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野姜梨是小说《野欲!小瞎子被糙汉叔叔吻哭了》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吉粒咕噜写的一款豪门总裁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野欲!小瞎子被糙汉叔叔吻哭了》的章节内容
“啪!”
“混蛋!”
凌乱的大床上,女孩扇过去的一巴掌用了十成的力气。
男人的脸只是微微偏了一些,衬衫下泛着青筋的手臂并未离开女孩腰肢分毫。
他没说话,只是垂着头,那双摄人心魄的黑眸定定的看着怀中人。
不出三秒,姜梨嚣张的气焰顿时消了大半。
毕竟一声招呼不打,跑到国外的是她.......
姜梨自知理亏,漂亮的黑眸微微垂下,打人的手此刻也乖乖的依附在男人肩侧。
“你......温柔点。”
男人俯下身子,怀中的人被笼罩的密不透风,低磁的声音送进她耳畔。
“还跑吗?”
男人的头发并不是很长,有些扎,姜梨偏头闪躲,一开口尾音发颤。
“我不知道你是项叔叔.....!”
叔叔......
男人眼底微沉,搂着女孩腰肢的手用了两分力气。
姜梨吃痛闷哼,“痛!”
“现在知道我是谁了吗?”
姜梨透过眼眶中的雾气和男人对视。
片刻,眼前的光景被男人遮住,紧接着带着热度的掌心覆上她的眼睛。
紧接着男人用压抑许久的情绪,一字一顿,声音低沉又暧昧。
“我是你男人。”
“也是你老公。”
“再敢叫错,吻到你哭!”
“.......”
远处的雪山被月光照的格外的亮。
出租屋内的温度也格外的高。
到现在姜梨才意识到,她招惹了一位怎样的男人.........
......
半年前。
项家别墅。
项老爷子看着终于踏出房间门的姜梨,笑盈盈道。
“梨梨啊,今天阳光不错,让刘阿姨带你到院子里晒晒太阳。”
姜梨的眼睛很漂亮,此刻却黯淡无光。
听见项爷爷的话,她乖巧的点点头,手上拿着盲杖被刘阿姨搀扶着院子里去。
项家院子很大,打理的井井有条。
不远处的草坪上新添置了一把秋千。
姜梨被扶了上去,刚坐稳,秋千小幅度的动了起来。
平日里习惯一个人,冷不丁的身旁站个人她有些不自在。
“刘阿姨,你去忙吧,我一个人可以。”
姜梨说完怕刘阿姨拒绝,急忙补充,“我不乱跑,就在这。”
“那梨梨小姐你先在这里晒太阳,我去厨房看看银耳羹煲好了没。”
“好。”
脚步声渐行渐远,姜梨这才放松下来。
自打她失明,便不喜欢热闹,更喜欢独处。
两年前,车祸造成失明,夺走了她的舞台,被迫休学。
医生说她恢复视觉的可能性很大,
到现在她已经麻木了。
原本家里计划,年底再让她跟项家联姻对象见面,让她有个心理缓冲。
就在上个星期,她父母接到外婆住院的消息,怕忙起来照顾不到她,只能暂时让她被项家接回家里。
除了刚来的第一天,她被人扶着介绍过别墅里里外外的格局,但平日里她都待在一楼的客房内。
姜梨思绪越飘越远,根本没发觉身下的秋千荡也越来越高。
最终,挨着她放的盲杖不受控制的来回滚动,
‘咚’的一声掉到了秋千下面,咕噜噜的滚到了别处。
姜梨有些慌,想让秋千停下,然而她的手抓了一空,整个身子不受控制的朝下摔去。
与此同时。
别墅大门从里面打开,从外面驶入一辆黑色大G。
大马金刀的横着停在别墅入门口。
项野推门下车,将近一米九的个子,一袭黑色西装又衬得高大魁梧。
尤其是脸上那副黑墨镜无形中增添了几分的匪气。
透过墨镜他打量着面前的别墅。
基本上与他出国时没什么变化,就是显得更加陌生。
项野收回目光,不自在的正了正西装领带,顺手摘掉墨镜,扔进车里的控制台上。
叮当一阵响后,墨镜蹭着方向盘摔在了车座下面。
项野嫌弃的啧了一声,不过是半年而已,手都生了,准头差这么多。
项野没去管墨镜,重新关上车门,刚转身,瞥见不远处的草坪上趴着一抹白影。
“谁在那?”
姜梨摔的有些发懵,趴在地上足足缓了两分钟,这会儿正揉着发疼的膝盖。
听见声音,她吓了一跳,顾不上姿态礼仪,跪在地上四处摸找盲杖。
可惜周身都摸遍了也没找到她的盲杖,反倒是脚步声已经快要到跟前。
姜梨心慌,手上的动作也乱,更是分辨不清方向。
项野走上前,还没有看清楚人便感觉自己的皮鞋踢到了什么。
他垂眸看了一眼,弯下腰,捡起地上的盲杖,伸出另一只手在姜梨眼前试探性的晃了晃。
女孩黑白分明的黑眸空洞无神。
竟然是个小瞎子。
项野收回手,掂量了一下手中的盲杖,“你是谁?怎么在这?”
姜梨心急如焚,她找不到盲杖完全没有安全感,依稀记起昨晚项爷爷在饭桌上提到过,他的孙子这两天回来。
就只比她大两岁。
看样子应该她的联姻对象回来了。
姜梨一紧张,话也脱口而出,“你的联姻对象。”
“联姻对象?”
项野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只是盯着姜梨看了一会儿,最终视线落在那双无神的大眼睛上,一时无言。
他刚被拎回国,家门都没进,屁股还没有坐下,横空多出来个联姻对象?
还是个小瞎子?
姜梨在自己周围摸索了一圈,并未摸到盲杖,小心翼翼问着身边的男人。
“你.....有看见我的盲杖吗?”
不知道是被太阳晒的还是因为紧张,姜梨的脸颊红的厉害。
项野收回打量的目光,将盲杖塞进了她手中,“拿好”
姜梨一把抓住,摁在胸口,一双手紧张的都是汗。
她定了定心神,这才抬头道谢。“谢谢。”
项野应了一声,见她伸展盲杖,很自觉的打了把手,把人从地上扶了起来,带去比较平坦的地面上。
“你在这里吧。”
姜梨分辨不清方向,估摸着刘阿姨也快回来了,没说什么点了点头。
项野没有过女人,形形色色也见过不少,还是第一次看见小瞎子这么乖的,他没忍住抬手揉了一下。
这一揉,惹得他喉结滚动。
草,太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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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是小甜饼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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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本书作者大号:恒叶,书中有大号《偏爱独宠,禁欲佛子搂腰缠吻》里的人物客串,看见不用诧异,是作者本人,亲妈!!!】
项野收回手,又多看了一眼,这才转身往别墅去。
今日项家十分热闹,项老爷子知道他要回来,特地把他大哥项廷也叫了过来。
在京都最大的财阀集团便是项家,汇久集团这两年业务蓬勃发展。
项老爷子年事已高,公司大小事务全都交给了大儿子项廷。
恰好今年海外地区的分公司有几个重点项目需要项廷过去坐镇,他那宝贝大孙子刚毕业没两年,玩心又重。
这才不得不想起十年前因为太过混账,被自己丢出国锻炼的小儿子。
面对项老爷子的安排,项野全程左耳朵进右耳朵出,除了点头配合之外,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直到父子协会结束,项野招呼也不打,开门离开。
项老爷子忍不住了。
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吹胡子瞪眼。
“你看看他,啊?出国十年,还是这么没规矩。”
项廷见老爷子生气,连忙起身重新添了杯茶,宽慰道,“项野刚回国,你让他适应适应。”
项老爷子听劝,慢悠悠的端起杯子喝了口茶,“小怀呢?不是说这两天回来?”
“跟朋友去爬雪山了。”项廷手上正剥着橘子,如实回答。
突然空气静的可怕,项廷这才反应过来刚才的硝烟已经从项野身上转移到了小怀身上。
项廷皮笑肉不笑道,“爸,小怀这不是锻炼身体。”
“锻炼身体?”音量陡然提高,项老爷子双手撑着桌子大半个身子压在桌面上,探着脖子急吼吼的。
“他那小身子板也不怕落下片雪花砸死他!还锻炼身体!”
“打电话让他赶紧回来,梨梨一个人在这,年轻人在一块好交流!”
“......”
........
项野一出书房,迫不急的扯松了勒着他喉咙的领带。
平日里穿惯了地摊上几十块钱的T恤,让他穿这么板正的西装,坐在那里听那些车轱辘话,他头都要炸了。
项野脚下步伐没停,他想赶紧上车,就算光着膀子开车回家,也好过让他穿着跟枷锁一样的西装。
光线有些刺眼,他习惯性偏头看了一眼四周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盒烟,叼了一支在唇上。
就在他举着打火机准备点燃时,视线里又看见了那抹身影。
姜梨脸颊已经被太阳烤的泛红,手上握着根盲杖,一动不动的立在原地。
项野眯起眼睛,思忖片刻,便拔下烟,走到了姜梨面前。
太阳光的热度被男人系数遮挡住,姜梨顿时感觉一阵清爽,紧接着是男人身上清爽的剃须水味,很淡,薄荷香。
她扬着头,试探问着,“你.....回来了?”
“怎么没走?”
姜梨没说话。
之前保姆说过院子里有个水池,养着不少锦鲤。
她怕自己乱走,磕到碰到在给别人添麻烦。
想到这,姜梨咧嘴一笑,带着点傻气,“我.....不知道往哪走”
项野眯起眸。
小瞎子不止乖,就连声音听起来都是软软的。
啧。
想拐回家。
项野想着,干脆弯腰把人抱了起来。
身子腾空而起的瞬间,姜梨着实吓了一跳,下意识搂紧男人的肩,瞪着一双无神的大眼睛紧张的问着。
“你带我去哪?”
项野没解释,回到车前打开副驾驶的门,将人塞了进去。
姜梨一双手胡乱的四处摸索。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
项野坐进驾驶位,脱下外套,扯掉领带,刚陪着小瞎子在太阳底下站了一小会儿,这会就觉得身上的衬衫粘在了后背上。
他侧过身子,精壮的小臂随意的搭在方向盘上,“你不是说,你是我的联姻对象?”
姜梨木讷的点了点头。
“那不就得了。”
“嗯?”
项野探过身,替她系上安全带,“你是我联姻对象,跟我走,有问题?”
的确没问题,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次姜梨不说话了。
车子缓缓驶离项家别墅。
一路上,姜梨的脑子有些乱,几番想跟项野搭话,说一下关于联姻这件事。
但男人好像很忙,从上车之后电话就没有断过。
又过了十分钟,项野刚挂断电话,姜梨迫不及待的开了口。
“我招呼不打一声,就这样跟你走没事吗?”
项野做事武断,根本没想那么多,但看姜梨坐立不安的,只能停稳车,拿起拿起手机打电话。
“你叫什么?”项野扭头问她。
“姜梨。”
电话拨通。
项野开门见山,“梨梨我接走了。”
听见他的话,坐在副驾驶上的姜梨猛地抬头,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声音很好听。
醇厚低沉。
这声梨梨把她叫的小脸酡红。
电话那头的项老爷子掏了掏耳朵,“你说什么?说接走就接走,你知道她是谁吗?”
“我知道。”项野有些头痛。
不就是给他的联姻对象。
他都没嫌弃是个小瞎子,接回家自己照顾。
有什么问题?
顾忌姜梨在面前,他第一次耐着心讲电话,“别墅东西太多,梨梨在那容易磕到碰到,我那东西少,方便。”
项老爷子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梨梨比你小那么多,当长辈的,好好照顾着点。”
项野随手将手机扔到操控台上不管了,想到他爹说的话,忍不住嗤笑。
当长辈?
躺一被窝里还不是他老婆。
一个小时后,黑色大G停在小区的车库。
今天温度很高,项野不想在外面感受京都的高温天气,很干脆的抱起人,往自己肩上一担,抬腿迈进电梯。
姜梨半挂在男人肩膀上,不止胸口被硌的有些疼,禁锢着她腰的胳膊勒的她有些喘不过气。
“我其实可以自己走。”
她是眼瞎,但不是腿瘸。
项野自顾自摁着电梯,“等你走上去,黄花菜都凉了。”
姜梨不满,在心里翻了个小白眼。
“怎么,骂我呢?”
姜梨猛地一惊,心虚道,“谁骂你。”
项野笑了,抱着人从电梯上下来,一边开门一边打趣,“最好没有,我后脑勺长眼睛了。”
“......”
大门一开,房子的格局看的一清二楚,一眼望去空的可怕。
项野一个人在国外糙惯了,十几平米的出租屋他都住过,脏乱差的环境他也待过。
当初要回来,项老爷子提前给他准备了一幢别墅,他看都没看一眼。
自己拿着存款在看的顺眼的小区买了这套160平的房子,住进来的急,家具都没买两件。
看着站在客厅中央的小瞎子,项野心里有几分庆幸。
幸亏当初没想着自己一个过,在市井脏乱差的地带,随便买一套老小区。
“饿不饿?”项野仗着小瞎子看不见,衬衫也脱了,裸着个上身往厨房走。
姜梨局促的站在原地,听着项野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拿着盲杖戳了两下地面。
“我还好。”
闻声,项野抬起腕表看了一眼。
中午12点半,在别墅这个点早就吃完了。
项野关上冰箱,抱着胳膊斜倚着,朝着姜梨的方向扬了扬头,唤她。
“姜梨。”
正在探索周围情况的姜梨冷不丁听见自己名,她‘啊’了一声,将身子转到项野这边。
“饿就是饿,不饿就不饿,什么叫还好?”
其实姜梨早就饿了,她早饭吃的少,后来也没等到刘阿姨给她端银耳羹。
这次姜梨乖乖点头,“饿。”
项野满意了,重新打开冰箱。
冰箱同样很空,他抓起唯一一把青菜,晃着身子进了厨房。
“面条吃吗?”
“我不挑。”
“自己玩会。”
姜梨听着远处的厨房传来水流声,再次迈着小步子一点点摸索。
没走两步她便摸到了墙。
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她已经围着客厅走了一整圈,惊讶的发现项野家空的可怕。
除了沙发和餐桌之外,一件多余的东西都没有。
这倒是很方便她。
她寻着声音一路摸到了厨房门口。
三十好几的天,厨房又开着火。
项野赤裸的肌肤上已经挂上了零星的汗珠,随着他煮面的动作,又顺着肌理一路往下滑。
听见脚步声,他转头去看。
姜梨拿着拐杖刚好走到阳光下,太阳光一照,皮肤白的都反光。
浑身上下都透着纯。
项野瞳孔骤缩,“你站这干嘛?”
他刚说完便看见姜梨的裙摆处脏了一块。
项野关了火,走到她跟前蹲下。
姜梨被男人突如其来掀裙摆的动作吓的连连往后退,然而男人却快她一步,带着烫意的掌心紧紧攥住了她的小腿,迫使她立在原地。
“别动。”
男人的掌心很粗糙,带着薄茧,捏着她皮肤不是很舒服,有些扎。
“膝盖破了,摔得吧。”
姜梨抚了抚裙摆,想去遮掩,“没事,我自己.....”
她也看不见,好像也没办法处理。
姜梨垂下眸,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麻烦你了。”
项野半蹲在地上,一只手揽纤细的腿上,直到她说完,这才单手托举起人,抱去沙发。
他回了一趟卧室,在出来手里拎着一个小药盒。
姜梨的腿伤的不太严重,就是膝盖被草坪上的石砾划破了皮,只不过她皮肤太细了,看起来惨兮兮的。
药水一抹,姜梨没忍住,疼的她缩着身子往后躲。
项野眼疾手快,捉着她的腿摁在自己腿上,蹙眉警告,“别乱动,忍一下。”
上好药,项野松开手,“好了。”
姜梨小心翼翼放下腿,“谢谢项哥哥。”
女孩的声音太甜了,叫哥哥的时候好似撒娇一样。
他感觉自己好像触到了电门,从头麻到脚。
项野眯着眼,捏着小瞎子的下巴问,“叫我什么?”
姜梨没觉得哪里不对,“我不知道你叫什么,但你比我大不了两岁,叫你哥哥应该的。”
应该的....
项野欣然接受。
他也就31岁,确实大不了几岁。
姜梨感觉自己的下巴被人捏着抬起来几分,紧接着男人温热的气息从她脸颊轻轻拂过。
“我叫项野。”
“野生的野。”
她看不见男人的长相,只能听见低低的声音送进她耳畔,惹得她心尖微颤。
项爷爷的孙子叫项野。
项野收拾好东西起身回了厨房,不大一会儿端着两碗面走出来。
姜梨确实饿了,坐在桌子上埋头吃面。
离开项家别墅,不用担心餐桌礼仪,再加上男人手艺相当不错,她吃的很开心,甚至还让人家给她续了一碗。
项野抱着胳膊坐在对面,看着小瞎子埋头吃饭,有些想笑。
“怎么,别墅里的人虐待你了吗?”
姜梨囫囵咽下嘴里的东西,连忙摇头,“不是,项野哥哥做饭好吃。”
末了,对着男人咧嘴一笑。
操!
不止人乖,嘴还甜!
项野被小瞎子撩的坐不住了,打开冰箱灌了半瓶的冰水,身上热度消失大半,这才端着两个空碗回了厨房。
下午,项家老宅那边的司机过来送东西。
姜梨走的急,不止行李没带,就连手机也没拿。
项野替她将衣服挂进衣柜,常用的东西摆在桌子上。
刚才他洗了个澡,这会儿身上穿着短T短裤,浑身上下都透着清爽。
房间收拾好,行李箱被他推到了不碍事的地方。
一转身,只见小瞎子手上举着个手机站在他身后。
“怎么了?”项野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衣柜,“要我......帮你换衣服?”
光想想那个场面,项野就觉得喉咙干的厉害。
姜梨被男人的话臊红了脸,连忙将自己手机抵了上去,解释着。
“我想存上项野哥哥电话。”
项野没在多想,拿过手机快速存上电话给自己拨了一通,还不忘点进微信界面给自己号上发添加消息。
弄好后,他将手机还给姜梨。
不自然道,“好了,有事叫我。”
一下午,姜梨都在卧室里待着,项野为了方便她,专门将带浴室的主卧腾给她,自己搬着东西去了隔壁的次卧。
甚至晚饭后,她慢吞吞又很惬意的洗了个澡。
这几天在项家老宅,多多少少有些不自在,这回有了私密空间。
整个人从里到外都舒服了。
晚上九点。
项野靠在床头,无聊的翻动手上的文件。
明天要去公司跟项廷做交接,下午司机送东西时还给他送了一沓文件。
项老爷子美其名曰让他先熟悉熟悉公司的情况。
房间很静,只亮着一盏床头灯,偶尔响起纸张翻动的声音。
“叮”的一声,手机消息划破宁静。
项野没动,瞥了一眼扔在一旁的手机。
是他备注的小瞎子。
之前姜梨一句哥哥把他撩的灌了一瓶水才冷静下来,这会儿还真不太敢点开了。
十分钟过去了,文件翻到了最后,然而他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
项野烦躁的扔下文件,拿起手机,心痒难耐的点开了那条消息。
女孩甜美的声音透过话筒传了过来。
【项野哥哥晚安。】
姜梨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一条语音,带来的威力这么大。
她发完这条语音坐在床边等了一会儿。
然而过了十分钟,手机依旧静悄悄的。
姜梨打了个哈欠,干脆放下手机不再等消息,自己慢吞吞的爬上床睡觉去了。
此时此刻的对面的次卧已经熄了灯。
项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女孩的声音又轻又柔,尾音好似还带着把钩子,一下下刮着他耳朵。
燥的他上衣脱了,被子踹了,空调开到18度,都热的他喉咙发干。
真他娘的。
过了三十一年单身汉的日子,从来没觉得有这么想碰女人的时候。
对象还是个小瞎子。
小瞎子就算了,看起来大学都没毕业。
项野胸口又是一阵躁动的翻腾,闭上眼就觉得姜梨不是睡在对面,而是趴在他怀里。
吹着风的在他耳边叫哥哥。
项野烦躁的把了把头发,赤着足踏到地面上,端起杯子猛灌水。
直到整杯水下了肚,他依旧觉得自己很渴。
渴的他能把小瞎子一口给吞了。
第二天。
姜梨一觉睡到了自然醒,起来的时候整个人十分的精神。
平日里都是别墅阿姨到点过来,帮她梳妆打扮,然后告诉她今天穿了什么样式什么颜色。
现在她只能靠自己,选衣服都是随机的。
收拾妥帖,这才拿着摸索着开门出去。
房子很静,姜梨慢吞吞的走了出来,昨天她已经把家里摸索了一遍,房子不大,东西又少,她已经不用依靠盲杖四处瞎摸也能分辨方向。
就在她迷茫的站在客厅时,项野从厨房走了出来。
今天要去公司,身上穿着白衬衫,领带都规规矩矩的打着。
“醒了?”
姜梨转过身,跟他打了个招呼,“早,项野哥哥。”
项野放餐盘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不自然的蹙了蹙眉。
小瞎子看不见,这会儿已经摸摸索索的走了过来,甚至停在了他身边的位置。
项野反应过来的时候,小瞎子已经摸上了他的手臂。
刚才干活,他将袖口解了,直接挽了上去,这会儿姜梨的手毫无阻碍的触上了男人精壮的小臂。
女孩的手很嫩,因为长时间练琵琶,指腹带着薄茧。
男人长期风吹日晒,皮肤又有些糙。
触上去的一瞬间,干柴烈火噼里啪啦。
姜梨一惊连忙往回缩,小声道歉,“对不起,我是想拉椅子。”
看着近在咫尺的小瞎子,项野没出息的喉结滑动。
今天姜梨穿了一件衬衫式连衣裙,两条纤细的长腿露在外面,一双白色的棉袜拉至脚踝,衬得小腿又细又长。
甚至小瞎子还给自己搭配了一个珍珠小卡子,可爱极了。
妥妥的清纯女大学生。
光看着,项野就感觉一阵无名之火在体内横冲直撞。
他蹙着眉强行移开目光,将位置给姜梨让出来。
“你吃吧。”说着,他单手勾过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就要走。
姜梨刚坐稳,“你要走了?”
要走?
他怕自己不走,把小瞎子当早餐吃了。
项野应了一声,曲着手指系扣子,叮嘱她,“吃完饭不用管,回来我收拾。”
姜梨没动,面前放着三明治,手边还有一杯热牛奶。
房间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大门从里面关上,项野走了。
第一次,姜梨心里竟然产生了一股落寞的情绪。
她垂着眼,拿起桌子上的三明治小口小口的吃着。
不到一分钟,门从外面重新打开。
姜梨不自觉的睁了睁眼,激动道,“你回来了?”
项野人高马大的站在门口,单手扶着玄关柜,“我忘了问你,中午想吃什么?”
“嗯?”
项野看着她一副呆头呆脑的样子,解释着。
“你一个人在家点外卖不方便,我中午回来给你做。”
姜梨想了一下,“那面条?”
面条?
项野笑了。
还挺好养活。
这次项野走后没再回来。
姜梨吃完饭,也没听项野的话,自己端着盘子,小心翼翼挪去了厨房把盘子给洗了。
等收拾完在坐到沙发上时,手机发出了低电量提醒。
姜梨‘啊’了一声。
她忘了让项野帮她把充电线插上了。
*
项野前脚刚到公司,后脚就被人拽去了会议室。
整整一上午忙的跟个陀螺,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
一开始他还记得给小瞎子回去做顿午饭,渐渐的,他的思绪全被项廷带着走,甚至手机扔到办公桌上,他都想不起来看一眼。
临近下班。
助理程翊进来送了一趟文件。
门都还没关上,就又被项野赶了出来。
好不容易等到下班,他忙不迭的跟上去,又一次被项野关在了车门外。
程翊有些心梗,当了这么多年助理,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闲过。
他敲了敲车门,看着降下的玻璃,微笑道。
“项总,不用我开车送您回去吗?”
一整天虚与委蛇,项野耐心耗尽,胳膊搭在窗沿,满脸不耐烦的瞪着他。
“下班了,还跟着?”
程翊一愣,指着自己尴尬道,“啊,我是您的助....”
话都没说完,就被黑色大G喷了一脸的尾气。
项野墨镜一戴,轰着油门一路驶出公司车库。
接下公司的烂摊子就够他烦的了,让他睁眼前和闭眼前还看见跟工作相关的人。
还助理?
老子有手有脚,要什么助理。
烦不烦。
此时正值下班高峰期,路上车多,项野降下车窗,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高压工作一整天,突然安静下来让他脑子阵阵发空。
一时间好像忘了点什么。
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
趁着红灯,项野打开微信,
工作消息一大堆,早就把昨天新加的小瞎子挤的不见踪影。
他翻找了一会儿,最终停在某个微信上,按着地址。
将目的地改成了汽车修理厂。
半个小时后。
黑色大G停在‘大展汽车修理厂’前。
这家修理厂开的位置并不偏僻,相反周围还挺繁盛,五花八门的门店,这让染着五颜六色,喷着彩绘的汽修厂夹在中间还挺和谐。
光看这样的景象,大概就劝退了一波修车的人。
然而眼前却恰恰相反,门口停着的车,一辆比一辆豪。
甚至大G停在这,都变得不那么显眼。
项野脸上的墨镜没摘,就这样双手叉腰仰着头盯着门头看。
几秒后他忍不住垂头笑了。
‘大展’
这名字起的也够谢池了。
店门大敞,里面一览无余,房子不小,百十来平,停着两三辆车,地上墙上到处都是工具和汽车零件,还没有进屋就能闻见浓重的机油味。
项野踩着高定的皮鞋晃进屋子,刚摘下墨镜四处打量,便听见一道懒洋洋的声音。
“修车排队,急单不接。”话刚落,便跟了一句骂娘。
项野掏出烟盒,“大G怎么收费。”
先是一阵叮当响,紧接着谢池从车底下滑了出来。
他身上穿着连体工装,干活太热上半身脱了半挂在后腰,就穿着件工字背心,上面还蹭着油渍。
灯光一照,身上的汗水亮的反光。
谢池看着他,眯了眯眼突然笑了,“操,我TM还以为见鬼了。”
项野伸手将人从地上拉了起来,递了根烟给他,一起坐到旁边的沙发上。
吞云吐雾间,谢池打量了一眼西装革履的项野,简直跟他这个店格格不入。
他扬了扬头,“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项野也不嫌弃,懒洋洋的靠在沙发背上,“老子想回来就回来了。”
“操。”谢池戴着手套的手指夹着烟,猛吸了一口。
算起来,他跟项野也认识了快十年。
当初他在国外讨生活,遇见项野的时候这小子浑身上下就揣了一张卡,他还以为项野跟自己一样,被生活所逼走投无路。
哪曾想,旁边这位可是货真价实体验生活的大少爷,那张卡是项老爷子给的无限透支卡。
一出国就脱离掌控,安排的地方不去,卡也不用,就这样抓着谢池义无反顾的踏上了另一条路。
两个人也算是出生入死的战友了。
一支烟尽。
谢池摘掉手套,在自己板寸上随意的摸了一把,问他。
“你不是打算明年回来吗。”
项野吐掉烟雾,没答反问,“你是不是打算再开一家修理厂?”
话题转的太快,谢池眼睛都亮了,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那就叫‘宏图修理厂’”
谢池一拍巴掌,激动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老子就是这么想的。”
项野嗤笑。
果然。
大展宏图。
项野将烟蒂捻在烟灰缸里,问他,“缺钱吗?我这有。”
谢池重新坐下,两腿伸长,十分惬意的仰躺着。
“我跟你说,虽然老子比不上你家底丰厚,但我现在也是衣食无忧。”
他见项野没吭声,抱着的手指了指停在不远处的车辆。
只见车身上喷涂着各式各样的花纹图案,看起来很炫。
谢池无所谓道,“我接了赛车俱乐部的项目。”
“赛车俱乐部?”项野蹙眉。
“昂。”谢池坐直了身子。
“他们的车不止性能要求高,零件更换也勤。”说着,他又给自己点了支烟,“现在的散活,我都没精力搞。”
“隔三差五,我还得带人过去一趟检修。”
项野弹了弹腿上的烟灰,“若是有困难跟我讲。”
谢池摆了摆手,贱兮兮的打趣,“行行行,老子吃不上饭,就去给你当司机。”
项野懒得搭理他,自己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最终停在了那辆8888红色法拉利跟前。
他双手撑在车头,透过挡风玻璃观察了一圈内室,偏头问道。
“这俱乐部可以啊,车一辆比一辆豪。”
谢池也不拿项野当外人,自顾自的将脚敲在面前的茶几上,弹了弹烟,“这辆是他们老板的。”
项野扬眉,“女的?”
谢池拉着长音,“男的!”
男的?
还开红色的?
真他娘的骚!
项野在车头盖上拍了拍问,“这车怎么了?”
“没怎么,换个轮胎,检修,没问题就直接保养。”
项野点了点头,思忖片刻,干脆利索的脱掉西装外套。
谢池见他这架势,蹙眉问他,“你要干嘛呢?衣服弄脏了我可没钱给你送干洗店。”
公司的大总裁来他修理厂修车?
他可付不起工钱。
项野没理他,直到衬衫也脱下,光着膀子蹲在工具箱前在里面扒拉了两下。
谢池走上前,“你认真的?”
项野拿了一把扳手,掂了两下,手感还行,这才起身。
“坦克都修过,区区一辆车。”
谢池见他用辅助工具把车抬高,就要往车底下钻,连忙叫住他。
“哎,不是,我可没钱雇公司的大老板啊。”
项野满脸不耐烦,“起开,老子手痒,小心连你一起修理。”
干了一天脑力活动,好不容易有个地方让他发泄。
说着,他双手攀着车底,胳膊稍一用力,整个人滑了进去。
谢池也不管他了,之前那辆车已经处理的差不多,又有人给他打白工,他干脆往沙发一仰,嘴上叼着没点燃的烟,刷手机去了。
这间房子是个集装箱盖的,两层高,上面住人,下面修车。
即便头顶有个老旧的电扇吱呀呀的转着,但整个厂子里依旧燥的厉害。
项野还没干一会儿,汗水已经顺着太阳穴往下滑,就连胸膛前也蹭上了几道油渍。
他也不嫌弃,抬起胳膊随意的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继续干活。
过了一会儿,门外响起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从门外跑进来一个人,男生二十来岁,穿着跟他气质不符的花衬衫,看见谢池的时候,连忙惊呼。
“池哥!那帮人又来了。”
谢池还没说话,一旁的项野从车底下钻了出来,裸着的上身沾着零星的机油,健硕的长腿被西装裤绷出了型,也不嫌脏的坐在地上,抬头看着男孩。
问他,“谁来了?”
平日里厂子里就他们几个人,冷不丁从车底下多钻出一个人来,把男生吓了一跳。
连忙蹦到一旁,“卧槽,这谁啊!”
谢池没理会男孩一惊一乍,凝眉问着,“耗子,你项爷问你话呢。”
“项爷?”耗子扬着眉,满脸匪夷所思。
他就出去了一会儿,咋从车底下蹦出来个项爷?
谢池见他没动作,干脆抬腿一脚踢他屁股上,后者被踢的捂着屁股口吐芬芳。
“到底他妈谁要来,还有你花哥呢!”谢池彻底没耐心了,揪着耗子的耳朵就开始吼。
这一次不等耗子开口说话,又从外面进来一个人,男生瘦瘦高高,头顶戴着一个黑色的鸭舌帽,大半张脸都隐在下面,正是耗子口中的花哥。
花哥进来后把闸门落了一半,然后将背包往沙发一扔,低头坐在上面,沉默道,“对街那帮人又来了。”
项野见谢池没说话,问他,“谁来了?”
谢池摆了摆手,“没啥,你早点回去吧。”
说着,闸门外乒乓一阵响。
几个人一同朝着大门方向看去。
项野见他们都不说话,点了点头,拎着个扳手走到闸门前,肱二头肌微微用力,闸门被他单手推了上去。
灯光下,尘埃扬在半空。
外面站了五个人,最高的那个还没有耗子高。
为首的男人视线在项野一身腱子肉上巡视了一圈,扬了扬下巴不耐烦道,“叫你们老板出来。”
平日里项野不苟言笑的样子看着就很凶了,现在赤着上身,手上还拎个大扳手,压迫感十足。
他懒洋洋的眯了眯眸子,胳膊一抱,俯瞰眼前的人,“你谁?”
“跟你没关系,叫你们老板。”
项野没动。
仗着身后跟着伙计,男人抬起手就要往胸口上点,“我在跟你....呀啊啊!”
手指还没有碰到项野,就被抓住往后撅,男人疼的脸都裂了,哭爹喊娘的骂骂咧咧。
后面的伙计一看,顿时就要往上冲。
项野一手钳着人,抬脚将冲过来的人踹到墙上,抬起扳手卡在脖子上。
对面几个人根本就不是项野的对手,全凭着一腔孤勇。
三下五除二就被撂倒不敢上前。
不止对面的人傻眼了,就连屋里的耗子也看的目瞪口呆。
“卧槽!老大,你从哪搬来的救兵啊?”
谢池没理会他,听着外面的人放了点狠话,骂骂咧咧的走了。
整个过程,项野连眉毛都没有皱一下,转身回到屋子,蹲在工具箱前,扔了扳手翻出个改锥。
谢池也没说对面的人是谁,项野也没问。
这大概就是十年来两个人培养出来的默契。
耗子兴奋坏了,真跟个耗子一样,上蹿下跳,围着项野问东问西。
“哥,你是不是练过?”
“哥,你教教我呗。”
“哥,就刚才那招就行,掰手指头。”
“哥......”
项野嫌吵,选好工具,整个人又钻回了车底。
就这样,耗子也不死心的趴在地上,脸贴着地面,“哥,我不白占便宜,我出学费!”
谢池看他那副死出,一脚踹他屁股上,杠杠他,“还出学费,我还没问你,你今天带你花哥干嘛去了,这么大个店,我这当老板的一天天找不到自己的员工?”
耗子站起身子摸着头笑了,指着坐在沙发上不发一言的海诺道。
“这不是我接了个私活,带着花哥壮胆。”
谢池冷笑,“你可真行,你接私活,带你花哥去讨债。”
耗子不乐意了,脸一皱,十分老派,“哎不能说的这么难听,这行有名字,叫清讨~”
“清你妈。”
耗子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拍大腿,重新脸朝下的趴在地上,继续叫着车底下的人。
“哥,不是,项爷项爷,下次我去清讨的时候,能不能雇你跟我一起?”
谢池拎着耗子衣领将人从地上拽了起来,朝着红色法拉利扬了扬头。
问他,“你知道他谁吗?”
耗子眨了眨眼,“项爷啊。”
谢池笑了,“那你知道京都最大的财阀是谁家吗?”
耗子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这还用说,不就是项.....”
话还没说完,耗子的眼睛越睁越大。
项家......
项爷......
操,不会是一家的吧。
谢池见他不说话了,抬手在他脸颊上拍了拍。
“以后想清楚了再说。”
耗子站在原地愣了一分钟,迈着步子慢吞吞的走到法拉利前顿了下来。
如谢池所说,这一次他深思熟虑了片刻,缓缓开口。
“项爷,咱家有坏账吗?”
项野没说话,一边拆零件一边检查。
耳边的声音还在继续。
“项爷,我不多要,百分之八就行!”
“.......”
“百分之六!”
别的不说,但凡项氏集团有坏账,数目绝对小不了。
耗子干脆一咬牙一跺脚,“百分之五!保证给你要回来。”
项野拧上最后一个零件,从车底下钻了出来,他看了一眼耗子,忍无可忍道。
“以后再说。”
谢池也被他吵的不行,胳膊一勾,将人脖子揽了过来。
“来昂,哥今天在教你一句成语。”
“有多大的屁股就穿多大的裤衩,滚蛋!”
“.......”
耗子满脸黑线。
这是成语吗?
谢池见项野拎起衬衫,走到旁边递了根烟。
“一块吃顿饭吧。”
堂堂公司总裁,又给他打白工,还帮他干仗,不吃顿饭,他寝食难安。
项野瞥了他一眼,接过烟,“以前也没见你这么矫情。”
“这叫人情世故,就当给你接风了。”
项野点了点头,刚叼上烟,那边的耗子已经狗腿的凑上前来点烟。
点完烟,耗子肚子咕噜一声叫,他嘿嘿一笑,“还别说,真饿了。”
一提‘饿’,项野维持着动作,身子却僵了。
操!
他把小瞎子给忘了!
这边谢池还在跟耗子他们商量订哪家的餐厅,那边项野衬衫都不穿了,直接套上西装外套就往跑。
谢池疑惑,“你干嘛去?”
项野打开车门,随手将衣服扔到副座,整个人往车里钻。
“回家!”
小瞎子在家饿一天了!
谢池看着黑色大G轰着油门消失在街角,这才想回屋。
哪知道刚转身就被身后的耗子吓了一跳。
只见耗子咧着张嘴,满脸八卦的看着他,说话时眉毛还跟着一挑一挑的。
“老大,你怎么跟项爷认识的?”
“想知道?”
耗子狂点头。
豪门八卦,谁不喜欢听。
谢池意味深长的笑了下,对着他举起比作枪的手,闭上一只眼。
拟声道,“嘭!”
耗子惊讶的嘴巴都张大了。
谢池将人扒拉开,弯腰捡起地上的工具,偏头讲八卦,“你知道以前那些人怎么称呼他的吗?”
见耗子摇头,他拉着长音说着,“活阎王呐!”
“阎王叫他三更死,小鬼活不过五更。”
别人眼里的活阎王。
此时此刻恨不得把大G当火箭开。
满门心思都是他的小瞎子。
小瞎子中午要吃面条,然而他下班了才想起来。
想到这里,项野瞥了一眼车载屏幕。
顿时觉得两眼一黑。
还他妈下班,都他妈九点了!
油门又被他踩深了一些。
黑色大G一路火烧屁股的往回赶。
*
整整一天,姜梨待在家里过的浑浑噩噩。
手机剩下的电量最终也没有熬到中午。
没了时间播报,她也不清楚到底几点,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项野没有回来。
她有手有脚,自己饿了便摸索到冰箱前找吃的。
然而她太高估了项野生活能力,不止家里空,就连冰箱也空的可怕。
摸索了半天只摸到了一颗苹果。
她也不挑,洗干净皮也不削直接啃了。
平日里她在自己家,无聊的时候要么听音乐,要么听电视,可惜项野家连供她消遣的电视都没有。
即便如此,她也没有后悔跟着项野从老宅走。
刚过十点。
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屋里没开灯,不远处的沙发上小瞎子乖巧的坐在上面。
听见动静,姜梨朝着声源方向转头,竟然没察觉到,脸上出现了笑容。
“你回来啦!”
项野站在门口没动,脸颊上的咬肌发着轻颤。
整整一路,他设想了很多种情况。
哪怕小瞎子哭着骂他,他也能接受。
毕竟,把人带走是他,说要照顾的是他,把人给忘了也是他。
然而小瞎子既没哭也没闹,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对着他笑,
还笑的这么好看。
这种感觉,比扇他一巴掌还难受。
姜梨等了半天,也没听见有人回答他,顿时心底涌起一阵不好的预感。
不会是.....
进贼了吧.......
想到这种可能,她抓紧手中的盲杖当防身武器, 又试探的唤了一声。
“项野哥哥,是你吗?”
项野将衬衫随意的扔在餐椅上,迈着长腿两步来到她跟前,缓缓蹲下身子。
姜梨有些害怕,男人不说话,她也不确定面前的人到底是不是项野。
警惕道,“你是谁?”
说着抬手挥动手中的盲杖。
项野没动,“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听见项野的声音,姜梨这才放下心,害怕自己刚才挥盲杖打到他,伸着手摸了过去。
“对不起,我是不是砸到你了,你不说话,我以为是.....”
没等她说完,项野截住她的话,“问你呢,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姜梨抿了抿唇,从沙发上拿起早就没电的手机,往他那边举了举。
“没电了。”
“我.....我忘了让你帮我插上充电器。”
窗帘没拉,借助落进来的月光,项野环顾了一圈屋子。
早晨放在桌子上的餐盘已经不见了。
除了餐椅上多了一件衬衫之外,整个屋子跟他走时没两样。
他很难想象,一个瞎子,在这样一个房间里,没有吃的也不知道时间,更没有娱乐项目,唯一能联系外界的手机还没电了。
项野越想越自责,二话不说将人从沙发上抱了起来,带着出门吃饭。
路上,项野问她想吃什么。
然而姜梨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出过门,吭哧半天才回答。
“都行。”
都行。
项野头痛了。
要是他自己肯定随便找家苍蝇馆。
但想到带小瞎子回家第一天就吃面条,第二天就饿了人家一天,这要让项老头知道,估计弯着的腰都给气直了。
最终,项野带着人直接进了一家私房小厨。
指着菜单上的东西一顿点。
姜梨坐在他身旁,听见他点的东西,摸索着拽了拽他的西装衣摆。
“够了,太多了。”
“怕什么,有我呢。”
嘴上说着,项野还是顺从的合上了菜单。
不到二十分钟,餐品陆陆续续上桌,种类多的两个人的餐桌差点摆不下。
不止姜梨饿了,下了班又干了活的项野同样很饿。
项野一边往她盘子里夹着菜,一边观察她。
姜梨吃的很慢,也不怎么挑食,男人夹什么她吃什么。
吃到自己喜欢的,不由自主的眯了眯眼睛,十分享受。
项野夹菜的动作一顿。
看起来.......秀色可餐。
很可口.....
姜梨喝完最后一口汤,放下了勺子。
项野扬眉问,“饱了?”
姜梨点了点头。
她不止是饱了,还很撑。
甚至中间项野觉得她有些菜夹不明白,还用勺子囫囵的喂了她两口。
“等我会。”
项野说完,拿起筷子专心吃饭。
这个点,饭店已经没几桌人。
姜梨坐在椅子上,耳边是筷子偶尔碰上瓷盘的清脆声响。
甚至男人夹菜的动作稍微大一点,胳膊会蹭到她。
西装质地偏硬,蹭过她的衣袖会发出‘沙’的一声。
姜梨没话找话,“项野哥哥,家里能不能放一台电视?”
项野吃着东西偏头看她。
姜梨怕他误会,连忙补充,“哦,我自己会下单,就是想问你行不行。”
“会下单?”
“嗯。”
项野身子突然朝她靠近,放下筷子捏起她的下巴。
两个人距离近的,姜梨能感觉到热气从脸颊上拂过的痒意。
他视线在姜梨眼睛上停留了几秒,缓缓开口。
“那还要我干什么?”
姜梨愣住了。
项野松开了手,端起杯子灌了口水。
“还需要什么告诉我,明天一块送进家。”
.......
两个人吃完饭在回家已经将近12点。
项野有些累了,他给姜梨的手机充上电,便一头扎进了浴室。
当他脱了衣服准备往淋浴前走时,一偏头,发现旁边的架子上少了一样东西。
项野站在原地,赤裸的胸膛上蹭了不少的机油,就连后背上也蹭黑了一大片。
他就这样抱着胳膊,抿着唇,一脸凝重的盯着旁边的架子在看。
昨天小瞎子那句‘哥哥’叫的他,一晚上洗了四次澡。
最后一次洗澡时,天都要亮了。
他有些精神不济,反正小瞎子也看不见,随手将内裤扔在了架子上,想着晚上回来再洗。
然而此时此刻架子空了。
内裤不见了。
他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内裤就扔在这个架子上!
项野裸着个身子在浴室里好一顿的找,连犄角旮旯都找了,就是没见那条内裤。
他快速的给自己洗了个澡,头发都没擦干,围着条浴巾出来了。
在卧室里寻了一圈之后,他找到了阳台上。
昨天小瞎子脱下来的连衣裙被项野扔洗衣机里洗了。
在家里有保姆帮持,现在她自己跟着男人住,内衣这么敏感的东西只能自己洗。
早晨趁着项野去上班,她拿着自己两件内衣摸摸索索去了浴室,可惜主卧的卧室里没有清洗工具,便寻到了外面的浴室。
这个浴室她第一次进,不知道东西摆放位置。
一进去,不是踢到这个就是撞到那个。
那条内裤掉在地上还绊了姜梨一脚。
当时她也没多想,就是觉得被自己踩脏了,所以清洗内衣的时候顺手一起洗了。
等她去阳台展开晾的时候,才感觉好像哪里不对劲。
这个轮廓。
这个质地。
好像是条内裤.......
不止姜梨十分尴尬,看见此时此景的项野也非常尴尬。
项野维持的姿势没动,给自己点了根烟。
烟雾吐掉,扪心自问。
姜梨是谁?
是他老婆!
洗内裤怎么了?
以后都他洗!
项野这么想着直接回卧室睡觉去了。
头发也不弄干,直接往床上一躺,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干脆被子一掀,拿起扔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打了通电话。
“帮我找个保姆。”
电话那头,被晾了一整天的程翊透过话筒,小心翼翼的问着。
“项总,是找保姆?”
项野弓着身子坐在床边,抬头朝着卧室门的方向看了一眼。
把小瞎子一个人扔家里,属实有些不放心。
他应了一声,揉了下发酸的太阳穴,补充道,“要靠谱,明天早晨报到。”
叮嘱完,项野当机立断的挂断电话。
手机被他捏在手里看了几秒,随手扔到窗户边上的沙发上了。
昨天那句‘哥哥’杀伤力有点大,今天他坚决不会手贱的点开了……
一门之隔外。
姜梨穿着睡裙从房间摸索了出来。
她有些口渴便出来找水喝。
按照记忆里的方向,出了门走了五步朝右拐,慢吞吞的挪到了餐桌前。
等她喝完了水,放下杯子,又顺着原路往回返。
只不过姜梨没有直接回卧室,而是走到了项野房间前。
刚才开门的时候,她有听见对面房间传来声音,很显然男人还没有睡。
姜梨站在门口踌躇了几秒。
不管项野满不满意她这个联姻对象,两个人现在同住一个屋檐下,有个好印象是应该的。
姜梨攥着裙摆的手蓦地松开了,深吸了口气。
“项野哥哥,晚安。”
女孩的声音轻飘飘的透过门板传了进来,一路往项野耳朵里面钻。
麻酥酥的感觉再次席卷全身。
项野是真困了。
但是该精神抖擞的依旧精神抖擞。
真他妈的要命!
会不会猝死不知道,但是他可能会血管爆裂而死。
姜梨还没来得及走,面前的门从里面打开了。
这让她始料不及,身子不由自主朝后仰了仰,无辜道。
“项野哥哥,你还.....没睡?”
项野看着面前的小瞎子,穿着件宽松的睡裙,惹得他喉咙又是一阵发干。
克制的抬手揉了揉姜梨的脑袋。
哑声道,“哥哥去洗澡。”
说完,他僵硬的转身进了不远处的浴室,‘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紧接着淅淅沥沥的水声传了出来。
姜梨张了张嘴,她原本是想说项野之前不是洗过澡的,但是被男人一揉脑袋,整个人都给揉晕乎了。
就这样两腮飘着红,回房间爬上床,喜滋滋的睡觉去了。
一夜无梦。
第二天姜梨起了个大早。
拉开窗帘瞬间能感觉到阳光晒在身上的暖意。
姜梨穿戴整齐,也就刚过7点,比昨天还提前了半小时。
只不过她没想到,项野比她起的还早。
门一开,就能听见外面交谈的声音。
其中一个是项野,另一个听起来像是上了岁数的女人。
姜梨不知道家里来了客人,有些尴尬的站在原地。
项野也没想到程翊办事效率这么高,人还没醒呢,保姆就来了。
这会儿他正在跟保姆交代事情,事无巨细,尤其是关于小瞎子方面的。
“她看不见,平时注意点,别让她磕到碰到。”
“做饭前先问问,她有没有想吃的。”
“天气好的时候,可以带她下楼转转。”
保姆一一记下,“好的,项总。”
项野点了点头,见保姆去做早饭,他还是有些不太放心,毕竟是个外人,万一趁他不在欺负他的小瞎子呢。
思忖片刻,他决定上午不去了。
一转身便看见姜梨站在房间门口。
项野扬了扬眉,“醒了?饿不饿?”
姜梨没动,敛着眸问,“家里来人了吗?”
一阵脚步声后,项野停在她跟前,微微弯下腰,解释道。
“不是,我请的保姆。”
“保姆?”姜梨吃惊。
今天姜梨穿的上衣领口有点大,项野一低头就能看见那抹光景。
他叹了口气,将小瞎子没系的那颗扣子系好,垂眸无奈道。
“又不能带着你去上班,有个人在家照看你,我放心。”
其实他并不喜欢乱七八糟的外人进家,但又怕出现昨天那种情况,疏忽了家里的小瞎子。
姜梨没说话,被项野拉去了餐桌前。
整整一上午,项野没出门。
昨天她要求的电视,也规规矩矩的摆在了客厅。
冰箱也被保姆阿姨填满了。
项野抱着胳膊站在客厅,看着姜梨小小一只的坐在沙发上,腿上放着果盘,一边听着电视一边往嘴里送。
原本空荡荡的家,一夜之间变得有了烟火气。
这是他回国前,从未设想过的。
直到卧室里的手机铃声响起,项野这才恋恋不舍将目光从姜梨身上移开,一步三回头的进屋了。
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项廷。
一上午项廷忙的焦头烂额,抽个空档想去办公室看看项野适不适应。
谁知道办公室空着,人不在。
项廷压着火气,耐心问着,“上班时间,你人呢?在公司几楼?”
项野往嘴上叼了支烟,“我没在,请假了。”
“请假!”项廷看着办公桌上堆的跟坐山一样的文件等着人签,气的只能曲着手指敲了敲桌面。
“你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要现在请假的吗?”
“有啊。”
“?”
“梨梨在我这。”
一提姜梨,项廷有话说了,抬手在半空点着,愤愤道。
“你也是,姜梨在老宅住的好好的,平日里还能跟爸聊聊天就个伴,你接走干嘛,多此一举。”
老大不小的人了,一点分寸都没有。
项野有些头痛,一想到公司头更痛,抽完最后一口烟,敷衍道。
“吃完午饭我就去公司。”
电话挂断,项野将手机随手扔到了床上。
他没走,而是立在原地盯着手机看了两秒。
想到项廷的话,他眯了眯眸子。
多此一举?
那是他老婆!
毕竟项廷快五十的人了,他也不跟他哥计较,晃着身子出了房间。
姜梨坐在沙发上,身子没动,竖着耳朵听着卧室方向。
直到听见项野的脚步声,她才装模作样的从盘子里捏起一块蓝莓往嘴里放。
项野的脚步声很散漫,懒洋洋的感觉。
脚步声消失在她跟前,紧接着,男人精壮的小臂擦着她的划过,项野在她身边位置落了座。
“在听什么?”
项野没觉得哪里不对,大咧咧的坐着,小臂都贴在小瞎子的胳膊上。
姜梨有些不自在,“我也不知道,随便调的。”
项野应了一声,抬头瞥了一眼电视。
是个综艺节目。
项野平日里电视都很少看,他对这个更不感冒。
整个人半仰在沙发上,伸长腿,十分放松的陪着小瞎子看电视。
渐渐的,项野的目光从电视上移开,十分专注的盯着姜梨吃东西。
盘子里的水果种类挺多。
姜梨吃之前,总是会挑拣一下。
二十分钟过去了,盘子里的水果没怎么下去。
皮质沙发‘咯吱’一声,项野坐直身子,偏头问她。
“不喜欢吃?”
姜梨刚从盘子里挑出来一颗樱桃,听见项野的话,连忙摇头,“不是。”
项野从腿上拿走盘子,看着里面剩的最多的蓝莓,捏起一颗丢进嘴里。
酸意顺着舌尖往脑袋上窜。
要不是小瞎子在跟前,他骂的可能比火车跑的还快。
项野连忙端起姜梨的杯子喝了口水,压下酸意问她,“不喜欢吃酸的?”
姜梨并不知道项野吃了浆果,尴尬的挠了挠头,回他,“嗯,太酸了。”
“好。”
项野说完,三下五除二的替她将那些酸倒牙的蓝莓给吃了。
还不忘捏起其他的水果喂姜梨。
直到保姆将午餐摆上了桌,一盘水果也见了底。
项野将小瞎子领到了餐桌上,叫住了准备进厨房的保姆。
“刘阿姨。”
刘阿姨停住脚,“项先生,有什么事。”
项野拉开椅子大咧咧的坐了下来,“以后买水果前先尝一下,酸的就不要买了。”
姜梨一听,伸着胳膊就想拽他,“项野哥.....”
项野知道她要说什么,反手握住了她不安的小手。
“梨梨不喜欢酸的。”
“好的,项先生。”刘阿姨答应完,转身进厨房去端饭。
姜梨的手还被男人握着。
男人的手很大,掌心带着薄茧。
刚才说话的时候,男人无意识的捏了捏她的手。
这个动作带着点宠溺的错觉。
惹得她心脏一颤,连要说的话都忘记了。
无神的眼珠乱晃。
就连胸口的位置也扑通扑通的狂跳。
姜梨不想让项野看出她的不自在,手从男人大掌里抽了出来,抓起桌子上的勺子,低头挖饭。
午饭后。
项野回了趟卧室,再出来时身上的休闲T恤脱了,换上了雪白的衬衫。
他一边系着袖口一边寻找小瞎子的身影。
今天阳光很好,姜梨吃完饭就被刘阿姨领到了阳台上面。
不远处的电视还开着。
姜梨坐在椅子上,一边晒着太阳一边眯着眼睛听电视。
项野穿上烟灰色西装外套,对着远处姜梨道,“我走了。”
姜梨回了他一个笑脸,“项野哥哥,路上小心。”
女孩一笑,他心都软了。
越看越满意。
满意的想揣兜里带着去上班。
项野在门口足足站了两分钟,这才打开门出去。
然而他这一出去回了四次家。
最后一次打开门,姜梨已经站在了门口,不等项野开口,她道。
“手机充电器插上了,冰箱有吃的,电视开着呢,刘阿姨陪着我。”
说着,她从口袋摸出手机往他面前伸,“手机电量也是满的。”
项野第一次有些尴尬,视线巡视了一圈,最后拿起玄关柜上不知道哪来的钥匙,晃了晃,解释着。
“哥哥钥匙忘拿了。”
姜梨握着手机的手伸了回来,垂着眼皮应了一声。
这次项野出了门没再回来。
人是走了,心却落下了。
*
一整个下午,公司又是产品研讨会,又是公司战略措施。
项野看似忙的跟个陀螺一样,实则无时无刻想着他的小瞎子。
文件看了,又好像没看。
桌子上的时钟刚跳到六点。
项野已经按捺不住的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拎起椅背上的西装外套就要走。
正在汇报工作的程翊刚抬头,便感觉眼前一道残影掠过。
程翊连忙合上文件,叫住他,“项总你去哪?”
项野衣摆夹着风,两步走到了门口,一手放在门把上,维持开门动作的同时抬起另一只手,对着程翊晃了晃腕表。
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六点了。”
程翊惊了,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项野,唇角抽动,“所以……”
所以什么所以。
“老子要下班。”
“......”
项野才不理会那套,到点下班,拎着件西装外套气势冲冲的往电梯方向走。
从他身边经过的员工停下脚步跟他打招呼,他也全当没看见,目中无人的径自抬脚上了电梯。
直到他下到地下车库,拉开车门,衣服一扔,整个人往车里钻时,西装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犹豫再三,他还是翻出来接了。
是谢池。
电话那头,谢池刚干完活,一身的臭汗,这会儿正叼着烟,举着手机指导耗子修车。
见电话接通,戴着手套的手指夹走烟,一开口烟雾缭绕。
“下班了吗?”
项野扯松了领带,“刚下,有事?”
“有事?”谢池笑了下,赖了吧唧的,“事大了,你昨天一声不吭的就跑了。”
项野一边听着谢池说话,一边心里盘算着一会儿回家买点面条。
昨天没让小瞎子吃上,今天怎么着也得吃上。
项野将手机调成公放扔在了扶手盒上,方向盘一打,大G朝着出口方向走。
谢池半根烟都抽完了,也没听见项野回话,无语道。
“你他娘的干嘛呢?”
“开车。”
“来修理厂吗,一块吃个饭。”
“回家。”
“......”
谢池噎住,半晌,眯起眼睛拉着长音问他,“你......确定回的是家?”
项野瞥了一眼手机,不答反问,“谢池,你回国有半年了吧。”
谢池不明所以,“有啊,咋啦?”
前面刚好红灯,项野将车停稳,拿起手机,放到嘴边。
“‘回家’中国话,听不懂?”
项野讲完,在一串对他祖宗辈的问候中挂断了电话。
他瞥了一眼扔到副驾上的手机,嗤笑。
啧,真有‘礼貌’。
绿灯一亮,项野踩着油门,一路心情愉悦的往家赶。
半个小时后,车子拐进小区。
项野将车停稳,一手拎着西装,一手勾着面条袋,从车上下来大步流星的进了电梯。
一想到小瞎子吃他做的面条,眯起眼睛满脸心满意足的样子,就让他心痒难耐。
梨已经是很甜的水果了。
也不知道他的梨梨会不会更甜......
项野舔了舔干涩的唇,故作绅士的轻咳了一声,这才摁开了密码锁。
“嘀——!”的一声,大门从外面打开。
项野感觉自己的心脏不受控制的狂跳,期待着那一声让他肾上腺极速飙升的‘哥哥’。
就在他踏进门的一瞬间,正前方响起一道声音。
“项先生,您回来啦。”
看着端着盘子的保姆,项野身子僵了两秒,蹙眉问道。
“刘阿姨,你没走?”
他之前可是再三确认过,保姆只管早午两顿饭。
项野正想着,让人浑身过电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了。
“项野哥哥,你回来啦!”
姜梨放下筷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她虽然视力不行,但是听力很好,项野站在门口那会儿她就已经听见了,还让张阿姨去厨房再拿一副碗筷。
男人被这声‘哥哥’又给叫迷糊了,那边小瞎子已经慢吞吞的挪了过来。
姜梨微眯着眼睛,竖着耳朵听保姆的脚步声走远,这才抬手拽了拽男人衬衫衣袖。
项野这会儿很热。
小瞎子又离他很近。
那股好闻的花香直往他鼻息前凑。
现在连他喉咙都燥的发哑。
见姜梨拽他衣袖,项野顺从的弯下腰,声音低的发沉,“怎么了?”
姜梨抬起一只手挡着半边脸,解释着,“刘阿姨说她就工作到6点,准时下班。”
“所以我让她在六点前把晚饭做了。”
既不用担心晚饭。
也不用让项野哥哥惦记。
一箭双雕!
姜梨说完,脸上还带着一丝小得意的表情,活像是考了一百分,拿着试卷找家长要表扬的样子。
项野拎着手中的袋子,无奈的笑了。
多么善解人意的小瞎子。
所以他这顿面条做给谁去?
自己的老婆都被别人喂饱了!
这边小瞎子迈着小步子,慢悠悠的坐回到餐桌前继续吃晚饭。
那边的项野拎着二斤面条拎出了炸药桶的既视感。
根本不像是进厨房,活像是要把对方的作战部给点了。
最终,项野明确表明自己不给加班费,刘阿姨这才稀里糊涂加班了一个小时之后,下班走了。
一瞬间,房子里又恢复成了二人世界。
吃完饭,项野回了趟卧室。
再出来时,身上的西装不见了,裸着个上身,就穿着一条运动长裤。
褪去了伪装的深沉,恢复了往日的痞野劲。
项野看着吃饭完便乖乖的坐在沙发上听电视的小瞎子,也没说什么,端起餐桌上的盘子进了厨房。
很快便响起乒乒乓乓刷碗的声音。
姜梨看似安静的坐着,实则内心紧张的要命。
昨天项野忙了一天,两个人基本上没什么交流。
但今天.......时间还早。
姜梨已经两年多的时间没跟外界接触了,生活上的交流她可以应对。
但是跟人聊天很可能会怯场、不自在。
厨房又发出一阵动静,姜梨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一双手不安的在腿上揉搓。
又过了十分钟。
姜梨没等到男人散漫的脚步声,先被手机铃声吓了一跳。
八月份的天气,又是朝南方向,厨房被晒了一天,这会儿热劲还没散。
为了消磨掉多余的火气,项野在厨房不停的给自己找活干。
碗都被他来来回回洗了五六遍。
直到听见手机响,这才不得已停下手中的活,带着一身汗从厨房走出来,
随着他走动,挂在胸肌上的汗珠顺着腹肌往下滚。
项野寻着声音回了屋,看也不看,拿起手机往耳边搁。
“谁?”
“请问是项先生吗?”
项野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面只是一串数字,并没有备注。
顿时有些不耐烦了,“你谁?有事?”
门店经理一听项野这么横,小心翼翼的自我介绍。
“我这边是拳击俱乐部。”
“项教练,我是来提醒您今晚八点半有课。”
拳击俱乐部。
教练。
项野眯了眯眼,的确是有这么个事!
两秒后,太阳穴猛地一跳。
操!他都忙到忘了跟俱乐部说不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