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是姜枳聂沉凛的小说,《退婚夜,疯批大佬撩她吻她失控了》全文阅读完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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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枳聂沉凛是小说《退婚夜,疯批大佬撩她吻她失控了》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一颗小元宵写的一款豪门总裁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退婚夜,疯批大佬撩她吻她失控了》的章节内容

主角是姜枳聂沉凛的小说,《退婚夜,疯批大佬撩她吻她失控了》全文阅读完整版

会所顶楼的套房宽敞明亮,布置更是极尽奢华。

可此时房中却空无一人,只有隐约的水声交缠着纷乱的呼吸响起,勾勒出难言的暧昧。

浴室里。

“哗啦”一声,一道纤细的身影被人从浴缸中拎了出来,真丝的长裙浸满了水,紧密的贴合在女孩身上,描绘出让人血脉喷张的曲线。

聂沉凛眸光一暗,一贯冷静的声音中带上了极度克制后的哑:“清醒了吗?”

他将女孩固定在洗手台的台面上。

清晰度极高的镜面倒映出纤薄挺直的脊背,隔着朦胧的雾气,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聂沉凛眸色愈沉:“现在,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了吗?”

姜枳歪头看他,倏尔轻笑出声:“知道。”

饮过酒的唇比平日更添艳色,姜枳仰头,将红唇印在了男人滚动的喉结上,轻轻一咬:“我在睡你。”

水声淅沥,姜枳知道自己醉了,却任由自己沉沦在醉酒后恣意生长的欲望中。

她加重了唇齿间的力道,轻声重复:“我在睡你,聂沉凛。”

腰肢被突然扣住,姜枳落入了滚烫的怀抱中。

聂沉凛一手握着她的细腰,另一手扶住了她天鹅般细白娇嫩的颈,迫使她与自己对视。

他的声音更哑了:“再喊一次。”

姜枳眨了眨眼:“嗯?”

男人眼中似酝酿着风暴,声音却更轻柔了,带上了诱哄的意味:“再喊一次,我的名字。”

姜枳不解,却配合:“聂……沉凛……”

三个字,如同最浓醇香甜的美酒,瞬间点燃了聂沉凛身体里沉寂的火焰。

冷静不再,克制全消。

聂沉凛蓦然低头,重重的,狠狠的,吻上了女孩的唇。

来不及了。

姜枳。

就算想反悔,也已经来不及了。

他再不会给她反悔的机会。

昏黄的灯光交错着愈渐急促的呼吸,将纠缠着的两人拉入更深的欲望之渊。

肆意沉浮。

彻底迷失自我的时候,姜枳感觉到男人滚烫的薄唇落在了她的眸上,伴随着低不可闻的呢喃:“阿枳,你是我的。”

疲倦感袭来,姜枳无意识的嘤咛一声,沉沉的睡了过去。

……

“姜枳。”

低沉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唤醒了姜枳还有些混沌的意识,她缓缓睁开双眼。

下一刻,她撞进了一双漆黑锐利的眸子里。

四目相对间。

姜枳:“?”

聂沉凛像是没看到她的惊疑茫然,动了动自己被她枕着的左臂,道:“手麻了。”

是极度平静的声音,平静到仿佛在说“今天天气还不错”一般。

姜枳却惊的一个弹跳坐起身来。

丝滑的被褥随之下滑,露出了不可言说的曲线。

姜枳又是一惊,连忙扯起被子遮挡住自己泄露的春光,这才有空看向身旁也已经坐起身来的男人。

带着些垂死的挣扎,她试探般的道:“昨晚……”

“忘了?”聂沉凛将手搭在曲起的膝盖上,侧首看向姜枳,微眯的眸子射出锐利的光,“需要我帮你回忆回忆?”

“昨晚你喝多了……”

混乱的画面从脑海中闪过,在男人低沉的声音中,姜枳的记忆渐渐复苏。

昨天是她到京都的第一天,一下飞机她就接到了同母异父的姐姐姜蕴的电话。

姜蕴以为她接风为由,让她去皇庭会所,还特地强调:“顾之衍也在。”

顾之衍……

再次听到这个名字,姜枳的心还是刺痛了一下。

她已经记不清这是她第几次出现这样的感觉了。

第一次是在十八岁生日那天,她从临溪村赶回临城,只为亲口告诉顾之衍,她成年了,他们可以正式订婚了。

可等待她的不是欣喜温暖的拥抱,他的怀里,正抱着另外一个女孩。

是夏初微。

那个他曾无数次在她面前抱怨“太烦”“太聒噪”“太没脸没皮”的女孩。

此刻却被他紧紧的拥在怀中,温柔的抚拍着她的后背。

之后的第二次,第三次,第无数次。

每一次都与“夏初微”这个名字有关。

她从顾之衍口中的“烦人精",渐渐长成了姜枳心上的一根刺。

姜蕴的催促声从手机里传出,姜枳从回忆中抽离出来,倏尔弯唇一笑:“怎么,急着看热闹啊?”

“怎么会。”

“姐姐只是知道你放不下之衍又拉不下面子找他和好,所以才特地组了这个局,让你们可以当面聊一聊,有什么问题聊开了就好了。”

“对了,我把夏初微也请过来了,姐替你看过了,这姑娘挺干脆直爽的,长得也乖,不像是那种撬人墙角的女孩,你是不是误会她和之衍了?”

“就像你一样?看着温柔大方善良无害,实际上却两面三刀满嘴谎言蛇蝎心肠。”

姜枳恍然大悟:“难怪你跟她合得来了。”

姜蕴声音一顿:“小枳,你对我误会太深了。”

“你是不是还在记恨当年那件事,我可以解释的,当年……”

她不提当年的事还好,一提姜枳当场冷下了脸色:“姜蕴你还没完了是吧?”

行啊。

不就是想看热闹吗?

她让她看个够。

这一晚的皇庭会所格外热闹。

碎了一地的酒瓶,清脆的巴掌声,物体落地的闷响以及顾之衍愤怒的吼声:“姜枳,你闹够了没有?!”

他将夏初微紧紧的护在身后,脸色铁青一片:“姜枳,我警告过你的,你想怎么朝我撒气都可以,但别碰我底线!”

“底线?”姜枳重复着他的话,朝夏初微的方向一抬下巴道:“你是说她?”

顾之衍毫不犹豫:“对,就是她!”

这一瞬间,姜枳的脑海中浮现了当初顾之衍跪在他父母和外祖父面前的场景。

他也是这样毫不犹豫的对他们说:“对,我顾之衍这辈子只爱姜枳,不能和她在一起我宁愿去死!”

当时她是怎么想的?

哦。

她想,原来坚定的被人选择,是这样的感觉啊。

真好。

可惜了,当初宁愿死也要和她在一起的少年,终究还是死了。

死在了回忆里。

姜枳突然觉得,挺没意思的。

她一次又一次的给顾之衍机会挺没意思的。

她一次又一次的欺骗自己挺没意思的。

她今晚来到这里,更没意思。

姜蕴看好戏的目光和夏初微得意的目光同时投射过来,姜枳一个一个回望过去,突然就笑了。

没意思归没意思,但来都来了,总不能白跑一趟吧?

在无数疑惑的目光下,姜枳拎着一瓶红酒来到了顾之衍面前。

顾之衍皱眉:“你又想干什么?”

姜枳歪头一笑:“干你。”

顾之衍:“?”

还不等顾之衍问清她是什么意思,姜枳就动了。

只见她拎起红酒瓶就照着顾之衍的脑袋砸了下去,一声巨响之后,鲜血混杂着红酒喷涌而出,溅了离得最近的夏初微和姜蕴一身。

两人同时尖叫出声。

姜枳没看她们,而是第二次拎起了一瓶红酒。

不过这次没往谁身上砸了,而是尽数灌进了自己嘴里。

酒劲上来,她眼底泛酸,声音却平静的可怕。

“顾之衍,当初你陪我四年,如今我等你四年,我们扯平了。”

“这一下权当你背弃我的代价,现在,我成全你和夏初微。”

“解除婚约吧。”

有人恼怒。

有人惊喜。

有人满意。

有人惊愕。

姜枳通通不在意了。

她将手中空酒瓶丢在了地上,随即洒然转身,扬长而去。

再然后姜枳的记忆就不是那么清晰了。

她只记得她撞进了一个男人的怀中,认出对方是发小纪溪的小舅后她便放松下来,任由对方带她去了会所顶楼的套房。

聂沉凛安置好她后便准备离开,谁知她却突然发了兽性,直接冲上去扑倒了他,于是就有了昨晚那荒唐的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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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逆明艳天才少女vs表面沉稳内敛实际骚包痞气偶尔疯批豪门大佬

依旧会带些马甲和娱乐圈的元素,不过这次的主题是甜甜的恋爱,枳宝和渣男很早就在双方家长的见证下定下了婚约,但一直没有公开举办过订婚宴,因此婚约只在两家中有效。

因为枳宝一直在乡下爷爷奶奶那,十一岁以后跟渣男很少线下见面了 ,所以两人长大后连手都没牵过,尤其是渣男变心以后,枳宝拒绝任何形式的肢体接触,双洁。

阿枳和聂沉凛很早就认识了,只是当时阿枳还小,没把那时的交集放在心上,一直是聂沉凛单方面的暗恋阿枳宝贝。

一句话简介:趁虚而入,暗恋成真,先婚后爱,互揭马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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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想起来了?嗯?”

就在姜枳悔恨的恨不得穿到昨天掐死那个灌自己酒的姜枳时,男人的声音又一次响起,让她不得不正视此刻的窘境。

她抬眸朝聂沉凛看去,却发现男人不知何时下了床,此刻正拎着件皱巴的不成样子的衬衣往自己身上套。

男人身高腿长,宽肩窄腰,衬衣掩映下的肌肉精瘦匀称,线条格外清晰。

姜枳一不留神就看入了迷。

直到男人转身。

遍布肩颈的吻痕和齿印如同最严厉的审判官,宣告着昨晚她到底犯下了怎样的罪行。

足以让人无地自容。

姜枳飘移着目光:“想起来了,所以……”

“所以,姜大小姐准备好对我负责了吗?”

姜枳懵住:“我?对你负责?”

“不然呢?”

聂沉凛照着损友的指示找到了会所用来放置备用衣物的柜子,里面果然有件真丝睡裙。

他将睡裙递给姜枳,示意她穿上,自己却没有背过身去的意思,惹得姜枳瞪了他一眼又一眼。

聂沉凛眼底泛出些笑意,这才不紧不慢的转身:“还是说,姜小姐打算撩完就跑,不负责任?”

姜枳迅速穿上睡裙,有了衣服的遮蔽,她只觉得丢掉的底气和脑子全回来了。

她盯着男人充满力量感的背影看了片刻,眸光微闪。

“聂沉凛。”

姜枳突然出声喊道,就在聂沉凛下意识的回头之时,她迅速出手,从侧后方偷袭了他。

但没成功。

聂沉凛只稍稍偏了偏头,便躲开了姜枳的偷袭。

手中传来柔滑细腻的触感,聂沉凛看向被自己扣着的纤细手腕,脑海中突然浮现了昨晚这双手在自己身上点火的画面。

呼吸,蓦然加重。

掩饰般的,聂沉凛垂下了眸子,同时将姜枳的双手反剪到了身后,轻轻一推便将人困在了自己和床榻之间。

两人顿时鼻息相触,呼吸可及。

青草般干净的气息扑面而来,姜枳的心跳瞬间乱了节奏,思路却更清晰了。

“我听溪溪提起过,小舅是退伍军人,身手很好。”

聂沉凛眸光微闪,不动声色:“所以?”

两人的距离太近了,姜枳清楚的看到了男人深黑的瞳孔。

有一瞬间,她竟莫名觉得这双眼中似含着些别样的情愫,再看却是无波无澜,不见任何情绪。

姜枳下意识的偏头避开了男人的目光,也躲开了那无处不在的炽热气息。

“所以,以您的身手,如果不愿意的话,我就算再想强人所难怕也是做不到的吧?”

“有道理,继续说。”

“既然您有能力拒绝却不拒绝,那就只能说明您其实也是愿意的,我可以这样理解吗?”

聂沉凛肯定了她的推断:“可以。”

他抬手,拇指指腹轻划过女孩清亮的杏眸,刻意压低的声线有种特殊的撩人韵味:“我的确是愿意的,毕竟……”

是你。

聂沉凛握了握拳压下浮动的心绪,用极为寻常的口吻道:“毕竟,聂家需要一个家主夫人。”

他垂眸,神色淡淡:“姜枳,再有五个月我就三十了,是该结婚的年纪了。”

结……结婚???

姜枳连羞窘都顾不上了,一脸震惊的看向近在咫尺的男人,纠结半晌,她终于吞吞吐吐的开了口。

“可是……可是外面不都说……说你……”

“说我不行?说我喜欢男人?”

聂沉凛主动接过她的话,似有深意的目光从她身上扫过:“你信吗?”

灼热到让人窒息的吻,混合着低喘的厮磨,仿佛不知疲倦的、无休止的暧昧缠绵。

姜枳对昨晚的记忆不算清晰,却记得陷入沉睡前天边那抹隐约的光亮,以及最后自己已经带上了哭腔的求饶声……

姜枳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女孩长了一张明艳昳丽的脸,双颊白皙柔嫩,睫毛卷而翘,红唇更是娇艳性感,勾人的不行,一双清澈的杏眼彷若盛载了盛夏的光,是极致的骄灿。

聂沉凛对她的抵抗力本就低到可以忽视,此刻更是口干舌燥。

他倏然起身,拧开一瓶矿泉水便一口饮尽。

带着些对自己的懊恼,他屈膝,在姜枳面前蹲下身来,微仰的脸上是姜枳无法理解的认真:“姜枳,我认真的,你要不要考虑考虑?”

姜枳愣住了,好半晌,她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为什么是我?”

“我学习不好,没有规矩,不知礼仪,暴躁任性不知收敛,行事乖张肆意妄为,除了一张脸,一无是处。”

姜枳想到许宛如用这些话骂她时那恨不得从来没生过她的神色,没忍住笑了笑:“你看,连我的亲生母亲都这么嫌弃我,你娶我,又有什么好处呢?”

她脸上明明是带笑的,聂沉凛心口却蓦然一紧,脱口而出道:“她放屁。”

对上女孩望过来的惊诧目光,聂沉凛顿时反应过来,连忙轻咳一声掩饰道:“我的意思是,你妈说的不对。”

“当年纪溪跟你处处不对付,你却能在她遇到困难的时候放下芥蒂赶去救她,你善良。”

“顾之衍移情别恋,为了一个知三当三的女人一再伤害你,你却一直记着他当初对你的好和帮助,忍让了他多年,你重情重义。”

“你给了顾之衍机会,也给了自己机会,在发现一切已经无可挽回后彻底跟他划清界限,你敢爱敢恨,恩怨分明。”

聂沉凛直直的看着姜枳,神色是极度的坚定认真:“姜枳,你很好。”

是真的很好。

好到他只敢远远看着而不敢靠近,生怕一靠近就控制不住自己。

好到他宁愿抛弃自尊原则也要趁虚而入,因为,这或许是他唯一的机会了……

聂沉凛敛去眼中的复杂神色,再抬眸时便是姜枳所熟知的聂沉凛了。

沉稳,内敛,又透着身为京都第一世家掌权人的锋芒锐气。

“况且我聂沉凛也不需要我的妻子带给我任何好处,她想如何便如何,就算是把京都的天捅个对穿,我也能给她补上了。”

姜枳心中狠狠的震了震。

“姜枳,你别闹了。”

“姜枳,你能不能懂点事?”

“姜枳,你非要让所有人都不得安宁才肯罢休吗?!”

“……”

六岁以后,姜枳听过无数类似的话,最开始是她父母这样对她说,后来是顾之衍这样对她说。

她从最开始的惊愕难过,到后来渐渐麻木习惯,最后甚至能反唇相讥。

这是第一次,一个甚至算不上熟悉的人,坚定地告诉她,她很好,她可以做自己。

说不动容是不可能的。

但是……

“不行,我不能嫁给你。”

姜枳冷静再三,还是摇头拒绝了这个让人心动的提议。

聂沉凛唇角瞬间绷直,连声音都是紧绷的:“为什么?”

他顿了顿,有些艰难的开口:“还是说,你还是放不下顾之衍?如果是这样的话,我……”

“跟他没关系。”姜枳摇头打断聂沉凛的话,淡淡道,“我既然提出了跟他解除婚约,那就不会再跟他有任何牵扯。”

“不是这个原因。”

聂沉凛攥紧了掌心:“那是?”

姜枳看了眼前男人一眼,又看了他一眼,终于忍不住了:“聂大家主,您是真不记得我们是什么关系了吗?”

“纪溪!”

“您亲外甥女!”

“我发小闺蜜!”

“咱俩之间差着辈分呢!”

“我一直跟着纪溪喊您小舅,我俩结婚,这不是乱来吗?!”

聂沉凛怎么也没想到,她拒绝的原因居然是这个!

松一口气之余又有些好笑:“容我提醒姜大小姐一句,昨晚,你可没有喊我小舅。”

“你喊我。”聂沉凛目光沉沉,声音更是低沉,“聂、沉、凛。”

“一遍,又一遍。”

姜枳:“……”

她第二次恨不得穿回昨天掐死那个灌自己酒的姜枳,窘迫的小脸通红。

但面前的男人却没有放过她的意思,继续放大招:“再说了,跟我结婚是乱来,跟我上床就不是乱来了?”

“对了,忘告诉你了,昨晚我之所以会出现在会所,是因为纪溪听说你出事了,不放心你,特地托我过来看看你。”

聂沉凛松了松自己的领口,从姜枳的角度正好能清楚的看到他精绝的锁骨,以及漫布其上的、凌乱暧昧的痕迹。

男人眼眸轻抬,似含深意:“你说,回头她要是问起我昨晚的情况,我该怎么回答?”

“是如实交代,还是……”

别别别!

您可别说了!

姜枳只要一想到那个场景就头皮发麻,立刻抬手捂住了聂沉凛的嘴。

她深呼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昨晚的事的确是我有错在先,我愿意承担责任,但结婚……”

姜枳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她歪着脑袋看聂沉凛,突然道:“聂沉凛,你有点奇怪唉。”

聂沉凛心中一跳:“怎么说?”

“先不说昨晚你明明可以拒绝却没有拒绝,就说你现在的表现。”姜枳上下打量着他,心中隐约的感觉更清晰了,“我怎么觉得你很想娶我?”

“我怎么觉得你很想娶我?”

他想吗?

他当然想!

他做梦都想!

顾之衍陪着姜枳熬过了最艰难的四年,她因此将顾之衍视为寄托,真心相待。

而姜枳之于他的意义,远在顾之衍之于姜枳之上。

不管是幼年时的捉弄安慰,还是他人生最低谷绝望时的相救。

对姜枳而言或许只是出于意外或善良随手而为之事,对他而言却是救赎。

她将他从几乎放弃自我的泥淖中拽了出来,让他重新找到了活下去的意义。

她就像一道光,一次次的照进他的生命,赋予他新生。

他怎么可能不想娶她?

聂沉凛从那些久远的记忆中回过神来,直直的望进了姜枳的眼中,坦言道:“是,我想娶你。”

他眼都不眨一下的编:“身为聂家家主,我终归是要结婚的,既然注定要娶妻,那娶一个足够漂亮,人品过关,彼此还算熟悉的妻子,岂不是最好的选择?”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

聂沉凛抬眸看向姜枳,唇角挑起了笑:“你够凶够疯。”

姜枳:“???”

“你跟纪溪认识那么多年,应该从她那听说过聂家的情况,人多,是非更多,想要在这样的环境中生存,那就得比那些人更凶更疯。”

“毋庸置疑,你是最好的人选。”

姜枳如坠云端:“就因为这?”

聂沉凛神色镇定:“不然呢?难不成是因为我贪图你美貌,见色起意?”

那倒不至于。

姜枳承认自己是长得很好看,但聂沉凛身为京都第一豪门的掌权人,什么样的美女没见过,追求者多的都能绕京都一圈了。

他要真是只看脸的肤浅之人,聂姨(纪溪她妈)也不至于为了他的婚事愁的头发都白了。

想到这姜枳顿时对他的话信了大半,思索着道:“所以说,你提结婚是因为你正好需要,我正好合适,你想跟我契约结婚?”

聂沉凛神色一顿,微微颔首:“可以这么理解。”

姜枳提着的那颗心呀,瞬间落下了,正想说话的时候手机铃声却响了。

是许宛如的电话。

姜枳只看了一眼就毫不犹豫的掐断了电话,可下一秒铃声便重新响起,还是许宛如。

姜枳眉眼间烦躁闪过,这次倒是接了:“你有一分钟的时间,说事。”

“姜枳你怎么说话的呢,你还记不记得我是你妈?!”

“五十五秒。”

“刚到京都第一天就捅出这么大的篓子,你怎么就这么能折腾啊?!”

“五十秒。”

“还退婚?你和之衍的婚约是两家一起定下的,纪老爷子亲自做的见证,这婚约是你说退就能退的?!”

“姜枳你今年二十二了,不是十二!别跟小时候似的以为全世界都围着你转!不就是一个女人吗,像我们这种家庭多少夫妻都是各玩各的,顾之衍喜欢那个夏初微让他养着就是了,又不是养不起,你至于上纲上线没完没了吗?!”

“你也不想想你自己是什么情况,之衍没有主动退婚已经是念在你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上了,除了之衍,还有谁愿意娶你?!”

“二十秒。”

对面出现了短暂的停顿,深知她脾气的许宛如终于止住骂声说到了正事。

“顾家主和顾夫人带着之衍登门了,你现在,立刻,马上回来!”

又忍不住念叨:“闯了祸就在外面躲一晚上不回来,你个死丫头从小就没有省心的时候,就不能学学你姐,你姐就听话懂事,你姐就孝顺贴心,你姐……”

时间到,姜枳掐着点打断她的话:“一分钟到了,该我说了。”

“不管我记不记得你都是我妈,同理,不管你记不记得我都是你女儿,我知道你看不惯我,但你也干不掉我,所以看不惯也给我憋着。”

“一个口头婚约罢了,连订婚仪式都没举行,怎么就退不了了?真退不了就让你的宝贝大女儿嫁,正好她和夏初微一见如故相见恨晚,婚后必定能和睦共处相亲相爱。”

“想娶我的人从临城排到京都了,踹了顾之衍我转头就找个更帅更乖更有权有势的,回头把结婚证甩你脸上气死你。”

说到这姜枳忍不住有些心虚的瞥了眼不远处的男人,却见对方目露深思,须臾,翘起了嘴角:“全都符合。”

压低了声音:“外加财大气粗,身强体壮,成熟稳重。”

姜枳:“……”

她总觉得这个聂沉凛跟纪溪描述中沉稳内敛的小舅不太一样,真不是她的错觉?

她暂时没心思探究,收回目光后继续气势十足的道:“让他们滚。”

“婚约我退定了,这事没得商量,也不用商量,如果是为了我打顾之衍的事,让他们直接去公安局报案,让警局来传召我。”

许宛如被气的胸膛直起伏,张嘴便想骂人,但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人抽走了手机。

是顾中天,顾之衍的父亲。

不似许宛如的暴跳如雷,顾中天的态度称得上和蔼可亲,拿过电话便语气温和的道:“小枳啊,是我,干爹。”

几乎被遗忘的称呼传入耳中,姜枳有一瞬的走神。

她想起了一些往事。

往前二十多年,姜枳还没出生的时候,姜家和顾家都还只是临城的普通豪门。

两家是邻居,也是世交,关系很好。

后来姜枳出生,顺理成章的认了顾父顾母为干爹干妈,再加上她和她顾之衍走得近,从小待在顾家的时间几乎能赶上自家。

尤其是六岁以后。

六岁那年,姜蕴的亲生父亲在姜氏总部大楼跳楼自杀,给姜家惹了很大的麻烦。

姜安桦和许宛如为了解决这件事忙的焦头烂额,根本顾不上年幼的姜枳,干脆暂时把她送到了顾家,托顾家父母照顾她。

姜枳亲眼目睹姜蕴父亲跳楼的场景,受了很大的惊吓,是顾之衍和顾家父母陪着她摆脱梦魇的。

她在顾家住了大半年,等家里的事情终于平息,她回到家却发现一切都变了。

曾经疼爱她的姐姐依旧温柔含笑,但那笑容里却带了刀子,每一刀都往她身上扎,刀刀见血。

曾经将她捧在掌心的母亲突然变了嘴脸,一声声的尖锐咒骂,一次次的大动干戈,仿佛她不是她费尽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女儿,而是她的仇人。

父亲倒是疼爱她依旧,却在每一次她和姜蕴起冲突的时候选择了沉默,最后叹着气对她说:“好了小枳,到此为止吧。”

就连哥哥都从一开始的心疼她、替她打抱不平中渐渐沉默了下来,最后用离开来逃避一切。

她不明白一切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只能在每次伤心难过的时候躲到顾家,寻求短暂的安慰。

长达四年的时间,如果说顾之衍是她精神上的寄托,那顾家便是替她遮蔽风雨的港湾。

可后来,顾父顾母也变了……

想到后来的那些事,姜枳的目光渐渐冷淡,连带着声音也冷了下去:“什么事?”

顾中天听出了女孩声音中的不耐烦,心下有些不满,但还是压着脾气往下说:“小枳,你误会了,我们今天上门不是来找你算账的,我们是来赔礼道歉的。”

“你和之衍的事叔叔都知道了,的确是之衍太混账了,是之衍对不起你,你打他骂他都是应该的,干爹不怪你,更不会向你追责。”

顾中天说着忍不住看了眼不远处的顾之衍,只见他额头上缠上了厚厚的纱布,有隐约的血迹渗出,脸色更是少见的苍白。

顾中天又是心疼又是恨铁不成钢,忍不住狠狠的瞪了顾之衍一眼,尤其是在看到被他护在身后的女孩时,脸色顿时更差了。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火气,继续道:“干爹把之衍和那个不知所谓的女人都带过来了,干爹保证,今天一定好好替你讨个公道!”

“小枳呀,你是干爹看着长大的,这么多年我一直把你当准儿媳妇看待,就算你真的想退婚,那也得当着两家大人的面把话说清楚了,还有当初定下婚约时交换的信物,也得换回来不是?”

“总之,不管要怎么解决这件事,都得你先回来,你说干爹说的对不对?”

他竟然还好意思问她对不对?

姜枳就呵呵了。

她直接了当,不留情面:“顾家主怕不是年纪大了,记性越发的差了,既然如此,我倒是不介意帮你回忆回忆。”

“首先,你确实当过我干爹,但早在十一年前,我离开姜家的那天你就说了,你之所以认我当干女儿,是因为顾姜两家的关系,既然我连姜家的女儿都不想当了,那也不用当顾家的干女儿了。”

“现在,姜蕴才是顾大家主您的干女儿,这声干爹就免了吧。”

“我姜枳的干爹,你当不起了。”

无视手机里传来的逐渐厚重的呼吸声,姜枳继续。

“其次,一直把我当准儿媳妇看待这种话,你是怎么说得出口的?”

“当初顾之衍提出要跟我订婚,你和顾夫人可是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

“你们说我只是被姜家抛弃的女儿,你们说我在临溪村待了那么多年,早就不知道野蛮粗鲁成什么样了,顾家是绝对不会娶一个没背景没教养没文化的乡下女孩当儿媳妇的。”

“现在我如你所愿跟你儿子退婚,让你有机会替你儿子找个合你心意的儿媳妇,你怎么反而不乐意了?”

顾中天是真没想到,这才几年不见,这丫头居然野到了这个地步!

竟然连最基本的尊重和脸面都不给他留了!

他可是长辈啊长辈!!

顾中天铁青着脸,正想发怒的时候对方却突然话锋一转:“不过有一点你倒是说的很对,既然都退婚了,的确该把信物换回来了。”

“等着,我回来了。”

话音落下,姜枳毫不犹豫的掐断了电话。

啪,啪,啪。

有节奏的鼓掌声响起,姜枳一抬头就对上了男人含笑的眸光。

聂沉凛毫不吝啬对她的赞美,竖起大拇指道:“干得漂亮。”

姜枳轻扬下巴,像只高傲的小孔雀:“那必须的!”

聂沉凛轻笑出声:“所以,战斗力爆表的阿枳大小姐,能考虑考虑我的提议了吗?”

姜枳抬眸,认真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白色的衬衣,黑色的西裤,将男人本就高大的身形衬托的更为修长挺拔。

是毋庸置疑的好身材。

容貌更是出色到无可挑剔。

再加上那样的身份背景,的确是绝佳的结婚对象。

尤其是对姜枳而言。

这次姜枳是带着任务来京都的,首先要做的便是找个合适的身份隐藏自己。

比起那几个老头替她准备的身份,聂家家主夫人这个身份有着天然的优势,说是为她量身打造的都不为过。

抛开乱了辈分这个因素不说,一切都完美到了极致。

姜枳觉得她没有理由再拒绝下去了,于是微微点头道:“如果只是契约结婚的话,可以,给我一天的时间考虑,明天一早我给你答复。”

聂沉凛心中狠狠一跳,用力攥紧拳头才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稳稳的吐出一个字:“好。”

到底没忍不住补充了一句。

“虽说只是契约结婚,但在婚姻关系存续期间,你就是真正的聂夫人,聂家的资源人脉可以任你调动使用,任何人想要动你伤害你,都得先过我聂沉凛这关。”

这爆棚的荷尔蒙啊!

姜枳差点以为自己又喝醉了,连忙撇过头去道:“我先走了,回见。”

正好聂沉凛的助理送来了新买的衣物,她迅速换上后便逃也似的离开了。

聂沉凛目送她离开,唇角勾起了笑。

……

虽然答应了回去,但姜枳并不着急。

正好是午饭时间,她慢悠悠的用过餐,又找了家工作室做了个造型,这才捧着杯奶茶往姜家的方向去。

而这,已经是四个小时后的事情了。

期间许宛如的微信和电话就没停过,姜枳一概不理,气得许宛如这个月第五次砸烂了手机,最后一脸恼怒的回了屋。

“怎么样,还是没消息吗?”

许宛如才进门,便有一道身影迎了上来,顾夫人纪岚一把抓住了许宛如的手臂,焦急的问道。

许宛如脸色发黑:“那死丫头又把我拉黑了,我联系不上她。”

纪岚:“……”

她急得不行:“那可怎么办,这都快四点了,眼看着客人都陆续到场了,万一小枳真放我们鸽子,我们两家岂不是成笑话了。”

那可不?

姜家和顾家联姻的订婚晚宴,最后女主角却没出场,这不是笑话是什么?

许宛如只要一想到那样的场景就恨不得原地爆炸,连带着对纪岚都生出了些怨气。

“我就说这法子不靠谱吧,姜枳那狗脾气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不经过她同意就为她和顾之衍举办订婚宴,别说她人没来了,就算来了说不定都得大闹一场,看你们到时候要怎么收场!”

纪岚是有些心虚的,但她也不是能忍气吞声的人,立刻反唇相讥道:“什么叫我们怎么收场,这件事难道不是我们两家一起决定的?”

“哦,姜枳答应回来的时候你就兴高采烈的说这事稳了可以通知客人们上门了,现在姜枳没回来,你就全怪我们头上了,你怎么不怪自己连女儿都管不住啊!”

这就扎许宛如的心了,她顿时气红了脸:“你!”

纪岚冷哼一声,正要再嘲讽两句的时候,一道柔和的声音从侧面响起,打断了两人的争吵。

“妈,干妈,原来你们在这呀。”姜蕴从一旁的大理石柱子后转出来,笑容清婉柔美,“客人都快到齐了,你们不去招待客人,怎么跑这聊天来了?”

两人下意识的朝会客厅看去,这才发现她们的争执已经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再吵下去,不用等姜枳回来或者不回来,两家已经可以当笑话了。

纪岚到底出身京都顶级豪门纪家,立刻醒过神来。

她连忙调整好情绪露出了笑:“这不是马上就要当准婆婆了太兴奋了,拉着你妈在这聊几句嘛。”

姜蕴配合道:“的确是让人高兴的事儿。”

“对了,小枳刚跟爸通电话说马上就到了,妈,给小枳的礼服首饰都准备好了吗,时间有些紧张了,一会儿得抓紧了。”

“她回来了?!”

许宛如的目光唰得一下就亮了,也顾不上和纪岚互喷了,连连点头道:“早就准备好了,等人到了我立刻带她上楼换衣服做造型。”

“算了,我还是去门口守着吧,免得一会儿那丫头又整什么幺蛾子!”

纪岚目送她离开,等看不见人影了才转头朝身边的姜蕴看去,面上隐有迟疑。

“小蕴,你说这法子真的能行吗?”

“姜枳等了我们家之衍那么多年,明知他移情别恋也没提出要退婚,今天这样的场合,她真的会不顾后果的当众悔婚?”

“万一她反悔了,不想退婚了怎么办?总不能真让之衍和她订婚吧?别说之衍不会答应了,我和老顾也不能真让他娶这么个一无是处的妻子啊!”

“还有你爸妈那边,他们要是知道我们举办这场订婚宴是为了逼姜枳主动退婚,他们……”

“干妈。”

柔和却坚定的声音打断了纪岚的担忧絮叨,姜蕴注视着大门的方向,唇角含笑。

“您放心,小枳一定会退婚的。”

“您不了解我家小枳,她这人呀,眼里最是容不得沙子,否则当初也不会抛下一切离开姜家了。”

“她既然说了要跟之衍解除婚约,那就一定不会配合订婚,只要她不配合,你们就能以退还定礼为由,将她手里的顾家的股份要回来了。”

“至于我爸妈那边……”姜蕴偏头,一双剪眸柔似秋水,“有我在,您担心什么?”

纪岚立刻就想起了这些年姜安桦和许宛如对姜蕴的维护偏爱,提着的心瞬间落了地:“你说的对,行,那就按计划行事吧。”

说到这便忍不住叹了口气,语带埋怨的道:“说起来还是我家那老头子的不是,要不是他非要把我们顾家的股份送给姜枳,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

听纪岚提到这事,姜蕴指尖微动,笑容浅浅:“小枳的运气,向来很好。”

可不就是运气好吗?

姜家和顾家都是临城的老牌家族,两家实力相当,但在临城的地位却差了一截。

为何?

因为纪岚。

作为京都顶级豪门纪家的四小姐,纪岚嫁给顾中天是下嫁。

而娶了纪岚,有纪家作为靠山的顾家自然也就跟其他家族拉开距离了。

姜枳是姜家的千金,还是一个跟家里几近决裂的千金,以她的身份,本来是攀不上身为纪家外孙的顾之衍的。

可先有顾之衍对她死心塌地,要死要活的要娶她,逼的顾家父母不得不松口。

好不容易等到顾之衍变心了,想要退婚了,她却救了纪老爷子最疼爱的孙女纪溪。

那时顾家被竞争对手算计,丢失了大量的股份,眼看着就要失去顾氏的掌控权了。

危急时刻,是纪老爷子出手,帮助顾氏从竞争对手手里夺下了关键的九个点的股份,保住了顾家在顾氏的话语权。

顾家还没来得及松口气,谁知纪老爷子反手就把这九个点的股份送给了姜枳,以此报答姜枳对他孙女的救命之恩。

纪老爷子的原话是这么说的。

“当初之衍求到我面前要跟你订下婚约,我是不同意的,不是因为不满意你,而是因为你们太年轻了,年轻时的承诺总是做不得准的,我不希望你们将来后悔。”

“不过如今婚约已定,以后如何就是你们自己的事了,有这些股份傍身,不管将来你嫁或者不嫁进顾家都算是有了一份保障。”

纪岚越想越来气,越想越不甘,忍不住嘲讽道:“呵,姜枳是有保障有底气了,倒是他亲闺女我,什么也没有!还得看一个小丫头的脸色过活!”

“就连我儿子都被缚住了手脚,失了自由!”

姜蕴敛目掩去情绪,柔声安慰道:“那是之前,等过了今晚,一切都结束了。”

纪岚瞬间来了精神:“没错!马上,马上我们家就能彻底摆脱姜枳了!”

真是想想都让人激动啊,她已经迫不及待了呢!

有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视线尽头,姜蕴唇角微弯,挽起纪岚的胳膊道:“小枳回来了呢,干妈,我们去接接她吧。”

“死丫头你还知道回来啊,我不就多说了几句吗,你至于又把我拉进黑名单吗?!”

“算了,我懒得跟你废话,你赶紧的,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姜枳随手一掷,手中空奶茶杯立刻飞了出去,在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后精准的落入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姜枳扬唇一笑,这才偏首看向许宛如:“怎么,想出黑名单?”

许宛如翻着白眼:“你这不是废话,谁家女儿动不动就把妈妈拉黑名单的,当妈当得这么憋屈的,全世界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想出就行。”姜枳直接忽略她后半句话,伸手点开了她备用机上的手机银行APP,一点下巴道,“那就老规矩。”

许宛如瞬间:“……”

钱钱钱!

又是钱!

每次她嘴快说错话或者没控制住脾气多说了几句,这死丫头就给她走一遍当场挂断、拉黑删除的流程。

事后她没事找她也就算了,一旦有事需要联系她就必定会被她狠狠的讹上一笔!

这些年她都不知道被讹走多少钱了!

许宛如不想给,但她知道她要是敢拒绝,姜枳就敢立刻转身走人。

今天可是顾姜两家联姻的订婚宴,谁走了都不能让姜枳走啊!

她只能捏着鼻子认栽:“你要多少?”

姜枳很好说话:“看着给,意思到了就行。”

话是这么说的,但许宛如从四位数意思到了五位数又意思到了六位数,姜枳也只是轻描淡写的瞥了眼她的手机,根本没有动一动她那双尊贵的脚的意思。

许宛如咬碎了牙根,终于忍着心痛往转账金额栏里输入了二百五加四个零的巨额数字。

姜枳终于舒展开了眉眼,也不在意被暗骂了二百五,笑眯眯的道:“比上次多了五十万,可以啊许女士,今年私房收入挺不错嘛。”

许宛如心中顿时警铃大作,暗暗后悔自己不该为了骂她一句冲动行事,连忙找补道:

“不错什么不错,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名下就只有一家你爸给我撑场面用的医药公司,前几年借着疫情的东风确实挣了点钱,但早就被你讹的七七八八了,这已经是我的压箱底的私房钱了!”

姜枳早就把她的家底探了个一清二楚,自然知道她说的全是假的,不过她也不在意。

真或假又有什么所谓呢,反正她只管讹钱。

赚了笔零花钱的姜枳心情很好,她言出必行的将许宛如放出黑名单,然后终于迈着她价值两百五十万的小步伐进了姜家大门。

迎面便是沸反盈天的说话声。

姜家的客厅很大,足有三百多平米的空间,此刻却因为聚集了太多人而显得有些拥挤。

矜持优雅的贵妇名媛,盛装打扮的明星艺人,西装挺括的名流绅士,风流不羁的年轻公子。

数不清的人三五成群的围在一起,或小声攀谈,或攀比斗艳,或举杯相敬,或吹牛拍马。

璀璨的水晶灯折射出明耀的光芒,深红香槟交织的气球轻舞飞扬,鲜艳欲滴的玫瑰花盛放在每一个角落,端是一派奢靡华贵之景。

姜枳很少参加豪门间的聚会,却也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一场宴会。

还是一场颇为隆重的宴会。

不出意外的话,还是一场和她有关的宴会。

姜枳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尤其在脸色发黑的顾之衍和故作伤心的夏初微身上多停留了两秒,心中大概有了猜测。

所以,这就是他们大费周章把她喊回来的原因?

嗯。

挺好的。

够热闹。

她就喜欢热闹。

……

就在姜枳打量现场的同时,宴会厅内的众人也终于发现了姜枳的到来,本来喧闹的客厅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姜家迁来京都有一年的时间了,这一年内,大家听说过无数次姜枳的大名。

任性叛逆。

行事乖张。

不学无术。

这些都是坠在姜枳名字前面的修饰词,尤其是经过昨晚的事后,大家更是清楚的认识到,这位传说中的姜家千金是何等的嚣张跋扈。

这些他们一早就知道了,可为什么从来没人告诉他们,这位姜二小姐居然长得这么好看?!

瞧瞧那白皙柔嫩的脸蛋。

瞧瞧那卷翘纤密的睫毛。

瞧瞧那娇艳性感的红唇。

瞧瞧那清澈干净的杏眼。

配合上造型师特地为她设计的大波浪卷发和完美勾勒出她火爆身材的红色吊带长裙,简直就是人间尤物啊!

不,还不止。

大家不由自主的看了眼一向有“人间尤物”之称的某位娱乐圈美人,突然觉得,就算是这样的浓颜美人,在姜枳面前似乎也黯淡了光芒。

她的美不是单纯的美艳,而是交织了纯与欲,清冷与热烈的矛盾结合,浑身又散发着一种骄灿炽热的气息。

像太阳。

耀眼到让人无法逼视,却又忍不住想要靠近。

“这……这就是姜家那位二小姐?不是说她很小就去了乡下?不是说她野蛮粗俗没有教养?不是说她……不是,你们管这叫野蛮粗俗???”

长了这样的一张脸,是能野蛮粗俗的起来的吗?!

连顾之衍都有些怔愣。

昨晚之前,他有半年没见过姜枳了,昨晚又是那样的情景,他光顾着生气恼怒了,根本没仔细看她,自然不会注意到,才半年的时间,她竟然比以前更美了。

姜枳长得美,这点顾之衍一向是知道的。

从小时候的玉雪可爱,到稍大些的精致漂亮,等到十五六岁的时候,只要姜枳一出现,就必定是全场注目的焦点。

每次他带着姜枳出席各种场合,必然能收获无数惊羡的目光。

家世出众,成绩优秀,还有一个美貌的未婚妻,他拥有着所有人都为之羡慕的人生。

连他自己都引以为傲。

他越发喜欢带着姜枳参加聚会,出门游玩。

可姜枳却慢慢抗拒起来。

比起陪着他玩乐,她更愿意窝在临溪村那个小房子里,一天到晚捣鼓些他看不懂的小玩意儿。

那时候他喜欢姜枳,深爱姜枳,所以愿意纵着她,从不强迫她。

可后来,夏初微出现了。

她热情执着,她坚韧勇敢,她眼里只有他。

从最开始的厌烦头疼,到后来,他竟开始习惯并享受被夏初微追逐的感觉。

一边是一年见不了几次全靠视频通话维持关系的未婚妻,一边是朝夕相对热情奔放的追求者,他想,任谁都会选择后者吧?

所以他选了夏初微。

他没有做错。

他只是做了每个正常男人都会做的选择,仅此而已。

想到这顾之衍便收回了看着姜枳的目光,转而安抚般的捏了捏夏初微的手,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别担心,我不会跟她订婚的。”

夏初微迅速收敛情绪,朝他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不担心,我相信你。”

被那样信任依赖的目光看着,顾之衍的神色更加温柔了:“嗯。”

夏初微回握着他的手,笑容越发灿烂。

这边是郎情妾意无声胜有声,那边却已经炸开了锅。

在经历了短暂的安静后,在场的宾客们突然就热烈的讨论起来。

“我靠,顾之衍这小子好福气的,居然有个这么好看的未婚妻,就这他居然还一直藏着掖着不带出来给我们看,换我不得天天带着招摇过市啊!”

“昨晚光线太暗了,我都没看清这位姜二小姐的长相,要知道她长这样,我必不能让今天的订婚顺利举行啊,可惜啊,晚了一步!”

“现在去抢婚也来得及,毕竟只是订婚又不是结婚,再说了,你喜欢,人顾之衍还不一定多在意呢,没看他每天进进出出都带着那个夏初微吗,昨晚还为了维护夏初微跟姜枳翻脸了呢!”

听到这话大家便下意识的朝顾之衍和夏初微看去,正好看见两人含情脉脉对视的场景。

众人瞬间:“……”

不是,这顾之衍莫不是有点大病?

今天可是两家联姻的订婚宴,他身为男主角,带个女人出席就已经够出格了,居然还在这样的场合跟对方眉目传情,丝毫不知收敛,这是真没把姜枳以及姜家放在眼里啊!

抛开这点不说。

“这顾之衍到底是脑子有病还是眼睛有病?这夏初微要背景没背景,要学历也就一般,要特长据说因为唱歌难听上好几次热搜了,要颜值跟姜枳比差远了,就这他居然会舍姜枳选夏初微?怕不是脑子里面灌水眼睛里面滴502全坏完了吧?”

“虽然有点损,但是哈哈哈哈哈我也这么觉得!”

“啧啧啧,要我有姜枳这么好看的未婚妻,我必得把外面的花花草草全断干净了,这顾之衍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呵,男人啊,就是一群只看脸的视觉动物,你们也说了正常男人都会选姜枳,但顾之衍偏不要她,如果不是顾之衍不正常,那就只能是姜枳有问题了呗。”

“这么一说还真有这种可能,毕竟正常人家也不会放着正经的千金不要,反而把一个继女捧上天了,虽说姜蕴的确很优秀,但姜枳肯定也有问题。”

“啥啥啥,继女?姜蕴居然是继女?”

“姐妹你2G网络吗,这事不是早就传遍了?姜家三个孩子,大儿子姜时琛是姜家主和前任妻子生的,大女儿姜蕴是姜夫人和前夫的孩子,姜夫人再婚后被带进了姜家,改了姜姓,小女儿姜枳是两人再婚后生的。”

这关系有点复杂,众人捋了下才捋明白,却更疑惑了。

“这么说只有姜枳才是姜家主和姜夫人共同的孩子,那按道理应该是全家宠爱的对象才对呀,姜家怎么反着来啊?”

这算是姜家内部的事情了,知道的人不多,但也不是没有。

今天到场的除了姜顾两家来京都后结交的世家豪门的人,也有从临城赶过来的两家的世交。

这些人是知道内情的。

有嘴快的抢着回答。

“因为姜蕴太好了呗!”

“姜蕴的亲生父亲叫方勇,是个出了名的混子,吃喝嫖赌样样不落,心情不好就回家家暴老婆女儿,最后还醉驾肇事逃逸害死了人!”

说话的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千金,说到这她眨了眨眼,一脸神秘的道:“你们知道被方勇撞死的是谁吗?”

众人被勾起了好奇心,纷纷探过头去配合的道:“是谁?”

小千金压低了声音:“姜夫人。”

姜夫人?

姜夫人不是好好的在那吗,怎么就……

念头转到一半,众人突然反应过来,瞬间张大了嘴巴:“你是说……”

小千金用力的点了点头:“没错,就是前任姜夫人,姜时琛的亲生母亲!”

卧槽!

惊天大瓜啊!

“这么说姜家主再婚娶的岂不是杀妻仇人的老婆?啊这……不说别的,那姜时琛能接受得了?”

“嗨呀,这不就得说到姜蕴了,就是因为姜蕴太好太懂事了,姜家主和姜少都很感激喜欢姜蕴,这才有了后面的故事。”

“当初姜家主查到是方勇害死了前姜夫人,却苦于没有证据把坏人绳之以法。”

“关键时刻,是姜蕴意外找到了被方勇藏起来的行车记录仪内存卡,她把内存卡交给了许宛如,并劝说许宛如把证据交给姜家主,这才终于把方勇逮捕归案。”

“……虽然从姜家的角度看姜蕴的确很正义,但换成方勇的角度……把亲生父亲送进监狱,这不是活脱脱的白眼狼吗??”

小千金不高兴了,狠狠的瞪了说话的人一眼道:“什么白眼狼不白眼狼的,姜蕴当时才四岁,哪里想得了那么多!”

“再说了,那方勇就不是个东西,姜夫人和姜蕴被家暴了那么多年,想自救有什么不对吗?!”

倒的确是这个理。

众人瞬间释然,好奇心重新燃起,追问道:“后来呢后来呢?”

“后来啊,姜家主感谢姜蕴,又可怜她小小年纪受了那么多苦,偶尔就会买些东西去看看她,这一来二去的倒是和许宛如看对了眼,两人一个没了老婆,一个离了婚,这不就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了。”

“对了,还有个后续,方勇被判了七年,出来后不知道从哪听说了许宛如和姜家主的事,居然跑到姜家讹钱,失败后干脆破罐子破摔,跑到姜氏总部大楼跳楼了。”

“跳楼前还放言说一切都是姜家主和许宛如的阴谋,两人早就勾搭在了一起,为此不惜陷害他,还害死了前姜夫人!”

“这件事出后姜家的生意受了很大的影响,差点就破产了,关键时刻,姜蕴再一次挺身而出。”

“她将当初的视频和方勇在监狱里写的手札公之于众,还了姜家清白。”

原来如此!

有这么多内情在,难怪姜家这么看重姜蕴了。

小千金的话匣子打开就停不下来了,说完了姜蕴,她又说起了姜枳。

忍不住叹了口气道:“不过说到底还是姜枳不争气啊,否则就算姜家再怎么感激喜欢姜蕴,也不至于不要亲生女儿。”

“姜枳?她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小千金知道的就没那么详细了,只大概听人提起过。

“她……就比较小气吧,似乎是因为看不惯姜家主和姜夫人对姜蕴太好了,经常针对诬陷姜蕴,时间长了大家都烦了,就不愿意搭理她了呗。”

“她气不过,离家出走跑乡下找爷爷奶奶告状,然后一去就是十年。”

小千金说的简单,大家却秒懂了。

无非就是被众星捧月惯了的小公主突然被分走了宠爱,心气不顺犯公主病了呗!

可惜啊,不是谁都会无底线的惯着她的。

这不就玩崩了,把自己从姜家千金作成了没人要的乡下女孩。

知道了这些事,大家再看向姜枳的目光就多了几分好笑。

只觉得这姑娘美则美矣,却是个笨蛋美人,硬是把一手天胡好牌打了个稀巴烂。

但凡她能忍一时之气,但凡她能放平心态跟姜蕴和平相处,也不至于跟家里闹到这个地步了。

小千金想起了偶然听到过的关于姜家姐妹的一件事,目光闪闪的继续分享八卦:“对了,我听说在姜枳离开姜家前,姜蕴和姜枳还出过事,似乎是……”

“麻烦借过下可以吗?”

小千金的话说了一半,一道柔和的声音传入了耳中,她回头看去,这才发现姜蕴不知何时来到了他们身后,此时正含笑看着他们。

说八卦被正主撞了个正着,即便不是坏话大家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往两边散了散,给姜蕴留出了足够通过的道路。

姜蕴笑着道谢,一手挽着纪岚,一手提着裙摆穿过了人群,而在人群的尽头,正是八卦的另一个主角——姜枳。

姐妹俩四目相对,众人竟似看到了闪烁的电光火花。

这刺激的!

大家恨不得这姐妹俩能当场打起来,他们好看个热闹,可事实却是,只一瞬,两人便错开了目光。

反倒是纪岚一脸笑的迎了上去,伸手就去牵姜枳的手:“小枳你可算是回来了,等得干妈都着急了!快,让干妈好好看看你!”

姜枳没躲,任由她牵,唇角却勾起了笑:“干妈?你是不是觉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多少得顾忌点大家的颜面,会默认了你这声干妈?”

纪岚刚碰到姜枳指尖的手顿住,脸色僵硬的道:“小枳你在说什么呢,我本来就是你干妈……”

“看来顾夫人的记性也越发的差了,既然如此,我倒是不介意帮你也回忆回忆。”

“首先……”

听着这熟悉的开头,纪岚心中狠狠一跳。

直到这一刻她才真正的意识到,姜枳是真的打算跟他们撕破脸了!

她既高兴于如此一来他们的退婚计划就能顺利实施下去了,又是恼怒于姜枳竟然如此下她颜面。

但此刻还不是翻脸的时候。

纪岚深呼吸一口气压下火气,将手收回的同时挤出笑容替自己挽尊。

“是是是,马上就是一家人了,当然不能再喊干妈了。”

“好了,先不说这些了,订婚宴马上就要开始了,你赶紧上楼梳妆打扮吧。”

她指了指顾之衍的方向,笑得灿烂极了:“你看之衍早就准备好了,就等你了。”

姜枳顺着她的示意看去,果然看到了西装挺括的顾之衍,以及他身边,同样精心打扮过的夏初微。

顾之衍一身藏黑的燕尾服,身形修长,即便脸色略有些苍白也不损出色的容貌。

夏初微本就长得不错,今天还特地穿了一身性感的裹胸长裙,勾勒出她婀娜的身形,暗红的颜色将她的肤色衬的更白了。

两人男俊女美,并肩立在姜家的旋转楼梯上,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天是他俩的订婚宴呢。

尤其是夏初微还朝姜枳挑衅一笑,无声的向她宣战:姜枳,你出局了。

姜枳回视她,也笑了。

是,她出局了。

却不是因为她夏初微或者任何人,而是因为,她不想继续留在局中了。

她不仅出局了,她还要砸了这场为她精心编就的局!

姜枳掏出手机,不紧不慢的编辑消息。

同一时间,聂家老宅。

今天是聂家一月一次的聚餐日,从早上开始,聂家有资格参加聚餐的一众人便从四面八方赶回,只为趁此机会见一见平日里连人影都摸不到的聂家掌权人——聂沉凛。

聂明英一进门就发现了,自家小弟今日的心情似乎格外的好,瞧那唇角的笑都快压不下去了。

她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抬步上前。

“什么事情这么高兴,说出来让我也一起高兴高兴。”

聂沉凛不紧不慢的放下茶杯,扫她一眼道:“想知道?”

聂明英顿时惊奇不已:“还真有?”

“有。”聂沉凛直认不讳,对上聂明英好奇的目光,他勾唇一笑,“但我不告诉你。”

聂明英:“……”

都会跟她开玩笑了,看来心情是真的好啊。

聂明英都忘了自己有多久没见过自家小弟这样情绪外露的轻松模样了,也跟着放松下来。

她舒展开手臂往身后沙发上一躺,一脸感叹的道:“俗话说儿大不由娘,诚不欺我啊!”

“一个你,虽然是我弟弟,却是我一把屎一把尿的当儿子拉扯大的,小时候那是连放个屁都要知会我一声,长大了却什么都瞒着我。”

“一个纪溪,不顾我反对跑去混迹什么娱乐圈也就算了,难得回了京都,却连家都不回,女生外向,女生外向啊!”

聂沉凛脸一黑,正想警告她别再提小时候那些窘事的时候,心中突然一动。

“纪溪回京都了?她不是进剧组拍戏了,怎么这时候回来了?”聂沉凛不动声色的问道。

“难得啊,你竟然关心起你外甥女来了。”聂明英挑着眉调侃了一句,倒也没多想,“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她闺蜜,姓姜的那个小姑娘,说是要订婚了,溪溪……”

哐当。

突然响起的脆响打断了聂明英的声音,她转头看去,却见聂沉凛不知怎的打翻了手边的茶杯,滚烫的茶水灼红了他的皮肤,让他紧紧皱起了眉。

“怎么这么不小心?”

聂明英嗔怪的道,连忙吩咐佣人拿冰块给他敷手,却被他摆手拒绝了。

聂沉凛随手抽了两张纸巾拭去手背上的茶叶和水渍,同时捏紧拳头压下翻涌的情绪,这才开口道:“姜枳?她要订婚了?”

聂明英有些意外他竟然记得姜枳的名字,不过想到他记性一向好,会记得也正常,便没多想了。

“是她。”聂明英回答道,话落便忍不住叹了口气,“说起来这丫头的婚约还是我们家老头子做的见证,当初两人情投意合倒是桩不错的婚事,但这几年顾家那小子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这婚事要是真成了……”

聂明英再次叹了口气,尤其是想到自家闺女赶回来的目的,更是一个头两个大。

忍不住就朝聂沉凛抱怨起来。

“还有纪溪那不嫌事大的脾气,说什么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最好的姐妹跳火坑,一定要阻止这场订婚宴,这不一下飞机就赶去宴会现场了,到时候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来呢!”

“虽说她是好意,但人姜枳到底不是小孩子了,她有自己的选择和判断,就算关系再亲密,也没有替人做决定的道理吧?”

“这丫头就被她爸和爷爷惯坏了,太任性了,回头我得好好说说她。”

聂明英说着说着突然发现身边聂沉凛的脸色难看的可怕,不由停下了话头,疑惑道:“怎么脸色这么难看,烫到的地方痛了?”

话落她自己就忍不住笑了。

聂沉凛是什么人?

十七岁进部队,二十四岁退伍,七年间完成了无数旁人看来不可能达成的任务的硬汉铁人。

手段雷霆,只用两年时间就肃清了聂家内部,彻底掌控聂家的狠人。

三年来让京都商圈闻风丧胆,不敢触其锋芒的铁腕人物。

这样的人,怎么会连一点小烫伤都忍耐不了?

所以,到底是什么原因能让这样的一个人变了脸色?

聂明英又是疑惑又是好奇,思绪百转间,脑海里突然冒出了一个连她自己都觉得荒谬的想法,但只到下一秒就被她否定了。

怎么可能?

聂沉凛跟姜枳统共才见过几次,话都没说过两句,两人还差着辈分,聂沉凛怎么可能会对姜枳感兴趣?

聂明英不会知道,她一不小心就错过了真相。

眼看着聂沉凛起身要走,她连忙喊住他:“马上就要开饭了,这时候你上哪去?”

差点就到手的老婆都快跑了,谁还吃得下饭?

狗都不吃!

聂沉凛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手机却在这时“叮咚”了一声。

他烦躁无比的看了眼,却在看清屏幕上的提示时猛地顿住了脚步。

是一条微信消息,来自上午刚加上的姜枳的微信。

聂沉凛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和下来,他立刻解锁屏幕点开了微信最顶端的头像。

姜枳:【听说你们大户人家结婚都会给很高的聘礼,V我一千万看看诚意?卡号:6222***********0708】

说的是聘礼呢……

这是不是表示她在认真考虑他的提议了?

聂沉凛的唇角控制不住的上扬,立刻将卡号复制给了特助覃筠,吩咐道:【马上往这张卡里打一个亿】

正在休假的覃筠一脑门的问号,却不敢多问,马不停蹄的去找财务汇款。

一分钟后。

姜枳发了个【老板大气】的表情包,一起发过来的还有一份意向合同。

姜枳:【电子签章有吧,签好了发我】

聂沉凛一目十行的扫过这份名为《股权转让书》的合同,心中所有的不确定和忐忑顿时消了大半,整个人都飞扬了起来。

他心也不焦了,腿也不急着迈了,拖过一张椅子坐下后就开始回消息。

聂沉凛:【电子章不靠谱,我让人编辑成正式合同,盖好章后给你送过去?】

姜枳:【要多久?】

聂沉凛:【半个小时,来得及吗?】

姜枳:【行,等你】

她显然没有太多时间跟他交流,又发了个定位给他后便没了声响。

聂沉凛看着聊天界面底部的“等你”两字,唇角再次不受控制的弯起。

倒也没忘了正事,再次找出覃筠的微信开始给他下达紧急任务。

覃筠看着手机上他家老板看似简单到只有一句话,实则能要了他老命的工作任务,面无表情。

所以,他真的连一个月唯一的一个休息日也没有了吗?

万恶的资本家啊!

所有的埋怨吐槽都在老板一句“这事办好了这个月工资翻倍”下烟消云散。

覃筠只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打开电脑就是一阵噼里啪啦。

秃顶了又怎么样呢?

只要挣的钱够多,他完全可以去植上一头乌黑浓密的秀发!

干它!

一旁的聂明英目睹了聂沉凛情绪从天到地又蹿上了天的迅速转变,心情已经不是一个惊字可以形容的了。

她忍不住探头看向聂沉凛的手机,却被他反应敏捷的避开了,只隐约扫到了一个黄澄澄的橘子头像。

别说,看着还有些眼熟。

还不等聂明英好好回忆回忆,聂沉凛已经重新站起了身来:“我有急事出去一趟,家里交给你了”

聂明英一愣:“不是,什么急事差这么一时半会儿啊,大家都是冲着你来的,你走了……”

聂沉凛偏头看她:“我的终身大事,你说呢?”

聂明英瞬间没了声响。

聂沉凛勾唇一笑,一边往外走去,一边道:“下个月就是纪溪的生日了,她不是喜欢我收藏室里的那些珠宝首饰原石珍珠吗,回头我让人开了库房让她自己去挑。”

脚步微微一顿,补充道:“红彩的那颗钻不行,那是我准备求婚用的。”

聂明英觉得要么是她耳朵出问题了,要么是聂沉凛嘴巴出问题了。

为什么他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她都听不懂呢?

什么终身大事……

什么求婚……

不是,他有对象了吗他就要求婚了???

姜枳不知道因为她临时的一个决定,有人掉了大把的头发,有人已经开始怀疑人生,在跟聂沉凛说完事后她便将手机放进了包里。

一旁等的着急,但害怕自己会因为打断她而再被讹一次钱的许宛如瞬间松了口气。

连忙道:“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疑问,不过没关系,你先跟我上楼梳妆打扮,我们一边换衣服一边说。”

“不就是瞒着我替我和顾之衍办了订婚宴吗,有什么好说的。”姜枳嗤笑一声,淡淡道。

许宛如一怔。

“你知道,那你怎么没走……”话说了一半她突然就悟了,一脸的高兴,“你知道却没有立刻走人,那就说明你是愿意的。”

“我就说嘛,你那么喜欢之衍,怎么可能说退婚就退婚了,肯定只是在跟他闹脾气!”

“这就对了,情侣间哪有不吵架的,怎么能一吵就分手呢?”

“不是我说,你真得好好改改你那狗脾气了,居然一言不合就砸破了人家之衍的脑袋,得亏之衍和你伯父伯母都不是斤斤计较的人,否则别说订婚了,这会儿大家只能在局子里见面了!”

“现在好了,等今天的订婚仪式结束了我们两家立刻商定婚期,等结了婚,你就是名正言顺的顾少夫人,什么夏啊冬啊的,还能对你构成什么威胁!”

最难搞的小女儿的婚事敲定了,许宛如只觉得未来一片光明,忍不住畅想起来。

“到了那时候,你跟之衍和和美美的生活,我们家和顾家的关系也能更近一步,说不定还能通过顾家攀上纪家,运气再好点,还能通过纪家攀上聂家。”

“你还不知道聂家吧,那可是京都第一豪门,顶级财阀世家!”

“要是能跟聂家扯上关系,我们姜家的地位可就完全不一样了,你姐将来也能找个更好的夫家,我听说聂家的当家人就跟你姐年纪相近,而且至今未婚……”

“五百万。”

女孩没有情绪的声音打断了许宛如已经野的跟脱了缰的马似的思绪,她脸色猛地一变。

“什……什么五百万?!我不是刚给了你两百五十万吗,怎么又要五百万了?!”

“没什么为什么,单纯看不惯你而已。”

许宛如觉得自己真的要被她气死了,先前怕她真的走人不敢拒绝,但这会儿都已经确定她只是在闹脾气根本没想退婚了,她还有什么可顾忌的?

直接拒绝道:“没钱!”

“我不信我不给钱你就真敢走了!”

许宛如说着便一指夏初微的方向,冷笑道:“看到顾之衍身边那个女人没有,你信不信,今天你要是敢走,那女人就敢立刻取而代之,代替你和顾之衍订婚!”

“真到了那时候,你就算想后悔都来不及了!”

姜枳的视线落在了顾之衍和夏初微到了此时依旧紧扣的双手上,只觉得这四年来自己怕不是中邪了,居然会固执的等着这样一个人渣。

“我是后悔了,后悔没早点看清渣男,后悔不该等到现在才退婚。”

许宛如就笑了,笑得成竹在胸。

“姜枳,你是我生的,别人不知道你我还能不知道吗,就你那小心眼眼睛里容不得一点沙子的脾气,却硬是忍下了顾之衍和别人牵扯不清这么多年,可想而知你有多在意他了。”

“还退婚?你能舍得才有鬼了!”

她说的没错,姜枳的确舍不得。

但她舍不得的不是顾之衍,而是这个难得的热闹。

人顾家一家子戏台子都替她搭好了,她要是就这么走了,岂不是辜负了他们的良苦用心?

嗯,还辜负了聂财神爷的一个亿。

这肯定是不行的。

姜枳没再揪着五百万不放,毕竟一会儿有他们出血的时候。

她不急。

*

姜枳为了今天的正式退婚斥了巨资做造型,当然不会由着许宛如再折腾她一回。

因此在拒绝了许宛如让她上楼梳妆打扮的要求后她便迈步进了宴会厅。

正巧顾之衍和夏初微从楼梯上下来,双方顿时照了个正面。

“姜小姐,方便借一步说话吗?关于昨晚的事,我可以解释的。”夏初微上前半步,主动开口道。

姜枳听到这话就笑了,偏头去看距离她只有两步的姜蕴,挑眉道:“我就说你跟她合得来吧,瞧瞧,连说话的语气措词都跟你一模一样。”

姜蕴笑的无奈:“小枳,你太mg了。”

姜枳:“我不mg,我明干。”

她从侍者手中接过一杯红酒,一边慢悠悠的晃着,一边替夏初微编剧情。

“先找我借一步说话,等到了没人的地方就想办法激怒我,让我失去理智对你动手,你便可以借此卖惨博得顾之衍和大家的维护。”

“我身为订婚宴的女主角,却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未婚夫维护别的女人,面子里子都丢完了,伤心愤懑之下终于忍不住大闹订婚宴,最后愤而退婚。”

“是这样的剧情吗?”

夏初微呼吸一滞:“姜小姐,你误会了,我没有……”

“倒也不必这么麻烦。”

姜枳打断她,掀起的眸中笑意盈然。

没有给任何人理解或者反应的机会,话音刚落,她便扬手将杯中红酒尽数泼到了夏初微身上。

暗红的酒液兜头而下,浇湿了夏初微的脸,也浇懵了她的脑子。

她怔怔的回不过神来。

所有人都被姜枳这突如其来的一笔震瞎了眼,唯有姜枳淡定依旧:“这样不就行了?开始你的表演吧,夏视后。”

夏初微倏然回神,却一时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虽说这的确是她想要的剧本,可被姜枳这么一搞,她这会儿便有些进退两难了。

演吧,正好印证了姜枳先前的那些话,显得她主动上前就是为了找茬闹事似的。

不演吧,她这杯红酒就白挨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心虚了呢。

夏初微咬碎了牙,在面子和顾之衍之间,她最终还是选择了后者。

演它!

只见夏初微的眼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一脸泫然欲泣的道:“姜小姐,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对我误会很深,但我真的可以解释的。”

“昨晚你看到的都不是真的,我们只是在玩真心话大冒险,正好转到了我,我又正好抽到了和身边男性接吻的惩罚。”

“在你来之前,我已经喝了一整瓶红酒了,真的喝不下了,所以我才选择了接受惩罚。”

“我也没想到你会在那时候进来,更没想到你会正好撞见我和之衍哥……顾少接吻的场景。”

“但那只是个游戏,我和顾少真的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

姜枳静静的看她表演,等她说完了才开口:“昨天没有,那前天呢?”

“前天凌晨我给顾之衍打电话,是你接的吧?”

“你当时怎么跟我说的来着?”

“你说他喝多了就睡你那边了,你说你也不想当第三者,但你真的太喜欢顾之衍了,他一主动你就拒绝不了,你说他真的很好很棒,你们一晚上……”

夏初微没想到她竟然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她说过的话原封不动的复述出来,眼看着她马上就要说到极其露骨的地方了,她顿时尖叫一声打断她。

姜枳正好有点犯恶心了,便适时的住了口,转而道:“还解释吗?”

当然得解释了。

夏初微强迫自己忽略周围那些戏谑的目光,通红着眼睛道:

“姜小姐,我知道你和顾少青梅竹马感情很好,我也承认我喜欢他,从高中第一次见到他开始就喜欢了,但我可以发誓,我从来没想过破坏你们。”

“你们一个是豪门少爷,一个是名门贵女,门当户对,感情深厚,而我只是一个家境普通的孤女,我配不上顾少,也不配跟你争顾少。”

“我只是想静静的守在顾少身边,在他寂寞难过的时候陪伴他安慰他,难道连这样都不行吗?”

她深呼吸一口气憋回眼泪,用力的点了点头道:

“好,既然你这么介意我的存在,那我可以走,走的远远的,再也不出现在你和顾少面前,但我有一个要求。”

她看向姜枳,目光真诚至极。

“姜小姐,请你多花点时间陪陪你的未婚夫吧,多少次他想你想得睡不着觉却联系不上你,只能找我倾诉排解寂寞,他真的太孤单了。”

她这番话一出,大家戏谑的目光立刻收敛了不少。

虽然吧,顾之衍在有未婚妻的情况下和夏初微牵扯不清的确不太合适,虽然吧,站在姜枳的角度她会生气很正常。

但作为一个成年人,还是他们这种出身的成年人,大家其实是能够理解顾之衍的。

二十四五岁的年纪,最是血气方刚的时候,未婚妻却常年见不到面,那他有需求的时候怎么办?

找别人呗!

顾之衍这都已经算好的了,这么多年身边就一个夏初微,换成有些豪门少爷,说不定都换了百八十个女伴了!

这么一想大家便释然了,反而有些佩服起夏初微来了。

毕竟不是每个女人都能做到死心塌地的陪着一个男人而不求任何名分回报的。

看来是真爱啊!

风向转变的很快,姜枳不意外。

类似的情况她从小经历过很多次了,夏初微和姜蕴本就是一类人,比演技,她当然不是她们的对手。

但她也有擅长的。

她擅长明嘲暗讽。

她转头朝顾之衍看去,一点下巴道:“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还不赶紧给钱?”

顾之衍脸一黑:“你又在胡说八道什么,给什么钱?”

“人家陪聊陪睡陪排遣寂寞,你堂堂顾少,豪门顾家的继承人,给不了人名分就算了,居然连钱都舍不得给吗?”

顾之衍还没反应过来,夏初微却猛地变了脸色,想也不想的道:“我不要钱!我自愿的!”

话落又觉得这话有歧义,勉强补充了一句:“我的意思是,只要能帮到顾少,我就很满足了。”

顾之衍也反应过来了姜枳话里的含义,脸色更黑了。

“姜枳,我昨晚就警告过你的,别碰我底线!再胡说八道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

姜枳掀眸看他,眉目清冷:“你想怎么不留情面?”

顾之衍的眉头皱得死紧:“非要我把话说白了才肯罢休吗,姜枳,你二十二了,早就过叛逆期了,能不能别这么能折腾了?!”

有侍者送上了干净的毛巾,顾之衍伸手接过,亲自替夏初微擦去了身上的红酒渍,刚刚还烦躁无比的眉眼染上了柔色,放低了声音道:“有我在,没人能赶你走。”

他将手中毛巾丢在了脚边,再抬起的眉眼染上了霜色:“姜枳,最后一次,我给你两个选择。”

“要么安安静静的走完今天的订婚流程,从此你就是我顾之衍真正的未婚妻,以后也会是名正言顺的顾少夫人,但有条件,从今天以后,我和微微的事你别插手。”

“要是你不同意,行,你不是要退婚吗,那就退吧。”

话是这样说的,但顾之衍却笃定姜枳不会选择后者。

他太了解她了。

这姑娘看着嚣张跋扈任性肆意,实际上最是重感情,又极度需要安全感。

她跟姜家的关系早就破裂了,又没有可以交心的朋友。

可以说他就是她唯一的寄托。

失去他,她就失去了精神上的支柱。

她承受不住的。

顾之衍信心满满,甚至已经想好了订婚宴结束后要怎么哄夏初微又要怎么跟他爸妈解释不按计划行事的原因,可下一秒,他听到了姜枳的声音。

她说:“好,退婚吧。”

顾之衍怀疑自己的耳朵出毛病了,一脸匪夷所思的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姜枳难得的配合,一字一顿,清清楚楚的重复:“我说,好,我们退婚。”

她从包里取出一个小盒子递到了顾之衍面前。

“当初的定礼我带过来了,把我的东西还给我,我们的婚约就彻底解除了。”

顾之衍愣了三秒才反应过来,忍不住笑了。

“姜枳,你又来了。”

“想以退为进逼我和微微断了联系是吗,你别想了,我答应跟你订婚结婚已经是我最后的让步了,再多就不可能了,你见好就收吧。”

姜枳当场翻了个白眼,彻底放弃了跟他沟通的想法。

她直接看顾中天和纪岚,开门见山:“我说我要跟顾之衍退婚,你们同意吗?”

同意!

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同意啊!

天知道他们等这一天等多久了!

天知道顾之衍刚才改变主意的那番话气得他们心脏病都快发作了!

还好姜枳没妥协!

纪岚一边在心中感叹果然姜蕴才是最了解姜枳的人,一边摆出为难的表情道:“都说强扭的瓜不甜,既然你坚持退婚,我们当然只能同意了,但有一点……”

纪岚怀疑的看着姜枳:“你真的愿意退还所有定礼?”

特地加重了“所有”两个字。

姜枳毫不犹豫 :“都退婚了,我还留着你们家的定礼干嘛,当然要退干净了。”

顾中天和纪岚大喜。

这下连掩饰都顾不上了,立刻让人拿出了一早就拟好的协议,往姜枳面前一递道:“那行,签了这份协议,你和之衍的婚事就到此为止。”

宴会厅很大,却又不够大,至少方圆十米的人都看到了协议顶端那加粗放大的“顾氏集团股份转让协议书”几个字。

所有人都懵逼了。

不是,不就是订婚变退婚,然后交换回定礼吗,怎么还扯上顾氏的股份了?

众人心里隐隐有个猜测,却不敢相信。

毕竟都是世家豪门出来的,谁也不觉得会有人家把自家的股份拿出来当定礼送人,这手笔未免太大了吧!

顾家怎么看也不像是这么大手笔的家族啊!

许宛如也一脸的难以置信,她离得近,干脆直接抢先姜枳一步接过了协议书,迅速往下看去。

【……本人姜枳自愿把名下百分之九的顾氏集团股份转让给顾中天……】

百分之九!

九个点!

居然有整整九个点!

要知道顾氏在纪家的帮衬下早就不同以往了,这几年顾氏集团的市值那是翻了一倍又一倍,如今已经高达四百多个亿了!

九个点的股份,那就是将近四十亿!

姜枳手里居然掌握着四十亿的巨额财富,她这个当妈却一点也不知道的!

更过分的是,她明明身价数十亿,却还要讹她那几百万的小钱!

许宛如气红了眼,扭头质问道:“什么时候的事,顾家是什么时候把这些股份送给你的,你为什么从来没跟我们提起过?!”

姜枳无语:“我跟你什么关系你没点数吗,我告诉你好让你天天惦记我的钱烦着我吗?”

话是这么说的没错,但许宛如就是气不过啊,忍不住咆哮道:“你说我们什么关系?我是你妈!!”

姜枳懒得跟她掰扯,直接转头看向顾氏夫妇:“你们说这些股份是你们给我的定礼,你们确定?”

纪岚目光闪烁,却坚定的点了点头:“当然!”

她知道姜枳想说什么,便抢先一步道:“是,这些股份的确不是我和老顾亲手给你的,而是我的父亲纪老爷子转让给你的,但无缘无故的,老爷子为什么要给你顾家的股份?”

“还不是因为之衍咬死了要娶你,还不是因为老爷子是你们婚约的见证人,还不是因为老爷子看中了你想要给你股份傍身。”

“所以说到底,你能拿到这些股份就是因为你跟之衍有婚约,既然如此,这当然就是我们顾家给你的定礼了!”

纪岚说着便扬起了下巴,眼中是志在必得的光:“或者你来说说,除了这个原因,老爷子还有什么理由出手如此大方?”

当年纪家为了压压纪溪的大小姐脾气把她送到了临城,借住在身为她四姑妈的纪岚家,也就是顾家,对外只说纪溪是顾家的远房亲戚。

纪溪隐藏身份进了临城高中,却因为出手过于阔绰被人盯上,对方借着追求的名义将她骗去了黑色区域,企图让她染上毒瘾。

纪溪是个暴脾气,发现被骗后当场发飙,跟人干了一架,却因为对方人多势众最终不敌,受伤不轻。

对方留了她的不雅照做底,刚准备往她身体里注射药物的时候,姜枳赶到了。

她带着人把那些混蛋狠狠的揍了一顿,救走了纪溪。

事后纪家得知了这件事,对姜枳极为感谢,正好纪老爷子帮助顾家从竞争对手手中拿到了九个点股份,便干脆将股份当做谢礼转让给了姜枳。

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除了几个当事人也就纪家和顾家的人了。

而那些当事人早就被纪家以各种理由送进了局子里,没有意外的话,这辈子都出不来了。

所以可以说,这件事已经彻底翻篇了,没有人会提起,也没有人敢提起。

纪岚笃定了姜枳不会说,因为她一旦说出真相,就会彻底得罪纪家,这个代价是她以及整个姜家都承受不起的!

不得不说,顾家的确打了一手好算盘,若是换一个人遇到这样的局面,的确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里咽,老老实实的交出股份。

可惜了,他们遇到的是姜枳。

姜枳姿态嚣张,毫不退让。

“有什么理由你们得去问纪老爷子,你要是没你亲爹的联系方式我可以帮你联系,需要我现在就打电话吗?”

她说着便直接拿出手机拨通了纪老爷子的电话,动作干脆利落到让人瞠目结舌,纪岚更是被狠狠的吓了一跳!

今天的事她是背着她爸做的,想着将来老爷子就算知道了顶多也只是骂她一顿,总不至于为了个外人跟她这个亲生女儿翻脸吧?

但那是事成之后。

此刻姜枳还没签字,她说什么也不能让她现在就把事情捅到老爷子面前去啊!

纪岚一边在心中暗骂这个姜枳简直太胆大妄为了,一边飞快的夺过她的手机掐断了电话。

她脸色铁青:“这是我们顾家和你之间的事情,你找我爸是什么意思,还想让他给你撑腰吗?”

“不需要。”

姜枳突然平静下来的声音让纪岚心中警铃大作,她急切的追问道:“什么叫不需要,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不需要纪老爷子给我撑腰,因为……”

手机在这时响起了提示音,姜枳从纪岚手中夺回自己的手机,是聂沉凛发来的消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到了】

姜枳唇角勾笑,优哉游哉:“因为,你们晚了一步。”

“顾氏集团的股份,我卖了。”

什么???!

这下不止顾家几人惊呆了,在场看热闹看的津津有味的宾客们也全都惊呆了!

那可是顾氏九个点的股份,价值四十亿!

她居然,卖!掉!了!

顾中天和顾之衍之前一直坐视纪岚战斗,但这会儿就连他俩都坐不住了。

顾中天的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什么时候的事,你卖给谁了,卖了多少?”

顾之衍满脸不悦恼怒:“姜枳,你到底想干什么,那是我们顾家的股份,你有什么资格卖了?!”

姜枳觉得很好笑,她也真笑了:“我名下的东西,我没资格卖谁有资格?你顾大少吗?”

“别跟我说那是顾家给我的定礼那一套,我不认什么定礼不定礼的,我只知道纪老爷子把股份转给我的时候亲口说这些股份给了我就是我的,将来我是想捏在手里傍身也好,送还顾家也好,卖了都行,全由我决定。”

“以前我念在和你的婚约上从来没想过动这些股份,但现在我俩都谈崩了,我还捏着这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干什么,还不如拿去换实实在在的钱。”

姜枳在顾之衍身上受了太多的气,以前她跟中邪似的硬是憋着忍着,但现在她不想憋了。

说到了兴头上,她只想气死一个算一个。

“实话告诉你,昨晚之前我都没想过要把这些股份处理了,但谁让你和夏初微故意刺激我呢,谁让我被刺激的喝多了呢?”

“我这人酒品不好,一喝酒就喜欢乱来,这不正好有人对顾家的股份感兴趣,又出得起钱,我当场就跟他签订合同卖了股份!”

“你们想要,晚了!”

说实话,就在几分钟前,顾之衍都不相信姜枳是真把股份卖了。

他以为她只是在说气话。

他以为她是因为不想退婚,故意找了个理由拖延时间。

他以为她跟以前的每一次一样,只是在跟他闹脾气而已。

但此刻他终于意识到,他想错了。

姜枳很可能真的卖了他们家的股份!!

顾之衍的脸色彻底黑了,目光阴沉的可怕:“谁?你把我们家的股份卖给谁了?!”

有沉稳的脚步声传入耳中,姜枳转头看去,果然看到了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

她眼中笑意闪过,一点下巴道:“喏,人来了。”

大家立刻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当看清来人长相时,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笔挺的西装,打理的一丝不苟的黑发,金丝边的眼镜遮挡去了眼底的暗光,几分儒雅几分睿智几分稳重。

竟然是聂家掌权人聂沉凛的特助——覃筠!

他怎么来了?!

覃筠今早送衣服的时候就见过姜枳了。

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对这个不仅长得美,还能在自家老板身上肆意妄为的女孩,他的印象不要太深刻!

天知道看到老板身上那些被凌虐的痕迹时他的世界观有多颠覆!

直接薅掉了自己一撮头发的程度!

因此他一眼就找到了人群中的姜枳,立刻加快步伐走了过去,没成想才走到半路便被人挡住了去路。

是匆匆迎上来的顾中天和顾之衍。

顾家和纪家是姻亲,纪家又跟聂家是姻亲,身为纪家的女婿(外孙),顾中天和顾之衍是有幸见过覃筠的,甚至还打过两次交道。

对于覃筠的到来,两人虽有些意外,但很快就找到了说服自己的理由。

——毕竟是亲戚,聂沉凛的外甥女纪溪还在他们家住过不短的时间,他看在纪家和纪溪的面子上,派人送个贺礼过来也正常。

正巧覃筠手中拿着个牛皮文件袋,他们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顾中天是有些受宠若惊的,立刻满脸堆笑的道:“只是小辈的一场订婚宴而已,怎么还劳烦覃特助亲自跑一趟了,聂总有心了。”

说着便伸手准备接过贺礼。

饶是见多了商场上脸皮厚如鳄鱼皮,自信膨胀如剧烈摇晃后的可乐的老油条,覃筠还是被顾中天的自以为是震惊了一把。

他侧身避开顾中天的手,目光温和却不容反驳:“麻烦让让。”

顾中天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一脸不解的看着覃筠。

覃筠却没有解释或者理会他的意思,见对方没有让开的意思,他便自行绕了过去。

人群自动分开,覃筠终于顺利的走到了姜枳面前。

不同于对待顾家父子的冷淡疏离,覃筠脸上浮现了恰到好处的温和笑容,恭敬的将手中文件袋递给姜枳道:“姜小姐,您的合同落下了。”

姜枳道了声谢,却没有接过合同,而是指了指顾中天的方向道:“正好顾家主在质问我把股份卖给谁了,既然覃特助来了,剩下的事就麻烦覃特助了?”

覃筠微笑浅浅:“不麻烦,应该的。”

他径自走回了顾中天面前,同时将抽出的两份合同递给了他。

没错,就是两份。

“这里是两份合同转让书,除了和姜小姐签署的那份,还有一份来自临城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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