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款小说中宫推荐_主角李青鸾刘恒小说新热门小说

齐齐小baby

李青鸾刘恒是小说《中宫》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花木菩提写的一款宫斗宅斗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中宫》的章节内容

爆款小说中宫推荐_主角李青鸾刘恒小说新热门小说

草长莺飞,如诗如画。

城外报恩寺向来香火鼎盛,每年都会有大量信徒前来上香祈福。而在寺庙的后山,有一片美丽的桃林。这片桃林中,桃树似乎吸收了这佛门净地的天地之精华,长得枝繁叶茂,生机勃勃。桃树上绽放出绚丽多彩的花朵,花瓣粉嫩娇艳,如诗如画。微风拂过,桃花如雪般飘落,形成美丽的花雨,仿佛置身于仙境之中。

每年的春耕过后,燕京的名门贵妇们都会带着自家小姐们来这片桃林踏青赏花,桃树下多的是姑娘们玩耍嬉戏,追逐蝴蝶的场景。

侍女玉荷站在不远处一脸担忧,虽说自家小姐难得玩得这么尽兴,但是小姐身子娇贵,万一磕着碰着了,那她十条命都不够赔的,老夫人的手段她再清楚不过。

“玉荷姑娘不用担心,今儿个这桃林人少,不会有人上前冒犯的。”一道尖细的声音传来。

玉荷看了一眼声音的主人,只见他正在一旁嗑着瓜子,一脸闲适的样子。

“奴婢可没有安公公您的闲适,毕竟奴婢可没有十条命赔。”玉荷笑了出来。

“你家小姐可舍不得你了,怎么会让你赔命呢!”安公公调侃着,顺手替小丫头倒了一杯茶:“倒不如你和我一样坐下来,等着这两位小主子玩得尽兴而归。”

微风轻拂,桃花瓣轻轻飘下,落在地上。在一棵桃树下,两个妙龄少女似乎是玩累了,便靠在树干上休息了起来。她们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像是盛开的桃花一般娇艳欲滴。其中一个少女身穿鹅黄色的衣裳,裙摆随风飘动,宛如翩翩起舞的仙子。另一个则穿着水蓝色的长裙,清新淡雅,如同春日里的一缕清风。

她们的美丽和灵动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形成了一幅令人陶醉的画面。花瓣不断地从枝头飘落,轻轻地覆盖在她们身上,仿佛给她们披上了一层粉色的薄纱。

“可累死我了,我得好好休息一下。”鹅黄色衣衫的少女转头看着身旁那道水蓝色身影:“袅袅,刚才你说要做香包?”

“嗯,这头茬桃花最是养人,用来做香包最合适。”少女笑容娇俏明媚,眼眸流转间似乎有着温柔婉转之态。

“那我让小安子过来收集一些带回去,到时候我们一起做香包,你看可好?”鹅黄色衣裙少女笑得肆意。

“湘儿可是折煞我了,我怎敢劳烦高贵的昭阳公主殿下为我服务呢?”少女掩嘴而笑。身着鹅黄色衣裙的少女正是当今陛下最疼爱的女儿----昭阳公主刘湘。

“你我什么交情,公主什么的就让它滚蛋吧!”昭阳公主笑着做了个鬼脸,两个小姑娘又开始嬉戏打闹起来。

不远处的亭子里,一位身着藏青色织锦团纹锦袍的男子正在品茗,他浑身散发着一股上位者独有的清冷气息,让人不敢靠近。

一个小僧弥焦急地跑了过来禀报:“悟净大师有事耽搁了,今儿个怕是不能过来相陪,特命小人来禀报陛下,还请陛下恕罪。”

“无妨,左右是来品茶的,你退下吧。”男人淡淡开口,眼神依旧停留在桃林的方向,一旁站着的福全不自觉地笑了出来。

小僧弥战战兢兢地告退了,男人把玩着手中的茶杯,淡淡开口:“这套上好的天青色釉彩汝窑茶具丢了可惜,不如送人吧!”

按照规矩,皇帝微服私访,所带器物都要被销毁,以防居心叵测之人利用,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套茶具他想留下来......

“是,陛下,还请您示下,老奴好送人。”福全一脸恭敬。

“就送给湘儿身边那个水蓝色衣裙的姑娘吧!”皇帝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长者赐不敢辞。”

“您是说送给昭阳公主殿下的伴读李青鸾李小姐吗?”福全试探地问。

皇帝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原来是湘儿的伴读,他倒是一点都不清楚,看来他得找个时间好好关心一下自己儿女的功课了。

福全长叹一声:“陛下有所不知,这姑娘着实可怜,从小失去了母亲的庇护,父亲又常年在西境驻守,明明是大将军独女,却从小在宁国公府寄人篱下,虽说有永安大长公主宠爱,但是这内宅倾轧,不足为外人道也。”

皇帝不自觉握紧了茶杯,眼神依旧停留在那道水蓝色身影上:“姑母年纪大了,有些事怕是也力不从心了。”

自从老宁国公病逝之后,自己的姑姑永安大长公主当家,可是这些年来,自家姑姑年纪大了,掌管中馈之事已慢慢移交给大房,现如今这宁国公府掌家的便是大房夫人,惠仙郡主刘绮。自己这个堂妹他还是很了解的,年轻时候就嚣张跋扈,后来嫁了人之后依旧不改本色,在从不允许丈夫纳妾这件事上就可见一斑了。

“袅袅小姐这些年长高了不少,就是有些瘦弱。”福全有些心疼:“这时间过得真是快啊!老奴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刚入宫当伴读,才六七岁上下的模样,娇娇怯怯的样子还历历在目,一转眼都长大了。”

“袅袅?”皇帝喃喃地念叨着,嘴角不自觉浮上了笑意:“真是十分贴切呢!”这样的乳名不知道出自谁之手,实在是个妙人。

“谁说不是呢!这小姑娘太招人稀罕了。”福全笑了出来,他这辈子注定没有子女缘分,每次看到这小姑娘,总是没来由的喜欢。每次去内学堂,总能听到小姑娘娇娇怯怯地唤他“福公公”,他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皇帝看了一眼笑得眉眼弯弯的福全,嘴角扯出一抹笑意:“看来你们倒是熟得很。”他起身,理了理袍服:“既然你们很熟,那就由你亲自送到宁国公府去。”

福全了然,看来主子是想给小姑娘涨脸面,让某些人知道,该收敛时就要收敛......

“是,陛下,老奴明白。”福全恭敬应道。

宁国公府,慈庆堂内,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正在假寐,一旁的侍女轻轻替她打着蒲扇,老太太虽然上了年纪,但是眉眼之间依旧能看得出来,年轻时候那秀丽的面容。

云嬷嬷走了进来,恭敬地禀报:“公主殿下,宫里来人了,是福全公公。”

老妇人慢慢睁开双眼,幽幽开口:“福全来了?”今儿个是吹什么风,能把皇帝身边的大红人,吹到了宁国公府来?

云嬷嬷上前扶着她:“福全公公是奉了陛下的命令而来,人已经在前厅候着了。”

“走吧,去前厅。”老妇人深深叹息,既然是奉了皇帝的命令而来,那她就没有不见的理由。

前厅内,福全拿起几上的茶杯,闲适地品着茶,他看了一眼一旁强装镇定的李家大房众人,嘴角扯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李阳刚从官署回来,便听管家说宫里来人了,当他见到是陛下的亲信福全公公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像福全这样的身份地位,说是奉了陛下的旨意前来,心里不免会多想,皇帝这是想要干什么。

“福全公公,不知您大驾光临,我宁国公府真是招待不周,还请谅解。”李阳试探地开口。

“宁国公,是咱家不请自来,要说错也是咱家的错。”福全公公说完看了一眼站在李阳身侧的中年女子,她保养得宜的脸上有着淡淡的探究。

“惠仙郡主这些年来掌家辛苦了,瑞王殿下在封地甚是想念郡主您,他老人家上了年纪,自是想念儿孙的,身为儿女,也当侍奉于膝下才是。”福全公公放下手中的茶杯,继续说道:“虽说您是出嫁之女,但是为人子女的孝道还是不能忘的。”

李阳心中咯噔了一下,不自觉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子,这福全公公不是无的放矢之人,今儿个怎么会莫名其妙说出这样的话来,这明显是话中有话。

要不是眼前人是皇帝的心腹,以自己的脾气早就将他丢出去了,惠仙郡主心中想着,脸上却挂着得体的笑意:“福公公提醒得极是,是我疏忽了。”

“您这可是谢错人了,毕竟咱家就是个奴才,比不得像郡主这样的贵人,也只能当个传话筒而已。”福全状似无意地开口。

什么叫传话筒,敢情这话是皇帝的意思?惠仙郡主强忍住心中的不安,脸上的笑却更深了:“是我愚钝,未能理解公公的言下之意。”

“现在明白也不迟。”福全公公说道。

李阳心里的疑窦却更深了,可是碍着福全还在这儿,生生将这份疑虑压了下去。

“今儿个吹得是什么风,将福全你吹来了。”门口传来永安大长公主的声音,只见她由云嬷嬷搀扶着走了进来。

福全立马起身,一脸恭敬地行礼,完全换了一副嘴脸:“老奴参见永安大长公主殿下,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身吧,现如今你可是内廷总管,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小太监了。”永安大长公主笑着示意他起身。

“在您面前,老奴永远是当年那个受了您恩惠的小太监。”福全笑着上前搀扶着大长公主的胳膊,云嬷嬷识相地退至一边。她是宫里长大的孩子,从小陪在永安公主身边,后来又陪着公主嫁入宁国公府李家,最擅长的便是察言观色。这福全公公现如今烈火烹油,自然是要给他一些脸面的。

永安大长公主坐定,淡淡开口:“我听说今儿个你是奉了陛下的旨意而来,不知......”她故意止住了话头。

“如您所说,今儿个老奴是奉了陛下的旨意来宁国公府送东西的。”福全继续说道:“不知贵府上的青鸾小姐何在?”

怎么突然问起她的袅袅呢?永安大长公主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即便转瞬即逝:“我家袅袅今儿个和昭阳公主殿下一起出门,还未归来。”

“既然如此,那么老奴便在此等候便是。”福全公公恭敬应道。

“袅袅只是个孩子,陛下赏赐我们跪接便是,你伺候陛下甚是忙碌,让你等候倒是成了袅袅的罪过了。”永安大长公主试探地开口。

“您有所不知,陛下亲口说的,这件东西一定要老奴亲自送到青鸾小姐手中才行,老奴可不能抗旨不尊呢!”福全公公故作叹息:“老奴说到底只是个奴才,候着不算什么。”

皇帝这是什么意思?惠仙郡主心中打着鼓,脸上的神色也变得不安起来,对赏赐之物更加好奇了,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皇帝这么大费周章?

福全这话一出,倒是让永安大长公主不好接话了,她为了缓解气氛,拿起了桌上的茶喝了起来。

“祖母,我回来了。”前厅门口传来一道娇俏好听的女声,只见一道水蓝色的身影袅袅而至。

看着自己千娇百宠长大的小姑娘,娇俏动人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永安大长公主脸上瞬间浮上了慈爱的笑意:“是袅袅回来了啊!快来祖母身边。”

每每看到老太太脸上,因为袅袅这个丫头而出现的慈爱笑容时,惠仙郡主便不自觉地胸闷气短,明明都是李家的孙女,自己的青萍是那般出色,为什么就是得不到老太太的欢心,她真的不甘心。

“给祖母请安。”青鸾走到祖母身边,恭敬地行礼。

永安大长公主满意地点了点头,将小姑娘拉到身边,福全公公看着这一幕,内心感慨不已,毕竟像宁国公府这样的高门,亲情这种东西最是奢侈。

“既然青鸾小姐已经回府,那么咱家就可以宣旨了。”福全公公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奉陛下旨意,李家二房独女李青鸾,陪伴昭阳公主进学有功,特赏赐御制顶级天青色釉彩汝窑茶具一套。”他看着青鸾,眼中有着难得的慈爱笑意:“小姐,还请收下陛下的赏赐。”

虽然青鸾很不理解,为什么皇帝突然会赏赐她东西,毕竟公主伴读并不是只有她一人,更算不上什么有功之说。现如今容不得她多想,只有恭敬接受的份。她跪了下来,抬起手接过福全公公手中的托盘。

福全公公一脸笑意:“陛下说了,青鸾小姐是个好孩子,以后定然会锦绣无比。”

“谢陛下抬爱,小女愧不敢当。”青鸾将托盘交给一旁的侍女玉荷,随即恭敬行礼。

永安大长公主淡淡一笑:“福全远来是客,不如陪我这个老太婆喝杯茶吧!”一套汝窑茶具真的值得福全来亲自送吗?在这点上,她有些看不懂了......

“殿下客气了,老奴得回去复命,就不叨扰了。”福全笑着应道:“告辞。”

看来这是拒绝她了,永安大长公主嘴角微扬,云嬷嬷扶着她起身:“老大,替我去送送福全公公。”

李阳领命,跟在福全身后走了出去,惠仙郡主微微俯身:“母亲,账房那边还有些事需要媳妇去处理,还请容许媳妇告退。”

永安大长公主挥了挥手,对着青鸾说道:“袅袅,陪我回慈庆堂。”

“是,祖母。”青鸾恭敬应道。

李阳送福全公公至中庭走廊,将一个银袋塞到了公公手中:“公公辛苦了,这些钱全当给您喝茶了,还望您不要嫌弃才是。”

福全公公掂了掂银子的重量,脸上浮上了满足的笑意:“宁国公真是言重了,奴才只是奴才,哪敢嫌弃堂堂国公爷的礼物呢?”

“您这话说的,您可是陛下身边的红人,陛下还在潜邸的时候,您便在身边伺候了,您在陛下心中的地位可是无人能敌的。”李阳笑了出来:“以后宁国公府还需要您多加照应了。”

“国公大人此言差矣,李家的未来靠的是大长公主殿下,还有......”福全的话戛然而止,脸上有着意味深长的笑意:“国公大人,您忙于国事,忽略了后宅之事,老奴也能理解,只是看人这种事,您还得多练练。”

李阳心中咯噔了一下,他刚想说什么,福全略带清冷的话再度传来:“惠仙郡主性子刚强,您是她的夫君,有时候也要好好劝说一番,毕竟过刚易折。”

“多谢福全公公教诲,我自当铭记于心。”李阳躬身行了一礼。

“这可使不得,堂堂国公给我这个奴才行礼,那可真是折煞我了。”福全公公掩嘴而笑:“您就不用送了,接下来的路老奴一个人走便好。”

李阳看着福全离去的背影,脸上强装的笑意转瞬即逝,让他疑惑的是,皇帝日理万机,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起一个世家女了呢?

对于自己这个侄女,李阳平日里并不怎么关心,自己和弟弟李晏虽是一母同胞,但是两人并不亲厚,自己这个弟弟自从十四岁入了行伍之后,两人见面的次数都屈指可数。自己这个侄女,五岁那年母亲王氏难产去世之后,老太太可怜这个孩子,便让她搬进了宁国公府,养在了她的膝下。虽是叔侄,但是两人平日里交集并不多,两人除了逢年过节在家宴上一起吃饭,大多数时候,连照面都很少有。

想起这些年,自己对这个侄女的漠不关心,内心里不自觉地打起了鼓,或许有些事他真的要和自己的妻子好好聊聊......

回到宜兰院,惠仙郡主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看了一眼侍女蝶儿:“站了这么久,还不过来给我按按腿。”她当是什么贵重物品呢?敢情只是一套茶具,虽说是上好的汝窑瓷器,但是,在她看来,也不是什么奇珍异宝,这陛下整这么一出,或许也只是为了给李青鸾一个脸面罢了。

“是,郡主。”侍女蝶儿恭敬应道,她是瑞王府出来的,当年跟着主子陪嫁到了宁国公府,自家主子除了脾气差点,其他什么都好,对待下人倒是十分慷慨。

“蓝嬷嬷,青萍今日去了上官小姐的诗社,等她回来,让她来见我。”惠仙郡主闭着眼,享受着蝶儿的按摩:“锦绣楼最近上新了一些好料子,我已经让掌柜的三日后送来,让青萍好好挑挑。”她的女儿自然是要得到最好的,那些庸俗之物怎么能配得上她的女儿呢?

“是,郡主。”蓝嬷嬷恭敬应着,她是惠仙郡主的奶娘,和蝶儿一样,当年都是从瑞王府陪嫁到宁国公府的。

“郡主,永昌侯府昨儿个递了帖子,三天后,姑奶奶会带着表少爷和表小姐过来,说是看望大长公主殿下。还请您示下,这家宴的规格......”蓝嬷嬷止住了话头。

惠仙郡主嘴角微扬,眼中无喜无悲:“老太太最是宠爱自己这个女儿了,连着夫君对这个幼妹也极度包容,难得回宁国公府一趟,自然是要宾主尽欢的。”

蓝嬷嬷了然一笑:“是,郡主,奴婢知道该怎么做了。”大宅门里看人下菜碟的事多的是,她早已习以为常。

惠仙郡主看着盘子里的新鲜葡萄,这是自己的小叔子李晏千里迢迢派人从西境送来的,说是给宁国公府众人尝尝的,其实他想给谁大家心知肚明,说到底他们都只是沾了那个丫头的光而已。

“这葡萄可是稀罕物,在燕京除了皇室,我们宁国公府也算是独一份了。”惠仙郡主拿起一颗葡萄,继续说道:“这日子过得可真快,袅袅这丫头一转眼也已经过了及笄,也该谈婚论嫁了。”

“袅袅的婚事我们都做不得主,我劝你还是趁早歇了这心思。”门口传来李阳的声音,只见他大踏步走了进来,看着妻子斜躺在美人榻上,整个人闲适慵懒。

“送走福全公公了?”惠仙郡主微微抬眼。

李阳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淡淡开口:“福全公公临走的时候,说了很多话,明显是话中有话。”他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正如我所说,袅袅的婚事你不要掺和,母亲那边自有主意。”

惠仙郡主冷哼一声:“我就只是说说而已,我哪有闲工夫去管这丫头的事,我又不是没有女儿,去关心别人家的女儿干嘛!”

自己的妻子什么脾气他自然知道,夫妻多年,他也早已习惯,他无奈叹息:“你知道就好,今儿个陛下来这一出,可不是一套汝窑茶具那么简单,袅袅这丫头的婚事怕是在陛下那儿挂了号了。”

慈庆堂内,青鸾扶着老太太坐定,给她倒了一杯茶:“祖母请喝茶。”

“袅袅今儿个和湘儿出去玩,玩得开心吗?”永安大长公主一脸慈爱地看着小姑娘。昭阳公主的闺名叫刘湘,是皇帝最宠爱的女儿。

“甚是开心,我们还摘了很多桃花,准备做桃花香包,到时候一定给祖母几个把玩。”青鸾说完拿起茶杯试了试温度,这是她常年的习惯,水温正好才能入祖母的口。

“那敢情好,我这个老婆子也能尝一回鲜。”永安大长公主笑着拿起桌上的茶杯。

“袅袅小姐一向孝顺,公主殿下可是个有福之人呢!”云嬷嬷说道。

“是啊!我们袅袅真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好孩子,也不知道将来入了谁的眼。”永安大长公主笑着抿了一口茶:“今儿个这套御赐的天青色汝窑茶具,虽然绝非凡品,但是也不值得福全来国公府一趟。”

“祖母,我到现在都搞不懂,陛下为什么要赐我这套茶具。”青鸾有些无奈:“若说是因为伴读的事,那伴读之人也不是我一个,就连长姐也是伴读,这......”

“袅袅,皇帝的心思不要去猜测,有些事既来之则安之,既然陛下说是为了奖励你伴读有功,那就没有别的原因,你收着就好。”永安大长公主意味深长地开口,皇帝今儿个的神来之笔,她虽然猜不透,但是天生的政治敏锐度让她觉得,今天这事,对自己的孙女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好的,至少,给宜兰院那位敲了警钟。

瑞王和她虽不是一母同胞,但是从小关系融洽,惠仙郡主又是瑞王的女儿,两人虽是姑侄,但是关系却并不亲厚。两人同住屋檐下多年,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不能走进对方的心里。

“是,祖母。”青鸾恭敬应道。

永安大长公主长叹一声:“等公主府修缮完成了,你就跟着我一起住到公主府吧!”她轻抚小姑娘的发鬓,眼中有着淡淡的心疼:“我也知道这些年你在这国公府住得不舒坦。你那个大伯母的性子,别人不了解,我还不知道吗?这些年我身体一直都不太好,所以将中馈交到了她手里,她以为我不知道,那些日常中对你的苛待,我也很想睁只眼闭只眼,只是有些事实在是太过了,你也没必要一直忍让。”

青鸾莞尔一笑:“祖母,我也没觉得有什么委屈的,毕竟我只是大伯母的侄女,长姐才是她的亲生女儿,人怎么可能做得到一碗水端平呢?”

小姑娘小小年纪就活得如此通透,在她看来,这是一种悲哀,永安大长公主苦涩一笑:“我和她虽然是亲姑侄,但是她的脾气秉性我清楚得很,我也不会为她说好话,让你委屈忍让,你是我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孩子,比起大丫头我更心疼你,想要给你最好的一切。”她将小姑娘拉到身边坐下:“你这个大伯母在外人面前惯会做好人,在家里又是另外一副面孔,平日里你谨小慎微,以后跟着我去公主府住,就不用再看人脸色了。”

青鸾点了点头,乖巧地笑着:“知道了,谢谢祖母。”

“主子,工部那边说,公主府大致已经修缮完成,您下个月就可以带着袅袅小姐搬进去了。”云嬷嬷说道。

“如此甚好,到时候你和彩云追月一起陪着我们到公主府去生活。”她环顾四周,终是长叹一声:“这儿就给大房吧!”毕竟大房已经承袭了爵位,自己再留在这儿,怕是真的要惹人嫌了。

侍女追月走了进来禀报道:“主子,大老爷过来向您问安了。”

说话间,李阳大步走了进来,向老太太恭敬行礼:“母亲安好。”

永安大长公主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揉了揉额头:“坐吧。”自己这个长子,完全不像她和她的丈夫,她性格强势,胸有沟壑,她的丈夫,老宁国公也是能文能武的绝世佳公子,想当年他们的婚姻让整个燕京的少女们都羡慕不已。而李阳这个儿子却丝毫没有遗传到他们两夫妻的一个优点。倒是幼子李晏像极了他们夫妇,每每想起这个儿子,总让她内心无比熨帖。

“母亲,您这是头疼吗?”李阳一脸忧心:“要不儿子去太医院递帖子,让李神针来一趟吧!”

永安大长公主摆了摆手:“罢了,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李阳坐定,有些踌躇:“母亲,儿子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的,还请您明示。”

“老大何出此言?”永安大长公主淡淡开口。

李阳起身,一脸无奈:“身为人子,赡养父母是人之常情,如果您是因为在宁国公府住得不舒坦,您可以向儿子明说,好让儿子改正不足之处,您何必要搬去公主府生活呢?”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老太太无奈叹息:“我在宁国公府住得很好,你也没有任何不足之处,只是我老了,终归想要过安静的日子。”

“母亲,您这不是折煞儿子吗?”李阳长叹一声,这若是传了出去,让外人怎么看待他呢?他还要不要在这燕京活了。

“如果你是担心外人的眼光,那大可不必,虽然我嫁入宁国公府多年,但是我始终是永安大长公主,是当今陛下的亲姑母,在这点上,没有人敢议论。”永安大长公主淡淡一笑:“再者说,现如今是你媳妇执掌中馈,这些年来也管得挺好,我这个老婆子也该功成身退了。”

看来自己的母亲还是在怪罪他,这明里暗里的都在敲打他,可是自己这个媳妇向来强势,他根本不敢在她面前多说什么,现如今还要受着夹板气,他是又生气又无奈。

“你回去吧,我也累了,我这边有这么多人伺候着,出不了什么大事。”永安大长公主挥了挥手,不想再和李阳多说什么。

李阳无奈,只能躬身告退。

看着李阳离开,永安大长公主深深叹息:“或许这便是命吧!”宁国公府的未来她已经尽了全力......

永昌侯府,一位中年妇人正在闭目养神,侍女蹲在地上正在替她捶腿,她的五官并没有特别突出的地方,年轻时候也只能算得上清秀,常年养尊处优的脸上,多了一丝刁钻和狠厉。

“夫人,大门口来了一个自称曼娘的千红楼花魁,说是怀了我们世子的孩子,现在正在门口大哭大闹呢!”管家走了进来禀报道。

中年夫人嗖地睁开眼睛,眼中浮上了冷意:“千红楼花魁?”想起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平日里浪荡也就够了,竟然还沾上了千红楼那种地方的低贱女人,此时此刻,她恨不得将这个儿子暴打一顿。

她李念慈出身宁国公府,母亲还是永安大长公主,从小被千娇百宠地长大,和所有世家贵族的女子一样,从世家千金到名门贵妇,这一路她走得安稳,只是丈夫风流好色,家中妻妾成群,自己唯一的儿子也不成器,天天流连花丛,她除了恨铁不成钢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世子呢?”李念慈问道。

“世子还未归家。”管家唯唯诺诺地应着。

李念慈深呼吸一口气:“把人请进来吧!在大门口闹腾成何体统。”她把玩着手上的戒指,纤纤玉手上有着红色的蔻丹,绚烂夺目。

“是,夫人。”管家恭敬应道。

管家退下之后,李嬷嬷走到她身边:“小姐,一个小小的千红楼花魁而已,不如让奴婢处理了。”她是宁国公府的家生子,一路陪着小姐到了永昌侯府齐家。

“你都说了一个小小的花魁而已,能翻起什么大浪来。”李念慈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我的儿子将来可是要和名门贵女成婚的,一个低贱的花魁还不配生下我家靖儿的孩子。”

自己的儿子纵然不成器,也不会自甘下贱地让一个花魁进门,李念慈想起了后院中那些莺莺燕燕,不禁眉心微皱:“待会儿她进来了之后,好好招待她,你懂我的意思。”

“是,小姐。”李嬷嬷嘴角扯出一抹残忍。

说话间,管家带着一名身段婀娜,长相艳丽的年轻女子走了进来,李念慈端坐在主位之上,轻蔑地看着她:“你就是曼娘?”

“是,夫人,奴家唤作曼娘,是千红楼的花魁,和世子两情相悦,自知身份低贱配不上世子,本想着此生能伺候世子便足矣,只是天意使然,奴家有了世子的孩子。”曼娘跪了下来,泪水不断滑落,好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夫人,奴家可以不要名分,只是不能苦了腹中的孩子,他是世子的骨肉,不能因为我这个母亲而流落在外。”

李念慈笑了出来:“你口口声声说怀有身孕,我怎么知道你不是框我的呢?”她对着李嬷嬷吩咐道:“让府医来一趟,为这位曼娘诊脉。”

“夫人,府医已在门外等候多时。”李嬷嬷禀报道。

“很好,让他进来吧!我也好确认一下我的孙子是否安康。”李念慈笑了出来,笑容却不达眼底。

曼娘听着这话,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任由府医替她诊脉,心里已经开始幻想接下来自己的富贵生活了,攀上永昌侯府这棵大树,即使是当个妾室,也好过年老色衰之后被丢出千红楼的好。

“回禀夫人,这位姑娘脉象平滑,属喜脉无疑,只是有些忧思过度,脉象并不稳。”府医禀报着。

“是吗?既然如此那就要好好养着。”李念慈淡淡开口:“这是我准备的补品,都是上好的血燕,曼娘先拿些回去,好好补补。”

李嬷嬷将一个礼盒拿给了曼娘,曼娘却有些踌躇:“夫人,我能不能不回千红楼了,那地方......”她故意停住了话头。

“据我所知,曼娘你的卖身契还在千红楼吧!现如今你怀了我齐家的后嗣,自然是要风风光光入门的,过两天我会差人带上银子去千红楼为你赎身,然后风风光光地将你抬进我永昌侯府的大门。所以,还请你先委屈一下,先回千红楼待嫁,你看如何?”李念慈说道。

这话似乎也没什么问题,曼娘心中熨帖,永昌侯府对自己看重是好事,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自己若是这点委屈都受不得,以后入了侯府,这日子怕是更难过了。她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李念慈从手上摘下一个镯子,交给了曼娘,脸上的笑容都带着温柔和慈祥:“这个镯子是我母亲送给我的,我自小戴在身上的,虽然不是什么稀罕物,但是也是我最珍贵东西,今天我将它送给你,就是将你当成了一家人。”

永安大长公主送的东西自然是好东西,曼娘也不是什么无知的村妇,反而因为在千红楼的缘故,见过太多好东西,这个镯子成色极好,算得上个中极品。能将这么好的东西赠与她,这其中的意味自不必说,曼娘收下了镯子,连连致谢:“您言重了,我受之有愧。”

“我说你受得你就受得,在我面前不必客气。”李念慈说完和李嬷嬷交换了一个眼色,李嬷嬷扶着曼娘:“曼娘小姐,您现在身子金贵,不宜久站,不如我让人备了车送您回千红楼吧!”

她确实也累了,闹腾了这么久,自己的身体确实有些吃不消,曼娘点头表示同意,李嬷嬷便带着她走出了门外。

曼娘离开之后,李念慈脸上的笑容转瞬即逝,整个人阴沉得可怕,她将桌上的茶杯扫到了地上,恶狠狠地开口:“让靖儿马上回来见我。”

“是,夫人,老奴这就去办。”管家战战兢兢地退出了门外。

送走曼娘之后,李嬷嬷回来了,看着地上的碎瓷片,知道自家小姐刚才是动了怒,她示意一旁站着的侍女处理干净,自己则走到了自家小姐身边,安慰道:“小姐,您息怒,怒气伤身。”

“一个贱人也敢要挟我,简直是在找死。”李念慈继续说道:“那些药的剂量下足了吗?”

“保证流的干干净净,以后也不能怀上了。”李嬷嬷自信一笑,这种秘药可是她的看家本领,这些年来在永昌侯府那些莺莺燕燕身上可是做足了实验的,否则这么多年来,这永昌侯府早就子孙满堂了,何至于只有齐靖这么一根独苗?

傍晚的时候,永昌侯府大门口,管家从马车内扶出来一位醉醺醺的年轻男子,不停地打着酒嗝,被送到了李念慈的面前。

一股难闻的酒气直冲鼻间,李念慈强忍住胃中的翻腾,看着自己的儿子这副死样子,冷冷开口:“李嬷嬷,带少爷去冷静一下,我不和酒鬼对话。”

“是,小姐。”李嬷嬷说完便拿来了一盆冷水,浇在了男人的身上,男人一个激灵,嗖得站了起来,叫了出来:“哪个不长眼的用水浇我!”

“混账东西!我就是那个不长眼的,怎么?你这是要打我一顿吗?”李念慈轻斥道。

男人这才反应过来,他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状似讨好地开口:“母亲,原来是您啊!儿子敬您都来不及,怎么敢打您呢?”说话间便走到李念慈身边,开始撒娇:“母亲,儿子错了,一定下不为例,这次您就原谅儿子一次吧!”

齐靖是她唯一的儿子,将来是要继承永昌侯府门楣的,每每他撒娇卖乖的时候,李念慈总是不忍心多苛责,这次也一样。她深深叹息:“你每次都说是最后一次,可是每次都改不了喝酒这个毛病,你可知道,你再这样下去,你父亲那边只会更厌恶你。”

“那又如何?父亲再怎么不喜我,还不是只有我一个儿子,将来永昌侯府只会是我的。”男子嘴角微扬,一脸得意的样子,显得更加丑陋。想他齐靖可是这永昌侯府齐家唯一的男丁,从出生就高人一等,何须再努力,在他看来当个二世祖便足矣。

李念慈示意李嬷嬷去拿件干净衣服过来,让齐靖换上,这天气很容易受寒。在屏风内,管家伺候着他换衣服,李念慈坐在屏风外的八步床上,淡淡开口:“跟我说说这千红楼花魁曼娘吧!”

齐靖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母亲,一个低贱的青楼女子而已,不劳您费心了。”

“她有喜了。”李念慈喝了一口茶,冷冷开口:“她想母凭子贵,靠着腹中的孩子进我齐家的门,你怎么看?”

齐靖脸上的神色变了变,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这不可能,每次欢好过后,我都让她服了避子汤,她不可能有我的孩子。”

“是吗?你亲自看她喝下去的吗?”李念慈放下手中的茶杯:“今儿个她闹上了门,说明她早已筹谋多时,怀上你的孩子,只是她进入齐家的敲门砖而已。我只想知道你的答案,这个女人是留还是不留。”

“母亲,一个青楼女子怎配进我永昌侯府的门,母亲替我处理了吧!”齐靖走到李念慈身边坐定,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想要成为我齐靖的女人,她还不够格。”

自己的儿子未娶正妻,已有好几房妾室,这事在燕京已经成为了笑柄,每每想起这件事,李念慈就恨不得将儿子打一顿,让她丢尽了脸面。

“你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该成婚了。”李念慈淡淡开口:“你心中可有心仪的人选?”

“儿子觉得大表妹甚是不错,堪为良配。”齐靖满脸笑意:“我和大表妹从小青梅竹马,若是这婚事能成,定然是一桩佳话。”

“你看上了青萍这丫头吗?”李念慈眉心微皱,自己这个大嫂不是一个好拿捏的人,在她面前她从来讨不了什么好,自己儿子浪荡在整个燕京早已声名狼藉,那些有头有脸的家族根本不愿意将女儿嫁到永昌侯府。再者说,她大嫂只有青萍一个女儿,从小就宝贝得紧,哪里会愿意将她嫁到永昌侯府来受罪呢?

见母亲不回答,齐靖又开始软磨硬泡:“母亲,儿子从小就喜欢大表妹,您就成全儿子的一片真心吧!”只要一想起自己这个大表妹,他就忍不住咽口水。

宁国公府的大小姐李青萍倾国倾城,才华名满燕京,是多少名门望族梦寐以求的媳妇人选,若是能娶到如此佳人,他这辈子就值了。

“后日你随我一起去宁国公府看望你外祖母,到时候若是得到了你外祖母的点头,这事就成了。”李念慈说道,她是母亲最宠爱的女儿,若是她开口,想必母亲也一定会应允。

“儿子谢过母亲的成全。”齐靖躬身行礼。

当天晚上,千红楼里传来消息,说是花魁曼娘下身血流不止,已经晕厥过去,李嬷嬷向她禀报这件事的时候,李念慈脸上无喜无悲,只是挥了挥手让她退下了。

望着夜空中的一轮孤月,李念慈拢了拢身上的寝衣:“今儿个侯爷去了哪个姨娘那儿?”

“侯爷去了叶姨娘那儿。”侍女珠儿恭敬应道。

“知道了,你退下吧。”李念慈挥了挥手,示意侍女退下。

侍女珠儿应诺,便退了下去,李念慈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意,她和齐廷之夫妻多年,感情却平淡如水,他大部分时间待在那些侍妾的房中,而她这个正妻也只有初一十五才能在房中见到他。年轻时候,也因此怨恨过他,随着年龄的增长,渐渐的她早已看开,爱情什么的早已不是她想要追求的一切了,她要的只有永昌侯府当家夫人的尊荣!

慈庆堂的听涛居内,青鸾沐浴完坐在镜前,侍女玉荷正在为她梳理长发。看着镜中的自己,因着刚沐浴完,脸上还有着动人的嫣红,犹如那红透了的苹果,娇艳欲滴的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别提有多好看了。

“小姐,您真美。”玉荷感叹,都说大小姐艳冠燕京,在她看来,自家小姐才是真正的美人,美得清雅脱俗,举手投足间有着不一样的风韵,或许那是独属于琅琊王氏特有的内敛之美吧!

“玉荷,你又胡说,传出去也不怕人笑话。”青鸾嫣然一笑。

“小姐,您是美而不自知,哪里是奴婢胡说呢?”玉荷一边梳着头发,一边又继续开口:“夫人是琅琊王氏长房长女,年轻时候也是风华绝代的绝世佳人,若不是因为早逝,何至于让大姑娘独领风骚。”

青鸾眉心微皱:“你这丫头越说越离谱了,这话以后可不准再说了。”她无奈叹息:“我母亲生性豁达,对这些虚名从未上心,她已仙逝多年,何必再提起往事呢?”

“可是这些年来,大房那边对您多有苛待,您这些年过得并不好,若不是老夫人的庇佑,您过得日子可想而知。”侍女玉荷为她打抱不平。

“人心这种东西最是经不起考验,生活只要过得去就行了,何必庸人自扰。”青鸾感慨:“再说了,祖母年纪大了,我不想她因为我的事担心,说到底,我只是孙女,而大伯父是她的儿子,何必让她为难呢?”

“您总是这样,您不计较并不代表那些人不计较,他们只会变本加厉,这宁国公府多的是逢高踩低的人,明明您是大将军独女,身份高贵,凭什么要样样低大小姐一头呢?”侍女玉荷眼中尽是心疼。

青鸾淡淡一笑:“我为什么要和长姐比呢?长姐长得好看,才华出众,那是事实,不是吗?”她看了一眼桌上摆着的那套御赐茶具,不禁眉心微皱,她虽然在内学堂陪昭阳公主念书多年,但是皇帝陛下从未来过内学堂,她连皇帝的面都没见过,今天这赏赐怕是另有深意,只是皇帝的心思不好猜度,她不敢往深了猜......

“幸好我们很快就要搬入公主府生活了,离开这鬼地方真好。”侍女玉荷一脸笑意,在这国公府里他们过得一点都不舒坦,自从大夫人掌家之后,她家小姐都被苛待,更何况是她这个丫鬟了。

“是啊!终于要搬家了。”青鸾感慨万千,她走到窗口,看着夜空中的明月,眼中渐渐浮上了湿意,不知道远在西境的父亲是否也在遥望夜空思念着她这个女儿呢?她不知道......

玉荷看着自家小姐那道消瘦的背影,感受着她的淡淡哀伤,她知道她家小姐又在想念远在西境的大将军了,这些年过去,他们父女之间的心结终究没有解开......

“小姐,您是在想念大将军吗?”玉荷问道。

“父亲离开燕京的时候我还小,这一晃十年过去了,说不想念父亲是假的,这父女之情怎么会说断就能断的呢?”青鸾的眼中有着孺慕:“父亲不喜我,可是我却每日都在思念他,我也想像长姐一样有父母亲的疼爱,非要说我羡慕嫉妒长姐的话,也仅仅只是这父母之爱罢了。”

“小姐,您太苦了。”玉荷心中苦涩,她是宁国公府的家生子,父母都在宁国公府当差,虽说没有大富大贵,但是一家人也和乐融融。

自家小姐在最需要母亲疼爱的年岁,永远失去了母亲,父亲为了逃避丧妻之痛,远遁西境,小小年纪的她一个人在祖母身边如履薄冰地长大。只要想到这一点,玉荷就觉得自家小姐实在太可怜。

“罢了,夜深了,去休息吧。”青鸾笑了出来:“毕竟日子还要继续,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第二天一早,青鸾早起去向祖母请安,云嬷嬷正在给永安大长公主梳头。

见青鸾来了,老太太满脸慈爱地把小姑娘叫到了身边,将一支羊脂玉缠枝玉兰花簪插在了小姑娘的发髻上,满意地笑了出来:“这簪子果然最配我的袅袅。”

“祖母,您怎么又送我首饰,我都来不及戴了。”青鸾看着镜中的自己发髻上的白玉簪,娇俏的脸上浮上了笑容。

“你这孩子,你已经过了及笄,是个大姑娘了,平日里不要太素净了。”永安大长公主说完拍了拍小姑娘的手:“赶明儿让珍宝坊的掌柜来一趟,我帮你好好掌掌眼,咱们多挑些首饰。”

“多谢祖母。”青鸾挽着老太太的手开始撒娇。

侍女彩云从门外走了进来,恭敬禀报:“主子,奴婢回来了,按您的吩咐,给袅袅小姐带了她最喜欢的珍馐馆的茯苓桂花糕还有栗子糖。”

“彩云姐姐一路辛苦了。”青鸾微微颔首。

“您可是折煞奴婢了。”侍女彩云拍了拍身上的雨水,追月递上一杯热茶:“这外头的雨似乎越下越大了,这天气真像婴儿的脸,变幻莫测。”

“彩云你还是先下去换件衣裳吧,这天气容易受凉。”永安大长公主淡淡开口。

“是,主子。”彩云说完便退了下去。

“今儿个我让彩云出去采买,特意让她去了一趟珍馐馆,我记得你最喜欢吃那边的茯苓桂花糕和栗子糖,待会儿陪我吃完早膳之后,拿去解馋吧!”永安大长公主说完由着云嬷嬷扶着起身。

“谢祖母。”青鸾笑着扶着老太太到餐桌边坐下,追月开始替主子布菜。

彩云换好衣裳过来的时候,老太太正在喝粥,食不言寝不语是老太太的习惯,只是今儿个有些不太一样,她主动起了话头:“今儿个你出门有什么所见所闻吗?”

虽然很诧异,但是彩云还是如实禀报:“回主子的话,今儿个出门采买,听人说千花楼的花魁曼娘因为大出血死了。”她有些尴尬:“还请主子恕罪,这秦楼楚馆之事不该污了您和小主子的耳朵。”

青鸾握着勺子的手顿了顿,看了一眼自家祖母,祖母脸上无喜无悲,千花楼是燕京最大的青楼,里面的姑娘据说都是卖艺不卖身,不论才情还是容貌都是一等一的,燕京那些达官贵人附庸风雅,最是喜欢找几个红颜知己,这千花楼里的姑娘便是他们的首选。

“难不成这秦楼楚馆里面的姑娘就不是人了吗?人命都是一样的,并没有贵贱之分。”永安大长公主放下手中的勺子,意味深长地开口:“你继续说。”

“据说这花魁之前一直是被表少爷包养的,在死前一天,还去了永昌侯府大门口大哭大闹,当时很多人都看到了。”彩云想了想,有些踌躇,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看着彩云吞吞吐吐的样子,永安大长公主声音转冷:“继续说。”

青鸾感受到了祖母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冷意,知道祖母很生气,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小口小口地吃着碗中的粥。

“现在京中都在传闻,是大小姐暗中派人弄死了那个曼娘。”彩云说道。

“那个曼娘的尸体已经处理了吗?”老太太再次拿起勺子吃起了粥,原本眼中的冷意转瞬即逝,脸色平静地可怕。

“据说千红楼的老鸨已经将人埋了,在城外乱葬岗。”彩云恭敬应道。

青鸾心中感慨,一代美人就此香消玉殒,活着的时候受人追捧,死的时候也只是草草掩埋,这个世上最无用的便是美色了,不然又怎么会有色衰而爱驰的说法呢?虽然她不认识这位花魁,但是在听到这样的事情之后,依旧还是会唏嘘不已。

永安大长公主拿起手边的金铃铛轻轻摇了摇,一个身穿禁卫军铠甲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恭敬行礼:“主子。”

“白麒,带着你的人去城外乱葬岗,把曼娘的遗体找出来,带着我的手令去大理寺,我要知道曼娘的死因。”永安大长公主淡淡开口,将一块令牌交给了白麒。

“是,主子,属下这就去办。”白麒接过令牌恭敬退下。

青鸾微微踌躇,终是开了口:“祖母,姑母那边......”她聪明的点到即止,自己这个姑母从小骄纵,因为是家中幼女的缘故,所以从小便备受宠爱,自己的祖母更是待她如珠如宝。在父母面前,没有坏孩子,不管孩子多么不听话,多么使坏,在父母眼里都只是孩子,只能自己打骂,别人却不能代替他们管教孩子。

“你姑母被我宠坏了,这些年来她在永昌侯府做的那些事,我不是不知道,只是我舍不得,终究是我这个母亲的不是。”永安大长公主深深叹息。

“姑母是个成年人,我相信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会有什么后果。”青鸾安慰道。

永安大长公主拍了拍小姑娘的手,笑了出来:“你这孩子,惯会安慰人。”

青鸾只是笑了笑,不再多说什么了。

“明儿个大小姐会带着表少爷回宁国公府看望您,那边的厢房已经收拾出来了,只是表少爷那边该怎么安排。”云嬷嬷问道。

“袅袅已经过了及笄,靖儿不适合住在我这慈庆堂了,将他安置在外院吧!毕竟后院的女眷甚多,冲撞了不好。”永安大长公主揉了揉额头:“这种事以后不用问过我了,交给大房那边处理就好了。”

“郡主那边说了,这事她做不了主,还得请您示下。”云嬷嬷应道。

永安大长公主冷笑出声:“好一个做不了主,她这是既不想得罪念慈,也不想被我抓到错处,好一招以退为进,把这些小心思都用到我身上了,我都还没离开搬走呢!就已经敢给我甩脸色了。”

自己这个大房儿媳算盘珠子都崩她一脸了,真是又好笑又可恶,她虽然已经不管中馈的事了,但是她又不是聋子瞎子,在她面前演这一出,当她看不出这中间的门道吗?那她可真是白活了这么多年了。

“我这儿媳和她那个娘一样,虽然出身范阳卢氏,但是一点诗书传家的气质都没有,精明是精明,却是少了些人情。”老太太把玩着手上的佛珠:“总觉得别人是傻子,只有她最聪明,在我看来,她浑身上下没有一点能和素音相比。”

素音是她母亲的闺名,青鸾最不想的就是自己的母亲成为别人的参照物,对她来说一点都不公平,可是在祖母面前她不能表现出来,只能莞尔一笑:“大伯母的性子向来如此,您又何必跟她计较呢?”

“也罢,我还想多活两年,看着我们袅袅嫁人生子呢!那些烦心事就不想了。”永安大长公主看着小姑娘碗里的鸡丝粥吃了一半,不禁眉心微皱:“袅袅这是不合口味?”

“没有,我只是最近胃口不太好,吃不了多少。”青鸾笑着应道。

“待会儿让云嬷嬷给你做点山楂冰酪开开胃口。”永安大长公主说完拉着小姑娘起身,对着一旁的追月吩咐道:“将这些撤了吧。”

“是,主子。”追月说完便开始收拾。

永安大长公主拉着青鸾坐到了八步床上,拉着她的手,一脸慈爱:“袅袅,接下去皇太子选妃即将开始,凡是在京四品以上官员家的女儿都要备选,我想问问你的想法,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去求陛下,取消你的名额。”

皇太子刘瑄是当今陛下唯一的儿子,虽然生母是高贵妃,但是从小养在萧皇后膝下,如今已到选妃年纪,礼部已经开始着手他的选妃事宜了。青鸾七岁就到宫中内学堂陪伴昭阳公主念书,和刘瑄这位皇太子也有几次照面,虽然相交不深,但是这个人看她的眼神总是让她很不喜欢,就像是被一条毒蛇缠住了似的,让她浑身不舒坦。

“祖母,我不愿意参选。”青鸾眼中有着坚定,她已经可以想象,自己的祖母会因此而生气,毕竟世家大族的女子,在婚姻之事上从来由不得自己做主,任何一桩婚姻都是要为家族服务的。

永安大长公主笑了出来:“好,那就不参选。”

“祖母不怪我?”青鸾低下了头。

“我为什么要怪你,你做错了什么?”永安大长公主继续说道:“抬起头来,我们李家的孩子不能随便低头,因为我们没有资格。”

青鸾抬头,看着自己的祖母,眼中有着淡淡的湿意:“对不起,祖母,我让您为难了。”

“傻孩子,你不需要跟我道歉,因为我也舍不得你进那吃人的宫廷。”永安大长公主轻抚着小姑娘的秀发,眼中有着深深的心疼:“我就是从那吃人的地方出来的,没有人比我更清楚,那个地方只会埋葬红粉,不管曾经多么风华绝代的美人,到最后都只会化作一团白骨。我不忍心我千娇百宠长大的袅袅去受这样的罪,每天以泪洗面,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在那座世间最华丽的牢笼里,过着一眼望到头的日子,我不甘心我的袅袅就这样终老一生。”

“祖母,谢谢您。”青鸾抱着老太太,眼中的湿意更甚了。

永安大长公主轻轻拍着她的背:“你这丫头,怎么这么让我心疼呢!你大伯母或许做梦都想着让大丫头进宫呢!既然如此,就随她去吧。”到时候会不会后悔她也就管不着了。

永昌侯府,李念慈正在看礼单,这是她准备明天送到宁国公府娘家的礼物。齐廷之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对着一旁的侍女和嬷嬷们喝道:“你们都出去!”

下人们都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地退出了门外,屋子里只剩下两人的时候,李念慈合上手中的礼单,强忍住心中的怒意,淡淡开口:“你这怒气冲冲的样子,是故意做给我看的吗?敢情你是在拿我泄火吗?”

“我是不是故意做给你看的,你真的不知道吗?”齐廷之冷笑出声:“李念慈,你不要以为自己是公主之女就可以为所欲为,这些年你在这侯府里只手遮天,让我受尽了同僚的耻笑,我也没说什么,已经给足了你脸面,没想到你现在已经胆大包天到杀人越货了。千红楼那个花魁曼娘到底是怎么死的,外面都传得有模有样的,说你让人弄死了她,你实话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个曼娘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

李念慈站了起来,眼中有着冷意:“齐廷之,你这是在质问我吗?”

“是,我需要你的解释!”齐廷之坐了下来:“我给你解释的机会,你想说什么都可以说。”

“只要我说的,你都会相信吗?”李念慈冷笑出声:“还是我说了你也不会相信。”他们夫妻多年,心中的那点子盘算,说到底双方都很清楚,何必假惺惺地演这一出呢?

“你简直胡搅蛮缠!”齐廷之怒斥道:“这些年来,你想要的侯夫人的体面,我都给你了,你还想要怎样!”

李念慈狂笑出声,她走到齐廷之面前,一脸嘲讽:“我想要怎样,你不是很清楚吗?我想要后院里那些莺莺燕燕有多远滚多远,因为我嫌恶心!”

“你这个妒妇!我......”齐廷之扬起手,想要打下去。

“你打啊!你敢打我试试!我保证让你身败名裂!”李念慈目眦欲裂的样子,让齐廷之吓了一跳,手不自觉地放了下去,连眼神都不敢和她对视。

李念慈嘴角浮上一抹讽刺,齐廷之这个男人就是个外强中干的货色,自己当初怎么瞎了眼看上了他,还要死要活嫁给他,这些年来,他身边莺莺燕燕不断,将整个侯府搞得鸡飞狗跳,还要回头来怪她这个当家主母是个妒妇?简直是可笑至极!

“那个曼娘仗着肚子里怀着靖儿的种,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我们永昌侯府是那么好进的吗?一个出身低贱的青楼女子,怎配给我们靖儿当妾呢?我李念慈活了这么多年,还第一次被人威胁,你说这样的贱人该不该留?我只不过让人下了些虎狼之药,谁能想到这个贱人身子这么娇弱,竟然还死了,这也能怪我不成?”李念慈反唇相讥:“一个猪狗不如的贱人死了也就死了,难不成还要我去给她偿命不成?”

齐廷之无奈叹息:“你说得轻巧,现在这事已经闹大,若是传到陛下耳朵里,那可如何是好。”

“陛下是我的表兄,这样的小事,他是不会关心的,眼下最重要的事,是给靖儿找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尽早完婚。那些传言只是时间问题,时间长了,谁还会再提起,难不成还嫌自己死的太慢了?”李念慈嘴角微扬,她那个皇帝表兄的性子一向清冷,平日里又日理万机,这种事他压根不会关心。

“你如此说是有人选了?”齐廷之问道。

“你觉得我大哥家的青萍丫头如何?”李念慈嘴角微扬:“无论是人品还是身份,家世还是容貌都是一等一的好,是我们靖儿的良配。”

自己这个大舅子就一个女儿,那个丫头他也熟悉,确实如自己妻子所说,堪称良配,只是自己的儿子平庸无能,还未娶正妻,家中已有五房妾室,宁国公府那边真的会同意这门婚事吗?

“李家大丫头固然好,若是......”齐廷之眉心微皱。

“怎么?你就这么看不上我们的儿子吗?这件事你就不用多虑了,明儿个我会去先探探我那大嫂的口风。”李念慈说道。

齐廷之不再多说什么了,只是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袍:“既然如此,你心中已有成算,那么我就放心了。今晚上我去叶姨娘那儿休息,没事不要来打扰我。”

“你想多了,看来叶姨娘确实比我会伺候人,也是,毕竟人家是专门被驯养来伺候男人的,我自然是比不得。”李念慈淡淡开口,又坐回了主位:“侯爷慢走,妾身不送了。”

齐廷之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正阳宫东厢暖阁,皇帝合上手中的奏折,听着福全的禀报,不禁挑眉:“你这出宫一趟,让你采买个小物件,还能听到这么多有趣的事,也真是不枉此行。”

“陛下,您可真是折煞老奴了。”福全继续说道:“现如今这永昌侯府的传闻是越传越离谱,再这样下去,整个燕京都要沸腾了呢!”

“都说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朕这个表妹自从嫁到永昌侯府之后,这些年争风吃醋的事就没消停过。”皇帝淡淡开口:“说到底就是被姑母宠坏了而已。”有些事他不是不知道,只是那些所谓的妻妾争斗他不想关心罢了。

“陛下,现在这可是出了人命啊!这......”福全试探地开口。

“皇姑母不会坐视不理,你且看着吧。”皇帝嘴角微扬,有些人确实也该得些教训了。

下午的时候,永安大长公主正在午睡,云嬷嬷轻轻唤道:“主子,白麒回来了,正在门外候着。”

“让他进来吧。”永安大长公主慢慢睁开眼睛,坐直了身子。

“是,主子。”云嬷嬷恭敬应道。

白麒走了进来,恭敬禀报:“主子,经过大理寺仵作验尸,曼娘是服用了净宫丸而导致大出血,她死的时候,手上所戴的手镯,经检验是长期泡在麝香水中,因而被麝香所浸染,两种药物相辅相成,曼娘决不能活。”说完便递上了那枚镯子。

永安大长公主看到这枚镯子的时候,她就已经明白了所有事,这枚镯子是她送给自己女儿的生辰礼物,这些年来一直戴在自己女儿的手上。净宫丸和麝香水,让她想起了某些宫廷手段,李嬷嬷当年陪着女儿嫁入永昌侯府,这件事若是没有她的参与,她是一点都不相信的。

她深呼吸一口气:“将东西拿过来。”她的东西不能随便被人这么糟蹋了,自己的女儿也不行!既然某些人不想要了,那么她就收回。

云嬷嬷接过镯子,放在了几上,想说什么却又不敢开口。

“白麒,你辛苦了,下去休息吧。”永安大长公主挥了挥手,示意白麒退下。

“是,主子。”白麒恭敬应道,他的父亲是大长公主的贴身侍卫,后来父亲去世之后,便由他接替父亲来到了公主身边,负责公主的安全。

看着几上的镯子,永安大长公主眼中有着淡淡的伤感,云嬷嬷踌躇着开口:“主子,或许这中间有什么误会,大小姐......”

“阿云,净宫丸我们都很熟悉,不是吗?”永安大长公主深深叹息:“我是真的没有想到,自己千娇百宠的女儿竟然会有如此恶毒的心肠,看来我的罪孽又加深了。”

“大小姐或许只是被奸人所蒙蔽,那个李嬷嬷是个心术不正的,是奴婢识人不清,将这样的人放在大小姐身边,让她带坏了小姐。”云嬷嬷一脸自责。

“不是你的错,你又何须自责。”永安大长公主拿起桌上的手镯,淡淡开口:“将这害人的物件处理了吧!那个曼娘也是个苦命人,让人好生安葬了吧!你亲自去一趟千红楼,去给曼娘赎身,总不能让她死了还是个贱籍。就当是为慈儿积德了。”如果说这个世上有报应,那么就报应在她身上吧!谁叫她是一个不合格的母亲呢?

“是,主子。”云嬷嬷恭敬应道。

“袅袅最近没什么食欲,接下去听涛居的膳食要注意些,记得要多做些开胃的菜色。”永安大长公主说道。

“是,主子,奴婢已经让人送去山楂冰酪了,袅袅小姐很喜欢,下面的人回复,说是袅袅小姐吃了整整一碗。”云嬷嬷笑了出来。

“她喜欢就好,只是山楂寒凉,不宜多食,让下面的人注意一些,不要贪多。”永安大长公主淡淡开口:“这孩子有些瘦弱,脾胃向来不好,让小厨房那边的人注意一些。”

“主子,刚才奴婢去小厨房的时候,听小厨房的人说,这个月袅袅小姐的燕窝份例,大夫人似乎并没有拨下来。”云嬷嬷说道。

永安大长公主冷笑出声:“我都还没死呢!看来是巴不得我死了,好真正当家做主呢!”

“主子,要不奴婢去一趟宜兰院?”云嬷嬷试探地开口。

“不必,有些人既然这么喜欢当家做主,那么我就让她当个够。”永安大长公主把玩着手上的佛珠,意味深长地开口:“我们李家可是簪缨世家,大房人丁却不兴旺,只有衍儿一个子嗣,我年纪大了,到时候到了地下,都无言面对老国公了呢!”

云嬷嬷了然一笑:“您说的极是,大少爷可只有孙少爷一个儿子,那可真是使不得。”

“我看针线房里那个蕊儿就不错,看着是个好生养的,长得也可人,想必阳儿会喜欢的。”永安大长公主放下手中的佛珠,揉了揉额头:“待会儿你让人伺候蕊儿开脸,今晚上就送去阳儿的房里。”

“是,主子。”云嬷嬷笑了出来,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主子,青萍小姐过来给您问安。”彩云走了进来禀报道。

自己这个孙女,平日里和她这个祖母并不亲厚,自己也不怎么想见到她,所以晨昏定省这事能免则免,她也不计较。今儿个竟然主动上门来请安,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请她进来吧。”永安大长公主淡淡开口。

不多时,一位身着一袭浅紫百褶裙,裙摆处绣着几只蝴蝶,栩栩如生,随着她的脚步,摇曳生姿,她五官秀丽,眉眼间有着顾盼生姿,眉间的兰花花钿优雅端庄,飞仙髻上精致的珍珠头面熠熠生辉,一枚紫玉流苏步摇斜斜地插在发髻间,显得格外雅致。

一进门就盈盈下拜:“祖母万安,孙女给您请安了。”

不得不说这样的美人在宫里也是难得一见的,怪不得自己这个大儿媳妇总想将女儿送进东宫。永安大长公主莞尔一笑:“大丫头来了啊!坐吧。”

“谢祖母赐座。”青萍一脸恭顺的样子,倒是让老太太有些意外了。

“我平日里也不怎么爱喝茶,也不知道大丫头喜欢喝些什么,阿云,给大丫头上些山楂冰酪吧,我也不知道大丫头喜不喜欢甜食,就和袅袅的一样,多放些糖。”永安大长公主说道。

青萍不爱吃甜食,从小她就严格控糖,为了保持轻盈的身材,她几乎是一点糖都不沾的,可是祖母是长辈,她根本无法拒绝。

“是,主子,奴婢这就去准备。”云嬷嬷恭敬应是。

站在一旁的彩云强忍着笑意,她哪里不知道,这位青萍小姐从小就不吃糖,为了保持身材,可谓无所不用其极。自家主子这一招,简直是杀人于无形。

当山楂冰酪拿到青萍面前时,她脸上的神色可是五彩缤纷,永安大长公主看着她,笑得格外慈爱:“怎么?大丫头是不喜欢祖母这儿的吃食吗?”她故作叹息:“祖母老了,有一口吃的就不错了,真是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青萍心中咯噔了一下,这老太太在她面前如此叫苦,难不成是自己的母亲又做了什么蠢事,想到这儿,她笑了出来:“祖母说的是哪里的话,您是我们宁国公府的老祖宗,我们敬您都来不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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