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眠周泽序最新章节内容_姜眠周泽序小说连载中章节试读

齐齐小baby

姜眠周泽序是小说《离婚吧,姜小姐不忍了》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小二九写的一款豪门总裁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离婚吧,姜小姐不忍了》的章节内容

姜眠周泽序最新章节内容_姜眠周泽序小说连载中章节试读

除夕夜,姜眠独自坐在急诊室输液,闺蜜楚甜打来电话。

“姐妹,你老公又上热搜了。”

姜眠习以为常,换了个舒服的坐姿:“什么热搜?他上春晚了吗?”

“四舍五入差不多吧。”楚甜直接把热搜链接分享过来:“前十个热搜,九个被春晚承包了,剩下一个是你老公的。”

【链接:环宇集团二公子为爱买花。】

链接里只有一张照片,是在花店门口抓拍的,白色铁艺花架上整齐摆放着五颜六色的花束,西装革履的男人推门出来。

周泽序手里捧着一大束红玫瑰,比玫瑰更抓人眼球的是他那双桃花眼,扫向镜头那一眼,含情脉脉,在夕阳的暖光下显得尤为深情,勾人魂魄。

环宇集团涉足多个行业,周泽序作为现任总裁,备受新闻媒体关注,类似这种不痛不痒不狗血的热搜,多不胜数,实在不足为奇。

“花应该是送你的吧?”楚甜不太确定地问。

“不是。”

姜眠答的十分肯定,点开朋友圈,果不其然,周泽序那位情妹妹发了动态。

秦沐沐:【最好的新年礼物。】

配图两张。

一张是鲜艳欲滴的红玫瑰,数不清有几朵,按照寓意估算,应该有99朵。

另一张是孕检单,妊娠八周。

姜眠心口一颤,脸色霎时沉了下来。

花不是她的,老公马上也不是她的。

这一天,终究来了。

“秦沐沐刚刚发了朋友圈,她怀孕了。”姜眠握着手机的指尖发白:“甜甜,我想离婚了。”

三年婚姻,笑过,哭过,爱过,恨过。

如今是该结束了。

“什么?!渣男贱女,还搞出孩子来了。”楚甜气的破口大骂:“去他的狗男人!离婚!必须离,大不了咱俩过!”

这几年姜眠受了多少委屈,别人不知道,楚甜却一清二楚,几次想劝离婚,但每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当事人自己狠不下心来,旁人说再多也无益。

“明天正好你生日,咱俩好好庆祝一下,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遍地都是,周泽序他算个什么玩意儿!”

“好的,明天见。”

挂断电话,姜眠打开微信给周泽序发消息,聊天界面最后一条消息是周泽序发来的,晚上七点的时候。

【公司有急事,你先吃。】

往年除夕,年夜饭是在周家老宅吃的,今年是个例外,她和周泽序在御水湾单独过。

这是周泽序的意思,姜眠自然没意见。

为此,她拒绝老宅送来年夜饭,坚持亲自下厨,照着食谱忙活一下午,总算折腾出四菜一汤。

结果周泽序一口没吃上,她自己倒是吃进了医院。

医生诊断是急性肠胃炎,好在不算严重。

冰冷的药水缓缓流入体内,寒意无声无息侵入四肢百骸。

感情错付,身体遭罪,真的傻透了。

姜眠自嘲一笑,指尖在输入框敲打几下,发出去三个字。

【离婚吧。】

不属于她的男人,就没必要留到明年过年了。

消息石沉大海。

时针和分针重叠指向十二,周泽序依旧杳无音信。

直到最后一袋点滴打完,男护士过来拔针,姜眠才接到周泽序的电话,她面无表情接起:“喂。”

“你在哪?”

男人不耐烦的声音从听筒那头传来,姜眠下意识攥紧拳头。

“别动,我要拔了。”男护士出声提醒。

深夜的急诊室,静悄悄的,他的话一字不落传到电话那头。

周泽序再开口时,语气带着明显的薄怒:“旁边是谁?”

姜眠觉得有些可笑,他在外面颠鸾倒凤,她却不能和陌生男人说话。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换作以前,姜眠会忍气吞声,如实告知行踪。

但今天不一样,离婚都提了,还忍什么忍!

“酒店,男模!”

说完她直接挂了电话,顺便还把号码拉黑了。

男护士愣了下,磕磕巴巴地叮嘱饮食禁忌。

姜眠后知后觉有些尴尬,不过等她出了急诊室,那点尴尬荡然无存。

打车回到御水湾,别墅里灯火通明,暖气开的很足,她进门就开始脱衣服。

“到家了,今晚辛苦你了。”周泽序略带倦意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姜眠身形一顿,侧眸看去。

周泽序怎么在家?他不是在陪情妹妹?

这电话,是在报备?

回家还要报备,还回来做什么呢。

周泽序挂断电话,冷冷扫来一眼:“男模好玩吗?”

他身侧的真皮沙发上摆着一束粉色玫瑰,9朵,一眼能数清,包装和花店门口架子上那种一样。

送给情妹妹的花,他去店里亲自挑选。

送给老婆的花,他在门口随手一拿。

爱和不爱,真的很明显。

姜眠抿了抿唇,心脏好似被玫瑰的刺扎了千百下,刺出一个个血淋淋的窟窿。

她知道,周泽序会和她结婚,完全是父母之命。

她也知道,周泽序爱过她,短暂地爱过半年。

后来,秦沐沐出现了。

从此,周泽序的爱从她身上转移到秦沐沐身上,夜不归宿成了家常便饭,同床共枕更是痴心妄想。

她一忍再忍,总以为他会回心转意,可现实是,他和别人有了爱的结晶。

最深情是他,最无情也是他。

对着玫瑰怔愣片刻,姜眠唇角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比你好玩!”

周泽序闻言掀了掀眼皮,目光肆无忌惮地落到她身上。

姜眠抱着脱下的羽绒服站在玄关处,身上只穿了一件烟粉色的吊带。

裙摆不长,两条笔直纤细的美腿露在外面,白的晃眼。

她的皮肤很嫩,轻轻一碰就会留下红痕,婚后那半年,她总是裹的严严实实,生怕别人看到会误以为她被家暴了。

周泽序单手松开领带,不疾不徐走过去。

“是吗?”

他捏住姜眠的下巴,力道不轻不重,却让人无处可逃。

“再比一下。”

没等姜眠反应过来,嘴唇覆上一抹温热。

与此同时,周泽序的手从她裙摆探入,那指尖好似带着电,所经之处一片酥麻。

姜眠身子蓦地一僵。

自从周泽序有了情妹妹之后,别说行夫妻之事,连接吻都没再有过。

没人知道,她有多怀念那段浓情蜜意的时光。

那时候,空气都是甜的,放眼望去,哪哪都是粉红泡泡。

只要周泽序在家,她的腿如同摆设,去哪都是他抱着。

他把她宠上云端,却又把她推入深渊。

如今情妹妹有孕在身,她这是复宠了?

这福气不要也罢!

理智回笼,姜眠手脚并用,一把推开周泽序:“别碰我!”

她一向乖顺听话,有求必应。

这突如其来的反抗让全身心投入的周泽序一时不察,踉跄后退一步,眼底的欲望瞬间淡去,声音也冷了下来:“怎么?男模能碰,老公碰不得?”

听到“老公”二字,姜眠心脏狠狠抽了下,表情差点没绷住,缓了几秒才开口:“都要离婚了,这样还有意思吗?”

“离婚?”周泽序皱了下眉:“就因为我没回家吃年夜饭?”

“对。”

姜眠已经懒得和他多说。

因为秦沐沐的事,他们不知道吵了多少回,尤其是刚开始那会儿,她屡次质问,他抵死不认,只说是关系不错的妹妹。

关系当真不错,孩子都搞出来了。

她累了,不想再做那些无意义的争吵。

周泽序的耐心明显耗尽,嗓音冷淡:“我说了,公司有急事。”

又是这个借口,他没说腻,姜眠都听腻了,他对她,连敷衍的借口都懒得想,永远都是公司有事。

“嗯,所以我成全你,离婚后,你和公司结婚吧。”

周泽序闻言轻哂,他的电话在这时响起,屏幕上显示“妹妹”两个刺眼的大字。

姜眠见怪不怪,脸上也没有任何波澜,径直上楼。

洗完澡出来,她去衣帽间收拾东西,准备明天就搬走。

无意间看到首饰柜里的钻戒。

这枚钻戒是周泽序找人订制的,粉色水滴形,由于切割工艺复杂精湛,婚后一年才送到姜眠手上。

她是学珠宝设计的,拿到钻戒就着手研究,结果发现是假的,根本不是什么价值连城的钻石,只是一块精雕玉琢的玻璃而已。

真的那枚在秦沐沐那里,大张旗鼓在朋友圈秀过。

那时姜眠已经心灰意冷,不哭不闹将婚戒搁置。

她平时很少戴首饰,这一搁置就忘的一干二净。

再看到,不免勾起伤心事。

姜眠把戒指取出来,用了十足的劲砸在梳妆台桌面上。

“咚”的一声巨响,戒指四分五裂散开来。

她从钱包里抽出两百块钱垫在戒托下面,又解锁手机给周泽序转了五十块钱。

“什么意思?给我转五十块钱。”周泽序不知何时站在衣帽间门口,手里捧着9朵玫瑰。

姜眠吓了一跳,没想到他还在家里。

“赔你的钱,我把戒指砸碎了。”

周泽序看了眼戒指残骸,眉峰拧起来:“什么时候发现的?”

姜眠直截了当说:“拿到的时候。”

他连糊弄都那么不走心,不想想她是什么专业的。

周泽序绷着脸,没再说什么,走到梳妆台前,瞥见上面两张百元大钞,直接气笑了:“赔我二百五?”

一块玻璃当然不值二百五,姜眠是想借机骂他,原本以为他会过个十天半个月才发现,没想到逮个正着,于是破罐子破摔。

“嫌少吗?那我再给你转二百五。”

周泽序哂笑一声:“胆子挺肥,都敢骂我了,晚饭吃的熊心还是豹子胆?”

姜眠没搭腔,瞥他一眼。

周泽序正在慢条斯理地插花,只见他把花瓶里枯萎的向日葵扔到垃圾桶,动作娴熟地拆开玫瑰的包装纸。

梳妆台上摆着一个白瓷瓶,常年插着各式各样的新鲜花束,每天梳妆时看到,心情总是很治愈。

一想到明天会看到这讽刺意味十足的玫瑰,姜眠心情就不美丽。

“我不喜欢玫瑰。”

丢下这句话,她转身往外走,走了几步又回头:“离婚的事,我明天自己会和妈说,你放心,不会怪到你头上。”

……

隔天姜眠一觉睡到中午,昨晚折腾进医院,回来又和周泽序费了不少口舌,实在累的不行。

下楼时,佣人赵姨听到动静,从厨房出来:“眠眠,你起了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姜眠愣了下,揉了揉眼睛:“赵姨,您怎么在这?”

赵姨平时在老宅照顾公公婆婆,御水湾这边一直是袁姨照顾的。

“先生和夫人出国度假了,不放心你,让我过来照顾你。”

姜眠一脸惊讶:“爸妈怎么突然出国了?”

公婆以前出去度假会提前通知,说走就走的情况从来没有出现过,更何况眼下是春节,一堆亲戚要来往。

“这我哪知道呀,他们怎么会告诉我呢。”

赵姨说的不无道理,关系再亲也是主仆关系,姜眠没再多问,打算等会发微信问问情况。

肚子有点饿,她让赵姨煮点小米粥。

“难怪二少爷让我煮小米粥,原来是你想喝啊,你等着,我去热一下,很快就好。”

赵姨说完匆匆跑进厨房。

姜眠:“……”

要不是男护士叮嘱,她哪里会想喝小米粥。

周泽序分明是自己想喝,关她什么事。

小米粥很快端上桌,姜眠小口小口喝着,赵姨拿了块热毛巾出来:“眠眠,你手上咋弄的呀,这么大一块淤青。”

那是昨晚输液留下的,看着赵姨贴心帮她敷手,姜眠眼眶微微泛红。

她是孤儿,嫁进松城顶级豪门周家,简直中了人生的彩票。

不仅体会到了浪漫不渝的爱情,也体会到了弥足珍贵的亲情。

“不小心磕到的,不碍事。”怕赵姨担心,她没说实话。

“哎呦,可把二少爷心疼坏了,出门前还特意交代我给你敷手。”

姜眠笑而不语,周泽序如果心疼,会亲自来敷。

这两年,他们感情淡了,周家上下多有察觉,明里暗里都在帮周泽序说话。

她一般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听过就算了,不会放心上。

“今天你生日,我晚上好好给你露一手。”赵姨换了条毛巾,继续敷:“二少爷说你喜欢喝鸡汤,我特意带了只老母鸡过来,一会儿就炖上。”

提到生日,姜眠下意识看向沙发,除了抱枕再无其他东西。

去年生日,周泽序还知道意思一下,在那放了个礼盒,今年生日,直接忘记了。

老公还比不上佣人贴心,真叫人心寒。

“我晚饭不回来吃了,和闺蜜过。”

“那我给你留着当夜宵。”

姜眠不想辜负赵姨的一番心意,答应下来。

喝完小米粥,她换好衣服出发去电影院,下午和楚甜约了看电影。

路上,她给婆婆发去微信:【妈,新年快乐!您和爸去哪了?】

消息刚发送,出现一个触目惊心的红色感叹号,系统提示对方拒收消息。

她被婆婆拉黑了?

姜眠这下明白了,是周泽序在背后搞鬼,昨晚就不该多嘴说那句。

行,他有本事一辈子藏着婆婆!

姜眠到电影院时,楚甜还堵在路上,她先取了票,顺便去趟洗手间。

正要洗手,秦沐沐踩着恨天高进来。

四目在镜中相对。

姜眠生的明艳,五官精致又立体,她今天没化妆,却依旧好看的过分,素净的脸上挑不出一丝瑕疵。

男人心中的白月光,大概如此。

秦沐沐和她是完全相反的类型,浓妆艳抹,一头栗色大波浪,看起来妩媚妖娆。

两人不是第一次见面,姜眠淡淡看她一眼就收回视线,垂下眼眸,打开水龙头洗手。

秦沐沐被无视了也不恼,主动走上前打招呼:“姜眠,好巧,你也来看电影啊。”

姜眠冷冷“嗯”了一声,并不想搭理她。

“我怀孕了。”秦沐沐摸着肚子,开门见山道:“孩子不能没有爸爸,希望你别再缠着泽序哥,尽快和他离婚。”

就没见过这么理直气壮的小三。

“我和泽序哥是真心相爱的,当初是我太年轻,爱耍小性子,和他闹别扭,一气之下跑去国外念书,没想到……”

这话秦沐沐跟和尚念经似的提过多次,姜眠找周泽序求证过,他怎么说来着。

“她回国前,我不认识她。”

孰真孰假已经不重要,反正后来通过好兄弟勾搭上了。

“秦小姐,你这话是在怪我婆婆吗?”

姜眠难得接话,这让唱惯了独角戏的秦沐沐一愣,立刻气急败坏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血口喷人!”

“不是最好,否则你就算生下儿子,恐怕也进不了周家的门。”

姜眠和周泽序的婚姻,全靠婆婆顾雅兰一手撮合。

珠宝设计专业,听着很高大上,但毕业后姜眠根本找不到对口的工作,要么不缺人,要么嫌她没经验,最后她只好退而求其次,曲线救国,找了一份珠宝店柜姐的工作。

机缘巧合,顾雅兰来店里买珠宝,一眼就相中她,想要安排她和周泽序相亲。

顾雅兰气质高贵,穿着打扮优雅时尚,不难看出是个富家太太。

姜眠有自知之明,普通人家尚且把门当户对挂在嘴边,更何况有钱人。

于是她坦白自己的身世,没想到顾雅兰一听更喜欢了,夸她真诚没心眼,正是自己理想的儿媳妇。

好说歹说,最后姜眠答应去相亲,她本来没抱什么希望,妈看中有什么用,得儿子看中才行。

相亲当天,周泽序就差把“我不是自愿来的”纹在脸上,慢吞吞喝完一杯咖啡,他冷淡开口:“明天上午九点,西城区民政局见,过时不候。”

完全是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姜眠却在这一晚失眠了。

其实早在相亲之前,她就已经爱上周泽序。

校园匆匆一见,爱情就在少女心中萌芽,肆意生长。

本以为她的暗恋会无疾而终,谁知道周泽序的婚姻大事全凭顾雅兰做主,所以她的暗恋得以开出花来。

秦沐沐很快整理好情绪:“只要你和泽序哥离婚,我一定能嫁进周家。”

秦沐沐是秦家养女,被秦家收养后备受宠爱,完全活成了刁蛮任性小公主的样子。

没能刺激到姜眠,反倒差点把自己坑了,她咽不下这口气,于是又换了一个话题。

“你说,我和你一起掉进水里,泽序哥会先救谁?”

姜眠擦了擦手,提醒道:“周泽序不会游泳。”

沉顿两秒,又说:“不过我会游泳,我劝你还是长点心,最好别和我一起掉进水里。”

话落,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秦沐沐的肚子,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你,你!”秦沐沐气的直跺脚。

以往她出言不逊,姜眠总是一声不吭,逆来顺受的模样,让她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明明是占上风的人,却憋屈的很。

今天倒好,踢到铁板了,火气直达天灵盖。

“泽序哥会游泳!他一定先救我!”

姜眠脚步不停,全当狗在叫。

周泽序不会游泳这事,并不是她胡说八道。

御水湾的别墅有个室内泳池,婚后那半年,周泽序三番两次脚滑跌落进去瞎扑腾。

每次都是她提心吊胆下去救人,结果人没救上来反而自己被他抱到浅水区吃干抹净。

“你怎么在这?”

一道清冷的声音打断姜眠的思绪,她抬眸看去。

周泽序一身休闲打扮,黑色高领毛衣搭配灰色外套,和平日里西装笔挺的精英男判若两人,他的骨相优越,眉目深邃,英俊的脸庞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依旧耀眼瞩目。

他懒洋洋地站在洗手间拐角处,明显是在等人。

至于等谁,显而易见。

她的生日,周泽序却跑来和情妹妹约会,姜眠的心情瞬间不太好了,所以语气有点冲:“电影院你家开的,你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电影院还真是周家的产业。

环宇集团涉足餐饮、娱乐、医药等多个行业,家大业大,这家商场都是周家的,别说区区一个电影院。

周泽序果然笑的很欠揍:“我家开的,你有意见?”

姜眠想说有意见,又懒得废话,绕过他就走。

周泽序长臂一抬,扣住她手腕把她拉了回来:“中午吃的火药?脾气这么大,跟个小火人似的。”

他的手劲很大,姜眠抽不出来,于是抬起手,对着他的虎口狠狠咬了下去。

她倒希望自己是小火人,喷个火就能让这对狗男女化为灰烬。

周泽序由着她咬了几秒才松开手,姜眠趁机挣脱,甩开他就走。

“泽序哥,你怎么了?是不是又惹姐姐生气了?”

秦沐沐娇媚婉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姜眠脚步顿了下。

当面“姜眠”,背后“姐姐”,八二年的龙井都没她茶味重。

楚甜姗姗来迟,手里提着两杯奶茶从门口进来。

姜眠迎上去,楚甜看到她身后那两人,当即骂了出来:“要不要脸啊,偷人偷到原配面前,他们咋不直播开房啊!晦气!”

见她忿忿不平的样子,姜眠反过来安慰:“别气了,犯不着为贱人动气,过完年我就和他离婚。”

电影马上开始了,她拉着楚甜走向检票处。

“要不换家电影院?”楚甜怕她膈应。

“没必要浪费那个钱。”姜眠无所谓道:“反正他们会包场,不会和我们看同一场电影。”

“我是不介意,你ok就行。”楚甜一步三回头,越看越气:“周泽序是不是眼瞎,看上那种花枝招展的狐狸精!”

姜眠淡笑了下:“何止眼瞎,脑子也有泡,穿着我买的毛衣和情妹妹约会,也不怕情妹妹生气。”

周泽序的衣服由专人打理,定期往家里送,那件毛衣是姜眠发了年终奖下血本买的,快赶上她三个月的工资。

当时爱意正浓,周泽序收到直接换上,晚上睡觉都不肯脱下,最后是她嫌热使劲扒拉下来的。

楚甜闻言回头看了眼:“是不是我陪你买的?当时逛了好几家店来着?”

“嗯。”

“回头把它烧了!”楚甜的目光又转到秦沐沐身上,有些纳闷:“话说,情妹妹不是怀孕了?怎么还穿着高跟鞋,嘴巴也涂的跟中毒似的?”

这点姜眠在洗手间也发现了:“要么假孕,要么新手上路不懂,管她呢。我马上都成前妻了,还要操心前夫哥的现任和孩子吗?”

“宝,你想通了就好!”

想通,怎么可能?

不过是想放过自己了。

早在周泽序有了新欢后,姜眠就该提离婚了,可是她不甘心。

那样炽热浓烈的爱怎么会说冷就冷。

那个满心满眼爱着她的人怎么说变就变。

她不信。

她要等。

等浪子回头。

等爱意回温。

可到头来,等来了现实的一巴掌。

一切都变了,回不去了。

这场电影,姜眠全程看的心不在焉,散场时,她挽着楚甜往外走:“甜甜,我能去你家借住几天吗?等过完年,我找到房子就搬走。”

御水湾的别墅承载着太多美好的回忆,住在里面,她的心就会控制不住地变软,说不定过几天又舍不得离婚了。

“好啊。”

楚甜毫不犹豫答应:“你跟我客气啥,正好我室友年前退租了,你搬进去,我也省的再找室友。”

两人一拍即合,把搬家的优先级提到最高,楚甜回去收拾屋子,姜眠回家收拾行李。

赵姨见到她,脸上笑开了花:“赶巧了,鸡汤刚刚炖好,我去给你盛一碗。”

姜眠刚喝完一大杯奶茶,实在喝不下鸡汤,追着赵姨进厨房:“我不喝了,您帮我打包吧。”

“好好好,你带去和朋友一起吃。”

临近饭点,赵姨已经做好六个菜,有虾仁豆腐、番茄牛腩等姜眠爱吃的菜。

姜眠闻着味道有点馋:“赵姨,这些菜您也帮我打包一份。”

本来晚上打算和楚甜点外卖,既然家里有现成的,何必再花那个冤枉钱。

“行。”赵姨找出几个保温盒,边洗边说:“二少爷说晚上要回来吃饭,这个点估计在回来的路上了。”

姜眠一怔。

周泽序和秦沐沐在电影院你侬我侬,哪有空回来吃饭。

难不成要带回来吃饭?

疯了吧!

想到这种可能,姜眠就想打包带走所有菜。

但又怕连累赵姨,只好打消这个念头。

回到楼上,她快速收拾好箱子。

推着箱子坐电梯下楼时,周泽序已经到家了,长腿交叠,懒洋洋地倚在沙发上,修长的手指随意翻着一本时尚杂志。

听到动静,他抬了抬眼,眉眼漠然:“怎么,上午气走爸妈,下午畏罪潜逃?”

姜眠:“……”

这人怎么倒打一耙。

“爸妈不是你藏起来的吗?”

“我有这么大能耐?”周泽序合上杂志,随手丢到茶几上:“不是你提离婚气走爸妈的?”

“我没提。”姜眠可不背这口大锅。

周泽序似笑非笑的眼神睨着她:“是吗?那可能是你托梦告诉妈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姜眠没接话,转身去厨房找赵姨,周泽序大步跟上,拉住她左手,从裤子口袋拿出什么东西,套进她手指。

无名指突然一凉,姜眠脚步顿住,垂眸看去。

是一枚钻戒,明显比之前糊弄她那枚要大一些,淡蓝色圆形,在水晶吊灯的照射下,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硕大的鸽子蛋,没有人不会心动,姜眠也不例外,只是心动之余多少有点遗憾。

这是周泽序第一次为她戴戒指,她没能亲眼看到。

结婚那时,只领了证,没有办婚礼。

顾雅兰倒是积极张罗婚礼的事,但周泽序一直拖着,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

如此一想,她的婚姻遗憾还挺多。

周泽序指腹轻轻摩挲戒指:“这个是真的,明天戴着去拜年。”

戒指是真是假他说了不算,得验了才知道。

姜眠抽回手,一脸困惑:“拜年?”

周泽序单手插兜,悠悠瞥她一眼:“你把爸妈气走了,你不去拜年,谁去拜年?”

姜眠咬着牙反驳:“不是我气走的。”

“行,就算不是你气走的,明天也得跟着大哥他们去拜年。”

姜眠想也没想拒绝了:“我不去,都要离婚了,还去拜什么年?”

说起来,她嫁进周家以后,从来没有参与过这场过年必备的仪式。

第一个新年,她和周泽序在港都度蜜月。

第二个新年,她问起拜年的事,周泽序说爸妈和大哥一家会去,让她别操这种闲心。

她知道,她是孤儿,上不了台面,出去拜年难免会被亲朋好友问长问短,圈里人如果知道她的身世,指不定会在背后说些什么。

不去也好,省的丢人。

周泽序的眼神冷了下来,语气也有些强硬:“只要一天没离婚,你就还是我周泽序的太太,周家的儿媳妇。”

“这些必要的人情往来不是你想推就能推的,你最好搞清楚自己的身份。”

的确是这个道理,何况公婆不在,只让大哥一家去拜年,会失了周家的礼数。

姜眠只好勉为其难答应下来。

周泽序表情柔和几分,指着行李箱问:“打算畏罪潜逃去哪里?”

他的虎口处贴着一个创可贴,粉色卡通款,和他贵公子的气质极为不符。

这是提前代入爸爸的角色?

不就是咬了一口,有必要贴个创可贴,怎么不去打狂犬疫苗?

姜眠没好气道:“关你什么事。”

话落,她转身进厨房,赵姨给她打包了满满两个食盒:“你再等等,二少爷让我给你炖了燕窝,马上就好。”

“不等了,我朋友还在等我,我先走了。”

她提上沉甸甸的食盒,推着行李箱往外走。

“五分钟就好,很快的。”赵姨追出来时只看见她关门的身影。

周泽序则像根柱子一样立在客厅,面色难看至极。

赵姨叹了口气:“怎么好端端的又吵架了,昨天眠眠不是还给你做年夜饭来着?”

昨天听说两人要单独过除夕,姜眠还要亲自下厨,周家上下都以为两人关系缓和了,谁知道才好了一夜,今天又闹别扭了。

周泽序眉心蹙起:“年夜饭是她做的?”

“是啊,她做的,你没吃出来吗?”赵姨一脸不可思议:“看来眠眠厨艺长进了,都赶超我了。”

周泽序压根就没吃到,回来别说菜了,连个人影都没有。

他拎起外套:“赵姨,我出去一趟,晚饭不在家吃了。”

院子里,司机王叔看见姜眠推着箱子出来,赶紧下车帮忙。

姜眠微讶:“王叔,您怎么过来了?”

王叔是平日里负责接送她的司机,昨天除夕,她一早就给王叔放假了,让他这几天不用过来,留在老宅和家人团聚。

王叔把行李放进后备箱,打开车门笑呵呵道:“二少爷怕你出门不方便,特意让我过来。”

姜眠没说什么,坐上车报了楚甜家的地址。

御水湾离楚甜家不算远,大约半个小时的车程。

下车时,她拿好行李对王叔说:“王叔,您回老宅吧,不用在这等着,我这几天不出门,用不到车。”

姜眠一向乖巧懂事,对佣人也是客气礼貌,丝毫没有豪门少奶奶的架子。

人心都是肉长的,老宅的佣人大多在周家干了几十年,忠厚老实,她对他们好,他们自然也对她上心。

大家知道她是孤儿,都把她当亲女儿对待。

王叔笑眯眯道:“我闲着也是闲着,等会儿再回去。”

“那您早点回去。”

到了楼上,楚甜已经把隔壁屋的床铺好了,两人直接开始吃饭。

“你家阿姨这厨艺真是不错,你离婚能不能分走一个阿姨?”楚甜吃的津津有味,两边的腮帮子都鼓起来了。

姜眠晚上还是喝的小米粥,差点呛到:“我争取一下试试。”

离婚分走阿姨也是闻所未闻。

退一万步讲,即使真分走一个阿姨,她也负担不起这笔不小的雇佣费。

她结婚时,没有陪嫁,基本上算是只出了个人,带到周家的余额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离婚自然也不会分到什么。

至于婚后财产,她也不敢指望,周泽序有了新欢和孩子,哪里还会管她的死活,大概率会让她净身出户。

公婆是对她好,但周泽序毕竟是他们的亲生儿子,真要闹到离婚的地步,他们没理由帮着一个外人,不和她撕破脸都算体面。

她还是清醒一点,早点为以后做打算。

“我年后想出去找工作,看看能不能再找个珠宝店上班。”

楚甜瞪圆眸子:“你不拍戏了?怎么又要回去上班了?珠宝店能有拍戏挣的多?”

“接不到戏,天天在家抠脚也不是个办法,等离婚了,我总得有份能养活自己的工作。”

姜眠婚后没有辞职,继续在珠宝店当柜姐,后来走了狗屎运,被导演相中,让她去演电视剧《美人泪》的女二号,饰演男主的白月光。

她没有学过表演,但当时急需用钱,又和周泽序陷入冷战,于是二话不说答应了。

好在演白月光不需要太多演技,而且她似乎也有点天赋在身上,总之,导演很满意。

这部剧前前后后拍了快一年,所有台前幕后的的演职人员都在等着剧上线播出,结果等来了女一号出轨当小三的丑闻。

女一号直接被全网封杀,剧也播不了了。

姜眠气的失眠半个月,为了拍戏,她天天风吹日晒,还挨了女一号两个巴掌。

到头来,所有的努力付诸东流,搁谁谁不生气。

楚甜放下筷子,擦了擦嘴:“那你先找找工作,我这里也帮你留意着,如果有试镜的小道消息,第一时间通知你。”

她在娱乐圈干幕后工作,十八线导演的助理。

“行。”

姜眠对试镜不抱太大希望,反正过了也会被带资进组的演员抢走。

两人聊到半夜,直到哈欠连天才各回各房睡觉。

姜眠的手机整晚都放在房间充电,她拿起看了一眼,周泽序三个小时前发来一条消息:【下楼。】

他说下楼就下楼,凭什么?

而且是三小时前的消息,姜眠不觉得现在的周泽序有耐心等她三个小时,直接装作没看见,定好八点的闹钟倒头就睡。

她不认床,也习惯了一个人睡觉,很快就入睡了。

翌日早上六点,手机震个不停,把她吵醒了。

姜眠迷迷糊糊拿起手机,是王叔来电,她怕有急事,赶紧接起:“喂,王叔,出什么事了?”

“是我。”周泽序沙哑低沉的声音从那头传来:“下楼,去拜年。”

姜眠看了眼时间,起床气说来就来:“才六点!谁家拜年这么早!”

九点出发都算早。

周泽序笑了下,语气欠欠的:“我家。”

“那你自己去拜年,我不去了。”

姜眠说完,直接挂了电话,她虽然没去拜过年,但知道公婆的拜年习惯,去吃个午饭或者晚饭就差不多了。

周泽序是不是有病!这个点去吃早饭都嫌早!

闹了这么一出,姜眠的瞌睡全跑了,翻来覆去睡不着,不到七点她就收拾好下楼了,准备先回御水湾换身体面的衣服。

黑色的迈巴赫停在楼下,周泽序倚靠在车门上,垂在身侧的指尖松散地夹着一支烟,一小截烟灰随风掉落在地上。

见到她,他冷哼一声,抬起手抽了口烟:“架子挺大,要我三催四请。”

晨光里烟雾缭绕,他看着又痞又帅。

不管多生气,姜眠每每见到周泽序,都会为他好看的皮囊着迷,气也跟着消散几分,这会儿也是如此。

当然,气消了几分不代表没气了,积攒两年半的怨气才释放了两天,她体内气还多着呢。

“我没让你来。”

她拉开后座车门,钻了进去:“王叔,开车。”

驾驶座空无一人,王叔并不在车里。

周泽序掐了烟坐进驾驶座,顺手锁了车:“坐副驾驶。”

“不坐。”姜眠扭头看窗外。

周泽序发动车子:“行,我给你当司机,小火人。”

姜眠不爱听他这个称呼,闭上眼装睡。

车子驶到御水湾,她径直上楼换衣服,下来时手里提着几个纸袋。

这些是她年前准备的新年礼物,本来打算除夕那天带去老宅分给大家,后来耽搁了,今天要去老宅,正好带过去。

赵姨起床了,王叔也在楼下,姜眠送给他俩一人一条围巾,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都是她花自己的钱买的。

赵姨和王叔收到后,脸上笑出好几道褶子,连声道谢。

周泽序阴沉着脸,冰冷的目光在那两条温暖的围巾上走了一遍又一遍。

回老宅路上,是王叔开的车,姜眠和周泽序坐在后座,两人中间隔着一个宽大的社交距离,像是隔着一条银河。

车里明明开着暖气,王叔却感觉背后阵阵发凉,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说点什么时,周泽序轻咳一声,打破空气中的僵冷:“你做的年夜饭呢?”

顾及到王叔在,姜眠说话的语气还算柔和:“喂狗了。”

一不小心话说快了,把自己也骂了进去。

喂狗确实也喂了,小区外面的流浪狗。

希望狗的肠胃比她的肠胃好,能抗住她的黑暗料理。

“是吗?”周泽序摸了摸虎口的创可贴,意有所指道:“那以后别喂狗了,吃了牙尖嘴利,胡乱咬人。”

骂谁呢!

姜眠睨他一眼,不想搭理。

她今天穿着一身米色连衣裙,是前阵子品牌方送来的秋冬秀场款,收腰包臀,恰到好处的剪裁,完全将她柔美饱满的身体曲线展示出来。

黑发蓬松挽在脑后,一缕发丝自然垂在耳畔,温柔动人。

周泽序侧着头,目光毫不避讳地在她身上绕了一圈又一圈。

“裙子新送来的?没见你穿过。”

没话找话也不会夸两句。

再说他一年到头在家的日子两只手都数的过来,穿了也看不到,和裙子是不是新送来的有半毛钱关系。

姜眠蜷了蜷手指,继续装哑巴。

“一天天的,不知道哪来这么多气。”周泽序像得了什么中二病,轻轻扯了下她发尾:“你属气球?”

姜眠忍了又忍,没忍住:“你才属气球,你全家都属气球!”

她的性子一向温和,不会骂人,生气时语调也是柔柔的,听着更像在撒娇,毫无威慑力可言。

现在便是如此。

周泽序咬了咬后槽牙,憋住笑:“行,我全家属气球,回头通知一下爸妈,他们以后属气球。”

姜眠:“……”

这事他真的做的出来。

周泽序一贯伶牙俐齿,哄你时让你心花怒放,气你时又让你心肌梗塞,姜眠泡过蜜罐,现在轮到尝砒霜了。

前排王叔听到他们斗嘴,身体都跟着暖和不少。

车子很快驶进周家老宅。

周家老宅是中式园林风格的庭院建筑,环境清幽,一步一景,处处透着别致内敛的气派。

这会儿不到八点,大哥一家还没起床,老宅的佣人们在厨房忙碌。

姜眠百无聊赖地坐在沙发上,心里暗暗骂了周泽序八百遍。

大过年的,不让人睡懒觉。

被她问候的周泽序坐在沙发另一头,漫不经心地翻着一本财经杂志。

安静的客厅里只有纸张翻阅的声音。

木质茶几上摆着一大束红玫瑰,热情绽放。

想来是大哥送给大嫂的。

大哥大嫂结婚五年,依旧恩爱如初,看向彼此的眼神盛满爱意。

姜眠盯着玫瑰发呆几秒,她的爱情如龙卷风,匆匆而过,却给她留下一身的伤。

心里难受,起的又早,没过多久她便昏睡过去。

醒来时,大哥的女儿小茉莉戴着玩具听诊器,正坐在地毯上玩过家家。

小茉莉今年三岁,穿着红色公主裙,头上扎着两个小揪揪,粉雕玉琢,可爱的很。

“小婶婶,你的手痛痛,我帮你呼呼。”

姜眠揉了揉眼睛,侧眸看去,小茉莉鼓着两腮,正在帮她吹输液扎针的地方。

两天过去,淤青已经淡了不少。

她抬起另一只手,捏了捏小茉莉肉嘟嘟的脸蛋:“谢谢你,小医生。”

“不用谢~”小茉莉吹了两口气,从百宝箱里找出一枚粉色创可贴:“呼呼,再贴贴就不痛啦。”

她笨拙地撕开创可贴,歪歪扭扭贴上去。

创可贴看起来和周泽序手上那枚有点像,姜眠想去确认一眼,这时周泽序散漫的声音自头顶上方传来:“小医生,过来。”

他把手往小茉莉面前一伸,小茉莉推开他的手,声音软软糯糯:“小叔叔,你先排队呀,马上就轮到你啦。”

姜眠被逗乐,“噗嗤”笑了一声,对上周泽序幽沉的眼眸,笑容渐渐淡去。

周泽序就这么居高临下看着她,紧实的大腿动了动:“睡的时候挺香,一睡醒就翻脸不认人。”

姜眠猛地坐起身,人彻底醒透了。

她明明靠在沙发扶手上的,怎么躺到周泽序腿上了?

墨色西裤被她睡出几道明显的褶皱,人证物证俱在,不好抵赖。

“我睡的也不是很香吧。”

她心虚地低下头,不去看他,假装和小茉莉玩耍。

周泽序哂笑一声:“不香你流什么口水?”

姜眠的目光立刻移到他裤子上,裤子干干净净,并无可疑之处。

“你别胡说八道。”

她没好气地收回视线,目光重新回到沉迷医生游戏的小茉莉身上。

“小婶婶,好啦,轮到小叔叔啦!”小茉莉坐在卡通软垫上,往周泽序那边挪了挪屁股:“今天要换一个新的贴贴。”

不太熟练地换好创可贴,她又找出一个玩具针,歪着脑袋说:“小叔叔,你要打针针。”

周泽序好脾气地伸出胳膊,还很配合地问了句:“什么针?”

小茉莉隔着衣服给他打针,乌黑的眼睛滴溜溜地转动:“嗯,嗯,病病会好的针针。”

周泽序露出一副懂了的表情,唇角扬了下:“狂犬疫苗啊。”

姜眠:“……”

真想给他来一针,送他上西天那种。

大哥周庭安牵着大嫂温棠从楼梯上款款下来,看到和谐相处的三人,温棠笑了笑:“这么喜欢孩子,你们也抓紧时间生个给小茉莉作伴。”

姜眠的确喜欢孩子,也很想和心爱之人拥有爱的结晶。

婚后她提过这事,周泽序的意思是想再过几年二人世界。

这一过,过成了三人世界,最近又成功升级成四人世界。

姜眠尴尬笑笑,跳过这个话题和他们去餐厅吃早饭。

吃完早饭,一同坐车去拜年。

加长版林肯,五人并排坐着,小茉莉坐最中间,姜眠和温棠坐在她两侧,周家兄弟俩一头一尾挨着各自老婆坐。

有小茉莉在,车里气氛还算活跃,姜眠侧着身子逗她,把修瘦的背影留给周泽序。

周泽序闲适地靠在真皮座椅上,目光在一大一小身上来回打转。

沉默片刻,他隔着三个人的距离和周庭安对话:“大哥,年后你回公司当总裁,我休息一段时间。”

一本正经的语气,不像在开玩笑。

周庭安闻言皱了皱眉,冷淡的目光投过去:“春节还不够你休息?”

三年前,周庭安为了陪温棠待产生产,卸任总裁一职,担任副总裁,多数时间在家办公。

其他豪门世家,兄弟几人为家产争个你死我活,头破血流。

周家这两兄弟恰恰相反,谁都不想当总裁,可能是上辈子总裁当腻了,这辈子只想当个富贵闲人,回归家庭。

姜眠想,周泽序此举应该是为了陪秦沐沐待产生产。

曾经他为了能够日日夜夜在家陪伴新婚妻子,也动过卸任总裁的念头。

想到这,姜眠放在腿上的手指微微蜷了下。

周泽序抻了抻腿:“够不够得你弟妹说了算,她现在脾气大着呢,嫌我不着家,让我干脆和公司结婚得了。”

这话姜眠的确说过,但她话里的公司是指秦沐沐,又不是环宇集团。

谁知经过周泽序这张嘴加工,听起来就变味了,她忙解释:“大哥,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听他胡说。”

周庭安头疼地捏了捏眉心。

他这个弟弟,从小自由散漫,叛逆率性。

结婚后才有所收敛,但这两年小夫妻俩也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隔三差五在冷战,旁的他或许帮不上忙,如果是因为工作的事情,他倒愿意帮一下。

“年后和我交接。”

温棠也帮着说话:“小茉莉三岁了,庭安是该回公司上班了。”

大哥大嫂十分善解人意,姜眠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秦沐沐怀孕一事,她不确定他们有没有听说,

大过年的,她想给自己留份体面,还是不提起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她回头冷冷斜了眼周泽序。

周泽序一副置身事外的悠然模样,姜眠简直无语,他和秦沐沐双宿双飞,却让她来背锅。

大哥和大嫂弯腰在逗小茉莉,显然没有继续话题的意思,姜眠也没再多说什么,没说出口的话转为一肚子的气,四处乱窜。

气归气,下车后,她自觉挽起周泽序的胳膊,和他扮演恩爱夫妻的模样。

今天是到温棠的娘家拜年,温棠是万华医药的千金,万华医药是医药界的龙头企业,和环宇药业实力相当。

大哥和大嫂这桩婚姻算是门当户对。

姜眠走在古朴的庭院里,心里说不出来的羡慕。

如果她有大嫂这样的家世,周泽序是不是就会给她最起码的尊重。

即使不爱她了,也不会随意对待她。

周泽序不知道她在想什么,领着她过去和温伯父打招呼。

温伯父第一次见姜眠,他久居高位,带着上位者的威严,但两家是亲家关系,他说话的语气还算和蔼。

“小棠常和我提起你,说你很疼小茉莉。”

姜眠得体地笑笑:“是小茉莉乖巧可爱,很讨人喜欢。”

没人不喜欢听好话,温伯父也不例外,他严肃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闲聊几句,便去招呼其他客人。

除了周家,今天还有其他人过来拜年,客厅里聚了不少人,都是松城有权有势的人家,从谈吐举止就能看出身份尊贵。

周泽序目前掌管周家,在一众宾客中身份最为尊贵,客人见到他,自然要过来攀谈。

一个和温伯父年纪差不多的长辈笑着朝他们走来。

姜眠不认得来人,扯了下周泽序的衣袖,轻声问道:“这是谁啊?”

得提前做一下功课,免的喊不出人,失了礼数。

周泽序侧眸看她,眉梢轻轻挑了挑,和她谈起条件来:“给我做顿饭,我就告诉你。”

姜眠嘴角控制不住地抽了下。

他爱她时,何曾让她下过厨。

说出来可能没人会信,堂堂周家二公子,多次为她煮夜宵,甚至还端到床头亲自喂她。

今非昔比。

姜眠平静地和他对视,只觉得眼前的男人陌生的可怕。

她没答应也没拒绝,周泽序眼皮轻抬:“半顿也行。”

那语调仔细听,能听出几分不情愿,仿佛做出了巨大的让步。

但在姜眠没有仔细听,不情愿的应该是付出劳动的她。

眼见着那位长辈越走越近,念在公婆的份上,她还是妥协了,选择以大局为重:“那就半顿。”

虽然也不知道半顿是个什么意思,但是他上赶着找罪受,她岂有不成全的道理。

周泽序眼神里多了一分探究,似乎在确认她话里的可信度。

“泽序,你和庭安过来拜年啊,怎么不见你爸妈?”那位长者走近。

周泽序回过神,和来人打招呼:“韩叔,新年好,爸妈嫌天冷,出去度假了。”

“这天是冷,早说我也跟着去玩了。”韩叔目光一转,落到姜眠身上:“这位是?”

周二公子结婚的消息大家略有耳闻,能带到这种场合的一般来说是正室,但韩叔心里有点拿捏不准。

豪门世家掌权人带着情人出来应酬的不在少数,再说以周家的家世,周泽序真带着情人出来拜年,也没人敢说三道四。

周泽序搂住姜眠的腰,往自己身侧带了带:“这位是我爱妻,姜眠。”

姜眠表情一僵。

眼前的周泽序何止陌生,简直有病。

谁家正常人这么介绍,称呼“老婆”、“太太”、“妻子”还差不多。

何况“爱妻”更像是刻在墓碑上的称呼,咒她呢!

就算不是咒她,“爱妻”二字在此刻听来也极为讽刺。

沉默几秒,姜眠挤出一丝笑容:“韩叔,新年好。”

韩叔显然也愣了一下,缓了几秒才道:“新年好,新年好,我瞧着面生,是哪家的千金?”

该来的还是来了,温伯父刚才没问起,估计是大嫂提前打了招呼。

这会儿被问到,姜眠有些无措,不知该不该老实作答,下意识求助周泽序,他淡定自若地站在那,连个眼神也没给。

看样子是指望不上他了,姜眠后悔早上稀里糊涂地忘了串供,支支吾吾道:“我,我是……”

“孤儿”两个字还没出口,周泽序慢悠悠接上她的话,嗓音冷淡:“她不是世家千金,周家也不需要联姻。”

明知道他是为了周家的颜面才维护她,姜眠还是忍不住心动几秒。

韩叔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为难的意思,倒是又被周泽序惊到,听起来似乎还动了怒。

周韩两家是世交,但韩家的体量没法和周家比,周泽序万一在背后搞点什么小动作,韩家脱一层皮都是小事,往严重了讲,破产也不是不可能。

韩叔作为长辈,拎得清其中的利害关系,随即放低姿态,笑着恭维:“侄媳端庄大方,样貌比世家千金还出挑,泽序你好福气啊。”

姜眠礼貌笑了笑,周泽序也没再多言,不过脸色缓和不少。

韩叔见状松了口气,三言两语把话题转到股票、地产等时下热门话题。

之后又有人络绎不绝过来攀谈。

姜眠兴趣不大,站在一旁安静听着。

尽到该有的礼数,她借口去洗手间。

温家的老宅不比周家的小,姜眠方向感不好,绕来绕去迷了路,她索性坐在花园的长椅上躲清静。

阳光很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她闭着眼享受冬日暖阳。

不过这种恬静时光没能维持多久,不远处传来几道欢声笑语,搅了她的清静。

姜眠睁开眼看去,是韩清梨和她的两个小姐妹。

韩清梨和秦沐沐交好,自然不待见姜眠,带着小姐妹大摇大摆走过来。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啊。”韩清梨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扬着下巴看人:“我要是你,就躲在家里不出来了。”

她的两个小姐妹不认识姜眠,其中一个好奇问道:“清梨,这人是谁啊?”

韩清梨不屑道:“她啊,就一个孤儿。”

她故意不提周泽序,直接挑明姜眠的身世,摆明想让姜眠难堪。

两个小姐妹有胸无脑,顿时露出嫌弃的表情。

“孤儿不是应该呆在孤儿院么,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该不会是来捡垃圾的吧?那可能得等等了,我们还没开饭呢。”

“……”

塑料姐妹花一唱一和,谈笑间把姜眠的自尊心踩在地上反复碾压。

温暖和煦的阳光在此刻成了冰碴子,寒意刺穿皮肤,侵入浑身每个角落,姜眠指尖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如果有选择,谁会希望自己是孤儿?

可是没有如果,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眼神冷冷扫向三人:“找我有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韩清梨反问,她仗着秦沐沐的关系,嚣张地很:“有妈生没妈养的贱人。”

“我劝你还是识相点,赶紧离婚吧,你说说你,缠着一个不爱你的男人有意思吗?”

韩清梨不是第一次找茬,难听的话说的相当顺口。

姜眠闻言冷笑一声:“我觉得挺有意思的,只要我一天不和周泽序离婚,秦沐沐哪怕生下孩子,也转不了正,她的孩子也只能是被人诟病的私生子。”

“不过韩小姐也挺有意思,身为局外人,却对我的婚姻指手画脚,听起来比秦沐沐还急,你是住在海上呢,还是想当个小四?”

换作以前,姜眠会像无视秦沐沐一样无视韩清梨。

她不喜欢和人发生争执,以前和周泽序吵架,也是心平气和有事说事。

但是最近几天,她尝到甜头了。

能不能气到别人暂且不提,反正气撒出来,自己心里能舒坦不少,何乐而不为?

韩清梨顿时恼羞成怒,做了美甲的手抬起,指着她大吼:“谁说我想当小四!我就是看不惯你,臭不要脸抢走沐沐的男人,你一个孤儿凭什么啊?连给沐沐提鞋都不配!”

她闲着的手碰了碰两个小姐妹,示意她们帮个腔。

两个小姐妹吃瓜的时候智商直逼250,从短短几句对话中快速分析出姜眠的身份,是她们惹不起的人。

不管外界怎么传,姜眠到底是周泽序的老婆,随便吹个耳旁风就能让她们的家族企业陷入危机。

别说帮腔,她们甚至都想撤回刚刚说过的混账话。

“清梨,外头怪冷的,我们回屋去吧。”

两人互相使了个眼色,一左一右默契十足地架着韩清梨离开花园。

韩清梨双脚离地,胡乱蹬着:“我不冷!快放我下来!我话还没说完呢!姜眠,你给我等着!”

姜眠看着三人离去的滑稽模样,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秦沐沐和韩清梨敢把她当软柿子捏,说到底是有周泽序撑腰。

而她作为正宫娘娘,没人撑腰,所以只能一忍再忍。

又坐了一会儿,等心情稍微缓过来,姜眠才回屋。

迎面遇上周泽序,他手里拎着她的米色羊绒外套:“去哪了?也不知道穿件衣服。”

语气里带着久违的温柔,姜眠脚步一顿,注意到周围的目光,才慢慢反应过来。

原来是要演夫妻恩爱戏码。

她一秒入戏,配合地挽上周泽序的手臂,笑的眉眼弯弯:“去外面晒了会太阳,不冷。”

周泽序如墨的眸子盯着她看了几秒,说不上哪里不对劲,再次确认道:“真不冷?”

“嗯。”

得到肯定的答复,他把外套递给温家佣人。

午饭在温家吃的,会客厅里摆了三桌。

姜眠跟着周泽序坐在主桌,她早饭吃的晚,加上心情欠佳,没什么胃口,全程在装吃饭。

韩清梨和两个塑料姐妹坐在女眷那桌,三个人交头接耳,不知道在密谋什么。

姜眠淡淡扫了一眼,无所谓地收回视线。

饭后,她又陪着应酬了一会儿。

周泽序似乎没什么精神,兴致也不高,他跟前的长辈正说的起劲,他抬手看了眼时间,沉声打断:“我今天还有事,以后再聊。”

几个人围着他的长辈也借故告辞,有的说家里有事,有的说要拜年。

一行人往门口走。

佣人们拿来外套,姜眠接过自己的外套穿上,两只手随意插进衣服口袋,触碰到里面的东西,指尖蓦地一顿。

左边口袋里放着一个丝绒小盒子,右边口袋里放着珠宝质感的东西。

她没多想,拿出来看。

正在这时,韩清梨突然出声,分贝还不小:“呀,我的耳钉不见了,不会被偷了吧?”

周围人循声望去,韩清梨两个耳垂空荡荡的。

“清梨,你让佣人帮你一起找找,可能掉哪里了。”有人好心提醒。

没等韩清梨有所行动,她的一个小姐妹指着姜眠的方向:“清梨,你看,那对耳环是不是你的?”

这下,姜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手上的不是珠宝,是脏水。

韩清梨急匆匆小跑过来,拿起她手里的绿钻耳钉仔细端详:“是我的,哎呀,幸好没丢,这是沐沐前几天送我的新年礼物呢,要是丢了,她一定会不高兴的。”

她把秦沐沐搬出来,意图很明显,是在找周泽序撑腰。

姜眠没说话,安静地看着她表演。

“姜眠……姐,我的耳环怎么在你这呀?”

韩清梨这话是对着姜眠说的,眼睛却看着周泽序,一副让他做主的楚楚可怜模样。

在场的宾客有些看不懂,眼珠子忙碌地转动。

周泽序修长好看的指尖慢条斯理系着外套扣子,完全没打算掺和的意思。

不过姜眠对他不抱希望,表情坦坦荡荡:“我也不知道,调……”

“监控”二字还未出口,周泽序系好最后一颗纽扣,截过她的话头:“我太太的口袋是你的失物招领处?”

他嘴角噙着淡淡的笑,眼神却一片冰冷。

韩清梨一愣,事情的走向出乎意料之外,她忙说:“泽,泽序哥,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最好。”周泽序盯着她手里的耳钉,面色冷然:“拿来。”

韩清梨乖乖把耳钉给他。

周泽序把耳钉放回姜眠手心,又打开她左手那个丝绒盒子,里面是一对蓝钻耳钉,大小至少得有一克拉。

明显比她右手的绿钻耳钉大。

姜眠呆愣地看着周泽序:“这是?”

“送你的礼物,绿色的是品牌方送的。”周泽序说:“喜欢就戴着玩玩,不喜欢就丢了,随你。”

这套说辞别人信不信姜眠不知道,反正她不信。

周泽序这么说,无非就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而调监控只会把事情闹大,不管结果是她偷拿的,还是韩清梨栽赃陷害的,都会让人看了笑话。

现在这么处理,才是明智又不失体面的处理方法。

真相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体面收场。

姜眠淡淡笑道:“谢谢,我很喜欢。”

韩叔看的头都大了,他在周泽序面前小心谨慎,自家闺女倒好,直接贴脸开大。

他忙赔着笑脸说:“泽序,误会误会,清梨这孩子从小被她妈惯坏了,养成丢三落四的毛病,一定是她自己忘记丢哪了。”

他又戳了两下韩清梨脑门,斥责道:“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天天不是丢了这个就是丢了那个,今天出门有没有戴,你再仔细想想!”

韩清梨偷鸡不成蚀把米,快气炸了,但周泽序摆明偏向姜眠,她只好咬碎牙齿往肚子里咽,顺着爸爸递过来的台阶往下走:“我,我记不清了,可能出门忘记戴了吧。”

“我看你脑子也没带。”周泽序轻嗤一声:“要不再翻一下我太太的口袋,看她有没有多的脑子给你一个。”

姜眠:“……”

有多的也不给,自己还不够用呢。

其他人:“……”

温伯父抱着小茉莉过来打圆场:“好了,误会一场,泽序,你们也赶紧去别家拜年吧。”

这场闹剧总算落幕了,众人散去。

回到周家老宅,姜眠把早上带过来的新年礼物一一分给大家。

佣人们收到的多是手套围巾帽子这些御寒的装备,大哥和大嫂收到的是一对情侣杯。

小茉莉收到是一个粉色的手提包,包里还有一个厚厚的红包。

她才三岁,对钱没什么概念,把红包取出交给温棠,然后甜甜地对姜眠道谢:“谢谢小婶婶,我最喜欢粉色包包啦。”

然后坐在专属小凳子上,开始往粉色小包里装东西,一边嘀咕:“针针放一个,贴贴放两个……”

看着她的可爱模样,姜眠心情好了许多,摸摸她头上那两个小啾啾:“你喜欢就好,小婶婶以后再给你买。”

“你别买了,又是红包,又是礼物,会把她惯坏的。”温棠大大方方收起红包:“爸妈说等他们回来再给你补办生日,我和庭安也准备了礼物,到时再送你。”

“谢谢大哥大嫂。”

姜眠其实不知道生日具体是哪天,大年初一是福利院院长给她定的生日。

嫁入周家第一年生日,她和周泽序两人在港城度过。

之后两年,一家人聚在老宅给她过生日,和平常吃饭无异,唯一的区别大概是多了许愿切蛋糕的环节。

她还记得去年许的愿望,希望周泽序能重新回到她身边。

一年过去,愿望正朝着反方向逐步实现。

周泽序打完电话走进来,姜眠正在收拾装过礼物的纸袋,他随手拎起一个:“我的礼物呢?”

他这一问,还没散去的众人纷纷看过来,好奇他会收到什么礼物。

去年周泽序收到一双女式袜子,店家给的赠品。

姜眠本来打算自己留着穿,结果被周泽序众目睽睽之下拿走了。

今年她长记性了,提前把赠品都拿了出来。

周泽序随机拿的袋子是空的,看姜眠没搭理他的意思,于是自己上手翻其他袋子。

其中一个袋子发出“叮铃叮铃”的脆响。

他眼里闪过一抹喜色,所有人都收到礼物了,剩下的不是他的是谁的。

赠品也比没有好。

“什么好东西?还带响的?”他得瑟地又晃了两下。

这一巨大动静,成功把小茉莉的注意力也吸引来了,她眨着黑葡萄般的眼眸,好奇地盯着他:“小叔叔,里面是什么呀?”

周泽序瞥了眼姜眠,唇角微微上扬:“你小婶婶的爱……心吧。”

姜眠从容不迫地叠着纸袋,没作声。

周泽序顶着众人好奇的目光,慢条斯理地倒出礼物。

一个带铃铛的项圈。

姜眠在这时悠悠开口:“是我献给大黄的爱心。”

大黄是她去年捡的流浪狗,她没有养宠物的经验,那时拍戏又忙,索性就把大黄留在老宅,让佣人们帮忙养。

项圈很漂亮,美中不足就是有铃铛,她在御水湾没找到拆铃铛的工具,所以准备找老宅的佣人帮忙拆了再给大黄戴上。

佣人们看看项圈,又看看周泽序,憋笑憋的脸都快红了。

周庭安把玩着手中设计独特的情侣杯,薄唇轻启补了一刀:“你没礼物,是不喜欢惊喜吗?”

这一小刀根本扎不透周泽序那比城墙还厚的脸皮。

他摇了摇项圈,嗓音含笑:“音色不错,我正好用的着,没收了。”

狗项圈他能用在哪。

姜眠也是无语,站起来伸手去够:“给我。”

周泽序长臂一抬,把项圈高高举过头顶,姜眠重心不稳,直直跌进他怀里。

他另一只手圈住她,俯身贴近她耳畔,笑的挺混:“想要啊,晚上给你。”

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混着炙热的呼吸钻进耳畔,姜眠身体一僵,周身被好闻的乌木沉香笼罩着。

她蓦地想起那些负距离的时光,床下混不吝的男人脱去西装之后,在床上更加混蛋,充满男性魅力的躯体紧紧贴着她,不留一丝缝隙。

情到浓时,周泽序会咬着她的耳垂,用低沉沙哑的嗓音诉说爱意:“宝贝,我爱你。”

有时也会坏心地折磨她:“想要啊,求我。”

潮湿黏腻的时光终成一场梦境,周泽序给过的美好,转头又给了别人。

她不是唯一,只是其中之一。

姜眠回过神来,一把推开周泽序:“我不要了。”

项圈不要了,人也不要了。

空气中为数不多的暧昧消失地干干净净,其他人也不知何时消失了,偌大的客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生气了?”周泽序抬起她的脸,慵懒的语调带着几分正经:“我回头再给大黄买一个。”

姜眠懒得搭理,回房间打发时间。

晚上出去拜年,她又像个经验丰富的演员,认真扮演周泽序的太太,周家的儿媳妇。

应酬一天回到老宅,姜眠累的精疲力尽,和大哥他们打完招呼就回房间洗漱了。

洗完澡出来时,周泽序也洗好澡了,懒散地靠在床头,真丝睡衣半敞开,硬朗结实的腹肌若隐若现。

见她愣在原地,他笑着拍了下旁边的位置:“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

周泽序会出现在房间,姜眠一点不意外,但挺意外他会出现在床上。

之前偶尔留宿老宅,周泽序会自觉睡沙发,她则是独自睡床上,好像自从秦沐沐闯入他们的生活后,他们便在身体上达成某种默契。

无需言说,各睡各的。

今天周泽序会出现在床上,大概是主人翁意识突然觉醒了,当然也有可能是下半身寂寞,姜眠擦着头发往外走,表现地十分善解人意:“你自己睡吧,我去客房睡。”

反正公婆不在家,睡客房也没人会说什么。

周泽序在她身后哂笑一声:“我身上有毒?你和我睡一张床都不愿意?”

“你身上有病毒。”

谁知道他在外面是不是只有秦沐沐一个女人,搞不好小四小五小六还有一长串,有病毒不是迟早的事么?

周泽序气笑,三步并两步绕过她走到门口:“行,我有病毒,我去睡客房。”

他“砰”的一声摔门出去。

姜眠擦头发的动作停下,眼前慢慢泛起一层薄雾。

床头充电的手机突然响了,是楚甜打来的。

“你拜年还没结束吗?我还等着你一起点夜宵呢。”

姜眠轻咳一声,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这几天不回来了,要去拜年,来来回回不方便。”

“那好吧,我只能自己点夜宵了,对了,你拜年还顺利吧,周泽序那个狗东西没为难你吧?”

为难算不上,但多少受了点不白之冤,她把拜年的事情简单和楚甜同步了一下。

“周泽序有病吧!他不会以为轻飘飘几句话就能洗清你的嫌疑吧?调监控不比他的话更有可信度?”

“什么家族体面全是狗屁!我看他就是想包庇情妹妹的闺蜜!”

楚甜越骂越起劲,姜眠感觉耳膜都快震碎了,她把手机拿远了些:“算了,你别骂他了,大晚上气坏身子不好。”

“你说说你,当初学校里那么多人追你,你偏偏挑了个最渣的,你就是瞎!”

姜眠眉心跳了跳:“……要不你还是继续骂周泽序吧?”

“你别打岔!我记得有个谁爱你爱的死去活来,被你拒绝后就去国外留学了,那人是不是快回来了?”

姜眠压根不记得有这号人物:“谁?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你眼里只有周泽序那个渣男,哪里还看得到别人。”

这话也没错,暗恋也是恋,一旦开始,姜眠小小的世界再也挤不进其他爱慕者。

挂断电话后,姜眠动手换四件套。

被周泽序短暂睡过的四件套,就像她这个人一样,被他短暂爱过。

最终被无情换掉。

不过这一次,是她主动的。

一夜好眠。

早上七点,她洗漱完下楼,春节期间,老宅的佣人处在半放假状态,厨房没有人在,她自己动手泡了一碗燕麦粥。

进餐厅时,周泽序已经坐在餐桌前,悠闲地喝咖啡,白色咖啡杯旁放着一个丝绒盒子和一对绿钻耳钉。

见到她,周泽序眼尾一抬:“什么意思?我送的东西也有病毒?”

姜眠坐在离他最远的位置,不紧不慢道:“物归原主而已。”

不是她的东西,拿着也膈应。

所以昨天她趁周泽序没注意,偷偷把这两样东西放进他外套口袋,估计是负责干洗外套的佣人发现上交给他的。

“物归原主?”周泽序眉心微拢:“我送你的,你就是主人,随便你怎么处理。”

他拿起手机,指尖在屏幕上轻点两下。

姜眠的手机紧接着响了一声,周泽序给她发来一段视频。

她没有点开,直接锁屏喝粥。

周泽序瞥她一眼,嘴角讥讽地扯了下:“怎么,我发的视频也有病毒?”

“等会再看。”

“是韩清梨栽赃你的监控视频。”周泽序说:“如果你对昨天的处理方式不满意,视频在你手上,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随你。”

姜眠微愣,不可思议地点开视频,视频里清楚拍下了韩清梨的作案过程,她故意撞了一下佣人,并趁机把耳钉塞进外套口袋。

这段视频可以充分证明姜眠的清白。

“谢谢你。”姜眠领他这个情:“就这样吧,我不想再追究了。”

继续追究影响太大,保不齐别人还会在背后说她小肚鸡肠,说周家选的儿媳妇上不了台面。

受害者哪怕再无辜,也会被有心之人找到刁钻的角度攻击。

不如息事宁人,至少目前的结果没有对她造成任何伤害。

周泽序轻哂:“你对别人倒是宽容。”

怎么听起来他还不乐意了?

姜眠觉得莫名其妙,喝了一口粥,又听周泽序说:“我不接受口头道谢,欠我的饭什么时候安排?”

姜眠:“……”

好想收回谢谢。

“等你有空吧。”

“行。”

接下来几天,拜年的行程依旧安排地满满当当,最后一天结束时,姜眠感觉半条命快没了,应酬比上班和拍戏累多了。

她一动不动地瘫在床上,从晚上九点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三点,才稍稍恢复点精力。

下楼时,除了佣人其他人都不在。

赵姨见到她,赶紧端来热乎乎的饭菜:“饿了吧,快吃饭。”

“大哥大嫂他们呢?”姜眠夹了一块红烧小排塞进嘴里。

赵姨说:“大少爷他们带小茉莉去游乐园玩,二少爷有事出去了,不过说了晚上会回来吃饭。”

姜眠并不关心周泽序的行程,连着拜年几天,他是该出去见见情妹妹了。

赵姨给她盛了一碗鱼汤:“二少爷说你最近爱喝鱼汤,特意让我炖的呢,你尝尝,是不是和你前两天在外面喝的味道一样?”

姜眠尝了一口,很快就知道在哪家喝过。

那天的菜没有一个合她胃口,后来上了一个鱼汤,勉强合她胃口,她便多喝了几碗。

“味道一样,很好喝。”

“那等过几天回御水湾,我天天给你炖。”赵姨碎碎念:“你瞧瞧,这几天累的都瘦了一圈了,夜宵到时也给你安排上。”

姜眠不讨厌赵姨的唠叨,反而很喜欢,她乖巧地笑了笑。

不过并不打算再回御水湾了,准备一会儿就回楚甜那。

饭后,她回房间换好衣服下楼,赵姨正拿着手机和另一个佣人聊天。

“夫人这张照片拍的真好,这身衣服也好看。”

“可不是嘛,跟个小姑娘似的,改明儿咱俩也穿成这样去海边拍。”

“哈哈,咱俩穿就是老姑娘咯。”

姜眠看到她们是在欣赏婆婆的朋友圈,咳了一声,赵姨吓的手机差点掉地上。

“你这孩子,走路咋没个声,心脏病都要被你吓出来了。”

姜眠拍拍她的背安抚:“我下次注意,您的手机能不能借我一下?我想给妈打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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