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岁欢顾平生是小说《重生后被狂宠,糙汉他真的超猛!》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拉屎大王写的一款年代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重生后被狂宠,糙汉他真的超猛!》的章节内容
干净整洁的土房内。
林岁欢躺在床上挣扎,白皙的鹅蛋脸泛着一抹不正常的绯红,一滴晶莹的泪珠从眼尾滑落:“不要...不要...!”
她慌乱中抓到一只粗糙的大手,是陌生的感觉。
林岁欢没有多想,语气几近哀求,抽泣道:“到底怎样,你才能放过我...”
站在床边的男人眸色晦暗,他蹙眉看着眼前哭泣的女孩,说不上来是心疼还是难受。
“放...放了我!”林岁欢一蹬腿,瞬间惊醒。
她起身,一双漆黑的眸子尽是惊恐,显然还没从噩梦中缓过神,喘着粗气。
半晌,林岁欢才发觉眼前的事物变了,变成了她还没离婚的样子。
她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嘶。”
钻心的痛感让林岁欢明白了,这一切不是梦。
她,重生了?
上一世,她被父母包办婚姻不情不愿地嫁给了一个养牛的糙汉,在这之后她却爱上了在意外情况下救她一命的王建伟,执意要离婚,她父母知道这个事情很是反对。
林岁欢可不管这个,她当时可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以为遇到了这辈子的真爱。
一哭二闹三上吊,最后嫁给了心心念念的王建伟。
可后来才发现,王建伟算计颇深,一切只不过是他的阴谋而已。
当然,这包括他救下差点死掉的自己。
林岁欢自从嫁过去就没过上一天安生日子,整天不是被婆婆打骂,就是被丈夫嫌弃。
夜深人静的时候,她躺在冷漠的男人身边默默流泪,泪水打湿枕巾,她开始怀念和糙汉顾平生在一起的日子了...
婚后,顾平生知道她不愿意,刻意保持着距离。
她嫁过去的那段时间从没做过一点家务,睡到中午的时候锅里总是有热腾腾的饭菜,她经期的时候桌上总是莫名多出一包红糖…
她抬头,男人此时背光站在她面前,她看不清他的神色,既熟悉又陌生…
说熟悉吧,她和他结过婚。
陌生吧,两人只是表面夫妻,离婚后就没怎么见过他了。
五年后,两人彻底没了见面的可能。
为什么是五年,因为她嫁过去的第五年就死了。
下雨天被婆婆赶出去找丢的牛,天太黑脚下一滑头刚好磕在一块石头上,血流不止…
然后就死了。
这是林岁欢第一次仔细打量眼前的顾平生,他皮肤黝黑,剑眉微蹙,晦暗的眸色仿佛蕴含着汹涌的情愫,视线往下看去,灰色的背心下是若隐若现的八块腹肌...
再往下...让人脸红心跳…
之前怎么没发现他身材这么好?!简直就是可以和雕塑媲美的存在!
这...看起来还挺有劲的。
林岁欢露出一抹姨母笑。
顾平生身后电灯照出的微弱黄光给他镀了一层温暖的意味,他不爱说话此时却有一种亲和感。
林岁欢盯着他半晌,不知道说什么好:“你...”
总之,她下定了决心,这辈子要和他顾平生好好过日子。
至于那些在背后撺掇她离婚的,都去死吧!
顾平生神色不自然地撇过脸,沉声道:“衣服...穿好...”
林岁欢低头,耳朵爬上一抹嫣红,这才发现她蓝衬衫领口的扣子都松了好几颗,胸前的春光若隐若现…
这应该是她做噩梦的时候挣扎松掉的。
她赶紧系好扣子,再抬头的时候,却发现眼前已经没有顾平生的影子了。
诶,人呢?
林岁欢看着床头崭新的红被子,猜测她才嫁过来没多久,都说小别胜新婚,他不留在这睡觉,大晚上去哪?
跟上去看看。
林岁欢扶着门出去,天已经大黑了她什么也看不清,就靠着屋里的灯光能看到一些微弱的路。
顾平生是靠养殖为生计的,据她所知,什么牛啊猪啊还有鸡…
规模应该不小。
她摸黑走着,这么晚了总不能是喂食去了吧?
刚开始的时候她还能借着屋里的微弱的亮光,现在已经越走越黑了。
林岁欢伸出手在眼前晃晃,勉强能看见,还不是伸手不见五指。
走着走着,说来也好笑,她竟然迷路了...
可见她上辈子是多么讨厌这个地方,竟然不熟悉到了这种地步。
她鼻子抽动,传来阵阵骚臭味,这是快到猪圈了吧?
牛圈也不一定。
林岁欢这么忖度着,没注意到脚下有一块石头,一个趔趄结结实实摔在地上:“啊!”
她在心里抱怨着倒霉,但又想了想,幸亏是石头,没踩到什么猪粪牛粪的.
这么晚了洗凉水澡也怪冷的。
她一向怕冷。
林岁欢刚想撑着地面起身,身后就传来雄浑富有磁性的一道声音,吓了她一跳,
“摔了?”
林岁欢阴阳怪气道:“没摔,在看星星。”
“夜深露重,早点回屋。”
说罢,顾平生转身就要走。
林岁欢听到越来越远的脚步声,呼出一口无奈的气:“......”
这顶配的钢铁直男…
不过也没关系,她现在不喜欢那种口蜜腹剑,当面说一套背后做一套的虚伪男人了。
顾平生不懂情调吗?
没关系,她会亲自教。
“哎呦!”林岁欢捂着脚踝,呲牙咧嘴道。
虽然现在天太黑了什么也看不清,但做戏就要做足全套。
当然估计某个大直男也识不破。
顾平生听到林岁欢惊呼,赶忙转身后回到她身边,语气急切:“哪里不舒服?”
他嘴上不说,其实心里很喜欢林岁欢。
当时听到林岁欢的父母要把女儿嫁给他,他激动地一晚上睡不着觉,本来淡的像水一样的生活瞬间有滋味了。
就当他满心欢喜,带着三千块钱,几百斤猪肉、牛肉和若干老母鸡,丰厚礼品上门提亲的时候却看到林岁欢白皙的小脸哭的通红,一抽一抽地狂摔东西的时候——
他炽热的心冷了一下。
她不愿意吗?
顾平生自认是个大老粗,但他清楚爱不是占有,是放过。
可林岁欢父母铁定了要他做女婿,后来林母不惜和林岁欢一块一哭二闹三上吊。
林岁欢抻着绳子:“不活了!我不活了!!”
林母一踢凳子就要挂在房梁上:“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和顾平生定亲的前半个月,林家就没有消停的时候。
后来也许是折腾累了,林岁欢点头同意,表示自己愿意嫁给顾平生,其实心里在滴血。
她才不先嫁给什么养猪养牛的糙汉,听起来就臭臭的…
有钱咋了,她才不稀罕呢!
殊不知,打脸的日子马上就要来了。
林家。
顾平生正襟危坐,双手搭在膝盖上,不敢有过多的动作,生怕让林岁欢讨厌,抿着嘴唇道:“…还有一些布料,我下次带来…”
他怕林岁欢觉得自己小气,而且自己又是真心的,准备的彩礼实在太多 ,加上他的心无比慌乱,竟然忘下了一部分,真的太不应该了。
林母徐霞看着被流水一样的礼品堆满的院子,笑得嘴都合不拢了,满面红光道:“平生啊,我们家岁欢能嫁给你真是几世修来的福气呀!”
“不愧是养殖大户,就是大方!”
听到林母对自己很满意,顾平生暗戳戳松了口气,他下意识偏过头去看林岁欢,不知道她高不高兴。
林岁欢和他中间隔着林父林父,不算近,她垂着眸子,一脸的不痛快,也不说话:“……”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不愿意。
可是她闹够了,也不再对爱情有什么幻想,她这辈子注定就要和一个她根本不爱的男人在一起。
顾平生波动的心绪又被铲平了。
他搭在膝盖上的双手紧了紧,在心里发誓结婚之后一定会对林岁欢好,不让她做家务,把家里所有的钱都上交,他一定会用真情打动她!
……
林岁欢还坐在地上,她可怜兮兮道:“崴脚了。”
她怕顾平生不够心疼,故意带了些哭腔:“好疼…”
顾平生的心揪了一下,天这么黑她自己在屋里一定是害怕了才出来找他,都怪他不好。
可…结婚后不是她亲自说不让自己在里屋睡的吗?
这会又变卦了?
果然,他猜不透女人的心,不然也不会被林岁欢这么讨厌了。
顾平生视力很好经常走夜路,所以林岁欢在地上委屈巴巴看着他的样子,他是能看清的。
他有些手足无措,人在尴尬的时候总会装作很忙的样子,他挠挠头又转身要走:“我去拿药箱。”
林岁欢:“……”
看来她的教学路途很遥远…
在顾平生的印象里,林岁欢是很讨厌和他肢体接触的。
所以他不敢贸然上去查看,怕让林岁欢不高兴。
其实,结婚后的每一个晚上,林岁欢总是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哭,他是知道的。
他晚上一个人坐在门口的石阶上看星星,就会想,如果他不娶林岁欢,她是不是就不会像现在一样痛苦。
昔日明媚夺目的玫瑰,在他手里枯萎了。
好像无论他怎么努力,林岁欢都不会喜欢他,就像晚上太阳注定会落下,是永远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回来!”林岁欢刚才委屈的样子有些绷不住了,她捂着脚踝生气又有些撒娇的意味,“我都这个样子了,你怎么不扶我起来?”
“…哦!”
顾平生晃神,原来她是这个意思!
也崴脚严重是根本动不了的,他怎么这么粗心?
他迈着大步赶紧上前,弯腰伸出粗糙的大手,示意林岁欢拉着他起来。
林岁欢不去拉她的手,声音里又平添了几分委屈:“动不了了。”
顾平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道:“我去拉板车,把你拉回屋。”
林岁欢:“……”
平时拉猪肉的板车,这会用来拉媳妇,这合适吗…?
她深呼吸了三次,虽然眼前已经够黑足矣让她看不清事物了,但她还是两眼一黑感觉有一口在心头涌动。
不要生气…这可是爱你爱到骨子里的糙汉。
他就是直了点,这一身肌肉估计还是很有能耐的!
她上辈子离婚后嫁给王建伟,新婚第一晚就发现他是个三秒钟速战速决的男人。
风一般的男人。
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
林岁欢屁股凉凉的,干脆打直球可怜兮兮地看着面前的黑影:“抱我…”
林岁欢看不清,可他顾平生看得清!
地上的她眼波流转垂着眸子撇嘴的样子,他看了直气血翻涌,身上有一股浪一直往上冲,顾平生平复了下心情道:“…确定?”
林岁欢激将法:“媳妇这么说了都不抱,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要命!
他当然是个男人,还厉害着呢!
顾平生有种要上火的燥热,他弯腰一把捞起地上的美人,上半身传来冷冰冰的触感,估计是她坐在地上太久了,地上的寒气也给他降了降火。
一会要给她冲一杯姜汤,夜深露重的感冒了可怎么好?
他毕竟是个不太会照顾人的糙汉。
顾平生迈着大步往屋里走,脚下的步子没停。
突然,他的身体肉眼可见的紧绷了。
是因为林岁欢正在摸他,戳他…
还是上下其手。
林岁欢难得和他有个亲密接触的机会,这不得好好珍惜?
她一脸坏笑,手往顾平生的腹肌上探去…
炽热紧实的感觉从掌心传来,明显的八块腹肌在放松的状态下还有点弹,可是顾平生绷着呢,像在像戳石头似的。
没意思。
林岁欢把头埋在顾平生肩窝,感受着糙汉的炽热,鼻尖传来肥皂香和荷尔蒙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是舒心的安全感。
顾平生这辈子都没觉得从牛棚到屋头的距离这么远,肌肉绷得像僵尸一样,大气都不敢喘,身上的反应可骗不了人。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肩头,弄得他痒痒的。
顾平生实在忍不了了,哑着嗓子道:“老实点,别乱摸。”
林岁欢还没摸够,勾起唇角,一抹坏笑却不漏笑声,语气有些胆怯:“我力气小抓不住你,你抱紧点。”
话落,她还在顾平生耳垂吹了口气。
这次是真要了他的命了。
顾平生一个哆嗦,把怀里的人往上颠了颠,手臂的力度重了些。
他又不敢太用力,怕弄疼了她。
顾平生几乎就没碰过女人,从头到脚好像有一万只蚂蚁在爬,难耐得要死,明明是晚上怎么热成这样?
他待会得洗个凉水澡降降火,不然这一个晚上都别想睡了。
林岁欢摸也摸够了,此时顾平生也终于迈进了屋子。
她走进里屋的那一刻,灵魂仿佛得到了释放,在这么抱下去,感觉真得要出点什么事。
毕竟他也血气方刚的…
顾平生弯腰,沉声道:“到了。”
林岁欢不放手,反而像树袋熊似的换了个姿势直接挂在了他身上。
顾平生炽热的身躯一僵,内心直呼要命!
这谁受得了?!
她耳朵贴在顾平生左胸口上,听着强劲有力的心跳,又抬起头捂嘴假装吃惊道:“你的心怎么跳得这么快,是我太重了吗?”
顾平生:“……”
忍…小不忍则乱大谋…
他是个男人,要学会隐忍,这就是隐忍的爱。
顾平生低头,刚好对上林岁欢的嫩得能掐出水的小脸,灯泡的薄光打在她脸上,漆黑的眸子眼波流转潋滟着春光,粉嫩的薄唇泛着莹润的光,嘴唇微张好似无声的邀请。
他萌生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好想亲……
林岁欢知道这个角度他抵抗不了,心中窃喜,小样,迷到你了吧?
迷到了就亲亲我。
然而,谁都没有下一步动作,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直到林岁欢觉得有点硌得慌,白皙的小脸红得像柿子…
讲真的,她也有点慌了。
依稀能感受到,他零件大到恐怖…
林岁欢的微表情被顾平生尽收眼底,他知道某些反应肯定是瞒不了她,毕竟她正挂在自己身上,两人实在贴得太紧…
顾平生轻咳一声,感觉身体要爆炸,嗓子都憋哑了:“下去,我找药。”
“哦。”林岁欢乖乖坐在床边。
她的脚腕有些红,其实是她刚在摔倒的时候揉红的,疼也就是那一下,现在基本上没什么感觉了。
一直装柔弱也是为了让顾平生心疼,显然她成功了。
林岁欢还没想好下一步打算,男人就拎着药箱进来。
她伸出脚,白皙的脚腕上确实有一处刺眼的红晕,多了一抹别的意味。
顾平生眸色沉了沉,要是他能早点发现她从屋里出来就好了。
她这么娇滴滴的人,竟然让她受这样的委屈。
顾平生自责不已。
他简单查看了一下林岁欢的伤,一只手托着她的脚,一只手在脚踝四周按着,皱着眉严肃道:“这疼不疼?”
林岁欢眨眨眼,她…该疼吗?
她也没怎么扭到过脚,属于是装病也没什么经验。
林岁欢倒吸一口凉气:“疼。”
“这里呢?”
“也疼!”
顾平生眉头拧得更厉害了:“都疼?”
林岁欢眼都不眨:“对!”
顾平生本就冷峻的面容更严肃了,他道:“应该是骨折了,我现在就带你去县医院。”
他转身弯下腰去,示意林岁欢上她的背。
等等!
林岁欢傻眼,她好像装得有点太过了。
“我…”她无比心虚,好像有点太任性,“又不疼了…”
顾平生坚实的背顿了一下,他转过身满脸疑惑,就这么看着林岁欢。
气氛属实是有点尴尬...
林岁欢被她看得心里更虚了,两只手扣着床单,她咬嘴唇观察着顾平生的脸色慢慢道:“其实…没那么疼,可能是我刚才太害怕了…”
她说完这句话,自己都觉得编的没有技术含量。
反倒是顾平生无比耐心:“真的不疼?”
林岁欢觉得一点问题没有也对不起她结实摔得那一下,说道:“你帮我上药吧。”
顾平生一本正经:“没有破皮,不用上药。”
他也是傻了,扭伤了第一时间不应该是冷敷吗?
拿药箱干什么,真是病急乱投医。
林岁欢低着头:“哦。”
话题进行到这里好像又死了。
顾平生从脸盆架下拿出一条土黄色毛巾,用冷水打湿敷在林岁欢通红的脚踝上。
“嘶。”虽然是夏天,但这一下子还真挺凉的。
林岁欢正想着再找个话题今晚把他留下来,就见顾平生面无表情地说:“我们离婚吧。”
“离…”林岁欢猛然反应过来,吓了她一大跳,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离婚?!”
“……”顾平生没有回答算是默认。
林岁欢炸毛,撤下脚踝上的冷毛巾扔在顾平生肩上:“你娶了我就要对我负责!”
顾平生依旧没有说话。
林岁欢急得快哭了,没人告诉她重生了糙汉就不爱她了啊?
她努力平稳着自己的呼吸,问道:“你外面有别的女人了?”
顾平生:“离婚吧…”
他没否认,估计是有了。
轰隆,一道无形的雷直劈天灵盖。
风水轮流转,这下轮到她林岁欢心碎了。
林岁欢挺身去勾他的脖子,让顾平生离得自己更近了些,她把冷毛巾放在他的额头上:“你冷静点,不会是热傻了吧?”
顾平生是说不上来的神情,隐忍中又掺杂的痛苦,还有几分酸涩,他沉声道:“我不热。”
林岁欢干脆就把话挑明了:“我是不会和你离婚的!”
她要和他好好过一辈子!
她怕顾平生继续坚持,补充道:“你们男人不在乎,我还怕别人戳我脊梁骨呢!”
毕竟,这个年代离婚妇女的名声可不好听。
她其实是不在乎的,不然上一世也不会呼着喊着要和顾平生离婚,嫁给那个王建伟。
到最后落得个凄惨的下场。
顾平生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林岁欢说一句,他就搭一句:“对外就说是我的问题。”
林岁欢眯眼,嘟着嘴没好气:“什么问题?”
她估摸着眼前这个男人也说不出什么好理由。
“性格问题。”
她无语:“谁不知道你顾平生出了名了的好脾气,要不我爸妈怎么会逼着我嫁给你?”
顾平生是村子里难得的有钱个体户,人又老实身体也健壮,当年给说亲的媒婆不说踏破门槛也算是络绎不绝吧。
说来也奇了,那么多漂亮姑娘他就是没看上,偏喜欢那个都不正眼看他一眼的林岁欢。
顾平生闷了一会,道:“那就说…身体问题。”
“什么问题?”林岁欢追问,估摸着他也编不出来什么高级点的谎言。
顾平生眼一直眨,很仓促的样子:“那方面…”
林岁欢一时没转过弯来:“哪方面?”
顾平生毫不掩饰:“男人那方面。”
“……”
林岁欢语塞,顾平生这个硬汉还真豁得出去。
要是真传出去了,村里子的那些成天东家长西家短的老太太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他淹死。
她犯怵的同时,灵光一闪:“我这个人吧…不喜欢撒谎。”
顾平生看向她,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林岁欢清清嗓子,坦然到硬是作出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目光尽是坚定:“没试过怎么知道身体有没有问题?”
她这应该暗示得够明显了吧…
要是再听不懂,她可就真倒头就睡了。
折腾了一个晚上她也累了。
“…这不是为了掩人耳目……”
可以说是一瞬间,顾平脸红到耳朵根,他显然没想到林岁欢会冷不丁冒出这么句话,转身给自己倒了杯水。
咕咚咕咚两口下肚,他的脸更红了。
顾平生忘了,这是他刚添不久的温热水,怕林岁欢晚上口渴特意加的…
他放下搪瓷杯子,往那一站跟犯错的孩子似的。
林岁欢看到这副场景哭笑不得,她上辈子怎么没发现这个男人这么有意思?
她要夺回他的心,让他踏踏实实和自己在一起!
之前她还嫌弃糙汉,现在才发现,原汁原味是真的香啊。
周围都充斥着荷尔蒙的味道,闻之欲醉…
林岁欢起身下床,光着脚站在石灰地上,认真到:“我是不会和你离婚的,你休想甩开我。”
顾平生眸光闪过不可思议的光,又很快黯淡下去。
“咱…你爸妈那边我会尽力讲明白的。”
老天爷,她上辈子到底是干了什么事才让顾平生这么坚定地要和自己离婚?
她拽了拽身后两条麻花辫,没想起来…
只有顾平生知道,她昨天在家里寻死觅活的,甚至找了根他用来捆牛的麻绳挂在房梁上,坚决要悬梁自尽。
顾平生回家一看这还得了?心揪得更疼了。
立马答应,等两天就和她去离婚证。
今天怎么又不同意了,是怕她家里不同意吗?
早知道他就不娶她了,她每天这么闹不吃不喝,本来就单薄的身躯更瘦削了,曾经光彩活泼的林岁欢都不见了。
但是现在…怎么好像又变了个人似的,是怕他不同意离婚吗?
还是她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上次他出门买菜的时候见林岁欢和县里来探亲的王建伟聊了几句,那王建伟是公职人员,工作体面又斯文,小眼镜一带夹着公文包别提多带派了。
他站在那好像没什么竞争力。
林岁欢见实在讲不通,往后一仰瘫在床上,无力道:“你就是个木头。”
木头听了这话更木了,以为是在赶他迈着大步就往外走。
“站住!你去哪?”
顾平生果然停下了:“…睡觉。”
林岁欢又从床头扯下来一个绣着鸳鸯的枕头,摆在她枕头边上:“我是你媳妇,你不和我一起睡吗?”
“不了。”
她心碎,完了,他这是要为那个人守身如玉了…
林岁欢拍拍边上的枕头,强势道:“和我睡。”
顾平生眼睛也不知道看哪,四处瞎看反正就是不敢看林岁欢的眼睛:“这不太方便吧…”
他只要一看到林岁欢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就心跳加速,甚至手和脚就跟那刚长出来似的,走路都顺拐。
这会让他和她睡一张床?
那他估计会失眠一整晚。
林岁欢见他还是一副犹豫的样子,解释道:“就单纯睡觉,什么也不干,快上来吧我要困死了。”
她倒下转过身去背对床下的男人,不给他反驳的机会,补充道:“顺便把灯关了。”
顾平生见没有再商量的余地,只好拉了灯乖乖躺在林岁欢身边。
他怕冒犯到她,上床的时候还把他的枕头往外拉了拉,这样两个人应该就挨不到了。
离了婚之后她就可以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了。
林岁欢躺在睡不着,她看着纱窗外的星星,一颗一颗的数着,怎么样睡不着。
她头都大了,到底是哪个姑娘把他迷成这样啊?
要是她能重生得更早点就好了…
深夜,两人各怀心思,谁都没睡好。
林岁欢睡着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而顾平生像僵尸一样躺在她身边,一夜未睡。
……
早上的阳光打在脸上暖暖的,林岁欢睁开眼,这个时候顾平生已经不在屋里了。
她伸手摸了摸一旁的枕头,凉的。
看来他已经离开很久了。
应该是做生意去了。
顾平生在镇上有一个专门卖肉的铺子,在村子里属于是很体面的个体户,由于肉是村子里自产自销的,所以生意很好,在肉铺有员工的情况下还是忙的脚不沾地。
结婚后,他回家才渐渐多起来。
林岁欢这么想着,总不能是离婚去吧?
离婚得需要两个人,她现在还坐在这呢。
只要她不同意,就休想离婚!
林岁欢起床换了身衣服,昨天晚上她光想着怎么打消顾平生离婚的念头了,竟然穿着一身脏衣服就睡了。
顾平生竟然也不提醒她一下。
还有,他昨天晚上一直在往床沿靠,就好像她能吃了他似的。
她说起来也不怕臊,毕竟两口子睡觉也是需要解决一下生理需求的。
林岁欢看到灶台里还有火星子,下意识用手摸了摸锅盖,热的。
锅里应该是做好的饭菜。
顾平生在吃饭之前总是提前留出一部分给她,再自己吃,上一世林岁欢不仅不感动,还总是闹绝食。
现在想想,她多少有些不识好歹了,这也许就叫被爱的有恃无恐吧。
林岁欢没什么胃口,出了院子站在大门口,想看看能不能找到顾平生的身影,此时刚好路过两个婆子,对着她打量起来。
是一种非常不友好的刻薄眼神。
胖点的婆子脖子里还夹着黑皴,整个人邋里邋遢的,林岁欢下意识皱眉捂了捂鼻子,好像已经闻到了若隐若现的臭味。
胖婆子知道自己尖酸的目光被发现了,也不遮掩,抽了抽嘴角嘴角很快换了一副笑模样,颠颠手里的菜篮子:“呦,这不是岁欢嘛!”
“一大早站着干啥呢,是不是生子把你赶出来了哈哈哈。”
一旁的瘦婆子见林岁欢脸色不对,赶紧去扯她的袖子,挤眉弄眼的使眼色。
胖婆子视而不见,在林岁欢的底线疯狂试探:“瞧我这张嘴呀,婶子不会说话你可别在意,我就是想问问你,你啥时候和你家生子离婚呀。”
她贱兮兮的样子让人看了牙根痒痒,小人得志道:
“我家有个远房的亲戚,小姑娘水灵灵的可好看了,嫁给生子正合适,我兄弟家还有个三十多的单身汉,到时候你离婚成了二手货嫁给他最合适不过了呀!”
不是,一大早就敢贴脸开大?
林岁欢可不惯着,笑着骂道:“婶子呀,你这放的是什么屁啊,真是比茅厕还臭呀!”
由于林岁欢是笑着说的,胖婆子的脸明显扭曲了,怀疑是自己听错了,把手放在耳边问道:“说的啥?”
林岁欢又笑着,一字一顿骂道:“我说你放屁,听清楚了吗?”
就这样,她又骂了一遍。
胖婆子也被重骂了一遍。
虽然她论年纪可以算是林岁欢的长辈,但是她这副德行根本就不值得她尊敬。
她一旁的瘦婆子脸色都变了,用一种看傻子的表情盯着她僵住的脸。
瘦婆子本来也是想拈酸两句的,可看到林岁欢这副“谁敢嚼我舌头,我就骂死她”的样子,也是很自觉的闭了嘴。
“……”
气氛一度尬住了。
林岁欢上一世很讨厌顾平生,也有这些人挑唆的成分。
顾平生有钱有能力,风评还好,是这个村里子出了名的香饽饽。
很多不安分的人知道林岁欢和顾平生婚后不合,故意挑拨离间,好让顾平生娶自家闺女,到时候好摆布顾平生这棵摇钱树。
至于林岁欢嘛,长得实在太漂亮,就算离婚妇女的名声不太好听,也还是有不少人抢着要她。
林岁欢可不打算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她要想和顾平生好好的把日子过下去,还得好好理一理这些乱嚼的舌头。
她走两人面前,只差半臂的距离,理直气壮道:“婶子,我和顾平生你绝对不会离婚的,就不劳您费心了。”
“至于您兄弟家的那个单身汉,前两年因为聚众闹事被抓进去了,最近刚放出来还想给我说媒?哪家的闺女见了不得退避三舍?”
“怪不得您长得跟个煤气罐似的,敢情都是让那些歪心思坠得吧。”
林岁欢用着清纯甜美的脸说着最狠的话,把俩婆子都镇住了。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俩婆子面面相觑,照理说之前林岁欢再和顾平生不合,那也是他婆娘,况且她们听说顾平生可宠着这个新娶的婆娘了。
说是捧着怕摔了,含着怕化了也不为过。
这其中也有不少人暗地里笑话他是个“妻管严”。
可顾平生在外人面前总是冷着一张脸,严肃不语,那些爱嚼舌头的自然也不敢他面前瞎说。
林岁欢上一世对他不满,自然也就成了突破口。
可她重生了,就绝对不能让那些人得逞。
瘦婆子觉得连带着自己也被骂了,老脸上过不去,心虚着眨眼道:“岁欢啊,你刘婶不是那个意思。”
她尴尬地捋头发:“害,我们这不是关心你吗?听说你和平生闹了点矛盾,这不是来安慰安慰你。”
这可真是“安慰”人啊。
林岁欢再次摆出一副认真的样子,漆黑的眸子写满了坚定,她道:“我和顾平生关系好着呢,我俩不仅要好好过日子,还要生一窝孩子。”
瘦婆子眉头肉眼可见的拧了,不是林岁欢成天嚷嚷着要离婚吗?
她怎么看着林岁欢在维护他呢,果然,传言不可信。
让她一大早受了这顿抢白。
“和谁生孩子?”一道雄浑的声音在身后传出。
林岁欢转头,映入眼帘的是那张充满荷尔蒙的脸,他今天穿了件黑色背心,配上他的冷脸,剑眉星目,高挺的鼻梁…
林岁欢呼吸都乱了些。
她有些呆呆的看着顾平生,想到自己刚才说要和他生孩子,耳垂爬上一抹嫣红。
他听见了吗?
现在足以证明她真的不想离婚了吧!
而顾平生只听见了后半句,要生一窝孩子,她要和谁生孩子?
顾平生一大早就觉心凉凉的,但在外人面前也没表露什么,他也没和那两个婆子打招呼,眼睛瞥向自家门口:“回家吧。”
林岁欢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她上前热情地勾住顾平生的胳膊,依偎在他身上,笑得比天上的太阳还灿烂:“你回来啦。”
顾平生饶是再好的表情也是有些绷不住了,估摸着是林岁欢不想落下和他关系不和的口实,挤出来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附和道:“回来了。”
林岁欢继续笑着,看他不知所措的样子觉得好玩,甚至有点可爱。
和糙汉的外表简直是最强反差。
她都有点想戳一戳他那张脸了。
咳咳,想歪了。
她观察了一下两个婆子的表情,比顾平生的笑脸还难看。
越看越爽,这下看你们还怎么嚼舌头!
林岁欢觉得还需要一些猛料,她踮脚去帮顾平生去擦脸上的汗珠,关心道:“累不累?进屋吃饭吧,锅里还热着饭呢。”
虽然她知道他已经吃过了,就连饭也是他做的…锅里的饭也不是她热的…
但!那又怎样?!
过日子总得有个过程吧?
顾平生要不是有林岁欢搂着,只怕是这会都吓得跳起来了,难道是她昨天把脑子摔坏了…
他在镇上刚好认识一个治脑子的大夫,但是听说脑子的病一般都不太好治…
仅一夜就性情大变的林岁欢实在让他有些惴惴不安,或者更印证了他的另一层猜想,那就是林岁欢有了喜欢的人了,不是他。
他这么想着,就看见林岁欢疯狂眨眼正在给自己使眼色,踮着脚人都在颤抖。
其实是顾平生太高,加上一身的肌肉,她有点够不着他的脸。
林岁欢全身都在用力去,脸都红了,还差一点…就差一点!
顾平生大概懂了她的意思,微微屈膝,让林岁欢给他擦汗。
但他好像没出汗吧?
林岁欢用衬衫袖子仔细擦拭了顾平生脸上不存在的汗珠,然后笑嘻嘻道:“好了。”
就这么一个笑容,看得他鼻血都要喷出来了。
顾平生一个血气方刚的汉子,这哪遭得住?!
正有一股热流往下涌动…
看来他是得多喝点水降降火,在这么下去,非得招架不住!
俩婆子对视,大眼瞪小眼,脸上都写满了尴尬。
到底是哪个烂舌头的说眼前的小两口天天闹离婚的?
这分明好到蜜里调油,害得她俩挨顿骂!
乱嚼舌头的都没好下场!
林岁欢看着俩婆子脸上青一阵黑一阵拉得比驴脸还长,小脸上是掩盖不住的得意,别提多高兴了。
她立刻化身嘤嘤怪,靠在顾平生结实的胸膛上,感受着上下起伏,她发红的眼眶噙着泪,要落不落地挂在眼尾,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
“你再不来我都要哭了,她俩欺负我…”
两个婆子面面相觑,顿时慌了。
她俩没欺负林岁欢吧!
不就是蛐蛐两句…年轻媳妇哪有不挨长辈说两句的…
顾平生的脑子已经无法思考了,只觉得自己像个熄不灭的火炉,正熊熊燃烧着。
他听到林岁欢这么说,又顿时不悦起来,眸子冷得像冰冻的湖面:“你们欺负我婆娘?”
“生子你这是哪的话啊,哈哈…我们…我们这不是开玩笑嘛!瞧你护短的!”瘦婆子已经笑得很难看了。
“对对对,这不是一大早买菜看见你婆娘了就聊扯几句…哦!我还要回家做饭呢,”胖婆子这会子也聪明了,扯扯一旁的瘦婆子,“对…对吧!”
“对对对!我们就不打扰你小两口了哈,走了走了!”
说罢,两个人溜得比兔子还快,丝毫不见刚才一瘸一拐的过马路都费劲的老太太样。
林岁欢看到这副场景难免唏嘘,不过…嘿嘿,还得是顾平生在村里子有威望,她也能沾沾光嘛。
她的手不自觉搭上顾平生的腰,搂得紧了些。
她这算不算狐假虎威,这么想着,心里还有点小骄傲,身后无形的尾巴已经翘起来了。
林岁欢这一个搂腰的动作可以说是完全没有顾及到顾平生的死活,他可是一动不敢动。
他声音沙哑,冷声道:“搂够了?”
“…哦!”林岁欢连忙放手。
光顾着让那两个婆子打脸了,还忘了这是在外面,虽然她和顾平生是扯了结婚证的合法夫妻,但在外面搂搂抱抱还是有点不太好。
闺房之趣就要关起门来才有意思嘛。
林岁欢葡萄似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笑嘻嘻看着顾平生:“你回来啦。”
“刚才怎么回事?”顾平生不动声色往下扯了扯衬衫,掩饰某处的异样。
听了这句话,林岁欢又顿时柔弱起来,站都站不稳:“她们欺负我…”
顾平生皱眉,刚才怎么看也像是林岁欢占上风吧…
他又松口气,还好,她没受气。
听说那帮老婆子们嘴上功夫可厉害了。
他顾平生可不会让自己的婆娘受委屈!
顾平生看她这副样子,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下意识想把手搭在林岁欢肩上安慰,隔着几寸的时候顿了顿,还是微微叹口气攥成拳头放下。
明明两个人马上就要离婚了,他却还是无法抑制心中疯狂攀升的不舍。
林岁欢当然不知道顾平生在想什么,一抬头就看他还是那张严肃的冰块脸。
“你一大早干什么去了?”她问道。
“办事。”
“……”林岁欢语塞。
好官方的回答。
林岁欢转身就往屋里走,蹦蹦跳跳地像个找到胡萝卜宝藏的兔子:“走吧,去吃饭!”
顾平生跟在后面,看着她随着身体晃动一甩一甩的麻花辫,也不自觉笑了。
笑容犹如暖阳化开了他眼底的冰冷,他上次笑是什么时候?
不记得了,大概是知道要娶林岁欢的时候。
这时,林岁欢突然转头,挑眉问道:“你不跟过来吗?”
顾平生马上冷脸:“嗯。”
不知道怎么的,他一看见林岁欢就紧张得不行!
……
两人相对而坐,林岁欢刚夹了一口温热的饭菜进嘴里,就听见顾平生冷不丁开口:“我让六子把车停在村口了,待会就去办离婚手续。”
“噗!”林岁欢嘴里的饭粒都不慎喷到了顾平生的黑色背心上。
“咳咳…咳咳咳!”她被饭呛得眼泪直流,感觉自己的肺都要咳出来了。
这一大早的不好好吃饭,说这个干什么?
是不是想把她呛死,他好和心上人在一起!
想到这,林岁欢心里酸酸的。
顾平生看着背心上的饭粒,用手抠下来,没想到林岁欢会是这么激动的反应。
她看起来真的很开心啊。
顾平生攥紧拳头,把饭粒揉进掌心。
林岁欢觉得自己快死了,用袖子擦着眼泪:“你…咳咳…你就这么想离婚?!”
顾平生一脸严肃不说话。
好好好。
想气死她是吧?
林岁欢也没心情吃饭了,站起来用命令的语气说道:“把碗刷了!离婚的事等我心情好了再说!”
她转身去了里屋,把门摔得很响。
剩下顾平生呆愣愣地坐在板凳上,一言不发,静得可怕。
林岁欢前脚摔门后脚整个人就趴在床上,快死了…
他的心里到底有谁在啊?
这么着急离婚…
她就这么差吗?
林岁欢又下床照镜子,除了头发有些凌乱,很美啊!
难道是因为她的性格?
之前她总是在这个家里胡作非为,摔筷子打碗的确实有些过分。
不对不对!
顾平生不喜欢她就不喜欢了,她为什么要内耗自己?
林岁欢在镜子前把头摇成拨浪鼓,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反正她现在抱着和顾平生好好过日子的想法,可他不领情,也没办法了。
想离婚,就离呗。
她又不是离了他不能活。
“…一周,就一周!”林岁欢嘟囔着,下定了某种决心。
“吱——”
“从今…诶,人又跑哪去了?”
推开门的时候顾平生已经不知道溜去哪了。
两人好歹夫妻一场,林岁欢决定去供销社买点东西,也算是她的心意了。
她掏出兜里的30块钱,出门的时候没有注意到还挂着水珠的干净碗筷。
供销社的老板娘正躺在摇椅上睡觉,荷叶蒲扇盖在脸上,也不怕人偷东西。
林岁欢思索了下,叫道:“霞婶?”
“……”回应她的只有此起彼伏的呼噜声。
林岁欢把手搭在柜台上,清清嗓子熟练道:“谁家小伙子,长的真俊啊。”
“…嗯?!”徐霞的手一把拍在柜台上,搭在腿上的蒲扇都掉了。
她虽然眼还没睁利索,但说话那是相当清晰:“哪有小伙子,先拉过来我看看,我二姐家的外甥女还没对象呢!”
林岁欢打趣:“霞婶,不是你自己眼馋吧?”
徐霞嘴上嗔怪,脸上早就笑飞了,嘴角和太阳肩并肩:“岁欢,几天不见怎么嘴上也没个把门的?”
“人呢,快拉来我瞧瞧!”她整理头发。
“被你吓跑了。”林岁欢摊手。
“你不和生子好好过日子跑来涮我干什么,买点什么?”徐霞一屁股又坐到摇椅上。
“…买点…”林岁欢其实还真没想好要买点什么。
看她这副支支吾吾的样子,徐霞心中明了,眼中闪着八卦的光,一副我都懂得样子,姨母笑道,
“不知道怎么说是吧?”
林岁欢点头:“对!”
徐霞笑道:“放心,你霞婶我懂你。”
她看起来四十多岁,身材白胖,笑的时候眼睛眯成一条缝,十分有亲和力。
林岁欢总觉得不太对劲,但还是迷迷糊糊点了头。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两口子过日子哪有不用的?”徐霞声音放低,她扶着柜台脸又凑近了些,说的那叫一个绘声绘色,“这些年计划生育查的严,你们小两口还年轻,先用着吧!”
年轻人就是有激情嘞!
“啊?”徐霞这几句话让林岁欢懵了。
怎么就扯到计划生育那去了?
还有两口子过日子…她总觉得话题歪到了一个不可言说的方向,但又说不上来。
“我前些日子刚去计划生育部门领了些,你先用着,我知道你们这些小年轻脸皮薄,哈哈怎么样你霞婶我够意思吧?”
“等等,”林岁欢看她滔滔不绝的样子,不知道后面会说出什么逆天的话,“领了些什么?”
“霞妹,来包烟。”
没等徐霞回答,供销社进来一个略微比林岁欢高一点的男人,长相普通嘴角上有颗痣,穿着件破洞的灰背心,叫花子似的。
徐霞不像对林岁欢那样笑眯眯的,厌恶地把头转向一边不去看他,
“刘铁柱你耍什么浑呢,谁是你妹别没大没小的!”
刘铁柱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这么叫不显的亲吗嘿嘿…”
这一挠不要紧,头皮屑大把大把地往下掉,跟下雪似的。
林岁欢看得直皱眉,默默往右挪了挪…
刘铁柱看着傻乎乎,眼珠子却灵光得很,看到林岁欢这个俏妞离自己远了点,同样把脚步往右挪了挪,这下两人靠的更近了。
徐霞注意到,没好气:“要什么?”
“红塔山。”刘铁柱说着眼神不自觉就往林岁欢身上瞟,麻麻赖赖的脸笑得猥琐。
“呦,看来打牌赚了。”徐霞从后面的架子上拿出一包烟甩在柜台上,“七块。”
刘铁柱一边掏出皱皱巴巴的纸票,一边吹着口哨上下打量林岁欢,露出常年吸烟积满牙垢的大黄牙,口吐浊气,
“岁欢身条不错嘛,便宜顾平生那个大老粗了,你不如跟了我,哥哥我每天在炕头疼你呀。”
这个小妞结婚的时候他可是见过,长得是太带劲了,相当对他胃口!
他做梦都想要个这样的媳妇呢!
这么说着,他就要上手。
林岁欢和他说话都嫌恶心:“走开,别碰我!”
“呦呵,脾气还不小嘛。”
林岁欢翻白眼,懒得搭理这个地痞流氓。
刘铁柱也不管有没有旁人,就要动手,笑得猥琐,
“来,给哥抱一下嘛,好多着呢!”
他沾满污秽的手就要摸到林岁欢的前一刻——
“啊——!!”
刘铁柱突然半躺在地上,面部狰狞:“你个臭婊子,居然敢踹我…”
林岁欢垂眸看着他,眼神里满是不屑。
她没出嫁的时候,家里有个照顾她的大哥怕她在外面受欺负,总在闲下来的时候教她一些防身的技巧。
教训刘铁柱这种不要脸的流氓最合适不过。
林岁欢清秀的脸蛋不带一丝感情,
“这是你自找的,再敢动手动脚嘴上不干净,信不信我现在就能让你求饶?”
她话落,刘铁柱狰狞的脸突然“噗嗤”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
“嘿嘿,能被你这种漂亮的小媳妇打,也是我的人生一大乐事啊哈哈!!”
刘铁柱是个滚刀肉,漂亮女人打他巴掌,他没准都会上去舔人家手背,十分恶心。
林岁欢像踢足球似的,卯足了劲右脚就往他身上甩。
怎料此时的刘铁柱不仅不认错,还一边叫一边癫狂地笑,
“哈哈哈哈哈爽死我啦!!”
林岁欢见他这副样子,就跟吞了只苍蝇似的。
徐霞看不下去了,从脚下掏出垫摇椅的半块板砖,就往他脚下砸去:“刘铁柱你又在外面喝了什么马尿!滚出去撒野!”
“哈哈哈,老子我今天真是走了桃花运了呀!两个娘们都这么关心我,我都硬起来啦!”
林岁欢刚从门后面握住一个大扫帚,还没用上,刘铁柱已经灰溜溜跑了…
徐霞安慰林岁欢道:“他就是个无赖,下次他再欺负你,你就告诉霞婶,我替你教训他!”
林岁欢自然不会把这种人放在心上,在她记忆里,刘铁柱也就是个只敢嘴上逞能的怂货。
真要有什么事,以后教训他的机会也多着呢。
更何况,她今天是来给顾平生买礼物的,可不会像上一世傻乎乎被小人怂恿,坚持和顾平生离婚了。
“霞婶,就是…”林岁欢忖度用词,手指搭在台面上来回敲着,“我想买点送人的东西。”
上一世顾平生那么宠着她,花钱从不吝啬,而她好像都没正经给他买过东西…
徐霞问道:“给谁买呀?”
“顾平生。”
“害!直接说给你男人买不就得了。”
徐霞一拍柜台八卦脸,极好奇地问道:“这不过年不过节的,你想买啥送对象啊?”
“买点…”
林岁欢有些顿住,其实她也不知道该买些什么送顾平生。
总不能说是为了吃顿好点的散伙饭吧?
她上午的时候可是专门立了个爱顾平生爱到无法自拔的人设,这会子反悔不是打脸吗?
也没办法,谁让顾平生非要和自己离婚…
她是没福气深入了解这个糙汉喽。
……
镇上,肉铺。
“这猪肉真不错啊,给我来二两!”
六子手拿菜刀在案板上挥舞着,一点不差:“正好二两,三毛二!”
下午买肉的人不多,六子招呼完顾客就坐着休息了。
里屋的顾平生躺在单人床上,两只胳膊交叉枕着在脑后,神色凝重不知道在想什么。
里屋的门很少关,六子自然也能看到老板一脸愁容。
这最近的生意也不差啊,况且现在又没顾客,他坐这休息下也不算偷懒吧?
之前不管人多人少,顾平生总会给自己搭把手,今天就像中邪似的,躺在那一动不动,别是傻了吧?
六子也不是怪他不帮忙,本来他自己干也是应当应分的,老板帮忙纯属情分。
可…
顾平生显然丢魂了。
要不就是什么上身了!
六子竖起眉毛,他绝对不允许这么好的老板出差错。
他握住角落里的簸箕和扫帚,学着逢年过年村里跳大神的“神婆”,跟猴子似的上蹿下跳,一个飞身蹦到顾平生面前,嘴上念道,
“逮!”
“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快显灵!”
“急急如意令,收!!”
顾平生皱眉,像看傻子似的看着他。
“收!”六子看他没什么反应,又喊了一声,扫帚在顾平生左面捅一下,右面捅一下。
顾平生冷不丁问道:“你结婚了吗?”
六子眨眨眼,还以为这个好老板要给自己介绍对象,别提多美了,扔下东西就扭捏羞涩起来:“还没…”
顾平生心里不是滋味:“没你事了,出去吧。”
六子:“……”
他问道:“老板,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六子在他手底下干了四年,人品不错,就是脑回路奇怪了点。
顾平生叹气,锋利的剑眉流露出的尽是忧愁,跟思春的大姑娘似的:“怎样才能让女人更喜欢?”
“女人喜…”六子反应过来差点没站住,“老板你不是结婚了吗?!”
“难道你?”六子眼珠子瞪的老大,过年顾平生给他发补贴的时候,他看到厚厚的一沓毛票都没这么激动,“顾哥,你确实对我不薄,但是你也不能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吧?!”
“我确实没有对象更没有媳妇,但我知道做人要专一!顾老板,你这样是,不!对!的!”
六子越发慷慨激昂,眉眼间的坚定是放在战争年代能让人民放心的样子。
顾平生这才发现两个人的理解根本不在一条线上,起身用拳头敲了一下六子脑袋:“对你个头!”
“我说的是我媳妇儿!”
虽然…马上就不是了…
但现在还是!
“啊?”六子坐下,把耳朵几乎凑到顾平生脸上,“咋,你和嫂子关系不好?”
这问的,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
说不好吧,林岁欢这两天对他突然一改往日的态度,好的他都有点不习惯了。
说好吧,她应该是怕自己不同意离婚用的权宜之计。
思量一番,顾平生用手摸下巴,他平时很注意个人卫生,所以摸起来的感觉还不错,滑滑的。
他声音磁性中又带着些沉闷,没有直接回答问题,他知道凭六子的品性肯定不会往外瞎说,但毕竟家里的事不能什么都往外讲。
“两口子…怎么样关系才能更好?”
“嘶——”六子深吸一口气,皱着眉认真思考,二十出头的年纪看着比顾平生还要深沉,“我也没媳妇帮不了你啊顾哥!”
“不过吧,我小的时候我妈生气,我爸就给我妈买新衣服,买点小玩意什么的,我妈就不生气了。”六子说道。
顾平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半晌问道:
“还有吗?”
六子也摸下巴,他最近没刮胡子,摸起来痒痒的:“没谈对象,不清楚。”
顾平生呼吸一重一轻,布料贴着他黝黑的皮肤起伏着,勾勒出明显的肌肉线条。
他腰间一紧,猛然起身,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的样子。
顾平生拍拍六子的肩膀:“你看着铺子。”
他手掌宽厚有力,六子随着他的力度颤了两下,问道:“顾哥,你去哪?”
“人民供销社。”
……
徐霞对着林岁欢的背影喊道:“岁欢,你要的东西我给你放篮子里了!”
林岁欢手里拎着一瓶西凤酒,左胳膊肘上挎着的篮子里装着三双男士袜子,那袜子底下还有徐霞偷偷塞给她的计生用品——
避孕套。
她以为徐霞说的是那三双袜子,对压在下面的避孕套毫不知情。
徐霞则以为林岁欢是想买点东西增进两人感情,同时也好办那事。
所以在林岁欢头疼不知道要买什么东西的时候,她上来就推荐酒,然后是香膏,还有……
情趣内衣…
“啊!霞婶,这都是什么啊!!”
羞得林岁欢脸像红透了的柿子,转身就要走。
徐霞觉得没什么,她听说这玩意在镇上卖得还不错。
还是她好说歹说才把林岁欢拉回来,接着一本正经给她推荐。
最后林岁欢买了一瓶酒,三双袜子。
她其实是想给顾平生买一块手表的,但五十多块的价格实在让她有些无法承受。
掂量了下,还是心意比较重要。
中午刚过,这个时间村里的人基本都在午睡,等到太阳快下山才出门劳作。
路上也没看到什么人。
林岁欢就这样又挎又拎,本来她的心情是平静的。
可怎么越走,心情更低落呢?
林岁欢一哼声,就算没有他顾平生那又怎样?又不是离了男人活不了了!
她的嫁妆也不少,就算自立门户她自己也能过得很好!
给他买点东西,她再亲自下厨做顿饭,就当是尽了两人的夫妻情分了……
她思绪飞速转着,路过一个拐角时,一道人影突然窜出来,挡住她的路。
林岁欢皱眉,看着眼前的人十分厌恶:“刘铁柱,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快滚开!”
刘铁柱身材矮胖,穿着不知道哪里捡来脏兮兮的灰色工装,更像个大号煤气罐了。
他脸上麻麻赖赖的都是一个个小坑,密集恐惧症看了都得直哆嗦。
林岁欢知道和他纠缠自己必然不会占上风,绕道准备离开。
突然,眼前又闪出一个人影。
林岁欢大骂道:“刘铁柱,你还想挨打?”
有完没完了?!
同时她眼神微不可察地看向四周,这里只有她和刘铁柱两个人。
有点棘手了。
就算她略懂拳脚,可遇到刘铁柱这种滚刀肉她还真的挺犯怵。
刘铁柱一脸猥琐相,苍蝇搓手:“我知道你和那个傻大个顾平生不对付,你一个人过得不寂寞啊,让哥哥我来好好疼疼你吧!”
林岁欢被他下流的话恶心得不行。
她不记得上一世和这个刘铁柱有什么瓜葛,怎么这一世多出这么个岔来。
林岁欢面孔上没有一丝畏惧,反而瞪得刘铁柱后退两步。
她冷声道:“你敢招惹我,我一定废了你让你生不如死!”
刘铁柱浑浊的眼球一转才发现自己被这个小妮子恐吓住了。
他稳住了心神,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不就是个欠操的贱货,有什么可怕的?那个顾平生和她不对付,肯定不会为她出气,说不准知道了还会休了她。
到时候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羞辱面前这个皮肤嫩得可以掐出水来的小骚货了。
可林岁欢不巴结他就算了,竟然还敢骂他?
笑话,也不打听打听他刘铁柱是谁。
这个村里谁见了不都得给他三分薄面。
其实是刘铁柱太无赖,除了那些和他打牌的狐朋狗友,其他村民都不屑与他为伍。
他毫不掩饰打量着林岁欢流畅的身材曲线,两眼放光像山坳里的饿狼,tz嘴唇:“呦,巧了不是!我就喜欢你这款辣货!”
“让哥哥来给你松快松快吧。”
林岁欢要恶心死了,狠狠骂道:“放你爹的屁,老娘就是缝上了也不给你!”
刘铁柱心里邪恶的火苗彻底被点燃了。
林岁欢拐弯就要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可下一秒,刘铁柱三两步就窜上去抱住林岁欢的腰,cb地把她往林子里拖行——
林岁欢疯狂地踩他的脚,胳膊肘疯狂往他脸上招呼。
“你放手!!”
可刘铁柱就像是铁人似的,就算已经开始流鼻血也不撒手。
今天林岁欢他是吃定了!
“刘铁柱…你找死!救命…救命!”林岁欢疯狂挣扎着,她急中生智把脚往后踢。
试图攻击他的命根子。
只要踢中了,直冲天灵盖的痛感一定能让他松手。
仅仅两三秒,她的大脑刚下达指令,刘铁柱不知道什么时候掏出一把小刀,刚好抵在林岁欢脖子上。
一股凉飕飕的冰冷从脖子传到大脑。
“不想死就别动,”刘铁柱在林岁欢耳边口吐恶气,林岁欢挣扎间露出的白皙脖颈让他一饱眼福,“这可是疼你的好事,你躲什么?”
“难道你和他没做过?”
林岁欢饶是再有本事,此刻也慌了神:“你敢!”
“哈哈哈哈!”刘铁柱继续把林岁欢往小树林里拖,“真让我说中了?”
“哈哈哈今天真是走了大运,让我捡到宝了,放心我咋舍得让你疼呢,待会一定让你欲仙欲死啊!”
不知道怎么的,林岁欢感觉有些脱力,视线逐渐被几团黑线缠绕,胸口被石头压着般喘不上气。
糟糕,她这个时候低血糖了。
林岁欢急得想吐血,关键时刻掉链子,这不是要人命吗?
此时,刘铁柱已经把林岁欢拖到林子里。
林岁欢挣扎时手里的东西早就撒了一地,连篮子也不知道丢哪去了。
他把林岁欢按到地上,一只手拿刀还抵在她脖子上,另一只手上去就要扒她的衣服。
“你要是敢动我,我和顾平生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我要杀了你!”林岁欢脸色都白了,冷汗直冒,挣扎的力气也越来越小,感觉随时都会晕过去。
“流氓罪是要枪毙的!”
刘铁柱哪管这个,兽性上来了什么都不管不顾。
他现在就想糟蹋林岁欢。
刘铁柱抓住她的领口,由于力气太大,一颗扣子脱了线崩开,弹在树上发出“啪嗒”一声。
林岁欢趁着视线还清晰,看到她买的西凤酒就散落在她手边不远处。
她抄起酒瓶,就往刘铁柱头上砸去,奈何她其实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
酒瓶在他头上发出一声闷响,刘铁柱不痛不痒,还趁机把她两只手都按住了。
“救命!”林岁欢只得放声呼救,希望能有人来救她。
可真有人发现了,事情传出去,刘铁柱自然是个挨千刀的,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那她呢?
又会遭受怎样的非议?
林岁欢第二声呼救还未喊出,只听“咚!”一声,刘铁柱打了好几个滚撞在后面的树干上。
伴随着“咔嚓”,骨头裂开的声音。
“啊!我的腰!!”刘铁柱吐出一口血,叫喊凄惨无比,随时都会疼死过去。
林岁欢还没从惊恐中缓过来,只见一个高大的身躯站在她面前,给了她十足的安全感。
委屈顿时涌上心头,林岁欢不由得撇嘴,眼泪犹如断了线的珍珠夺眶而出,呜咽道:“你怎么才来…”
顾平生眼神看不出感情波动,他只是上前几步脱下外套替林岁欢披在身上,把她抱起紧紧搂着,不敢放松一丝一毫。
他抱着林岁欢走到刘铁柱面前,没有说话,目光冷得像冰锥,狠狠钉在刘铁柱身上。
刘铁柱痛得没晕过去就算不错了,喘气都苦难更别说移动了,他捂着腰挣扎:“是你婆娘耐不住寂寞,先勾引的我!”
都这个时候了,刘铁柱还想着栽赃。
“她就是个不守妇道的贱货,我劝你还是…啊啊啊啊啊啊!!”
刘铁柱还没说完,顾平生一脚踩在了刘铁柱的伤口上,三百六十度反复碾压。
“啊啊啊啊啊啊!!”
直到脚下的人彻底昏死过去。
顾平生又后退了几步,“砰!”,猛然一个踢腿,把刘铁柱踢到了树林后面的水沟边上。
林岁欢被顾平生圈在怀里,感觉自己好多了,小声道:“放我下来吧。”
“……”顾平生拧着眉没有说话。
林岁欢觉得气氛有点冷:“我没事了。”
“嗯。”
林岁欢穿着顾平生的宽大外套,娇小的身躯更显瘦弱。
两人一起捡散落在地上的物品,在阳光下歪斜的影子偶尔会交叉在一起。
篮子里面的东西都好好的,林岁欢又左胳膊篮子右手拿着西凤酒。
顾平生拎着一个布袋子,上面印着“人民供销社”的字样。
林岁欢简单整理了衣服正要走,胳膊一紧突然被拉住。
“别碰我!”她应激猛然转身,回过神的时候又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顾平生眸色晦暗:“抱歉。”
发觉是他,愧疚涌上林岁欢心头,赶紧解释道:“我不是讨厌你,我就是…”
“我知道一条小路,回家更快。”顾平生打断。
林岁欢点头。
“嗯。
小路上杂草很多,顾平生走在前面,林岁欢踩着他的脚印跟在后,她总觉得两人之间有什么误会,是说不上来的怪异感。
这种怪异感把她和顾平生隔开,越来越远。
林岁欢停下脚步,顾平生还在吭哧吭哧往前走。
直到顾平生发现身后的林岁欢不见了,才回去找。
他望去,不远处,林岁欢正站在远处,一动不动,很乖巧的样子。
“怎么不走了?”
林岁欢打直球:“走不动了,抱我。”
“好。”顾平生右手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左手一个巧劲把人抱到自己怀里。
林岁欢只觉得眼前景物一晃,然后就被顾平生打横抱了起来。
他竟然一只手就能抱得动她?!
力气还不小嘛。
怪不得一脚能把刘铁柱那个死流氓踹那么远。
林岁欢声音柔柔的:“刚才…多谢你了。”
“嗯。”
“你累吗?”话是这么问,她也没有下去的打算。
“不累。”
不管林岁欢问什么,顾平生总是会冷脸给出一个极简的回答。
到底是他不善言辞,还是……
难道他是实干派?
林岁欢小脸上写满了思考,皱眉的样子全都落在了顾平生眼里。
他问道:“在想什么?”
“你到底是不是冰块。”意识到把心里话说出来的林岁欢赶紧捂嘴。
她在他的怀里不断眨眼,好像在说:你舍得怪我吗?
顾平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把自己和冰块扯在一起,是他的怀抱太冷了吗?
没有吧…
此时小路走到尽头,顾平生下坡,出了树林走到了土路上。
林岁欢戳戳他的腹肌,嘟囔道:“看起来还不错…”
顾平生把她往上托了托:“不想摔就别乱动。”
林岁欢双手环胸,愁眉不展,拿下一个不解风情的糙汉对她来说还是有一定难度的。
看来她今晚要努力了。
“你去买东西了?”顾平生看她不说话,还以为自己刚才的语气重了,吓到了怀里的人。
“嗯。”林岁欢点点头。
“买的什么?”
“买的…”
“是生子啊,我屋头的灯泡坏了,你现在有时间吗?”林岁欢话没说完,土路旁歪斜的土房子里出来一个看起来约七十多岁的老太太,头发灰白,佝偻着腰但眼神依旧明亮。
这是…马婆婆?
林岁欢记得她,上一世她改嫁后王建伟总是无缘无故打骂她。
甚至有时候晚上直接把她撵出去。
夜黑风高,她无处可去,就只能在门口附近像个丧家之犬一样徘徊。
别提多狼狈了。
还是眼前这个好心的马婆婆看她可怜,把她带到自己屋头,给她一个睡觉的地方。
马婆婆老伴去世的早,唯一的儿子也在城里打工常年不回来。
她得了马婆婆的帮助,初次感受到陌生人的温暖,偶尔得到一些好东西也会毫不吝啬地给她拿回去一些。
顾平生放下林岁欢,一股脑把东西塞到她怀里:“离家不远了,你先回去。”
林岁欢应声,毕竟她现在得快点回家换衣服。
“好。”
……
林岁欢回到家换好衣服,目光也不自觉落到了顾平生刚才手里拎的那个袋子上。
买的什么啊…
还是人民供销社。
给她买的吗?
这些问题驱使林岁欢打开袋子查看,里面是一件白色波点红裙和一件女士白色外套。
看上去应该是一套。
林岁欢心里美滋滋,唇角勾起一个弧度,这应该就是给她买的。
就当她拿起衣服准备试的时刻,又想到顾平生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吗?
没准是给那个人买的呢。
他一定很喜欢她吧?
不然也不会急着和自己离婚。
林岁欢又看看篮子里的袜子,心里的矛盾愈发明显。
“不行,绝对不行!”
她不能这么和顾平生不明不白在一块,就算是离婚了也得说清楚。
不然这算个什么事?
林岁欢气不过,起开酒瓶,倒在搪瓷杯里猛灌了一口。
顿时,火辣辣的感觉从口腔传来。
“咳咳…”
林岁欢抬头看外面的天,夜色笼罩下来冒出几颗星星,都这个时间了,他怎么还不回来?
林岁欢拍拍脸让自己清醒些,决定去马婆婆家找顾平生。
……
顾平生额头滚下几滴汗珠,伴随着“咔哒”一声,屋内顿时被光线填满。
马婆婆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真是多亏了你啊生子,不然我这个老婆子在这无依无靠的真不知道怎么活下去。”
明明是无比心酸的话,她却说得坦然。
马婆婆屋内陈设简单,土炕上一床已经旧得看不出花样的旧被子,地面角落上一个油漆已经斑驳的衣柜,柜子上陈旧的钟表发出“滴滴答答”的声响。
所谓的厨房也就是一个土灶,老人家年纪大了畏寒,烧饭的同时还能把炕烧热,也方便些。
顾平生又检查了拉灯的线绳,确定结实后说道:“应该的,您有事直接叫我就行。”
“生子,刚才抱的是你媳妇吧?”马婆婆笑道。
“是。”
也许是天气热,顾平生回答这话时硬是红了脸。
马婆婆毫不吝啬地夸奖,比自己亲儿子娶了媳妇还高兴:“真漂亮呀,我活了这把年纪也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小姑娘,你可真是有福气!”
顾平生眼底闪过一丝不可察觉的笑意。
马婆婆拉着他的胳膊,神色似是担忧:“我咋看你媳妇脸色不太好。”
顾平生不知道怎么回答,正想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就听见马婆婆撇着嘴嗔怪。
“肯定是你晚上太折腾小媳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