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金枝》简介
小说讲述了一个悲伤的爱情故事。
主角连翘是谢府的远方表亲,父母双亡后投奔而来。谢淮景将她留在谢府,对她关怀备至,两人青梅竹马,曾有过亲密时刻,连翘以为谢淮景对她有意。
然而,连翘怀孕后,谢淮景却认为她未婚先育、与人私通,还打掉了他们的孩子。后来谢淮景与沈家嫡女沈娇订婚,对连翘态度冷淡恶劣。
连翘在这个过程中经历了诸多痛苦和委屈。沈娇不断挑衅,谢淮景却总是偏袒沈娇,误会、指责连翘,降了她的例银,无视她的伤痛。连翘心灰意冷,同意了谢夫人安排的嫁给铁匠的婚事。秋猎时,谢淮景对连翘更是冷漠无情,不留马车给她,还恶语相向。
折金枝正文阅读
被人掐着脖子灌进落红的那天,身下流了一地的血。
我被人毒哑了嗓子,吱呀吱呀的想要告诉谢淮景,肚子里是他的孩子。
可他面容清朗,冷声叱责。
“未婚先育,与人私通,你可知罪?”
可他忘了,夜宴那夜,是他喝了暖酒,强迫了我。
还在我的耳畔唤我翘翘。
我哭着摇头。
他温柔的抹去我的泪,将一碗落红灌进我嘴中,“堕了这孽种,我自会为你寻一门好亲事。”
我咬上他的虎口。
他皱着眉,安抚我:“过程有些痛,你忍忍便是。”
一红衣女子攀扯上他的袖口,他眉头微舒,唤她,娇娇。
“这里血腥,你不该来看。”
我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娇娇,翘翘。
那夜的翘翘,原来不是唤我……
1.
小腹坠痛不已,身下的血鲜红夺目。
谢淮景一贯平淡的面上,终于露出一丝惊慌。
我在塌上躺了整整三日。
屏风外,谢夫人问话:“淮景,连翘是个好孩子,也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你对她是何想法?”
道道压迫感扑面而来。
我透过屏风,望向男人。
“表妹的确很好。”
谢夫人握着茶盏的手一抖,状似不经意的试探:“淮景这是想娶她?还是……”
谢淮景漆黑的长睫轻抬,沉声落地。
“但,她只能是表妹。”
谢夫人松了一口气,笑着说要给我找个好人家,顺便择良辰吉日将他与沈家嫡女沈娇的婚事办了。
谢淮景表情淡淡,走前只说:“全凭母亲做主。”
谢夫人嗓音淡漠,仿佛在嗤笑我的小心思:“都听见了?”
我无声的掐紧掌心。
空瘪的小腹中,仿佛被一团麻绳死死勒住,痛到近乎窒息。
我是临安谢府的远方表亲。父母双亡后,投奔而来,谢夫人本想婉拒。
“娘,谢府家大,不缺表妹一口饭吃,就当是给孩儿寻一个玩伴吧。”
谢淮景一声表妹,就将我留在了谢府,给了我一个家。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他将府中最好的暖阁让给我住,教我辩诗书,带我描摹诗画。
府里其他小姐有的,他也会给我备一份,其他人没有的,他也寻了送我。
他说,“我们连翘,自然值得这天底下最好的。”
我笑着打趣:“那我将来若是嫁人,表哥一定要为我备一份厚厚的嫁妆。”
谁知向来不喜形于色的谢淮景,忽的冷了语调:“若真有那日,我自当亲自送你出嫁。”
可那夜府宴醉酒,谢淮景掐着我的腰,将我抵在后山,呼吸灼热,“翘翘,别怕……”
“翘翘,我心悦你。”
我以为,他对我有意。
可如今,他却说。
“未婚先育,与人私通,你可知罪?”
谢夫人走上前,“你若识趣,我不但会解了你的毒,还会替你寻一户人家,风风光光嫁了去。”
“但这件事,你要烂在肚子里一辈子。”
与谢淮景那夜,我惊慌逃走后,发现腹中有了他的骨肉,想寻谢淮景坦白时,却被谢夫人的丫鬟带去,灌了哑药,昏迷过去。
再醒来时,谢淮景眸色漆黑,“表妹如何?”
大夫吓得跪倒在地,“表小姐,有喜了!”
谢淮景面色薄冷。
攥紧我的腕骨。
步步紧逼。
“说,那奸夫是谁?”
我被毒哑了嗓子,只能一个劲的摇头,想要告诉他所谓的奸夫就是他。
直到哭红了眼,一个字也说不出。
谢淮景甩开我的手,意味不明的冷笑,“他竟值得你如此?不顾名誉也要为他遮掩?”
我哭着摇头。
他温柔的抹去我的泪,将一碗落红灌进我嘴中,“堕了这孽种,我自会为你寻一门好亲事。”
我咬上他的虎口。
他皱着眉,安抚我:“过程有些痛,你忍忍便是。”
一红衣女子攀扯上他的袖口,一惯有洁癖的的谢淮景,此时竟也能容忍旁人近身。
关切道。
“娇娇。”
“这里血腥,你不该来看。”
大脑嗡的一声,似乎有什么在坍塌。
谢夫人喂我哑药时,曾说:“娇娇,翘翘。傻孩子,醉酒之人的呓语,也就你当了真。淮景若不是把你当成了娇娇,又怎会与你共赴云雨?”
娇娇,翘翘。
原来竟真是如此……
我捂着心口,喷出一口血来。
那夜的情爱,不过是黄粱一梦。
谢夫人说,他与她郎才女貌,门当户对,是天作之合。
而我与谢淮景,云泥之别。
又怎配生下他的骨肉?
谢夫人借谢淮景的手打掉了我们的孩子,想要断了我的念想。
她掩着帕子,拿出解药,“你嫁,还是不嫁?”
我接过解药。
良久。
嘶哑着嗓子。
“我嫁。”
2.
一连几日,谢淮景来看我,都被我以身体有恙拒绝。
沈娇带着燕窝补品来看我时,刻意露出腕间一截玉镯。
沈娇露出几分羞涩,“是淮景送我的,我说我不喜欢玉镯,他却说这是谢家给历代媳妇的传家之物。”
“还说我戴着好看。连翘表妹,你觉得呢?”
及笄之年,我在谢淮景书房的小匣中翻到过这条玉镯,谢淮景紧张的从我手中夺过。
他承诺我,将这玉镯作为我出嫁的礼物。
可现在,他却给了沈娇。
若不能给我,为何当时又轻易许诺?
我苦涩的扯了扯唇,“好看。”
他那样一个寡言少语之人,竟也会说出夸人的话来。
想必一定是爱惨了她。
沈娇忽然硬要取下来给我试试,我不愿意。
推搡之间,啪嗒一声。
玉镯四分五裂。
她的眼眶微红,像受惊的兔子,楚楚可怜。
我哑然,怎么好端端的玉镯就碎了?
“抱歉,我……”
她抹着眼泪去捡碎掉的镯子,“没关系,没关系的……”
谢淮景就是这时候来的,他扶起沈娇。
眉头微紧,“小心伤了手。”
沈娇亲昵的靠在他怀里,肩膀时不时颤抖,委屈的看着他。
谢淮景眸光落在碎掉的镯子上,又扫过我,声音很冷,“不解释一下?”
我对上他黑黑沉沉的眼睛,想从里面看出什么。
可什么也没有。
原本平静如同死水般的心脏,再一次抽痛起来。
我的喉咙像是堵了一团棉花,艰涩开口,“谢淮景,我……”
沈娇抢先道。
“淮景,是我的错。”
“表妹说我的玉镯好看,我就想给她试试,没成想摔碎了。”
谢淮景的面色立刻柔和下来,宽宥她,“不怪你。是玉镯太脆了。碎了便碎了,不妨事。”
转头对我,又冷下脸来。
“连翘。”
“向沈娇道歉。”
我的小腹又在隐隐作痛。
七岁时,小厮打翻火炉,火焰只不过是烧到我的衣角,谢淮景便拿着鞭子追了那人二里地,厌恶的抓着那人向我道歉认错。
隔天一早,就给我送了七十匹布,给我置新衣。
此时此刻,谢淮景看我的眼神,与当初看小厮的眼神如出一辙。
我的眼泪在眼眶里滚了滚,垂下眸,“沈小姐,对不起。”
沈娇有些恼怒的瞪了谢淮景一眼。
“你怎么能这样凶连翘表妹?”
“她犯了错,就该由她弥补。”
谢淮景不近人情,眸似寒星。
抬手直接将我头上的蝴蝶钗拔下。
为沈娇簪上,“这蝴蝶钗,配你更美。”
三千发丝散落,看着这郎情妾意的一幕,我的心脏像被针扎般刺痛。
那蝴蝶钗,是他在秋猎上赢得的头彩。
有人起哄,让谢淮景给他心仪的女子。
在一众喧哗声中,他毫无顾忌的将蝴蝶钗簪到我的发髻上,“淮景没有心仪的女子,若说有,那也只有连翘。”
所有人都知道,他将我放在心尖。
可如今,他却亲手戴在了旁的女子头上。
沈娇抚着鬓角,冲我笑得得意,“谢谢连翘表妹。”
我艰难道:“不必谢。”
她又求谢淮景,“淮景,我房间空旷,想添置些东西,你能不能让连翘表妹陪我去逛逛?”
谢淮景轻嗤,“她?”
“她的眼光一向很差。”
“你让她来挑,不如让丫鬟陪你。”
我的心如坠冰窟。
我在他心里,连丫鬟也不如了吗?
若是以往,我早就回怼谢淮景,还要将他骂一顿。
可今日不同往日,我定定的看着谢淮景,酸涩道,“表哥说的是,我眼光很差,挑不到什么好物件。”
不知这句话戳了谢淮景哪里的痛,他一把攥住我的手腕,冷笑,“你若眼光不差,又怎会随便找个野男人苟且?”
我的背生硬的撞在墙上,痛得我眼眶溢出了泪。
谢淮景眸光轻颤,贴在我耳边,冷冷道:“哭什么?这是你自己选的路。”
沈娇在身后喊,“淮景。”
谢淮景立马松了手。
我叫了半天疼,可沈娇只是唤他一声淮景,就让他消了气。
他待她,当真不同。
谢淮景温声开口:“她若不陪你去,我便将她的厢房给了你。”
“不过……”他顿了顿。
沈娇眼里的期盼闪了闪,我的心也跟着一紧。
“她刚刚小产,屋内血腥,你当心沾了污秽。”
胸腔里泛起密密麻麻的痛意。
连同空瘪的小腹,也如同被刀割般坠痛。
他不在意我痛不痛,难不难过,却在意她会不会被我沾染污秽。
沈娇噗嗤一声笑出声,眼神挑衅的飘向我,“原来如此。”
那笑声无比刺耳,仿佛在笑我的自作多情,笑我一个污秽之人,竟敢肖想谢家嫡子。
出门前,谢淮景警告我。
“莫要再惹是生非。”
窗外一片落花飘落我的掌心。
我嘴里喃喃念着“惹是生非”四个字。
蓦然笑出了声。
表哥,那我便如你所愿。
3.
以往每次我们生气吵架,谢淮景都会主动求和。
有人送来了一盘糕点,说是谢淮景送来的。
可我根本不爱吃芙蓉糕。
丫鬟灵芝宽慰我,给我捶起了肩,“一定是谢公子急着姑娘你,关心则乱,这才送错了口味。姑娘别恼了。”
灵芝眼角眉梢都是喜意,“大公子心里还是有姑娘你的!”
我心口微动,刚要咬下一块,沈娇的丫鬟心急的赶上前来,打掉了我手上的糕点,“这是谢公子给我们沈小姐的东西,你怎么能吃呢?!”
一阵冷风吹过,心口像裂开一道口子,呼呼的灌着冷风。
原来,不是谢淮景送我的。
灵芝急红了眼,“姑娘,我不知道……”
我摇摇头,“罢了,本就不是属于我的东西。”
沈娇摆摆手,“无妨,这几日淮景流水般的往我屋子里送东西,这芙蓉糕连翘表妹若是爱吃,跟我说一声就好。”
灵芝生气的将芙蓉糕塞进沈娇怀里,“还你就是!”
沈娇愣在原地,眼眶蓄积着泪。
赶来的谢淮景,用帕子温柔的擦拭眼泪,“别哭。”
看我时,眼神阴冷,“你何时变得这样善妒?我不过是给沈娇送了一盘芙蓉糕,你就非要抢来?”
我哑然,“我没有……”
我想要辩解,这芙蓉糕不是我抢的,是小厮专门送来的。
可谢淮景不信。
“你不必解释,眼见为实。”
谢淮景冷冷的将芙蓉糕倒进了鱼池里。
“被她碰过的东西……”
“脏。”
“你若喜欢芙蓉糕,我回头差人再送给你。”
谢淮景嗓音清冽,一派温润如玉的君子做派。
沈娇刻意凑到我耳边,愉悦的勾唇:“从前你是他的心尖人又怎样?如今你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
谢淮景让人降了我的例银,府里的丫鬟小厮见风使舵,入秋了,连一件像样的衣料都没送来。
若是以往,谢淮景会亲自带我去店铺里量衣裁剪,可现在他却陪着沈娇早出晚归。
沈娇送了一匹难看的草色布缎来,娇俏的嗔笑,“这匹布我本想用来制鞋垫,一听说表妹没有例银做新衣,这就马上送来了。”
我也不恼:“多谢沈小姐。”
沈娇哎呀一声,故意打翻了烛台。
滚烫的蜡油瞬间烫到了我的手背上。
钻心的疼痛。
不知何时到来的谢淮景,却仔细捧着沈娇的手,体贴至极,里里外外都将她打量了一遍,“有没有伤到哪里?痛不痛?”
而我的手背被烫烂了一块皮,疼得我眼泪快要掉下来。
却无人问我,疼不疼。
沈娇故意挑衅的朝我勾唇,又哭着说自己手背被灼伤,要谢淮景吹一吹才好。
两人举动亲昵,我似乎格外多余。
从始至终,谢淮景都没有留意到我的伤,反而冷冷叱责道:“她好心送你布匹,你为何故意打翻烛台伤她?”
“冥顽不灵。”
“我当初就不该将你留在谢府。”
可他忘了。
从前是他握着我的手,对我说。
“将你留在谢府,是我谢淮景此生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
“我们连翘,自然值得这天底下最好的。”
我闭了闭眼,胸口酸涩得厉害。
一行清泪落下。
4.
谢夫人说,有个铁匠不嫌弃我曾小产,愿意在秋猎后娶我。
“全凭夫人做主。”
我的命是谢府的,如今谢夫人为我安排好一切,我嫁谁都一样。
每次秋猎,谢淮景都会带上我。
可这次,他身侧已有佳人。
谢淮景当之无愧,再一次拿下头彩,朝我走来。
我的手心沁出薄汗。
然而,他走到我面前,又转了个弯,送给了沈娇:“给你的。”
在场的人都在打趣,说沈公子何时娶沈娇进府,也有人暗自讥讽我先前痴心妄想。
我从容上前,将一对绣好的同心结拿出来,“连翘,祝表哥与沈小姐,永结同心。”
这本是我给自己和谢淮景准备的,如今却给了旁人。
谢淮景眸色,他冷冷的扯过同心结扔在地上。
我的脸色一白,“表哥若是不喜欢,还给我便是……”
他狠狠的用脚碾了上去,眼神恣睢,“你还想送谁?”
我声音发颤,“我没有……”
“针脚如此粗糙,你这些年的女工竟一点长进也没有吗?”
谢淮景的话,引来哄堂大笑,那一道道目光落在我脸上,火辣辣的疼。
从前,我绣手帕时总会戳破手,谢淮景便心疼的免了我所有女工。可现在他却嫌弃我女工粗糙。
秋猎结束,谢淮景一辆马车也没有给我留。
在我耳边一字一句道:“自甘堕落,与人私通,罪无可恕。”
“连翘,若让我抓到那个奸夫,我定将他碎尸万段。”
沈娇搭上谢淮景的手上了马车,眼里带着笑:“我和淮景就先行一步了,这四十里地,妹妹就慢慢走回去吧。”
我的眼眶一阵酸涩。
硬生生走了四十里地,走到脚底起了血泡,到谢府直接昏了过去。
谢夫人让人为我上药,说要趁谢淮景还未回府,今晚连夜送我出嫁,我像一只任人摆布的木偶,低低应了声:“好。”
当夜,我一身喜袍,孤身出嫁。
灵芝这个小丫头哭红了眼,“若是大少爷知道姑娘出嫁的事,说不定他会拦下这桩婚事……”
我摇摇头,他不会来的,他巴不得我这个玷污谢氏门楣的人嫁出去不是么?
灵芝扶我出了门,谢淮景长身玉立,皱了皱眉:“我怎不知今日府里有谁出嫁?”
我心脏狂跳。
谢夫人走了出来,“是府里的阿香,我为她指了一户好人家。”
谢淮景不知有没有信,转头离去,“原来如此。”
我抬脚跨过门槛,以为终于要远离谢府。
一柄长剑忽的横在我的盖头底下。
“连翘,是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