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衍生许思思是小说《都如你所愿了,我死你哭什么?》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大呀写的一款豪门总裁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都如你所愿了,我死你哭什么?》的章节内容
“总裁,夫人死了。”
周衍生接到李特助打来的电话时,刚趴在病床上睡着没多久。
听见对方在电话里这么说,浓烈的睡意散去不少。
“你说什么?”他嗓音沙哑。
李特助重复了一遍:“夫人她……死了。”
周衍生愣怔了几秒。
昨晚,他带着一亿赎金去赎人。
绑匪却要他在妻子许思思和白月光许小暖之间二选一。
二人分别被吊在悬崖边的一棵大树上。
悬空的脚下,是奔流汹涌、深不见底的民江河。
周衍生提出,回去再取一亿,换两人平安。
但绑匪怕夜长梦多,只要一亿赎金,并逼迫他,只能当场选择救一个人。
他犹豫了不到了十秒,道出:“我选许小暖。”
思绪从回忆中抽离,周衍生表情很冷:“她给你多少钱,让你这么跟我说?”
李特助愣了一下。
周衍生揉着疲惫的眉心:
“许思思是游泳二级运动员,即便是掉进民江河里,也难不倒她。”
“况且,她真以为我不知道,昨晚的绑架案,都是她一手策划的?”
“目的不过就是想逼迫我,在她和许小暖之间二选一。”
“怎么,昨晚亲眼见着我选了许小暖,她生气了?便想出了这种法子,想来拿捏我?”
“她太高看她自己了!”
周衍生冷漠挂了电话。
病床上,许小暖已经醒了。
她蹙眉忧郁,语气里带着担忧:“思思她还好吗?”
“放心,她不会有事的。”周衍生安慰,随即又带着几分歉意,“抱歉,我们夫妻二人之间的事,把你给扯了进来……”
许小暖的脸色悄然白了几分。
她扯着唇角笑道:“你什么时候对我这么客气了!其实,思思也是太爱你了,再加上她身体的缺陷,不会说话,导致在你这里太没有安全感,我都理解的。”
周衍生感慨:“她要像你这么懂事就好了。”
许小暖的心中悄然划过一份喜悦:“那……你真不考虑和她离婚吗?其实我们……”
不等她把话说完,周衍生便打断道:“我说过,不管发生什么事,我既然娶了她,就会对她负责到底。”
许小暖哑然,面色顿时变得难看:
“我不明白,她到底有什么好?”
“你忘了我们曾经有多相爱了吗?忘了我们那些刻骨铭心的时刻吗?”
“为什么你宁愿守着一个哑巴,也不愿回头再看一看我?”
周衍生沉默着。
许小暖说的这些,何尝不是他心底里,永远抹不去的一道伤痛。
但,人这一辈子,总归不可能一个遗憾都没有。
有些人,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当初,我向你求了27次的婚,次次被你拒绝。”
“我知道你是希望凑齐我99次求婚,再点头答应我。”
“但我也明确告诉你了,我爷爷已经病入膏肓,临走前最大的愿望,就是想亲眼看见我成家立业。”
许小暖红了眼眶,嗓音哽咽:“衍生,我错了还不行吗?我承认我那时候太任性了,我错了……”
“都过去了,我们各自都往前看,好吗?”周衍生劝道。
“不、我不要。”许小暖抓住周衍生的手,“就再给我们俩一次机会,好不好?”
周衍生挣脱开,起身告辞:“我公司还有事,空了再来看你。”
等周衍生彻底离开病房后,许小暖的哭声立即收了。
刚才李特助的话,她隐约听见了。
她迫不及待地打出一个电话,语气兴奋甚至是带着几分癫狂:“她真的死了?”
对方在给到她一个确切的答案后,病房内瞬间就响起她抑制不住的狂笑:“哈哈哈哈哈……贱女人,终于死了!再没有谁可以阻止我和衍生在一起了!”
……
周氏集团。
如往常一样,周衍生忙得脚不沾地。
开会、听报告、做决策……
等反应过来有些饿了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
他给秘书室打去电话,语气带着几分不爽:“夫人没来送饭?”
“没……”
“啪。”
周衍生毫不犹豫挂了电话,整个人靠在办公椅子上,眉眼有几分沉。
闹归闹,居然连饭都不给送了!
换做以前,再生气冷战,也不会不来送饭的。
最多就是生气的时候,会把饭送到秘书室,拜托秘书部的人送一下。
周衍生有点烦躁了。
碍于胃的叫嚣,他选择来到员工食堂。
他几乎从不出现在这里。
这陡然一下出现,让原本喧闹的食堂,瞬间安静不少。
周衍生本打算随便解决一口。
但即便是随便解决,也吃得难以下咽。
因为他不仅严重挑食,还有严重的胃病。
也就吃得惯许思思亲手做的营养餐。
几口下肚后,周衍生没胃口,不打算吃了。
这时,他听见前桌的两位女员工,在小声讨论着什么:
“看热搜了吗?知名画手『他的压寨夫人』去世了。”
“看到了,她哥哥发的讣告。”
“我真的要哭死了,她连载的漫画《霸道总裁和他的哑巴小娇妻》,可以说是我这两年来的精神食粮,真的超甜超浪漫的,但我还没看到结局呢,她就这么突然走了,这简直比要了我的命还让我难受!”
“哎,天妒英才吧!”
“……”
周衍生注意到这俩人的对话,不仅仅是因为她们讨论的那位画手连载的漫画名字,仿佛是在影射他和许思思的生活。
还因为那位画手的名字,叫:『他的压寨夫人』。
周衍生皱了皱眉。
小时候的那场出国研学游,他和许小暖在一场话剧表演中,分别饰演『土匪头子』和『压寨夫人』。
故事情节他已经记不住了,就记住了二人扮演的角色。
后来,在整个研学游期间,他就没怎么正经叫过许小暖的名字,每次都是叫的『压寨夫人』。
再不然就是嬉皮笑脸地故意喊她:『喂,我的压寨夫人』。
每次这么叫许小暖的时候,她一张萌萌肉嘟嘟的脸蛋,就会泛上一层薄雾般的粉红,真是可爱到爆炸。
虽然研学游的后期发生了一些不好事情,导致他和许小暖失去了联系。
但好在,命运终究眷顾着他们,让他们在十七年后相遇了。
还记得他认出许小暖后,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的压寨夫人,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许小暖倒没有因为这个称呼就立马想起来他是当年的『土匪头子』,还以为是他的什么油腻搭讪技巧。
虽然对于许小暖忘记这个事情,感到有几分的失落。
但他也理解,毕竟都过去十七年了。
而且那一年,他已经9岁,但许小暖才不到6岁。
此刻,听见员工讨论,这位叫『他的压寨夫人』去世的新闻时,他感到挺郁闷的。
这种郁闷,大概叫做……晦气吧。
周衍生放下筷子,起身离开了员工食堂。
在回总裁办的路上,他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许思思虽说自嫁给他后,就一直洗手作羹汤,做着全职主妇。
但她似乎在空闲时间,也会痴迷于画画。
还记得两年前,有一天,她突然兴奋地来告诉他,她在网上连载的漫画,收藏突破了一万人!
当时她脸上那种无以言表的漫天喜悦,看得他还挺有些嫉妒的。
她都从来没在他面前笑得那么开心过。
所以当时他是怎么说的来着?
哦,他居高临下,问她:“收藏这么多有什么用?”
许思思愣了愣后,骄傲地用手语告诉他:『赚钱啊,我也可以靠自己赚钱了,我是新时代的独立女性!』
他不屑笑道:“新时代独立女性?你一个月能赚多少?”
她说:『这个月只有六千,但下个月,不出意外,能有一万多呢。』
“一万多?”
他将她堵在墙角,躬身在她耳边,笑话她:“你老公一秒都能赚上不止一万,与其费尽心思去画你那画,还不如把心思用在怎么取悦我上。”
当时,许思思噘着嘴,有些泄气,还有些脸红。
别说,还真挺可爱的。
周衍生的嘴角,就这么不自觉地挂起了若有若无的笑意。
下午六点。
周衍生约了客户在老地方喝茶、聊生意上的事。
茶庄稍远,再加上下班高峰期,周衍生难得能在车里小憩一会儿。
突然,“砰”的一声。
周衍生被惊醒。
只见司机一脸抱歉:“对不起,老板,我追尾了,我这就下去处理。”
周衍生看了眼外面。
追尾的车,是一辆白色面包车。
车的两个后视镜上,分别套着一圈白色的纸花。
周衍生立马判断出,这是一辆送葬的殡葬车。
心里突然就涌出一股不适感。
做生意的,通常都比较忌讳这个。
他的司机老陈也是老司机了,这次怎么会犯下这种低级错误?
他不耐地在车里等着。
好在,老陈很快就回来了。
一上车,他就笑呵呵道:“对方人还挺好,居然不追究我们。”
说着,又小声嘀咕着:“就是副驾驶那位戴着墨镜的人,瞅着有点眼熟,该不会是什么认识的……”
周衍生没闲心听老陈的嘀咕,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开车。”
“好的,老板。”
车子超过殡葬车,快速往前。
车内后视镜里,身后殡葬车车头挂的逝者黑白照片,从周衍生的视线里一晃而过。
他没看清对方的具体长相。
只知道,应该是位挺年轻的女孩儿。
……
晚上九点,周衍生回到家。
餐厅的味道,不符他胃口,一整晚都没吃几口。
此刻,他胃已经饿到爆炸。
一到家就喊:“思思,下来给我煮碗面。”
他懒懒坐在沙发上,扯开领带,下意识地揉着不太舒服的肚皮。
偌大的三层别墅,因为许思思是哑巴的关系,他已经习惯了安静。
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回应,他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
只觉得思思会不会还在房间里生气,在等着他去哄。
周衍生揉了大概有十分钟的肚子。
最后,不耐地嘀咕了声:“女人,就是麻烦。”
他起身,上了二楼。
“思思。”
他推开卧室的门,以为会看到那个安静画画的女人。
但房间里,除了每天被打扫得一尘不染、干净整洁的家具家纺,完全没有一点人的痕迹。
他蹙了眉。
又去了她的画室、衣帽间、储物室、办公间、顶楼、阳台……
“思思?”
“思思?”
“思思!”
“……”
每间房,每个角落,确定都没有许思思的人后,周衍生的脸黑了。
这次闹的真的有些过分了!
居然还玩起了夜不归宿!
周衍生阴沉着脸,下楼来到厨房。
开火、烧水、下面……
许久没有做过饭的他,不出意外的,仅仅只是煮碗面,就把锅烧糊了。
闻着难闻的糊味儿,他心里更不爽了。
把锅摔进水槽里,他暗骂了声:“操!”
然后掏出手机,点了最近餐厅的外卖。
外卖等了四十分钟才来。
期间,周衍生给许思思打了无数次电话。
憋着劲儿的他,已经想好了无数怒斥她的话!
但电话一遍遍拨过去,只有机械的女声不断重复着:“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您稍后再拨……”
无处发泄的周衍生,感觉自己快要憋出内伤。
这还是结婚三年以来,第一次在许思思这里吃瘪。
好在,外卖来了。
周衍生把注意力转移到吃的上,虽然难得多吃了几口,但也只是填了个五分饱,就再难以下咽。
吃完饭,他把一楼客厅的电视打开。
随便调到一个新闻频道,他打算,今晚就在客厅等着了。
他倒要看看,这个胆大的女人,敢玩到几点回家!
无聊的新闻,没有感情的播报员,周衍生左耳进右耳出,心思完全没有放在新闻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开始回忆起最近发生的种种。
这许思思是从什么时候起,变得不再像以前那么乖顺听话的?
好像,是从三个月前,他俩的三周年结婚纪念日开始的?
说起来,她似乎为了他们的三周年结婚纪念日,准备了很久。
因为早在那之前的一个多月,她就提前向他要了这天的日子,希望他可以在这天不要安排任何行程。
她说,结婚三周年,在她们那里,被叫做『皮革婚』。
象征着俩人的婚姻,已经变得像皮革般牢固坚韧。
所以,她一定要和他好好庆祝一下。
他当时听到她的这番说辞时,只觉得幼稚。
但其实心中也悄然划过了几分的心疼。
他工作实在太忙,几乎全年无休,导致身为他的妻子,想向他要一天的假,竟然都还要提前一个月向他申请!
这说出去,都只会让人觉得他太无情了!
因此,即便他对生活是个没什么仪式感的人,当时还是毫不犹豫就答应了她。
于是,接下来的一个月的时间里,她经常早出晚归。
那一双亮晶晶的瞳仁里,对即将到来的满眼期盼,简直就快要溢出眼眶,这根本就瞒不过他。
他猜测,她肯定为三周年纪念日,花了很多心思。
于是,渐渐地,他也对他们三周年的结婚纪念日,多了几分没来由的期盼……
但,到底还是出了意外。
结婚纪念日的前一晚,许小暖的抑郁症犯了。
因为娶了许思思的缘故,周衍生的心里,一直对许小暖怀有深深的歉意。
在得知许小暖又因为他,犯上了抑郁症后,这三年来,他更是对她照顾有加。
三周年结婚日的前一晚,听到许小暖的母亲打来电话,哭着说许小暖站到了阳台上,打算跳楼自杀的时候,他整个人都着急紧张起来。
大半夜的,他快速穿好衣服就准备出去。
但许思思拉住了他,问他去哪儿。
他没瞒着:“许小暖要跳楼,我得去劝她。”
他以为,许思思会松开他,因为她向来善解人意。
但这一次,她却牢牢抓住了他的手。
他不解地看向她。
就见着她用另一只手比划着:『可以不去吗?』
他不解:“不去?”
『你答应了明天要陪我的。』
“我……”他脸上浮出稍许的歉意,但很快又道:“我答应你,明天一早,我一定赶回来。”
但许思思仍旧没放手:『她已经闹过很多次自杀了,如果真想死,不会等到你去劝她的。』
冷漠的话,把他给惊住了。
他愤怒地甩开她的手:“你什么意思?你说许小暖都是装的?”
许思思似乎是有些无奈,但没否认。
这让他更怒了:“许小暖为什么会得抑郁症,还不是因为我们俩在一起,刺激到了她吗?说到底,这都是我们俩欠她的,我不要求你像我一样,肯这么顾及着她,但你好歹不要在她自杀犯病的时候,在一旁说风凉话!”
他生气地摔门而出,驱车直往许小暖的住处。
好不容易将许小暖从阳台上劝了下来,但她还闹着不想活,还绝食不肯吃饭。
他就这么陪了他整整两晚。
等回去的时候,已经是结婚日的第二天。
客厅里,他没有看到许思思准备的惊喜。
有的,只有她写好的一份离婚协议。
『既然你心里还有她,那我们就离婚吧,既是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
他两晚上没睡,被许小暖闹得心力憔悴,本想着回到家、回到这个令他最舒服的港湾,好好休息。
却不想,许思思也和他闹起了脾气。
他当即就愤怒撕碎了离婚协议:“不就是没陪你过三周年的结婚纪念日,你至于这么生气?”
许思思眼里含着泪,明明是在倔强地强调,可现在再回忆起来,只觉得她可怜巴巴的紧。
她说:『不关纪念日的事,而是,我觉得我快撑不下去了……』
“撑不下去?”他惊了。
许思思竟然会这样形容这段婚姻!
“三年来,我给你的钱,不够你花吗?我有打过你吗?有做过背叛你的事吗?多少女人想爬上我的床,都没有机会,而身为我妻子的你,竟然会说出撑不下去这种话!”
“许思思,你有心吗?”
许思思没有再反驳。
只是不断地无声流着眼泪。
他其实很想抬手帮她擦掉那些眼泪的。
但心里又实在是烦闷得慌,便转身走了,去找了最好的哥们出来喝酒解闷。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由于工作关系,他其实很少回家。
但他能隐隐感觉出,许思思变了。
她变得麻木,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有时候他真想剖开她的脑子,看看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但其实也不用。
因为没过多久,许小暖又一次闹了自杀。
自杀的原因,是她说,许思思上门找她,说了很多难听的话,还扇了她一巴掌,警告她,让她远离他!
他虽然不相信一向温顺的许思思会做出这种事情来,但愤怒的她,还是当即就回了家,把许思思怒斥了一遍!
“我知道你不喜欢许小暖!”
“但她也不是你可以动的人!”
“再被我发现你做出伤害她的事,我绝不会对你手软!”
那一天,许思思的一边脸颊有些异样的红,不知道是不是她为她犯下的错,感觉到了羞愧。
又是不久后,他以为许思思会收敛。
但是裴聿风给他发了一张路人偷拍图。
他放大一看,背景是在商场,周围人来人往的,而在画面中心的一个店铺中,许小暖,竟然给许思思跪下了!
他看到照片的那一刻,瞬间坐不住了!
许小暖本来就有抑郁症,他时常给她零花钱,让她去商场消费,散散心,开心开心。
没想到竟然会碰到许思思!
并且,以许小暖的性格,肯定不会主动给许思思下跪!
那就是许思思给逼的了?
他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立即就冲回家,逼许思思跪在院中思过!
他要她为自己犯下的错,付出代价!
许思思气血虚,身子弱,太阳暴晒下,没跪多久,她就有些撑不住了。
而他当然也不是真的要体罚她。
他只是想让她长长教训。
于是他也没一会儿就来到了院中。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给她一个台阶下:“知道错了吗?”
许思思抬头看向他,眼里不复曾经的爱意欢喜,有的,只有无尽的失望。
『周衍生,我们离婚吧。』
看到她比划的手语,他再次惊了!
从脚心升起的怒意直冲大脑!
“离婚离婚!你他妈脑子里除了这两个字,就不能有点别的?”他上脚狠踢一旁的石柱子发泄着。
『周衍生,我们离婚吧。』
『离婚吧,好不好?』
『求求你了,就放过我吧……』
许思思一遍遍比划着,眼泪像是汹涌澎湃的河流,扑簌簌不断往下掉落,无休无止。
眼泪滴淌在地上。
也掉进了他的心里。
他不理解。
当他的妻子,就这么令她难受?
可曾经还是他和许小暖的跟班时,每每看向他,那眼底都是藏不住的爱意啊!
他以为他没察觉到吗?
周衍生心中的难受,不比许思思的少。
之后的日子里,他更少回家了。
怕一回家,就见着许思思哭着要他答应离婚。
就这样,直到半个月前。
先是许小暖,和他提过一次,感觉最近有人跟踪他。
他以为是她多想。
但没过多久后,裴聿风就逮了一个人,扔到他这里来。
“这个人鬼鬼祟祟的,总跟踪许小暖。”
“被我发现后,我就逮了她,严刑拷打了一阵。”
“猜猜,我从他嘴里,逼出了什么好玩的事情?”
周衍生不大喜欢裴聿风这人。
他性格古怪、偏执、霸道又狂妄,骨子里甚至隐隐还有几分的变态。
要不是父亲说过,这人是从上京市来的贵公子,家族权势横跨军政商三界,得和他打好关系。
他想,他这辈子大概率,都不会和这种人有什么牵扯。
只听裴聿风咧嘴笑得有几分的癫狂:“这人说,是你老婆派人跟踪许小暖,准备要下手绑了她!”
“你他妈再污蔑我老婆,信不信我把你舌头割了!”周衍生十分震怒。
但裴聿风也只是一贯吊儿郎当地耸着肩:“你爱信不信喽!”
“我一个字也不信!”他咬牙切齿。
这事,他本没当回事的。
因为他觉得许思思再怎么变,一个人的性格底色是不会变的。
她本性善良,又没有心机,根本就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事。
但,昨天下午,接到绑匪电话的他,这才意识到,他被打脸了。
许思思真的变了。
她变得为爱不择手段,没有下限!
所以,他此刻很生气,不是很正常?
昨晚在绑匪让他二选一的时候,他选择了许小暖,不也很正常?
倒是许思思。
竟然还要和他闹!
甚至不惜拿自己死了这种晦气的消息,企图引起他的紧张。
她闹得也太过分了!
周衍生躺在沙发上,新闻播报的声音,仿佛白噪音一般,让他不断被困意吞噬。
“据现场目击人员爆料,昨晚半夜,在情人崖下,发现了一具落水女尸……”
周衍生在半梦半醒间,迷迷糊糊嘀咕着:“等你回来,我要罚你一个月的零用钱……”
……
一觉醒来,已经是早上的九点。
周衍生起身的那一刻,身上搭的薄毯顺势掉在了地毯上。
他愣了愣,随即就意识到,这是许思思回来了。
他唇角微勾了一下。
还算这女人有良心,生着气也知道心疼他,怕他着凉,给他盖被。
他不慌不忙地靠在沙发上,懒洋洋地喊:“许思思!”
楼上隐约传来动静,但就是半天不见人下来。
这是还得他亲自去请?
周衍生拧着眉,单手揣兜,趿拉着拖鞋上楼。
“许思思,我知道你在,你最好马上出来见我……”
话不等说完,就见着熟悉的家政阿姨,正拿着洗地机在走廊上清洗地板。
见到周衍生上来,笑着道:“周先生,早上好啊。”
周衍生愣了愣。
这才记起,今天是家政阿姨阿姨定期上门打扫的日子。
因为许思思不习惯和陌生人住一起,所以家里是没添保姆的,不过他也心疼她每天操持着这个家,所以有请家政定期上门打扫卫生。
周衍生指着许思思的房门:“夫人没在?”
家政阿姨摇头:“说来也奇怪,每次该我上门打扫的时候,夫人都会提前在院门口等我,但这次我上门来,只看到先生您一个人。”
周衍生明白过来,心里没来由地涌起失落:“我身上的薄毯,也是您给盖的?”
家政阿姨点头,笑着说:“入秋了,一早一晚还是挺凉的,我怕先生您着凉。”
周衍生抬手揉了揉心口。
这里突然升起了一股幽幽怨气。
连非亲非故的家政阿姨都知道照顾他,许思思这个女人,居然就这么狠心抛弃了他一整晚!
很好。
他倒要看看,这个女人要在外面疯几天才肯回家!
本来昨天还打算,对她这次的惩罚,扣她一个月零花钱就行了。
现在看来,是便宜她了。
他决定,她迟回来几天,他就多扣她几个月的零花钱!
看她以后还敢不敢这么恃宠而骄!
周衍生拉着一张脸,转身去了公司。
全身心地投入公司这些琐事当中,会发现时间流逝得特别快。
等周衍生反应过来,他已经很久没见过许思思的时候,已经是一周过去了。
这天,他胃病翻了。
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他嘴里没味得很,又干又苦。
这时候的他,十分想让李思思赶紧回来,别闹了。
他想吃她做的饭了……
然而,没等到许思思的到来。
倒是等来了许小暖。
许小暖带来了好几份营养餐,笑眯眯地坐在床头,要亲自喂他。
“知道你工作忙,但也不能不吃饭啊,快尝尝我的手艺,这些都是我为了你亲手做的。”
周衍生对许小暖可太了解了。
他轻声笑:“你亲手做的?我倒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做饭了?”
许小暖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我特意为了你去学的呀!怎样,感不感动?有没有后悔当初没娶我?”
周衍生瞥向餐盒:“如果你真有心,是不是也该把打包盒换一下?上面写着『希尔力饭店』几个字,以为我看不见吗?”
许小暖哑然。
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
最后干脆也不管了:“那也是我特意为你去打包的饭菜啊!你就吃点吧,以前我们不也经常去这里吃饭?”
周衍生很想说,那是因为许小暖爱吃,他才总陪她去吃的。
其实他觉得这里的菜很一般。
周衍生推拒着许小暖要喂饭过来的手,实在是没什么胃口,就把锅甩给医生:“医生说我现在不适合吃这些。”
许小暖有些傻眼:“不适合吗?可我特意问了营养师……”
周衍生不想和她多说,找借口把李特助叫了进来。
“我还有工作上的事要处理,就不多陪你了。”
许小暖还想留下:“你的胃病就是因为工作忙……”
周衍生忙给李特助使了一个眼色。
李特助了然,上前客气驱赶:“许小姐,我和总裁有要事需要详谈,您还是下次再来看他吧。”
许小暖咬着唇,终是不情不愿地离开。
她一走,周衍生就不悦地责问李特助:“你叫来的?”
李特助尴尬地挠了挠头:“我想着总裁生病,身边还得是需要一个女人照顾……”
“你不是许思思的人?什么时候又替许小暖办事了?”
李特助愣住。
想张嘴说点什么。
只见周衍生阴沉着脸,继续训斥他:“该办的事不知道办,不该办的事,你是样样不落!”
他指他今天把许小暖叫来这事。
明明许思思才是他的正牌夫人,要叫,也不应该是把许思思叫来吗?
李特助觉得委屈,解释道:“我那不是看总裁您如今丧……”
周衍生正在生气当头,没功夫听他找借口,不耐烦地直接挥手:“滚出去。”
李特助把即将到嘴边的话给咽下,转而道:“是。”
躺在病床上的周衍生,心里头空落落的。
还有点抓心挠肺的痒。
他和许思思已经一周没见了,这女人,真就一点儿也没想他?
他不信。
于是,他掏出手机,点开和许思思的聊天框。
想了想后,他主动发了一条消息过去:『我生病了』
本来,周衍生还想把自己的定位一起发给许思思的。
但仔细想了想后,又觉得自己这么做,显得太刻意了。
那女人要是有心,随便打个电话,就能查到他现在在哪儿。
但如果他把定位发过去,就搞得好像是他迫不及待想见她似的。
发完消息,周衍生又随意翻了翻俩人的聊天记录。
俩人的聊天模式,基本都是许思思打一长串话后,他言简意赅地回一个『嗯』。
表示已阅。
有时候忙的话,连『嗯』都省了。
许思思上次给他发的消息,还是在半个月之前。
她发了一大串:
『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但我还是要和你解释』
『我没有逼她下跪,只是逛街的时候碰见了』
『然后她就莫名其妙跪在了我面前』
『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做』
『但这就是事实的真相』
『不管你信不信,我还是要把这一切告诉你』
『我没有为难她,更没有逼她下跪』
周衍生没有回复她。
时至今日再看见她的这些解释,依旧是觉得和可笑。
没有逼许小暖,许小暖就给她跪下了?
许小暖是有抑郁症,但不是有精神病啊。
如果不是许思思逼了她,她那么高傲任性的人,又一向看不起许思思这个哑巴,又怎么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给许思思跪下?
撒谎也不知道找点更合理的借口!
周衍生继续往上翻聊天记录。
有几句是问他什么时候能把离婚协议签了。
他看着烦,手指不断地往上翻动着。
然后就又看到了她的一长串解释:
『不管你信不信,是她先挑衅我的』
『她说我是哑巴,配不上你,丢你周氏集团总裁的脸』
『还说我不要脸,当小三抢走了你』
『我不想和她争论,因为我知道你很在意她』
『但是她以为我不争论,是因为我好欺负』
『甚至还上手打了我一巴掌』
『我当时真的很气,这才还了她一个巴掌的』
周衍生看到这里,皱了皱眉。
当初他其实没怎么细看许思思的这些解释。
如今这仔细一看,才发现,许思思也挨打了?
遥想起他罚她跪院中那天,瞧见她有半边脸微微红肿。
所以,那不是她感到羞愧红了脸?
而是被许小暖打的?
周衍生心里突然有些不大舒服了。
早知道这样,当初就该再冷静点处理的。
而不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回去就罚许思思下跪。
当然,他倒不是觉得,许思思这么做就对了。
许小暖有抑郁症,情绪本来就不稳定。
许思思见着她,就应该绕道走的。
不应该还留下,让许小暖有激怒她的机会。
说到底,她还是有错。
周衍生浅浅呼出一口浊气,不想再回忆这些曾经,便放下了手机。
想到不一会儿就能见着许思思了,人突然有了些胃口。
他又把李特助叫了进来,让他订一份医院的营养餐。
李特助效率很快,不一会儿就端着餐盘进来了。
周衍生吃了有一半。
这还是他这一周以来,吃得最多的一餐。
吃完饭,人也精神了不少。
他看了看时间。
距离他给许思思发完消息,已经过去了快两个小时。
他眉宇微蹙了下,嘀咕起来:“这女人在干什么?怎么还没来?”
一旁的李特助愣了一下。
有些摸不着头脑,小心翼翼地问:“您指的是……”
周衍生瞪了李特助一眼。
懒得和笨人讲话。
李特助:“……”
又是十分钟过去。
周衍生在病床上躺得无聊,一颗心更是等得焦躁难耐的。
他干脆起身,想去大厅里等着。
这样,等许思思来的时候,他就可以更快看见她。
李特助见他起床,忙过去扶着:“医生说您要多休息。”
“没事,吃完饭不运动运动,难受。”他随意找了个借口。
医院大厅里,人来人往。
周衍生找了个一眼就能看见医院大门的位置,坐下来等着。
他不时看看手表,不时抬头望向大门。
心里头不自觉数起了数。
……17、18、19……
每进来一个人,他就数一个数。
他的耐心有限,等数到一百,许思思还没出现,他就不打算等了。
……97、98、99。
数到第九十九个人的时候,周衍生的脸色,已经是阴沉得可怕。
这个女人怎么敢……
周衍生是真的想起身直接走了!
但,深吸了一口气后,他还是不动如山继续坐着。
99、98、97……
他从『99』数到『1』,又从『1』到『99』 ,不知道数了多少个来回。
只知道外面的天色都已经暗沉了下来。
终于,他不得不承认,许思思这次是真的狠下心,要和他继续僵持下去了!
他神色阴郁,五官遍布乌云。
许思思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想干嘛?
是想要让他给她认错道歉?还是想让他亲自去给她哄回来?
她难不成以为,他会为了她,做出这种没有底线尊严的事情来吗?
到底是比他小了三岁。
真是太幼稚、太天真!
他眉宇间萦绕着冷峻,吩咐李特助直接给他办理出院,他要走了。
李特助还想劝他多休息,被他拒绝了。
“公司还有那么多事等着我,哪有功夫在这儿耗着!”
阴沉沉的话,让李特助愣了愣。
怎么感觉总裁的气性很大?
他也没惹他啊!
李特助去办理出院的时候,周衍生依旧坐在医院大厅里等着。
不一会儿,他看到了两张熟悉的面孔。
那是他的老丈人和丈母娘。
一段时间没见,这陡然一下见着俩人,他感觉他快认不出这俩人来了。
好歹也是本地知名的服装企业商,每每见面,俩人也都是一副气派不凡、富贵有余的形象。
怎么短短一段时间没见,俩人竟变得如此的……沧桑?
丈母娘今天的穿着很素净,不像往日,喜欢打扮得花俏,还很讲究,一身的首饰必须配套。
但今天她不仅没有佩戴一个首饰,连妆都没化了,整个人显得十分的憔悴不堪。
老丈人更是,以前一头乌黑的头发,总是梳得一丝不苟。
今日不仅变成满头的白发,瞧着还没怎么打理,显得乱糟糟的。
这形象,都快赶上外面那些不修边幅的流浪汉了。
这两口子,到底发生什么了?
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周衍生跟了上去。
许父似乎是陪着许母来看病的。
他将许母的医保卡递进窗口内,以往洪亮的嗓音,变得十分沙哑:“您好,挂眼科。”
闻言,周衍生看向许母。
他发现,许母的眼睛红肿得异常厉害,视线明明一直看着前方,但却没有焦距。
这是……眼睛看不见了?
周衍生清了清嗓,喊道:
“爸。”
“妈。”
许母现在对声音敏感。
一听周衍生的声音,身子顿时僵住了。
一旁的许父也见着了周衍生。
老爷子的脸瞬间黑如锅底:“谁是你爸妈!别他妈乱叫!”
周衍生皱眉。
许家在家世上,和周家完全不在一个层级。
所以自结婚后,许父许母对他都还算客气。
即便可能不是很喜欢他,但他们也都尽量维持着表面的和谐。
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对他不客气就算了,连脏话都飙出来了!
周衍生站直了身子,脸色露出不悦:“如果不是许思思,你们这辈子恐怕都没机会跟我说上一句话,更别提攀上亲戚。”
“是是是,你周氏集团大公子,我们惹不起!以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就当从来没认识过!行不行?”
老爷子极力克制着什么,不耐烦地挥手撵人。
周衍生眉头皱得更深了。
张嘴还想再说点什么,一旁的许母,竟然直接哭了出来!
“我们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女儿啊,为什么就喜欢上了你这么个人渣啊!都怪我当初没有强烈阻止她,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你喜欢许小暖,嫁给你不会幸福,可她偏要嫁!如果我没顺着她的意就好了,都怪我!都怪我啊!……”
许母痛苦地捶着胸口,大声哭嚎声。
声音几乎把全大厅里里的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许父很担心许母的情况,忙劝道:“别哭了好不好?你看你眼睛都这样了,再哭下去,你的眼睛就彻底废了!”
但许母不仅没收住哭声,还挥拳朝周衍生砸过来,一脸恶狠狠:“你个畜生!我今天就要杀了你!啊——!”
周衍生蹙眉往后退了一步。
一旁的许父也赶紧拉住许母:“算了,我们不是一早就说好了,毕竟是女儿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她不会想看到我们这么做的,就放过他吧。”
许母像个泼妇般,一屁股坐在地上。
撒泼打滚的模样,哪还有半点曾经贵妇人的姿态:“放过他,谁又能放过我们,放过我女儿啊……”
“爸!妈!”
急匆匆赶来的许思明,瞧见许母瘫坐在地上,忙过来扶起。
周衍生在一旁看得很是无语,对赶来的许思明道:“来得正好,带你妈再去看看脑子吧。”
这话一出,面前的三个人都僵住了。
无形的怒火,在看不见的地方交织升腾,愈发凶猛!
许父的极力克制下,蕴藏着的未知能量,仿佛随时就要爆发。
这时,劲风闪过,带着狠劲儿的拳头,朝周衍生的脸颊猛挥过来!
“唔!”
周衍生猝不及防,身子往后退了好几步。
“谁让你来见我爸妈的?”
许思明嘶吼着,愤怒又狂躁,额头和脖子的青筋暴起!
周衍生抬手擦了擦唇角,舌尖暗暗舔了舔。
有铁锈的腥味,还有点疼。
不爽地顶了顶后槽牙,他同样不悦极了:“我他妈招你惹你了?冲我发什么神经?”
“滚!”许思明指着医院门口,一双眼睛怒瞪得吓人,仿佛下一秒要吃人,“再被我发现你来骚扰我爸妈,绝不是一拳头这么简单!”
周衍生觉得许家人一个个都有大病!
恰好,李特助也办好出院证明过来了。
周衍生真是一秒钟都不想多待。
他转身就走。
但走了几步后,他想到了什么,又顿住了步子。
犹豫了两秒,他不爽地折返回来。
站在许思明面前,他双手揣在裤兜,微微扬着下巴,带着上位者的倨傲,嗓音淡漠:“空了告诉你妹一声,这个家她爱回不回,不回拉倒!我周衍生就当从没有过这个妻子!”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完全没看见,身后三个人,一个个都震惊得仿佛见了鬼的模样!
而同样震惊的,还有李特助。
总裁那话什么意思?
让他大舅子告诉她妹?
怎么告诉?
他……不知道吗?
可他那天不是亲口告诉了他?
所以总裁这是……?
“愣着干嘛?赶紧走啊!”
周衍生看见发呆愣怔的李特助就来气。
平时挺机灵的一个人,最近怎么频频犯些低级错误?
李特助在周衍生叫醒后,“诶”了声,老实跟在周衍生身后。
上车后,周衍生摸了摸唇角的伤口,对大舅子的行为感到很是无语。
对许家今天一家人的行为都感到非常无语!
但一想到许思思是自己的女人,又觉得还能容忍。
他吩咐李特助:“查查我丈母娘的眼睛怎么了。”
李特助表情有些难堪,弱弱地道了声:“好的。”
丈母娘的眼睛还能怎么的?
肯定是为女儿的去世哭的啊!
李特助感觉头很大,总裁的行为太诡异了。
他突然想到那些狗血电视剧里的剧情。
难不成,总裁这是接受不了现实,所以大脑启动自动保护机制,让他忘记了夫人去世这件事?
李特助越想越可能。
越想,就越频频地从后视镜看向总裁。
突然觉得总裁,也挺可怜的啊……
……
日子照旧过着。
许思思依旧没回过家。
周衍生从一开始的生气,到逐渐理解了。
或许是丈母娘的眼睛出了问题,所以许思思回了娘家在照顾着。
尽管他不反对许思思回娘家照顾亲人。
但连个信息也不回,他生病那么久也没回来看过他,他心里还是非常的不爽。
他打算,等他不忙的时候,去一趟丈母娘的家,看望一下丈母娘的病情。
如果丈母娘的病情不严重,他就把许思思带回家。
这天,周氏集团。
总裁办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裴聿风。
周衍生不喜欢他,面上的关系也只是勉强和谐。
“找我什么事?”他语气淡淡的,不欢迎也不拒绝。
裴聿风大咧咧地,双手撑在他办公桌前,笑得邪里邪气:“你打算什么时候把许小暖娶回家?”
周衍生蹙着眉宇:“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娶许小暖?”
“是男人,就该负起男人应有的担当!许小暖因为你,日子过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你不该为她的人生负起责任吗?”
周衍生正色道:“我曾经向她求过婚,但是她拒绝了,如今我已经娶了别的女人,还要怎么对她负责任?”
“你他妈老婆都……”
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裴聿风顿住了:“你还不知道?”
“我该知道什么?”周衍生莫名其妙。
裴聿风打量着周衍生的眉眼,确认他好像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后,忽地笑出了声。
“呵呵呵……你不知道!”
“你居然不知道!”-
他脑袋突然往前伸,一张桀骜的俊脸贴近周衍生,咬牙,一字一句:“你最好,一辈子都不知道!”
就这样,他来得突然。
走得也很突然。
周衍生在他走后,暗骂了一句:“神经病。”
周氏集团楼下。
低调黑色的迈巴赫里,许小暖一脸焦急地等着。
等裴聿风上车后,立即问:“怎么样?他答应了吗?”
裴聿风皱着眉,摇头:“我尽力了,但他还是说不考虑。”
许小暖闻言,低落地垂下了头,神情很是受伤。
裴聿风有些心虚地挠了挠后脑勺,故意往许小暖的身边贴近了几分:“周衍生能给你的,我也能给,就一定要非他不嫁吗?”
“可我就是很喜欢他啊!一直都很喜欢他!”
许小暖知道裴聿风的意思。
她其实也曾考虑过要不要答应裴聿风,做他的女朋友。
毕竟裴聿风这种家族横跨军政商的贵公子,嫁给她同样也是高高在上贵夫人呢。
但,察觉到裴聿风对她无可挑剔的好,都是把她认错成别人后,她就有了忌惮。
因为她承认了,她就是他小时候遇见的那个人。
所以,趁裴聿风还没发现真相的时候,她多利用一下就行了。
等她成功嫁给周衍生后,一定要第一时间和他撇清关系!
否则,等他发现了真相,搞不好会直接杀了她的!
“你都没试过,怎么就知道我比不上他?”裴聿风不知道许小暖心中所想,仍在努力毛遂自荐。
许小暖笑得勉强:“可是『爱』这个东西,它是有先来后到的啊,在我爱上周衍生后,我就再也无法爱上其他男人了。”
闻言,裴聿风的心脏像是被插了一把锋利的刀,伤口处不断汩汩往外冒着鲜血。
“明明,我才是先来的那一个,不是吗?”他轻声质问着。
许小暖不作回答,脑袋瞥开看向窗外。
裴聿风很是受伤。
脑海里,忽然就浮现出他们第一次见面的画面。
她穿着一条素白的裙子,明明长着一张萌萌的小脸,却是气鼓鼓地在画本上,写下加粗的三个字:『大魔王!!!』
『魔』字还不会写,下面的『鬼』字,是画了一个恶魔的头像表示的。
『恶魔』长着犄角和獠牙,露出凶狠残暴的表情,像极了小时候的他:
唯我独尊,霸道强势,眼里容不下任何人!
他谁都欺负,但却把年少所有的温柔,全都给了她!
分开的这些年,他一直念着她。
直到今年年前,他终于可以逃离家中的束缚,南下寻她。
却不曾想,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小时候那个乖巧可爱的小孩,如今已满眼都是别的男人!
如果,他能早一步出现在她面前就好了……
裴聿风抬手,用指尖抹掉眼角的泪。
仿佛刚才的伤痛不曾有过,他又重新戴上面具,露出无所谓的笑:“行,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我就还是那句话,只要你喜欢,我会不惜一切手段,把他给你弄来!”
……
半夜三点。
周衍生被噩梦惊醒。
他后背都是冷汗,气息十分不稳。
等发现一切都是梦后,他大松了一口气。
回忆刚才的梦,其实也算不上是什么噩梦。
只是许思思站在一道光束通道前,在向他挥手告别而已。
她说她终于脱离了他的束缚,可以去到一个无忧无虑的自由世界……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许思思露出那样灿烂自由的笑容,还有他从不曾听过的甜美嗓音,他总觉得很十分诡异。
好像,许思思这一走,就再也回不来了。
她会永远地离开他……
好在,梦醒了,一切都是假的。
周衍生看了眼时间,整个人完全没了睡意。
他干脆就这么靠坐在床头,懒懒点了支烟。
算了算时间,许思思已经有半个月没回家了。
半个月的时间,他从一开始的愤怒,到如今,他觉得也没什么不可以原谅的。
其实也不是什么多大的事。
不就是总吃醋他对许小暖的在乎?
以后他尽量多注意点,不再让她这么患得患失的。
不得不说,许思思这一闹,还真让他发现,他不仅在生活上离不开她。
精神上,也挺想念她的。
他甚至都想好了,等她回到家,他不惩罚他了。
零用钱照给。
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以后两个人好好过日子……
抽烟吞吐间,烟雾缭绕。
距离天亮的时间还早,周衍生想着许思思,思维发散,脑海里就这么不由自主浮现出他们第一次见面的画面。
其实在和许小暖相逢的那次酒会上,他最先注意的人,并不是许小暖,而是许思思。
那天,她一袭素白长裙,仙气飘飘,完美的腰身比例,被勾勒得恰到好处,柔顺的长发铺陈至后腰,夜风轻拂间,如海藻般飘逸灵动。
酒会上推杯换盏,行走间,她明媚的五官在绰绰光影中,时明时暗,时灵动,时恬淡。
只一眼,就令他深深着迷。
他本想走过去,和这样的女神认识一下。
但在见着她身边的女人转过身来后,他愣住了。
接着,便是漫天的喜悦,从内心深处,不断往外蔓延!
那竟然是,他小时候的『压寨夫人』!
之所以如此肯定对方就是『压寨夫人』,是因为对方脖子上戴着的,是他在一岁的抓周礼上,奶奶送给他的祖传项链!
奶奶说,那是找护国大法师加持过的,能保佑子孙世代平安的一条项链。
全世界独一无二,价值连城!
他自打懂事起,其实就不怎么喜欢这条项链。
总觉得款式偏女士,更适合女孩子戴。
但毕竟是奶奶送的,从小他也一直戴在脖子上。
直到9岁那年的出国研学游,他遇到了她。
那是一个,从来没有过,光是靠着一身的可爱乖巧,就能让他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她面前来的小女孩。
而他那时候能想到的,最好的礼物,就是奶奶送给他的这条项链!
那时候,小姑娘还很小,不知道礼物的贵重。
只知道项链很好看,她很喜欢,嘴巴一直甜甜地说着谢谢哥哥,还把她最爱的牛奶饼干分享给他。
周衍生哭笑不得,但又再一次被她的可爱萌化。
.
自酒会上认出许小暖后,他就对许小暖开启了疯狂的追求模式,哪还记得第一眼有好感的许思思。
而许小暖得知他是小时候的研学游伙伴后,很快就答应了他。
热恋期的情侣,恨不得天天24小时黏在一起。
他们也不例外。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许小暖和许思思,还是表姐表妹的关系。
他们的每一次约会,许小暖都要带着她。
刚开始,他其实挺介意的。
毕竟是两个人的约会,总夹杂着第三者在一旁,怎么着都觉得不自在。
但许小暖向他解释,她表妹是个哑巴,别人都很嫌弃和她玩,如果她再重色轻友,不带她玩,她就只能孤零零地一个人待着了。
听许小暖这么一说,周衍生顿觉许思思好可怜,同时也感到深深的遗憾。
这么漂亮的女孩,竟然是个哑巴!
后来,他也就随许小暖的意了。
好在,许思思的存在感很弱。
或许是因为她不会说话的原因,所以即便是她总跟在他和许小暖的身后,像个小尾巴一样,他也时常想不起来还有这样一个人。
这样,倒也不耽搁他和许小暖的约会。
不过,随着次数多了,他也不可能完全忽视这个人的存在。
特别是,每每视线和她相撞时,对方眼里那藏不住的暗生欢喜,让他时常感到错愕。
如果他直觉没错,这个小哑巴,似乎还挺喜欢自己的?
周衍生倒也没戳破这层窗户纸。
喜欢他的女孩子多了,只要不影响他和许小暖的关系,他就无所谓。
不过,那段时间,他经常一回家就学习手语。
他觉得自己对她是没有男女之情的,但就是会忍不住地想要靠近她、了解她。
还记得许思思第一次看见他用流畅的手语和她交流时,她脸上的震惊和激动,现在回想起来,他心底都还美滋滋的。
后来,他回去学起手语来,也更卖力、更疯狂了。
但没过多久,发生的一件事,就让他有些反感许思思了。
他送给许小暖的衣服,竟然被许思思穿在了身上!
他问许小暖怎么回事,许小暖说,许思思在家总幻想她才是他的女朋友。
以至于这种情况越来越重。
穿他送的衣服都已经算轻的了。
更严重的是,她在家还会经常臆想,她才是小时候和他相遇的那个人。
许小暖一旦纠正她,她还会发大火,特别吓人。
他当时也觉得许思思这是很严重的臆想症,得去看医生才行。
但许小暖只是无奈摇头,说许思思因为哑巴的关系,神经很敏感,一旦说要带她去看医生,她情绪只会更严重。
许小暖告诉他,让他知道许思思有这个病就行。
至于穿她衣服什么的,反正她衣服也穿不完,给她几件衣服穿穿,也不是什么大事。
那时候,他觉得许小暖真是又体贴、又大方。
许思思有她这么个表姐,真是她的福气。
然而,许小暖对许思思做的事情,虽然让他感到很敬佩、很温暖。
但是许小暖在他这里的表现,却是让他大失所望。
甚至,他逐渐对她感到心灰意冷。
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把小时候的那个小女孩,给在心里过于美化了。
小时候她,明明乖巧懂事,总像个小尾巴一样,乖乖跟在他身后,萌萌的大眼睛里,满是对异域国度的满满好奇。
对他做过最多的事,就是拉着他的手,缠着他,让他给她讲一些在国内没听过,但在国外家喻户晓的民间故事。
但,长大后的许小暖,一双眼睛不再澄澈。
她变得虚荣又物质。
出门在外,只去高级餐厅、高档会所。
她会嫌贫爱富、拜高踩低。
和他聊得最多的话题,就是向他要钱、要礼物。
其实许小暖的家庭条件也不算差,毕竟小时候就能有条件出国研学游。
但相比他周衍生而言,俩人还是有着云泥一般的差距。
他倒也不是舍不得给她花钱。
就是瞧着变化甚大的许小暖,心里时常会感觉到失落。
没想到那个天真纯洁的小女孩,有一日,也被社会这个大染缸给侵染得面目全非。
其实,如果仅是这些,他都能容忍的。
但渐渐的,他发现许小暖又太作了。
不知道是不是许小暖比他小了三岁的缘故,她特别喜欢在一些,他觉得就是一件很小的事情上,和他置气。
比如,去到一家新的餐厅,夹的第一口菜忘记给她尝。
剥的第一个虾,没有喂到她的嘴里。
又或者,去一个新地方约会,因为被蚊子咬了一口,就哭着说他不体贴,怎么可以选在这种地方……
最开始,他是真的感到很歉意。
毕竟自己是第一次谈恋爱,在经验上,的确是有很多的不足。
但次数多了以后,他渐渐也变得有些不耐烦起来。
他工作忙,每次约会,都需要他极限压缩工作的时间,这样才能给到足够的时间陪伴到她。
所以,他希望每次约会的时间,大家都是愉快的、享受的。
可和许小暖在一起的时间,大部分都在这些没意义的小事上,来回拉扯,耗费精力。
并且,他几乎要用着比上班还紧绷的神经,来面对许小暖。
生怕自己哪一点又做得不足,惹她不开心了。
渐渐的,他感到累了。
于是在不知不觉中,减少了约会的次数。
但这样似乎更惹怒了她。
她开始撒泼,哭着骂他不在乎她了、不爱她了、是个玩够了就想甩了她的渣男……
天地良心!
他从一开始,就是和她奔着结婚的目的去的!
他解释。
可她根本不听。
最后演变成争吵。
无休止的争吵。
但每次吵过以后,他又后悔。
又主动去找她和好。
次数多了,许小暖也不肯轻易原谅他了。
这时候,他就会想到许思思。
他无数次地拜托许思思,替他去给许小暖送礼物、送卡,替他在许思思面前说好话,让她原谅他。
本以为,有着臆想症的许思思,怕是很难帮他的忙。
但每一次,她都还挺积极的,事儿也都给他办得挺好。
可以说,她既是他和许小暖的爱情见证者,也是他们爱情途中的最好润滑剂。
就这样,他和许小暖磕磕绊绊地走过了两年。
他决定向她求婚了。
第一次的求婚,他准备了很久,几乎把身边有经验的哥们都咨询遍了。
本以为,精心准备的求婚仪式,一定会感动许小暖,让她点头嫁给他。
但没想到,许小暖拒绝了。
说实话,那次真挺丢人的。
因为他几乎把身边能找到的,帮他加油助威的哥们兄弟都叫齐了。
结果许小暖却拒绝了。
就因为这件事,他被圈子里的人笑话了很久。
不过他不在乎。
一次不成功,他就第二次,第三次……
直到,有一天他得知,从小宠爱着他的爷爷得了重症,命不久矣。
而爷爷临死前最大的愿望,是想看到他成家立业。
这『立业』是没问题了,家里的公司如今都被他打理得井井有条。
所以爷爷的意思不言而喻,就是想在临死前,看到他结婚。
他把这件事告诉了许小暖,希望许小暖可以尽快答应他的求婚。
但许小暖也只是昂着她骄傲的头颅,说:“我还没攒够你的99次求婚呢,就这么答应了你,会不会太便宜了你呀!”
那已经不是第一次,他对她失望透顶。
但那一次,总算是能够让他狠下心,将她小时候在他心底种下的美好因子,给彻底拔除掉。
在亲情面前,他不可能还无底线地纵容着许小暖的任性。
于是,在一次家宴中。
他把许小暖请来。
一场精心准备的求婚仪式,他将鲜花递到了许小暖的旁边——许思思的手里。
“许思思,你愿意嫁给我吗?”
许思思愣住了。
许小暖愣住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但他的眼底,从始至终,只有眼前的许思思。
他看着她从巨大的震惊,到变得茫然无措。
像是黏在蛛网上的一只小飞蛾,逃无可逃,被裹挟着不得不面对眼前的这一切,却又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两年的相处,让他足够自信了解面前的女孩。
她单纯、善良、没有心机。
他承认,他很坏地利用了她的这些美好品质。
因为他凑到她耳边,用只有他们俩能听见的声音,故作哀求她:“你都帮过我那么多次了,这一次,也再帮帮我,好不好?”
一场盛大的求婚仪式,就这么在除了许小暖是又哭又闹的撒泼,其他人皆是皆大欢喜中,落下帷幕。
之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俩人就顺利完成了婚礼。
他还记得洞房那晚。
许思思大概一直认为他是迫于爷爷给的压力,才不得不娶她,以为他对她没有男女之情。
所以那晚她很自觉地,抱着枕头去了次卧睡。
这可给他心痒痒坏了!
这个傻女人,不知道男人的爱情和下半身是可以分开的吗?
女神都娶到手了,却无法睡一起,这也太折磨他了!
那晚,他真的很想冲进次卧,不管不顾。
奈何从小接受的教养、性格上的高傲,让他做不到这一步。
没办法,再难也只能忍着。
婚后没几天,他爷爷就去世了。
爷爷是在睡梦中去世的。
他走得很安详,没有一点痛苦。
长辈说,这是爷爷没有遗憾了,自己主动选择离开的。
那一刻,他很感谢许思思帮助他完成了爷爷临终前的愿望。
但偶尔的,他也会在寂静的夜里,独自惋惜,他和许小暖,终究是再也不会有以后了。
许思思是位合格的妻子。
她温顺、听话、乖巧,长得也很女神,像是天边不可触摸亵渎的一轮明月,掉落凡间,幸运地被他圈在了他的领地里。
除了不会说话,其它可以说是一切完美。
但他会手语,所以俩人平日里的交流,也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其实在婚后的不久,许思思曾向他提出过离婚的。
她知道他的心里还装着许小暖,既然爷爷的心愿已经满足了,他们俩也没必要再继续装下去了。
说实话,看到许思思递给他离婚协议的那一刻,他心脏就像是被什么蔓藤猛地一下揪紧了,难受的他直喘不过来气。
那些没有许小暖在身边又作又闹、让他头疼的日子,他意外发现,原来日子也可以过得如此清静享受。
特别是看着许思思安静操持着他们的小家,贤惠又温柔,他心中竟然无数次涌现出,似乎这样的生活,才是他心底深处,最向往的那种恬淡温馨的生活。
于是,他把离婚协议撕了个粉碎,承担起了一个男人该有的担当:“你放心,我既然娶了你,就会对你负责到底。”
那一刻,他看到许思思眼里隐隐闪烁着激动的泪光
后来,为了让许思思能定下心和他好好过日子,他想尽办法地,要和她关系更进一步。
而这样的机会,也很快就被他找到了。
那一晚,别墅停电了。
他放弃一个男人该有的尊严,找了个怕黑、不敢一个人睡的借口,撬开了她次卧的房门,霸道强势地钻进她被窝。
黑暗中,他一点点地吻上。
她害羞想逃,被他轻易抓住。
他拥着她,吻得愈发黏腻。
许久后,他才松开她,唇凑到她耳边,气息滚烫,嗓音喑哑:“思思,我难受……”
他太坏了。
明明是他自个想,偏要许思思当主动的那一位。
因为他清楚知道,许思思太善良,她舍不得他难受。
于是,水到渠成的一晚。
尽管生涩,但很美好。
初尝人事,俩人皆是食髓知味。
甚至在那一阵,俩人不分白昼黑夜,在偌大的房子里,疯狂解锁各个角落。
浴室里,温热的水从头顶洒下。
她柔软的手抚上他光滑的背。
情到深处,指尖蜷缩,扣进他肌肤里。
他闭着眼,享受着女神在他的怀里彻底失控……
顶楼阳台。
伴随着浩瀚无垠的璀璨星空,俩人相拥在藤椅上。
在四下轻柔的晚风中,俩人在这一处空旷小天地,一念地狱,一念天堂……
他『欺负』她不会说话。
最喜欢做的事,就是贴着她的耳,滚烫的气息一边撩着她,一边说些不堪入耳的dirty talk。
他看着她臊得满脸通红。
想逃,却怎么也逃不出他的五指山,只能被动承受着一切。
但她每每看向他的眼里,都是藏不住的、快要溢出来的满满爱意。
他都感受得到。
虽然她不会说话,但只要给他一个眼神,他就输得溃不成军……
那段日子,真是既疯狂又浪漫。
也是他人生中,最值得怀念的一段纯粹幸福的时光。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慢慢变了的呢?
大概是从许小暖第一次犯病的时候吧。
周衍生也没料到,许小暖会因为他的『背叛』,患上严重抑郁症。
那晚,接到许小暖的来电时,他和许思思正在被窝里腻歪得厉害。
许小暖在电话里哭着嚎着,说她对这个世界已经没有留恋,临走前,只想再听听他的声音……
他察觉到了不对,立即抽身离开,驱车去了许小暖的住所。
许小暖的门,还是原来的门锁密码。
他顺利进去。
推开浴室门的那一刻,他被眼前的画面震撼住了。
满浴池的血,猩红刺眼,许小暖穿着洁白的吊带裙,躺在里面,显得是那样的脆弱易碎。
他眼眶瞬间就红了,忙打横抱起她送往医院。
好在,抢救及时,没有生命危险。
他整晚守在病房,浓烈的愧疚和悔恨,翻江倒海,几乎要将他吞噬湮没。
他没想到,他竟然给她带来了如此大的伤害!
大到,让她对这个世界彻底失去了留恋……
他守了整整一夜。
终于在第二天的上午,许小暖醒了过来。
她醒来后的第一句话,就是哭着对他说:“衍生,我不能没有你……”
听到他的话,他愧疚地垂下了头。
但一想到家里还有许思思在等着她,他只能狠心对许小暖说:“我们已经错过了。”
许小暖哭得昏天暗地。
但最终,他还是狠心离开了病房。
一路失魂落魄地回到家。
许思思担心地问许小暖的情况,他被浓烈的悔恨和自责淹没,自顾自地说着:“我们对她造成的伤害,这辈子都还不完了!”
他沉浸在悲伤自责中,完全没有理会许思思是什么反应。
只知道许思思没再和他说什么。
后来,许小暖经常上门来找他。
她哭着求挽留,一遍遍给他道歉。
甚至提出,要他和许思思离婚,她这次一定会答应嫁给他的!
可他一点儿都不想和许思思离婚。
不想再回到,和许小暖一起,总是陷入一些无聊情绪拉扯中的日子。
那样的日子很累,很乏,也很不开心。
但他不敢拒绝得太决绝。
怕许小暖抑郁症爆发,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
也是因为顾着她的抑郁症,除了不会点头答应和许思思离婚之外,其它只要能满足她的,他都会尽量满足。
许思思很懂事,从不会因为这和她闹。
最多就是有些闷闷不乐的,情绪也不高。
但他深知,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许思思能做到如此懂事,他已经很满意。
但后来发生的一件事,让他对第一次对许思思感到深深的失望。
那次,许小暖又上门来。
她换了柔情牌,和他重温小时候,在那场研学游中,俩人是怎样度过了一段快乐的时光。
每每许小暖在的时候,许思思都会把自己隐形起来。
但那一次,许思思突然很愤怒地把水杯砸在许小暖的脚边。
她用力比划着手语:『别再继续撒谎了!非要我拆穿你吗?』
那时候,他预感到了什么。
果然,只见许思思把他拉到一旁,和他『解释』着一切:『其实,小时候和你一起研学游的那个人,不是许小暖,而是我!那条项链也是我的,许小暖在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之下,擅自拿走了我的项链,等我发现的时候,我们都已经在酒会上了,她拜托我借给她戴一下,因为她没有拿得出手的首饰……』
许思思解释了很多。
甚至,还把小时候那场研学游的很多细节都讲了出来。
然而,她讲的越多,他的表情只会越冷。
因为在他看来,这些细节,不过都是许小暖告诉她的而已。
那是他第一次见着她犯臆症。
明知道她病了,可他心里还是压抑着极大的怒气。
因为他觉得,许思思亵渎了他心底珍藏最深的那一段柔软时光!
等她『解释』完一切,他毫不客气告诉她:
“你以为,我和许小暖在一起,是因为小时候的那个人?”
“你未免错得离谱! ”
“小时候的我们俩才几岁?我最多就是觉得那个小姑娘好玩。”
“至于长大后的重逢,是,我承认,有那条项链的推动,才得以让双方快速认识。”
“但我和许小暖在一起,从来都不是因为她是小时候的那个人。”
“只因为,她是许小暖!”
许思思当时的表情,从强烈的震惊,到深深的复杂。
最后再到跌入深渊般的失落。
一副好像被什么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东西给抛弃了的模样。
但其实,他讲的并不是实话。
他只是想要断了许思思的臆症。
果然,自那之后,许思思就再也没提过这件事。
日子照样平淡地过着。
没有许小暖横亘在俩人中间时,日子大都是愉快的。
但只要许小暖的抑郁症犯了,许思思就会莫名地,比往常表现得冷漠。
而他同样感到头大。
许小暖的抑郁症一天不好,他就要对她负起一天的责任。
一辈子不好,他就要一辈子对她负起责任。
他也希望许小暖的抑郁症能尽快好起来。
可事情,好像总是事与愿违……
就这样,他和许思思的婚姻,不知不觉地,已然走过了三年时光。
其实中间还发生了很多事情。
但周衍生已经不想去想那些糟心的事。
此刻的回忆里,越来越多充斥着的,都是许思思带给他的快乐美好。
比如,她为了他挑剔的口味和严重的胃病,报名学了很多厨师班。
最后自创出了一套,最适合他口味的营养餐。
又比如,他为工作的事情,心烦意乱的时候,她会默默出现,点上让他情绪舒缓的香薰,再给他按摩解乏。
虽然最后大都按着按着就按到了床上……
再比如,市场没有达到应有的预期,业绩出现纰漏,他情绪受挫时,她会在画本上画上一些可爱的卡通画,再配上一些鼓励的话给他看。
她说:
『不要自己一个人消化情绪哦,说出来,我和你一起分担呀!』
『只是一点小问题而已,对棒棒的老公来说,轻松拿捏啦!』
『你只管放心大胆地往前走,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你要相信你的战斗力!』
『别太累了,累坏了我会心疼哒,呜呜呜……』
等等等等,诸如此类。
每次看到这些鼓励的话,他都会感到特别的温暖。
当然,偶尔,她也会捏着拳头,气呼呼地锤着他的胸口,一脸吃大醋的表情:
『我不喜欢你和许小暖走那么近。』
『我才是你的老婆。』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人生负责,是她当初拒绝了你的,凭什么你要承担起照顾她的责任』
俩人的关系,只要不涉及许小暖,一切都好。
一旦涉及许小暖,他是真的感到挺烦闷的。
他希望许思思能再懂事一点,不要总吃许小暖的飞醋。
即便他已经不爱许小暖了,但一想到她就是小时候的那个人,他就做不到对她狠心。
因为严格来说,其实许小暖还救过他的命。
只是这些,他不想和许思思讲,免得她又犯臆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