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砚舟颜初是小说《潮初》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垂枝于水写的一款豪门总裁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潮初》的章节内容
云端的化妆室里,
一面镜子前,女孩子那张鲜妍的脸,雪白的肌肤,脸上涂了薄薄的一层腮红,让那张原本稍显冷淡的脸,看起来也带了些含羞带怯的红晕。
“放松点亲爱的。”
大概是因为上衣露出一大片肌肤不太习惯,也可能是室内的空调温度打的太低,只是被身后的人碰了一下肩膀,女孩子的肢体就已经在控制不住的抖了。
今天,是颜初在云端兼职的第一天。
云端,作为s市最大的高档会所,富人娱乐的消遣之地,说到男人的娱乐场所,那到底也还是绕不开那下三路。
云端在这其中,大概就是显得高端一点的会所。
能来这里的女孩子,不仅仅有漂亮的外貌,同时也要求有个人的才艺。女孩子的质量高,门槛消费拉的也高,所以能来光顾的客人,也自然是非富即贵。
站在女孩后面的是个男人,王尧,穿一身白色v家的套装,声音比普通的男人尖细些,明显阴柔的肢体动作,他看着镜子里那张漂亮非常的一张脸,一笑:
“来咱们等会见的可都是金贵的人儿,等会嘴甜一点,可别这么冷冷淡淡的表情哦。”
“好”
颜初点点头。
露肩的烟粉色上衣,紧紧贴在身上,下身薄纱白裙子,整个人看起来又仙又娇媚的样子,只是那异常紧绷的肩,以及放在膝盖的双手紧张地搅在一起,显示出主人内心的纠结。
他把面前打扮好的女孩子带过来,推给靠在墙边抽烟的女人看。
短发,稍显伶俐的五官,穿着很有设计感的黑色套裙,大概30来岁,是云端的负责人,芬姐。
女人那双精明老练的眼,在颜初的身上来来回回扫一圈。
女大学生嘛,面儿生嫩的紧,站在那里身体都并的紧紧的,稍微碰一下就要脸红耳赤,一看就还是雏儿。
今天来的都是贵客,王尧要把这么个新来的塞进来,她虽然有些不满但到底也没多说什么。
王尧有金主在,在云端说话的份量重的,背后有人给他撑腰,她自然不好再说什么。
算了,这种一看就是生葫芦子的小姑娘,哪能和她精心调教的清清比。
”清清呢,还没来吗?”
王尧插着双手,翻了个白眼,他曾经好歹也是个直男,当然懂那样的男人喜欢什么样。
“清清上个月不才见谢总的吗,过去倒个酒都没碰到人谢总的手指头。芬芬,你在男人堆混这么久,又不是不明白,男人不喜欢的,不会因为看多了以后就喜欢啦。”
芬姐吐了一口烟,脸上还带着笑意,“不再试试怎么知道?”,说着,往颜初的方向又走近了一步。看着刚换好衣服,明显有些别扭的女孩子,过去捏了捏她那张又薄又软的香肩,“你这么看好的这个小姑娘,她和清清比起来,好在哪里了?”
她在颜初的身上上下下打量,青涩良家的款儿,招人疼嘛。
但她自认为,清清比这种纯粹良家的款表现的会更好一点,无论是眼神还是肢体动作,都是被精心调教过的。
知情识趣儿,又保持着干净的身体,清清怎么看都比这种生涩的小女孩要更能讨男人喜欢。
“既然王哥给你这个机会,好好表现吧。”
今晚包厢里来的不少老总,都是金贵的人,除了谢总,随便够上哪一个,也够她吃的了。
云端可是s市富豪们扎堆的地儿,在这里的姑娘们,哪个不想着能傍大款,一夜实现财富自由。
能被其中几个看上,有幸运的,私下和那些人搭上,给套市中心房子的事儿可太多了,送资,那可是真要实现财富自由了。
”知道了,芬姐。“
颜初茫然地点头。
事实上,刚才两人的对话,她什么话都没听进去。刚换好衣服,坐在梳妆台前被化好妆的那一刻,她就在打退堂鼓了。
颜初今年20岁不到,s大的学生,大三第一学期刚开学。
意外降临的时候,总是荒诞和毫无道理可言的。
母亲因为生病,住进了医院。
中晚期的癌症,几十万的治疗费,对于一个工资收入四千多的家庭来说,几乎等于是天塌了。
在颜初十四岁的那年,父母离异了,她跟着母亲长大。
说来理由也和大多数的家庭一样,父亲出轨,离婚以后,就立刻和小三重组了家庭。
颜母一个人拉扯颜初长大,等她考上市重点大学,本以为母女俩再过不久就要开始享福的生活,结果疾病突然造访。
住医院,治病花钱,生活一下子翻天覆地。
亲戚借钱,再加上家里的存款,东拼西凑地勉强先交了前期住院的费用。
充了钱进去很快就要没了,而每一天又有新的开销,
人总是被逼进绝境,才知道为了不失去某些东西,可以去做到这种地步。
她经过同系的左婷婷介绍,来了云端。
当时来给她面试的除了芬姐,还有个30来岁的男人,纹着身,叫王尧。看到她的时候,眼神都亮了下。
听到她说会古琴但古筝不大熟的时候,让她现场弹个试试。
最简单的曲儿,对方看着颜初那张过分标志的脸,心里有了想法,所以接下来一切都水到渠成了。
弹奏完立刻就给她定下来了。
于是就这样,她面上了云端的工作。
在爸爸和妈妈还没离婚的时候,颜初八岁学古琴,学了五年的时间,古琴底子一直在。
颜初这次能来,也不仅仅是出众的外貌,同时是弹了一手的古琴。
她从小学的是古琴,后来爸爸妈妈离婚以后,她的那把小焦叶也成为了她后来唯一的乐器。
古琴,不同于古筝,在古时候,作为古代高尚情操的一种乐器,往往都是些文人墨客所弹奏的。所以古筝在古时候,显然被很多文人所不齿的。
而在这里,对于那些来消遣的富人来说,古琴古筝都一样罢,附庸风雅,供人取乐的玩意。
“咱们今晚排好的是梅花三弄和渔舟唱晚,你会古琴的话,那古筝也能弹吧。”
没有专业学这个的人,大概也只知道两个看起来不大一样,古琴小巧,琴弦少,古筝架子大,但都是弦乐器,看起来是一家的,外行人哪里知道那么多门道。
颜初拿手的是古琴,但古筝,也确实能弹就是了。
时间到了,颜初跟着几个女孩子过去。
古色古香的包厢里,靠近水岸边,墙上开着窗,那声儿顺着河畔飘出去很远….
屋子里大约有六七个女孩子。每个人手里拿着乐器,或琵琶,或古筝。这么拨动着琴弦,十指纤纤,一眼望过去,女孩子们的脸上都带着薄薄的红。手指翻动间,尤其是坐在c位的女孩子,那种含羞带怯的样子,甚是惹人怜爱。
颜初也坐在其间,乌黑如墨的发,挽成一个髻,用一只玉簪别住,松松拢在肩上垂着。
只是和周围的人不同,她几乎全程是低着头,偶尔抬头间,那种矛盾又抗拒的样子,和旁边的人显得略格格不入。
谢砚舟靠坐在软沙发上,长腿交叠,看着这一幕有些意兴阑珊。
杯子抵在男人的唇间,他盯着女孩子那张略显清冷的脸,喝了一口杯子里的红酒。
一双桃花眼含着浅薄的笑意,在女孩子明显强撑着的脸上停留了很久。
一曲罢,下面坐着的男人们给面子的拍手鼓掌。
颜初跟着众人起身,脸上也强撑着笑意。
短发黑裙的芬姐也过来了,带着c位的女孩子清清,说些俏皮话介绍:
“清清弹的曲儿,来给她指点的那位名家都夸她呢,她本来是还有课要去上的,但今天知道几位老板过来,我特意给带来的。”
那位叫清清的女孩子抿着唇,看着坐在主座的男人,就连脸上的羞怯也是恰到好处。
说是点评,但下面那些男人们的话语间都是在调笑罢了,和古代那种艺妓,似乎也没什么不同。
颜初垂着眼,让灵魂有意识地抽离出,身体移动,跟着她们往男人堆的方向去。
“哎,不夺人爱啊,我知道谢总喜欢这位,刚才我可是看到您在她身上看了好久呢。”
旁边有人说话,那句“妹妹过去陪他”的话刚落,颜初明显感觉到身后有一股力过来,她被人从后按着肩膀往前,顺着力度,她跌坐到了一个男人的软座上。
在场的几个女孩子,表演这一会的功夫,早被坐在场下的男人们打量个透。
那一双双浸淫过多少女孩子的毒辣眼光,女孩子衣服下面的身子什么样,早在脑子里过了多少遍。
被推过去的女孩子,那柔韧的香肩,腰肢看着又细又软,风月老场的男人们,刚才自然都注意到了。
有人看颜初那身段,心里痒痒的,但看她已经被谢总看上了,在心底可惜。
“清清不错,但是咱们谢总的眼光不往那边过啊,我喜欢清清刚才弹的曲儿,来再给我弹一曲吧。”
说话间,一个长相一脸邪气的男人走过来,说着把清清往自己的桌子那边带。
旁边有人看现场那两个特别点的女孩子被人选完了,嚷了一句谢总不厚道,被后面过来的女孩子抱住了胳膊。
“张总,您不记得我了吗?”,
是刚才一个抱着琵琶的女孩子。身子也是婀娜非常,正倚靠在男人的身上,婉转说着撒娇的话。
听美人撒娇,受用非常,捧着小脸亲一口,又被哄着往回走了。
在座的都是非富即贵的,她知道一个都惹不起,脸上只能带着笑,再看主座那的男人看都不看一眼清清,心里也有些丧气。勉强地拍两下清清的肩膀,贴在她的耳边说两句:“好好哄着”,然后退下去了。
耳边的声音不断,女人的娇语,男人低低说话的声音,混在一起。
身下的沙发很软,颜初嗡着脑袋,刚要稳住身体坐好,视线里递过来一只修长白皙的男人的手,
她抬头看过去,
不期然撞进一双温柔的桃花眼里,黑的发,十分白净的一张脸。
看起来气质很温文尔雅的男人。
“谢谢”
大概是周围浓烈的气氛熏染,颜初被对方那双桃花眼直勾勾盯着,那张雪白清冷的脸此时也有些羞燥。
她避开了男人伸过来的手,撑着软垫沙发,自己坐直了身体。
男人递过来的手落了空,脸上薄薄的笑意没变,收回手搭在她那一侧的沙发软垫上。
颜初坐在他旁边,两条大腿往下陷,身下的沙发有些过分软了,她只能尽量稳住身子。
女孩子肩颈绷地笔直,身体挺正,像是要上课。
旁边那个被众人称为谢总的男人,自顾自地喝着手里的酒,整个人姿态十分地散漫放松,双腿大敞,她小心翼翼地收着自己的身体,不碰着他的腿。
颜初知道这里的规矩,王尧提前和她说过,像她这样来兼职做的学生,有不少。
来这边就是弹弹琴,然后陪陪客人说说话聊聊天之类的,不会真做出什么,这边的包厢,也不过夜,除非有特殊的加时需求,一般也就是几个小时就散了。
笼统来说就是陪聊陪开心。
至于怎么聊,怎么开心,王尧没有再多说什么。
颜初心里没底,但这边来钱快,还没有想好,但还是决定先来试试。
她看到旁边,各个座上都是单独落座的男人,有女孩子作陪,透过那些屏风的间隙,她隐约能看到有现在抱在一起亲的。
颜初脸上躁红,但心里还在抱着和王尧说过的那些话。
哄人开心,具体怎么做,大家的方式不同。
她尽量让自己心底的不安压下,但这里是什么场合,身体的感受像是快于思考,不受大脑控制地在轻微的发着抖。
“我给您倒酒...”
声音细若蚊呐。
“嗯”
似乎是终于等到旁边的女孩主动开口了,男人懒懒看她一眼,倒是好脾气回了一句。
手工缝制的白色衬衫,只在领口最上处松了一个扣子,高大的身躯,手臂搭在她的一侧,男人一副散漫慵懒的样子。
他透过女孩子细薄的香肩看过去,十指纤纤,就连那双颤地倒酒都不稳。
“...给您..”
女孩子雪白的一张脸,小巧的瓜子脸,细眉杏眼,没有温软的眼波,那双眸子深处透着一股惶恐茫然。
手里端着一杯酒给他,嘴上说着讨好的话,但那很明显的身体语言却是恨不得挨都不挨着他。
简直是矛盾集合体。
他觉得有些好笑。
颜初半天没等来男人接杯子,他还是松垮地靠在那里,上半身完全不动。
颜初只能端着杯子维持住这个姿势,人都有些迷瞪。
被对方这么看着,渐渐的,她的鼻尖都有些冒汗。
啧,真是一点不解风情。
就是不知道装的成分有多大,但她又足够漂亮到让他心痒痒的,所以他还是愿意给几分耐心。
“喂我”
男人轻启唇瓣,桃花眼像是在含情。
喂我。
喂?
她一张脸立刻红了一大半,端着手里的酒杯,以龟速挪靠过去。
那张斯文又含情的一张脸越来越近,温柔的桃花眼里,看着她满是戏谑,
酒杯移到他的唇边。
男人终于赏脸,低下头喝了一口。
颜初悄悄松了口气。
她觉得自己做的不错,刚要把手里的杯子放下的时候,腰部一股大力袭来。
女孩子柔软的腰肢被搂住,就这么被对方带入了怀里。
没有任何经验给她参照,她虽然已经20岁了,但还没有谈过恋爱。
不是没人表白,相反,不知道有多少男生表白了,或许是童年的缘故,让她有些排斥,所以对男人的身体,她也从来没有真的碰触到过。
那张白净的俊脸无限放大,男人身上有若有似无的清淡味道传过来,耳根一热,她听到男人贴在耳边,声音低沉:
“这么青涩啊,知道男人喜欢你什么样吗?”
对方呼吸的气就喷洒在耳畔,热热的痒痒的,半个肩膀都被贴在对方的胸膛里。
异性直接的碰触,对方丝绸的衬衫料子蹭在她光裸的肩上,带动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感官体验,她在这种氛围里,整个身体都控制不住地要发起抖来。
“抱歉,我,我是来陪您聊天的,我不做这种…”
颜初惊慌地就要起身,像是误入陷阱的小鹿,仓皇的眼睛没地方能放,跟着就要逃开。
困在腰肢的手不容置喙,被男人按住了力度。
男人那双桃花眼里,那隐含侵略性的眼神,斯文的脸,但浮现在温柔下的却是强势的一面。
谢砚舟脸上的表情不动,靠在怀里的,那过分软的身子,女孩子的发蓬松柔软,蹭在脸上有些痒。
发间淡淡的幽香飘过来,从他的角度能很清楚地看到她整个雪白的脖颈,这么一挣扎,那点饱满又小巧的弧度差点走光。
他自然是看到了,身体有热慢慢浮上来。
“我这不是在和你聊天吗?”眉宇间懒散地不成样子,男人调笑一句,唇贴着她的乌发亲吻。
来这里就是寻欢作乐的,调情的小把戏当然可以有,看她生涩地要命,他是愿意哄哄。
但,过分就不好了。
看她扭来扭去要挣扎的身体,被她这么生涩的勾引,他眼底一暗,
捏住那张冷白的小脸,轻轻靠过去,碰了一下她的唇角。
“想和我聊点什么?”
嗓音含糊,几乎是混在他的口齿间,手里的小脸,肌肤软滑的不成样子。
那种娇致的样,心头一热,久违的感觉,让他忍不住想要更近一步探索。
“嘶…”
舌尖一阵尖锐的疼痛传来,猝不及防地被咬了一口,还不等他反应过来,身体被对方用力地推开。
“哗啦”
颜初挣扎起身,推男人的惯力下,身子也控制不住猛地往后撤,连带着旁边小茶几上的杯子被她胳膊碰倒。
上面摆放的玻璃杯子顺势落下,稀稀拉拉地砸在大理石的地面上,酒也洒了两人一身。
这一声清脆的响声在靡靡之音弥漫的包厢里,显得突兀又刺耳。
像是一串惊雷,周围其他的声音也慢慢停了,视线跟着看过去。
男人刚才脸上的笑意已经收了起来。
颜初没想到杯子会被她碰倒砸下来,她看着男人腿上,裤子上,都被她刚才小桌子上弄倒的酒,湿了一大片。
颜初还沉浸在刚才被男人夺走了吻的惊慌中,脑子发懵,眼前的这一切都让她无所适从。
“怎么回事?”
这时,芬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过来这边了,她看着沙发上那位的表情,连忙赔着笑脸。
“快,拿毛巾来给谢总擦擦。”说着对旁边的女孩子使了使眼色。
沙发里,男人衣着整齐,只是衣服上被撒了酒液,前面站着的始作俑者,女孩身上的衣服也完好,芬姐看着这一幕,眼神在跟着来的王尧身上恨不得戳几个窟窿。
来这玩的都是些金贵的主,更别说沙发上坐着的这位谢总了。
她是负责人,所以一切事出了,还得是找她问罪。
一旁的女孩子很快过来,在他坐着的沙发旁蹲下,要给他擦身上的酒渍。
男人的手轻抬,止住了对方的动作。
谢砚舟姿势都没变,手指碰了一下舌头,口腔里血腥味弥漫,不出意外地见血了。
看着站在那里,被这阵仗明显吓地不清的小姑娘,脸上带着那种难堪又茫然的表情,
男人轻扯了下嘴角,脸上带着不算愉悦的笑:
“牙齿这么利啊?”
这话一出,在场几人听进耳里,顿时暧昧又窃窃的低笑。
哪里还能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小姑娘这是给人谢总咬伤了啊。
男人的脸上要笑不笑的样子,她整个人心脏都在打鼓。
王尧当时说得好听,什么男人最懂男人的心思了,看这新来小姑娘长得实在好,这边的女孩子都没几个人能比得过去的。
长得好有什么用,生葫芦瓜子就这么死板,都来这种地方了,脑子还能轴成这样。
芬姐忍不住在心里骂。
“您别败了兴,她新来的不懂规矩,我找清清来弹曲儿解个闷好不好?”
芬姐陪着笑,眼神朝后面一瞥,有倩影立刻上前。她看着还在一旁戳着,动都不动的颜初,在她的腰后面使力就要把她推后面去。
“我问她话呢。”
男人抬眼扫了过去。
这话一出,几人都止住了动作。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于是动作也停了,把后面站着的颜初,又给推了过来。
他们来来回回说话,视线又绕到她的身上,她站在那里,身上的酒液也还未干透,贴在身上止不住发冷。
坐在软沙发上的那个男人,包厢里,大家都在等他发号施令。
他又恢复了那种斯文温和的样子,唇上带着点浅薄的笑,仿佛,刚才他做的一切,都不是在为难人一样。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的嗓子也不由自主地发哑,对着沙发上的那个人,脑子发懵地开始道歉。
男人琥珀色的瞳孔,倒映着女孩子要哭不哭的那张脸,冷白的一张小脸,唇上涂的薄薄一层口红都被他蹭掉了七七八八,带了些自然而然的倔和可怜。
他笑了一下,旁边有人过来给他点上烟。
含了一口,白色的烟圈吐出,夹在指间,他亲手倒满了一杯酒,推过去。
“喝完,我就不生气了。”
眼神暧昧,男人像是调情一样,继续对着颜初说话。
这算是递了个台阶,芬姐立刻心领神会。
这种的红酒的度数在那,和白酒哪里能比。
一杯,就算是个不会喝酒的小姑娘,也不过是晕头转向一晚上就过去了。
“哎,谢总是会心疼人,那是喜欢你知道吗?”
颜初被芬姐推着,女人在后面用了力,她只感觉到后背那一片被她捏地疼痛钻心。
小女孩那点莫名其妙的自尊又占据上风,觉得心里说不出的委屈以及自我的羞耻。
是他先上来亲她的,她道歉了,现在又要让她喝酒。
颜初忍住快要落下的泪,这地就不是她能待的,她不干了。
“我现在辞…”
芬姐止住了她接下去的话,捏着她的脸,皮笑肉不笑地低声和她说话:
“一杯酒,你今晚不喝,我也让你走不掉的。谢总这么给你面了,你看点脸色说话。你今晚的钱还没结呢,你明天再说不来我不强迫你啊。”
现在弄成这样就想走?简直是痴人说梦。
她分不清这里是什么样的场合吗?
小姑娘还是太天真了。
芬姐抓紧了她要跑的身子,眼含警告,身体又被人推了过去。
男人修长的手端起来满满一杯的红酒,杯子比平常的酒杯还是小了不少的。
看她坐过来,谢砚舟端起杯子,那张斯文的脸还是要笑不笑的表情,手上的动作却是不容置喙。
玻璃杯壁压着颜初的唇,有来不及吞咽的酒液顺着唇畔滑落,杯子空了,被男人这么半强迫地灌了整整一杯酒下去。
旁边不少人看着这一幕,调笑着:
“谢总亲自喂啊,这可是咱们第一次见哦?”
周围的调笑声还在不断,颜初呛了一下,刚才喝下去的酒液仿佛下一秒就会从眼睛里流出来。
沙发上坐着的男人,那张斯文的脸上,那笑就是一种残忍,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践踏和玩弄罢了。
颜初大着舌头,感觉嗓子连同口腔,都被酒精整个麻痹住。
女孩子冷白的脸,因为酒精,似乎立刻地被染上了一层红透的粉,声音也带着颤。
但眼神还是死倔的那个样,矛盾和她那不知道来自于哪里的痛苦,就这么奇异地组合在一起,露出来了一点点底色。
谢砚舟神色幽暗,把她眼底的情绪一丝没落地看完。
一杯酒,男人如约地放她离开了包厢。
颜初回到化妆间换衣服的时候,整个手都在抖。
初吻就这么没了,而她还被逼着道歉。
她确实是天真的要死了,
聊天?
她到底抱着什么样的侥幸心理,来这种男人玩乐的俱乐部呢。
颜初着急换回自己的衣服,招呼都没打就离开了这里。
穿好来的时候的衣服,翻领短袖和牛仔裤,背着自己带的包,从云端下来的时候,还撞上进来的客人。
于是又免不了的道歉,好在人家没有为难,说两句对不起就放她走了。
一路跑着去了最近的地铁站。
直到安全坐上地铁后,颜初才感觉到自己像是从梦中醒来。
地铁运营到晚上十点多才关门。
她满身的酒气,现在去医院肯定会被妈妈发现,所以她选择回了学校。
下了地铁,又走了几百米,到学校的时候,门禁的时间还没到。
回到学校后,她刷上学生卡,脚步虚浮地往楼上爬。
寝室在二楼,住的是标准四人寝,很快就到了宿舍。
还好,因为是周六,今晚室友有聚会活动,另外三位晚上说了不回宿舍住,所以她这一身酒气,也不想让她们看到就是了。
迷迷糊糊中,酒的后劲发挥了作用,她的脑子也变得混沌一片。
不去了,以后再也不去了。
那种地方她再也不去了。
这么嘟囔着,颜初迷迷糊糊地往上面扒。
澡都没洗,她换上睡衣往床上一躺,眼里又在控制不住地流泪。
就这么哭了一会,酒精刺激的,大脑天旋地转的,什么都思考不了了,颜初很快就昏睡了过去。
“滴滴滴”
手机刺耳的铃声响了很久很久,像是在梦中一样,那声音透过层层纷乱复杂的梦境,坚持不懈,响了一遍又一遍。
颜初混沌的大脑是被寝室剧烈的敲门声震醒的,外面传来同班同学没好气的声音:
“拜托你们寝室声音小一点啊,你们晚上不睡觉,大家晚上都要睡觉好吧,那手机铃声吵死人了,烦死了….”
学校的寝室之间,几乎是不隔音的。
颜初惊醒,赶紧从床上爬下来,外面的天已经黑了透,对面寝室楼的灯也关了大半。
“不好意思,我刚才睡熟了才听到…”
对方翻了个白眼,心道手机响这么久,睡死跟猪一样吗?
看对方道歉,嘴上还是消停了没再继续说,又回去宿舍继续睡了。
颜初送走对方,迷迷糊糊地返回抓着手机看,铃声已经不响了,三分钟前,显示上面有好几通未接来电。
半夜两点,医院来的电话,颜初一个激灵,立刻拨通回过去。
“颜初吗?这里是胜利街道的第五人民医院,你妈妈….”
听完对方的话,颜初这下的酒是醒了彻底。
她挂了电话,匆忙地换好衣服,背上包就往楼下跑。
宿管的大门被她深夜拍醒,开了门,颜初狂奔出去打车,很快到了医院。
电话里,医生说她妈妈的情况很不好,是半夜突发状况的。
现在人已经被推进了手术室,但是手术的情况还不知道,让她要有心理准备。
心理准备?什么心理准备?
颜初浑身的冷汗冒一出又一出,看着那份文件上闪着的字眼,签病危通知书的手都在抖。
深夜,病人的家属,能联系到的就只有患者的女儿。
旁边的护士长看着面前的小姑娘脸白地要命,大学生的年纪啊,也没个家里人来,忍不住摇头叹气。
手术室的红灯一直在亮,颜初坐在外面长方形的凳子上等,愣愣地看那紧闭的大门。
时间一点点过去,深夜的医院,四周安静的仿佛深渊,脑海里各种光怪陆离的念头涌现,
身心的煎熬,处在崩溃的边缘,她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祈求着神明,
大概到了凌晨四点多的时候,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
妈妈被推了出来。
“情况还算好,现在已经脱离了危险….”
颜初听着医生的话,心脏才落回了一点,人这么一放松下去,才发现腿都发软。
她过去病房里看,妈妈苍白地脸闭着眼,呼吸实在是幽微,如果不是心电图上波动的频率,几乎是要让人以为是不行了。
“别担心,是睡过去了,白天能醒。”
听着医生这样说,颜初勉强地稳住心神。
她看了下时间,也才四点半,靠着床头,就这么半睡半醒着。
睡一会,然后又被惊醒,看一眼妈妈还没醒过来,然后又接着再睡。
就这么迷迷瞪瞪到了七点多的时候,颜初从床上起来,出去附近的包子店还有卖粥的店。
带了豆腐包子,肉包子还有粥回来了。
她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床上的妈妈已经醒了,看她进来,眼睛转过来看她。
颜初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连忙跑过去抱着她,不住地哭。
“你吓死我了,医生说你晚上的情况不好,我还以为….”
现在看到她妈妈醒了,颜初还在止不住的后怕。
想到晚上刚来医院的时候,医生说的话,要是妈妈真的再也醒不过来了...
她甚至都不敢想下去。
”你一晚上没睡吧,是不是还有课,赶紧去上课。“
颜母脸上的血色几乎看不到了,病来如山倒,短短几天,整个身体就瘦了下去一大圈。
”今天是周六,我们没课。”
颜初喂她喝粥,眼泪憋了回去,她看着妈妈苍白的脸,心里难受的要命。
“要不,咱们就不治了,我看希望也不大。”
颜母看着女儿那张小脸,几天的时间,这眼圈就有淡淡的青色痕迹了。
女儿还要上学,平时还得抽时间来医院照顾她,她这病也不是说一下就能好的。
家里存的钱早拿出来了,女儿还有两年的学费也搭了进去,就这样,还欠了七七八八的亲戚好几万块钱。就这样,也才勉强撑住了这段时间的住院费用,
那以后呢?
治不治得好还不一定,背着一身的债,
“我还不如从楼上跳下去算了,让你跟着我吃苦。”
颜母喝着粥,眼泪也掉了下来。
她们这样的家庭,一旦生了重病就是毁灭性的打击。
穷人生重病看不起,最后也就剩不治这一条路可走了。
刚得病那会,她也经常怨恨,恨老天不公平。
老公出轨另组建家庭,她辛辛苦苦一个人把女儿拉扯大,怎么有病的不是那一对道德沦丧的贱人。
“我不许你说这种话,你要是敢做出这种事,我也不活了。”
颜初手里的勺子一丢,抱着她妈又开始哭起来。
她十四岁那年,父母离婚了,妈妈一个人照顾她很辛苦。
她知道妈妈之前一直是个很温柔的人,但自从离婚以后,性格也变得急躁和古怪,她经常会听到她半夜一个人崩溃地哭。
她当然知道,这都是因为爸爸,他出轨,他们一家子伤害了妈妈。
母女俩又抱在一起哭了一会,颜初给她擦眼泪,强撑着说:
“你现在就是好好治病,别想太多了,我们大三以后,也快要实习了,到时候我就有钱了。”
“我不是还会弹琴吗,我现在在找兼职了,一节课也挺贵的,好几百呢。还有我们学校还有一些竞赛的项目,很多奖学金的,现在医院那边还有两万多呢,咱们先治病….”
这么絮絮叨叨说着,颜母的情绪也终于因为女儿的安慰,慢慢稳定下来。
颜初等着她睡了过去,才下床,走了出去。
颜初说的那些话当然是安慰。
她虽然有古琴的考级证书,但是想找家教也是很难。
外面的机构做的很好,所以大家基本都会去那种机构报名,那些有名望的老师头衔在,愿意去报那种班的才会有很多人。
至于她说的那些在学校参加的竞赛,哪里有那么多,说这些,也就是安慰妈妈罢了。
她拿着昨晚刚出炉的急诊费用单,一下子又划去卡里余额的一半。
她想到医生说的话,病情不稳定,所以下次还有可能出现今晚这种的情况,让她再充些钱进去。
哪里还有钱能冲进去。
但这些都不能对妈妈说,要是被妈妈知道,她又要说刚才那种说要去死的话了。
她根本不敢对她提说要向爸爸借钱的事。
上次只说过这么一次,妈妈激动异常,说自己要是用他的钱,她就去死。
说那个男人的一切都是脏的,她不要。
但她没说的是,她其实之前去借了一次,借了五万左右。
当时她过去的时候,阿姨说,只有这么多钱了。
前段时间,因为小轩做了个眼睛的手术,花了好几十万。
小轩是爸爸和阿姨的儿子,今年七八岁,生下来就有先天性的眼睛问题,一直在治,前前后后花了不少钱。
她想着,还是去爸爸那里再试试吧。
她的爸爸是跑工地项目的,平时还是挺赚钱的,知道妈妈今晚急诊差点就不行的话这事,看在他们以前那点情分的份上,也能再借钱给她们的吧?
颜初坐上公交,到了他爸所在的高档小区门口下了车,电梯,按着熟悉的楼层上去。
开门的是王阿姨,颜初买了橘子上门,在客厅坐下,寒暄了几句后,她说了来意。
“真没钱了,你爸爸前段时间的工程款还没下来呢,你不知道,现在项目不好做,你爸都在愁马上要跟着工地上的那些人搬砖,当小工去了。”
颜初沉默着不说话,她知道阿姨一直很讨厌爸爸跟她们有任何来往的。
但上午打的电话的时候,爸爸说让她去家里等一会,他中午会回去的。
颜初尽量忽略对方的眼光,双手搅在一起,低着头不再看她。
这样厚着脸皮,上门要钱的行为,怎么会好受。
但她也是没办法了,爸爸既然电话里说能借钱,那他应该会借给她们的。
小姑娘来就是借钱,都离婚这么多年了,还来厚着脸皮,
要要要,就知道要钱。
当时小姑娘没成年的时候,那每月几百的生活费她就不说了,现在都成年了,上大学了,还缠着不放。
他们家是给她们娘俩一辈子的血包啊?
王娟烦躁地盯着沙发上,低着头装愣不吭声的小姑娘,忍住要脱口而出的话。
腰一扭,上楼去抱儿子去了。
“滴”
门开了,颜涛回来了。
看老公回来了,现在已经到了饭点了,王娟带着儿子下来,
客气一声,喊坐在那的颜初来吃饭,也不管她听没听到,给儿子盛好饭,坐在那就准备吃饭。
但显然颜初不是来吃饭的,她把昨晚急诊的事,还有病历单上那些费用单给她爸看了后,就在说手术费的事情了。
那边还在盛饭的王娟,竖着耳朵听这边的动静,等听到颜初提到钱后,整个人立刻冲了出来。
“二十万?你当你爸开银行啊?上次不是借了五万吗?这钱都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还的上,现在又来要二十万?”
”阿姨,我妈妈的病真的不能拖了,医生说稳定住这一段时间就能治好了,那是….“
“中晚期,你和我说能治好?你上次要五万,这次又要20万,下次就能要50万了吧,无底洞啊?我又不是不懂这个病多麻烦,你当我们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啊?”
“你说还,怎么还?等你大学毕业还啊?我们天天就不吃不喝了吗?你弟弟眼睛那病,后面还需要吃药的,你现在读书是出来了,你弟弟还没上学呢,哪一项不要钱。”
王娟的话,又快又密,颜涛又面露着犹豫之色。
颜初看着他爸又因为阿姨的话,又不说话了,她说的话便也带着着急:
“医生说了,这一段时间过去,应该就能好的,爸爸,你真要看着妈妈死吗?她曾经也是你的妻子呀,她不是陪您度过了那段创业的时候,最辛苦的日子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大概因为这一句话,让颜涛那点愧疚无限放大了。
他最早结婚的时候,两人穷。
那女人跟着他跑工地,那时候颜初才出生不久,她就这么陪着他,过了十来年的苦日子。
离婚那会,那个女人坚持不要他的钱,说要他一辈子欠他的。
吵架声嘶力竭,她指着他的鼻子骂,在所有亲戚还有朋友面前给他难堪。
他也气的不行,那时候还要出去跑生意,索性就如她的愿没给钱。
和王娟再婚以后,现在换了车,住的小区也是高档公寓楼。
这些年花的钱都是大头,但本想着以后还能继续赚,但是生意却大不如从前了。再加上小儿子的眼睛,现在还住在这个高档公寓楼,也确实是外面看着光鲜罢了。
“你现在跟我出去,我带你出去取。”
饭也不吃了,说着,颜涛就要带带女儿出去。
“颜涛,你上次工程款还没下来呢,现在也没有项目接了,你要是失业,咱们喝西北风啊,手头可就剩那二十来万了。“
“我说话你别插嘴。”
女儿的话让他抬不起头,刚才手术单上一项一项的费用,那点子迟到很多年的良心,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王娟看他饭也不吃,就要带着他那丫头,两人就要出去。
她气得发抖,立刻跑回厨房,抱起一个人在吃饭的儿子,直接过来就开始大喊大叫:
“行啊,反正你是不管我们母子死活了,我抱着儿子出去,我和你离婚,我现在就走。”
女人尖锐的声音,伴随着怀里小孩子被母亲吓到的大哭声,混在一起。
她快两人一步,这么不管不顾地,开了门就要出去。
”你这是干什么?“
颜涛立刻停下了要出去的动作,皱着眉,上来就抱着王娟往屋子里拉。
”这日子没法过了,颜涛你抱着你那前妻过去吧,这么多年我为你们颜家生了儿子,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王娟挤了几滴眼泪出来,又掐着怀里儿子的小胳膊,“哭哭哭,你就知道哭,你爸爸都不要你了,也不管你死活了,我们娘俩一起去死算了。”
“我什么时候说不要儿子和你了,你别哭了。”
乱成一锅粥,颜初白着脸,看着那个女人一个人在表演。
她不是第一次看着这个女人这么声泪俱下地闹了,她上门来家里说怀孕的时候,爸爸和妈妈离婚提到要给钱的时候,无数个这个时候,
而她的爸爸,正抱着那个女人,一个劲儿地哄。
“爸爸,妈妈还在病床上等着要手术费...”
“我知道,唉,你暂时别说话了,你先回去,等...”
颜初红着眼,看着他的爸爸话都没说完,抱着那个女人进去了。
她知道,自己和妈妈,在他面前掉再多的眼泪,也依旧抵不过那个女人的。
从她爸住的小区出来后,颜初又一个人坐上了回去的地铁。
这次回去以后,王阿姨大概会收着银行卡,这钱,也大概率是借不到了。
她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上次借了几万,她拿着那些急诊单还有病危通知书,本以为这次还是能借到的。
原来设想的路行不通,
颜初觉得自己的脑子一团乱。
“滴滴”,
手机上传来的消息打断了她的思绪。
账户显示到账1万元。
1万?能有这么多?
颜初瞪大了眼。
她当时去云端的时候,面试的芬姐就说过,正常来说,她来这弹古筝,晚上给的费用是1000。但会有额外的费用,比如客人给的小费,这些都是她们自己额外的收入了。
她本来想的是,1000的话,那也很多了,她就去弹弹琴,聊聊天好像也可以。
结果昨晚出了那样的事,她还以为这1000也拿不到了。
出乎她的意料,颜初咬着唇,打字过去:是不是算错了?我才去一天。
对方对于她问出来的疑惑似乎觉得好笑,然后一条消息又过来:
你这不算多,还有更多的呢,来我们这里的客人一直都很大方呀,你那天遇上谢总,是你走运咯。
颜初看着对方的消息,整颗心脏猛跳。
所以真的有1万啊,抵妈妈两个月多的工资了。
按照这个来算,她想要借的二十万,岂不是一个多月都能自己赚到了?
她的心脏越跳越快,整个人脑子里的想法也越来越清晰。
她很快回对方:芬姐,我晚上还能再去吗?
脑海里又飘过那天晚上的急诊大门,亮着红灯,迟迟不开门的样子。
和那天的那个吻以及喝下去的酒,她突然觉得,这些都不算什么了。
自己这所谓的自尊,和妈妈的生命比起来实在是矫情了不是吗?
颜初消息发过去后,一直时不时拿起来看。
本来那条消息是秒回的,结果这一条发过去,直到她从地铁口出来下了车。
快半个多小时过去了,对方也没有再回过来。
是因为那天她表现不好,所以人家不愿意要她去了吗?
颜初白着脸,满怀心事地往医院的方向去。
她去医院的食堂买了饭,带着饭盒,回到了妈妈在的楼层。
等两人吃完饭,医生又过来喊了颜初出去。
“是这样,昨晚刚做的这一项,今天出结果了,有点不好,所以我们预计一个星期后要给她再…”
颜初听不太懂他们那些专有的医学治疗方式,但是她听懂了一点,就是她卡里剩的那一万多,到时候不够那一个星期以后需要花费的钱。
“好的医生,这花销请不要让我妈妈知道,不然她只会闹着要出院,我想办法能有钱交上来。”
这是颜初离开诊室,对医生说的话。
女儿又被叫去医生那里,颜母看着女儿脸上又没了血色,等她到了近前开口:
“医生说什么?是不是又要什么花钱了?不够了是不是?我就说了,妈妈现在就能出院的,我们不治了…”
“没有,不是的,你躺好。医生说慢慢恢复挺好的,你别想多了。”
颜初强打着笑看着她。
她就知道,只要说到钱,她就会说不治了不治了的话。
生了病的人就是容易累,颜初看着没和她说几句话的妈妈,躺着眼睛又在一起闭了。
安顿好躺下,颜初转身出去了。
她的眼神坚定,下定了决心,她不会让妈妈死的。
手机上,两个多小时发过去的消息还没有回应。
颜初等的着急,她知道晚上七点一到,那边就营业了,而现在,距离七点也不剩几个小时了。
她犹豫很久,又打了电话给左婷婷,她记得左婷婷和芬姐认识,或许能帮她说说好话吗?
打了电话问,才知道她回了学校,于是她买了奶茶回学校找她。
当时,左婷婷在酒吧驻唱,就是听了她的来意,所以推荐她去的云端。
看到颜初又来找自己,两人之前因为运动会认识,所以算是有点交情。
“那我帮你问问,那种地方你还没个自觉啊?不是要钱嘛,你下次要再跑,我可不管你了啊”
被左婷婷数落了一通,颜初羞愧地脸都不好意思抬,看她帮她打电话,忍不住感激。
到底是听她说的可怜,赚钱给家里人治病,她听到的时候也在心疼。
谁不知道颜初啊,整个财经学院,漂亮女孩子扎堆的学院。凭借着漂亮的脸蛋,那一段柔韧又美的身材,再加上清清冷冷的性子,还是稳坐了两年的系花之位。
来钱快的,她能唱歌,酒吧生意好的情况下,一晚上都能挣好几千。
但想了一圈,酒吧没她能干的东西,突然想起来云端最近招人,会弦乐器的漂亮妹妹。
左婷婷觉得颜初合适,所以让她去了云端。
电话直接又打了过去,那边响了很久才接通。
很快,对方说让她下午五点半过去。
颜初松了一口气,
“好婷婷,下次请你吃饭。”
“没事哦,希望你妈妈早点好起来吧。”
她跟着起身,抱了一下面前的女孩子,赶时间,所以没说几句赶紧过去了。
昨晚到现在,颜初一直忙地没停过,她昨晚连澡都没来得及洗。
坐上地铁,又回了一趟学校。
洗头洗澡,顺便还做了面膜,把自己从头到尾弄了干净。
既然这次是真决定去了,那一切都得变化不是吗?
她把自己的化妆包带上,口红还挑了好几只,那边的衣服说是不用她准备,但她也看到了有些女孩子不穿统一的衣服。
既然打定了要开始卖弄,以色侍人去陪笑,大概就是不会做到最后一步,但其他的,都不保证罢了。
再一次来到云端,颜初去办公室看到了芬姐。
但和上次不一样的是,对方明显明显冷淡的表现。
“哟,上次你给我咬破了人,我哪敢再让你上我这啊。”
“对不起芬姐,上次那样是我的错,但我保证下次不会了。“
“我真的缺钱用,妈妈生病了,需要看病的钱。”
她明白的,上次那样就是她得罪了人,她当时的心态就没摆正,来就是挣钱的,还有什么可说的。
她看着面前的小女孩,名牌大学的学生,说家里人因为生病缺钱,于是来赚钱。
呵,这理由她听也听有千二百八个了,谁来这儿不是缺钱啊。
吊有钱人那一套,不管具体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虚虚实实,你来我往的,只要她哄住了人,就是成功。
总是得人心最重要了。
看她那个青涩的样儿,倒是长得够漂亮,上次那事儿,算了。
她本就是想把自己的清清推过去的,结果落了空。
那位老板本就是难伺候的要命。
看着面前的女孩子,脸蛋和身段都是漂亮的,当然有她自己的价值。
女人的眼神在颜初的身上换了好几下,轻轻一笑,心里已经有了盘算。
没推拉几回的功夫,芬姐撂了句“你下次再有类似的情况就给我滚蛋”后,
把颜初领了进去。
颜初看她终于答应,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她跟着芬姐过去,在大化妆间里又看到了不同面孔的女孩子,她因为还和上次一样弹古筝,过去过去一架没人坐的古筝前,打算过去试下音,防止等会表演的时候走音。
很快就有人过来和她说,她不在这边了,让她出去。
出了上次那事儿后,王尧也有些不高兴。
小姑娘跑了,但现在又自己回来了,真是好好的机会都不知道把握。
看颜初又回来,听芬说她来安排,上次包厢的事一出,他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任由她处理了。
小姑娘是有福不知道享,他看着颜初低头道歉的样子,摇摇头走了。
这些话,颜初当然不知道。
她只以为来了以后,自己就还能像上次一样,一晚上1万多的赚。
但她很快,就会发现云端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喊她出去的人说了,芬姐吩咐的,原来古琴的那几个人满了,所以她呢,暂时被安排进了另一个舞蹈的包厢。
价格也不同了,这次的最低价的起步就是2000。
颜初哪里懂,还以为是因为包厢不同,舞蹈比乐器开价高呢。
于是脸上带着笑,说了“谢谢芬姐”的话。
高的从来不是所谓的起步价,而是不同包厢,里面来的客人的层次。
客人越有钱,基本上给的小费也就越高,那才是重要的。
颜初被人领到另一个化妆间,拿起一旁云端给准备好的衣服换上。
她确实是学过段时间的舞,排演的动作都简单,穿着水袖甩几下,动动腰肢。
就是那衣服,薄纱,胳膊和大腿都若隐若现,大腿处开衩的特别高,跳起来直接就能看到打底裤。
哪里是什么正经的舞蹈,就是为了要那种女孩子动起来,露出来的软的腰肢和曲线让男人看罢了。
白色的薄纱裹在身上,动作间,手里的丝带和水袖行云流水,她四肢纤细腰肢袅娜,即使是跳的有些乱,但依旧不影响观赏性。
依旧是开场舞,然后是谢幕下来。
这次来的人,玩的东西不太一样,软沙发被并成两个长排,芬姐带颜初过去的时候看她人都懵懵的,小姑娘在现场张望了一圈的样子,她还有什么不懂的,
”这里的客人不同,大家玩的东西也都不同了呀,谢总哪里是经常能过来呢,今天他不在的。“
芬姐一笑。
小姑娘爱俏,来这里的女孩子,哪个不想往谢砚舟的身边去。更何况那人的身份背景,出手还大方,哪个女人会不喜欢呢。
不过嘛。
她在颜初的脸上绕了一圈,等她习惯了以后,就要明白了,到了这里以后,哪里还有她挑的份儿。
机会就是这样,到了手里的时候不把握住,丢了再想要可就难了。
颜初跟着现场的几个女孩子过去,在场的大概有六七个男人,各个年龄段都有。
30多,甚至还有40来岁快要秃顶的大叔。
玩的是那种抓对子游戏,几人分别落座,然后每人发下去一张卡,抓到同一组的就结成一对。然后再从随机数字里抽一张出来,被抽到的这两个人要再进行随机的问题卡片抽选,根据指定动作做完。
游戏听起来蛮像学校社团,大家也会玩的那种桌游游戏,什么学狗叫学猪叫,下楼去找异性要手机号之类的。
成年男人玩的游戏,和那些大学学校里的游戏似乎也没什么不同,颜初悄悄松了一口气。
但很快,她就会明白,自己想的太单纯了。
成年男人要玩的东西,又是2000多的包厢,要玩的自然不会是一般的游戏。
游戏规则介绍完毕,第一局开始:
最先被抽到的是坐在她身边的一个女孩子,对方圆圆的脸蛋,身材很好。抽到了和她组队的男人,是个30多岁,戴眼镜的男人。
两人抽的卡是,双方抱在一起,原地做俯卧撑。
女孩子需要从下面,以八爪鱼的造型,扒在男人的身上,做满十个俯卧撑就算结束。
圆脸蛋的女孩子倒是一点不扭捏,过去直接躺下,上面的男人倒是比她还害羞一点。
等女孩子上去以后,男人的脸都红了一半。
十个俯卧撑,因为还要承受女孩子的重量,所以对于男人的臂力是个十足的考验。
但显然这并不是什么竞技游戏,来这里当然是为了男人的寻欢作乐,所以断断续续地,最后也只做满了四个,剩下的,男人就时不时地整个人半趴在地上,肢体动作看起来不雅观极了。
周围不少人在哄笑,连带着现场的女孩子也都在笑。
大家对这一幕好像是稀疏平常,彷佛,这些游戏他们早已玩过了无数次。
颜初看着地上,东倒西歪的两人,男人压着女人的姿势。
她一点都笑不出来。
手里的冷汗不住冒,表上的时间,距离可能下班回去的时间,还剩两个多小时。
这也就意味着,她还要玩两个多小时的这种游戏,她就是撑也要撑着下去。
接下来第二局又开始了,同样的发牌,再抽卡,第二组的女孩子,抽到了和对方共同吃长饼干的游戏,中间不能断。
似乎要比刚才的游戏好了很多。
颜初想着要是自己抽到这个游戏,就快速到尽头的时候,尽量张开嘴,然后用牙齿咬断饼干,这样应该能大概率的避免碰到对方吧。
咔呲咔呲,现场两人之间的饼干就要到头了,最后一下,但嘴唇最后还是贴到了一起。
女孩子被对方按着头,两人贴着唇,现场来了个舌吻,分开的时候,男人还很自豪地笑:
“看到没?饼干都均匀搅拌开了。”
就是说,这些游戏怎么玩都不能让场子冷下去,那些男人想看的东西,那就必须会做出来。
颜初手里都在捏着汗,中间,有男人要去厕所一趟的时候,游戏就会暂停会,她就祈祷着对方能慢一点回来。
就这么磨了快一个多小时又过去了,距离结束还剩40分钟不到。
一节课的时间。
她从未想象过,会再次遇到什么游戏,能比午后高中一节课的时间还要漫长的。
但或许是她的祈祷有效了,颜初整晚的运气爆棚,一直在提心吊胆,等最后都要玩结束了,也竟然没有抽到她。
颜初看着距离下班的时候,还不到五分钟了, 她整个人都在克制着,但心里忍不住想要发出雀跃。
“是不是还有人没有抽到过啊。”
但显然那些男人并不打算放过这么个美人,她在现场,大家当然看得很清楚。
就这样没占到便宜,花了钱的事,大家当然心有不爽。
这句话一出,众人的目光自然就落到了颜初的身上,现场的男人,脸上带着玩味,而其他的女孩子也都起哄。
“我,我下次吧,这不是都没什么牌了吗?”
但显然,这句话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所以颜初又被要求地,她需要自己单独要抽一次。
没有什么道理可言,因为游戏制定者是她们,所以他们可以随心所欲改动规则。
所有的男人,还有女人,都在看着她。
她的脸上还带着笑,手止不住地抖,在众人的注视下,抽出了一张。
一分钟,摸胸。
颜初整颗心脏直接掉入谷底,他听着现场因为她抽出的这张牌,气氛达到了一个小的高潮。
“快点抽人,看哪位帅哥哥今天能有这个福气啊。”一旁的女孩子跟着笑。
随便抽了一张,是现场那位看起来年纪最小的一个男人,20多岁的样子。
一分钟,
说是一分钟,但不到就结束了。
大概归结于她脸上的那种,已经控制不住的那种绝望和苍白的表情,她的脸上已经彻底没了笑容。
面前的男人,对方的脸上因为她的表情,也变得很不好看。
所以隔着衣服碰了几下就放过了她。
只有几下,但是男人的手劲使的很大,颜初被捏的疼,差点掉下眼泪。
花钱,当然是来买笑容的。
在外工作,上司的那张冷脸早就看了无数次。
现在来娱乐的地方,花了这么多钱,能被个会所不三不四的女孩子这么地甩脸。
是个男人都觉得受不了的。
“装什么纯,都在这种地方工作了,不愿意笑就滚蛋,我等下投诉你们的负责人,这里是怎么回事,体验这么差。”
对方看着面前女孩子羞耻的表情,甚至还拿出纸巾擦了擦手,仿佛刚才摸的是什么脏东西一样。
不大不小的声音,足够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颜初白着脸,咬着牙,尽量让自己不掉眼泪下来。
她知道,再忍过这几分钟,她就能拿到钱了。
气氛有淡淡的尴尬,这时候,有女孩出来打圆场。
“人家才来的呀,还不适应呢,你怎么这么凶,都要给人家小姑娘说哭了。”
女孩子撒娇的话,再配上说是自愿罚酒几杯,看着颜初喝光了桌子上放着的一整杯的啤酒,男人才勉强收回手机,笑了几声。
然后这么打岔,很快就到了下班的时间。
颜初回到化妆间,找到刚才给她解围的女孩子,道了谢。
对方温柔一笑,说她叫楚雯雯。
两人互换了名字,楚雯雯看她脸色白地吓人,眼神也i轻飘飘的。
一副笑不出来又想哭的样子,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
“来了这里,大家都是赚钱来的。既然躲不掉的事,那就逼自己也要笑出来呀,你都来这了,心态再不缓缓缓,你这样是不行的。“
”你看晚上那会,那人骂你的男人,他还是个实习律师,赚的钱也不少的。我听说之前,他给的小费也有过五六千的。你想想,本来被他摸了一下,那能多给你的小费,说不定也有五六千了。现在呢,你不给他好脸色看,钱你明天到手肯定就变少了,但你这些事儿还是一样不少受,你刚才还被迫喝了酒,多得不偿失。”
自尊这种东西,早被她在选择再一次踏入云端的时候,就被丢弃了不是吗?
想要来钱快,就要忍受那些普通人不愿意去做的事情。
从云端出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她抓着帆布包的袋子往地铁的方向走,胸前还在发疼。
刚才的画面还在脑子里不断的播放,那些人都在围着她,男人的脸上带着那种高高在上的鄙视,其他人也在幸灾乐祸,把她围在中间,大家都在笑。
颜初坐在夜灯下的椅子上,大哭了一场,周围来来回回还有人,她把头垂下,让头发落下来,遮住自己的那张脸,然后眼泪不住地往下砸。
坐在那好久,调整自己的心态,她不断告诉自己,这些都是暂时的。
把眼泪擦干净,收拾好心情,又回了医院。
晚上没吃,那些游戏玩的有淡淡的恶心,她竟然也一点不觉得饿。
周六日的时候,她一直都有过来医院陪床的习惯,妈妈住的病房是普通间,三个床位,另一个床位是70多岁的奶奶。
对方也是女儿在身前伺候的。
还剩另一张床没有人睡,没得到医院允许,没人的时候,她周六过来,能在这小床上睡着陪她。
颜母自己能下床,所以不用像那位躺在病床上的奶奶那样,需要子女伺候吃喝拉撒。
平时有护士在,即使颜初不过来,她自己也能行。
要她说,女儿周六日都不用过来的,平时的时候,白天来来就行了。
但颜初坚持,所以还是来了。
“今天怎么这么晚?”
“在学校有社团活动,所以晚了点。”
颜初脸上的妆卸地干干净净,身上的衣服也换了,在云端的那一层皮,褪个干净。现在这么看,和学校里那种清纯的女大学生没什么两样。
刚才因为哭的久,所以她还去超市买了一袋冰的东西敷脸,等脸上的红也褪了。才背着包,往这边过来。
“哦哦,下次再有事你就别过来了,我晚上自己可以的,又有护士在,按铃儿就有人过来的”
“我想和你待会儿。”
颜初脸上带着笑,压下快要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整个人过去,头埋在她的怀里,伸手就要抱。
“怎么了?”
女儿的情绪明显很不好,小人儿是她生的,她当然知道。
“嗯,没什么,就是想到妈妈不生病该有多好。”
颜母听她说的,心脏软地不成样子,她的病弄得小人儿又掉了泪,她温柔地摸摸她的脸蛋:
“我的乖宝宝哦,妈妈让你累着了。”
小时候妈妈总爱说她是自己的乖宝,这个称呼一直到了她上初中,后来,两人离婚了。
妈妈会哭着抱着她说,自己只有乖宝了。
她说过的,“妈妈不哭,我会考个很好的大学,然后赚很多很多的钱给你花,不要再为爸爸和那个人伤心啦。”
她抱着软软的妈妈,记忆里,妈妈身上都是香香的味道,她小时候经常要来闹她,小小的颜初就连午睡的时候,也要和妈妈贴贴。
但现在,她身上满是消毒水的那种味道。
她不会让妈妈死的,她一定会要她好起来。
颜初在黑暗中,慢慢地闭上了眼。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颜初手机上收到了转账:
显示到账3000元。
说过的这次包厢的保底是2000,所以也就说明,对方给了1000的小费。
她昨晚刚仔细地问过楚雯雯,云端这边,客人的小费一般是1000为最低的金额然后往上叠加的。
这次游戏玩的这么大,钱反而更少了,所以是和客人有关罢了。
颜初看着手机里的3000,难怪说谢总大方。
上次那样不愉快,对方还是给到了1万。
每次都是转账过来,所以她这边收入的少,也就意味着客人那边给到云端的也就不多了。
她那次收到谢总这么高的金额,所以云端那边,还不知道收了多少钱呢。
吃回扣就是这个意思。
如果她私下和人聊系上,比如上次那个谢总,那意味着她能赚的就更多。
赚得更多,也就能结束这种工作就越早。
颜初的脑海里又浮现那个人的样子。
别人称他为谢总的人,他那么大方,如果能再见到他就好了。
第三天晚上的时候,颜初这次去的包厢,还是去跳舞的。
她后来也问过,乐器一类,包厢似乎都要高端一点,所以遇到那个谢总的几率好像也更大一点。
但她问了以后,芬姐又是同样的借口,对她说是人满了。
看着小姑娘有些失望地出去换衣服了,芬姐抽烟笑笑,对着旁边给她按摩的女孩子道,
“磨磨她的脾气先。”
来这边不懂事的小姑娘她见多了,这里有这里的规矩,小姑娘长得好有什么用,她来了就得乖乖听话。
第一次能给她塞进去那间包厢,是她走大运了。
那天正好是临时要来的女孩子有事没来,王尧又极力推荐,这才让颜初有了这个机会。
但谁能想到这还出了岔子。
她想到那天包厢里得到场景,忍不住又开始生气,对着一旁,又在神游的清清道:
“清清,你认真一点哦,那小姑娘能让谢总那天主动,你怎么就不能呢?”
芬姐气得要命,清清是她从小培养到大的女孩子。她会跳舞,乐器也是从小学的,长得也好,平时也是把她捂好了,不带去其他包厢的。
怎么就得不到谢砚舟的欢心呢。
看着清清那抬不起劲儿的样子,芬姐心里干着急,要是她再年轻个十几岁,她恨不得自己就上了。
说话的功夫,另一边,
颜初跟着几个女孩子,一起在包厢里换衣服,这次的衣服又不同了,是穿那种紧身皮衣款,跳类似像女团舞的那种。
不过这次有个主角,颜初看着站c位的女孩子,短发,身材火辣地要命,她有段个人的钢管舞solo。
而她们就是她在旁边的陪衬,动作都很简单,扭一扭,下腰突出臀部,就这些动作。
时间到了,人员就位。
站c位的女孩子,一身紧身皮衣,黑丝,胸前的两团巨大无比,在细钢管翻上翻下。
脸上的妆容精致夸张,口红的颜色很深,抬腿下腰的肢体动作有力又到位,整个人透着那种十足的魅惑力。
颜初在旁边做着跳舞的那些动作,然后看c位那个女孩子最后的落地动作。
她像只猫,趴在地上,腰肢凹陷往下,臀部往上翘,整个人慢慢往前爬了几步。
舞蹈结束,坐在沙发上的人鼓了掌。
这次来玩的人又不同了,一个看起来不过十八九岁的男生,坐在正中间的沙发上。
男生穿那种白色T恤,下身工装裤,靠在沙发上以一种十分散漫的状态,嘴里叼着烟。
看起来和她在学校的那些同学也没什么不同。
她这才意识到,男生后面坐着的都是整齐划一的黑色制服男,坐姿笔直,和那种来寻欢作乐的散漫状态很不一样。
全场唯一散漫的就是这个沙发上的男生。
所以后面跟着的那些男人,是保镖?
颜初还来不及思考别的,就看到男生勾了勾手指,然后那个c位的那个女孩子本来还是趴在地上。
像是做了无数次的那种,扭着腰,跪在地上一步一步地爬了过去。
等到了男生的面前,像猫一样趴着。
然后她看到男生像是奖励一样,摸了摸女孩子的下巴。
然后接下来....
现场被这么多人看活春宫,那边的两个人似乎兴奋到了一个高度,
所以这里这么多人在,他们也是整个游戏play的一环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边的声音终于停了。
这下是实实在在的了。
不是说,不会做这种事吗?
接下来的画面,确实是像她所想的那样发展。
颜初整个人惊地快要傻掉,心脏跳动剧烈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以至于身体也控制不住地发抖。
这间包厢,比之前那些她见到的,都更加荒唐。
“你,过来。”
男生指了她们站一排的女孩子的其中,懒懒地勾了勾手指。
“嗯,你和右数的第三位,xx,懂我意思吧?”
看着站她旁边的女孩子被叫了过去,然后被对方使唤着,就这么多人在的包厢,要做这种事。
颜初的冷汗差点掉下来。
视线里,她看到那个刚才被叫过去的女孩子,被指挥着,过去了那个保镖面前,按着指挥做。
“你,过来。”
又一个女孩子被叫了过去,颜初视线里,看着队伍里的人越来越少。
室内的空调打的很低,但就在这种环境下,她后背的衣服也还是湿透了。
冷汗不住地冒出来,手抖地已经不成样子,在这过程中,她甚至头都没敢再抬起来过,不敢和对方有任何的眼神交流。
视线里,地上到处都是黑乎乎的人以及那些身体。
仿佛人间炼狱。
她看着周围地上的那些人,被要求的,摆出那些奇形怪状的姿势。
而坐在沙发上,那个穿着T恤,一连脸清秀的男生,
毫无疑问,他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变态。
“你,过来。”
又一个女生被叫了过去,现在全场还站在那的人,就只剩下颜初一个人了。
男生似乎早就发现了她的异常,比起旁人,她从头到尾都表现出一种紧张和惶恐。
欣赏别人的恐惧,并且他人情绪的被自己掌控的这种感觉,实在是奇妙到不行,
于是他故意停住,饶有兴趣地观赏现场自己弄出来的画面,这就是人体艺术。
却迟迟没有喊站在那里的颜初。
看她全程一个人站着,身体都在隐秘的发抖。
那张脸,精致,漂亮,有种想让人把她狠狠弄哭的凌虐感。
身上的动作还没停,看着颜初的方向,舔了一下下唇。
他感觉自己兴奋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漫长的煎熬,还被对方不错眼的盯着,到最后,她的腿肚子都在打软。
精神过度紧绷的结果就是,她感觉到一种类似于窒息以及难以言说的绝望情绪。
为什么会这么难呢,她咬着唇不让自己的眼泪落下。
她又想到第一天的场景。
那天的包厢里,如果她当时好好哄那位谢总,而不是发脾气推开他,或许,也就不用在这里,去接触这些玩的越来越变态的客人了吧。
她现在又无比后悔那天的事,并且开始控制不住地假设,那天她要是做的各种设想,从而以减轻放下的痛苦。
不知过了多久,那边终于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喘息。
男生推开身上的女孩子,裤子也不穿好,点燃根烟,瘫在那里,缓了好一会,然后指了一下颜初的方向。
“中场休息一下。“
明显察觉到女孩子惊恐的眼神,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崩溃地哭出来,他忍不住笑,对上她的视线,不放过一丝一毫她表情的变化,然后直接吩咐:“我出去上个厕所,大家现在可以去补妆咯。五分钟后回来,等下,你来给我x。”
这个“你”,是对着颜初说的。
男生直直地看着她,脸上带着坏笑。
那两个字就这么刺进耳朵里,颜初脸上的血色褪了个干净。
男生出去了,里面的人也跟着出去,她被周围的人携裹着往外走。
周围不少人眼神异样,
全场唯一有资格“碰”到男生的,除了c位的女孩子,这个新人竟然也被“青睐”。
c位的那个女孩子扣好自己的衣服,撩着自己的短发,扭着腰出去,路过颜初的时候还瞪了她一眼。
颜初忍不住苦笑,这份“殊荣”,显然她并不能够体会到。
她神色慌慌,回去化妆间的时候四处张望,没有看到她想找的人,她急的乱转。最后还算幸运,在洗漱台那里看到了雯雯。
“你知道今天谢总来吗?”
她抓着雯雯,像个没头苍蝇一样,说话的时候整个人都在抖。
“谢总?你说谢砚舟?”
雯雯看着颜初那张面无血色的脸,甚至她的手心都被汗水打湿了,她皱着眉,抓着她的肩问
“你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这么慌张?”
“我,我刚才在的包厢,那个男生,他要…”
断断续续地听颜初说完,她听到钢管舞,男生,保镖,这几个关键词的时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在这里待了也快三年了,这边的客人自然也知道不少。
“你是不是惹芬姐生气了,那边都是自愿去的,你是不知道那位…客人,喜欢玩什么是吗?”
雯雯神色复杂问道。
怎么芬姐让她这么个“胆小”的新人去伺候那个小变态的?
有些特殊癖好的客人,大家待久了也都知道。
但这些包厢的开价高,本着自愿的原则,芬姐一般都会提前说清楚的
她想不到芬姐怎么会让她过去的,就是她们这边见惯了那种场面的“老人”,也有些吃不消的。
“你做了什么惹芬姐生气呀?”
上次颜初被人摸个胸,那要死要活的样她还印象深刻,说她是主动去的,实在是不太可能。
她看颜初羞愧地不说话,再联想到昨天那事,是之前惹客人不高兴了,所以被芬姐教训了啊。
来这不适应的女孩子也有,芬姐之前也这样调教过新人,她看着面前女孩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叹口气:
“你找谢总能干嘛?不过我确实知道他今晚来了,在二楼。“
“这边不少的客人习惯来谈生意,谢总就是常客之一。不过你找他没用呀,谢总这么神秘,他又难伺候的,之前很多漂亮的女孩子在,他可是都不放在眼里的,连他的身都没近过,你…”
“谢谢雯雯。“
不等她说完,颜初谢过赶紧跑出去。
时间有限,五分钟会很快就过去的,这大概是她最后一次机会了。
要么走,然后被投诉,能不能再次回到云端是个未知数。
要么去让那个变态男生,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糟蹋她。
但妈妈的病还要钱,她想继续赚钱。
这两个选项,她两个都不想选。
她要为自己拼一把。
颜初往二楼跑,这边包厢外面没什么人在,所以她很顺利地上了二楼。
一眼看过去,二楼外面的装修和一楼的没什么区别,很多个房间,房门紧闭。
她试了一整排过去,门把拧开,能打开的门里面空无一人。
他们的开会,已经结束了吗?
颜初的心凉半截,她在最后一间门站定,手抓着自己的衣服,快要哭出来的最后一刻。
她看到了那个身影。
最后一扇门,靠近里侧的位置,有人在洗手台那里。
她往前走,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男人穿着一身的黑色西装,没有打领带,最上面一颗扣子是解开的状态。
还是那双桃花眼,斯文的一张脸,眼里像是带着笑。
男人听到动静回头,看到她的时候,脸上倒是有了些意外。
扫了一眼她身上黑色的紧身连衣裙,脖颈那里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肤,大腿的裙子也短,就在臀部下面一点点。
女孩子要哭不哭的表情,头发披在脸上,有几根黏在脖颈处,显得凌乱。
这边空调开的低,她竟然也能出汗。
“怎么了?”
男人的脸上依旧带着温和的笑,大概因为他过于温和的表情,让女孩在这一刻,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颜初立刻上前,她不敢抱他,颤抖着手,要去够他的手。
意料之外地,被男人躲开。
颜初没有碰到他。
被他这么躲开,似乎意味着拒绝,女孩的脸白了一下。
他已经是在嫌弃她现在的样子了吗?
就这么想象一下,她羞耻地,眼眶里瞬间就有泪要溢出来。
但她知道自己不能退缩,颜初睁着那双被水浸过的眸子,强撑着自己,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娇:
“您还在生我上次的气吗?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男人显然并不是想在这里和她说这个问题,他淡淡地扫她一眼,声音平稳:
“还有事吗?”
说着,男人似乎就要离开。
他要走了,她就要被楼下的人抓回去了。
颜初彻底绷不住,她快跑几步,张开胳膊,直接挡在他面前。
刚才要拉他,被他避开的动作,所以她现在也不敢碰他了。
“我,我是这几天一直在找你,但我见不到你,没人告诉我你在哪里。”
“见我做什么?”男人问一句,接着眼皮微抬,发出轻笑:“又想要咬我?”
“不是的。”
被他说的,颜初脸更红了。
面前的女孩子,就像那种被吓到,已经要慌不择路的小动物。
她可能意识不到,自己现在这样糟糕透了。
第一次看她来这里的时候就知道,女孩子那种抽离又矛盾的状态,那双清凌凌的眼,和这里格格不入。
但此时,那双杏眼里带着仓惶,恐惧,以及惹人怜爱的娇气。
她这个样子,简直是邀请男人来..。
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似乎又热了一点,穿着西装的长裤往前迈了一步,裤腿下摆处,碰到女孩的小腿内侧。
男人低下头,贴近女孩子冷白的脸,明显察觉到她突然急促起来的喘息,仔细嗅着她身上的气味。
烟味,还混着说不出来的混杂的香水味,一闻就知道是沾上了包厢里乱七八糟的那些气味了,
她身上那种干净的体香味,都快被掩盖住。
啧,小可怜。
视线从女孩的整张脸划过,他一手插兜,男人在她的面前低下身体,
“来找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嗓音低沉,一个字不落地送入她的耳朵里,男人眉眼压低,于是那双桃花眼里,有淡淡的压迫感倾泻,
颜初整个人控制不住地颤抖了一下。
他弯着身子,影子完全把她拢住的时候,颜初才意识到原来他的个子那么高。
她对上那双琥珀色一样的眼睛,动了动手,女孩子纤细雪白的手终于握住了男人的一只手。
他这次没有避开她的动作,
骨节分明的长指收紧,那让她微微发疼的力度,热烫灼人,手被对方完全包住。
颜初微蹙着眉,心头有说不清的慌乱,但还是回握住他的手。
“你能带我走吗?”
杏眼里带着讨好,身子也不由在他的面前放地更低更软,她把那双手抓在自己的脸庞贴住,
因为他探过来的身体,两人靠得很近,她鼓着勇气贴过去。
小心翼翼地靠在男人的肩头,冷白的一张小脸,上面似乎因为是羞怯还是什么,染了红潮,眼睛黑润定柔顺地看着他:
“我好累了,想回去休息,你会来找我吗?”
女孩子过分标致的脸就在面前,呼吸间都是她湿暖的气息,红润的唇微微张开,就这么生涩又颤抖地撩拨他。
喉结轻混,他的脸贴近过去。
没有躲开。
女孩子的睫毛颤来颤去,她张着唇,
这次,很顺利地让他抵达。
尖利的牙被女孩子妥帖地藏好,甚至为了两人不符合的身高差的问题,她还仰着小脸,软软地去迎合。
唔,
这么乖啊。
“我喜欢听话的女孩子”,
被放开的时候,颜初整个身体都是软的。
她剧烈地喘着气,被他堵住嘴,中途也不知道换气。
清凌凌的瞳孔里,男人的身影倒映在其中。
第一次见面,包厢的那次的吻就是她20年来的第一次。
显然,女孩子对于这些还是一窍不通的,这在某种程度上又大大取悦了他。
他侧头笑了一下,直起刚才弯下去的身体,淡淡地开口:
“我今晚有事,明天找你”,
“明天是什么时候?我还没有你的联系方式。”
女孩子眼巴巴地站着,就这么不眨眼看着他,眼底的不安情绪很明显。
她怕他是说什么话哄她的,
男人嘴里说的明天永远不可信。就像爸爸答应好的借钱给妈妈看病,而第二天就反悔了一样。
颜初抓着他的袖子,轻轻晃着男人的那只胳膊,嘴唇紧抿,一双水润的黑眸似乎黏着他就不放了。
谢砚舟笑了一下,捏了下她的小脸,
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屏幕,塞进她的手里。
颜初接过男人的手机,黑沉沉的,还带着他身体的体温。
仔细地在里面输入自己的手机号,然后拨了过去。成功打通,又把手机递还给了他。
“这身衣服,以后不要来这里了。”
他几不可闻地皱了下眉。
他有洁癖,当然不会允许要成为他的人,还来这种男人消遣玩乐的地方。
而这个女孩子来这里,他第一眼看到就知道,她需要钱。
虽然第一次被那样拂了面儿很不爽,但他明白,只要耐心的等待。
他们就还会见面。
“好。”
有些话不用说太明,她从他的眼神里看懂。
看女孩子这么温顺乖巧的样子,男人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表示满意。
颜初抓着他袖子的手还没放开,扬着脸。
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还有话说,他按掉手机上刚来的电话,
耐着性子问,
“还有什么事吗?”
“楼下,有个包厢的客人想让我去..,我跑过来的,我等下要怎么回去,我拍被抓到要..”
女孩子的的声音越说越低,像是在忍着羞耻,但眼眶里又有晶莹的东西打转,
男人皱了皱眉,伸手揉她的后腰,
“我打个电话,你直接下去。”
“好。”
颜初在旁边等着,听他打完了电话后,慢慢松了口气。
“那我下去了,明天等你电话。”
她说完顺着楼梯下去,看他一直站在楼上,目送她下了楼。
她小心翼翼地下楼去,发现一路畅通,包厢里的那些人也确实都不在了。
不用再去那个包厢陪那个变态了,她这才放松下来。
是她赌赢了对吧,他果然还是对她有兴趣的。
颜初换好衣服抓着手机就走了,回去的时候,想起晚上的事,甚至还有些后怕。
脑海里还在想着那个人的样子,她一点都不了解他,除了知道他的名字,还是在别人口中知道的。
谢砚舟已经是她能接触到的,最有钱的,也是最温和的,对比别的客人来说。
想到这,她心里又在乱跳。
说好的明天联系她的。
第二天的时候,颜初一直拿着手机,时不时看一眼,等着他的电话。
从上午等到中午,她整个人又开始煎熬。
万一,他昨天说的那些话,今天又反悔了,不联系她了怎么办?
那她还得去云端吗?好歹一晚上也好几千块钱。
要是能搭上谢砚舟,那她也不再去云端了,私下只用陪他一个人。
他大方,肯定比云端那样给的高了。
脑子里一会想到在云端的那些事,一会又想到妈妈的病。颜初一下午都在胡思乱想,整个人都是坐立难安的。
大概是傍晚的时候,手机上终于来了消息。
谢砚舟联系了她。
在手机上发了个别墅的地址,让她现在过来。
她搜了下那边的地,地址显示是坐落在离这边远一些的街道,那边有别墅群。
她怕他等急了,赶紧坐了地铁过去,然后要转公交的时候,花钱打了车。
她特意把自己收拾了下,但她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样了,于是自己在衣柜里挑衣服。
穿了她所有的衣服里,颜色最清爽的一条裙子。裙子的腰后面露了一点,有些小性感,脸上只涂了薄薄的妆,头发和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一样,长发半扎着垂在肩上。
到了地方下车,透过大门往里看有个修剪的很漂亮的院子,种着花草,雅致又漂亮。
是他自己住的别墅吗?
她看一眼,门口没人。
发了消息过去,说自己到了,然后在门口等。
刚才打车过来的时候,她注意到这一片的绿化很好,司机开进来,像是进入电视才能看到的那种,庄园一样的小道,绿树还有花草点缀。
这样的环境,这边价格肯定很贵了吧。
颜初胡思乱想的时候,看到外面的大门自动开了,然后手机上发的新消息过来:
进来。
颜初攥紧背带上的包,提一口气,慢慢往里走。
身后的大门又自动关上了。
到了房门前规规矩矩地想要敲门,结果手一碰上去,发现门没有锁。
她推开门进去,装修地十分复古的客厅,红木家具,沙发也是整套暗色系搭配。
装修的风格还真复古。
客厅没人,
颜初走进去坐在沙发上乖乖等。
隐约间,她好像听到点动静,然后一楼的某个房间外,传来脚步声。
谢砚舟穿着浴衣出现了。
原来是去洗澡了。
颜初立刻从沙发上起来,看到他走了过来,随着一股淡淡的沐浴后的味道越来越靠近,她的心脏也在不由自主地揪紧。
没有像她所想的的那样,男人过来对她做什么。
他径直越过她,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擦头发的毛巾被他随手丢在一边。
男人湿的黑发,额头前的碎发被他撩到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
少了些黑发的遮掩,他的五官更加清晰深刻,男人的那张脸也显得比平时见到的那样更加冷淡了点。
看她还站在那里,他随意指了一下她后面的沙发,
“坐”
颜初这才坐下。
女孩子背的帆布包,上面的图案洗的都有些发白,包链边是一串绿色木质珠子串起来的装饰品。
一股子自然又贫穷的味道,但足够干净。
他把她再次从头打量了一遍。
女孩身上穿着裙子,因为坐着的动作,裙子下摆自然地往上抽了一截,露出雪白的大腿。
只浅浅涂了点眉毛和口红的脸,看起来比在云端的时候,年纪更小了。
即使是刻意穿的有些露的衣服,但那股骨子里透出来的清冷和生涩,和那种故意露肉的完全不同。
眼底抗拒,但行动又十分大胆,足够矛盾。
但确实是漂亮。
他下着结论,并且心里满意。
“缺钱是吗?”
男人直接开门见山。
“是的。”
颜初捏着帆布包的边,手攥紧,心里却在打鼓。
看他打从她进来以来,他没有像之前在云端的时候那样,那种,想要亲近她的意思。
他只是坐在这,像是看商品一样打量她,那种自然透着的冷淡感,让她心里有些没底。
半晌,男人终于启动薄唇,
“缺多少?”
“30万”
颜初早在心里过了无数遍,要了个价。
说完,就看到他换了个姿势,这么直直地盯着她,她被看的心里打鼓。
会不会要高了?
她知道他是有钱人,但就算有钱人也是账算的很清楚的,现在张口问人家要三十万…
他对她有兴趣,就不知道这个兴趣,他会愿意给这么多吗?
男人的眼神让她的心跳的越来越快,她的脸上也慢慢开始泛红。
是不是她这么迫不及待的样子,让他觉得有些扫兴?
女孩子明显不安的神色落入眼中,要钱,但是还会不好意思。
谢砚舟笑了一下,
“我给你60万,陪我两个月。”
她很漂亮,是他第一眼见到的时候,就对她有兴趣的。
但显然,他并不是个喜欢强迫的人。
对他来说,如果女人不是自愿,那也没意思。
“好。”
颜初听到他提到钱数的时候惊了一下,随即点头。
有钱,妈妈就能继续动手术,这就是最重要的。
自从那天她又再次踏入云端的门那一天开始,那两次的羞辱,她就做好了自我的心理建设。
可以没自尊,但要钱,要治病。
颜初看到男人又从沙发上起身,到了玄关处,从一件衣服里摸出个皮夹,抽出一张卡丢给了她。
“密码是xxxx”
“一个月,限额是30万,第二个月能取剩下的30万出来。”
颜初捏着卡说了句:
“谢谢谢总。”
谢砚舟被她这个称呼快要逗笑了,伸手,在她那张年轻又漂亮的脸蛋上摸了一下。
男人花钱,女人笑,不管那笑有多少真心,但总不妨碍看的人还是开心的。
“你的课表发给我,我来定要见你的时间”
“我不喊你的时候,你不用过来,也不要多问别的,我不喜欢话多的女人。”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