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阳林星漪是小说《抑郁症杀死18岁?初吻能有救吗》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神圣无敌我su写的一款都市日常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抑郁症杀死18岁?初吻能有救吗》的章节内容
【男女主均成年,开篇背景大一下学期】
林星漪想轻生。
“你跳啊,你不跳我看不起你!”
楼下不知道什么时候聚集了看热闹的同学,人群中隐隐约约传出几声这种声音。
“连别人也认为我不应该存在吗…”
林星漪缓缓抬起一条腿,跨过护栏,这种高度让她一阵眩晕。
这样的生活过了三年又三年,她不想再这样过四年了。
重开算了。
护栏上金属被太阳晒得发烫的触感让她浑身一颤。
她睁开眼,注视着远处的地平线。一步之遥,就是永恒的宁静。
这样就永远轻松了…不用为自己的无能感到羞耻...
“停!!”
一道男声从林星漪背后传来。
“我去,你不会想跳楼吧。”
陈阳快速接近了两步,差不多看清了这个女生的侧脸。
一双狐狸媚眼的狭长眼尾,早已被泪水浸染,琼鼻发红,一抽一抽的,哭的正伤心。
林星漪愣在原地,泪水已经模糊了视线,有点看不清来人。
背影看似高冷无法接近的女生,此刻却如此破碎。
陈阳看对方不理自己,只是在危险的边缘站着发呆。
“我问你个问题啊?”
陈阳忍不住开口,盘算着怎么让她离开天台边缘,他可不想一条生命在自己面前消逝。
何况还是这么好看的女生,陈阳活了十九年来应该是第一次见。
再往前一步就要出人命了。
七楼的高度,就算死不了也和死了差不多了。
林星漪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起伏的胸口,缓缓将腿收回护栏内侧。
靠着滚烫的栏杆,任凭泪水慢慢滑落。
晶莹的泪珠如滴星,落在被太阳晒的发烫的栏杆上,慢慢蒸发。
恐惧、解脱、羞愧,各种情绪在她心中交织。
“说吧。”
林星漪的声音清灵冷漠,根本没心情听一个莫名其妙出现的陌生人说什么。
“你的初吻还在吗,如果你想轻生,那把初吻给我你再去。”
陈阳只想先编点胡话,先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
说这话的时候,甚至带着一抹理所当然的笑意。
林星漪还在想一些有的没的,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
“啊?你…”
反应了两三秒,才确信自己没有听错。
眼看陈阳的身体不由分说越凑越近…
“死变态,走开。”
林星漪柔软白皙的小手双手抱胸,却只是让陈阳象征性后退半步。
她只觉得命运不公,屋漏偏逢连夜雨,这种时候还遇到变态了。
“你还会生气,那应该也会开心才对,那就不要死了。”
陈阳澄澈的眼睛扫了扫眼前破碎女生的窘态。
哭起来也那么好看,那笑起来肯定更好看。
眼前这个男生一副清纯的表情,却说出那种轻浮的话。
“登徒子…”林星漪自语,又觉得他说的有点道理。
“我为了救你,都快饿坏了,你能请我吃饭吧。”
陈阳无厘头的,没有逻辑的话一句接一句,毫不客气。
好像这是对自己做好事的奖励。
趁对方还在反应的时候,慢慢靠近的陈阳突然一个冲刺。
林星漪就觉得自己的手腕收到一股拉扯的力量,迅速远离了护栏边这危险的地方。
陈阳紧握住林星漪的小臂就往天台楼梯走。
临走前,陈阳还对楼下起哄的人喊了一句,“傻逼出生玩意,滚。”
陈阳真是无法理解这种不分场合起哄的人。
见天台上没人了,楼下看热闹的人也散了。
“手感还蛮不错嘛。”
陈阳抓着林星漪的小臂,心里有点暗爽,这是他第一次碰女孩子。
咳咳,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放开我…放…”
陈阳是下了死劲的,不让她远离天台边缘绝不放开。
被陈阳拉扯着远离天台边缘。
林星漪的情绪还有些恍惚沉浸在上一节课的回忆中:
这是高等数学下的一节课。
“为什么...为什么我什么都听不进去?”
林星漪强迫自己抬头看向黑板,但那些符号和数字在她眼中扭曲变形,宛如一团无法理解的迷雾…
终于,下课铃声响起。
大学生们迫不及待地站起身,三三两两结伴而行。
林星漪感到一阵窒息,急需逃离这个令她感到压抑的空间。
那时的陈阳刚想和舍友走,就瞥见一道略显孤寂的身影往天台楼梯的方向走去。
清冷的气质让人不自觉被吸引,又不敢靠近。
“奇怪,上面是天台啊,难道是风景不错?”
又想到一些动漫里神奇的剧情不少都是在天台上发生的。
陈阳剑眉微挑,眼睛滴溜溜一转,婉拒了舍友的同行邀请。
“不了,你们先走吧,我肚子有点不舒服。”
陈阳环顾四周,狗狗祟祟偷偷摸摸跟了上去。
林星漪快步走出教室,穿过教学楼七楼熙熙攘攘的走廊,来到天台的楼梯口。
再上一楼,就是天台了。
每上一级台阶,林星漪的心跳就快上一分。
今天天台有人维修管道,为了方便门并没有锁。
好像是已经为她铺好了路。
推开天台的门,扑面而来的微风让她打了个寒颤…
………
记忆衔接现在。
林星漪就发现自己早已远离天台边缘,被一个陌生男生拉着,远离自己一直想要的解脱。
她闭上眼睛,任凭泪水滑落。
上了大学,别人或多或少开始尝试不同的道路,但林星漪又回到了初中高中时的状态……
三年又三年,她真的不想再这样灰暗地过四年了。
明明跳下去,就什么烦恼都没了,可偏偏有人捞了她一把…
一下天台,陈阳就放开了林星漪的手腕。
看着对面女生小臂上几道明显的红印,陈阳反思自己是不是太用力了。
贸然这样触碰不认识的女孩子,他也有点紧张。
“你再碰我,我告你猥亵。”
林星漪语气带着愠怒,但是好听的声音依旧悦耳。
那种被对方锁住手腕无法挣脱的感觉真是令人恼火。
“对不起,你还生气的话可以继续骂我,骂得越多越好。”
对方一副诚恳道歉的样子,但怎么好像还有点期待。
一拳打在棉花上,面对这样死皮赖脸的人,林星漪反倒有点熄火了。
愠怒化作无奈,几滴泪水又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本来就对生活没什么期待了,偏偏还遇上这种人。
去天台的楼梯口被陈阳肉身堵住了,林星漪走一步,陈阳就跟他一步。
本来已经心力交瘁的女孩儿只好努力分出一丝警戒心来。
这种刚见面就说流氓话,刚见面就上手的人。
肯定是个坏胚!
从天台回到教室时,内心仍在剧烈动摇。
人的情绪容量是有限的。
想轻生的想法困扰了林星漪的思维,没有力气再去管旁边这个没礼貌的男生了。
希望能融入到已经空无一人的教室中,不被任何人注意。
可偏偏旁边还有一个人。
由于穿的是九分裤,坐下就露出一小节白嫩的脚踝,白色短袜露出些许,细密地包裹住脚踝下半。
小腿因为啜泣,还在微微抖动。
眼角未干的泪痕和略显凌乱的头发,都让陈阳心中警铃大作。
这么漂亮的一双眼睛,应该是灵动的,澄净的,现在却蒙上了一层灰雾。
“不是,她不会真的想死吧…”
有些人轻生被拦下来得到关心想通后,通常就不会去第二次了。
但是有些人…
陈阳上高中的时候,有人因学习压力过大而选择轻生。
可是,现在是大学啊,学不懂,开摆还不行吗。
林星漪依旧呆坐在位置上,细长的睫毛微微抖动,眼神空洞。
陈阳深吸一口气,大不了社牛一把。
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来到林星漪桌前。
“喂。”
故作轻松地打招呼,脸上挂着有点无赖的笑容,“发什么呆呢?不是答应请我吃饭吗?”
其实,刚才人家也没答应。
林星漪刚沉默下去,又被这突如其来的招呼惊得轻轻一颤。
好烦人,怎么还不走。
明明想一个人待着,不要被任何人注意,可对方却越凑越近。
“我不饿。”
她低声冷冷说道,拒人于千里之外。
声音里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没注意到的疲惫。
好看的女生都高冷吗?樱桃小嘴只有淡淡血色,说出这么冰冷的话。
陈阳心头一紧。
“这怎么还是一副不想活的样子……”
怕自己走了,这个女生又回天台上看人生最后的风景去了。
他不允许。
“哎呀,这怎么行?
午饭可是一天中最重要的,来来来,我陪你去食堂。”
“大不了背个处分,自己不评优评奖,已是无敌之人。”
陈阳心一横。
不由分说,他又拉起林星漪的手腕,带她走出空旷的教室。
第一次碰女孩子手,哪有不紧张的。
手感软软的,还有点骨感。
陈阳绝对不是想趁机吃豆腐。
林星漪有些无措,努力了两下…一样挣脱不开…
就跟着走吧。
甚至在认真思考刚才的问题,初吻都还在呢,这样离开这个世界是不是太可惜了。
也许是因为太过疲惫,又或许是内心深处渴望着某种温暖的接触。
……
木然地跟着陈阳排队打饭。
陈阳注意到这个女生的目光始终低垂着,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提不起兴趣。
“来,我帮你拿着。”
陈阳接过林星漪的餐盘,熟练地为她挑选着食物,这是陈阳觉得她喜欢吃的。
其实都是自己喜欢吃的。
“多吃点啊,吃胖点。“
平时陈阳并不会无聊到观察一个女生是不是瘦了,即使是漂亮女生。
林星漪勉强扯出一个礼貌的微笑:“谢谢...不过我真的不太想吃。”
好烦,虾头男。
被拒绝了…陈阳心中一阵抽痛。
好,这是你逼我的!不能只有我一个人尴尬。
一个想法在他脑海中形成。
“你叫什么名字啊。”
陈阳问。
“林星漪。”
林星漪简单冷漠的回答,并没有意识到现在让对方知道名字,下一秒就被用上了。
心里不禁吐槽,名字都不知道,见面就想要别人初吻。
“哦,我叫陈阳,陈皮的陈,太阳的阳。”
“星漪,”陈阳突然正色道,语气认真,“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第一次称呼人家,陈阳就不带姓了。
不带姓叫起来显得亲切一些。
还没等林星漪反应过来,陈阳已经大步走向了食堂中央。
“全体目光向我看齐!”
他清了清嗓子。
整个食堂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这个突然登场的男生身上。
林星漪惊恐地看着陈阳,心想:他要干什么?
“大家好!”
陈阳的声音传遍整个食堂,
“我有个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林星漪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今天是我,陈阳,喜欢林星漪的第一天!!!”
陈阳强忍尴尬,声音洪亮而坚定,
“从今天开始,我会让全世界都知道,我有多么喜欢你!星漪,你听到了吗?我喜欢你!”
妈的好傻,我怎么会干这种蠢事。
陈阳心里也是为自己感到无语,毕竟不是谁都有勇气做这种蠢事的。
自己的脚趾都要抠出三室一厅了。
不过不能表现出来,怕不过瘾,狠狠多喊了几声。
食堂瞬间沸腾了,叫好声此起彼伏。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陈阳身上。
大学生做别的事虽然比较蠢,但是八卦吃瓜还是比较积极的。
“在一起!……”
有些稀稀拉拉的加油助威声,不过人们并没看到男女主角同框,在一起的声音并没有扩大。
林星漪想站起来就走,却发现被陈阳这么一搞,腿好软。
感觉快要晕过去了,唇上仅有的血色尽失。
紧紧抓住桌子边缘,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让一个社恐成为全场的焦点,真是太恐怖了…
陈阳笑嘻嘻地跑回来,在林星漪对面坐下,眼中闪烁着单纯澄澈的光芒。
“怎么样?我的表白够不够震撼?
是不是被我的魅力征服了?“
林星漪抬起头,眼中是难以置信的震惊和一丝愤怒:
“你...你疯了吗?为什么要这样做?”
狐狸媚眼中有了愠怒的情绪,冲破了那层灰雾的封锁。
她的声音因为情绪激动而微微发抖。
陈阳却毫不在意。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先用别的情绪冲刷一下,转移她的注意力。
别整天想着死了死了。
“哎呀,别这么大惊小怪的。我只是想让全校都知道,我看上的人是多么特别!”
林星漪确实是陈阳活了十九年来见过最漂亮的。
像落凡尘的仙女,狐狸媚眼却削弱了一丝清冷的气质。
不过陈阳并不会因为长得好看就草率地说喜欢与否,他只是要这个效果。
“怎么,不喜欢我的表白方式
要不要我再来一次?”
陈阳作势就要再次起身。
“你!”
林星漪气得说不出话来。
“你根本不了解我…
这...这种表白,对我来说毫无意义。”
林星漪从小到大的爱慕者可以说并不少,不过都只是远远地看着,并不敢靠近。
一般优秀,人家敢追,太过优秀,掂量一下自己的斤两后就不敢追了。
这样被“表白”,林星漪还是头一遭。
陈阳歪着头,一副思考的样子,
“嗯...你说得对,我确实不太了解你。
不过,这不正好是我们要开始了解彼此的好机会吗?”
他无辜地眨了眨眼:
“我主动,我们才有故事~”
林星漪愣住了,她没想到陈阳会是这种反应。
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陈阳立刻正襟危坐,但眼中的笑意却丝毫未减,
“我的目标很简单:
第一,让林星漪同学每天都能吃上一顿开心的午餐。
第二,成为林星漪同学最信赖的朋友。
第三,当然是让全校都羡慕我能和最特别的你在一起啦!”
在说第三的时候,陈阳的语气似乎有点虚浮,自己也不太自信。
“我们根本不熟,”
林星漪反驳道,可能是真的累了,语气已经软化了一些,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陈阳夸张地叹了口气:
“唉,这就是我的不对了。身为最帅气的男生,居然让这么漂亮的女孩子都不了解我。不过没关系”,
“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了解。从今天的午餐开始,怎么样?”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陈阳语气诚恳,面带微笑。
好像真的一副诚心诚意就是要追求的样子。
林星漪没想到这个人不仅不要脸,还自恋。
陈阳确实挺帅,但说到最帅肯定是谈不上。
“那叫自信,亲爱的。”
陈阳一边说,一边用干净的筷子往林星漪的餐盘里夹菜,
“来,多吃点,可不能让你饿着。”
陈阳已经擅自把称呼变成“亲爱的”了。
看着突然被塞满的餐盘,林星漪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不要脸和自恋是真的,想关心自己好像也是真的。
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好像就是“舔狗”。
林星漪有点分辨不出这个莫名其妙的人是好是坏了。
“我...我现在的状态很糟糕”,
最终低声说道:“你就算真的喜欢我,也不会有好结果的。”
陈阳却不以为意:
“没关系啊,我们慢慢来。
你看,我连你喜欢吃什么都知道,这不是已经很了解你了吗?”
“而且,我最大的优点就是执着。
不管你赶我多少次,我都会像小尾巴一样跟着你的。”
其实陈阳点的都是自己爱吃的,林星漪刚好也不讨厌。
见林星漪表情有所缓和,说这几句话的时候,陈阳的语气明显缓和温柔了一些。
这个人,太不要脸了。
“那...那你以后不要再这样大张旗鼓了,好吗?”
林星漪努力平复了一下,声音里不知不觉带着一丝恳求。
这种场面对林星漪这个社恐的冲击力还是太大了,而且这个社恐还是当事人。
陈阳做出一副为难的表情,
“这可难倒我了。
不过...如果你答应每天和我一起吃午饭,我可以考虑把音量调小一点。
当然,只是'考虑'哦。”
林星漪看对方得寸进尺,不由得有点生气,鼻尖因为情绪激动泛起一点微红: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怎么会!”
林星漪刚想拒绝,不字刚说出口,陈阳马上又补充一句:
“如果你不答应,下次你上高数课的时候我就在班里喊。”
听到这句话,林星漪硬是把“不要”两个字憋回去了。
最终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这个威胁,还是太有分量了。
“好吧...…但是不要有其他的期待。
我现在...真的没有精力去应对更多。”
陈阳平时作为一个正常人,做出这种举动也是需要莫大勇气的。
“呼。”暗自松了口气。
男孩子脸皮厚,没关系没关系。
陈阳心里这样安慰着自己。
别人问起来就说自己是大学生,大学生干点蠢事应该还是很合理的。
很合理的吧………
林星漪低下头吃了一口饭。
好像是在向陈阳示弱,“我乖乖吃饭了,你别搞我了”。
………………
“我住校外。”
吃完饭,陈阳死皮赖脸想送林星漪回女寝。
主要是他怕林星漪又跑天台上去了。
林星漪任由陈阳在身后一步的距离跟着,上午天台上的绝望感仿佛被稀释了一些。
“记住啊”,
陈阳在学校南5门口停下,做出一副严肃的表情,
“从今天起,你就是陈阳专属守护计划的VIP成员了。
无论你想不想要,我都会像顽固的口香糖一样黏着你。
还有…不许再上天台了,哪里的天台都不行。”
林星漪抬起头,轻轻与陈阳对视。
眼中的光彩不像对生活有希望的样子。
“嗯...”
她轻声说,没有拒绝。
“什么用口香糖黏着,有点恶心了。”
林星漪纠正了一句。
陈阳露出灿烂的笑容:“那明天午饭见,我会点名的!”
林星漪轻轻点头,“嗯…”
往自己的出租屋的小区走去,心中泛起复杂的情绪。
自己的问题不会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人的出现就奇迹般解决。
路还很长,很艰难。
陈阳目送林星漪远去,离开她视线后,长舒了一口气。
“呼……”
今天也是社牛了一把。
“做好事不容易啊,功德+1+1+1+1,耶!”
“不对,救人一命…功德无量,+∞。”
…………
一般大学生周末的时候应该就是附近玩玩,但林星漪的家就在临江本市。
月光如水般倾泻而下,却照不进林星漪的心里。
坐在回家的地铁上,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内心充满了矛盾。
地铁的冷气有点太足了,目无神采的女孩儿不由得缩了缩身子。
“在家也要好好吃饭噢!”
回想着陈阳傍晚硬要来送自己时说的话。
回家的念头让她再次被阴霾笼罩。
“真不想回去…”
心里是这么想的,可是身体还是麻木地行动着。
一直是这样的,那就这样吧。
林星漪到家前,一个中年男人和妇女正在讨论着。
“你大哥临死前那时候说,把星漪养到大学毕业,然后公司股份分她一半,剩下的都是你的……你想反悔啊?”
说话的是一个妇人,语气带着试探和弱弱的质问。
中年男人撇撇嘴,调整了一下有点紧的裤腰带:
“大哥都死了多久了,他都没意见,你有什么意见?
女孩子家家哪里会打理什么股份,你还好意思说,连个男孩都生不出来!”
“她好歹是你亲侄女……”妇女话音未落,玄关处就传来清脆的门铃声。
“行了行了,别说了,这事你别管。”
中年男人不耐烦地停止了话题。
林星漪木然地站在一扇颇具气势的大门前,等着屋子里的人给她开门。
“欢迎回家。”
开门的妇人声音熟悉,林星漪勉强挤出一个微笑,任由母亲将自己拥入怀中。
那个拥抱并不是没有温度,但是林星漪感到不是很亲切。
只要有空,林星漪周末就要被叫回家吃饭。
她多希望自己毫无保留地接受这份“爱”。
可是现在,她只觉得自己像个骗子,用虚假的笑容掩饰。
晚饭时,父亲絮絮叨叨,母亲不时附和着笑。
林星漪机械地咀嚼着嘴里的食物,感觉不到任何味道。
心思早已飘向远方。
“星漪,你怎么都不说话?”
母亲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上了大学,一定不要跟其他人一样只知道玩,那些什么竞赛啊要参加,对你以后……”
林母滔滔不绝地讲着。
“啊,没什么...只是有点累。”
林星漪勉强笑了笑,“我吃饱了,先回房间休息了。”
刚站起身,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林星漪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星漪,你还好吗?”
关切的声音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林星漪想要回答,却发现自己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
眼前的世界开始变得模糊,耳边充斥着惊慌的呼喊声。
“星漪!“
“快叫120!“
“天哪,脸色好难看...“
在意识彻底消失前的最后一刻,林星漪看到了家里天花板上斑驳的裂纹。
那些蛛网一般的纹路仿佛就是她破碎的内心。
“啊,原来如此...”
林星漪在心里苦笑,“我果然...生病了啊...”
…
再次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是医院洁白的天花板。
消毒水的气味刺激着鼻腔,让她忍不住皱起眉头。
“星漪,你醒了!”
转过头,看到母亲正坐在床边,脸上写满了担忧和疲惫。
想要开口,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厉害。
母亲连忙扶她坐起来,递过一杯温水。
小口啜饮着水,林星漪这才注意到病房里还有其他人。
父亲站在窗边,神色凝重。
“感觉怎么样?”
母亲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责备。
林星漪低下头,不知该如何回应。
身体有这么差吗…
没一会,医生的诊断证实了她的猜测:抑郁症。
“抑郁症?”
妇人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信和一丝责备,
“星漪,你是不是最近学习压力太大了?怎么会得这种病呢?”
林星漪低下头,不敢直视母亲质疑的目光。
她知道母亲一直以来对她的期望有多高,现在突然被告知女儿患上抑郁症,恐怕难以接受。
“我们那时候哪有这种病啊……”
林母还在碎碎念着。
父亲沉默不语,眉头紧锁,像是在盘算着什么。
他站在窗边,背对着病床,给人一种疏离的感觉。
“先生,太太”,
医生试图解释,
“抑郁症是一种并不罕见的心理疾病,尤其在学生群体中...”
“常见?”
母亲打断了医生的话,
“我们女儿一直都是个好孩子,那么优秀,怎么可能得这种病?
是不是诊断出错了?”
医生恪守职责,耐心地继续解释:
“抑郁症并不意味着孩子不优秀。
相反,有时候正是因为过于优秀,承受了太多压力才会导致这种情况。”
林星漪静静地听着,感觉胸口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林母开口,
“这会影响她的学习吗?保研可是每一年都很重要的。”
医生详细解释了治疗计划,包括心理咨询和可能需要的药物治疗。
林星漪听着这些安排,心中五味杂陈。
“药物治疗?”
林母惊呼,
“那会不会影响她的脑力?
现在正是关键时期,可不能因为这个耽误了学习。”
“太太,您女儿的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医生终于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如果不及时治疗,情况可能会更糟。”
林星漪看着手机亮起,有一条消息,是陈阳的。
“有按时吃饭吗。”
此时的陈阳正在宿舍和舍友激情无畏契约,死了的时候抽空发了一条。
林母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转向林星漪,语气严厉:
“星漪,你是不是最近熬夜玩手机了?
我就说你怎么总是没精打采的,原来是熬夜玩手机!”
“我没有...”
林星漪无力地辩解,但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她没有力气大声和母亲对峙了。
父亲深深叹了口气,终于走到床边,打断了母亲的话,
“行了,医生,这个病该怎么治,我们积极配合治疗。”
林星漪感觉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但她努力忍住了。
她想逃离这里,去哪里都行。
林母思索片刻,却又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不行,我们换一家医院复查一下,说不定什么事都没有呢。”
林星漪现在甚至有点想念当时在天台上硬是把她拽走那股力量了。
强硬,无法挣脱,可以带她走。
点开和陈阳的聊天页面,点开转账。
转账1000元。
林星漪觉得,人无非贪图:名,权,财,色。
对方口口声声喜欢自己,还高调表白。
给点辛苦费,带自己走,应该可以做到吧?
转账完成,没等解释原因,母亲的目光又看过来了。
林星漪不想听唠叨,连忙把手机收起。
在宿舍里打游戏的陈阳看着莫名其妙打过来的一笔钱,扣了个问号。
陈阳:?
换一家,也是一样的。
医院的走廊总是有种特殊的气味,消毒水的刺鼻味道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药味,让人不由得感到不适。
哪家医院都是一样的
林星漪坐在诊室外的长椅上,双手紧紧攥着裙摆,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变得泛白。
“星漪,别紧张。”
林母坐在她身边,试图安慰她,但语气中隐含的焦虑反而加重了星漪的不安。
林星漪抬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时钟,分针似乎在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移动。
每一秒都像是被拉长了无数倍,让等待变得异常煎熬。
一直在母亲视线里,不敢拿出手机回信息,怕又被母亲指责。
终于,诊室的门开了。
“林星漪?”护士叫道。
林星漪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
她感觉双腿有些发软,但还是强迫自己迈开步子。
林母紧跟在她身后,仿佛担心她随时会倒下似的。
诊室里,一位中年医生正坐在办公桌后翻看着一叠检查报告。
他抬头看了看进来的林星漪和她的母亲,示意她们坐下。
“林星漪同学,”
医生开口说道,声音温和,
“我们已经对你进行了一系列的检查和评估。
根据结果,我可以确诊你患有中度抑郁症。”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林星漪心上。
尽管她早有预感结果不会有变化。
但亲耳听到诊断的那一刻,她还是感到一阵晕眩。
母亲本来还抱有原来那家医院误诊的希望,
医生耐心地解释道:
“林太太,抑郁症并不只发生在看起来情绪低落的人身上。
有时候,那些看似优秀的人反而更容易患上抑郁症,因为他们承受着更大的压力和期望。”
说辞和上一家医院差不多。
“那...那要怎么治疗呢?”
母亲接受了这个事实,声音有些颤抖。
医生推了推眼镜,说道:
“我建议采取心理治疗和药物治疗相结合的方式。
您可以为您的女儿安排定期的心理咨询,同时我们会开具一些抗抑郁药物。
当然,这需要长期坚持,而且家人的支持非常重要。”
她多希望母亲能关心的是她的健康。
终于,母亲长叹一口气:
“好吧,那就按照医生说的做吧。
星漪,你要好好配合治疗,知道吗?“
林星漪机械地点点头,却感觉内心一片冰凉。
她知道,母亲的妥协应该更多是出于对所谓前途的考虑,而不是真正理解了她的痛苦。
医生开始详细解释治疗计划,但这些话在林星漪耳中变成了一片模糊的噪音。
“星漪?星漪!”母亲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啊,对不起...…”
林星漪低声说,意识到自己又走神了。
医生温和地说:
“姑娘,我知道现在的你可能感到很困惑和害怕。
但请记住,抑郁症是可以治愈的。只要坚持治疗,保持乐观的心态,你一定会重新找回那个快乐的自己。”
林星漪勉强挤出一个礼貌微笑,但内心却在叫嚣。
离开诊室后,母亲去缴费取药,留下林星漪一个人坐在走廊的长椅上。
拿出手机,看着陈阳回复的问号,林星漪又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打的那笔钱。
对方也没有领取。
被抛弃的1000块。
说“你带我走吧”歧义太大,太暧昧了,说“带我出去一晚”更不正经了。
大小姐也是要自尊的。
林星漪第一次感受到词不达意是什么意思。
点开陈阳的主页看了又看,但就是没回消息。
“——朋友仅展示最近一个月朋友圈——”
无聊刷新了几次,却发现陈阳的个性签名变了。
变成了“功德+∞”。
这是什么意思?
漂亮的狐狸媚眼此时带着一丝病色,望着来来往往的病人和医护人员,感到一阵强烈的孤独感。
在这个繁忙的医院里,似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标和方向。
只有她,像是被遗落在时间长河中的一粒沙子,不知该何去何从。
“星漪,我们回家吧。”
不久,林母拎着一袋药走了过来。
至于林父,说公司要开会,半途转道走了。
林星漪站起身,突然感到一阵眩晕。
她扶住墙壁,深呼吸了几下才稳住身形。
“你没事吧?”母亲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烦。
“我没事。”
林星漪轻声说,“我们走吧。”
就在即将走出医院大门的那一刻,林星漪突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
母亲疑惑地问。
林星漪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气说道:
“妈,我...我不想接受治疗。”
母亲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你在说什么胡话?医生都说了,必须要治疗!”
“但是...”声音越来越小,
“我觉得我没事,真的。也许只是最近太累了...…”
“林星漪!”
母亲提高了声音,引得周围的人纷纷侧目,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这可是抑郁症,不是感冒发烧!如果不治疗,后果会很严重的!”
林星漪内心发笑,母亲真的是这么觉得的吗。
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但她努力忍住了。
如果现在哭出来,只会让母亲更加认定她病得不轻。
林星漪低下头,不知该如何回应。
她只是本能地抗拒着即将到来的改变。
在母亲的坚持下,林星漪还是勉强同意先拿着药回家。
坐在回家的车上,靠着车窗,看着外面飞速掠过的景色。
高楼大厦、行人、车流,一切都显得那么遥远,仿佛隔一层厚厚的毛玻璃。
“星漪,”
母亲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你要答应我,一定要好好配合治疗。”
林星漪刚想答应,母亲又补了一句。
“不能因为这个影响学习,知道吗?”
“好……”
按照当初的约定,林星漪的亲生父亲,林修涯,把产业给弟弟林修海打理。
也就是林星漪现在的“父亲”。
等到林星漪大学毕业的时候,告诉她亲生父母已经去世的真相,并给她公司的一半股份,保证生活无虞。
林母脸色阴沉,在出租车内盘算着。
以林星漪的外貌条件,加上高学历,应该能换来一笔不菲的彩礼钱。
自己没有亲生的孩子,这笔钱就算是给自己的保障了。
但是现在得了这个病,这笔钱说不定得打个折扣。
林星漪目光黯然,现在只想赶紧下车,然后离开家里,去哪里都好。
她多希望母亲能说“不用担心学习,健康最重要”,哪怕只有一次也好。
她是大学生,不是初高中生了。
车子驶过一座立交桥,林星漪看到远处的天空中有几只飞鸟。
它们自由地在空中盘旋,不受任何束缚。
林星漪多么希望自己也能像那些鸟儿一样,挣脱所有的枷锁,飞向远方。
但现实是,她被困在这个狭小的车厢里,被困在母亲的期望里,被困在自己的心魔里。
下了出租车。
回到自己的房间,林星漪长舒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她轻轻抚摸着书桌上的相框,里面是全家人灿烂的笑脸。
那个笑容明媚的女孩,真的是自己吗?
林星漪摇了摇头,从床底摸出日记本。
翻开纸页,工整秀气的字迹记录着她这些日子以来的挣扎。
对生命的质疑,还有...对死亡的向往…
她翻到最新的一页,轻轻抚摸着纸页,泪水不自觉地滑落。
她多希望有人能理解这种痛苦,这种想要解脱又不甘心放弃的矛盾。
房门被推开,母亲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星漪,我帮你整理一下衣......”
母亲的声音戛然而止。
林星漪惊恐地抬头,看到母亲的目光落在了自己手中的日记本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在写日记?”
母亲的语气里带着一丝防备,
“医生不是说写日记对你有好处吗?”
林星漪紧张地将日记本往身后藏了藏,“嗯...是的。”
母亲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上前来。
“妈妈一直很担心你。”
林星漪想让母亲出去,这样自己的感觉就好很多。
低下头,避开母亲的目光。
“药我会吃。”
母亲轻叹一声,在身边的椅子坐下。
“可是妈妈看你还是不太开心的样子。
你要相信医生说的,抑郁症是可以治好的。
你只要保持积极的心态,多运动,多和同学们交流......”
林星漪感到一阵烦躁。
这些话她已经听过无数遍了。
“妈,我知道了。”
林星漪勉强说道,希望能赶紧结束这个话题。
然而,母亲的目光却落在了掉在地上的一张纸上。
那是林星漪之前写的,翻开日记本的时候不小心掉在地上。
母亲弯腰捡起,脸色骤变。
“这...这是什么?”
母亲的声音有些发抖,“星漪,你为什么会写这种东西?”
林星漪慌忙去抢,但为时已晚。
母亲已经看到了那些黑暗的字句。
“向往死亡,让我坠入永恒的黑暗......”
母亲喃喃读道,声音中带着不满。
要是林星漪真有自杀的想法,自己盘算的那笔彩礼钱就可能落空了。
她和林修海没有亲生的孩子,都说男人有钱之后就变坏,怕自己以后年老朱黄被抛弃。
当了大学教授,让她学会了更精致地利己。
林星漪感到一阵眩晕,不想让母亲知道自己曾经尝试过轻生。
“不是的,妈......”
林星漪试图解释,“这只是...只是一首诗而已。”
“只是一首诗?”母亲的声音提高了,
“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请了最好的医生,买了最贵的药!……”
林星漪感到一阵窒息。
可是她怎么能解释,那种念头就像附骨之疽,即使她多么努力也无法完全摆脱?
“我知道,妈......”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我在努力......”
母亲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努力平复情绪。
“星漪,妈妈知道你很苦恼。
但是你要相信,这只是暂时的。
你看,你的生活不是很好吗?我们全家人都那么爱你,学校里也有那么多朋友......“
林星漪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愤怒。
“你们根本不懂!”
她喊道,
“你以为吃几片药,说几句鼓励的话,一切就能好起来吗?
你知道我每天是怎么熬过来的吗?”
母亲被女儿突如其来的爆发吓到了。
“星漪,你......“
“我每天醒来第一个念头就是希望自己没有醒来!”
林星漪的声音中带着哭腔,
“我强迫自己去上学,强迫自己装作一切都好......”
从小到大都按别人规划好的路在走,没有一点自己的空间,父母的期望仿佛永远无法满足,接近700的高考成绩,大一上学期3.96的绩点,这些还不够吗?
“我...我…但是这不对啊,医生说只要按时吃药,保持好心情......”
“够了!”
林星漪打断道,
“医生医生,可医生能每分每秒都陪在我身边吗?
你们以为我不想好起来吗?你们以为我喜欢这样吗?”
这还是林星漪第一次对父母大声吼叫,平时都是乖乖听话。
沉默在房间里蔓延。
最后,还是母亲先开口了。
“星漪,要不...要不我们换个医生吧?
也许可以试试心理咨询?“
林星漪苦笑了一下。
“不用了,妈。”林星漪站起身,“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说完,她快步走出了房间。
“星漪!”
母亲在身后喊道,“你要去哪里?”
“没事,我就是出去转转。”
林星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
直接冲出家门,夜色如墨,她在街道上漫无目的地奔跑着。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但她不在乎。
离开家,心情好像就放松了一点。
或许这个周末就不该回来。
林星漪拿出手机,看着对方回复了个“?”,莫名感到很生气。
也许是情绪需要一个宣泄口。
怎么,是不够吗?
不管眼泪滴在屏幕上,林星漪白嫩的手指上下纷飞,赌气似的又转过去两千。
陈阳觉得很莫名其妙,本想好心关心对方有没有按时吃饭。
对方二话不说,就打了一千过来。
扣了个问号,又打了两千。
再扣个问号,是不是要打四千了?
有钱就可以这么任性吗?
“老陈,游戏开了,别发呆了。”
…
不知跑了多久,林星漪发现自己来到了海边。
潮水拍打着礁石的声音在夜色中格外清晰。
她站在沙滩上,看着波涛汹涌的大海,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平静。
微弱月光洒在海面上,形成一条不明显的银色的光路。
现在才发现,今晚的风好像格外地大。
林星漪不由自主地向前走去,冰冷的海水漫过她的脚踝,然后是膝盖。
“如果就这样一直走下去,会怎样?”
林星漪恍惚,那种想法又涌了上来,会不会所有的痛苦都能结束?
海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带来咸涩的气息。
林星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
她想起了很多事情。
童年时父母的疼爱,学校里不属于自己欢笑,还有...最近陈阳那个傻傻的“专属守护计划”。
林星漪喃喃自语,睁开眼睛,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冰凉的触感从脚到腿,好像要蔓延全身。
一股强烈的恐惧感涌上心头,她急忙退出及膝的海水,跌坐在沙滩上。
林星漪紧紧抱住自己,浑身颤抖。
微弱细小的雨点打在她的皮肤上,不知道是风带来的,还是海浪拍起来的。
海浪的声音,夜风的呼啸,还有远处城市的灯光,一切都变得如此真实而鲜活。
“我...我差点......”
林星漪喃喃自语,眼泪止不住地流下。
站起身,无力地拍了拍身上的沙子。
海风依旧呼啸,浪花拍打着岸边,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孤独。
深吸一口气,感受着夜晚微凉的空气,思绪万千。
“真的…不想回去…”
就在这时,一个意外的念头闪过林星漪的脑海。
那个几天前还让她觉得有点烦人的名字——陈阳。
发信息也不回,打钱也不理,明明前几天还那么热情。
犹豫了几秒,林星漪按下了拨号键。
“喂?星漪?”
陈阳的声音里带着一点漫不经心,显然是边打游戏边接电话:
“怎么这么晚还没睡,是不是想我……等等,你是不是哭了?”
“哎,左边左边,右边右边…”
陈阳的几个舍友还在激情打电动。
“老陈,你怎么挂机了,真的人机。”
接个电话的功夫已经收到了舍友纪博楚的垃圾话。
林星漪听着有点吵闹的电话另一头,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
“陈阳...你...你能来接我吗?”
她轻声问道,生怕自己会后悔这个决定。
“出什么事了?你在哪里?”
陈阳的语气瞬间严肃起来。
如果让陈阳放弃打游戏去掺和什么事,他当然是不愿意的。
他就怕这个自己刚救下没几天的女生背着他偷偷死了。
毕竟也算是自己救回来的。
“我在星月湾...海边的长椅上。”
林星漪边说着,边拖着疲惫的身躯朝不远处的长椅走去。
“别动,别动啊,我马上到!”
陈阳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陈阳随便找了个借口,夺门而出,身后传来了舍友的抱怨声。
“不是吧,想跳楼还不够,现在难道还想投海。”
陈阳觉得有点无语,生活这么美好,怎么有人总是想不开呢。
发三千块钱怕不是交代遗产。
林星漪呆坐在长椅上,看着不远处城市的灯火。
感觉自己应该给家里报个平安,但一想到要面对父母,她就感到一阵无力。
终于,她还是拿起手机,给母亲发了条消息:
“妈,我没事。
学校社团突然有急事,我得回去处理。
别担心,明天再联系。”
发完消息,林星漪关掉了手机。
她并没有加任何社团,这是个谎言。
大约二十分钟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林星漪抬头,看到陈阳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脸上写满了担忧。
“我去,累死了…你没事吧?”
陈阳一把抓住林星漪的肩膀,上下打量着她,
“我看你发的位置,还以为你要......”
没说完,但林星漪懂他的意思。
陈阳顺手摸了摸面前女生的衣服,想确认是干的,不是刚从海里捞出来的。
林星漪出门时穿着的是家居拖鞋,不然肯定要被发现鞋子是湿的了。
“我没事。”
林星漪推了推他的手,阻止陈阳继续乱摸,但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也不问陈阳同不同意,林星漪就这样抱住了对方。
她只是想找个东西支撑一下自己。
看她还在哭,陈阳虽然觉得不太合适,但还是没把她推开。
反抗不了,那就享受吧。
“嗯,女孩子的头发果然是香香的。”
虽然刚认识没多久,但人的拥抱总是温暖的。
有些男生就像暖炉,到了冬天更是移动暖宝宝。
虽然现在是夏天,晚上也很热。
这让林星漪多日来筑起的心墙瞬间崩塌。
这样感觉…好多了。
良久,林星漪才平静下来,赶紧擦了擦泪水,不想让别人看见这样狼狈的自己。
陈阳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问道:
“要不要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林星漪摇了摇头,“我现在...不想谈。“
“好,不谈就不谈。”
陈阳温和的语气又有点无奈,能把正在打游戏的自己喊出来她还是第一个。
有这么一位神通广大的贵妇人…
虽然她确实很好看,但是好看+有钱难道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那...要去我家坐坐吗?我父母都出差了,我保证,绝对不会有人打扰你。”
陈阳张口就来的本事真是越来越好了。
家在临江本市,这点倒是没说错。
林星漪犹豫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
不想回家,回出租屋也是一个人…
被拐了就认命了,反正已经无所谓了。
陈阳小心翼翼地扶着林星漪站起来,生怕她会像玻璃一样破碎。
坐在出租车里,林星漪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内心依然充满矛盾。
但好像比跟母亲一起坐出租车的时候感觉好多了。
起码,没那种压力。
她现在只想逃离那个让她窒息的环境,哪怕只是暂时的。
“嘿,”
陈阳想试着跟她打招呼。
“Hello…你好…”
这个忧郁的女生,真怕她会不小心就没了。
林星漪勉强扯了扯嘴角,算是回应。
“哇塞,真冷漠。”
…
车子驶入一个安静的小区。
“到了,”他说。
林星漪点点头,跟着陈阳走进了一栋居民楼。
跟着陈阳走进了电梯,她的心情依然很复杂。
既对即将进入陌生环境感到紧张,又因为暂时逃离家庭而略感轻松。
林星漪看着那暖黄色的灯光,心中升起一丝不安。
陈阳假装自己也没想到,挠了挠头,
“呃...看来我父母在家。别担心,我会解释的。”
还没等林星漪反应过来,陈阳已经推开了家门。
屋内两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门口的两人身上。
“儿子,你怎么回来了.....这么晚去哪里….”
陈妈妈的话音未落,就看到了陈阳身后的星漪。
她的表情迅速变成了震惊。
陈阳却仿佛没注意到气氛的变化,还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高声宣布道:
“爸、妈,我带回来一个女孩子!”
屋内瞬间陷入一片寂静。
林星漪感觉自己的脸瞬间烧了起来,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陈妈妈的脸色阴晴不定,转身就往放拖把的卫生间走去。
“你这孩子,把人家女孩子怎么了……”
陈妈妈眼看就要拿起拖把。
就在这时,陈阳快步上前,拉住了父亲的袖子。
他压低声音,快速解释道:
“爸,这个女孩子遇到了很大的麻烦。
她现在没地方去了。”
陈爸爸皱了皱眉,打量了儿子突然带回家的小姑娘一眼。
可能跟陈爸爸的职业有关,林星漪不安地低下头,感觉自己像是被审视的犯人。
“阿姨,叔叔,对不起,我...我不该这么晚打扰你们。”
林星漪鼓起勇气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我这就离开......”
“别!”
陈阳和他父亲同时喊道。
陈爸爸清了清嗓子,
“小姑娘,别着急走。既然来了,就是客人。来来来,快进来坐。”
陈父同时眼神质问着陈阳:这么晚,真不是你拐回来的?
陈妈妈也放下了手中准备打向陈阳的拖把,脸上的表情缓和了许多。
“是啊,快进来。
年轻人,真是不让人省心。”
虽然语气中还带着一丝责备,但眼神已经变得柔和。
林星漪不知所措地看了陈阳一眼,后者朝她鼓励地点点头。
在陈家人的热情招呼下,林星漪坐到了沙发上。
陈妈妈很快端来了一盘切好的水果,陈爸爸也沏着热茶。
“来,吃点水果。”
陈妈妈温和地说道,目光在小姑娘苍白的脸上停留了一会儿,点点头。
这小姑娘长得倒是干净秀丽。
“孩子,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难处了?”
林星漪感到喉咙发紧,欲言又止,不知该如何回答。
陈阳见状,赶紧插话:
“妈,她...她最近压力很大。我们能不能先让她休息一下?”
陈妈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转向星漪,语气更加温柔了:
“孩子,你别害怕。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会过去的。
今晚你就在这里住下吧,我去给你收拾客房。”
林星漪感到眼眶有些发热。
她没想到,在这个陌生的家庭里,竟能感受到如此温暖的关怀。
“谢谢阿姨......”
她轻声说道。
“要是不想睡客房,跟我睡也可以啊!”
陈阳突然插进来一句话。
“你…”
这几天似乎已经习惯了他的无赖,林星漪想拒绝,但这次还没有把话说完整,陈阳就赶紧认错。
“开玩笑,开玩笑……”
陈阳摆摆手,蜘蛛感应,敏锐察觉到来自自己母亲的低气压。
陈爸爸也和蔼地笑了笑:
“你就把这里当自己家。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说。”
陈阳在一旁松了口气,朝林星漪挤了挤眼睛,仿佛在说:
“看吧,我就说没问题的。”
气氛逐渐变得轻松起来。
陈妈妈时不时地嘘寒问暖,询问她的喜好。
陈爸爸则讲起了一些家庭趣事,包括陈阳小时候的糗事,有些逗得林星漪忍俊不禁。
“小老头还挺会讲”,陈阳看着自己爸爸。
林星漪发现,陈妈妈看她的眼神越来越柔和,甚至带着一丝喜爱。
在帮林星漪整理房间时,陈妈妈把陈阳叫了进来,小声对陈阳说:
“这孩子看起来很懂事,长得又干净漂亮,你可得好好对人家。”
陈阳这个时候没了那股赖皮劲,低声抗议:
“妈,不是,你想哪儿去了......”
“以后生出出来的孙子孙女,肯定眼睛大大的,漂漂亮亮的。”
陈妈妈沉浸在自己的喜悦里,陈阳只能一脸无语。
陈爸爸看着手机的天气预报。
今天凌晨有台风经过临江,窗外风声呜啦啦,时不时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而下。
林星漪躺在客房的床上,每一次雷声都让她不由自主地颤抖。
抑郁症让她对这种突如其来的声响异常敏感,恐惧感如潮水般袭来。
她蜷缩在被子里,试图用被子隔绝外界。
每一道闪电都仿佛要撕裂她的内心,每一声雷鸣都让她想起那些痛苦的回忆。
不过就算是这样,好像也比在家里睡得安心。
因为不用担心睁眼就要面对父母。
一阵轻轻的敲门声传来。
“星漪?你还好吗?”是陈阳的声音。
林星漪犹豫了一下,还是轻声回答:
“我...我还好。”
林星漪松开门锁,门被轻轻推开,陈阳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我听到雷声,想来看看你。”
陈阳的低声温柔,跟白天的无赖截然不同。
看到陈阳的那一刻,林星漪感到一种莫名的安心。
她勉强露出一个微笑:
“谢谢,我只是...有点不习惯。”
陈阳走到床边,轻轻坐下。
“我小时候也怕打雷,大概是四岁的时候”,
他掰着手指,轻声说,
“要不要我陪你聊会儿天?也许能分散一下注意力。”
林星漪点点头,感激地看了陈阳一眼。
平时有点烦他,可能是刚好需要,现在觉得没那么烦了。
两人聊起了学校的趣事,不过大多数时候只有陈阳在说话。
这种时候,当然是把舍友的糗事拿出来说了。
朦胧的黑暗,两人都不太能看清对方。
渐渐地,紧张的情绪有所缓解。
一声特别响亮的雷鸣突然炸响,本来快平静下去的林星漪不由自主地胡乱抓了一下。
正好是陈阳的手。
陈阳也不躲:
“今晚限定,就借你用用。”
分不清是谁占了便宜。
沉默了一会儿,陈阳突然提议:
“那个...星漪,要不我今晚就在这里陪你吧?我可以睡地板。”
林星漪赶紧下意识地摇头:
“不...不用了。我已经好多了。”
让主人家睡地板,总归有点不太礼貌。
好像是那股无赖劲又回来了,陈阳并没有放弃。
“可是你看起来还是很害怕。”
他眨了眨眼睛,
“放心,我保证规规矩矩的。就当是...室友互助?”
林星漪还是摇头:
“不行,这样不合适。”
陈阳开始耍赖:
“那我就坐在门口守着,反正我也睡不着,你睡着了我就回去睡。”
“你别这样...”林星漪有些无奈,想去告状又不想打扰陈阳妈妈。
陈阳继续软磨硬泡:
“要不这样,你要是不舍得让我睡地板,我们中间放个枕头墙?
绝对不会越界。你看,外面雷声这么大,万一你害怕了怎么办?”
林星漪犹豫了。
确实还是有些害怕。
陈阳的存在确实让她感到安心。
确实又觉得陈阳太不要脸了。
这些都是事实,但又不能既要又要。
经过一番内心挣扎,她最终轻声说:
“好吧...但是必须保持距离。”
陈阳欣喜地点头:
“没问题!我保证做个安分守己的好室友。”
他小心翼翼地在床的另一边躺下,中间隔着一个长枕头。
两人保持着安全距离,但林星漪却能微微感受到陈阳的体温和气息。
雨还在下,雷声时远时近。
林星漪闭上眼睛,试图入睡,内心的波动却越来越强烈。
又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紧随而来的雷声震耳欲聋。
林星漪下意识地向陈阳靠近,不知不觉间,她已经越过了那道“枕头墙”。
更靠近陈阳一点,好像就会好很多…
陈阳刚要睡着,就僵住了,不敢动弹。
林星漪抬起头,看着陈阳不知所措的表情,突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动。
“陈阳......”
她轻声呼唤,声音里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魅惑,
“你不是说想要我的初吻吗?”
陈阳瞪大了眼睛,一时间动都不敢动。
平日里那个自信满满、略带痞气的男孩此刻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手足无措的自己。
白天自己做好心里准备,去无赖别人,也还行。
可是现在情况完全不一样啊,陈阳没有一点准备。
“星...星漪?”
他结结巴巴地说,脸上有点燥热,“你...你在说什么啊?”
林星漪自己也不太确定。
她只知道,此刻她需要感受到什么,需要确认自己还能感受到温暖。
她慢慢靠近陈阳,目光穿过黑暗直视着他的眼睛。
陈阳感到自己的心跳快得要蹦出胸膛。
硬要留在这里睡,该不会让自己羊入虎口吧…
他想要后退,却发现自己已经在床的边缘,退无可退了。
手可以借,肩膀可以借,这个不行啊!
“星漪,你...你现在可能不太清醒,我们...我们应该冷静一下。”
林星漪没有说话,只是继续靠近。
就在两人的嘴唇即将相触的瞬间,她停住了。
陈阳感受到温热的呼吸拂过自己的唇,带着一丝香甜的气息。
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
最终,林星漪轻轻叹了口气,额头抵在陈阳的肩上。
“对不起,”她轻声说,“我...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陈阳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心跳。
“差点清白不保了。”陈阳心想。
他轻轻拍了拍林星漪的背,如释重负,声音还带着一丝颤抖:
“没...没事。我们都累了,应该好好休息。”
林星漪点点头,慢慢退回到自己那半边。
两人之间的气氛既尴尬又微妙。
陈阳清了清嗓子,试图缓解气氛:
“那个...星漪,你放心。今晚的事,就当没发生过,好吗?”
真要让陈阳莫名其妙要了人家的初吻,还是没那么随便的。
这亲了,说不定就得负责了。
陈阳没谈过恋爱,他的观念是这样的。
林星漪轻声“嗯”了一下,背对着陈阳躺下。
入夜越来越深,雨声渐渐变小,雷声也远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
林星漪闭上眼睛,内心依然波澜起伏。
明天醒来,她可能会为今晚的冲动感到后悔,但此刻,有陈阳在身边,她感到了久违的安全感。
陈阳躺在那里,睁大眼睛盯着天花板。
“硬是睡不着啊!”哪里见过这场面。
他的心跳还没有完全平复,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刚才的那一幕。
“我去,这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样啊,爷的初吻差点就没了。”
“我还是个黄花大少男啊。”
………
夏天昼长夜短。
才六点多,清晨的阳光就晒在了陈阳的脸上,对着陈阳的睡意一顿拳打脚踢。
陈阳慢慢从睡梦中苏醒,还没睁开眼睛,就感觉到一阵阵温暖香甜的气息萦绕在鼻尖。
鼻子微微发痒,似乎有什么柔软的东西时不时轻轻扫过。
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柔顺的黑发。
他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林星漪正蜷缩在自己怀里,脑袋靠在他的胸前。
想逃,但是不敢动,再后退一点就要掉下去了。
林星漪的睡颜安详而美好,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小巧的鼻子微微皱着,仿佛在做着美梦。
修长玉腿夹着被子,胸口露出大片的雪白。
陈阳的目光不自觉游走。
在昨晚的黑暗中,他没能看清这双唇的模样。
而现在,在晨光的映照下,那小巧软糯的唇瓣就像是……泛着诱人的光泽。
陈阳刚睡醒还有点迷糊,不由得有些失神。
“昨晚...差一点就...”
陈阳的思绪飘回到昨夜那个令人心跳加速的瞬间。
毕竟还是小雏男,那一刻的悸动至今仍让他心神不宁。
就在陈阳胡思乱想之际,林星漪轻轻动了动。
眼睫颤抖了几下,慢慢睁开了眼睛。
朦胧的睡眼对上了陈阳的目光,两人都愣住了。
“你…你好。”
陈阳只能尴尬地笑笑。
一时间,房间里静得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林星漪似乎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睡醒就发现自己在这个变态的怀里。
“啊!!你想干嘛!”声音还带着睡意的软软沙哑。
林星漪双手一发力,陈阳感觉自己快要掉下去了。
或许是刚刚苏醒,她的力气比平时弱了许多。
陈阳回过神来,嘴角勾起一抹熟悉的坏笑。
看林星漪这个样子,昨晚失去主动权的窘迫一扫而空,陈阳又恢复了平日里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我在想,"
他故作深沉地说,"要不要偷走你的初吻。"
林星漪闻言,轻轻骂了一口:"变态..."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林星漪已经发现了,自己在陈阳这半边床。
毕竟是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也不好意思再给人家推走。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躺着,陈阳动不了,林星漪不想动。
过了一会儿,陈阳还是担心昨晚的事,轻声问道:
"星漪,你还好吗?"
林星漪闷闷地"嗯"了一声。
陈阳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
"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会一个人跑到海边去?"
听到这个问题,林星漪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
她沉默了许久,久到陈阳以为她不会回答了。
就在陈阳准备转移话题时,林星漪突然开口了,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我...和妈妈吵架了。"
陈阳轻轻抚摸着林星漪的后背,无声地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林星漪深吸一口气,慢慢道来昨晚发生的事情。
心里还在责怪自己,是不是自己太娇气,太矫情了。
毕竟别家的孩子都没有这种病。
"我应该只是...太累了。"
林星漪的声音有点颤抖。
她努力眨着眼睛,不想在别人面前流露出脆弱的一面。
"啊…别哭啊。"
陈阳有些慌乱地说,试图用轻松的语气掩饰自己的不安,
"要是被我爸妈看到,还以为我欺负你呢。到时候我可真要被我爸妈送去当'林家未来的上门女婿'了。"
林星漪被他逗笑了,抬起头瞪了他一眼,然后眼中刚才蓄满的泪水还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这个无赖总是开这种玩笑。
陈阳伸手想要帮她擦眼泪,却在半途中停住了。
不合适。
最终,他只是递给林星漪一张纸巾。
“那给我转三千块又是怎么回事?”
“给你的跑腿费,算上住宿费,再给你一千吧。”
好像理所当然地说着,林星漪拿起手机就要开始操作。
陈阳实在是有点无语,这个女孩子对金钱有一点基本的概念吗?
“别,你转了我也不领。”
陈阳家也不算穷,父亲陈建军年轻的时候在缉毒队立了一点功,现在升到了临海市的公安局长。
陈阳上了大学,心思也不全在学习上,家不能兜底一辈子,得找自己的发家之路。
显然傍富婆不是他想要的,除非努力到了三十几岁还一事无成。
"你把我的衣服都弄湿了,真想补偿,待会儿得给我洗衣服。"
林星漪愣了一下,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陈阳:
"什么?"
林星漪第一次洗衣服还是在大学自己租出租屋住的时候。
之前根本没机会干这种活。
陈阳耸了耸肩,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没错,就是要你洗衣服。
再说了,你看我这么帅气的男生,衣服当然得仔细呵护啊。"
“还有,这是你的荣幸。”
陈阳继续发挥张口就来的本事。
如果陈阳的妈妈李慧娟在的话,陈阳肯定不敢说这种话。
毕竟哪里有让客人干活的道理。
林星漪哭笑不得:
"你...你也太厚脸皮了吧!"
"那是自然,"
陈阳大方承认,得意地说,
"我这张脸皮可是精心保养的。怎么样,要不要学学?
这叫放下个人素质,享受快乐生活。"
真别说,陈阳皮肤是挺不错。
林星漪翻了个白眼,但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这个无赖的说辞一套一套的。
她知道,陈阳是在用他自己的方式让自己开心起来。
“呼。”
陈阳见林星漪情绪好转,心中暗自松了口气。
自己可能帮不了太多,但至少,他可以让她暂时忘记烦恼。
起码别去寻死吧。
"对了,"陈阳突然想到什么,
"要不要去阳台看看?听说今天的日出特别美。"
林星漪懒得吐槽:"太阳都出来了,还看日出?"
陈阳做出一副受伤的表情:
“啊!那好吧,不看就不看。”
"好啦好啦,你最厉害。"
两人起身,来到客房的阳台。
陈阳把自己的薄薄外套披在了林星漪肩上,开着空调,怕她着凉。
"喂,"
林星漪小声说,"你父母要是看到怎么办?"
“我不叫喂,我叫陈阳,罚你重说。”
林星漪沉默了一会,但也妥协了。
“陈阳,你父母要是看到了,怎么办?”
陈阳坏笑道:"放心,他们没那么早起床。
再说了,就算看到也没什么,大不了我就说你是来找我补习功课的。"
“我给你补习还差不多。”
林星漪又小声说了一句。
3.96的绩点,计算机专业排名第一,说这句话但是很有资格。
两人并肩站在阳台上,看着远处的天际线慢慢被朝阳染红。
阳光洒在两人身上,为这个清晨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
陈阳偷偷瞥了旁边这个女生一眼,看着阳光照在她脸上的样子。
温润柔顺的头发散落两肩,披着外套看起来更显柔弱。
真挺好看…陈阳心想,默默养眼。
做好事加功德,这就算是我的报酬了。
看女生就大胆的看,陈阳一点不觉得有什么不合适。
只是欣赏美,又不是思想不纯洁。
"陈阳,"林星漪转过头,轻声唤道。
看到对方一直看着自己,一点没有被发现后移开目光的想法。
"嗯?"
陈阳自然地回应,但还是没有移开视线。
"谢谢你。"
被看得有些尴尬,反而是林星漪转过头去。
陈阳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啊?”
“你下一句是不是要说你是个好人了?”
"咳...那个,"陈阳清了清嗓子,一副轻松的样子,
"不用谢,好好活着就当报答我了,二十四小时随叫随到,专业解闷十年,暖床,陪睡……"
见他滔滔不绝地越说越离谱,林星漪赶紧制止了他:
"你就不能正经一点吗?"
“居然…居然是!”陈阳做出一副夸张的表情,
“难道是,难道是!传说中的喵喵拳!”
林星漪想努力保持矜持,还是压不住嘴角。
阳光越来越亮,炙烤着临江。
林星漪深吸一口气,努力感受着新的一天带来的希望。
“呼,现在看上去总算有点活人的样子。”
本想问她给自己转了一千又转了两千是什么意思,但又怕让她想起伤心事。
楼下客厅。
陈母哼着小曲,将最后一碟小菜端上餐桌。
她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
香喷喷的小笼包、金黄酥脆的油条、冒着热气的豆浆,还有几样爽口的小菜。
"老陈,去叫儿子起床。"
李慧娟对正在看电视丈夫说道,"那孩子,总是睡得跟猪似的。"
陈建军慢悠悠地站起身:
"行吧,我去叫那小子。"
就在这时,陈母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连忙拦住了丈夫。
"等等,还是我去吧,还有那个小姑娘,大男人的不合适。"
客房的阳台,林星漪左手的手机传来一阵震动。
“你现在马上给我回来一趟。”
林星漪看到发信息的人是自己的父亲。
冰冷的语言揪着她的心。
原本被清晨阳光晒的暖暖的身体也一阵发抖。
只觉得屋内的空调很冷,外面的阳光很热,粉红的嘴唇也不由得染上苍白。
陈母轻手轻脚地来到儿子房间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阳阳,起床啦,早饭好了。"
没有回应。
"阳阳?"
陈母又敲了几下,还是没动静。
一种不祥的预感突然涌上心头,陈母深吸一口气,心翼翼地推开了门。
空的。
床铺整整齐齐,显然昨晚没人睡过。
陈母的心跳漏了一拍。昨晚那个女孩子...
“这小子!”
她快步走向客房,在门口停顿了一下,然后郑重其事地敲了敲门。
"来了!"
是儿子的声音。
门开了,陈阳一脸慵懒地站在门口,头发还有些凌乱:
"妈,怎么了?"
李慧娟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高自己一个头儿子。
就在这时,她的目光越过陈阳的肩膀,看到了房间里的景象:
那女孩子正坐在床边,身上披着的赫然是陈阳的外套。
一时间,空气仿佛凝固了。
"阿姨早上好。"
林星漪有些局促地打招呼,脸上泛起一层淡淡的红晕。
陈母的表情从震惊变成了复杂。
她二话不说,一把拽住陈阳的胳膊,把他拉出了房间。
"妈!你干嘛啊!"
陈阳有些莫名其妙。
李慧娟把儿子拉到走廊尽头,压低声音说道:
"陈阳啊,妈妈知道你长大了,有些事情也是正常的。
但是你要懂得分寸,妈妈也想抱孙子,但起码得等到你大学毕业后。
现在这个年纪,绝对不行!"
陈阳看着母亲郑重其事的样子,瞪大了眼睛,脸瞬间涨得通红:
"妈!你在胡说什么啊!我们清清白白,什么都没发生!"
"是吗?"
李慧娟狐疑地看着儿子,
"那你解释一下,你怎么不在你自己房间睡,还有为什么你的衣服会披在人家姑娘身上?"
陈阳无奈地叹了口气:
"妈,你听我说。昨晚下雨,星漪遇到了点麻烦,我只是在安慰她。我们真的什么都没做。"
“什么都没做是做了没做?”
“没。”
陈母仔细观察着儿子的表情,似乎在判断他说的是否属实。
就在这时,陈建军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你们俩在楼上嘀嘀咕咕什么呢?早饭要凉了!"
李慧娟这才松开儿子的胳膊:
"行吧,先下去吃饭。这事儿咱们待会儿再说。"
一家人坐在餐桌前,气氛有些微妙。
陈建军看看儿子,又看看妻子,最后目光落在了林星漪身上。
他挑了挑眉,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陈阳这眉毛就是跟陈建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星漪啊,"陈父和蔼地说,"多吃点。看你瘦瘦的,得多补补。"
林星漪有些心不在焉,礼貌地点点头:"谢谢叔叔。"
李慧娟在一旁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丈夫一眼。
这老头子,难道看不出现在的情况有多严重吗?
陈阳夹起一个小笼包,偷偷观察着父母的表情。
他看到老爸一副思考人生,不关我事的模样,不禁有些好笑。
临海市的公安局长在家里也只是妻子的丈夫,孩子的父亲。
老妈则时不时瞟一眼林星漪,然后意味深长地看向自己。
"那个...星漪啊,"
陈母终于开口了,"你是哪个学校的?家里是做什么的?"
林星漪有些紧张地放下筷子:
"阿姨,我和陈阳一个大学,妈妈是大学教授,爸爸是做生意的。"
夫妻俩对视了一眼,陈母继续问道:
"那你平时成绩怎么样?有什么特长吗?"
"妈!"
陈阳忍不住打断,"妈,你这是在干嘛?审问吗?"
李慧娟瞪了儿子一眼:"我这是关心!你小子懂什么?"
陈建军清了清嗓子:
"好了好了,吃饭吃饭。星漪啊,别理他们娘俩,你多吃点。"
早餐在这种微妙的氛围中结束。
林星漪有点无精打采,礼貌地向陈阳父母道谢,表示自己该回家了。
"我送你。"
陈阳站起身。
李慧娟刚要再说点什么,被陈建军拦住了:"去吧,注意安全。"
看着两个年轻人离开的背影,陈母长叹一口气:
"老陈,你说这孩子..."
陈父若有所思地说:
"人家小姑娘家庭条件不错啊,父母都是有身份的人。但是..."
"但是什么?"
陈母追问道。
陈父摇摇头:
"你没看出来吗?那姑娘眼神里有心事,看起来家庭关系可能不太融洽。"
陈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也是...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先别急,"陈父说,"等阳阳回来,我们好好问问情况。如果那姑娘真的遇到什么困难,我们能帮就帮帮。"
陈母露出了赞同的表情:
"行,你说得对。不过这孩子大了,真是让人操心啊。"
没一会,门开了,陈阳回来了。
陈母立刻板起脸来:
"陈阳,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你要知道还不到年纪,要是......"
"得得得,"陈阳做出一副投降的姿势,但脸上依旧挂着调皮的笑容,
"我知道您老人家要说什么。'要起码大学毕业','要注意影响',对吧?"
陈建军忍不住笑了:
"小子,跟你妈说话注意点。不过......"
他顿了顿,"你和那个叫林星漪的女孩,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阳耸了耸肩,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其实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她最近遇到点麻烦,我就帮帮忙呗。"
"什么麻烦?"陈母追问道。
陈阳的表情稍稍认真了一些:
"她家条件虽然好,但是太忙了,很少关心她。
她有时候会......"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会有一些不太好的想法。"
父母都是通情达理的,陈阳也没什么隐瞒,简单描述了一下那天在天台上看见林星漪想轻生的事。
陈父和陈母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担忧。
"阳阳,"陈母轻声说,
"你做得对。不过,你也要记住,有些事情不是你一个人能解决的。
如果遇到什么严重的问题,一定要告诉我们,明白吗?"
陈阳夸张地回复:"遵命,母亲大人!"
陈母无奈地摇摇头:"你就不能正经一点吗?"
“那多没意思啊!"陈阳嬉皮笑脸地说,"再说了,我这不是遗传了您老人家的幽默细胞吗?"
陈母被儿子逗笑了,伸手轻轻拍了他一下:
"去去去,少贫嘴。"
陈父看着儿子和妻子斗嘴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他的儿子,什么时候长得这么大了?
明明前几天还是个整天哭着要糖吃的小屁孩,现在却已经带女孩子回家了。
"好了,"陈父说,
"儿子,记住,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支持你。"
陈阳站起身,做出一副要哭的表情:
"爸,您这么说,我感动得都要哭了。"
"少来这套,"陈父笑骂道,"滚回你房间去。"
陈阳吐了吐舌头,一溜烟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关上门后,他靠在门上,脸上的笑容慢慢变得柔和。
躺在床上,陈阳回想着今天早上发生的一切。
去送林星漪的时候,还是一副苍白的脸色。
“啧。”
翻身下床,决定回学校宿舍和舍友打会儿游戏。
毕竟,周末嘛,总得好好摆烂一下。
与此同时,楼下的陈父陈母正在厨房收拾碗筷。
"老陈,"陈母轻声说,"你说咱们儿子......"
陈父笑了笑:
"长大了呗,懂得关心别人了,这不是好事吗?"
陈阳给舍友打了电话,说自己马上到,开黑等他。
刚进临江大学南五门,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了他的视线,让他的心跳瞬间加快了几拍。
"祖宗…糟了..."
陈阳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下意识地想要转身离开,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然而命运似乎跟他开了个玩笑,女孩一转身,他的目光恰好与她四目相对。
看她的方向,应该是要往男生宿舍去的。
沈舒盈,这个从高中刚毕业的时候就开始向陈阳表白的女生,竟然追他追到了大学。
陈阳也很无奈。
他高中的时候坐沈舒盈后桌,人家问他题目的时候就给她讲讲,请他帮忙装水的时候陈阳顺路就装一下。
不知道怎么,就惹来了桃花。
难道是因为无处安放的魅力。
"陈阳!"
沈舒盈兴奋地喊道,手指与裙摆交缠在一起。
陈阳只想赶紧跑。
看了眼手机,怎么又有一笔转账?
林星漪:¥1000
谢谢你陪我一晚
什么叫陪一晚?
陈阳心里很无语,有机会得好好纠正一下她的金钱观,有钱也不是这样花的。
一个想自杀的人,肯定不是单单一个方面有问题。
当然买股票买到跳楼的人另说。
想到林星漪离开他家时的脸色,就有点不放心。
好不容易救回来的女孩子,要好好活着啊。
她小跑着向陈阳靠近,手里还拿着一个粉色的信封。
陈阳认出那信封的样子,和上次自己退回去的一模一样。
他深吸一口气,准备再次拒绝她。
"嗨,舒盈..."陈阳努力挤出一个微笑,"你怎么在这里"
他好想逃,兄弟们还在等他。
沈舒盈的脸微微泛红,她低头看了看手中的信封,然后鼓起勇气抬起头直视陈阳的眼睛:
"陈阳,我...我想再给你一次机会。"
她将信封递到陈阳面前,"这是我重新写的,我把我的心意都写在里面了。"
他停顿了一下,张嘴就开始扯淡:
"我们还年轻,现在最重要的是学习。就算到了大学,我们也不能松懈啊。"
这说辞好像和林星漪妈妈说的一模一样。
当然,陈阳内心肯定是不这么认为的。
沈舒盈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陈阳继续,打断了她刚要说的话:
"舒盈,你听我说。大学生活才刚开始,我们应该多结交朋友,参加各种活动,丰富自己的经历。
现在谈恋爱,反而会限制我们的视野。"
陈阳说得慷慨激昂,再说下去仿佛美好的未来就在明天,只要不找他谈恋爱。
看着沈舒盈逐渐黯淡的眼神,他知道必须说清楚:
"而且,感情这种事情是勉强不来的。你值得遇到一个真正喜欢你、欣赏你的人。
大学优秀的人这么多,你就别在我这颗歪脖子树上吊死了。"
还是怕给人家渺茫的希望,陈阳最后再强调了一句:
“我不喜欢你。希望你明白。”
说完最后一句话,不等沈舒盈回应,陈阳就跑得没影了。
让别人伤心,陈阳压力也挺大的,但是不说清楚不行。
现在最重要的是和兄弟们打游戏。
女人,不感兴趣。
……
陈阳快步上楼,推开了306寝室的门。
一进门,就看到他的三个傻逼室友。
"哟,老陈回来啦!"
付钦第一个注意到陈阳的到来,朝他招了招手。
纪博楚和刘大勇也转过头来。
“赶紧赶紧,上号上号。”
陈阳把手机随手扔在桌上:"打什么游戏无畏契约还是王者农药"
"这还用问吗"
付钦翻了个白眼,"当然是王者荣耀啊!无畏契约那游戏太难了,我老是被秒。"
“菜就多练。”纪博楚马上跟上一句嘲讽。
其他三人也同意了,开黑玩什么游戏不太重要,一起玩比较重要。
陈阳笑着摇摇头,拿起手机:"行吧,那就王者。不过我警告你们啊,要是又坑我,我可饶不了你们!"
"哎呀,阳哥你就放心吧!"
刘大勇拍着胸脯保证,"这次我们肯定好好打,保证让你carry全场!"
几个人笑闹着登录了游戏,很快就组成了一个四人小队。
点子王纪博楚突然眼前一亮:
"哎,我有个主意!
咱们拉个'附近的人'来把。”
“你是不是想坑了人家然后就马上被线下单杀。”
纪博楚点开了"附近的人"功能,很快就发现了一个在线的玩家。
"'沈下舒心',50星荣耀王者,距离我们453米,就你了。"
"行啊,反正也是五缺一,来个路人也挺好。"陈阳点点头。
纪博楚立刻发出了组队邀请,没想到对方很快就接受了。
更让人意外的是,当'沈下舒心'进入语音频道时,传来的竟是一个清脆悦耳的女声。
"你们好啊。"
寝室里瞬间安静了一秒,随即爆发出一阵惊呼。
"天呐!是个妹子!"
刘大勇激动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付钦也不淡定了:"我的天,这运气也太好了吧!"
纪博楚更是兴奋地对着麦克风说:"美女你好!"
三个人跟没见过女人似的,只有陈阳比较淡定。
面对男生们突如其来的热情,那个女生似乎被吓到了。
下一秒,那个女生就把麦闭上了
陈阳一听到这个声音,这个熟悉的头像,就马上也把麦闭了。
刚想说换一个人,游戏就已经开了。
不会这么巧吧。
沈舒盈表白失败后,陈阳就把她删了,自己换了个二比头像,所以她认不出来陈阳。
纪博楚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确实是我们反应过度了...不过能遇到妹子也太难得了。"
在陈阳的bp指挥下,女魔射,不知好歹,大乔全都被送上了ban位。
游戏开始后,五个人迅速选择了各自的位置。
陈阳选择了他最拿手的李白打野,刘大勇则拿出了自己苦练的妲己去了中路。
玩妲己的人不一定是软妹子,也有可能是健身大肌霸。
付钦这次自信锁下了刺客英雄元歌。
"我最近看了不少元歌的视频教程,"他自信满满地说,"今天一定要大显身手!"
“元神?!!启动!!”
然而,事实证明看视频和实战是两码事。
游戏进行到十分钟,付钦的元歌已经打出了0-7的恐怖战绩。
"付钦!你到底会不会玩啊!"纪博楚忍不住吐槽道。
对面也打字嘲讽,“短视频刷多了吧。”
付钦有些沮丧地辩解:"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练习的时候明明换位加斩必中的..."
陈阳无奈地摇摇头:"算了,你直接出肉吧,这把我尽量补一补,看能不能翻盘。"
在陈阳的带领下,队伍勉强稳住了局面。
风暴龙王没拼过,最终还是输掉了这场比赛,但好歹没有太难看。
李白,元歌,妲己,这种阵容不被速推已经是很好了。
五排队伍解散,纪博楚偷偷点开沈下舒心的主页,发送了好友申请。
"呼...真是酣畅淋漓的失败。"
刘大勇看着自己的2-5-0战绩,长出一口气。
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兴奋地说,"对了,你们看校园论坛了吗?
最近又在评选校花校草了。"
付钦立刻来了精神,仿佛刚才的惨败从未发生过:
"真的吗快说说,都有谁上榜了"
刘大勇打开手机,翻看着论坛帖子:
"嗯...校草那边我就不说了,你们肯定不爱听。
校花这边,其实也还是老面孔,咱们学生会副主席柳如烟以压倒性的优势866票排在第一位。"
虽然这种评选,大多数人是不关心的。
"柳如烟"
付钦眼睛一亮,"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学霸美女"
纪博楚笑着打趣道:
"怎么付儿你该不会对人家有想法吧"
纪博楚笑是因为,人家女生很快通过了他的好友申请。
纪博楚捋了捋他一头黄毛,顺势发了一句:
“游戏里不方便说话,加个v?”
或许是沈舒盈刚被陈阳拒绝,心情正在谷底。
对面很快就把微信号发过来了。
付钦的名字太占便宜了,所以大家都改叫他儿,儿子的儿。
付钦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这个...我承认我是有点喜欢她。
要是能跟她谈场恋爱,那该多好啊。"
说到谈恋爱,陈阳可不敢让舍友知道沈舒盈这回事,不然少不了被一顿起哄。
“我看你是单纯好色,还有,听说打游戏超鬼的人找不到女朋友。”来自陈阳的补刀。
陈阳补完一刀再来一刀:
"兄弟,我劝你还是别想太多。像柳如烟那样的校花,追求者肯定多如牛毛。
咱们还是脚踏实地一点好。
俗话说穷玩车,富玩表,没钱咱就玩玩(),别把性别卡太死,我看纪博楚就挺适合你的。"
纪博楚被点到也不回嘴,兴奋地挪了一下椅子,他已经加上妹子好友了。
他有预感,会成为306第一个脱单的人!
想到兄弟们羡慕嫉妒恨的眼神,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刘大勇继续看手机:
"哎你们快看,论坛上好像在讨论柳如烟的绯闻对象!"
"什么绯闻对象"
其他两人立刻凑了过来,单纯喜欢吃瓜。
刘大勇念道:
"据说有人看到柳如烟经常和学生会主席徐晟在一起,两人关系很亲密的样子。
不过也有人说他们只是工作关系..."
刘大勇看了看时间,他们已经从中午玩到了晚上饭点。
说道:"都这么晚了,咱们去把晚餐加夜宵一起吃了怎么样
我请客!就当是庆祝付钦创造0-11的历史性战绩了!"
是的,后面付钦又死了几次。
兼职部诗人。
陈阳掏出手机,给林星漪发了条消息。
他们的聊天记录是这样子的:
陈阳:要按时吃饭
星漪:嗯
陈阳:要按时吃
星漪:好
陈阳:要按时
星漪:哦
陈阳:要按
星漪:有
陈阳:要
星漪:是
这次,陈阳应该发一个空格,但是微信里发不了空格,于是陈阳就发了一个“. ”,就和舍友们去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