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岁欢李承瑾是小说《带空间嫁村霸相公,被婆家团宠了》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啾啾糖写的一款种田类小说。目前小说已完结,以下是小说《带空间嫁村霸相公,被婆家团宠了》的章节内容
“赶紧滚!”
没等余岁欢反应过,眼前朱红色的大门砰的一下就关上了。
震的她脑瓜子嗡嗡的!
前一秒她还在庆幸,自己虽然穿越了,还是个病秧子,可身份是河西县首富余家的三小姐,穿金戴银,仆妇成群,妥妥的富家千金。
这对于她一个在现代还在上首都中医大学的大学生来说,简直是泼天富贵。
可高兴不过三秒,吩咐丫鬟给她炖的燕窝还没吃进嘴里,就被几个粗使婆子架着赶出来了。
原因她这个三小姐当年阴差阳错是被抱错的,如今真的三小姐找上门来认亲,还带着足够的证据,她这个假的自然要被赶出去。
什么狗血剧情,古代也能抱错?不都是在家里生的吗?
反正啥解释也没有,就把她直接赶了出来。
余岁欢摸了摸咕噜噜乱叫的干瘪肚子,叹了口气。
呸,真是倒霉,这叫什么事儿啊!
余家也忒小气,就算是抱错了,好歹让吃了燕窝再赶人走不是,差这一会儿半会儿的嘛!
朱红色的大门再次打开,她眼前一亮,还以为是给点行李干粮,谁知下一秒,走出来两个孔武有力的婆子。
“咱们两个奉了夫人的命,送您回大柳树村认祖归宗。”
余岁欢穿越过来那是一点原主记忆没有,全靠跟丫鬟套了几句话才知道一点自己的身份,
至于真假千金事情是怎么个来龙去脉,她也两眼一抹黑。
上了马车,两个婆子就一左一右看着她,余岁欢内心冷笑一声,闭上眼睛开始假寐。
这是担心她跑,还是担心她寻死觅活找事情?
古代虽没有身份证一说,可出门在外也需要牙牌,路引这些东西。
况且她浑身上下一个铜板都没有,跑个Der儿啊!
马车晃晃悠悠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反正外边天色已晚,余岁欢估摸着也得有四五个小时,按照古代时间计算,二个多时辰。
他奶奶的,这马也是绝了,还是连体的。
下了马车,看着面前那个所谓是家的房子,余岁欢凌乱了。
低趴趴的三间茅草房子,风一吹就有一种摇摇欲坠的美感。
旁边不远处地里还有几个小土堆,如果她猜的不错,应该就是坟头了。
我去,好地方!
看着表面安静清幽,实际上有一种隐藏的热闹。
“这,这就是我家?”
余岁欢满脸不可置信看向旁边的婆子。
“你亲爹娘只有你一个女儿,半年前,一家子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你爹娘,爷奶都丧了命。就在前边埋着,也方便你以后祭拜,没什么事儿我们就回去给夫人复命了。”
两个婆子走的相当快,余岁欢撇了撇嘴,认亲那个真三小姐还真是够福大命大,一家子全死了她一点事儿没有,还能跑去认亲,骗二傻子呢!
要说中间一点儿事没有,她不信!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肚子填饱。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她走上前一看,这茅草房子压根没上锁,门只轻轻一推就掉下来了!
掉下来了…………
下来了…………
来了…………
里面情况更是凄凉,仅有的几个桌椅板凳没有一个完整的,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
灶台上除了一口破锅,几个豁口土碗就啥也没有了,就这光景,耗子来了都得丢下两粒米再走。
余岁欢欲哭无泪,万般绝望的走到院子里忍不住大喊了一声。
“老天爷啊,下道雷劈死我算了!”
劈死她说不定还能回去继续她的摆烂大学生活。
“大半夜的,谁这么缺德,鬼哭狼嚎的,还让不让鸟睡觉了!”
一道古怪的声音传进耳朵,余岁欢吓的一个激灵。
艾玛!
这荒郊野外,谁在说话?!她扭头四处寻找,连个鬼影也没看见。
“谁,出来,别装神弄鬼?”
她忍住内心的害怕,背靠着一棵大树,生怕下一秒那四个土堆里面会钻出来一个。
“谁装神弄鬼了,我就在你头顶上光明正大的站着。”
余岁欢抬头,正好跟树上一只乌漆麻黑的鸟四目相对。
确认过眼神,就是有点不确定,她试着问道。
“是你在说话?”
“除了你乌鸦哥我,这里还有别的鸟吗?”
她能清楚的看到鸟眼中的讥讽还有不屑。
余岁欢内心惊奇,这年头,鸟都能开口说话了!
不过想想,她都穿越了,能听懂鸟说话似乎也没什么可惊讶的。
“是乌鸦哥啊,幸会幸会。”
她是外来户,人家是本地的,客气还是要有的。
“一点也不想看见你,大半夜不睡觉,你鬼叫什么?!”
乌鸦翻了个白眼,对于吵了它睡觉的女人明显没什么好感。
“我饿啊,乌鸦哥,不瞒你说,我刚被家里赶出来,说我不是亲生的,大半夜的把我往这荒郊野岭一扔就不管了,我命怎么这么苦啊!”
说着她还象征性抹了把眼泪。
余岁欢心里苦,稀里糊涂穿越,稀里糊涂被赶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不能对人说,还不能对一只鸟诉诉苦了。
“饿就自己去找吃的,又不是没长腿没长脚,前面林子里,野杏,野桃子,野果子多了去了,站这里哭有什么用,等我拉你嘴里吗?”
额,这乌鸦说话真是能噎死个人。
“可我不知道哪里有果子,劳烦乌鸦哥给带个路,咱们两个能对话,那可是跨种族交流,也是千百世修来的莫大的缘分,以后有我一口吃的,就绝对有你一口喝的,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余岁欢觉得十有八九这乌鸦哥就是穿越以后附带的金手指,得搞好关系。
虽然看小说别人都是牛逼狂拽炫酷吊炸天的系统,还有什么灵泉空间。
但是有总比没有强不是,做人得知足。
“你自己都吃了上顿没下顿,还想忽悠我以后死心塌地给你当免费劳动力,我才不上你的当,骗鸟呢?”
嘿!这鸟还真是会戳人心窝子。
余岁欢有种感觉这乌鸦哥比她都聪明,不会也是穿越过来的吧!
一人一鸟来到林子里,还没等找到果树,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杀人了!”
余岁欢吓的手忙脚乱赶紧爬上一棵歪脖子大树。
乌鸦哥也老老实实蹲在她旁边的树枝上。
大半夜的出门果然有风险,这种事都能遇到。
不一会儿,就传来脚步声,还有东西拖在地上发出的摩擦声。
一个高大的身影拉着一个血迹斑斑的麻袋正巧停在歪脖子大树底下就不走了。
余岁欢吓的大气都不敢出,这人不会想着把尸体埋在这棵树底下吧!
她想的还真对,那人从腰间摸出一把大号铁铲,就开始挖坑。
李承瑾挖的正起劲,突然一泡鸟屎落在眼前,他身子顿了顿,慢慢抬起头。
这一看不要紧,除了看到一只乌漆麻黑的鸟,还看到一抹瑟瑟发抖的娇小身影。
巴掌大的小脸上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微微张着樱桃小嘴,脸上写满了恐慌。
他帅气的脸上露出一抹好看又邪性的笑容。
这笑虽好看又勾人,可在余岁欢看来,像是催命符,她吓的一个脚下不稳,直接从树上摔了下来。
“啊!”
内心哀嚎一声,她这不是上赶着送死嘛!
没有预想中的疼痛袭来,而是摔进了一个温暖又结实的怀抱。
好看英俊的面庞近在咫尺,两个人可以清楚的听到彼此的呼吸声,此刻气氛稍微有那么一丝丝暧昧。
余岁欢活了二十多年,也没有被男人这么抱过,还是这么帅的,当即就羞红了脸,挣扎着想要从男人身上下来。
“你,你,你先放开我!”
她那点子力气对李承瑾来说,跟没有反抗差不多。
“今晚出来还真是不虚此行,天上掉下来个好妹妹,这是暗示我姻缘到了,该成亲了吗?”
低沉好听的声音带着一种痞痞的味道。
……………………
呸,做啥春秋大梦呢!
“我,我,我还小,年龄不够。”
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半天余岁欢才憋出来这么一句。
骂人的狠话她也说不出来,万一把人惹急眼了,他能杀一个,自然也能杀第二个,她还不想死!
“确实不大,不过养两年也就好了。”
李承瑾说着,目光还在余岁欢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只是那目光多少夹杂着一丝晦暗不明的意味。
她抿着唇一言不发,又不是有什么大病,穿越过来就是为了嫁给一个杀人犯!
“你家住哪里,姓甚名谁,为何大半夜出现在这山林子里?”
李承瑾一边问,一边从她袖口抽出一条丝帕。帕子上绣着合欢花,边角的位置还绣着余岁欢三个字。
不等人回答,他又继续说道。
“你就是大柳树村余家被抱错的那个闺女吧,寻常农家妇人没人穿这种上等好料子的罗裙。”
“你怎么知道?”
她才刚来,面前这人会算命不成?
“大柳树村只有一家姓余,还是半年前搬过来的,搬来还没一个月就全家丧命,只留下一个女儿,听说是因为吃了有毒的吃食。”
“临死之前才告诉女儿她不是亲生,当年被他们跟一富贵人家偷偷换了,让她去找亲生父母,说是顶顶富贵的人家,这件事,三里五村里人尽皆知。”
余岁欢现在有点更不明白了,既然半年前就知道了,那真三小姐料理完丧事找到余家一个月也够用了,为何今天才把她赶出来?
这家人也死的蹊跷,都瞒了这么多年,死之前良心发现,就没想过自家孩子回来过不惯苦日子。
这里面绝对有事!
“这上面是你的名字?”
她没说话,也不想说。
李承瑾把帕子放进袖中,看来是不准备归还给她。
“月黑风高,这么晚出来危险的很,幸亏是遇见了我,以后可不许了。”
余岁欢愣住了,这人模样长的好,脑子倒是有些不太正常,不杀她,这是要放她走?
看人愣住,李承瑾起了逗弄人的心思。
“怎么,欢欢对我是一见钟情吗,想要留下来跟我一起毁尸灭迹?”
“不,不是,你自己慢慢干,那我先走了。”
余岁欢心想,她脑子有坑才会想留下来。
既然让她走,她恨不得脚下再多长出两条腿来,生怕这个男人会反悔。
余岁欢动了动,发现箍着她的手却丝毫没有放松。这男人说让她走,却不松手,几个意思?
李承瑾看出她的疑惑,轻笑。还真是个把什么都摆在脸上的单纯女子。
“欢欢还没有问我名字呢?”
余岁欢“………………”
他奶奶的,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
“你,你叫什么名字?”
“李承瑾,翻过山,南边山脚下李家村的李承瑾,欢欢可要记住了。”
李承瑾心情不错,没想到这么巧,居然在这里就遇到了余岁欢,她跟她娘长的真像,看到她的第一眼感觉很微妙,还真是命中注定的缘分。
“嗯,我记住了。”
别看她面上乖巧应下,心里却在骂,我记你个大头鬼啊记,姑奶奶以后都绕着你走路。
“我送你回去。”
“不用,不用,你继续挖坑。”
说完,余岁欢脚底抹油跑的飞快,等回到茅草房子,才敢歇口气。
吓死她了,都怪那屁股没把门的乌鸦哥,那么紧张的时刻,好端端的拉什么屎。
这倒好,一泡屎把她全暴露了,还差点被那个神经病占便宜。
折腾了半夜,余岁欢也不觉得肚子饿了,靠在那张破旧的竹床上,想了很多,最后累的很了,迷迷糊糊睡了半宿。
隔天醒来,天已经大亮,没表也不知道什么时间,她打了个哈欠就走出了屋子。
现在正值初夏,野菜茂盛,挖一些总能填饱肚子。
好在她以前是在乡下长大,野菜认得不少。
余岁欢溜溜达达来到村头的小河边,没想到挖野菜的人真不少,下至五六岁的孩童,上至满头白发的老妪。
别人都拿着小铲子一样的工具,背着竹篓,或者提着竹篮,只有她是空手来的。
左右也不是拔不动,她先弄点够自己吃,以后再想别的办法。
余岁欢的出现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一个跟她年岁差不多大,黑黑壮壮的姑娘壮着胆子同她搭话。
“你是我们村里的吗,怎么以前从没有见过你?”
“我就住在村那头的茅草屋里,我叫余岁欢。”
她也不去刻意隐瞒自己的身份,大大方方承认。
她自己一个人孤苦伶仃,也没个家人,跟村子里其他人搞好关系,以后说不定就能用上。
众人听到她的话,都是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我叫春杏,你是来挖野菜的吗?
”
春杏对她挺好奇的。
“嗯。”
余岁欢瞅准几棵野菜,蹲下身子,撸了撸袖子就要开干。
“你就穿这衣服干活?”
春杏满脸不可置信。
“怎么了,不行吗?可我就这一套衣服。”
她被赶出余府的时候,那家人别说银钱,一套换洗衣服都没给她。
“你这衣服是用云锦纱做的,料子可值钱了,一块用云锦纱做的手帕绣上好看的花样,到镇上绣楼能卖二百文,普通纱料做的只能卖二十多文。”
春杏满眼羡慕,镇上能用的上云锦纱手帕的那都是富裕人家的姑娘,更别提能穿的起这种料子衣服的了。
余岁欢一听自己身上这件衣服这么值钱,立马紧张的查看了一下,昨晚爬树果然挂烂了好几个小口子,这可把她心疼坏了。
她现在穷的叮当响,就指望把这衣服卖了能换点钱维持生计,最起码先填饱肚子。
“春杏姑娘,你看我这件衣服能裁多少个手帕?”
“手帕都得方方正正,你这件外衫大概也能剪十几个左右,不过没有绣花的帕子也就一百多文左右,拿去绣楼卖肯定要压价,不如整件去当铺卖还能多给点。”
春杏也就平时卖绣品才能去镇上,懂的也不是很多。
“衣服已经挂烂了,送去当铺不值什么钱,按照你说的弄成绣帕还能多卖点,我不会绣花,能不能拜托春杏姑娘你来绣,这样你也能挣点零花钱。”
“交给我来绣,你信得过我就行。”
春杏自然是满口应下,稍微好点的手帕绣好花,除了本钱,一条能挣二十文钱。上好料子配上好看的花样,一条能挣四十文钱。
余岁欢内心一喜,终于可以有钱了,有钱才能买吃的,不会饿肚子。
正当她沉浸在喜悦中时,几个官差已经走到了村口。
“你们可都是这大柳树村的?”
带头的衙役朝着挖野菜的人群喊道。
这些个妇人常年在村子里没见过什么世面,猛的见到挎着佩刀的衙役,一时间一个个都不敢上前回话。
只有一个老妪慢悠悠直起身,望向几人。
“我们都是大柳树村的,几位官爷可是有什么事?”
“我们奉了县太爷之命,前来张贴告示,快快带我们去见你们村长。”
一听说有告示,挖野菜的众人也没心思挖野菜了,随着几位衙役来到村长家。
这河西县的县令不是个好官,本县的赋税比之其它附近几个县都要重上不少。
这眼看着就要收麦子了,这个时候有告示,不知道是不是又要加重赋税。
村长李全寿听到外边有吵闹声,急忙从院子里走出来,本来脸上还挂着不耐烦,一看到几位衙役,立马换了副谄媚的面孔。
“几位官爷,快快进屋喝杯茶,这一路多有劳累。”
“不了,我们哥儿几个还有好几个村子要去,这告示你拿着,在村子里找个显眼的地方贴上即可。”
“官爷,可是上面有什么指示?”
李全寿心里也是咯噔一声,这个县太爷每年都能想出一个收税的项目,而且这个税还收的相当奇葩,不知道这次又想出什么新点子。
“为了促进咱们县人口发展,县太爷决定,从今天起,凡是及笄以后还未订婚的女子都要交税,称之为【剩女税】,每个月一两银子。”
(秦朝确实有这个税,哈哈…………)
“逾期一年不订婚还未出嫁的,由官府出面强制婚配,这许配对象自然是各个村子那些而立之年还娶不上媳妇的汉子。”
衙役此话一出,围观的众人立马炸开了锅。
老天爷啊!及笄以后不许配人家的每个月还要交一两银子,平常人家一个月也难得攒下这么多。
更可怕的是一年后的强制婚配,村子里那些而立之年还娶不上婆娘的人,要么是好吃懒做的汉子,要么是身体有缺陷的,谁舍得把自家闺女往火坑里推。
衙役走后,一群人再也忍不住开始议论起来这个奇葩的【剩女税】。
“春杏,你这下个月也该满十五岁了,可有相看好的人家,我娘家侄子就不错,长的人高马大,干活也是一把好手…………”
“你可拉倒吧张嫂子,你们家人哪有高个子,春杏,这外村的哪有咱们本村的知根知底,你狗剩哥模样不差,而且我们孙家只他一根独苗,上面三个姐姐都已经出嫁,只要你点头答应,我现在就去你们家提亲。”
“要说出息,还是我家外甥,在镇上酒楼做工,每个月的工钱可比地里刨食的强多了…………”
一群婶子大娘一窝蜂的挤到春杏跟前,想要把自家的子侄外甥介绍给她。
本来站在春杏旁边的余岁欢却被挤出去老远。
我滴个乖乖!
她连自己的温饱都还没有解决,这怎么还出了一个【剩女税】!
算算日子,这具身体再有十几天也要满十五岁,如果不赶紧找个男人订婚,她貌似连税都交不起。
看着春杏行情这么好,余岁欢也有些奇怪,虽然她不是这个村子里土生土长的人,好歹也算是个适龄待嫁女青年。
她之前有照过铜镜子,这具身体模样长得并不差,可甚至可以称得上美人,肤若凝脂,杨柳细腰。
那么多人还没娶上媳妇,这咋就没有一个人过来上前询问她的?!
反观行情火爆的春杏,她们两人个头差不多,可体格子春杏能有她两个那么重,而且皮肤又黑又糙。
她这种模样想必放在府城也都算出挑的,再不济那也是个女的,上来问一下能咋的?!
“多谢各位婶子,嫂子,我娘说下个月就让我跟虎子哥定亲。”
春杏黝黑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晕。
众人一听说已经有人家了,只能惋惜着走开。
余岁欢“……………………”
就这样都没有人看她一眼,是她不配吗?
“余姑娘,你跟我一起去我家吧,咱们商量一下做手帕的事情。”
“好。”
余岁欢应下,两人并排走在路上。
春杏家在村子中间,一排五间青砖大瓦房,茅草房子也有七八间,大院子宽敞,收拾的还干净。
一路走来,她发现也就村长家的房子能跟春杏家比。怪不得那么多人家想求娶春杏。
“余姑娘你先进屋坐,我去给你倒碗水。”
不一会儿,春杏拿着两个玉米饼子端着一碗水进了屋。
“我刚才听你肚子一直叫,肯定是饿了,这个玉米饼子你别嫌弃。我家人今天都出去走亲戚了,只留我一个看家,只有饼子了。”
余岁欢看着对面那张挂着笑意的脸,感动的差点落泪。
从昨天中午到现在,她一口吃的都没进肚子,人都快饿傻了。
“不嫌弃,谢谢你春杏姑娘。”
她接过饼子,努力克制自己咬了一小口,虽然饼子有点喇嗓子,就着开水,余岁欢还是吃了个干干净净。
吃饱以后,整个人都精神多了。
“春杏姑娘,我可不可以借你一套不穿的衣服,等手帕卖了钱,我再还你钱。”
“我柜子里还有两套前年的衣服,胖了以后就再也没穿过,上面虽然有几个补丁,可我洗的干干净净的,余姑娘,你要是不嫌弃就拿去穿吧,什么钱不钱的。”
说着,春杏从柜子里拿出两套蓝色带着补丁的衣服。
“不嫌弃,能有换洗衣服穿就不错了。以后咱们两个也别姑娘,姑娘的叫,我叫你春杏,你叫我欢欢行不?”
这是余岁欢穿越以来,第一个让她有好感的人。
“行!”
春杏高兴的点了点头。
她把身上的罗裙脱下来,换上粗布衣。两个人研究着外衫能剪多少个云锦纱手帕,绣什么花样才能多卖一些钱。
“你把你经常绣的花样拿出来我看看,我帮你出出主意。”
余岁欢也会那么一点绣花,小时候看奶奶经常绣,十几岁那年来了兴趣,缠着奶奶学了一段时间,后来也就失了兴趣。
各种针法她也只限于会,绣出来却一般。
春杏闻言,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木盒子。
“这些都是了,平时绣些小东西就用不上花样子,欢欢你看这张,这张是我花二十文钱买回来的,这种最得镇上那些富家千金,太太喜欢,能卖上好价钱。”
春杏献宝似的小心翼翼从盒子里拿出一张纸,递给余岁欢。
她还以为是什么绝世精美花纹,不过是几句诗词,没啥特别的,真要说出个优点,那就是字写的倒是不赖。
“这不过是几句写景的诗词,也没什么特别的啊?”
“欢欢,你还认字呢?!”
“认得一些。”
她不敢说太满,毕竟这个不知名的年代用的也是繁体字,她小时候跟随爷爷写过几年毛笔字,现在很久没写过了。
春杏看余岁欢的眼神都带着热切的光芒,整个大柳树村认识字的没几个,还都是男人,从未听说过女人识字。
“听说那些镇上,县里的富贵人家小姐,太太都喜欢什么风啊,雪啊,花啊,景啊的诗词,那种秀了字的手帕最是好卖,可惜我大字不识几个,只会描了样子绣。如果要能有新的诗词,肯定能卖上价钱。”
都说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春杏打小就觉得读书会认字的那些人高人一等。
“这还不简单,我给你写几个,你只管描着绣,你家有没有笔墨纸砚?”
虽说她个人没什么文采,当年那也是熟读唐诗三百首的人,背几句诗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有有有,我爷当年当过账房先生,我给你拿去。”
春杏跑的飞快,那几句诗词还是花二十文买的,欢欢识字,一定要让她多写一点。
余岁欢挑了一张有些脏污的纸,拿起毛笔,好久不写,要找找感觉。
写了十几个字,感觉差不多这才换了一张干净的。
想了想,提笔又开始写。
【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
【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
【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辰。】
【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
【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
一张纸写完,余岁欢放下毛笔,满意的点点头,还算不错。又一字一句念给春杏听,问她行不行。
春杏在旁边看的入神,她就算看不懂,听不懂什么意思,也觉得很好,连连点头表示肯定。
两个人又商量了手帕上不光要绣上这些字,还可以绣上应景的花边儿。
余岁欢看她以前那些绣品觉得绣工很不错,只是都是单面绣,正面好看,反面线头那些看起来有些杂乱,不好看。修剪后也不美观。
于是便教了春杏一种针法,这样反面跟正面也一样好看,就是要多费一些绣线。
这种针法都是她奶奶以前教她的。
春杏人都傻了,这种高超的针法一般都是师傅传给徒弟,或者家族里女人代代相传,从不会轻易给外人。
欢欢对她也太好了,第一次见面就舍得把这种能挣钱的针法告诉她!
其实双面都绣上不留下线头的针法也分很多种,余岁欢说的只是最简单的一种,就是只用到一种颜色的线绣,反面看起来不杂乱,看不出线头。
那种很复杂的,要用很多颜色的绣线,正反面两幅图绣的画面都不一样的那种高深技艺,她也不会。
临走之前,春杏又给她拿了一小碗猪油,几斤玉米面,几斤面粉,还有盐巴。
“你自己一个人刚回来家里肯定没有吃的,这些先吃着,等过两天赶集我们一起去卖手帕,得了钱你再置办些吃的。”
“谢谢你春杏,等卖了钱,我在还你。”
余岁欢内心感激,当即下定决心,以后发达了,绝对不会忘了春杏对她的好。
“一点东西不值几个钱,你连双面绣都肯教我,快回去吧,一会儿天都黑了。”
村子里家家户户都是趁着天没黑之前做活儿,煮饭吃饭,黑了就睡觉,谁家没事也不会点着油灯,太浪费。
余岁欢拿着东西回到她那个茅草房子,找了块破布当抹布,花了半个时辰把里面都打扫干净。
趁着天没黑,用玉米面掺着白面烙了两张饼,又炒了一个野菜,烧了一锅开水。
刚开始这种烧火的灶台她用着不是很顺手,用了一会儿也就习惯了。
小时候在乡下,奶奶做饭蒸馒头都是她烧火。
饼子因为用了猪油,比之春杏家的好吃了不少,配着野菜还算凑合。
“你这忘恩负义的女人,我带你去找吃的,遇到危险你跑的比兔子都快!”
乌鸦哥扑棱着翅膀从树枝上一跃而下,落在余岁欢面前,一脸怒色。
她狠狠咬了一口饼,同样面色不善。
“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关键时刻你随地拉屎,我能被那个神经病发现!”
“鸟吃五谷杂粮,拉屎那不是很正常!”
余岁欢正想跟它掰扯清楚谁对谁错,余光瞥见乌鸦哥爪子上挂着一个金光闪闪的东西。
定睛一看,居然是一个造型精巧的金坠子。
没想到,这鸟比她还富有,她刚填饱肚子,人家都戴上金首饰了。
“说得对,乌鸦哥,这事赖我,是我办事不地道了,您消消气,吃了没,来尝尝我这刚烙好的饼子。”
余岁欢满脸堆笑,把饼子掰碎放在掌心递到乌鸦哥面前。
“你会不会做饭,这饼子能吃吗?”
乌鸦哥抬起爪子,眼神中满是嫌弃扒拉了两下饼子,金坠子就这么明晃晃的出现在余岁欢的掌心之中。
“当然能吃,香的勒!乌鸦哥哥,您这贵爪上戴的是什么?看着挺不错,就是…………”
她故意说话说一半。
乌鸦哥叼了一块饼丢进口中,味道吃着还不错。
“凑合能吃,不如肉香。你说这个啊!这是我在河边看到的,我们乌鸦一族天生喜欢亮晶晶的东西,看着不错就拿回来了,就是什么,别说话说一半!”
说着乌鸦哥还抬起爪子,欣赏了一下那个金光闪闪的坠子。
余岁欢心里羡慕,她人一族也是非常喜欢亮晶晶,金闪闪的东西,可惜她没有。
“东西看起来不错,就是这东西你看,棱角太多,这要是站树枝上一个不小心划伤贵爪子多不划算。”
“而且这坠子一看就是从什么上面掉下来的,这算是残次品,这种东西哪能配得上乌鸦哥您,至少不得弄个镶嵌宝石的才能配得上您的气质。”
她眼珠子一转,这金子虽然小,可也能换点银子。
乌鸦哥认同的点点头。
“以前我倒是捡到过一个带宝石的,就挂在我窝上,不知道哪个狗日的把我窝都给偷走了!”
提起这件事,乌鸦哥气就不打一处来。
“乌鸦哥,我倒是有个好主意,不如把这个残次品拿去镇上换成肉,肉这东西吃到自己嘴里谁都偷不走是吧,等您再捡到镶嵌宝石的,您再戴爪子上,这才趁您的身份不是。”
乌鸦哥想了想,它确实也馋肉了,
“怎么换成肉?”
“把这金坠子卖了换成钱再买肉,您放心,跑腿这种粗活我来,肉买回来我给您炖的香香的切碎方便您吃,就当我给您赔罪了。”
乌鸦哥看了余岁欢一眼,看她面露真诚,觉得说的也有道理,于是伸出爪子递到她跟前。
“看在你这么有诚心的份上,拿去吧,肉买回来咱们一起吃,我不会让你白跑一趟。”
“我就知道乌鸦哥您局气,跟着您混一准没错,以后您就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大哥,改天我就去镇上买肉。”
余岁欢强忍着内心的欢喜,小心翼翼的摘下金坠子捧在手心。
如果这玩意儿能多换些银钱,她就买些布给自己做两身衣服,最起码买点棉布做点里衣,这么热的天,不换里衣,人都要臭。
等一切收拾好,天也黑了,这破屋子里也没有油灯,只能躺在床上去睡觉。
叮!
一声清脆的电子音传进余岁欢的脑海。
她不由得一愣,随即声音又响起。
【系统检测宿主绑定中,进度1%…………检测到宿主智商有缺陷,不合格,停止绑定。请宿主同意解除。】
余岁欢咧开的嘴角立马又收了回去,还以为来金手指了,这忒娘也太埋汰人了,说谁是傻子呢!
“喂,才1你就说不合格,你就不能多绑定几次试试!”
【宿主太垃圾,无法继续更新进度。】
冰冷的电子音没有一点感情,一同冷下去的还有余岁欢的心。
“我怎么垃圾了,你说清楚,说不清这件事咱们不算拉倒!反正我就是不同意解除,咱们死磕到底。”
她在内心暗骂,这什么狗屁三无系统,一看就不是啥正规牛逼狂拽炫酷吊炸天系统,绑都绑定不上!
停了大概有几秒钟,电子声音又开始继续。
【重复绑定中,进度1%,无法继续绑定。】
【再次绑定中,进度1%,停止绑定】
………………
【系统故障处理中…………】
余岁欢也懵逼了,少说也绑定了几十遍,都给系统干故障了,也没绑到2%。
她都有点怀疑人生了,她就这么烂泥扶不上墙?!
冰冷的电子音终于有了一丝感情,带着无尽的委屈。
【这位女施主,不是,女宿主,本系统主要都是绑定男主,可能和您不匹配。这次算是本系统的失误,本系统为了表示歉意决定送您一个超级无敌智能灵泉空间,只要您同意解除绑定,立马就可以拥有,祝您穿越愉快。】
空间?!
哈哈,这玩意儿不错。
刚确定同意,没等余岁欢反应过来,那个系统就已经消失不见。
她脑海中一阵白光闪过,果然出现了一个空间。
超级无敌智能灵泉空间听名字挺高大上,只是现实却不太理想,不足十平方的空间四处乌漆麻黑,至于灵泉压根没看见,地上倒是有一个干干净净的小水坑,跟家里的煮饭锅差不多大小。
靠!
以为占了大便宜,谁知道还是被坑了。
这让余岁欢想起了某师傅方便面包装袋子上的【图片仅供参考】。
不过反过来想想,虽然面积不大,那也算是个金手指。最起码以后有了钱和重要东西能有个安全地方可以放。
想开以后,余岁欢很快就睡着了,一觉醒来,又是天大亮。
昨天收拾房间的时候找到一个竹篮子,今天去采野菜正好能用上。
她提着篮子直奔村头河边,走到半路正好看到几个孩子正在欺负人,朝着一个抹眼泪的小胖墩扔土坷垃,一边扔,一边喊着傻子。
“喂,你们几个在干嘛!”
余岁欢大喝一声,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欺负人是不对的。
几个小孩看有人过来,立马一哄而散,朝着远处跑去。
她走上前,看着哭的稀里哗啦的小胖墩。不光衣服料子好,脖子里更是戴着一个精致的银项圈。
脑海中立马浮现出三个字——富二代。
“小胖墩,你这么高,又吃的这么壮,咋能让几个小孩子欺负了,他们打你都不知道还手吗?”
啧啧,真是白长这么高个子了。
“我,我,我不会。”
说着小胖墩扯着嗓子又要哭。
余岁欢有些无语,看来真是个傻的,哪有人连还手都不会的。
“他们怎么打你,你就怎么打他们呗。”
“可是,可是我打他们,他们会疼的。”
小胖墩说的一脸认真。
余岁欢瞪大双眼,这什么奇葩言论。
“这话让你说的,就跟他们打你,你不疼似的。”
余岁欢突然很想教一教他做人的道理。
她弯腰从地上捡起来几个土坷垃递到小胖墩手上。
“行了别哭了,我教你,你就把这个树当人,把你手中的土坷垃用力扔到这棵树上。”
小胖墩摇了摇头。
“不能打人,打人不对,我打别人,别人会疼。”
她有些无语,看来太善良,也不是什么好事。
“这是树,不疼,一点都不疼,你试…………”
她还没说完,土坷垃扔在树上,碎的四分五裂,其中一大块带着碎石子正好飞溅到余岁欢胳膊上。
她疼的呲牙咧嘴,这小胖墩手劲儿可真大!
“姐姐,我,我学会了。”
小胖墩也不哭了,眼睛眨也不眨盯着面前的人。
“嗯,以后谁砸你,你砸谁。”
余岁欢心想,以后就要多做好事,说不定还能有机会穿越回去。
“听到了,姐姐你要去哪里?”
顶着一张哭花的脸,小胖墩呆呆的问道。
“我要去河边挖野菜。”
“我想跟你一起去。”
小胖墩平时很想跟村子里那些孩子玩,可那些孩子只会打他,不肯真心同他玩。
“那就一起去,走吧。”
小胖墩咧着嘴,笑眯眯的跟在余岁欢后面,真好,终于有人跟他一起玩了。
河边挖野菜的人不少,不过今天没有看到春杏。
她瞅准一片野菜,蹲下来开始拔。
小胖墩有样学样,不过他分不清什么是野菜和野草,只知道拔,然后把拔的统统塞进余岁欢的篮子里,很快就满了。
余岁欢自己吃不了多少,索性也没说小胖墩,等回去把草捡出来就行,于是抬头对他说道。
“时间不早我要回家了,你也赶紧回家吧。”
“那,那我明天还能跟姐姐一起玩吗?”
好不容易找到个玩伴,他还没玩够,这里人太多,他好想单独跟姐姐玩。一股令人烦躁的情绪涌上心头。
“能啊,我也许明天还会在这里挖野菜但是不确定。”
小胖墩挠了挠头,有些不舍的点点头,朝着村那边不远处一座气派的青砖四合院走去。
他一走,挖野菜的那些人就开始窃窃私语。
余岁欢也听了个大概,这小胖墩名叫陈大宝,是隔壁村陈地主的小儿子,不光傻,还有疯病,发起疯来满村子乱跑,就这种傻子一家人还当眼珠子疼。
她恍然大悟,怪不得穿的好,吃的胖,原来是地主家的傻儿子。
至于发起疯来满村乱跑,这种智力不健全的人大部分有精神上一类的疾病。
她提起篮子就要走,忽闻有人喊她。
“欢欢,我猜的还真对,你果然在这里。”
春杏看到人,小跑着朝着这边走来。
“春杏,你找我什么事?”
余岁欢也迎上前去。
“明天镇上有集市,我连夜绣了一条手帕准备明天拿去给绣楼掌柜看看,顺便买些绣线,你要不要一起去?”
“去,去,我也想去镇上看看。”
她本想着还要等几天才能去,没想到这么快,正好明天去镇上把那个金坠子卖了。
两人约定好时间,余岁欢就提着野菜回家做饭。
她一边吃饼子野菜,一边想着,等明天有钱了,她要买一大块猪肉,红烧肉,包饺子,肉包子,吃个过瘾,再也不吃喇嗓子的饼子和野菜。
这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余岁欢就起床了,收拾好正好听到门外有人喊她。
她挎起篮子出了门,路边春杏跟一个壮实的汉子赶着一辆牛车停在那里。
“欢欢,快过来上牛车,今天镇上大集可热闹了。咱们办完事还能逛一逛,等下午趁着我哥的牛车再一起回来。”
余岁欢快走上前,坐在春杏旁边还不忘对着赶车的汉子说了一声。
“谢谢春杏大哥。”
“妹子不用客气。”
李春生嘿嘿一笑,样子有些憨厚。
这牛车虽然不是很快,但是那也比两只脚走路强太多,最起码人不累。
路上春杏高兴的把手帕拿出来给余岁欢看。
“欢欢,我平时绣一方带花样子的手帕差不多要两天,你教的这个花边简单,字也简单,一晚上的功夫我就赶工出来一个,你看看怎么样。”
她默默把手在身上擦了擦,才接过。
“绣的真好看,那种传统花样子的虽好,可是看久了就觉得千篇一律,这云锦纱薄如蝉翼还透气,这些花边跟字仿佛飘在上面,让人眼前一亮,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欢欢,你说话真好听,会认字就是不一样。”
两个人一路说说笑笑,走了大概有两刻钟的时间,就到了 青山镇上。
可能因为大集的缘故,镇子上人来人往,各种叫卖声络绎不绝。
牛车在鸳鸯绣楼门口停了下来。
“小妹,妹子到了,你们逛完了就还在这里等我,我忙完了就过来接你们。”
李春生一手拿着赶牛鞭,另一只手赶忙去扶春杏。
“知道了大哥,你快去拉货吧。”
两个人下了牛车,只觉得屁股酸麻。
目送李春生驾着牛车远去,两个人这才进了鸳鸯绣楼。
余岁欢第一次进这种店铺,心里充满好奇。
店中四面摆放了很多木架子,上面挂着各种绣了花的成衣,披风,帘子,枕套,被面。
小一点的抹额,手帕,鞋垫,香囊都应有尽有。
店里挑选的人不少,招呼人的女子们也不会因为顾客穿着不好而看轻任何人,不管对什么客人都是一视同仁,细心讲解,这点倒是让余岁欢高看了一眼。
“春杏姑娘来了,这次又绣了什么好东西?”
说话的是柜台里一个梳着妇人发髻的女人,大概二十多岁,说话间眉眼带笑,观面相就带着生意人的精明。
“就是新的了一些花样绣了个手帕出来,送过来给掌柜的您看看,如果看得上能收,我就回去继续绣。”
春杏笑的腼腆,从篮子里拿出包着手帕的蓝布放在柜台上。
老板娘打开蓝布的一瞬间也被云锦纱做的手帕吸引。
薄如蝉翼的料子周边儿绣了简单的花纹,虽简单可看着就是好看,上面只绣了两句诗,那字好似漂浮在上面,最重要的还是双面都绣了字,反面一点也不杂乱,新奇的很。
这双面都绣的针法只有宫里的绣娘,或者知名大绣坊里面养的专业绣娘才会,轻易不外传。
这春杏姑娘不知怎的竟学会了这一手。
掌柜的蕙娘脸上挂着笑,满意的点点头。
“真不错,反面一点也不杂乱,干净整洁,料子用的云锦纱,这花样简单却胜在稀奇,你等着,我去请我家东家过来掌掌眼,保准给你个好价钱。”
本来收东西这种小事根本不用去劳烦东家,蕙娘她自己就可以做主。这阵子东家一直愁眉不展,只因县城的铺子被一家新开的绣楼打击的不轻,生意一落千丈。
如果只单单论绣工的话,两家不相上下,鸳鸯绣楼甚至更好一些。
可对家总是能时不时出一些新的款式吸引人,她们家自然就渐渐落了下风。
春杏姑娘绣这双面绣帕子,她看着都稀奇,说不定东家正需要这种新奇样式。
想到这里,蕙娘脚下的步伐不由得快了几分。
春杏和余岁欢暗暗对视了一眼,不由的会心一笑。
看来这个帕子真的能挣钱。
此时哒哒哒的马蹄声传来,一辆颇为豪华的马车停在了鸳鸯绣楼门前。
一个小丫头撑起车帘从马车上面跳了下来,随后又从车厢里走出来一个衣着华贵的年轻妇人,在小丫头的搀扶下,缓缓走下马车,朝着店里走来。
云如岚直奔放置手帕的木架子边,只细细打量那些绣着诗句的手帕。
随后又摇摇头,语气中略带失望。
“来来去去都是那么几句诗,看都看腻了。”
“夫人您也别想那么多,好听的诗句不就那么几句,自然是人人都绣。再说了游园会去那么多夫人,小姐,不可能每个人都不一样。”
小丫头不识字,觉得只要好看就行,谁会细看绣的什么。
“算了,走吧。”
云如岚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失望。
余岁欢想了想,拿起放在柜台上的手帕,来到云如岚的跟前。
“这位夫人留步,您看看这个是否能入眼,这是店里的新款手帕,上面绣的诗句也是外边都不曾有过的。”
云如岚看到余岁欢的面容,先是露出一抹惊讶,这小姑娘穿着寒酸,只是这张脸,长的着实不俗,随后才低头去看那手帕。
“姑娘,能否给我仔细看看。”
云如岚观那手帕料子就知道是云锦纱,还不错,那花纹看着也别致。
“您请看。”
余岁欢立马双手奉上,能不能天天吃肉,就看这次机会把不把握的住了。
“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云如岚念着手帕上的诗句,细细品味了一番。
“妙呀,真是好诗,这句诗词我倒是从未听过,姑娘可知是何人所作,可否认识?”
这个不知名朝代的人都非常热衷于 各种诗词,近乎痴迷,上至权贵,下至寒门,都是如此。
那些名声在外的青楼花魁还会把好听的诗词编成曲子传唱,特别受王孙贵族,豪门世家公子的追捧。
很多名门闺秀都会在大型诗会,科举考试后榜下捉婿,因为诗词文采好而被千金大小姐相中,下嫁的书生比比皆是。
“这个倒是不曾知道,我也是偶然听别人念过,这才记了下来。”
余岁欢自然是不敢说实话,说的太多就容易露馅儿,谁知道会不会有别的麻烦。
“原来是这样。”
云如岚语气中带着一抹失落,能写出这样诗句的人认定是文采斐然,如果能让相公与之结识就好了。
“姑娘,这手帕怎么卖?”
不能认识写这诗的人,虽然遗憾,可是这句诗词如果拿回去给相公看,相公必定高兴。
“这个价钱需要问绣楼掌柜的,我们只是跟绣楼合作长期供货的绣娘。”
余岁欢说话不卑不亢,她当时拦住这位夫人,也只是想着手帕能好卖一点,掌柜的能多给些银子。
“夫人要是喜欢这个帕子,那就五百文钱。”
蕙娘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柜台里面,其实刚才余岁欢还在跟云如岚说话的时候她已经下来了。
一直不说话就是看这姑娘会说些什么。
没想到这小姑娘人长得漂亮,脑袋瓜子也机灵,别看穿的破旧,却没有小家子气,那通身的气质一看就不是一般的乡下人。
“小翠给银子,掌柜的麻烦以后有了什么新的绣品,还劳请您找人到东街陈学士府上递句话,就说是大少奶奶让来的。”
“夫人放心,以后有了什么新样式,我一定先差人给贵府送信。”
蕙娘的态度立马又多了几分恭谨,这青山镇上要说谁家最有名望,肯定是这陈学士了。
听说以前在外边是当大官的,告老还乡以后才回了老家青山镇颐养天年。陈家那是大家族,在外面当官的家族子弟不在少数。
等到云如岚同丫鬟小翠人走后,余岁欢这才把目光转向蕙娘,语气诚恳。
“刚才掌柜的您不在,我自作主张拦住了贵人,还请掌柜的莫要责怪。”
“姑娘言重了,要不是您,我们鸳鸯绣楼还做不成这笔买卖。这云锦纱是个好东西,可上面用的绣线太普通了。”
“掌柜的,我们这次来就是准备买一些好的绣线来的。”
春杏赶忙走上前说道,她也知道普通绣线配不上这么好的料子,可当时家里全都是那些普通绣线。
“方便问一下你们帕子还有多少吗?”
“还有十几个。”
余岁欢如实回答。
“这些帕子我都收了,每个按照三百文钱,绣线不用你们买,我来提供。你们看怎么样?”
春杏听到三百文钱的时候人都傻了,她以为顶天给二百多文钱。
余岁欢不太懂,所以一时间没说话。
蕙娘还以为二人不满意,又继续说道。
“你们的云锦纱虽珍贵,一方帕子成本也就一百五十文钱,绣好一方帕子可以挣一半。”
咱们河西县商税高达两成,五百文钱就要交一百文商税,除了人工,房租,绣线,各项开销我挣的还不如你们多。”
“掌柜的误会了,我们两个是听到您给的太多,一时间高兴的过了头。”
余岁欢也没想到能卖这么多,一个三百文,十几个拿岂不是好几两银子。
从鸳鸯绣楼出来的时候,两个人得了三百文钱还有一包上好的绣线。
绣楼的阳台之上,一个衣着华贵的妇人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轻轻摇动手中的团扇。
余岁欢沉浸在挣了钱的喜悦中。
“春杏这钱咱俩平分,一人一半。”
“那不行,这不是占了你便宜,布料是你的,花样是你的,我就动动手,哪能拿这么多。按平时最多我也就能得四十文。”
春杏觉得能学会针法自己已经占了大便宜,不能不识好歹。
“那就除去成本一百五十文,剩下的一百五十文平分,一人七十五文,卖完这十几个手帕,以后你就自己绣,我就不参与了。”
余岁欢现在缺钱,只好厚着脸皮多拿些。
“七十五文就够多了,你教我的针法加上那些诗句,我以后也能挣不少的。”
春杏总觉得自己占了大便宜。
两人一边说一边闲逛,余岁欢正想问卖金银首饰的店在哪里,扫视了一圈正好看到前边不远处有一家张记银楼。
“走咱们去那里瞧瞧。”
她目光落在银楼的招牌上。
“那里都是卖金银首饰的,可贵了,咱们买不起。”
虽说两人有三百文,买点吃的还行,买首饰想多了。
“不买,咱们就看看怕啥。”
余岁欢拉着春杏就往里走,这里的客人不算多,每个都穿的干净体面。
柜台上,每件首饰都放了一个小价签,方便客人挑选。
她看了几个跟那金坠子大小差不多的金饰,基本上都在二三两银子左右,心里有了成算,这才开口问店里的伙计。
“麻烦问一下,你们这里回收金坠子吗?”
“收的,按照朝廷标准,一两金子等于十两银子,您要卖什么?”
小伙计态度挺热情的。
“您看下我的这个金坠子,能卖多少银子?”
余岁欢把手放进篮子的破布里,实际上是从空间把金坠子给取了出来。
“您稍等,这个要称重以后才知道。”
店伙计接过金坠子,反复看了看,取出来一个非常精巧的小铜秤把金坠子放在秤盘里。
“您这坠子重三钱,换成银子就是三两。”
“好,我卖。”
余岁欢心想,跟她预计的差不多。
伙计拿起金坠子放到特制的火炉子上烧了烧,确定没问题,麻利的从柜台里拿出三个小银疙瘩。
“这是三两银子,您收好。”
余岁欢装作把银子塞进口袋,其实是放进了空间。
有了钱,立马就有了底气,这腰杆子都硬了。
“春杏走,陪我去趟粮店。”
她要吃白面,吃大米!
两个人刚走出张记银楼,迎面正好撞上一人骑着马横冲而来。
眼看就要撞上,余岁欢吓了一跳,急忙推开春杏,后退时不小心碰到了台阶,整个人跌倒在地上,腿上的刺痛让她惊叫出声。
手背正好又被台阶石板擦伤,她又惊又气,刹那间忘了这是在古代,忍不住破口大骂。
“你眼瞎啊!”
春杏扑上前就想捂住余岁欢的嘴,可还是晚了一步。
马背上的少年听到叫骂声,勒紧缰绳,缓缓回过头,一双眸子如同淬了毒一样阴鸷暴虐。
随行的小厮赶忙走上前牵住缰绳,另一个扶着冯文誉下了马。
余岁欢过了嘴瘾,看着来人面色不善,回过神不由得有些后悔。
艾玛,忘了这是在古代,穷苦百姓没有人权,一定要夹着尾巴做人,猥琐发育,别浪!
“抱歉,是在下唐突了,给姑娘赔礼道歉。”
说着便假惺惺施了一礼。
冯文誉是县太爷家三姨娘的娘家侄子,家里爹又是做的赌坊营生,养了不少打手,冯家在河西县向来横行霸道。
他这次是来视察青山镇赌坊生意的。
“公子不用客气。”
余岁欢站起身,拉起春杏就要走。
这人长的就不像是个好人,表面装的彬彬有礼,可那一脸的好色样怎么都掩盖不住。
“姑娘留步,害你受伤是在下的过失,不如我们同去医馆让大夫看看,这样我也好安心不是。”
冯文誉侧身挡住余岁欢的去路,没想到这穷乡僻壤,还有如此绝色的美人儿,也不枉他跑这一趟。
几个高壮的小厮也极有默契地将四周围住。
这种强占民女的事情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做了,对于流程简直是轻车熟路。
四周的人不少都在偷偷观望看热闹,没有一个人敢上前说一句公道话。
靠!这特么是赤裸裸的公然调戏,余岁欢忍住甩对面之人一耳光的冲动,凑近春杏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一会儿你先走跑快点,就去绣楼等我,我自己想办法脱身。”
春杏内心有点惴惴不安,欢欢自己能行吗?
“公子如此盛情相邀,那就却之不恭了。”
余岁欢装出一副含羞带怯的模样朝着前边走去。
冯文誉没想到这姑娘这么上道,倒是省得他动粗了,紧随着跟上。
春杏趁着众人离开,赶紧朝着三里铺码头方向跑去,她要去找大哥救欢欢。
“公子可否带奴家共乘一匹马,奴家长这么大还没骑过马。”
“小娘子愿意,这还不是小事一桩。”
冯文誉欣然同意,同乘一匹马,想想都是心猿意马的。
他拉住缰绳翻身上马,摆出一个自以为风流倜傥的姿态对着余岁欢伸出手,只等小娘子主动投怀送抱。
“呀!大家快看,天上是什么!有灰机!!”
她的声音非常大表情又夸张,众人都忍不住抬头去看天上。
余岁欢等的就是现在,毫不犹豫拔下头上的木簪子狠狠扎在马屁股上。
“我去你的吧!”
马儿吃痛,嘶吼一声,疯狂朝着前面跑去。
冯文誉压根没想到她会来这一手,给打了个措手不及。
好在马儿一叫,给众人提了醒,纷纷躲在道路两侧。
“少爷!少爷!”
“你特娘仰着头还在看什么!”
一个小厮突然给了另一个小厮一巴掌,把人打的一脸懵逼。
“快去追少爷啊!”
四个小厮惊慌之下自然是都去追冯文誉,谁还去在乎余岁欢。
她拔腿就往反方向跑,边跑边想,能跑掉最好,跑不掉就拐小胡同,趁着没人注意进空间躲着,任谁也找不到。
谁知刚拐进小胡同就碰在一个坚硬的胸膛之上,要不是有人及时拉了她一把,肯定要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怎么每次见面不是投怀就是送抱,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我上你们家提亲,好早早嫁给我吗?”
余岁欢浑身一僵,这声音有点熟悉。
她下意识抬起头,一张棱角分明的俊美近在眼前,这男人白天看着,竟比那天晚上还要好看上几分。
“你们赶紧给我找,找到那个小贱人我让她好看!”
冯文誉气急败坏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余岁欢吓得抬脚就要往里跑,这要是被抓到,自己的下场可想而知。
“欢欢跑什么,还没回答我的话。”
李承瑾似乎并不着急,侧身把人全部挡住,罩在怀中,好看狭长的丹凤眼带着一丝笑意。
“谁要嫁给你,你,你,你,主要是吧,我感觉咱们只见过一面,对彼此都不了解。谈婚论嫁,太早了。”
现在正是大白天,外边街上人来人往。余岁欢鼓起勇气把心里的话都给说了出来。
那天晚上的情况没有反驳是情非得已,今天必须跟他掰扯清楚。
李承瑾嗤笑一声,还以为她是个不敢反驳的小白兔,原来是个隐藏爪牙的小野猫。
“这不是就见第二次了,一回生,二回熟。欢欢,你是不是以为青天白日的人多,我就拿你没办法。我身上还有你给我的定情信物,如果我告诉县太爷说是因为那人撞破了我二人的奸情,我们合伙把他给害的,你猜结果会怎么样?”
李承瑾高大的身影把她挡了个严严实实。
“不可能你说什么县太爷就信什么,总要调查清楚的,而且我跟你清清白白,你别瞎说。”
余岁欢瞪着眼睛,内心都快气炸了,真是出门没看黄历倒霉透顶。
刚逃出狼窝,又进虎穴,没一个好东西。
“如果没有今天这档子事,县太爷也许还会查一查,不过现在可就不保证了。毕竟外边那个可是县太爷家的亲戚。”
“县太爷在河西县那就是土皇帝,只要定下你的罪,把你关进大牢,到时候岂不是正好方便外边那个对你为所欲为。欢欢,到时候你就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李承瑾一点都不怕她会说出来,事情败露,横竖都是余岁欢更惨。
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她竟然还无法反驳。
“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过你的独木桥,多好!我嘴巴严,不会把你的事情说出来,咱们后会无期!”
余岁欢说完,一溜烟朝着街上跑去。
她小心翼翼看了看,见没有冯文誉那群人的身影,这才开始寻找粮店。
李承瑾并没有阻拦,时间还长着,不着急。
镇子不算大,也就那么几条街热闹,问了路人,很快她就找到一家粮店。
店很大,各种豆子,米面放在特制的大木桶里,一进去就能闻到一股子粮食特有的味道。
“掌柜的,这稻米怎么卖的?”
余岁欢穿来这几天发现这个朝代不曾在历史上出现过,有点类似明朝。
她所在的河西县应该就是中原地区,种植玉米,小麦,大豆,红薯
,土豆,高粱,小米,花生等农作物。
不适合种植水稻,稻米都是从南方运过来的,价钱肯定不便宜。
她看着挂签,虽是写的繁体字,也能看出个大概。
“这陈稻米十五文一斤,新稻米二十文一斤,上等的新稻米二十五文一斤。”
掌柜的是一个中年男人,留着胡子,高高瘦瘦的。站在柜台里正噼里啪啦的扒拉着算盘。
“那就新稻米给我来五斤。”
她虽然有三两银子零二百二十五文,可要买的太多,还不知道肉什么价钱,还要买布做衣服。
“您带布袋子了吗?”店小二问道。
“没有,店里有卖的话,我买一个。”
余岁欢心想忘了这年代买个东西还要自备袋子。
“小一点的细布袋子二文钱一个。”
店小二说完拿起一个布袋子,麻利的开始装米称重。
“这麦粉呢?”
余岁欢转了一圈,决定只要买大米和面粉就可以,其它的粮食,下次挣了钱再说。
古代的面粉有些发黑,因为蜕皮蜕的轻,不如现代的白细腻,不过麦香味儿很重。
其实买面粉的不算很多,大多数村里人家都是自己用石碾自己磨面粉。
就算买也是去村子里有富裕的人家买几斤麦子,麦子便宜自己磨,反正力气是最不值钱的。
“麦粉十文钱一斤。”
店小二一边说一边称大米。
“也来五斤吧,再来一个袋子。”
她还想买菜籽油,一想古代榨油技术不太行,菜籽油比荤油贵了不少,还是算了。
店小二用细麻绳把两个袋子的口栓紧。
“新稻米一共一百文,麦粉五十文,加上两个袋子一共是一百五十四文钱。
余岁欢身上正好有二百二十五文的零钱,从里面数出来递给店小二。
“钱正好,客官您慢走。”
她把两个袋子放进篮子里,出了粮店直奔斜对面不远处的肉铺。
这古代的猪肉都是屠夫当天现杀,肉非常新鲜,用手一按那肉颤微微的直晃,跟现代的冷鲜肉比,那可真是不要好太多。
“掌柜的,这猪肉,猪油都是怎么卖的?”
张屠户抬眼扫去,见来买肉的小娘子这么漂亮,说话声音都比平时低了几分。
“姑娘,猪肉三十文一斤,带骨头的这种二十文一斤,猪板油二十五文钱一斤,我这里也有熬好的猪油,九十文钱一升,还送个罐子。”
“那给我来三斤猪肉。一升猪油。”
余岁欢一边说一边暗暗流口水,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吃肉,这两天吃野菜都快吃吐了。
张屠户切好肉用草绳给拴好,猪油罐子也套上了草绳编成的网兜。
“姑娘,一共一百八十文。”
余岁欢剩下的零钱不够,付肉钱用的是卖金坠子的银子。
她忍不住感叹,怪不得古代大多数百姓不舍得吃穿,炒菜也只敢放一点点猪油。
一个普通壮劳力干一天活,也才能挣二三十文钱,要养活媳妇,孩子一大家人,除了种地能出去干活的时间并不多,收成好的时候交了粮税还能吃饱,遇到灾荒年,交了粮税,一家人吃都吃不饱。
米面,猪油,猪肉这些东西实在太重,她找了个隐蔽的角落把米面,猪油,都放进了空间,只留猪肉在篮子里还盖上了一块破布。
怕春杏等着急,余岁欢大步朝着鸳鸯绣楼走去,到了地方却不见人影。
正想进绣楼去问问,突然听到春杏惊喜的叫喊声。
“欢欢,你还真跑回来了,吓死我了。”
春杏的后边,赫然还跟着拉了一车子货的李春生。
“你跑去找李大哥了,真是不好意思,让你们为我费心了。”
余岁欢没想到为了她一个刚认识两天的人,春杏和她大哥居然能这么上心。
“妹子,你说这话就太客气了,你是跟我们一起出来的。你要是出点什么事,我们心里也过意不去。正好货物都拉完了,要是没什么事,咱们赶紧回去吧。”
刚才听了春杏的话,李春生也是担心的要死。那些有权有势的公子哥,可不是他们这些泥腿子能够得罪起的。
“春杏你跟我去布店买点布,咱们立马就回去。”
布店就在鸳鸯绣楼不远处。
“好,你们两个去买吧,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
李春生也是怕再被那个恶霸遇见徒生事端。
余岁欢听了春杏的建议,买了一块适合做肚兜的布料,又买了一块细白棉布做里裤,袜子。
一块淡蓝色的棉布和一块青色的棉布做外衣服,一共花了三百多文钱。
其实粗布便宜,可她不想穿,太硬。
有乌鸦哥这个金手指在,时不时捡点金子,不怕以后没有好日子。
东西都买齐了,三个人跟着牛车往回赶。
来的时候是空车,坐在上面还行,回去的时候牛车上堆满了货物,三个人决定先走着,等实在累的不行了再坐上车,毕竟这个时代有牛的人家并不多,而且牛比人还要主贵,因为牛能干活。
快走到城门口的时候,李春生看到两个小厮模样的人在那里站着。对过往的行人都要打量一番。
他不由得内心泛起了不好的预感,勒停牛车。
“小妹,妹子,你们两个站在牛车后面别动,偷偷看一下城门口那里有两个人正在盘查路人,是不是就是你们今天遇到的那个恶霸随从?”
余岁欢闻言,勾着头朝城门口看去,看衣着还真是!
狗日的玩意儿,还找人在城门口堵她。
城门口平时有人把守,这会儿把守的人还有说有笑的跟那二人说话,想来也是蛇鼠一窝。
这个门有人看着,想来其它几个门肯定也有人看着。
“这可怎么办?”
春杏有些着急的喊道。
“要不然欢欢你藏在牛车底下,手脚抓撑着车底,等过了门也就安全了。”
不得不夸春杏这主意非常好,思路也对,奈何余岁欢没这个本事,她胳膊腿都没力气,根本抓不住。
“我撑不住咋办?”
这事说起来简单,做起来有点难。
李春生也犯了愁,四处张望,一辆驴车慢慢驶了过来,等看清楚来人,他不由得面上一喜。
“承瑾兄弟,你这是过来镇子上收花生吗?”
余岁欢顺着李春生说话的声音看去,看清来人,不由得吓了一跳。
居然是他!
“春生哥,你这是来拉货吗?”
李承瑾动作利落下了驴车,径直朝着李春生走去。
“是呀,隔壁村陈员外家托我过来拉货,顺便带妹子过来赶集。”
李春生笑的憨厚,对着春杏和余岁欢说道。
“这是南边山脚下李家村李大伯家的三儿子李承瑾,喊三哥就行。”
“三哥。”
“三哥。”
两个人喊过就低下头,春杏是害羞,她从未见过这么白净好看的男人,一双丹凤眼看狗都多情,小姑娘自然不敢正视,余岁欢是压根不想看他。
“承瑾兄弟,哥哥有件事想求你帮忙。”
“春生哥有事就直说,什么求不求的。”
他余光不动声色瞟过牛车后那抹娇小的身影。
李春生拉着人走到一边,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些什么。
大概有两三分钟,两人又一同走过来,李春生道。
“妹子,你去躲到你三哥驴车后面棚子里,等出了城门口再下来。”
余岁欢想拒绝,可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为了自己的安全,只能点头应下。
李承瑾掀开车棚后面的帘子,对着她使了个眼色。
车棚子里放了四个大麻袋。余岁欢身材纤细倒是可以爬进去再用个大麻袋挡着,也看不出里面藏了个人。
车棚子里面原也宽敞,可放了四个大麻袋,她往里面爬的时候倒是有些吃力。
李承瑾扶着她的胳膊往上推了一把,这才把人送进去。
余岁欢被一只温热大手握住胳膊的时候,倒是下意识反应想躲开。
可他似乎只是想推了她一把,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举动,很快就松开了手。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藏在麻袋后面,只觉得尴尬。
“可要藏好了,千万不要露出来。”
很正常的提醒,说着李承瑾又把麻袋提了提把人挡了个严严实实,确定没有问题,才放下帘子。
一辆牛车,一辆驴车一前一后朝着城门口驶去。
“顺子哥,今天您当值呢。”
听到李承瑾同人说话,余岁欢好奇的透过车缝往外张望。
“是三子啊,又来替你爹收花生呢。”
李承瑾呵呵一笑,随手挑起车帘让人能看清楚里面,又放下,动作自然走到王顺跟前。
“顺子哥猜的真对,替我爹过来收了点花生,改天我打了野兔给您送来,给您打牙祭。”
“那哥哥就不跟你客气了,可等着呢。”
王顺也不客气,要说起这三子,可是附近十里八乡有名的混子,还是个有学识的混子。
当年,十二岁的李承瑾就考上了童生,还考了全县第一名,被人们传的神乎其神,成了文曲星下凡一般的人物。
后来第二年考秀才时却被从书箱里搜出纸团,县太爷判定他作弊,取消了科考资格。
李承瑾天资聪慧,怎么会在这么重要的考试上作弊,而且那纸团上写的也就是几句简单的三字经。
这栽赃嫁祸之意,再明显不过。
纵使这样,也是有理没地方说,县太爷在本地,那可是土皇帝一样的存在,就是被冤枉死,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从此以后,李承瑾就变了,书也不读了,也不帮着家里干活儿。闲暇之余跟着村子里的混子上山打猎,逗蛐闲逛,就是不正经干。
“那我就先回去了顺子哥,回去晚了我爹要骂人。”
有了这一出,也就再没人去搜他的驴车棚子,就这样大摇大摆出了城门。
走到要分叉的路口,两辆车才停了下来。
李承瑾掀开车帘子对着里面的人伸出了手。
“好了,下来吧。”
余岁欢扒开麻袋看着他的手,只当是没看见,自顾自的往外爬。
只是这车棚里地方狭小,对面又有人盯着她看,实在有些不好意思姿势太过狼狈,于是只好一点一点的往外挪。
李承瑾不想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调侃她。
“你要是不想下车也行,那我现在就把你拉到我们家去,省了定亲,直接拜堂也不是不行。”
他说话的声音极小,只有两个人能听得到。
听到外边有脚步声传来,余岁欢心想肯定是春生大哥或者春杏要过来。
此时,她也顾不得矫情了,拉紧李承瑾的手就从驴车上跳了下来。
男人等她站稳很自觉的松开,没有半点占便宜的意思。
“这次真的是谢谢你了,承瑾兄弟。”
李春生也知道走到这个路口,他们就要分道扬镳了,所以过来接余岁欢去牛车上坐。
“一点小事春生哥,你太客气了。没什么事那我就先走了。”
说着他便坐到驴车上,一扬手中的鞭子,驴儿快速的朝着左边路上跑去。
“妹子,赶紧去坐到牛车上,咱们也快走。”
李春生还是有点不放心,心里七上八下的。
此时已经离大柳树村不远了,远远的就能望到村头的那棵大柳树。
他在前面赶着牛车,后面两个小姑娘嘀嘀咕咕不知道在商量什么。
“春杏,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我不会做衣服,我这两套外衣料子都想交给你来做,多少钱,到时候分手帕钱的时候我一并给你。”
里面穿的肚兜儿还有里裤,袜子,她倒是可以自己研究着做。
就是可能针脚不会太好,不过毕竟是穿在里面的,也没那么多讲究。
可是外面的衣服就不一样了,而且款式还是古代的,她是真的不会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