下,道:“好了,若是你们真的想感谢我的话,就等江潮出院的时候请我吃顿饭就行了。”
贺晏是真怕了他们这一家人的热情,他抿了下唇。“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那,我和盈盈送送你……”徐知书道,不是她非要拉上江盈盈,实在是她一人对上贺晏,还是有点怵的。
“不用麻烦,你们坐,不用送。”
贺晏话落,就急忙起身,出了门后,他还贴心地把门给关上。
一出门,贺晏没忍住松了口气。
待反应过来他做了什么动作,贺晏又是忍不住的轻笑。他捏了捏眉心,只一瞬,又恢复成往日里那个生人勿近的冷面团长。
贺晏抬步,离开这过分热情,使他有点招架不住的一家人。
而门内,江潮几人也是不约而同地长舒出一口气。
然后,几人面面相觑,又一同笑了起来。
徐知书道:“贺团长人是挺好的,但就是那一身气势看上去挺吓人的。”
江潮也道:“可不是,若不是因为这次,我都没想到有一天我会和贺团说这么多话。”
他,有那么吓人吗?江盈盈心想,他只是看上去冷了点,但其实人可好了。
她松开手,才发现手心都有汗冒出来了。
江盈盈从小就有一个习惯,在心动的异性面前,她就会不自觉地紧张,手心冒汗。
从小到大,除了学生时代喜欢过的一个学长,贺晏是她遇到的第二个。
不过,江盈盈想,也或许,她把恩情和异性的好感混淆了,也或许,她是和她的哥嫂一样,是太过紧张害怕了。
江潮看向一旁愣愣的江洋,徐知书和江盈盈两人的目光也投向他。
“怎么了,儿子,你被吓傻了?”江潮问道。
徐知书抿了下唇,狠瞪了下他,要不是顾忌着他身上的伤,她怕是真会忍不住上手打他一顿。
这人,讲话的调调怎么就那么不正经,那么讨厌呢?
不知道小孩子的身心是需要爱护的吗?“咳咳,”徐知书咳了两声,润润嗓子,“洋洋,怎么了?被吓到了?”
“没事,被贺团长吓到不丢人,家属院里的小孩子都怕他。”
江洋小嘴巴都撅起来了,“爸!妈~我才没有被贺叔叔吓到呢!”
“好吧,”大人们还没有反驳,他倒是先心虚了,用手指在空中比了比。“我承认,就只有一点点,一点点哦。”
江盈盈等人失笑,徐知书笑着应道:“行,一点点。”
“本来就是一点点嘛,”江洋的嘴巴撅到都可以在那上面挂油壶了,“你们不相信我?”
江盈盈温声道:“信。”
江洋看了下还在偷笑的江潮和徐知书两人,他双手抱在胸前,傲娇地哼了声。
他看向江盈盈,略有点撒娇道:“还是姑姑对我最好了!”
“那当然了,你姑姑对你肯定好。”徐知书道,“你从小到大穿在身上的衣服,除了我给你买的,其他全是你太奶奶和小姑姑给你做的买的。”
“是,你喜欢吃的那些山货、蘑菇什么的,也是你小姑姑她们省吃俭用给你寄来的。”
徐知书和江潮两人,一人一句,给江洋灌了不少江盈盈对他好的话语,还教他以后得对她好。
江盈盈被他们说得耳热,尤其被江洋亮晶晶的眼眸盯着,她更加不自在了。
做这些事情的,是原身那个小姑娘,对他们好的人,也不是她。
江盈盈看着他们的面孔,眼里对她的在意,她下意识地攥紧了双手。
她想:以后,她就是“江盈盈”,她的家人,她会帮忙照顾。
以后,她的生活也会越过越好的。
“呀!小姑姑!我们刚刚是要去找医生姨姨来的……”
江盈盈回过神来,拍了下手,脸上满是懊恼和自责。
真真是美色惑人,男色也迷人。
这么重要的事情,她在出门看到贺晏的那一瞬间,就忘得干干净净的,真是太不应该了。
“我,去……”
“小姑姑,我和你一块去!”
“盈盈,你坐着,我去就行。”
江潮的脸一下垮了起来,“要不,就不用去了吧?”他试图和徐知书她们打个商量。
但,不只徐知书和江盈盈不同意,就连江洋这小孩都不同意。
江洋一张小脸皱得苦大仇深的,一脸不赞同地看向他不靠谱的父亲江潮。
“爸,身体不舒服,受伤了就得看医生,你不能逃避。”
“江潮,你听听,你可真是出息了,连你儿子都懂的道理,你不懂!”
眼见这两人的路走不通,江潮又把可怜兮兮的目光投向江盈盈。
江盈盈移开目光,不去和他对视,她手拿着笔,在纸上飞快地写着。
【哥,洋洋和嫂子说的没错,我们不能讳疾忌医,我们让医生看看,有看也好让我们安心一点。】
看到江盈盈的字,徐知书颇为赞同地点点头。
“看看,我们盈盈说得多好,字也写得好看,有文化,讳疾忌医,这个词用得真好。”
江洋在一旁不住地点头,在江潮和徐知书这两夫妻常年的夸夸下,他早就是江盈盈的“资深小迷弟”了。
江盈盈读书的时候品学兼优,在这时代,还是名高中生。
在江潮他们的讲述下,在江洋的心中,他小姑姑江盈盈就是顶顶有文化的人。
“就是就是,爸爸,你可得听我们的,听小姑姑的,她是文化人,说的话是有道理的。”
说着,江洋还把手放在背后,活脱脱一副小老头的模样。
徐知书和江盈盈都被他这副样子逗笑了,徐知书伸手刮了他的鼻子。
“文化人,这话你是从哪学来的?”
江洋仰头,大大的眼眸里黑白分明。
“我听卫伯伯说的啊,”他道,“卫伯伯说,文化人就是不一样,脑子就是比别人转得快,聪明!”
他看着徐知书她们,问道:“妈妈,怎么啦?卫伯伯说的话不对吗?”
“对,你卫伯伯说的话很有道理。”徐知书斜了江潮一眼,“你听见了?”
“爸爸?”
江潮看着她们,无奈地低下头,还想再垂死挣扎一下。
“我真的没什么事,下午的时候,医生不是还来看过了吗?”
听到他的话,徐知书绷着一张脸,语气冷冰冰的。
“好好好,江潮,你是真没什么事是吧?”她道,“你这会受的伤有多严重你自己是不知道是吧?!”
徐知书冷下脸来,江潮一下子就蔫了,像只犯错的大狗狗一样,垂下他的头颅。
“说话!”
“媳妇,我错了。”
“是哪不舒服,是胸前伤口裂开了还是哪,我去找医生来看,还是你自己老实交代?”
“媳妇……”江潮像个小媳妇一样,他扭扭捏捏地抓着被角。
“说。”
江潮低着头,吭哧吭哧的,只这么短短一小会儿,他的脸全红了。
“我……”
“江潮,你个大老爷们,能不能痛快点,说!”
江洋想开口说话,江盈盈拉住他的手,朝他摇了摇头。
不仅如此,江盈盈还把江洋往后拉了拉,姑侄俩站在稍靠后一点的位置。
江洋不解,还想开口,江盈盈摇了摇头,他乖乖伸手捂嘴。
“说。”
眼见徐知书的耐心即将告罄,江潮一咬牙,一狠心,闭着眼睛道:“我没什么事,就是屁股……”
“就是,哎呀,当时对面那鳖孙,近战的时候,还踹了下我的屁股,然后,我又一直在床上躺着嘛,我的屁股,有点痛……”
江潮闭着眼睛一口气说完后,好一会儿都不敢睁开眼睛。
他屏息听了听,等了一会,没听见有什么动静。
江潮内心挣扎了下,才缓缓睁开眼睛。
他一睁开眼,就看到徐知书她们全是一副想笑又憋着笑的模样。
看到她们的样子,江潮的脸黑红黑红的,黑是他本身黝黑皮肤的黑,红是他不好意思羞愧的红。
“你们想笑就笑吧。”江潮自暴自弃道。
他话音一落,徐知书等人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江盈盈憋笑憋到眼角都溢出生理盐水来了,她一边用手擦拭眼角,一边用手按压住笑到有点抽疼的肚子。
“哈哈哈,爸爸,你好好笑哦。”
“哈,哎呦,笑到我肚子疼……”徐知书笑道,“不行了,我得坐在椅子上,哈哈……”
江潮用幽怨的目光看了她们好一会儿,见她们的笑意非但没有要停止的趋势,反而有越来越猖狂的迹象。
他瘪了下嘴,一个大高个委委屈屈地缩在床上。
“你们笑得差不多可以停止了哈……”江潮可怜巴巴道,“我一个大男人,还是要点小面子的。”
徐知书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她伸手扶在腰上。“不是,你那、你屁股痛这事,你怎么不早和我们说啊?”
“我不好意思嘛,”江潮抿唇道,“而且我也没有机会说啊,每次我一开口我想下床走走,你和洋洋都把我看得死紧,恨不得我一天都待在床上……”
徐知书稍稍有点理亏,她别开眼,理不直气也壮道:“那,那你也没和我说你躺在床上屁股不舒服啊,再说了,你这次伤得这么严重,医生都说了要静养,少动弹,卧床静养!”
“卧床静养,卧床静养,你懂不懂?!”
江洋频频点头,小脑袋瓜点得可起劲了。
旁边偷笑的江盈盈,江潮舍不得说她,理不直气壮的媳妇,江潮不舍也不敢说她。
这么一来,他能说的,也就只有眼前这个跟着点头附和的臭小子了。
“你点什么头,你懂什么是卧床静养吗?”
江洋顿了下,躲在徐知书和江盈盈两人的身后,朝躺在床上的江潮吐了吐舌头。
“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我听妈妈的话就可以了啊。”
徐知书颇为赞同地给了江洋小朋友一个眼神,“嗯,不错,不愧是我们洋洋。”她瞪了意图恐吓江洋的江潮一眼,“行了,这么大个人,还来吓唬小孩。”
江潮被这么一瞪,他一下子就老实了。
“咳,那什么,”徐知书略有点别扭道,“现在,还难受吗?”
她道:“要不,我扶你站站?”
轰一下,江潮的脸更红了。
若是此刻有温度计的话,江盈盈想,江潮脸上的温度估计会爆表。
好一会儿,徐知书都没等到江潮的回答。
她拧了下眉,“干嘛,大男人,别扭扭捏捏的。”她轻啧一声,柳眉横竖。“你不会是找借口来糊弄我们的吧,实际上是身上的伤口……”
“没,”江潮立马道,“我怎么可能骗你们的,我说的都是真的。”
江盈盈见状,轻轻拍了拍江洋的肩膀,手势示意出去。
江洋轻轻点了点头,姑侄俩牵着手,在他们不注意中,悄悄走出了病房。
江潮见病房里只剩下他们夫妻二人,忙撒娇道:“媳妇,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是不可能对你说谎话的。”
“谁知道你,不行,你把衣服脱了,我还是亲眼看看比较放心。”
“媳妇,这不好吧……”
“脱,你不脱我来……”
“哎哎,媳妇,门,门,你先把门锁了……”
“一个大老爷们,磨磨唧唧的……”
……
江盈盈和江洋走得稍远了些,才没听到身后病房里传出来的声音。
她和江洋对视一眼,两人先后笑出声来。
笑着笑着,江洋伸手捂了捂他的小肚子。
“小姑姑,我饿了。”
江洋正是容易饿的年纪,前几天江潮手术住院,徐知书顾不上他,小孩自己也懂事,忙前忙后地跟在徐知书后头。
昨天,本该要来的小姑姑没来,江潮等人更是慌了,更没顾上江洋。
说起来,他已经好几天没好好吃上一顿饭了。
刚刚和江潮等人在病房里吃的晚饭,是他这几天吃的最满意的一顿了,但是他现在又饿了。
听见小孩说饿,江盈盈摸了摸兜里江潮夫妻晚饭时给她的钱票,她比了个手势。
走!
江洋欢欢喜喜地拉住她的手,两人朝医院食堂的方向走去。
去的时间太晚,早就错过了晚饭的点,医院食堂虽然有给值晚班的医护人士准备夜宵,但现在时间也还没到,太早了。
看着小孩有点丧气的神情,江盈盈想了想,朝食堂里的工作人员比划了下。
好在,沟通的过程虽然有点艰难,但结果还是喜庆的。
江盈盈用一张粮票赢得了用食堂里的食材做饭的一次机会,当然,贵的食材是不能用的,也不能用太多食材。
食堂里的食材也不多,大多都是普通的食材。
江盈盈想了想,决定做手擀面。
食堂的蔡师傅见到江盈盈擀面的架势,“看样子你是有真功夫在身上的啊,”蔡师傅道,“小江同志这一手,看上去就很老练。”
等手擀面做好,不说守在一旁的江洋被香迷糊了,在食堂留守的蔡师傅等人也是连连惊叹。
“真香!”
“不错,小江同志的手艺可真不赖。”
江盈盈冲他们笑了笑,盛出了两碗,锅里还有,她又盛了几碗摆在蔡师傅他们面前。
“小江同志,这不好吧,你可是给了粮票的。”
江盈盈手挥了挥,她按了按喉咙,这时又讨厌起那两个人贩子来,害得她现在连说话都不成。
江洋看了看江盈盈,又看向蔡师傅他们。“伯伯,婶婶,我姑姑做得有多的,我们大家一起吃嘛。”
江盈盈请他们吃面,可不是假大方。
她和江洋在这开小灶,用的是他们的地和食材,虽说给了粮票,但江潮还在医院里住着,接下来,她怕是少不得会来这打扰的,就先示好一番。
再说了,她也不傻,这厨房里只有三个人,除了蔡师傅,一个是他的学徒,一个是帮工的婶子。
江盈盈留的面的份额也不多,顶多也就一人半小碗的。
“既然小江有这好意,那我们就尝尝。”蔡师傅道,“不过既然这样,那这粮票我们就不收了。”
蔡师傅强硬地把粮票塞回到江洋的手里,“拿着,下次你和你姑姑还想做饭就来这,或者不吃你姑姑做的,吃我做的也行。”
一旁的梅花婶子开玩笑般道:“小江的手艺这么好,小孩肯定选吃他姑姑做的饭,哪里还会吃你蔡师傅做的……”
蔡师傅当然没有生气,非但如此,他还附和起梅花婶子来。
“小江的手艺确实不错,我是赶不上的。”
江盈盈忙笑着摆摆手,蔡师傅等人知道她喉咙受损,说不了话,也就没有再和她多说话了。
几人一边吃面一边逗逗江洋这小孩,吃完面,又坐了一会儿,江盈盈和江洋就起身离开了。
她们回到病房时,房间里只有江潮一个人。
江盈盈把她给他们俩打包回来的手擀面放在床边的小桌上,用眼神询问江潮。
江洋也四处看了看,问道:“爸,妈妈呢?”
“她说回家去收拾几件衣服就回来。”
“哦,”江洋坐在江潮的病床上,晃荡了下小脚。“爸爸,姑姑做的面条可好吃了,你要不要尝尝?”
“你姑姑做的,肯定好吃!”江潮看向江盈盈,道:“我等下好好尝尝。”
“嗯嗯,爸爸你一定会喜欢的,可好吃了。”
“喜欢什么?”
“妈妈你回来啦!”
江洋忙从床上下来,跑到徐知书的身边,拉住她的手。“我们在说姑姑做的面条,可好吃了,我们特意给你和爸爸留的。”
徐知书挑了下眉,“我们家盈盈做的,我当然要好好尝尝。”说着,她揉着肚子笑了笑。“别说,我还真饿了。”
江盈盈上前,接过她手中的小包裹,又帮忙把饭盒给打开。
“嗯,这味闻着就香,肯定很好吃。”江潮道。
江洋捧场道:“真的好好吃,超级好吃!”
徐知书和江潮对视一笑,先后拿起筷子尝了一口。
在江盈盈期待的目光中,还有江洋着急的询问下,“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
“嗯,确实很好吃。”徐知书道,“我们盈盈有一手好厨艺,能吃到她做的饭的人真的是太幸福了。”
江潮对此的回答是低头狂吃,徐知书夸了两句后,低头看到的就是饭盒里所剩不多的面条。
她努力绷了绷神情,没绷住。
徐知书直接用筷子去拍江潮的手背,江潮吃痛躲开。
“媳妇,疼。”
“你给我留点啊,你别吃了。”
“媳妇,你以前不是说一天就吃三顿嘛,不吃夜宵和零嘴的。”
“这是夜宵和零嘴吗?这是盈盈给我们做的面条。”
“那过了晚饭了啊,这就是夜宵啊,不是你和我说的……”
“你别说话,别吃了,你吃的够多了,剩下的全是我的了。”
“媳妇……”
……
看着吵吵闹闹的夫妻两人,江盈盈张了张嘴,想上前拦一拦他们。
江洋从徐知书带过来的包裹中掏出桃酥来,“姑姑,你吃吗?这个可好吃了,给。”
小孩看到江盈盈面上的忧心,小大人般安慰道:“姑姑,你放心吧,爸爸妈妈经常这样,我都习惯了。”
“盈盈,你和洋洋吃吃桃酥什么的,不用搭理我们。”徐知书回头看了她们一眼,又出其不意地拍了下 江潮的手背。
“痛痛痛,媳妇,我还是病人呢。”
“你还知道你是病人啊,你和我抢吃的看不出来你是一个病人啊。”
“哎哎哎,盈盈和洋洋看着呢……”
徐知书露出一个笑容,招呼道:“洋洋,照顾好你姑姑哈,包裹里吃的想吃就拿出来。盈盈,你和洋洋吃吃东西聊聊天,不用管我们。”
江洋点点头,小手从包裹里寻摸出奶糖来,“姑姑,吃糖吗?”
江盈盈愣愣地从他的手中接过糖果,又不自觉地把目光投向“打闹”的江潮和徐知书,再把目光缓缓移向一脸淡定的江洋身上。
穿越的第一个晚上,江盈盈是以昏迷状态在医院度过的。
穿越的第二个夜晚,江盈盈依旧是待在医院的病房里,但这次她不是孤身一人。
她的身边,有看上去严肃,但实则搞笑爱玩,像个大男孩一样的哥哥江潮;有大部分时间温柔大方,偶尔会幼稚孩子气的嫂子徐知书;还有,乖巧懂事的侄子江洋。
他们,无一例外,都很爱她。
他们,是她的家人。
她,也是他们的家人。
以后,她也会爱他们。
这天夜里,江盈盈做了一个梦。梦里,她看到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子。
或者应该说,她看到了以前的“她”。
“她”见义勇为时被对方捅了一刀,失血过多昏迷后,在医院醒来,“她”很是迷茫困惑。
在父母的帮助下,在积极的治疗中,“她”康复出院,学会了用手机电脑这些科技产品……
“她”回学校上课,和好友们聚在一起,泡在大学的图书馆里。
甚至,还有学长喜欢“她”……
看着阳光下“她”的笑脸, 江盈盈也跟着笑了。
恍惚间,“她”抬头,她们的视线好像对上了。
江盈盈抿了下唇,呆呆地站在原地。“是,是你吗?”她听见“她”说道。
“是我。”江盈盈朝前走了一步,“你能看得见我?”
一开始看见“她”时,江盈盈有大哭大喊过,特别是“她”昏迷住院时,看着父母飞速生长的白发。
她是那么地想回到他们的身边,想告诉他们,她没事,她在。
但是,后来,她多次挣扎、试图靠近无果后,江盈盈才渐渐死心。
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缘故,她们两人交换了身体,交换了人生。
但好在,她们交换了人生。
不然,她们的亲人都接受不了这沉重的打击的。
预感到什么,江盈盈大声道:“你在这里好好的,帮我照顾好他们,我也会帮你照顾好你的家人的。”
江盈盈觉得她的身体沉重又轻盈,她的视线开始模糊,耳边有呼啸的风声穿过。
“对不起!”
“谢谢你!”
“麻烦你了!”
昏昏沉沉间,江盈盈还是听见了这三句话,一滴泪划过她的眼角。
她想:该说对不起,谢谢,还有,麻烦的人,也有她。
“媳妇,你怎么还没睡?”
“我起来看看,你个病人怎么还不睡?”
“我睡醒了,我觉浅。”
“赶紧睡!我看下盈盈和洋洋。”
“我给你打个手电筒,不用,哎,都说了不用,等下把盈盈和洋洋给照醒了!”
“没事,我挡着点,这样你看得清,也不会太亮照到他们。”
“老江……”
“媳妇,怎么了?”江潮问道,“江洋这小子尿床了?”
“那倒没有,不是,老江,盈盈好像哭了,不知道是不是做噩梦了……”
江盈盈在被子下的手僵住,她一动不敢动,努力维持自然的呼吸。
她感受到有一只手轻柔地拭去她脸上的泪痕,江盈盈真切地感受到她的心脏怦怦地跳动了两下。
“哎哎哎,你伤着呢,别下床……”
“没事……”片刻后,江盈盈能察觉到,江潮也站到她的床头处了。
“估计是被吓到了,你看,睡觉的时候眉头都皱着。”房间里响起江潮心疼的声音,“是我这个做大哥的不好,常年不在家,没能照顾好她和奶奶……”
“老江……”徐知书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该怎么劝,她道:“从前的事,你别揪着,现在盈盈到了军区,我们一起好好照顾好她。”
“麻烦你了,媳妇。”
“我们是一家人,盈盈也是我的妹妹,你和我说什么麻烦!”
“江潮,我和你说,我就是和你吵架打架,我都不舍得说盈盈一句的……”
“不是,徐知书同志,你不能区别对待啊……”
“我就区别对待怎么了,江潮,盈盈多好啊,香香软软的,会做好吃的给我,说话温温柔柔的,我当年陪你回老家,一眼就喜欢上她了!”
“不……”
“行了,你别说了,别吵到盈盈和洋洋睡觉,我也要睡了。”
“不是,媳妇,我也是个病人啊,你不看看我人怎么样了,有没有哪不舒服吗?”
“你好着呢,不用看。”
……
他们夫妻俩的悄悄话若有若无地传入江盈盈的耳中,她勾了唇,露出个灿烂的笑容,沉沉地坠入梦乡。
江盈盈在医院住了三天,她喉咙的伤看着吓人,再加上手臂、膝盖、身上有磕碰的红肿的伤口,又呛了水。
江潮和徐知书不放心,怎么样都不相信她没事了,非拉着她又住了三天医院。
再加上江盈盈说话不便,也就无奈地妥协了。
但等她能说简短的字句后,强烈的要求就是要出院。
江盈盈出院前,江潮用一种很复杂,她有点说不出来的目光看着她。
好像,其中暗藏着羡慕。
羡慕???
江盈盈看向江潮,好像他是真的有点羡慕她出院,不,不是好像,是真的。
因为她的大哥开始在撒娇撒泼了,“媳妇,盈盈,不然,我也一起出院好了,怎么样?”
“你们是不是也觉得挺好的,是不是是不是?”
“我想出院,我天天在病床上躺着,我都快生锈了。”
“你们带上我吧,把我带上吧,别把我一个人孤零零地丢在医院里……”
“好嘛好嘛?”
……
“这……”江盈盈有点不敢去看江潮的目光了,她总觉得,在这种情形下,她不答应他,显得她有点罪过了。
“想都别想,在医院好好养伤。”
“可是,爸爸,你不是一个人啊,我还在这里陪你呢。”
徐知书和江洋的话语先后落下,江潮露出受伤的神情,他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看着她们。
“我有点难过了。”江潮道,“你们走吧,都走吧,就留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这吧。”
江盈盈看向徐知书,徐知书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江潮,乖,你伤还没好呢,我和盈盈就是回去收拾收拾家里,江洋在这陪你。”
“午饭前我们会回来的,再说了,你还在医院,我们肯定会来照顾你的啊。”
“听医生的,你还得住一段时间。”
“别闹了啊,饿了让洋洋给你拿吃的,我和盈盈先回去了。”
“那行,你们回去的路上慢点,小心点啊,别忘了我在这等你们。”
坐在病床边的江洋乖巧地朝徐知书她们摆手,“妈妈,姑姑,你们放心吧,我会照顾好爸爸的。”
……
出了病房,江盈盈和徐知书对上目光,又移开。
徐知书忍不住轻笑,“是不是有点不习惯?”她道,“你哥就是私下、受伤的时候脆弱点,等他伤一好,在那些兵面前,脸一摆,又是硬汉。”
听徐知书这么一说,江盈盈也忍不住跟着笑。
“嫂子,你对我哥真好,你真好。”她道,“我的记忆里,自从我爸妈去世后,我哥一直是沉默着保护我和奶奶的人,但这次过来,我看到了我哥孩子气的一面。”
“嫂子,你对我哥肯定特别好。”江盈盈总结道。
徐知书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她挽着江盈盈的胳膊,道:“你哥对我更好,你看,我每次冲他大小声,他都不会对我生气的。”
“只要他在家,家里的活肯定是他干,会在我情绪不好的时候逗我开心……”
……
江盈盈和徐知书就这样,一路说着关于江潮的话题,一路回了家。
阿嚏阿嚏,病房里,江潮的喷嚏打个没停。
“爸,你不会生病了吧?”
江潮扯了下嘴角,“说什么,我不早就病了,不然我们父子俩怎么会在医院?”
“嗯……爸,你说的好像挺有道理的。”
……
江潮和徐知书结婚分到的房子是平房,坐落在山脚处不远的地方,前后都有个小院子,有三间房和一间小柴房。
柴房里堆的是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至于柴火,整整齐齐地摞在前院的角落里。
“以后,你就住在这里,有哪里要改要添的,你和我们说,别客气,我们是一家人。”
看着眼前干净舒适,明显花了心思布置的房间,江盈盈觉得她的眼角有点酸涩。
“这样就很好了,嫂子,我很喜欢。”江盈盈道,“这段时间,你又要照顾我们,又要忙学校里的事,还把房间收拾出来给我住……”
“嫂子,谢谢你。”
“又和我说谢谢,盈盈,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之间,不用老是谢来谢去的。”
“再说了,你也帮了我很多啊……”
“我和你哥结婚后,我们让你和奶奶过来军区住,你们说什么都不肯来,连我们寄回家的钱也不收。”
“钱票不收,我们就寄吃的用的给你们,但每次我们寄东西回去,你和奶奶就一定会寄回包裹给我们……”
“洋洋出生后,他那个小人穿的衣服,大部分都是你们俩给他做的……”
“还有,你这次过来,我们没去接你,害你遭受了这些。你在医院,你也老是跑来跑去地帮我们。江潮和江洋几乎都是你照顾的,我在学校上课也不用操心他们的吃饭问题……”
徐知书握住江盈盈的手,抚了抚她手心处的茧。
“盈盈,这里,是你的另一个家,有你哥和嫂子在,我们在呢,你可以依靠我们,不用和之前在老家一样那般辛苦。”
徐知书道:“你还和洋洋一样,是个孩子呢……”
江盈盈莞尔一笑,“嫂子,我都十八了……”
在这时代,十八岁不管男女,已经是一个劳力了。再者说,她心理年龄都二十五了,她前身都快硕士毕业了。
“十八怎么了,还小呢,我和你哥都二十好几了,在我们眼中,你就还是个孩子。”
“嫂子,我高中毕业了,不算小孩子了。”
“哎呀……”说不过江盈盈,徐知书打算使用“胡搅蛮缠·撒娇”大法。“我们两个要这么客客气气地在这辩来辩去到什么时候。
江盈盈弯唇一笑,“好啦,嫂子,那我们先准备午饭,待会直接回医院去找哥他们。”
“好,午饭吃什么?”
“我来做。”江盈盈忙道,前几天每次她一做饭,江洋就一边吃一边叹气。
问他是怎么了,小家伙说是太幸福了,能吃到这么好吃的饭菜,还有一看上去就是土豆的土豆、面条的面条……
一开始,江盈盈并不是很能懂江洋说的是什么意思。直到……前天,徐知书早下班回家,心血来潮准备给他们做饭。
江盈盈这才见识到江洋话里提到的画面,徐知书做饭的手艺吧,就是,她是会做饭的,也煮熟了。
只是不管什么东西,在厨房锅灶里头,经她的手一过,再出锅就是看不清形状的糊糊。
江潮和江洋是深受徐知书厨艺的荼毒啊,平日里,江潮在家就是江潮做饭,江潮忙事情或是他去出任务,江家一般吃的就是食堂。
但,奈不住徐知书时常的心血来潮,偏偏,江潮对她的手艺十分捧场,小江洋,也只好父唱儿随了。
这一两年,徐知书下厨的兴致高涨。
他们家,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吃过正常的饭菜了,这也就是为什么江洋吃江盈盈做的饭菜会一边吃一边忍不住感慨的原因。
江盈盈喜欢做饭,她享受创造美食的过程,也喜欢看人吃她做的饭露出开心的表情。
这会儿,为了大家的胃,她选择抢当了主厨。
徐知书蔫巴了一下,不过想到能吃到江盈盈做的好吃的,又很快恢复了。
“盈盈,那我来打下手。”
“嫂子,家里没什么食材了,我们得出门买点。”
“你瞧我这脑子,走,我们出门买。”徐知书道,“盈盈,午饭吃糖醋排骨,酸辣鱼好不好?”
“好啊,嫂子想吃什么我就做什么。”
“嘿嘿,那我还有点想吃爆炒土豆丝。”
“好。”
……
江盈盈出院后,江潮的伤势也恢复了些许,晚上江盈盈和徐知书江洋三人就在家里睡,苦留江潮一个人在医院过夜。
此前,徐知书是请学校里的同事帮忙代课的,江盈盈出院了,江潮身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她就直接回学校上课去,疯狂地补上先前欠同事的课。
江洋是一年级的小学生,徐知书正常回校上课,他也得乖乖跟着他妈妈的脚步回学校上课去。
江盈盈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嗓子也渐渐恢复了。
她每天就在家里面做做家务,饭点到了就去医院送饭,徐知书和江洋两人饭点也会去医院碰头的。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阵后,在住院即将满一个月时,江潮受不了了。
他嚷嚷着要出院,医生也来检查过了,说是可以出院,在家里静养。
江潮立马就开始在那收拾东西,徐知书和江盈盈她们拗不过他,医生也开口说了,她们也就随着江潮了。
于是,江潮终于出院了。
他站在自家的院子中,舒展了一下腰肢,谓叹一声。“还是自己家好啊……”
徐知书瞥他一眼,“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全,给我悠着点,别太大动作。”
江潮讪讪一笑,尴尬地收回手。
江盈盈和江洋对视一眼,忍不住偷笑出声。
为了庆祝江潮出院,江盈盈和徐知书决定晚上要吃一顿大的。
为了这,接江潮回家后,两人就开始在商量晚上的菜色,直把江潮和江洋听馋了。
“对了,”徐知书道,“这出院后的第一顿大餐,是不是应该请贺团长来家里吃?”
“贺团长救了我们家盈盈,现在老江你也出院了,家里有男主人在,我们是应该好好做顿饭感谢下贺团长的。”
贺团长……江盈盈的唇不自觉地抿了下,她看着徐知书她们,今晚,她会见到他吗?
医院一别后,江盈盈本以为,她和贺晏在同个军区,他们以后见面的机会多,她有的是机会和时间可以报答他。
但实际上的情况是,她在这里待了快一个月了,除了医院那次,她没再遇见他一次。
徐知书看向江潮,“这样,老江,你等下去邀请下贺团长……”
江潮点点头,“应该请的,”他道,“贺团对我们家有大恩,该请他来吃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