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以罗端木赞是小说《公主沦为阶下囚:专宠奴后》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闲闲的秋千写的一款宫斗宅斗类小说。目前小说已完结,以下是小说《公主沦为阶下囚:专宠奴后》的章节内容
残阳一线,大戈壁上的炙热褪去,竟然显出丝丝寒意。甘以罗赤足踩着烁石,强忍脚下尖锐的疼痛,踉跄而行,脚镣拖拽于坚硬的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当啷”声响。身后,铁链的哗啦声响成一片,间或,皮鞭的抽打声、愤怒的斥骂声,一声声传来……
甘以罗微微闭目,心,抽的生疼。是她的错,她不自量力,亲率三万将士出征,却将他们送上不归路。
“快点!”腰间牵系的绳索骤紧,甘以罗一个趔趄,向前冲奔几步,勉强站稳。脑中,仍是掠过昨日沙场上,那惨烈的画面。
两军对垒,她自主中军,命两翼包抄……本以为,可以与前两个月一样,轻易惑动敌人,然后,她中军出击……阖上眸,甘以罗轻轻摇头。她错了,是她的轻敌,令三万将士血流成河,全军覆没。况……还有那一千追随她身后的女兵,竟与她一同,沦为北戎国的阶下囚。
是的,北戎国!那个长年与南绍国对立的国家!以它强悍雄健的兵甲,在诸邻国国土上纵马践踏。
甘以罗一度以为,她能以智搏勇,以弱胜强。而,将士们的血,将她唤醒。
是的,血!那殷红刺目的颜色……
一抹凄清的苦笑,掠上甘以罗唇角,双脚,仍在兵士的拖拽下前移。血,慢慢自足底渗出,于戈壁滩上,留下一个个,色泽暗红的足印。身后,是默默跟随着她的,她的将士、她的兄弟、她的姐妹……用他们的血,将她的足迹抹去,踏出一条暗红的血路。
“跪下!”一声呼喝,来自身畔牵引她的兵士。甘以罗愕然停步,但觉膝弯一疼,身不由己,向前扑跌而出。手上镣铐“哗啦”声响,连同手肘,撞上面前木阶,生生的疼。
身后,呼喝声大起,铁链撞击声,愤怒的斥骂声,又再响起。终于,在皮鞭的抽打声中,归于沉寂……
甘心罗暗暗咬牙,勉强撑起,却觉双肩一紧,身子已被人拎起,跪于阶前。后颈,有物重压,将她的头,向地面按去。“不!”甘以罗心底暗吼,不!她是南绍国的公主,怎能给敌将磕头?
腰身奋力挺直,与后颈的压力强抗,奋力仰起头,甘以罗向阶上望去。夕阳余辉,直直射入她的眼眸,令她目为之眩。隐约中,那高台之上,似有条人影,端然独坐,却无法瞧得清面目。
一个兵士奔向高台,单膝跪于台下,一手抚胸,向台上躬身见礼,“王,众囚犯均已带到!”
“王?”甘以罗微微皱眉,难道,他是端木赞?北戎国的大王子,号忠武王的王子赞?微微侧脸,避过刺目的夕阳,甘以罗双眸凝注,向台上望去。
“嗯!”台上人微微点头,一手轻摆,令兵士退去。缓缓起身,慢慢行至台前。夕阳自他身后射来,为他高大的身形,镀上一层金边。含威双眸纵目而视,一丝浅淡的笑容,自棱角分明的唇边漾起。目光回移,却在对上甘以罗的目光时,瞬间消失。
“甘以罗!”淡漠的声音,带着丝嘲讽,准确的唤出她的名字。“南绍国的永和公主,甘以罗!”一字一顿,道出她的身份,一步一步,向台下行来。“南绍国的摄政公主,甘以罗!”立于最后一级木阶,眸光下视,带着一丝轻蔑,“甘以罗,如今,你已是我端木赞的阶下囚,还用什么,与我一战?”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砸入甘以罗的心中。
高大魁伟的身形,遮去刺目的阳光,令甘以罗更加清晰的看到他英挺坚毅的面貌。是他!昨天沙场之上,将自己一枪挑于马下之人。
“端木赞!”甘以罗心底一寒。他果然便是端木赞,那个横扫北戎周边各国,从无败绩的大王子端木赞,被北戎王封为忠武王的端木赞!
自己竟然不知道,自己对上的,是这样一个强敌。不能知己知彼,如何能够不败?
除去战甲顶盔,跪在自己脚下的,竟然是这样一个娇小的身躯。端木赞垂目而视,心中,带着浓浓的讶异。轻蔑的神情,不屑的语气,掩藏着心中的惊诧。俯下身,大手一伸,狠狠捏上她细致的下颚,迫使她仰起头来,冷声问道,“你不怕本王?”细嫩秀美的脸上,却有着这般冷冽镇静的眼神,怎么可能?
“怕?”甘心罗唇角泛上一抹冷笑,冷冷向他逼视,冷声道,“端木赞,我只恨不能将你首级,亲手呈于南绍王!”清越的声音,朗朗而语,带着无比的冰冷。
“好!”
“公主千岁千千岁!”
“公主!公主!”
……
一语出口,身后被俘的南绍将士一片喝彩声,声音中充满敬服,充满祟敬!
“闭嘴!”
“闭嘴!”
……
怒喝声四起,皮鞭声、喝骂声,又响成一片。
端木赞微微一怔,不禁仰天大笑,“你想要本王首级?”笑声一扬而止,犀利的眼神,直直注视着甘以罗傲然的神情。缓缓直起腰身,抬起右足踏上她的头顶,慢慢说道,“甘以罗,本王便留你在身边,做本王的奴隶。本王倒要瞧瞧,你如何取本王的首级!”幽冷的语气,自齿缝中一字一字迸出,足底使劲,将她的头向地面踩去。
“公主!”
“公主!”
……
愤怒的呼声大起,战俘们一片喧哗,便有百余人暴起,向前疾冲而来。他们信服景仰的公主、高贵端庄的公主,如何受得了如此羞辱?
“跪下!”
“跪下!”
……
怒喝声夹着皮鞭的抽打声响起,北戎兵士跃身而起,铁链横拖倒拉,将暴起的南绍将士拖回,皮鞭劈头盖脸挥下,鲜血溅出,良久方压了下去。
甘以罗的身子慢慢躬下,双手据地,咬牙强撑,不令自己额头触地。双目所及,是他越来越近的长靴,双耳所闻,是自己将士们的呼声。
甘以罗狠狠咬牙,心底大声呐喊,“不!不!”她是南绍国的摄政公主,她代表的是整个南绍国的荣辱!这个头磕下去,颜面荡尽的,会是整个南绍国,整个的南绍朝廷,而不只是她甘以罗本人!
满腔的愤恨,令她强撑着一口气,却无法再喝骂出声,只是双臂强撑,拼尽全身的气力,挺直背脊,挺直脖颈,倔犟的、慢慢的挺起身来。
料不到,如此娇小的身躯,有着如此强韧的毅力,如此纤细的身子,有着如斯的傲骨。端木赞浓眉微挑,注视着足下这娇小纤弱的女子,鹰隼般的眼眸,闪过一丝惊讶、一丝赞赏。
便是面前这小小的女子,亲率三万大军,两个月之内,连夺三城,斩七员大将于马下,令整个北戎王廷为之震动。
这是北戎国有史以来,从不曾有过的败绩!
南绍国的永和公主!
南绍国的摄政公主!
甘以罗!
三年前,南绍王驾崩,王子年幼,王位为外戚觊觎。年仅十三岁的永和公主甘以罗挺身而出,先招新科状元、当朝宰相之子伍伯玉为驸马,稳定朝堂。又外联两位姐姐,说服手握兵权的两位姐夫,拥立弟弟登基,自封为摄政公主,统理朝政。
短短三年,将一个四分五裂的南绍朝廷尽皆收服,虽不能扬威疆域,却足以牢固国本。一时间,甘以罗的名字,在诸国之中,名声大噪,竟与他端木赞齐名。
端木赞右足微收,任由她挺身而起,双眸下睨,淡淡道,“甘以罗!本王会慢慢令你屈服!”沉厚有力的声音,像在宣布一个誓言。
不错,眼前这小小女子的倔强,已勾出了他野性的征服欲。而,他心中亦知,此时强压她磕头不难。但,她身后那两万将士,势必会群起反抗,这大戈壁上,再一次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那,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
对人烟稀少的北戎国来说,活着的奴仆,永远比死了的敌将重要!
转过身,端木赞步上木阶,鹰眸向台下一扫,朗声喝道,“各族将士,昨日一战,得战囚两万,战马五千。此皆众将士之功。今日暂且休兵,明日班师返程!”
“好!”
“好!”
“好!”
霎那间,欢声雷动,北戎将士手中兵刃高举,眸中皆是胜利之后的光彩,整个戈壁滩上,一片欢声。
两万!
甘以罗心中一痛,双眸骤然阖上。
战囚两万,那么,战死的,便有一万人了?闭上眼,敌兵欢呼声中,仍然可以听到自己将士压抑的低泣。
战败身辱,沦为敌奴,自此远离家园!
端木赞双手轻压,众军顿然一静,齐齐向台上仰注。端木赞眸光于众囚身上扫过,唇角,掠过一抹残酷的笑意,说道,“此次所有战囚,皆归各人为奴!”闻台下依旧无声,微微一笑,继道,“女子亦然!”
“忠武王千岁!”
“王子千岁!”
……
一语出口,台下又是欢声雷动,呼声如潮。
为奴?
甘以罗但觉喉间紧窒,胸闷难当。她的将士,她的姐妹,只因她的错失,竟然沦为异族之奴。而此时,她除了咬牙沉默,竟然做不了什么!
夜,给大戈壁带来一片凄寒。甘以罗双手反缚,绑跪于端木赞帐中木桩上。肩颈处,压以几十斤重的石锁,几乎令她骨为之折。冷风,自大帐缝隙中渗入,彻骨冰寒。甘以罗牙关紧咬,苦苦支撑,向帐上稳坐的端木赞怒目而视。
触上甘以罗燃火的眸子,端木赞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淡道,“怎么?公主,想是不服?”端起碗来,大大喝了口酒,眸光在甘以罗身上游移。
肥大的囚衣,松松挂上娇小稚嫩的身躯,使她越发显的单薄。而那燃火的眸子,傲然的神情,竟与这身躯有着同一个主人。端木赞不知,是何等力量,令这小小女子如此坚韧?
紧闭的双唇,燃怒的双眸,带着默默的抗拒。甘以罗知道,今夜,必有一番羞辱,但,她不知,他要用何种方法?
见她不语,端木赞端着碗酒,起身向她行来。犀利的眸光,捕捉到她的颤抖,唇角,不觉掠过一层笑意,“公主,是觉得寒冷?”口中低问,已伸手捏上她的下颚,“饮一些酒,或许好些!”端着酒,向她唇上凑去。
甘以罗牙关紧咬,只是向他怒目而视。整整一日,她水米未进,此时,饥寒交迫之下,得一口酒,或许会好受一些。只是,如何能令这恶魔如此嚣张肆意?
“不饮么?”端木赞挑眉,“啧啧啧!”轻轻摇头,眸光下视,语气中一片轻蔑,“沦为阶下囚,仍是端着公主的威仪!”仰首将酒饮尽,冷道,“我北戎国规矩,战场之上,亲手所俘战囚,皆为本人奴隶。所以,你!甘以罗!便是我端木赞的……女奴!”凑近她的耳边,轻轻吐出最后两字,转身回入内帐,“且让本王磨了你的棱角,再令你服侍罢!”再倒一碗酒,一饮而尽,残酷的笑意扬起,浓眉微挑,淡笑道,“本王不急!”
夜,渐深!
帐中,最后一支牛油巨烛发出一声“噼剥”声,闪了一闪,便即熄灭。帐中,唯有端木赞绵长均匀的呼吸声。甘以罗咬牙忍耐着肩背上的重压,一颗心,却绞得生疼。
“为奴?”她一人之错,令一万将士丧命,两万将士为奴。更,还有那一千女兵……北戎族人,一向奸淫掳掠,无所不为,落入他们手里,会有怎样凄惨的遭遇?
心,疼至无法呼吸,甘以罗阖上双眸,不敢再想。耳畔,却似仍然可以听到,那皮鞭的抽打声,北戎兵士的喝骂驱赶声,和……女兵们的哭喊声。
疲累至极,甘以罗不知何时睡了过去,竟不觉帐外微显的天光。一阵巨痛,令她骤然惊醒。张眸望时,却是端木赞正抽去她手脚的绳索。
“醒了?”见她张眸,端木赞含笑而问,手指,却用力疾拉。绳索划过她裸露的肌肤,带起一条条血痕。甘以罗脱却束缚,僵麻的身体无力支撑,直直摔入地上坚石,却紧咬双唇,不肯发出一点声音。
“啧啧!永和公主,果然好骨气!”端木赞含笑赞叹,一臂将她身子夹起,向内帐而来。
甘以罗心中骤紧,不禁出力挣扎,喝道,“畜牲,放手!”顾不上手臂的僵麻,并指如戳,向端木赞腰间袭去。
端木赞手臂轻抬,避过一指,手臂向外力挥,将她身子掷于榻上。甘以罗重重摔入羊皮被褥,饥饿加上疲惫,只觉得眼前一阵昏眩,却并不敢停,双手在榻上一撑,一跃而起。双腿的酸麻,令她无法站立,一个踉跄,又向前扑跌下榻。
端木赞发出一阵欢愉的笑声,踏步上前,一把将她拎起,掷回榻上。不待她有所动作,便即俯身压上,高大魁伟的身形,将她娇小的身子密密包裹。
“滚开!”甘以罗怒斥,双手挥打,向端木赞身上招呼,却已不成章法。
端木赞轻易将两只挥舞的手臂钳制,满意的注视着甘以罗眸中闪过的惧意,“怕吗?”低声笑问,双唇已向她面颊凑去。
“放开我!”甘以罗怒喝,身子拼命力挣,全身却已陷入他的掌握,挣之不脱。眼见他面孔愈来愈近,唯有咬紧双唇,拼命摇头,避开他凑来的双唇。
“呵呵!”端木赞发出一声轻笑,不再靠近。却是腾出一只手,抚上她的领口。“嘶”声轻响,衣襟半垂,雪白颈项瞬间暴露无遗。端木赞心神微晃,俯身吮上……
甘以罗身躯微颤,心中,袭上浓浓的惧意。任何折磨,她均可忍受,唯有这样的羞辱,令她如何承受?
甘以罗心脏狂跳,却倔强的忍下冲眶而出眼泪,不使滑下。挣扎间,但觉后颈一疼,肚兜已被他拽去……
“嗯!很美啊!”端木赞惊叹声中,大掌已袭上……
唇间,泛上淡淡的血腥,甘以罗紧咬的牙齿,仍未放松。渐渐无力的身体,只是不甘而绝望的挣扎,而身体上的凌虐,并不因此有片刻的停顿。
望着眼前倔强的小脸,端木赞抬手,狠狠捏上她的脸颊,欺身而上,将她两瓣带血的唇含入口内……不含一丝怜惜。
肆虐的双唇,令甘以罗莫名的颤抖,挣扎抗拒却更加强烈。只是……又如何挣得过一双铁臂的钳制?
良久良久,手臂的钳制放松,端木赞冷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甘以罗!”冷漠的声音,带着刀锋般的锐利,“你最好顺了本王的意,否则,本王会让那两万奴隶,血流成河!”将她身子拎起,掐上她细嫩的脖颈,冷声道,“明白吗?”双手推出,将她掷回榻上,冷道,“穿上衣服罢!本王今日不要你!”身子一转,已挥帐而去。
甘以罗无力倒下,大口喘息,耳闻端木赞大步离帐,撑着身子慢慢坐起。
他不要她!
不错,她的身体,布满他施虐的痕迹,却不曾有令她深深恐惧的羞辱。轻轻松了口气,眸光,扫过满榻的布片,她原本的衣衫,已被片片撕裂。甘以罗微微咬唇,只得将印有“囚”字的肥大囚衣,勉强挂在身上。
隔了片刻,两名兵士手捧镣铐奔入帐中,又将她锁上,一左一右拖出帐去。抬头一瞬间,甘以罗的心,骤然收紧。前面不远,密密麻麻跪着她的将士,均向她默默注视。
破碎的衣衫,凌乱的长发,踉跄的脚步。衣襟偏垂,露出一侧雪白颈项,衣袖撕裂,莹白手臂满是伤痕。裸露的肌肤上,尽是青紫印迹与暗红齿印。
他们的公主,究竟受的是何等羞辱?
将士们伤痛的眸光,撼动了甘以罗,她知道他们在想什么。轻轻摇头,张了张唇,却无法成语。
数步之远,端木赞唇含冷笑,端坐骏马之上。侧眸瞧见甘以罗的神情情形,双眸掠过一层讥讽。回头向身旁兵士一挥手,兵士领命,大声喝道,“大军开拔,大木上肩!”
如山呼声,齐声领命,皮鞭抽打声骤起。南绍国被俘将士每十几、二十人不等,均被锁在两人合抱的大木之上。此时,正在皮鞭的驱赶下,将大木抬上肩头。
“女奴上木!”兵士再喝。一旁营帐中,被俘女兵被拖拽而出,分处锁了,却是骑坐在大木之上。
“起!”兵士再喝。皮鞭抽打声再起,众俘踉跄着奋力站起。
兵士见众奴皆起,躬身复命道,“王!”
端木赞轻轻点头,挥手道,“开拔!”浑厚的声音,于大戈壁上远远送出。众将士齐声应命,分作十几队,驱赶着奴隶,齐齐转而向北。
甘以罗挺身静立,静静注视着将士们脚下的路,又渐渐变成暗红。还有,大木之上的女兵们,个个神情憔悴,昨夜……可曾经历些什么?
心,一阵阵发疼。此一去,便是深入北戎国境内,这一生,这些将士,怕是再也无缘回家乡了罢?
行军队伍走过一半,端木赞转首望向甘以罗,“公主!”略含讥讽的声音淡然而呼,“在我北戎国,纵是女奴,亦无须受那跋涉之苦!来吧!”一声低喝,纵马奔近,俯身疾捞。
甘以罗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觉得腰间一紧,已侧坐马鞍,被他紧紧揽入怀中。
“放开!”甘以罗怒喝,手臂横撞,向他胸口袭去。端木赞一手松缰,反手擒拿,将她手臂牢牢握住,低声冷笑道,“甘以罗,你想要你的将士血流成河吗?”
甘以罗一怔,仰起头,向他怒目而视。这个传闻中恍如天神的王子赞,竟然以数万将士的性命要挟于她?
卑鄙!
端木赞对上她的双眸,眸底的讥讽更深,唇角微撇,带出一丝冷酷笑意,俯首在她耳畔,悄声道,“还有,你那尚未成亲的附马,伍伯玉!”
耳边似有奔雷,轰然炸响,甘以罗双眸骤然大睁,惊慌的注视着端木赞得意的笑容。附马伍伯玉随军出征,便连她军中将士都未必知晓,这北戎国的王子,又是从何得知?
端木赞眸中露出一丝得色,纵目向前行大军遥望,淡道,“若你想要他完好无损,最好顺从本王!”
甘以罗心底,泛上一丝冷意,咬牙骂道,“魔鬼!”
端木赞哈哈大笑,点头道,“不错,本王便是魔鬼!”凌利眸光,冷冷盯视甘以罗,“在疆场之上,本王便是魔鬼,掌握尔等生杀大权,哈哈哈哈!”仰天长笑,双腿一夹。坐下骏马一声长嘶,向前纵奔而出。
甘以罗身体僵直,侧坐于端木赞身前。腰上,是端木赞有力的大掌,将她牢牢掌握。马队两侧,是抽打着皮鞭,驱赶奴隶的北戎兵甲。皮鞭挥上皮肉的“劈啪”声,和忍痛的抽气声,令甘以罗的心,一阵阵绞痛。闭上眼,不忍再看,亦不忍再听。
恍惚间,身侧端木赞似有所动,原本揽在身前的手掌,掠上她的衣襟。甘以罗一惊张眸,但觉脖颈微温,已被他双唇吻上。“放开!”甘以罗怒喝,身子急挣,横肘向他当胸撞去。万不料,在这万众瞩目之下,他竟然对她羞辱。
“呵……”端木赞低笑,一掌抓出,轻易握住她的手臂,另一手勾揽,将她纤细的身子紧紧帖入怀中,低声道,“公主,怎么如此沉不住气?”
“你……无耻!”甘以罗切齿恨骂。
“这便算无耻,昨夜又如何呢?”端木赞冷笑,故意拨高一些声音。
甘以罗怒极,只是整个身子在他的桎梏之下,竟难以动弹。
端木赞垂目,欣赏着她愤怒的小脸儿,喷火的双眸,但觉心情大好,更是存心令她发怒,将头一低,双唇,又再落上她雪白的颈项……只是……呼吸之间,嗅到一缕幽幽的女儿气息,令他忍不住便想沉溺其间。
甘以罗大怒,身子在他怀中疾挣,却无法摆脱,情急之下,樱唇一张,便向他颈侧咬下。
感觉到她的异动,端木赞骤然松口,侧头闪避,大笑道,“公主生的好一副利齿!”笑声未歇,却声音骤冷,向一旁大木上的十几名南绍将士一指,冷声道,“杀了!”
“是!”北戎兵应命,刷的一声拔出佩刀。
“为何?”甘以罗大惊,失声低喝,“住手!”
端木赞冷笑,淡淡道,“公主若想他们不死,还是听话的好!”
“公主,不必管我们!”大木上,南绍将士见自己的公主受辱,齐声怒喝,猛的将大木调转,直撞过来。
“站住!”北戎兵怒喝,奔前绞住铁链,皮鞭雨点般落下。鲜血夹着皮肉飞溅,伴着南绍将士忍痛的闷哼。
“住手!”甘以罗怒喝,脸色已是一片苍白。这个恶魔,竟然如此不将人命放在眼里。
“公主还想试试?”端木赞一手裹住她的纤腰,一手将她下腭抬起。
甘以罗一把擒上他的手腕,却在他凌利的双眸下,再也使不出气力。她不能,杀人,于嗜杀成性的北戎人来说,本就算不上什么。只是,她岂敢用将士、用伍伯玉的性命做赌?
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端木赞冷笑,淡道,“公主还算识时务!”俯首噙上她的双唇……一只手掌,慢慢下移……
甘以罗身子微颤,却已无法抗拒。南绍众将士大怒,纷纷怒喝欲要冲来,却在北戎兵士的皮鞭下一次次的退回。终于,怒火被肉体的疼痛取代,慢慢垂头,在皮鞭的驱赶下,默默前行。
甘以罗紧紧咬牙,将泛涌而上的眼泪强行压回,紧闭双眸,忍受着恶魔带给她的羞辱。
一连三日,甘以罗白日与端木赞共乘,夜间,被绑缚帐中跪立,到了清晨,又忍受着他的万般凌辱践踏,还须时时提防突如其来的羞辱,满身满心,已是疲惫不堪。
而此时,烈日当空,炎炎的烤灼着地面。甘以罗但觉脑中昏昏沉沉,三日未曾安眠,此时,已是难以支撑。
端木赞放松马缰,任由马儿随队而行,臂弯温软,微觉异样。垂首望时,但见甘以罗双眸微阖,鼻息绵绵,竟然沉沉睡了过去。往日身前僵直挺坐的纤弱身体,如今软软靠入他怀里。
浓眉淡挑,端木赞唇角掠过一层笑意。这娇小柔嫩的女子,三日来,任他如何欺辱凌虐,竟然都是默默承受,从不求饶。这小小的身体,究竟蓄藏着怎样的力量,令她如此坚韧?眸光沿她瘦削苍白的面颊下滑,端木赞的心,突的一跳。
肥大的囚衣,领口早已撕毁,敞开的领口下……端木赞喉头顿时一紧,心跳加速。忙将眸光移开,定了定神,双手突然握着怀中人儿的双望,狠狠连摇。
甘以罗一惊而醒,迷蒙张眸,对上的,是端木赞幽冷的眸光,不禁微微蹙眉,侧过头去。
“甘以罗,好睡啊?”唇角,带上惯有的轻蔑,端木赞冷冷而视,冷声道,“此时养好精神,夜间好好服侍本王?”心底,不知是何处涌上的怒气,竟然如此痛恨自己那一刻本能的欲望。
甘以罗秀眉微蹙,眸光侧移,望向无垠的戈壁,冷冷道,“端木赞,你还有何新把戏要玩么?”这三日来,每每都是如此,不过是要令她身心俱疲罢了!
端木赞微怔,瞬间暴出一阵笑声,“当然有!”俯首于她耳畔,手掌却是掠入她衣襟,悄声道,“甘以罗,你莫忘了,你还不曾服侍过本王!”冰冷平稳的声音,难起一丝微澜。渐收的手掌,抓攥出她眉间的一抹痛楚,却也令他坚如磬石的心,悄悄掠过一丝柔软。
分明柔嫩的如一手便可捏碎的女子,又是如何承担起他的凌虐羞辱?
大戈壁的夜,一返白日的烈日炎炎,狂风卷起飞沙,呼啸而过。北戎国军帐之间,分排着拘锁南绍国将士的大木。而南绍国将士们,倚木而卧,簌簌的忍受着狂风的侵袭。最初被俘的愤怒和恐慌,似是已离他们很远,如今,他们想要的,不过是一宿安眠,一餐饱饭。
甘以罗倦曲着身子,倒卧于端木赞卧榻之侧,努力抵受着一阵阵袭来的寒风。今夜,她不曾被绑跪,只将双手铁镣锁于帐柱之上。是他想到了新鲜把戏折磨自己?还是他自己也觉得玩累了?她不知道!
端木赞轻轻翻了个身,半张了眸子,向榻下娇小的人影注视。三天了,她对他的百般折磨咬牙强忍,对他的万般羞辱,也默默忍受。既然强压不成,那么……是不是换一个方法?
一路向北,南绍将士们,赤足踏过无垠戈壁。脚底,被戈壁上的砾石刺穿、结痂,再刺穿、再结痂……如今,踩在那尖石上,早已失去了知觉。
一连半月,日日天光未显便即上路,到暮色深浓方始扎营。南绍将士肩上的大木,愈来愈显得沉重,抽打在身体上的皮鞭,亦是越发难以忍受。半月前,尚于疆场厮杀的铁骨男儿,经过这半个月的折磨,早已形销骨立,气力殆尽。
甘以罗默默的注视着将士们一日日枯槁的容颜,心,已疼到麻木。抬起头,向前望去,极目处,平展无垠的戈壁上,恍然瞧出一些起伏。“沙漠?”干枯的喉咙,不觉自语。
“不错,沙漠!”端木赞点头,“沙漠,天地间的鬼斧神工,永远无人攻破的千里屏障!”鹰眸,望向那连绵的沙丘,露出一丝热切,扬声道,“公主,明日,你便会见到这世上,最美的风景!你会知道,怎样的北戎,才养得出我北戎国如此的英勇男儿!”语气中,是满满的骄傲,眸光中,闪烁着无比的热切。
甘以罗心头一动,却抿唇默然。
不错,南绍的富庶,养就了多少纨绔子弟,而北戎的贫瘠,却成就了如此多的铁骨儿郎。
怀中女子些微的震动,令端木赞垂眸,那冷冽双眸露出的荒凉,竟令他心头微疼。一楼幽香入鼻,不自觉的俯首,于她颈上轻吻,细细感受唇间那抹诱人的嫩滑,轻声道,“公主,你会喜欢北戎!”
“多谢!”淡漠的声音轻应,甘以罗于他的触碰似无所觉,只是侧首,望向天边,那连绵的沙丘。
冷淡的语气,令端木赞片刻的柔软迅速退去。缓缓抬头,扬声呼道,“各族将士!明日,便要进入大漠,今晚早早扎营!”沉厚的声音,自带着说不尽的威严。
“好!”呼喝应和声,远远的传了出去,令南绍将士的心,掠过一阵颤抖。大漠?明日,便要进入那瞬息万变的千里死域?
北戎国深入大漠,都城四周,便是无边无际的漫漫黄沙,贫瘠,却令人畏惧。数百年来,各国争战不体,北戎弱小而贫瘠,却依仗着这千里屏障,始终能求自保,却也无法侵占他国,直到……北戎人心中的神衹,他们的大王子,王子赞的出现,才令北戎迅速壮大。
千里大漠,那连绵的沙丘,无际的荒凉。便是端木赞口中的千里屏障,南绍将士心中的千里死域!
残阳未尽,一座石砌的小城跃然眼中,北戎国将士一阵阵欢呼。皮鞭声,更加密集的响起,驱赶着南绍将士,向那石城奔去。石城,果然只是一座石城。大石砌起的城墙,城内,一无所有。这里,便是北戎人行军,或行商必经之处。
甘以罗努力忽视身上彻骨的寒冷,颤抖地立在帐子里,听到帐外肆虐的狂风,她才知道,为什么要在这里修一座石城。这是大戈壁与沙漠接壤处,风沙大的惊人,便是这石城之内,这钉入地中的羊皮大帐,在这狂风中,也是飘摇不定,似乎随时被大风掀去。
注视她良久,端木赞唇角勾出一抹笑意,“怎么,怕了?”调侃的声音,掩去眸底那份柔软。前十几日开始,北戎将士便开始裹上羊皮军衣,而面前这娇小的南绍女子,身上,只有一件肥大的棉布囚衣。
“怕?”甘以罗嗤之以鼻,扬起的下巴,透着一抹孤傲。“端木赞,我甘以罗已没什么可怕,倒是你,反而怕了我甘以罗罢?”淡然而启的杏眸,冷冷向端木赞斜睨,眸中,盛着满满的轻蔑。
“啧啧!”端木赞轻轻摇头,棱角分明的唇角,掠过一丝笑意,“我怕?”挑了挑眉,眸中露出一丝玩味,“我端木赞奏凯之师,何来怕你一个小小女奴?”
“小小女奴?”甘以罗唇角轻撇,不屑之意跃然而出,淡道,“你夜夜将我留在帐中,不过是故显威势罢了?岂不知你夜夜担惊受怕,这半个月来,怕是未曾睡得安稳!”
“我担惊受怕?”端木赞闻她出言相激,不觉大是好笑。身子后倚,靠入厚厚实实的羊皮褥垫中,含笑问道,“何以见得?”
甘以罗唇含冷笑,向腕上锁链扫了一眼,嗤道,“你虽夜夜留我共帐,却是时时将我拘锁,若说不是怕我刺杀,谁又能信?”
“哦!”端木赞轻轻点头,眸光自甘以罗面上淡扫,忽的笑道,“这话倒也有几分道理!”扬声向帐外唤道,“来人!将公主镣铐去掉!”帐外侍卫闻令而入,将甘以罗手脚镣铐除去,又再退了出去。
端木赞缓缓起身,绕着甘以罗转了一周,垂目向她被锁链磨破的手腕瞧了一眼,说道,“这样,公主可还有话说?”见她咬唇不语,轻笑一声道,“公主,这石城之内,布着我一万精兵,公主想逃,怕没那么容易!”手臂一张,卡住她的纤腰,一把将她紧揽入怀,笑道,“正经,还是陪本王饮几杯罢!”一手挟了她,向案几行去。
甘以罗身子一挣,却被他揽的更紧,不由暗暗咬牙,只得由他抱着,在案边坐下。端木赞见她竟不强挣,倒也意外,一只手将她搂在怀里,笑道,“这大漠风寒,我北戎人一向以烈酒抵挡,你也尝尝罢!”端起一碗酒来,送到她唇边。
甘以罗心中突的一跳,侧脸避开,低声道,“本宫不善饮酒,殿下自便罢!”她不善饮酒,这一大碗烈酒下肚,怕很快就不醒人事,自己受辱事小,岂不误了大事?
“嗯!”端木赞轻应,举碗饮了一口,回眸向甘以罗打量,笑道,“不善饮酒,想是易醉,本王倒欲一观公主醉态!”举碗大大含了一口,一臂将甘以罗放倒,俯唇压上,将一大口酒向她唇中强灌。
浓烈酒浆强灌入口,甘以罗但觉喉舌尤如刀割,“唔!”拼力疾推,自端木赞怀中挣出,伏在案旁,以手抚颈,大声呛咳。
端木赞哈哈大笑,自行举了碗大口饮酒,侧眸欣赏她狼狈情状。
舌尖麻木,半晌方平,甘以罗转头,向端木赞怒目而视,嗤道,“以酒抵寒?莫不是你北戎将士也如我南绍将士一样,穿着单衣?”
端木赞微微皱眉,冷声道,“公主今日,是执意与本王挑衅?”摇了摇头,淡道,“败军之将,能留住条性命,已经不易,难不成公主要让一干奴隶与我北戎将士一样么?”闭目倾听帐外寒风,身上倒也觉出些寒意,向甘以罗指道,“你,将本王皮袍取来!”说着,向帐侧一指。
甘以罗回头一望,果然见帐壁上挂着一件皮袍。微一沉吟,竟然真的起身向那皮袍行去。心中暗盼端木赞多喝一些,只等他醉卧酣睡,自已再设法逃离。
端木赞见她竟肯受他指使,倒也觉得奇异,转念一想,或者是这半个月的折磨,她已渐渐屈从,心中大为得意,又倒了碗酒,一仰而尽。从案上托盘里割下一块羊腿,大口咀嚼。
甘以罗取了皮袍转回,端木赞侧眸瞧见,大敕敕向身后一指,说道,“给本王披上罢!”竟然不向她多看一眼,顾自将酒坛捧起,又去倒酒。
突然间,耳边“铮”声轻响,一道寒光乍起,向他颈中抹来。
端木赞一惊,仰身急倒,举坛挡格。但闻“哗啦”声响,酒坛已被击的粉碎,甘以罗手中长剑一闪,破开酒雾,直取咽喉。端木赞倒身疾滚,手拉皮褥疾疾挥出,碎屑纷飞中,已是一跃而起。
甘以罗两刺不中,一掌挥开满帐飞舞的羊毛,挺剑再击,但觉眼前一花,一条人影已侧掠而至。甘以罗一惊,未及变招,但觉手腕一疼,长剑“当啷”落地。甘以罗虽败不乱,左手疾弯成钩,向端木赞双目抢去。
端木赞一臂横出,手指成爪,已将她手腕牢牢扣住。“甘以罗!”狠狠咬牙,怒喊她的名字,“你竟敢刺杀本王!”
甘以罗一声冷笑,喝道,“端木赞,只怨我甘以罗学艺不精,无法将你成擒!”
“成擒?”端木赞一怔,不怒反笑,“哈哈哈哈……甘以罗,你竟然想生擒本王,以救你南绍两万将士?”轻轻摇头,眸中露出一丝惋惜,“甘以罗,本王知道,你激本王解去你的镣铐,必有所动,只可惜,你性急了一些!”
甘以罗怒道,“端木赞,若非我气力不继,方才早已取你狗命!”心中大悔,自己受了半个月折磨,出剑竟然慢了半分,至使功败垂成。早知如此,该走的再近些动手才是。
端木赞思及方才的凶险,也是惊出一身冷汗,心中怒气再升。双手疾甩,将她掷于榻上,不等她起身,纵身扑上,紧紧压在身下。
“滚开!”甘以罗怒斥,右手成剑,向端木赞咽喉疾戳。端木赞侧首相避,一手疾抓,反臂力扭,已将她双手压于头顶。另一手于她下颚力捏,冷笑道,“这么说来,是本王过于宽厚,你才有力气拔剑?”手指下滑,疾挥而出,“嘶”声轻响……
“啊!”甘以罗一声惊呼,怒骂道,“畜牲!”急急抽动双臂,欲脱出他的掌握。
“畜牲?”端木赞挑眉冷笑,手指不停,布帛撕裂声中,碎片纷扬……
“啧啧啧!”端木赞轻啧,目光肆无忌惮的上下打量,“永和公主,不愧为南绍第一美人儿!这般白嫩光滑,确实是我北戎所无!”身子下俯,噙上她的肌肤……
甘以罗又惊又怒,却又挣之不脱,只得咬牙道,“端木赞,今日你若不杀我,他日,我甘以罗必取你狗命!”
“那就在你取我性命之前,让本王好好享受!”端木赞冷笑,身子伏上……
缓缓解去外袍,端木赞俯首注视着她满脸的愤怒,“甘以罗,此时求饶,本王便放过你!”一丝戏谑,自唇边泛起,冷冷注视着身下女子。任她高傲倔强,到此地步,也不得不害怕屈服罢?
甘以罗全身在他钳制之下,动弹不得,心中怒极气极,“啐!”樱唇一张,一吐唾液,正正啐上端木赞眉心。
“你!”端木赞狂怒,手掌挥出,“啪”声脆响。甘以罗已重重受了一掌,雪白面颊瞬间浮上五个指印,一缕血丝,自唇角滑出。端木赞俯身,咬上她淌血双唇,口中血腥,令他感觉到一丝快意,双手凌虐,步步加深。
身下停止的反抗,令端木赞感觉到一丝异样,从她胸前抬头,收入眼底的,却是她眸中的滔天恨意。
一缕孤寒,自端木赞心底升起,“你恨本王?”不觉低问出口,自己却哑然失笑。她自然恨他,从他将她扎于马下,一手成擒,她便在恨他。她的恨意,在他身侧,日夜相伴,从未掩饰。
纵然饱受折磨,纵然身心皆疲,仍是难掩她一身的高贵倨傲。端木赞垂首注目,心底,泛上一丝不服。手掌,紧压着她的左胸,感觉到那剧烈的心跳,心中暗思,这样占了她,手掌下她的那颗心,怕是再敢驯服罢?
深吸一口气,端木赞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冰冷残酷,冷声道,“怕吗?若是怕了,何不求饶?”
“怕?”甘以罗冷笑,眸中露出一丝讥讽。半个月来,眼看着将士们艰难挣扎,自己亦是苦苦支撑,惊、惧、喜、怒,于他们,早已磨去了颜色。她不怕,她只是觉得耻辱!她是南绍的公主啊!身辱国辱,她焉能不恨?
“本王今夜不要你!”端木赞低声自语,手掌在她细嫩的肌肤上轻抚,低声道,“总有一日,本王要你自动献身本王!”像是发一个誓言,自齿缝中狠狠迸出。那样的强占,于他,怕只能算是输了,输于一个女子不屈的气节。
身上压力骤松,端木赞翻身一侧,与她并卧。甘以罗心中一宽,顿觉全身瘫软,压抑着喘息片刻,慢慢撑起身子。右腕骤然一紧,已被一只大手握上,“哪里去?”端木赞沉声低问,手臂疾拉,将她带入怀中,冷声道,“日后,本王不锁你,留你日日与本王同榻,本王倒要瞧瞧,你有多大能耐杀得了本王!”手臂回卷,将她扣入怀中,令她动弹不得。
甘以罗暗暗咬牙,寂然不动。今夜既已无望杀他,她也并不想此时触怒他。静卧在他怀里,感觉到肌肤与他的接触,心中阵阵作呕,而她只能忍耐。留着命,留着清白,纵然救不了两万将士,也当寻机一搏,以雪心头之恨。
端木赞侧身而卧,环在怀中的身躯,娇小柔嫩,仿似一个婴儿。而,便是这娇小身躯中,竟是隐藏着一个不屈的灵魂。
一时间,他心中掠过一丝迷惑,积弱多年的南绍国,如何孕育出这样一个女子?这样娇弱的身躯,这样强大的内心。一只手,无意识的覆在她的心脏之上,感觉着它强有力的跳动。生性好战,生性惯于掠夺,令他对她,充满了浓浓的征服欲。
出石城十余里,便可遥遥看见漫天黄沙绵绵延伸。“千里绝域!”甘以罗心中一颤,那便是传说中的千里绝域!走入那漫漫黄沙,再想逃出来,怕是难如登天了罢?
心中正自栗栗,突闻前方队伍中一阵骚乱,“不!我不去,放了我!放了我!”一名南绍兵士突然狂吼,脱开大木,挥舞双手铁链,拼命向后拖拉,令整条大木均无法前行。走入那千里绝域,便注定埋骨黄沙,再也无法回家。
相同的情绪,在南绍将士们心中瞬间传递开来。
“对,我们不去!”
……
“不去!”
……
“我等宁肯一死!”
……
吼声大做,一时间,于队伍中掀起一片纷乱,百余人横拖倒拉,向来路冲回。北戎兵士疾奔而上,大声喝止,皮鞭声,怒吼声,顿时响成一片。
端木赞浓眉微锁,手腕疾带,向着骚乱人群冲去。一手侧引,已将马鞍旁长刀取下,“不……”甘以罗疾声大喊,却来不及阻止,端木赞手中长刀疾斩,刀光过处,已将一人拦腰斩为两截。鲜血激喷而出,于阳光下闪出一片血雾,甚是灿烂。
尸休砰然倒下,人群顿时一寂,惊恐的眸子,齐齐望向端木赞手中滴血的长刀。“有胆敢反抗者,杀!”低沉的声音,带着令人胆寒的杀气,自端木赞口中冷冷迸出。
“端木赞!”甘以罗目眦欲裂,嘶声大喊,“他并不想反抗,他只是想家!想家!你……你还是人吗?”反手一掌,向端木赞喉间斩去。
手到中途,却被他一掌握住,“你也一样!”锋利的刀尖,带着淡淡的血腥,在她脸上轻划,“若想活命,还是乖乖的上路罢!”淡淡撇下一语,双腿一夹,跨下马已向前奔去。
甘以罗奋力挣扎,却被他死死压在马鞍上,动弹不得。身后,死一般的沉寂。隔了许久,方传来北戎将士的喝骂声,皮鞭抽打声,忍痛的抽气声……却,再也无人反抗。
当一步步进入那漫天的黄沙,南绍将士的心,亦一日日沉了下去。北戎人口中的千里屏障,他们曾耳闻的千里绝域,竟是这般模样!起伏连绵的沙丘,没有路,没有水,荒无人迹,唯有上空,偶尔飞掠而过的秃鹫。
午间,骄阳暴晒,他们在北戎兵士的皮鞭下,挣扎苟活。夜间,风沙肆虐,他们在北戎人的帐篷之外,忍受饥寒。大漠的荒凉,直荒入了骨髓,令他们的心,亦渐渐荒芜,没有了家国,没有了希望……
进入大漠已有十余日,烈日炙烤下,一名南绍兵士倒了下来。身后同伙拉着他,急迫的喊,“起来,快起来!”那人挣扎着,艰难爬起,踉跄行出两步,又再砰然倒下。
两名北戎兵士奔去,将他从大木上解下,拖到一旁。身后同伴急切的道,“他只是渴了,给他口水!”
被解下的兵士嘶哑的声音低喃,“不,放开我!”声音中,充满浓浓的绝望和恐惧。
北戎兵士充耳不闻,动手除去他手脚上的镣铐。大木上同伴驻足,怒道,“他还活着!”伸手欲将那人扶起,身旁一鞭横来,重重抽上停止的双腿。他一个踉跄,向前摔跌而出,大木拖拽下,再难驻足,只得咬了咬牙,向同伴再瞧上一眼,奋力随去。
除去那人手脚上的镣铐,将他身上衣衫剥的精光。两名北戎兵士一人拉着一条手臂,向附近最高的沙丘上拖去。那人眼中满是惊恐,双手回抽,奋力挣扎,却无法摆脱双手的钳制。
在众人木然的注视下,那人被拖上沙丘,赤条条置于其上。凭着最后一丝意识,那人惊恐的注视着天际,而无力的身体,只微微蠕动,却再也爬站不起。
天边,有黑影疾掠而过,向沙丘俯冲而来。沙丘上的人,拼尽全力,发出最后一声惨叫,便再无声息。
今天,这已是第七个了!
甘以罗紧咬双唇,忍下满心的悲痛,不流一滴眼泪,微颤的身躯,却泄露了她心中的愤恨。端木赞淡然的眸光自远处收回,俯首望向怀中女子,“知道吗?”冷漠的声音,带着刻意的残忍,“秃鹫进食,第一下,总是啄去猎物的眼睛,以防猎物反击!”
仰起头,向头上似火骄阳扫去一眼,叹道,“若是没有秃鹫,在这大毒日头烤灼之下,不消一刻,他的眼睛便被灼瞎,反而受更多的折磨!”
甘以罗咬牙恨道,“一向闻北戎国人残暴,却不知凶残至此!”回过头,狠狠瞪视端木赞,“端木赞,你们是人吗?”
端木赞淡道,“若是我北戎兵士倒下,也一样!”人命,在他眼里,仿若这漫天的黄沙,一文不值!
甘以罗轻轻打了个寒颤,齿缝里,狠狠的迸出一声咒骂,“魔鬼!”却得来端木赞一声轻蔑的笑声。
无力走出大漠之人,姑息,只会拖累更多的人,这便是大漠的生存法则。她不知道,他,也不曾说!
风起,一碧如洗的天边,骤然间涌上黄黄的一团云层,沿着天地交接处,慢慢的辅展开来。身后,副将葛瞻图纵马跟上,向端木赞道,“王,瞧这样子,要变天啊!”
“嗯!”端木赞低应,向天边云层注视片刻,点头道,“这一两日之内,怕是会有狂风,这里离沙汀洲不远,赶一赶罢!”一声令下,皮鞭声再次响起,原本慢跑的队伍,改为卖命的狂奔。
未至黄昏,天地间,已是一片混沌。漫天的黄沙,随着狂风铺天盖地席卷而来。裸露的肌肤,被沙粒划出道道血痕。
甘以罗全身僵冷,狂风肆虐下,目不视物。举起袖子,去抵挡脸前刀割般的狂风,只觉腰间一紧,已被端木赞皮裘包裹,整个身子,被她紧紧压入怀里,任由马匹驮着向前狂奔。
不知奔了多久,风势渐小。甘以罗拉开身前阻挡,探头向外张望。西边,一轮将沉的红日被黄沙遮掩,只留下浊浊的一团微光。
“还好!”甘以罗轻轻吁了口气,自语道,“这狂风总算过了!”回过头,向着仍然狂奔的士兵张望。
“嗤……”身侧,端木赞轻声嗤笑,“公主,真正的狂风,还没有到呢!”悠然的语气,带着一丝戏谑。心底,暗暗摇头,惯于山温水软的南绍人,如何能知道这大漠的严酷?扬声传命,“恐怕有狂风来袭,今夜再行两个时辰!”
又是两个时辰的狂奔,莫说是扛抬大木的南绍将士,便是北戎兵马,亦已疲累不堪。踉跄前奔的队伍,转入一个大的沙谷,端木赞传令,就地扎营。
大风,仍然无止无歇的袭来。羊皮大帐已经无法立起,北戎兵士驱赶奴隶,将大木一排排布在风口处,南绍将士靠在大木之后,身体,与大木紧紧相连,以血肉之躯,筑起一道风墙,抵挡着怒卷而来的狂沙。大风之下,不起营火,只能将羊皮大褥钉入沙中,权且安歇。
纷乱间,甘以罗找到王帐的水囊,奔到大木边上,向将士们口中一个个灌去,低声道,“喝些水,要撑住!一定要撑住……”
干裂的唇,触上冰凉的水,便迫不及待的痛饮,但每每饮上两口,便摇头摆脱,让给旁人。狂风呼啸中,仍能闻到将士们喃喃着,“谢谢公主!”
滑落的泪水,迅速被风吹干,甘以罗心底的悲切瞬间泛涌而上,喊道,“是我,是我甘以罗对不起大伙儿!”而这喊声,也被风声撕碎,瞬间消失在风里。